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殇宠第25部分阅读

      殇宠 作者:未知

    知道他大事已成。dierhebao

    十二月初,北地飘雪,封山凝河。

    曜彰二十六年除夕,宇文煞、南宫樇、虞寰、纪章四人在南宫樇旧居埠野草庐歃血结义。

    待他们真正可以动身前往神龙寺的时候,已经是春暖花开的二月。宇文煞将龙驱全权委任三人,也不带任何侍卫仆众,独携美眷登舟南下。

    瀚河,横梗麟云大陆,百流汇川,云河、邛江都是它的支流。

    云河苍茫,瀚河磅礴,邛江险峻。宇文煞一路游山玩水,不紧不慢,一个半月后,离滨州起码还有十几天的路程。

    这日,廉宠悠闲于躺椅上,吹着江风,沐浴阳光,打着小盹。忽觉凉意袭来,不禁揉目睁眼。

    日惨云冥,舟过千山。山峻天小,欲袭头顶。时闻愁猿吊影,松飕万寻,滩多水急,怒涛拍岸。

    “宝贝!”她缩入不知何时披在自己身上的披风里大喊。宇文煞闻声走出船舱。

    “这是哪里啊!阴风阵阵的!”

    宇文煞抬眼四望,峰与天接,连山绵延。壁立如斧,峥嵘崔嵬。古树青藤,繁生岩间。飞瀑悬泉,泻于峭壁。

    “这是青古峡。”他顿了顿,忽而想起什么,蹲至她身边亲昵道:“你怎会不记得这里?”

    啥?廉宠一脸茫然。

    “你曾经路过这里的。”他将她拥入怀中。

    廉宠努力回忆。这条路,好像是四年前(廉宠的四年,炤国的十三年)她从泰阳护送宝贝到南京的路啊!忆此立刻坐直身躯,左右探望,嗫嚅着:“我真的不记得这么个地方呀,要不是晚上路过了?还有,那几天江上雾特别大,根本看不清楚。”

    宇文煞闻言闷笑,察她体凉,便整个抱住,曳紧披风,渡以内力,柔声道:“外面风大,进去?”

    自去年秋起,她体脉紊乱,且每至葵水必关节酸痛,时常昼夜难眠,应是流产后休息不足又风餐露宿导致的后遗症。宇文煞心底歉疚,最怕她冻着。一发现廉宠手脚发凉,便会以内力助她渡暖。

    廉宠摇头:“你抱着我不冷。”复喃声赞叹,“很壮观呢!”

    他仔细检查,确定她不会被风凉着,柔声道:“依张经阖所言,你当年便是在这里收服青帆众的。”

    “是吗?”廉宠闻言满脸兴奋就要跳起来,却被宇文煞摁止,忍不住皱眉:“我没那么娇弱。”

    “你这身子,以后需好好调养很长时间。”言及此,他又将她紧了紧,眉间眼底,全是懊恼。

    廉宠睨过他一眼,突然吃吃笑了起来,对上他疑惑探究目光,上起不接下气道:“我这辈子,还从来没被人当成女人对待过。”

    将头靠进他胸膛,继续饱览壮丽河山,她低声絮语:“以前过生日,我师傅,我哥哥还有我那帮兄弟,几乎都不送礼物给我,反而我得大出血请他们下馆子泡吧唱k,偶尔有送的,也都是送什么游戏、武士刀、藏匕……其实啊,我看到人家女孩收到的鲜花、洋娃娃,很是羡慕呢。还有出去玩,若天气变坏,都是我脱外套给别人穿,从来没有人脱衣服……”

    “你什么时候生辰?”他打断话题问道。他早就想问,可那段时间两人关系恶化得厉害,在一起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情发生,便一时忘记了,此刻她提及,他自然迫不及待想知道。

    廉宠作苦思状,一会望天,一会儿看地,满脸挫败:“不知道啊,我是孤儿,后来师傅让我跟我哥哥一天生日。可我们过的是阳历,和中国的农历对不上,更不知道炤国用的什么历法啊。”

    宇文煞似懂非懂,只笃定她没有办法将她的生日转化为炤历,脑中灵光闪过,他满眼溺爱:

    “你来到这里那天,便是我的生辰,你以后与我一起祝生辰好吗?”

