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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完美生活第13部分阅读

      宋朝完美生活 作者:未知

    爹说的藏宝药的地方,就听身后有人叫道:“清儿妹妹,你怎么来了?”

    沐清脸色一黯,老四怎么到了爹的铺子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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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归江南 第六十章 偷袭

    “四哥好!”

    沐清转过身子,给陈行福了福身:“今儿三哥说要来看看给六婶特制的膏药做得如何。hubaowang妹妹在府里闷得慌,就央了三哥一同来了。四哥你不是跟着孙掌柜吗?怎么到了城东的药铺来了?”

    陈行薄唇抿起,嘴角一勾:“四叔打理铺子有一手,老太君器重,哥哥心中佩服,自然要跟四叔多学学才是。”

    上次因为猗兰的事儿,陈行被沐清摆了一道,后来为此受了老太君责罚,屁股上挨了板子,至今还记忆犹新,心里对这个鬼精的妹子早就记恨上了。如今这城东药铺在沐清爹爹,也就是陈行的四叔陈愈手里,他天天看四叔的脸色,还要时不时听四叔的提点教训。

    陈行虽说面上应着,可心里却烦透了。四叔被爹抢了生意,心中难免不怨怼,而大伯正是看重这点,所以才将他安置此处,给四叔泄愤的机会。

    由此,他心底与大伯、二房的芥蒂更深。

    今儿碰见了沐清,程序逮住机会,由不得刺了两句:“不是四哥多事。妹妹虽小,但毕竟是女儿身,这般抛头露面有失体统。”

    沐清哑然,男女八岁不同席,自己如今才六岁,就被扣上有失体统的帽子,为时过早了吧?况且这话若从别人嘴里说出也便罢了,但换做陈行,沐清猜他是因为上次的事儿故意找茬。

    沐清笑笑:“四哥教训的是,清儿受教了。听四哥说话有理有度,定是这些日子在铺子里学了不少东西,没辜负老太君的期望啊。呵呵,看来俗语说棒下出孝子,也是有道理的。”

    “你……”

    沐清故意揭他疮疤,陈行被呛得没话说,牙齿磨得呲呲响,想到在陈愈的铺子了,陈行按下火气,当面不敢发作:“虽说这药铺归四叔掌管,但此处不比府中,药材繁杂,炉子也多,一个不小心弄混了药材或是打翻了炉火,那可不是小事,妹妹四处走动,要当心才是。四哥还有事不宜久留,妹妹请便!”

    说完,陈行斜睨了沐清一眼,拂袖而去。

    已经杠上了,多一次也无妨,她不可能事事忍让。母亲浑不在意,哼了一声,又向后院药库去了。

    陈行回到二楼那间无人的诊室里,一面继续喝茶,一面瞧着门口。不一会儿,一皂衣小厮出现在门口。

    “初五!快进来!”

    名唤初五的小厮进屋后,四下望望,确定无人,才关上房门。贴在陈行身边,小声道:“四少爷,小的刚才去瞧了。三少爷在和药师讨论方子,看情形一时半会儿是完不了。后院药库那边没什么人,小娘子拿了掌柜的牌子进了药库珍药房,除了库管,没人瞧见。您看下面怎么办?”

    陈行又问:“你确定没人瞧见?”

    初五拍拍胸脯,笃定道:“小的确定!您也知道铺子里的规矩,不是所有人都能随意到后院药库去的。今儿小六不在,取药的事儿都是小的来办。”

    陈行摩挲着下巴,冷笑道:“一对贱种!大的打我,我没办法动,连小的也挤兑我,哪里把我当兄长看了。别以为在四叔的铺子里,我拿你没辙……哼!今日撞上我,小爷我定要给你点颜色看看!初五,附耳过来。”

    陈行挥挥手,初五赶忙低头凑近,两人嘀嘀咕咕说了半响才分开。

    初五点点头,笑道:“您瞧好吧!小的当初能进铺子对亏了您和二爷,这点小事,小的一定给您办妥当了!”

    陈行从怀里取了一个小布袋掂了掂,扔到初五怀里:“不让你白做!拿着!”

    初五笑嘻嘻地将布袋揣进了怀里:“多谢四少爷赏!”

    “去吧!”

    初五拱手行了个礼,退出房门。

    陈行从窗口看着初五走到后院,嘴角一挑,小蹄子,别以为伶牙俐齿会说话儿,哄得老婆子开心,就以为得了势。小爷我不怕你,一会儿有你好看的!

