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宠第41部分阅读
殇宠 作者:未知
烨离世时,可交给过你什么东西?”
楚怜仔细回忆了会儿,轻轻摇头。
宇文殇负手起身,来回踱了两步,方缓缓道:“这些日子朕查阅文渊阁历代文书,却全无线索。但是,皇陵、神龙寺、玄算秘图,这其中必有机窍。”
话及此,楚怜已经明白:“你的意思,炤国皇族不可能对玄算秘图全不知情……关系龙脉,必是机密之事,你身为一国之君都不知道,那么……”不言而喻,这很可能是历代皇帝言口相传的惊天秘密,可宇文殇登基前,正牌太子地位动荡,甚至被逼离京;宇文衍要挟天子,宇文殇远在沙场,这秘密到底能落到谁手上?“我一时半会儿也不能确定,不如今日立刻启程回云州,看能不能从太子旧物中找到蛛丝马迹。”
宇文殇点点头,忽而想起什么,面色黑了黑,颇有些醋意支支吾吾道:“此事也勿须操之过急……她,那个,最近时常伤春悲秋……起伏不定,你……”
楚怜嘴角抽了抽,敢情廉宠那小兔崽子学人家产前忧郁症来着,看把这冰山大醋桶都逼得来开口找他帮忙,估计症状还不轻呢。
作者有话要说:千娇眼子,天上失其流星;一搦腰支,洛浦愧其回雪。(唐张鷟《游仙窟》)
细草微风岸,危樯独夜舟。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唐杜甫 旅夜书怀)
同志们,最近工作很重,周末赶出来了我就先发了,不过下一章估计要12、13号了,这两天肯定没时间写,番茄砸我吧,阿门
猴子
楚怜辞别宇文殇后直接去了炤阳宫,适逢廉宠正在花厅小榻上午睡。
遂宁见是秦王到访,知道王爷皇后之间向来亲厚,皇帝也不见忌讳,虽不知其中所以然,却也察言观色,自作主张唤醒了皇后。
廉宠已近临盆,身子极重,成日里恹恹寡欢,睁目听闻楚怜回来了,也不顾男女内外之别,让遂宁直接领了进来。甫见到楚怜,全无心思避讳,竟然当着众宫女眼泪哗哗直流,埋在他怀里泣不成声。
楚怜一个头两个大,摆出王爷威严森森桃花眼如激光扫射掉房间众人,待只得他二人独处时,方破天荒端出了可靠大哥的温柔面孔,轻哄慢拍道:“有什么好哭的?”
“呜……我难受死了,难受死了……”廉宠抱着肚子,眼泪口水鼻涕统统招呼到楚怜衣襟上。
“要分娩了,害怕?”
廉宠摇头。
“带球生活不舒服,腰酸背痛腿抽筋?”
廉宠还是摇头。
楚怜眨了眨妖媚的桃花眼,像小时候一样环臂抱着廉宠肩膀摇晃道:“要憋出病了?”
这次廉宠开始抽噎着使劲点头。
楚怜恩了声,让个多动症的家伙每日缩在宫里没电视没电脑没麻将还没人能陪她畅心聊天,憋出了忧郁症暴躁症甚至神经病来,他都能表示理解。
“这不马上就熬出头了么,憋得慌就找你男人出气呗,孕妇最大,他还不把你当老佛爷伺候着,嗯?”
廉宠闻及此,以袖抹泪抬起头,哽咽道:“呜……他不……不,喜欢我了。”
一句话险些没把楚怜给呛死。孕妇的想法真是比海底针还海底针,他突然又开始同情起宇文殇来。
“为什么这么说?”
“不知道……反正,反正就这么觉得……”廉宠就这么抽噎着,断断续续道:“他,他不是一向精/虫上脑,可是,呜……他现在,连亲也不亲我……呜……是不是我浮肿了,生了小孩,男人就不喜欢了……呜,呜……”仿佛被打开了话匣子,廉宠对宇文殇的抱怨如滔滔江山连绵不绝,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从他不再跟她亲近到责骂他变心在外面找了女人,到说自己不过是他发泄□传宗接代的工具,到他只关心宝宝根本不在乎她死活,最后甚至说到生了宝宝她就要带着拖油瓶离家出走诸如此类,直听得楚怜冷汗直流,半晌,方小心翼翼问道:
“这些话你跟他说过没?”
廉宠兀自梨花带泪潇潇下,摇了摇头:“他不喜欢我,我也不要理他。”
楚怜面部抽搐不止,他知道她最怕无聊,可没想到一个原本大大咧咧的女人被这么憋了半年多以后,就比林妹妹还敏感了。果然不婚不育才是康庄大道阿!