    “好啊。”廉宠倩然甜笑。

    “你喜欢鲜花,洋娃娃,那以后我便修一座宫殿,给你栽满莲花,再做许多趴趴熊堆着。”他郑重承诺。

    廉宠更加乐不可支,她不过随口说说,况且得不到的才稀奇阿。要真是鲜花娃娃堆满屋,她还不头大死,到时她倒真宁愿他给她修个兵器库了。但嘴上仍甜滋滋道:“好啊。”

    宇文煞不再言语,含笑深情,与她交首缱绻,共览河山。

    青古峡中,一叶轻舟乘风破浪,顺流而去。

    半个月后,两人抵达祁华山神龙寺。

    神龙寺位于皇陵入口,除了是轩辕教第一大寺外,亦是炤族的护陵人。穿过神龙寺后的巨大广场,便可抵达大炤皇陵神殿。此乃皇家禁地,闲人免进。

    大祭司听闻皇九子微服而来,亲自相迎牵引入寺。相互见礼后,宇文煞开门见山道:

    “大祭司,不知玄算是否还在神龙寺做客。”

    大祭司微笑点头:“九殿下,此时玄算正在诵经打坐,待两个时辰礼课结束后再行相见,如何?”

    “两个时辰……”廉宠嘟囔,却被宇文煞拖了出去。

    宇文煞带着她游览大寺,行至寺内一处冷泉绿荫下,两人并肩而坐于亭中稍作休息。

    “都快一年了,玄算怎么还在这里啊?”廉宠见四遭无人,贴在他耳边低声道:“你说他是不是专门在等我?”

    愈发妖冶魅人的少年悠闲依靠木阑,一脚搭于矮石凳,双腿张开,把廉宠夹在当间,似不经心道:“等你又怎么样?”不待她回答,探手把她拉坐于横撑的腿上,反手捏住下巴,凤目黯沉流转,危险邪肆,“若他告诉你有办法回去,你打算怎么办?”

    廉宠没好气瞪了瞪眼,这些日子他旁敲侧击明示暗示问了不下百次这个问题,遂例行公事唉声叹气:“乖乖留在这里嫁给你当黄脸婆。”

    宇文煞闻言满意地啄住美唇,正欲灵蛇处洞,却被她啪地一声双手齐齐掌掴两颊:“这是皇陵寺庙之地!”

    他面色微青,剑眉高挑,一口叼住那丁香小舌,含糊道:“怎么样?”

    是啊,怎么样?这又不是她家的皇陵,更不是她的宗教,这里风景宜人,草香风清,曲水绕亭,幽静宁馨,根本就是谈情说爱花田错的绝妙之地阿。

    自她点头答应宇文煞求婚以后,突然觉得一切麻烦迎刃而解,茅塞顿开,豁然开朗!

    她是谁?她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敛尽万宠的廉宠阿,她还怕搞不定一个小男孩?

    帝王路算老几,她遇神杀神,遇佛斩佛!宇文煞要是脑筋不清楚想讹她或者对不起她,她扭头就一刀阉了丫的!

    什么商尘家小王妃,回头一脚踹翻,揉成球丢爪哇国去!

    就连横梗心底的凸刺,亦不知何时被他的温柔炽情磨平溶化。

    除了觉得对不起怜,其他的问题一瞬间全部不再是问题。

    而两人这一路游山玩水携手走来,亲密无间,缱绻至深,花田柳下,情难自尽,野鸳比侣,钗乱裳曳。

    现下又是良辰美景,两人兀自吻得难舍难分,早忘却时间地点,

    春花红片随碧波,曲阑干影说相思。

    此时无声胜有声。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大家知道,一般这样的温馨浪漫场景出来了……,那么后面…… 那个……

    bia拍我砖头!

    前世今生

    廉宠正吻得晕头转向,忽觉唇前凉冷,那温薄柔软离自己而去,这才回过神来。顿觉不对劲,迅速扭头,与宇文煞一起看向远处小径上玉树挺飒的男子。

    眉清目秀,疏朗清俊,僧袍素然,迎风而立。

    “玄算?”廉宠一步上前,顿了顿,加快脚步向他走去,宇文煞紧随在后。

    “施主,我们终于见面了。”玄算广殊合掌作揖道。

    廉宠回过礼,扫眼没看见那日突然出现的白须长者,又凝神细察,不觉四周有何异样,正兀自戒备,玄算广殊淡然道:

    “独耶不过保护贫僧,对施主并无恶意,望施主莫再追究。”

    见他点破,摆明身边有高手埋伏,她也不好拉下脸显得小心眼,径直开口直奔主题:“现在可以为我解惑了么?”