    药库分了三间,最大的一间堆垛草药用的,另外一间是放珍贵药材,还有一间是陈家特质的成药。

    沐清进门时跟何掌柜要了块腰牌,库管见了腰牌,又细瞧了她的衣着打扮,猜想估计是东家的千金,所以也没阻拦,放了沐清进去。

    沐清在珍药房里面转了一圈,发现里面还真是有些好东西。

    地里长的,山上跑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人参、鹿茸、灵芝、虎骨、熊胆……每大类还按年代品种分了小类,木架子上贴了标签,一个个黄梨木盒子封存好码得整整齐齐。她听库管说,真正的一等品都有东家亲自收藏在别处,这药库里的也就是些二三等的。一年这一药铺子里光往来的药材价值也得哟偶三万贯以上。

    原来沐清只知陈家富裕,今儿在这药库里一转,才知道陈家不是一般的富户。这里虽说是陈家杭州城里最大的药铺,主要的药材都存在这里,可陈家在两浙路药铺何止一家,即便别的不比这间,也肯定不会太少。

    沐清从药库晃悠出来,不由感叹药铺并不是陈家最主要的生意,陈家发家可是茶叶生意。想来,茶货生意的利润应该是十分丰厚才对!

    她知道,宋代茶叶可是生活必需品,跟铁、盐一般,是朝廷垄断,茶商凭茶引交易。小马哥老爹也是东京有名的大茶商,一代巨贾,能被刘美相中做了女婿,定然实力雄厚。

    她也曾偶尔听爹爹与娘说起,四川茶叶边销生意没有内地榷务的诸多限制。爹当初可是获了官府许可,能外销茶叶,只怕油水更大。现在想想,也难怪大房会算计老爹。

    沐清心里盘算,这钱一多,就有人惦记,总归还是因为这些生意都是陈府一家子的,不是你自己私人的,既然都有机会插一脚,那大伙儿肯定都会眼红做的好的。

    “钱还是自己赚的踏实……也不知猗兰这几日进行的如何了?”

    沐清自言自语地往前院走去,忽然有人从身后袭来,搂住她的身体,让她动弹不得,不等她求救,身后的人就拿了块布巾捂住了她的嘴巴。

    沐清哼唧了两声,随即感到一阵眩晕,眼前树影摇晃,一个变三,意识有些模糊:是哪个挨千刀的玩阴的?原来这身体的本尊就是被绑架受了惊吓才丢了性命,自己凑巧穿来,现在又要重蹈覆辙不成?

    下一刻,她还在想,这下自个儿会不会又穿回去呢?随即眼前一黑,彻底晕过去了。

    第一卷 归江南 第六十一章 纵火案

    黑暗里,随着时间流逝,你的世界里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时,孤独、恐惧这些衍生产物就会渐渐地开始嗤咬你的内心。

    沐清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即便如此突然睁开眼发现自己置身在黑暗里,心理上多少还是会有些害怕。

    “有人吗?有人吗?”从麻布堆里爬出来,沐清试探性地叫了两声,没人应声。

    黑漆漆的,看不到一点光,她站起身,摸索着一步一步前行,挪动了半天,“哐嚓——”,碰到了一个类木柜的东西。

    沐清发觉药味越来越浓烈:“这地方怎么像是存放药材的库房?”

    起初还觉得可能是爹生意上有过节的同行做的,现在看来定是四哥,说不定自己这会儿就是被关在陈家侯潮门药铺的药库里 。

    又走了一阵,沐清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从一排排的药架来看,这里怕真是珍药房,而刚才那堆定是白天在这里窗户下面见过的那些盛装草药的布袋。

    珍药方因为存放的都是珍贵药材,为了防盗,整个药房只有一扇窗。沐清渐渐适应了黑暗,回头望见了那唯一的窗户,而那窗离地面的距离,她这点小身板根本就是望尘莫及。况且今晚上连月亮都没了踪影,这药房里是伸手不见五指,就是够得着药柜下层的盒子,也搭不出那么高的梯子。

    沐清只能往门口挪动,走得浑身冒汗,手心粘腻一片,好不容易摸到了大门口,连着一阵猛敲:“有人没?救命啊!”

    无人应声。

    继续,再继续……

    沐清反反复复了不知敲了多少次,喊了多少声,仍是寂静一片……

    沐清累了,停下来,颓然跌坐在了地上。

    没用!珍药房的大门是双层的,外面人怕都睡了,自己这点小声音根本传不出去。

    她双手抱着腿,把头埋在膝盖间,思索白日里发生的事,不禁想起来陈行最后的那句警告,自嘲道:“老四定是记恨我了,所以才派人偷袭。”

    哎,连她这种历经生死的人都有些胆寒,若是换做一个孩子或是心理脆弱的人,长时间呆在这样的环境里,也许真会患上幽闭恐惧症。

    困在这里怕已经好些时辰了,家里现在估计乱做一团了吧?也不知道四哥使了什么手段,竟没人查到这里。莫非真要等明天一早,库管来了才能出去?