面对廉宠,他的同情心向来微乎其微,整个儿就沉浸在对宇文殇的幸灾乐祸上,唯恐天下不乱道:“好了,我知道了,等宝宝生下来,我就带着你跑路,好不好?”
“嗯。”廉宠努力点头,还怒睁着水汪汪的眼睛认真道:“我们还要一起把他抓出来用布袋蒙头殴一顿。”
“嗯嗯,没问题,哥哥一定帮你出气。”
张经阖紧随楚怜之后,奉命前来炤阳宫伺候,孰料刚到怡心阁花厅门口,便听见里里面这样一番对话。这秦王与皇后兄妹相称已久,并不令他震惊,但两人这一番对话,可把他吓得魂飞魄散,一个没忍住,便岔气“啊”了一声。
楚怜闻得,翻了翻白眼,哄过廉宠一会儿,这才推门抱胸看着呆若木鸡的张经阖。
张经阖冲他笑得比哭还难看。楚怜也不看他,往外走到中庭,回转低声对他道:“孕妇须顺着,她就说说,回头生完小孩就正常了。”
见张经阖还是一副左右为难怀疑惊恐的样子,他无奈耸了耸肩:“你要去跟他回报了,不过徒增烦恼,说不说随便你。现在你先安排人去扶苏亭准备些果子玩意儿,再过会儿,本王陪娘娘出去走走透透气。”
张经阖更加为难,恭敬应道:“王爷,娘娘临盆在即,理应在屋中静养,这出去,要是不小心动了胎气……”
“本王让你去你就去。”楚怜冷声呵斥。张经阖无奈,只得先行安排。待他离开后,楚怜方嘀咕了句:“以前我那教官早上还在上课下午就去生崽,还不是生龙活虎,古人真是一惊一乍,难怪小r要死不活的。”
言罢返屋,径直将廉宠从榻上扶下,笑道:“走得动不?要不要出去透透气?”
廉宠刚哭完,说话还是一抽一抽的,哀怨可怜道:“他们不准我出去走,他还说如果谁让我出去了,他就挨个挨个杀宫女给我看,就从遂宁杀起!”
这还真是宇文殇能说出来的话,楚怜哭笑不得,将廉宠半抱半扶道:“谁让你是个惯犯,怀孕最危险的阶段跑出去打打杀杀,嗯?这样的走动对孕妇有好处,你没跟他说过?”
廉宠语塞,愤愤不平:“我见了他就鬼火冒,哪里想得起来说这个。”
“你不好好解释,活该被铁腕镇压。好了,出去吧,天塌下来我担着呢,死不了人的,”
在楚怜搀扶下,一路竟然真的畅行无阻。廉宠心目中自然认为是哥哥无所不能光环发挥作用,只有楚怜明白,定是有人禀过宇文殇,他若不准放行,这里的侍卫宫仆哪个敢让廉宠出去?果然,他们才入炤阳宫私苑,楚怜眼角便瞥到三名太医跟在了后面。
男人就是难啊。老婆一会儿怪他不肯亲近,一会儿又觉得他面目可憎,左右都不是人,也不知这些日子宇文殇到底怎么过活的。
两人一边闲话,一边以龟速前进。楚怜聊起南京花会的诸多奇人异闻,又向她告知搜索玄算秘图一事,廉宠的情绪才渐渐稳定下来。走走歇歇,路过五连池又看了会儿荷花,喂了会儿锦鲤,笑容也渐渐爬上了孕妇的脸庞。
宇文殇抓紧处理完手上公务便径直向炤阳宫花园赶去,穿过假山,绕过长廊,远远便自窗棂间看见曲桥上宛若画中走出的俊男美女。因着烈日当头,楚怜在廉宠背后撑了把伞,小心翼翼扶着,而廉宠气血红润,脸上绽放着久违的笑容,令他一时失神。
他驻足不前,默默看着她。虽然,心底醋意浓郁,虽然,感到身为丈夫的挫败,可他此刻不愿去打搅他们,只为了呵护那片刻的美丽。
香园清池荷花醉,叶翦白云细。池畔潋滟绝代人,笑惹蝴蝶飞。
一阵清风,吹拂杨柳,惹动平波涟漪。
桃花眼中倒映着的如春笑靥陡然煞白,一阵急促痛呼打碎了此番良辰美景。
近几天,廉宠已经开始出现有规律的腹痛现象,但并非无法忍受。适才痛了会儿,她这皮坚肉厚的小强全不在意,可突然来的一下,将她痛得面部肌肉也扭曲了。
原本夏天,大家穿得都清凉可人,眼尖的楚怜立刻便发现有血迹自她腿间渗出,在蓝色纱裙上点缀出一两朵小小梅花。
羊水破了!