    玄算点头,示意少安毋躁,侧身道:“请施主随贫僧走一趟。”言罢平静地睨过宇文煞。

    宇文煞见状,略沉吟,俯身轻点佳人额头,柔声道:“我去拜见猊下大师,便不陪你了。”

    话说完了,却不见动静。

    廉宠踮脚回吻过少年俊美侧颊,给了他一个舒心安宁的微笑,宇文煞这才冷脸离去。

    玄算广殊步履稳健,廉宠与他保持五步距离,不快不慢跟在后面。

    过径穿堂,行至一偏僻仓房,广殊推门入,触碰机关,石墙起,甬道出。

    他径入其中,廉宠微蹙眉,亦不动声色跟了进去。

    广殊在前,一路点灯而过,脚步迅捷如飞,廉宠运起脚力,依旧不偏不倚五步距离。如此行了约莫半个时辰,方至出口。穿过两道回廊后,入门景色顿令她大惊失色,如五雷轰顶。

    一座古老神秘的大殿呈现眼前,向内直通一望无际的幽深,如黑洞诡测晦暗,又宛若地狱的黄泉之门。

    大殿金碧辉煌,壮阔雄伟,可岁月砥砺,空气凝滞,像一座巨大的陵墓,死气沉沉,唯有昏暗烛光闪烁于龙型壁台上,方觉出活味。

    四壁雕饰繁复,飞龙走凤,娓娓述说着那浮沉时间之河的往事如烟。

    这个场景,蒙太奇般晃动于眼帘。她此番来到这世界前的梦境撞入脑海,与眼前景致重叠分离,如梦似幻。

    玄算广殊继续前行,越来越远,浑厚嗓音忽而自前方传来,回响激荡:

    “你相信,前世今生么?……今生、生、生、生、生、生、生么、么、么、么、么……”

    廉宠鼓膜一阵发痛,猛然回过神来,电光火石间,耳环已经取下扣于指上,肌肉紧绷,手指轻掠刀铭,疾步赶上,目光四巡,锐利如鹰。

    “以前不信,现在,不知道。”她沉声回答。

    玄算广殊步伐诡异缥缈,笔直向内。两侧狰狞咆哮巨龙呼啸而后,栩栩如生,环伺周遭,威严压抑。

    穿过长长的巨廊,当自持冷静沉着的特种兵亦鼻尖微汗时,一座明亮显赫的巨殿映入眼帘。

    天花板巨大夜明珠集结而成龙眼,衬得满殿通亮如白昼。

    高约十米的巨型雕像自大殿中间一字排开,俨然与梦中一模一样。

    玄算广殊停在了正中间,廉宠据他十步,抬首仰望。

    宇文氏始祖威炤王,头顶王冠,庄严坐于龙牙宝座上,右手龙头权杖,左手骷髅宝剑,周身以象牙、黄金为饰,当龙眼的光芒自上而下挥洒雕像时,神像的面容更加威严不凡。

    炤帝,属于传说神话中的统治者,全与能、尊与贵,战与胜,龙族上古不朽之神。

    廉宠的位置,正是炤帝那双以黑曜石所筑漆黑幽瞳垂目注视的地方。抬头相对刹那,她陡然浑身震麻,难抑颤抖,七魂六魄仿佛一并被攫走,直到玄算自当间出现,取代那双可怕魔瞳,柔和地俯视她。

    廉宠出了一声虚汗,唇色青白,美眸中杀气顿起,风起云涌。二话不说,右手持柄左手扶鞘急退至前殿门口,面冷如冰: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此乃皇陵之内,大炤禁地,玄算为何能畅通无阻带她来到这里?他有何居心?

    玄算沐浴圣光之下,宁静伫立于神像前,淡然脱俗,古钟沉韵,击奏回旋:

    “炤帝,是炤国永恒不败的战神,亦是覃族、沧族、溟鹰族神话中唯一堕落成魔的杀神。”

    炤帝关她屁事。

    廉宠思绪急转,心不在焉。

    这里是陵墓,是否有致命机关,可能有哪些出口,玄算到底要做什么!她大脑快速运转,与此同时,那几乎被她彻底遗忘的梦境神殿清晰浮现,与眼前一景一致精确重叠。

    一段记忆碎片猛然闪过脑海,她目光扫过神殿左侧,落于梦境中,那只有台基,没有雕像,自号逆龙名殇的帝王——空空如也!

    那里空空如也,不仅如此,这里的雕像明显比梦境中少了许多!她目光右移,脸色瞬间煞白。

    逆龙帝的右侧,就是现在最左侧的雕像台基上,雕像崭新,赫然刻着曜彰帝-萧。

    那个逆龙帝殇是下一个皇帝?!不是宇文煞,不是宇文烨,不是宇文衍,不是曜彰帝现在任何一个儿子!