    沐清只觉嗓子喊到嘶哑,喉咙微微疼痛,加上没吃晚饭,又饿又渴,刚才用力敲门,费了不少气力。她坐在地上不再动弹,累极、困极,眼皮也开始打架,最后干脆阖上了。

    药库在后院背阴的地方,入夜越发有些阴寒。沐清睡着睡着,打了个冷战,迷迷糊糊醒来,紧了紧衣衫,往角落里又靠了靠,身子蜷缩成一团,昏昏沉沉地闭上眼就不愿睁开。

    她感到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心想,许是要发烧了。这年头,伤寒发烧可是轻轻松松就要人命的!若是今儿晚上要是没人发现,明天自己会不会真的一命呜呼了!

    沐清暗骂:可恶!老四,这招太阴损了点!

    半夜,两条黑影溜到了陈家后院,到了珍药房后面的墙根下才停了下来。

    “就这里!”

    其中一人指着高墙上离地面丈许的一扇小窗说道:“白天,我已解了栓子,就从这里翻进去,动作利落点!”

    “嗯!”另一人手里握着钩索,抡起膀子一甩手,一端的三抓钩被掷了上去,一下就扒住窗台的青砖缝。

    那人伸手拽了两下,确定牢靠了,抓紧绳子向上攀爬,等爬到窗口,将窗户轻轻往外一拉,微响一声,窗户开了。他又拿出一条绳子,一头扔给窗下的人固定好,一头伸进了屋里,缩着身体出溜进窗口沿着绳子滑了进去。

    沐清的身子越来越烫,脑袋越来越沉,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昏过去的时候,却突然听见有人踩到麻袋堆上发出喳喳的声音,挣扎着睁开眼睛,看见药库一角有火光。

    难道有贼进来?

    刚想求救的沐清忽然意识到来人不是从大门进来的,于是屏住呼吸不敢出声。

    只见火光闪动,一阵翻箱倒柜,透过药架的缝隙,沐清见那“贼”在每个药架都停留了一刻,挑挑拣拣地选了一些木盒,将里面值钱的药材一股脑地扔进了一个大布袋里。遇到有瓷瓶装着的,他还从随身的另一个布袋里取出些空瓷瓶放回盒子里,再将盒子摆回原位,一来二去,药库里的盛放药材的盒子倒不见有凌乱。

    不一会,就满满当当地装了一大袋,他扛在肩头,回到了窗户底下。

    过了一刻,“贼”又回来了,继续刚才的工作。

    那贼人一排一排地走过来,沐清警觉,撑着身子挪到了靠门最近的一排的药架一侧,将将被架子挡住身子,没被发现。

    沐清虽然头昏脑胀,可形势所迫,她不得不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心中不禁纳罕,看来这人是个偷药的贼,不过还没见过偷东西偷得这般从容,还找了替代品?

    眼见珍药库里的稀有药材去了一大半,就听见有人轻声说道:“黑子,别再顺了,要的东西都弄回来了,撤了!”外面的热闹显然急了,已经爬到了窗口。

    “不拿白不拿。这些个好药材,大补,市面上可值好些钱呢!俺再拿点,干了这票,回去给咱兄弟俩泡两瓶鹿尾酒,补好了再去找姐儿们乐乐。顺道再给俺爹泡个人参药酒……”偷药贼 黑子笑着应了两句,手下动作越快了。

    “行了!一会儿巡夜的来了,可就麻烦了!赶紧放火!”黑子的同伙声音又大了几分。

    “知道了!”黑子收起了布袋,回到窗口,拴在绳子上让同伙拉出去。

    沐清一听“放火”,大惊失色,今天难不成真要牺牲在这药房里了,不是发烧烧死就是给火烧死?!

    黑子从沐清清醒来时藏身的麻布袋抱起一大包,解开袋口,俯身绕着每个药架撒开。

    听着那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沐清躲无可躲,一颗心也跟着怦怦直跳,小手捂住嘴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暗自祈祷:你看不见,你看不见……

    可惜,事与愿违!

    “你——”黑子显然没有发现这珍药房里还有一人,而且还是个小孩,不由惊叫出声。

    沐清心知躲不过去了,索性睁大眼睛望着这个叫黑子的,,蒙面偷药贼,一言不发,静待其变。

    黑子呆滞了一刻,在沐清灼灼的目光下回过神来,吁了口气,莫非是个哑巴?不然怎么被发现了也不叫唤一声。

    “靠!幸好老子还没点着!”说着,他迅速地从腰里扯了根绳子出来绑住沐清的手。

    “你要做什么?”沐清大声叫道。

    “原来不是个哑巴?!给老子老实点,不然要了你的小命!”