楚怜面色大变,一个上前将痛得死去活来的廉宠打横抱起,朝着最近的房间狂奔而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吼道:“太医跟上,马上传稳婆来,娘娘要生了!……还有,去告诉……”
话音未落,眼前一道紫色闪电奔至,宇文殇仿佛从天而降挡在他前面,双手探来,似乎要把廉宠接过,却在短短刹那收回手,侧身给楚怜让开道路,满眼焦急地随在他身边,吩咐人立刻去找太医稳婆,备齐热水铜盆。
众人慌慌张张赶到最近的厢房,廉宠一直不停惨叫,手抓着楚怜死活不放,宇文殇安排妥当后奔进门见状,急忙顶开楚怜,将她的手握住,立刻挨上了几道抓痕。
楚怜得脱,稳婆未到,立在床头浑然不觉自己该回避,明明已经强自镇定,仍然手忙脚乱嚷着:“宠儿,深呼吸,吸气,吸气,吸气,慢慢呼气,慢慢呼气……”
廉宠努力照着他喊的去做,可疼痛丝毫不减,扭眼看见宇文殇,尖叫厉骂起来:“宇文殇,我要杀了你!好痛啊——啊——疼啊——!”
宇文殇简直恨不得此刻痛的是他自己,在床头紧紧抱着廉宠,不停从楚怜手中接过怕子为她擦拭,暴躁怒吼道:“稳婆呢!稳婆怎么还没有到!!!”
其实稳婆早在离炤阳宫最近的殿里待命,从接到消息赶来,前后不过一盏茶多点儿时间。
宫中经验丰富的老嬷嬷最先赶到,立刻组织人清场,楚怜扯了宇文殇几次见扯不动,纵使心急,也只得吆喝着无关人等先行离开。
廉宠原本痛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见宇文殇不走,反而清醒起来,挣扎着又叫又骂道:“你出去——出去——!”
宇文殇捉着她的手,心如刀割,一个环臂将她紧紧抱住,颤声道:“朕不走,朕在这儿陪着你,宠儿……”
“你走啊——滚出去,滚出去——!”
廉宠的喊叫已经走音了。在外来回踱步的楚怜闻言,立刻冲开众人进去,一把钳住宇文殇,怒声道:“跟我出去!”言罢不由分说施展暴力将他拖开半步,俯首在他耳边道:“出去给你解释!”
宇文殇愣了愣,这才犹豫着一步几回头,刚好稳婆赶到,几名宫女上前恭敬请他离开。他刚跨出门槛,房门便应声和上。他却俯在门上,闻得廉宠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差点又要冲进去。
楚怜急忙拦着他,迅速道:“别进去!孕妇最是怕丑,你这样在她身边不是给她找不自在么。”
“该死!”宇文殇闻言咆哮着一拳砸在墙棱上。
廉宠正在经历前所未有的剧痛。她知道分娩是一阵一阵地痛,可她肚子里的小家伙似乎急于来到人世,全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如此剧痛持续不停了近一个时辰,她已经喊得嗓子嘶哑,浑身脱水,可疼痛丝毫不减。
宇文殇在外面心急如焚,焦躁不安地踱步,片刻不停,楚怜靠在墙上,也是惨白无人色。
这里面,恐怕楚怜比谁都害怕,毕竟宇文殇并无此经历,何况他一个大老爷们,以往对妇人之事关注甚少,只是干着急,却急不到点子上。而楚怜在现代,通过网络书本电视见识得多,知道这生孩子一个不好便是人命关天,若在现代生不出来还能破腹产,落在古代,要是碰到个难产……那小r真是冤死了……
不会的不会的,他想都不该这么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来。终于,房间中传来众嬷嬷齐心协力的喊声:“娘娘,用力啊,马上快出来了,娘娘用力啊!”
然后又是廉宠持续不断地惨呼,突然,一道微弱的呼唤夹杂在一片混乱中,直直贯入宇文殇耳朵里。
“宝贝——宝贝——啊——宝贝——!”