    黑子不知从哪里掏出团东西塞进了沐清的嘴巴,一把抱起沐清撂布袋一样把她抗在肩头,几步跑回到了窗下。

    他拿出火折子一吹,扔进了药架旁的草药里,一手扯动绳索,外面接应的人就将他拉出了珍药房。

    “黑子,快……”

    墙外的人看见黑子肩上扛着的沐清,一愣:“这是怎么回事?”

    “药房里捡来的!别啰嗦了,出去再说!”黑子抱着沐清一溜烟地先往进来时的地方跑去,他的同伙也赶紧收拾了绳索,拿起地上的布袋跟了上去。

    两人带着沐清遁逃之后,珍药房的窗口冒出股股浓烟,火势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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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归江南 第六十二章 抓了个熟客

    城北青衣巷曲曲弯弯,巷道狭窄,一户院落多是三四家合住,都是些平民百姓和走街串巷做买卖的小商贩。一条巷子走下来,总共住了大概有百十来户人家,到了晚间夜市收摊,出门在外的人肩挑背扛地都回来了,巷子里就变得挤哄哄的。

    “伸手摸姐面边丝,乌云飞了半天边……”

    李黑走在巷子里,肩上扛着一大一小两只麻布袋子也并不打眼,他边走边哼着路过翠红楼时偶然听来的小曲,不禁热血澎湃。想起刚才看见厅堂里那些个环肥燕瘦,丰|狂c蛮腰的姐儿们,李黑寻思着,什么时候俺也当回大爷,让姐儿们给唱个曲儿,嘴对嘴地喂酒喝,再顺手揩两把油,那滋味……想想也销魂!

    “黑子!这大半年没见,跑哪里发财去了?又带回什么好东西了?瞧这俩大麻布包,装得什么啊?给街坊们开开眼。”

    一个异常热切的声音打断了李黑的绮思,他打了个哈欠,抬眼瞄了眼靠在黑木门边的肥胖老女人,笑着说道:“发财?文大娘,您笑话俺吧!俺是没本事,就打些零工混日子,哪里比的上文叔在大酒楼里做帐房,每天收账时还能瞄两眼对面的漂亮姐儿,美事儿啊!一般人想做还没得做呢……嗯,文大娘,文叔还没回来?”

    李黑一脸向往,可文大娘却听得面色大变,铁青着一张脸:“没呢!这几日钱塘江大潮,正店里来了些外地客,兴许还要晚些才能回来!呸,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临了,文大娘啐了一口,再也不问李黑袋子里背了什么东西,转身回院子里去了。

    “想在老子手里讨便宜,没门!”李黑望着肥胖的影子消失在门口,耸耸肩冷哼了一声,摇头晃脑地继续哼着小曲进了院门。

    “爹,我回来了!”李黑推开自家破旧的木板门,兴奋地喊道。

    “你个混账东西,还知道回来?这半年跑到哪里去了?是不是又去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老李头瞧着兴冲冲跑进来的儿子,心中欢喜,可却依然绷着脸质问道。李黑是他快四十上才得的儿子,后来浑家死了,他又忙于生计,对儿子疏于管教,儿子就开始做起偷鸡摸狗的营生。等儿子大了,他老了,也来不及管了。最后也是因为偷盗犯了事儿,儿子又担心自己,索性逃了回来,他才不得不带着儿子大老远从北边逃到杭州来。

    “爹,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好些药材呢,你老身子骨不好,眼看又要入冬了,南边这天又阴冷潮湿,我回头拿这药材给你泡些药酒,内服外敷,您老的腿就不会疼得那么厉害了。”

    李黑将布袋放在地上,打开了小口袋给老李头看。

    老李头眼眶微热,心头一酸,当初没钱买药材,儿子就是进药铺子偷药材才差点被人逮去坐牢。现在再看着满口袋药材,教训儿子的话他竟说不出口了。

    半响,老李头忍住不让老泪纵横,面色恢复了平静,叹了口气,随即指着地上的布袋厉声问道:“这药材莫不又是偷来的吧?若是这样,我宁可疼死,也不用!还有那个口袋,打开来,不会也是你偷来的赃物吧?”