宇文殇再也顾不得了,一脚踹开门,如闪电般扑到廉宠身边,紧紧抓着她的手,在她开口前轻声喃喃:“宠儿,朕在这里……别怕……朕闭着眼睛,朕不看……”
廉宠闻言,原本只是疼痛毫无泪意,却莫名地哭了个天花乱坠,反手紧紧抓着他,哑着嗓子带着哭腔与痛苦不住呜咽。
楚怜在外什么情况都不摸不着头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停也不是,心肝脾肺肾都揪起来了,适逢瑶太妃与英太妃派了贴身的两名老嬷嬷来探望,其中一位见秦王如此焦躁不安,遂上前安慰道:
“王爷,适才老奴看过里面情形,皇后娘娘应是无虞,不过小龙子太急着降临人世,痛是痛了些,却不会持续太长。”
意思就是长痛不如短痛,短痛烈点也是正常?楚怜闻言,这才连声谢着微微镇定。
每个人都在受着煎熬,终于,近半个时辰后,一道响亮的哭声,结束了这场新生的战役。
“好了?!”听到哭声,楚怜精神为之一振,三步并两步冲到门口,逮着进出的宫女急切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禀王爷,是位小皇子。”宫女眉开眼笑,一脸喜气。
d,谁问你这个阿!“母子平安?”
“母子平安。”
楚怜闻言脱力般嘘了口气,眯眼喘了喘,忽而咧嘴一笑。
“侄子。嘿嘿。”
房内,稳婆麻利剪掉脐带,正要将满身血污的小皇子抱去清洁,却闻一道若有似无的声音:
“抱给我看看。”
稳婆讶然,皇后此番生产来的又急又猛,虽然顺利,却比普通孕妇痛上万倍,想不到现在还有力气醒着说话,遂恭敬将小皇子交给一位身份较高的嬷嬷,送至帝后眼前。
宇文殇经历着孩子出生的全过程,如今真生出来了,反倒没有预料中的狂喜,低眼看着怀里虚弱不堪,苍白如纸的爱妻,心几乎都碎了。
廉宠精疲力竭强支着眼,由宇文殇撑靠着身子。宇文殇从嬷嬷手里接过皇儿,送到她眼前,柔声道:“宠儿,你看,这是我们的孩子……”
她努力上移目光,落在眼前红通通皱巴巴,头脸毛发几乎没有分界线,嚎起来脸上更加一团褶,挥舞的手臂指甲森长如妖怪的丑八怪,顿觉世界一片黑暗,撩下句:“猴子……”便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为啥我的作收还是这么少呢!!!
难道你们不鼓励我以后继续开新坑了!
母|狂c喂养好
廉宠这一睡便又是一整天,睁眼便看见宇文殇的侧影。他靠坐床头,单手持卷,另一手搭在她头上轻轻抚摸,于是她便抓住他手指扯了扯。
“醒了?”他颇受惊转身,随手扔下奏折,蹲下身子正要与她说话,却被她抢先开口:
“为什么这么丑!”她眉头打结,郁闷至死。
宇文殇哑然,柔声解释:“初生婴儿都是这般。”
廉宠对宇文殇婴儿时期的记忆都停留在超级kawayi阶段,听他解释,想起他初生时的样子,似乎也如此,可总觉得要漂亮些,遂砸嘴道:“但愿吧,人呢?”
“奶娘带着,刚睡了。之前楚怜来过,说要带焕儿游水,什么‘有氧运动’‘锻炼心肺’。”宇文殇皱了皱眉。
“游水?一天大的孩子游毛啊?还有那什么什么焕儿,你名字起好了?”
“他也就是让孩子在木盆里自己耍呢,宫里的老嬷嬷说民间也有这种说法,朕便随他去了。”
“等等。”廉宠坐起,臭着脸道:“你别岔开话题,这名字你不和我商量就定了?”
宇文殇眨眨眼,露出一抹浅笑。古代男权社会的沙文主义暴露无遗。
没等廉宠发作,他翻开她的掌心,修长手指在上面一笔一画写出个“焕”字,凤目含眼,艳丽生姿,蹭着她脸颊道:“这名字可好?”
廉宠扁扁嘴,一看这名字便知道是炤室正宗,估计都入皇籍公告天下了,她反对也没用,他这是先斩后奏的典范,无耻!
她正想损他两句,忽而眨巴眨巴眼,仰首道:“听这名字,是个带把儿的?”
宇文殇无奈叹息:“你说话能不能像个大家闺秀?”
“宇文殇。”廉宠没好气道,“老娘我就是土匪流氓窝里出来的,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有种自己生!”不待他反驳,她狠狠推了他一把,“儿子生出来了,我的任务完成了!”
宇文殇张口,没吐出半个字又被廉宠打断:“我还要再眯会儿,你别在这里碍眼,我儿子醒了你就叫醒我,抱给我看看。”言罢自个儿将薄被往上一拉蒙住头。
宇文殇满腔话语堵在嘴里,挫败地揉揉额头,不愿离去又不敢再招惹如今喜怒极度无常的“妇女”,哪里还有半分帝王模样,却只是个不受待见的小丈夫。
又在一旁干站了会儿,见廉宠丝毫没有睬他的意思,只好悻悻然出门,守着儿子去了。
熟料他刚离开,廉宠便扯开被子露出头来,朝床帐望了望,贼眉鼠眼细细凝听四周动静,确定暂时不会有不速之客闯入,轻轻拉开被单,把目光塞到里面去……
宇文殇再次进屋时,怀里抱着焕儿,身后跟着楚怜。
廉宠小心翼翼接过焕儿,认真看着那红扑扑的小脸,过了一天后,似乎也不是那么像猴子,身上一股甜甜的奶香。
“这像谁啊……和他一点都不像,也不像我!”瞅了半天,她得出结论,完全无视宇文殇,冲着楚怜道。
“毛。”楚怜毫不客气顶道:“这跟你不要太像了,就眼睛有他老爹的影子。”
“我哪有这么丑!”廉宠不满道,嘴却快笑歪掉了,“他睫毛很长,我听说给小孩剪睫毛,可以越剪越长呢。”
楚怜点点头:“稍微再长几天就给他剪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把个堂堂大炤国皇帝,孩子的正牌父亲当作隐形人。宇文殇在旁边半句话也插不进去,知道廉宠有意排挤他,换作以往任何时候他早就发难,可想到她前日所受的苦受的累,只得打碎牙齿和血吞,冷着脸深深呼吸,决定不要在这里继续找不自在,默默退出房去。
出得门来,越想越不甘心,一脚踢在院门石狮子上,竟将偌大的石像给生生踢作了两半。
宇文殇离开后,廉宠似松了口气,抱着小孩歪靠枕头,语不惊人死不休道:“我觉得我下面像开了个洞呼呼直灌风。”
楚怜正在喝茶,闻言一口喷了出来,斜着双妩媚的桃花眼,汗颜无比:“你还在操心这鬼门子事?你不是一直抱怨他型号太大,下面松些不更好?”
“好你妹。你不是成天逛青楼么,要不你去帮我请教请教技术型人才,有没有什么紧逼秘籍之类的?”廉宠爱不释手地抚摸着焕儿粉嘟嘟的小脸,继续口没遮拦:“我现在成黄脸婆了,又不会做饭又不会女工,唱歌跳舞呢他说我在抽筋发疯,我要抓住自己的老公啊!”
刚才还给别人脸色看,现在又说要使出浑身解数抓紧老公,女人哪,真是难以理解!
楚怜放下茶,严肃地坐在床头椅子上,说教般开口:“难得你有这份心,既然如此,为兄我便向你传授我楚家独门之房中秘术……”
两人这限制级的聊天一扯便没底了,一个孜孜不倦勤学好问,一个滔滔不绝学富五车,直到焕儿因饥饿而嚎哭不止,惊动了门外待命的奶娘,他们方打住话题。
奶娘进门请过安便要抱焕儿去喂奶,廉宠却铁齿铮铮道:“我要亲自母|狂c喂养!”
于是乎,炤国皇族自游牧时代起第一位亲自哺|狂c的皇后应运而生。
廉宠豪放,却还不至于像个村妇似的大街小巷都能将奶一甩开始喂人,虽然要求是自己提出的,可毕竟她是初学者,怎么喂,怎么按摩胸部,怎么挤奶水都要奶妈现场指导,甚至有“肌肤之亲”,这脸皮比城墙倒拐还厚的女人也终于面皮儿薄了一次,将众人清场后方可扭扭捏捏地开始喂奶。
当然,这一切自然瞒着宇文殇进行,尤其是在某天廉宠看着自己跟香菇一样的|狂c晕后,更加坚定了不能让他发现的决心。
直到三个多月后,有一天……
这天晚上,两人歇下快一个时辰,宇文殇早酣然入梦,廉宠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焕儿生下来个头便比寻常婴儿大了不少,胃口奇佳,廉宠奶水并不充足,为了喂饱焕儿,连减肥大计都束之高阁,每日里狂吃补药,依然无济于事,胸房更是硬得发痛。她原本习惯侧着趴着睡,可这样挤压胸部,更痛得厉害,于是乎只好四脚朝天,便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到了半夜,东厢响起婴儿啼哭之声。炤阳宫宫殿宏大,东厢外哭声震天,传到这里也极其微弱,可毫无睡意的廉宠立刻就察觉了。焕儿一般晚上很少夜啼,她辗转难安等了约摸一盏茶时间,哭声不减反巨,实在憋不住,便蹑手蹑脚披了薄衫翻过宇文殇,撒着趴趴熊拖鞋转了出去。
掀开几层纱账又转过屏风,笃定里面睡觉的男人没有动静,便点了蜡烛推门而出,直奔东厢。
人未到声先到:“焕儿怎么了?”