    李黑虽说是道上混的偷儿,可自己是老父拉巴大的,所以他对自己老父孝顺得紧。听到老李头气恼,他赶紧打开了那个大口袋,说道:“不,这个不是,是儿子救下的一个小丫头,受了风寒,我正想给去熬两碗姜汤,爹,你帮着看看,我这就去厨房。”

    那小丫头自然就是李黑从药库里“捡”来的沐清。

    李黑岔开了话题,将昏迷不醒的沐清解了绳索抱到床上,扯了被子盖上,急哄哄地就往外跑,生怕老父叫住又是一顿教训。

    老李头还没来得及细问,儿子落荒而逃,只得回身到床边去看看那孩子。一看之下,竟觉得十分眼熟,老李头坐在床边回忆了一阵,终于还是想起来了。

    “这不是那小陈官人的妹子吗?”老李头诧异。小陈官人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他家的小娘子怎么会流落在外?黑子说救人,竟扯淡,刚才明明是绑着的。不行,一会还得问问黑子才行。

    沐清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两弯浓黑的睫毛月牙似的贴在眼上,面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身子哆嗦着,牙齿发出咯咯的响声,嘴里发出猫儿叫似的声音,一直嗫嚅着个“冷”字。

    老李头瞅着吓人,伸手摸了摸沐清的额头,烫手。

    不一会儿,李黑就拎了个陶罐子,拿着只黑陶浅碗回到屋里。

    李黑放下东西,倒好姜汤,连着给沐清灌了两碗,把被子捂得严严实实,想让她发发汗,看能不能退烧。

    老李头看着沐清的样子还觉得不放心,这大户人家的孩子出了事儿,有理也说不清,忙对李黑说道:“这法子怕不行!你赶紧去找个大夫回来。”

    “大夫?”

    李黑可不想刚犯了事儿,就出去晃悠,撇撇嘴:“爹,咱穷人家的孩子受了风寒,谁不是灌两碗姜汤盖上被子捂个一夜的汗,最多就是弄点煎茶吃两剂,犯不着这大半夜的找大夫。再说,请大夫出诊,咱哪里有钱啊?”

    “混账!哪里有救人绑绳索的,你当我老糊涂了?这孩子我识得,是常去我摊子上光顾的小陈官人的妹子。虽说不知道人家来路,可一看穿着打扮就知道是大户。这孩子出了事,咱们吃罪得起吗?”

    李黑一听,大感意外:“爹,你竟然认得这孩子?”

    老李头不理他,思索了片刻,又道:“你说得也对,这么晚了,怕是请不来大夫。我现在不问你今晚上干了什么事儿。你这就去隔壁院子找崔家小儿子,他在药铺子里当学徒,定然知道些退热的方子,问好了赶紧抓药,快去!”

    老爹发话了,李黑哪敢再推脱,趿拉好鞋子,着急忙慌就往外跑,嘴里还念叨:“闹了半天,捡了个熟客回来!”

    老李头见儿子跑出门,心里不踏实,这小子不知又做了什么?万一要是闹成事儿来,那可如何是好啊?算了,还是先救人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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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归江南 第六十三章 “英雄”偷儿

    沐清身子跟火烧似的,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喉咙里好像被人灌进了苦药,耳朵旁好像有人在说话,可自己却一句也听不清楚。

    罢了罢了,头晕,不听了!好歹现在还没死……

    沐清稀里糊涂又睡了一觉,这一觉似乎睡了很久。等她醒来时候,天光一抹白,已是第二天早晨。

    “小祖宗,你终于醒了。折腾死老子了!老子向来受人钱财替人消灾,只放火,不杀人,所以才顺手捡了你回来,又抓药喂药的,结果还是被自己老子罚跪了一晚上。”

    “你是药库里的那个偷儿?”沐清一脸茫然地扭头看着床边跪在地上的人,从他话里听出了这人是那个偷入药库行窃放火的贼人,知他无伤她性命之心,刚才一时紧绷的心弦也放松了下来。

    沐清细瞧了那人两眼,十八九岁,国字脸,五官平凡,不过生的一双浓眉,倒挺如剑,平添了几分英武,这幅长相让沐清想起了前世电视剧里那些正面的英雄人物。

    这贼可是完全颠覆了脑海里贼眉鼠眼的偷儿形象。

    “英雄人物”见沐清能说话了,一屁股坐到了后脚跟上,开始絮叨:“不错,老子就是那偷儿!你个小丫头要是一命呜呼了,俺救人没救成,还平白背上了条性命。我老子可真要找我算总帐了……你醒了,俺也能起来了。哎哟——靠,老子腿都麻了!”

    听着年轻的“英雄人物”坐在地上,摆着一副苦瓜脸揉着大腿小腿,一口一个“老子”地唧唧歪歪,沐清嘴角下意识地抽动了两下,这厮虽有一副正义相,可归根到底还是个偷儿混混。

    不论这偷儿行窃放火烧了自家药铺之事,他终是顺手救了自己一条命,还寻医问药,又坦然承认自己行窃之事。沐清心中感激之余,暗赞这人有担当,还颇有几分侠义之气。

    “多谢大哥救命之恩。大哥如何称呼?”沐清烧了一夜,早不记得当时听见同伙唤他什么名字。这会儿又虚脱体弱,起不得身,躺在床上问道。

    “姓李名黑。大伙儿都叫俺黑子,你叫俺黑子哥就成!你叫什么?”