东厢侍奉的奶娘宫女见惊动了皇后,急忙磕头请罪,料是皇子殿下夜里饿了,奈何习惯了亲娘的味道,叼嘴不肯吃别人的奶。廉宠闻言,将焕儿抱过一试,果然不再哭闹,乖乖地伏在母亲胸膛饕餮大食。廉宠此刻也顾不上害羞,自个儿抱着哼着小夜曲儿,让奶妈帮她按摩催奶,众人忙得乱糟糟一团,谁也不曾发现不知何时立在门口的高大身影。
廉宠催奶需以毛巾沾些热开水,房中一名婢女转身出门换新毛巾,终于发现岿立门口的帝王,不待宇文殇阻止,便山呼万岁跪到请安。
这一声险些没把廉宠小命儿给吓死,在众人齐齐跪到时飞也似地转身,奈何焕儿吃得正欢,她只得背对他抱着焕儿往屏风里钻。
宇文殇见被发现,示意婢女继续,挥手屏退众人,独留了奶妈,两三步赶上廉宠,铁臂收揽,将她腰圈上,就势环住,低头含住她耳朵,灼热气息惹得本就两颊烫红的廉宠更加羞窘。
“你先去睡,先去睡!”廉宠恼羞成怒,扯着衣襟左避右闪,始终不得脱,最后只能埋着头,满脸鲜红欲滴,将焕儿抱得更紧,全身肌肤也滚热滚热起来。
是时,先前取毛巾的婢女进屋,宇文殇主动接过毛巾,沾了沾开水,简单询问了奶妈两句,以腿钳住廉宠坐于他身上,便亲自动手为她按摩起来。
那一双略为冰冷的大掌时而置于椒|狂c上下以环形方向挤压,时而一手托碗,另一手食指中指以螺旋形向□方向按摩,因着男人力量比妇人雄厚,效果尽是奇佳。
廉宠见躲也躲不了,干脆破罐子破摔,也渐渐放宽心,又察觉奶水略多,便把注意力都放在焕儿身上,当背后的是按摩机器。
焕儿吃饱喝足,含着母亲的生命之源沉沉入睡。廉宠哼着夜曲儿又哄拍了会儿,确定他不会再惊醒,才轻轻拨开小嘴,迅速拉起衣襟,将焕儿放入摇篮内。也不敢看宇文殇表情,垂头僵硬道:“我就在这边榻上睡了,你自己回去罢。”
话音刚落,却见眼前一黑,整个人已经被凌空抱起,如烈风袭击般冲回寝房。
宇文殇单臂怀抱佳人龙骧虎步迈至寝房内巨型大床前,把廉宠扔在床上瞬间一指弹出,点亮了床头落地荷花宫灯。
两人本就穿得单薄,宇文殇将腰带轻轻一扯,衣服便自然滑落,露出精壮胸膛,若泰山压顶般按住廉宠,展开了火热狂嚣的深吻。
两人禁欲已近一年,久得宇文殇像熬过一辈子似地,每日里佳人在抱,能看能亲近却始终得不了解脱。原本在怀孕初期便将她折腾得过头,自然后怕,哪里还敢轻举妄动,且他知道自己在床上向来蛮力,唯恐伤及妻儿,半分念头都不敢动。初始那几个月,还能缠着廉宠帮他出出火,孰料越久越不能自持,越出火越渴望真正地得到她,唯恐继续下去惹出事来,渐渐也不提这方面要求了。到最后几乎闻着廉宠气味便□焚身,背地里泡冷水澡,修习清心咒,把注意力都扑在国务上,什么法子全尝了个遍,连张经阖都忍不住劝他说“皇上是正常男儿,哪家女人怀孕不是安置几个嫔妾服侍的”,还要为他张罗美人。可他见了那些个环肥燕瘦却起不了半分反应,像被廉宠下了蛊般,非她不可。
这也算相对容易熬的,最难受的是她临盆前后,成日里苍蝇沾蜜糖似地粘着楚怜不放,视他如无物。他是敢怒不敢言,每日眼巴巴瞅着太阳星星月亮算日子,幻想了无数次大限至时可以怎么收拾她,怎么追究她的冷言冷语,诸如此类。
嘴上激吻,手掌扯去她衣物,不及做更多抚慰,便沉身而下。察觉她花口并不如想象中干涩,反而湿润异常,扑鼻而入除了那熟悉的自然清馥外,还混合着浓浓的奶香,喉头连滚,一枪挑了。
廉宠亦是久旱逢甘露,在他进入瞬间尽然全身泛起鸡皮疙瘩,只觉内里电闪雷鸣,险些直接丢了身。
原本备好的刁难怨骂早被抛至九霄云外,紧密攀附着男人,一同舞动着人类最原始最美丽的弧度。
宇文殇压抑太久,一昧狂轰滥炸,记记迅猛如捣,并不如以往耐战,却刚好适合廉宠能承受的分量,这一次,两人皆是心满意足,缱绻如蜜,廉宠也破天荒第一次没有在事后秒睡,只懒洋洋极舒服地窝在他怀里。
相较而言,宇文殇仍处于极度亢奋中,却怕产后要的太急伤了她身子,那日分娩如噩梦般,想想便让他背脊发凉,只得苦苦捱着,为了分散注意力,便与她有一句没一句聊天,顺带抒发自己这几个月来的怨怼之情。
“你是说,你不肯亲我,是怕忍不住要了我?”
廉宠趴在他胸膛上,半眯着眼,慵懒如猫咪。
“嗯。”宇文殇咕哝着,将她向上抱了抱,贪婪地呼吸着芬芳,手掌不住感受着这专属于他一人的丝缎羊脂。
“不行……”她嘟着嘴,“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你更应该多抱抱我,亲亲我,不然我心里难过。”
“以后……?”凤目亮了亮,他掬起胸口俏脸,性感如夜行生物,“朕还以为你不肯再遭一次罪了……”
廉宠闻言皱了皱眉,犹豫半晌,打开他手,侧脸贴着他胸膛嘟哝道:“若不小心又怀上了,还是得生出来的啊……不过,这一两年我要吃避孕药,不想再生了……”顿了顿,她以手指搓了搓他的肌肉,小声道,“你不会生气吧?”
“不会。”宇文殇应得很快,翻身将她压住,又是一番狼吻,最后依依不舍抵着她唇齿道:
“朕也不想再憋个一年半载地……不过,红花屈子,都是有毒之物,吃多了对身子不好……可朕不想停止行房,这是挺愁人的……”
“那,你可以这样啊……”
廉宠往上爬了爬,贴着他耳朵悄声说了句话,却令宇文殇俊颜猛沉,断然否决:“朕要你便要得彻底,绝不会中途废止!”
“自私!”廉宠嗔骂道,眼珠子转了转,无所谓摆摆手,“回头我去问问怜,他花街柳巷寻欢作乐这么久,定有法子。”
“哦,你们还真是无话不谈。这些事也问他?”
平平淡淡,波澜不惊的一句再寻常不过的问话,令廉宠果然掉以轻心,顺口应道:“那是,不然你以为我上哪儿学……”
她猛然捂紧自己的嘴,心惊胆颤侧过身子,从他胸膛滑下,偷偷向一旁缩去,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扯了过去,迎上一对雷霆滚滚,阴鸷冷黑的眸子。
儿童不宜
三年后……
“弟子恭呈六礼束修!”
五月泰阳,风台水榭逶迤。朱果雕笼香透。左相府会客厅门扉大敞,收入一派明媚。两名小童身着玄紫四足纹龙锦袍,各奉拜师礼,端端正正平排站在南宫樇面前。
南宫樇生性随意,平日里皆帻巾儒衫普通书生打扮,今日却高冠华服,格外隆重,含笑坐于尊位。客位左右倒分别坐着帝后与靖王夫妇。
“礼毕,献茶!”
礼官话音落,左侧矮些的稚童扑闪着浓密的长睫毛,眨着一双黑白分明,眼角微微上翘的水汪汪大眼睛上前一步,脆生生道:“焕儿请师傅喝茶!”
南宫樇高高兴兴接过,一饮而尽,焕儿又退后一步,行三叩拜师,接过南宫樇回赠的四礼后,站起返回。
他一旁高些的小男孩,皮肤呈小麦色,清目狭长,神采奕奕,一看就是个爱动爱跑的,偏偏不说话时自然流露着一股子文静气,真所谓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却是靖王世子宇文戬。
字字刚行完拜师礼,焕儿便一个猛子冲到南宫樇怀里嚷道:“师傅师傅,我要学做炮仗,最大最大那种,我要做除夕那晚的那种又大又响的!”