    “沐清。”

    李黑揉了发麻的双腿,手撑着地面,双腿一蹬地嗖一下从地上蹦了起来,走到了床前,手搁在沐清的头上试了试温度:“不烫了。你饿了吧?俺爹出门做买卖去了,俺去给你弄点粥喝。”

    李黑不等沐清开口,就转身出了房门,不一会儿,就端着个大陶碗进了来,“哐嘡”一声,就放在木桌上。

    李黑手指捏捏耳朵,又放在嘴边吹吹,笑道:“啊呀!稀饭烫手,晾一会儿,等温了再喝。”

    “劳烦黑子哥了!”

    面对李黑憨笑,沐清心底小小的感动了一下,侧头扯动嘴角对他微微一笑,这分明就是一老实纯朴的少年郎。哪里还像昨夜厉声威胁自己的偷儿,看来这厮也是个色厉内荏的主儿。

    李黑端起陶碗坐到床前,舀了小半勺吹了吹,等热气散了才递到沐清嘴巴:“吃吧!”

    沐清饥肠辘辘,口中干苦,一大碗稀饭一会儿就见了底。李黑忙问她要不要再喝,沐清知道饿过了劲儿,反而不能吃得太饱,谢过他的好意,摇头说不再吃了。

    李黑也不多说,收拾好东西,回屋坐下,问道:“听俺老子爹说,你姓陈,你和陈家药铺有什么关系?怎么半夜被锁在药房里?”

    “你怎知道我姓陈?”

    沐清大惑不解,昨夜带她出来时候黑子可并不知道她的身份。

    “俺爹是城北卖馉饳的,你和你哥哥光顾过俺爹的小食摊子。”

    “原来你是李老丈的儿子啊?!”沐清松了口气,还道这李黑有什么神通,原来是老李头的儿子。世界果然很小,兜了一圈又碰到熟人了。

    李黑见她应了一句便不答话,自顾自地发起呆来,不耐烦道:“喂,我说小妮子,你既然也姓陈,是不是陈家的家生子,犯了事儿惹恼了主子才被关在药库里吧?”

    李黑并未想到沐清会是陈家的千金,毕竟自家闺女丢了,怎么没见主子家到处寻找。岂不知沐清偏偏就是被自己四哥算计了,她四哥又不知使了什么法

    子引了家里人注意到别处,才致使她被关在药库里半天,却没人寻到。

    “沐清看黑子哥你也是纯孝之人,该知做下行窃放火这些违法之事是要坐牢的,你若被抓了,李老丈如何过活,是谓不孝。哥哥为何还要行此凶险之事?”

    沐清并未正面回答,此刻她也是矛盾,李黑虽然救了她,可也害的自家药库被烧,损失定然不小。而且那铺子是爹刚接的,这才多久就出了这等事故,大房还不趁机说事。

    另外,细想起来,李黑昨夜行动好像是早有预谋,那窗户该是从内拴住,而他并非破窗而入,分明白日有人已经打开了栓销,家中药铺有内鬼不成?

    沐清心生疑惑,自然想弄个究竟,继续问道:“清儿知道这事儿定不是哥哥自己的本意,想问问哥哥,是谁指使你去偷了药材放火烧库?”

    李黑一惊,她怎么会猜到有人指使?

    “老子做事,不用你个小丫头片子过问。俺救了你回来,你就得听俺的,老实回答俺刚才的问话。你究竟和陈家什么关系?为何会半夜在药库里?不然……”李黑面色一沉,目光闪过一丝阴狠。

    沐清见他如此,对于自己猜想有了几分肯定,呵呵一笑:“不然怎样?若我说自己是陈家药铺东家陈四爷的女儿,黑子哥该怎么办?莫非要杀了清儿灭口?”

    “不对,你若是东家的闺女怎么被关在药库里?!”李黑反驳道,可他心里却没了底气。

    看到虚弱苍白的小女孩无力支撑起身体,正躺在床上看着自己,水漾的眼睛里泛着淡淡的光华,温润平和,李黑心中大感异样,这孩子明明年岁不大,可感觉那行事说话却真的不似孩童。

    再者,半夜被人锁在药库里,可见到自己时,依旧不哭不闹,心智沉稳,难道真是陈家东主的女儿?