宇文殇在一旁立刻就黑了脸,廉宠则抿唇闷笑。难怪前几日给这小子说起拜师的事情他这么来劲儿。
南宫樇哑然失笑,左边抱着焕儿,右手招呼字字过来,雅笑如风:“既然拜了师,你二人且说说看,到底想学些什么?”
哎哟哟,因材施教阿,这老师,可以的。
廉宠暗自点头。
焕儿偏了偏头,星眸熠熠,脱口而出:“我要学做炮仗,还有那个大牛,还有那个比父皇还大好多好多的木头人!”
“成何……”宇文殇对这不成才的儿子实在忍无可忍,正要拍案斥责,却被廉宠扯住,悄声道:“你懂个p啊,经史子集学来又不能当饭吃,依我看,楒旻的独门秘笈就是机关工物,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你懂不懂!”
宇文殇蹙着眉,不愿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她多有争执,反正在对这准太子准皇帝的教育上,两人一向分歧很大。她成日挂在口上说焕儿这年龄,只要不杀人放火□掳掠就算功德圆满,他实在不能苟同。一旦争吵,她也只会翻来覆去说一句话:
“老娘不仅养过你儿子,还养过你!敢跟我扯教育,你恐怕短了十六年!”
没错,她教育出来的儿子,抓周的时候从地毯一角把所有东西全卷跑了;两岁不到会跟人吵架,喊的话是:“我要毁灭地球,我要代表月亮惩罚你!”
今儿早晨突然冲入寝宫要挤到父母中间睡,他跟廉宠一件衣服都没穿,自然是不肯,这小子倒好,不知上哪里学来扭着拍屁股舞,把他娘逗得前仰后合,硬要拖他上来,他阻止不及,被小子得逞,正要发威,他居然抱着他的脖子来了句:“爹地,宝贝爹地,宝贝爹地好,宝贝爹地最好了,宝贝爹地是世界上最最好的,亲爱的宝贝爹地,焕儿最喜欢宝贝爹地了。”
把他娘在楚怜面前的奴颜卑膝谄媚奉承招数学了个炉火纯青!
还有那“宝贝爹地”,宇文殇现在听到“宝贝”这两字便抓狂,做娘的成日唤做爹的“宝贝”,这让他父威何在!他警告了廉宠不下一万次不许再这么叫,她还更来劲了,逼得急了就哀怨责骂他变心了不爱她了她要离家出走诸如此类。
一大一小两冤家,他真是欠了他们的。
南宫樇听焕儿说完,含笑不语,复问字字道:“世子呢,想学些什么?”
字字亦是不假思索道:“师傅的本领,徒儿都想学。可是,徒儿不知道先学什么好……不如先都学个一年,再先选容易上手的?”
“竖子,不知天高地厚。”靖王闻言起身向南宫樇作揖道:“楒旻见笑了。”
“无妨无妨。”南宫樇摆手,见字字垂目似有委屈,正想询问,旁边那天之骄子却扭头对着他老妈童言无忌了:
“为什么不知天高地厚,师傅的本事又多又大,可他一个人就学会了,为什么师傅可以我们不可以,我也要像哥哥那样什么都学,要学了自己喜欢的,就多学点,不喜欢的,就不学。”
廉宠抢在宇文殇发彪前镇定回答:“三百六十五行,行行出状元,术业有专攻是好的,可你二人将来都是国家栋梁之材,喜欢的东西多学点自然是好,有些东西即使不喜欢也得认真学。”
焕儿一听,小脸仰起,趾高气昂道:“母后说的我明白,但所谓‘取彼之长,补己之短’,广纳人才,使其各司所职,我也不必事事皆长。明主之官物也,任其所长,不任其所短,故事无不成,而功无不立!””
一席话酣畅淋漓,语惊四座。宇文殇这黑面阎罗总算有些云消雨霁的兆头,适时廉宠正在喝茶,闻言石化,心底问号连连……这,谁家的孩子……?她有教过他这些么!
焕儿见众人都惊异地盯着自己,刚要开口辩解,手却被人轻轻摇了摇,他也不看扯他的人,闭嘴不言。
南宫樇对各人谆谆教育了几句,便差家奴带着两个孩子上外面玩去。路过花园,字字与焕儿嘻嘻哈哈淘气地甩掉跟着的人,坐在假山山洞大石上气喘吁吁。见四遭无人,字字这才道:“焕儿,别告诉任何人这话是从我这里学去的。”
焕儿似懂非懂点点头,他不明其中利害,可他一向很有原则:儿童的事情,绝不告诉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