    李黑不免心生警惕,面上凶狠,可看着沐清的眼神不由也起了变化。

    沐清知他本性不坏,心中倒也不惧,继续趁热打铁:“偷了我家药材,哥哥还这般理直气壮?你若单纯只为了偷窃,何必那般大费周章地换药瓶,分明是不想让人发现不了药材被盗一事,可见此事哥哥预谋已久,想来是药铺里出了内鬼。而且你偷来的珍贵药材可不少,价值不菲,在杭州市面上销赃定是不可能的,但要带出城外也要费番周折。若自己带,定然会让人起疑,所以哥哥背后肯定还有别人。呵呵,不知清儿说得对还是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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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归江南 第六十四章 要发泄的猫儿

    沐清身子虚,没说几句就觉得浑身没劲儿,乏得很,扭转身子躺平了,吸气吐气,调和刚才因说话太用力而有些紊乱气息。

    李黑已经听呆了,瞪大一双眼直盯着沐清猛瞧,那眼神像是看怪物似的,好一阵才说:“给你个小丫头片子吃了碗稀饭,就白活了这么多句。要是吃饱了,不是能把死人说活了?你若是个男儿,以后怕能当个县大老爷断案了。”

    沐清笑了,却没有去看李黑,只是仰面盯着屋顶古旧粗糙的木梁开口问道:“黑子哥,你说我能断案,那就是我所料不错,你是受人指使了?”

    “老子什么都没说!你个小妮子别想来套话!”李黑死撑道。

    沐清也没继续逼问,扭头眨眨眼睛,抿着小嘴,脸上露出与年纪不相称的严肃表情。

    “我知道你不是个坏人,不然早就放任我在火里烧死了。说来也是清儿运气好,你若不进来偷窃,我说不定会在药库里病死了。对清儿而言,你是清儿的救命恩人,清儿心里好生感激。但现在你已知道了我的身份,清儿想问一句,你预备怎么处置我啊?”

    李黑又呆了,他并未真的思考过这个问题。沐清一提醒,他才反应过来。起初说那些个重话完全是为了唬唬小孩,可哪里知道这小孩心思不简单,如今又知道了她的身份,自己该怎么办?现在这情形,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李黑站起身,手背在身后在屋子里踱来踱去,一会儿又抓耳挠腮起来,头发也被抓得乱糟糟,可始终想不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李黑头大,一个劲儿地喃喃自语道:“这事儿难办了!难办了!”

    “黑子,在家吗?”院子里有人叫唤。

    李黑一听,眼中精光一闪,赶忙跑到床前将被子蒙在沐清的头上,罩住她整个身子,然后隔着被子小声道:“等会儿要听见进来人了,记得千万别动,别出来!”

    沐清窝在被子里,已经猜到发生什么事,外面的人怕是他的同伙。

    不管出于何种目的偷窃,为了他爹的一句话就能真跪在地上一夜不动,他爹走后也未曾起身,光凭这点,沐清觉得李黑是致孝之人,本质必定不坏,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而现在看李黑紧张地掩藏自己的举动,更让她确定了李黑不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来。

    “小六,屋里坐!”沐清埋在被子里听见李黑引着来人进屋坐下了,赶忙屏住呼吸,再不敢乱动。

    “黑子哥,这是五十贯。周大哥说事情办的不错,东西都回来了,这份儿是你应得的。那火旺了点,我看这些天你别四处乱逛,免得节外生枝。对了,差点忘了,你捡的孩子藏哪里了?”

    “这事儿你别管了,就当你没见着。”李黑不耐烦道。

    小六压低声音,紧张兮兮地说:“我听说陈四爷家丢了闺女,你说那孩子会不会就是四爷家的啊?要是这样,你可不能送她回去。她若泄露了你我的事儿,咱们可是要吃牢饭的。”

    李黑有些不自在,佯答应道:“我问过了,那孩子不是什么四爷的闺女,她说是来铺子里随母亲去药铺看病,一时贪玩混到后院,趁着库管不注意钻进药库里了。”

    “既如此,我看不如找人带到扬州……卖了算了,省的夜长梦多!”

    李黑一拍桌子,大声喝道:“扯淡!你小子有几根拐肠子老子不知道?别打那些歪主意。那些伤天害理损阴德的下作事老子不做!你再敢跟老子说一句,老子豁出去,自己到衙门口自首去。”

    小六知道李黑的性子,见他恼火,自然不敢再往马蹄子上撞,忙道:“我的好哥哥,小声些,你要嚷嚷得让外人都听见不成?得得得,算我没说!她家里有人,万一不小心说走了嘴,那就不妥了。我不管你怎么处理,总之不能让那孩子泄露一星半点咱们的事儿。我先回铺子了。”

    “晓得了。我家一远亲叔叔住江宁,膝下无子,我准备把孩子送去那里。你就放心吧!”

    小六一听,放了心,李黑起身送他出门。

    李黑折回屋时,沐清已经探出头来,正眼泪汪汪地看着他:“黑子哥,真要送清儿去江宁?黑子哥现在天天能见到爹,可清儿要去了江宁,就见不到爹爹和娘亲了,呜呜……”

    刚刚睿智的沐清突然泪如雨下,变化策略开始眼泪攻势,一下子让硬汉派的李黑没辙了,而且沐清正拿着他的优点“孝顺”说事,更触动了他心底的那点柔情。还是个小孩子,哪能离了爹和娘啊?

    李黑慌忙应道:“黑子哥,就随口说说,哪里要真的送你去江宁。”

    “江宁?你个孽障要送谁去江宁?”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沐清与李黑一抬头,就看见老李头推门进来了。

    “李爷爷,呜呜,你跟黑子哥哥说说,不要送清儿去江宁,清儿会想爹和娘的……”

    沐清顾不上称谓混乱,卖力地哭。

    此时不哭更待何时,老李头能罚他儿子在自己床前跪一夜,定是看不惯李黑的行径,他可是自己如今最大的靠山。

    沐清如是想,哭得越大声了,力求哭得伤心欲绝。

    “小丫头,别哭了!老子没说……”

    李黑一时着急,说错了话,就听见老李头喝道:“什么老子?你老子在你面前呢。你个臭小子,快给小娘子赔不是,你偷了东西,竟然为了逃避罪责,要把这么小的孩子送到江宁去,快点跪下!给小娘子磕头认错!求小娘子宽恕!”

    “爹,我不是真的要送她去,是为了糊弄小六。”李黑解释道。

    “还狡辩!你动了这心思就是不对!”老李头不理会李黑,自己噗通一声先跪到了沐清面前。

    “李爷爷,你这是做什么?”沐清大吃一惊,止了哭声,强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身来。

    “爹,你快起来!儿子不孝,儿子跪!”李黑要拉老李头起身,老李头不允,李黑也跟着跪到了地上。

    “小老儿不惑之年才得了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孽障,昨夜冲撞了小娘子,小老儿跪求小娘子放过小儿这次,不要报官,不然留小老儿一个在外面怎么活啊。”

    沐清摆手道:“李爷爷,这使不得!快请起!黑子哥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谢他还来不及,怎会去报官呢?您老快起身吧!黑子哥,快扶你爹起来啊!”

    “多谢小娘子宽宏大量!一会儿,我就让黑子送您回府。”

    李黑扶着老李头起来坐下,沐清嘴角划过一丝淡笑,接着又道:“不急不急,我还想在李爷爷家多住几日,也好吃您做的馉饳。不知李爷爷能否答应?”

    “可以,当然可以。只是小娘子家里人怕着急了……”老李头不无担心道。

    “哎,说句为难您和黑子哥的话,我是有事求黑子哥帮忙,就不知他肯不肯帮我个忙了?”沐清摆弄着手指,一双晶莹透亮的眸子此时还含着泪,可怜巴巴地看着李黑和老李头,低声问道。

    “黑子他有什么能帮到忙的,一定会尽力的。小娘子只管吩咐就是!”老李头瞧见小丫头羞怯的模样,连忙打包票。

    李黑隐隐觉得沐清会露了他的底,他可没敢告诉自己的爹爹他不光偷了东西还烧了人家的药库。

    看着李黑脸上不自觉流露出紧张慌乱,沐清自然察觉到了。她收了泪水,小手手背在眼睛上蹭了两下,眨眨眼睛,眸子瞬时一亮,故意拉出声音说:“其实……我就想知道刚才来的小六是谁?可黑子哥偏偏不告诉我!”

    李黑一听,伸手摸了摸额上那不知存不存在的汗液,长吁一口气,幸好没说放火的事。

    “这个我知道,小六啊,他是我们隔壁邻居家的小儿子,在侯潮门陈家药铺里做学徒。昨夜给小娘子吃的药方,就是从他那里问来的。”

    不等李黑开口,老李头抢先答了。

    “哦,原来如此!黑子哥真是的,这点小事都不愿告诉清儿。”

    沐清一脸恍然,笑望着李黑。

    李黑却暗叫不好,这小妮子精着呢,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她内鬼是小六吗?完了,完了,这下完了。看样子,不送她走也不行了,只能背着爹行事了。

    李黑心里盘算着,就听见沐清又道:“李大爷,清儿挺想吃您做的馉饳的,不知能不能现在给清儿做一碗?”

    “好好,小老儿这就去,稍等。”

    老李头出了房门去了厨房,沐清看着若有?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