    她脑中炸成一锅粥,冷汗不自不觉浸透了外袍。

    似察觉廉宠的走神,玄算静约莞尔,原本沉浑的嗓音忽而如天籁妙曲般,如吟如唱:“上古之战,施主可知一二。”

    催眠术!

    廉宠惊醒,迅速集中注意力。这是玄算在警告她不可分神。

    汗流涔涔,她强抑心底莫名恐惧,镇定开口:“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玄算点头,庄静雅和,娓娓道:“其实,炤国的轩辕教与沧北的自然神信仰都起源于古轩辕龙族。上古时代,帝炤与女颐、焭、泰烝、岮郂激战于瀚野。”

    这四个名字乱七八糟的神廉宠听过,风神女颐、水神焭、火神泰烝和山神岮郂,都是沧北族的庇护神。玄算不是要为她解惑么,怎么突然上起宗教历史课来?

    “此战旷日持久,天地变色。焭引天水溺帝,帝飞龙在天,是成瀚河;岮郂怒而举山来袭,帝见龙在田,炤山乃形;泰烝盗天火陨雨,帝龙跃于渊,溟鹰树林变不毛之漠。连番围杀,帝屹立不倒。于是女颐施计,掳走天女龙舞,炤帝狂性大起,日追夜逐,沿路屠杀,血海漂橹,尸骨如山,惨绝人寰。”

    廉宠刚入神,玄算却自行停顿,黑眸如夜,一字一顿道:

    “堕落为魔。”

    廉宠生生打了个冷战。

    “后来呢?”她忽然低头看着无名指上的龙舞泣戒指,记得宇文煞以前说过,圣女龙舞为救炤帝牺牲,血化入土,全天下只有啸龙谷产此玉……

    “后来……”玄算双手合十,缓缓闭目:“龙舞逃脱樊笼,却见她用心守护的人间生灵涂炭,引以为恨,在啸龙谷自尽于帝前,称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怎么会这样?”她低声呢喃,龙舞泣,龙舞泣,龙舞是为何而泣……龙舞原来为此而泣……

    “龙舞临死前,立下毒咒,生生世世都不会原谅帝炤,永不相见。龙舞自尽后,帝彻底堕入魔道,狂啸于野,刹那天地为之失色,雷霆滚滚,大雨七日不止,洪水泛滥,人种几绝。地坍山裂,倾于东,汇为海。七日后,帝在龙舞身边七窍流血而亡,誓言生生世世,上天入地,亦会与她纠缠不休。”

    想不到麟云大陆的创世神话如此悲戚,廉宠听得心里直发毛,总觉得炤帝雕像目光灼灼逼视,令她不得动弹。

    玄算转身抬首,仰望帝像,继续道:“上古之战,乃千万年之前;万年前,幽帝诞,几一统大陆,孰料爱上了天敌之女青鸳,强行掳来她,甚至不惜为博她一笑,烽火戏诸侯。青鸳一心复仇,乱于天下,人世又成地狱,邦分崩离析。最后青鸳亦自尽于幽帝前,泪作血河,声声嘶嘶,称不愿与帝再同世为人……”

    故事越来越惨,廉宠坐立难安,踟蹰道:“你跟我讲这些做什么。”

    玄算长叹,黯然神伤:“世间两度陷于魔道,万年后,帝殇君临,人世将历第三劫,便在明年。”

    廉宠变色,玄算说的是那逆龙帝殇,沉吟半晌,迟疑开口:“就我所知……当朝并无皇子名殇。”

    玄算广殊猛然转身,面色前所未有地肃然,一字一句:

    “曜彰三十三年,太祖崩。九王煞僭位登基。改名为殇,号逆龙。”

    五雷轰顶,廉宠呆若木鸡。

    广殊疾步至廉宠面前,语速骤然加快,疾言厉色道:“贫僧自幼熟知星象,据史料载,北天凤鸾星两度出现,一现于上古众神之黄昏,一现于幽帝天隅年间,而曜彰十三年夏于泰阳骤现而逝,曜彰二十四年再现迄今!”

    廉宠心惊肉跳,面色煞白,被玄算步步进逼连退。

    “你就是龙舞、青鸳转世!”

    “你胡说!”廉宠矢口否认,汗流浃背。

    “贫僧曾道,你并非此世之人,你亦承认。猊下大师比贫僧更精于天文历相,与他交谈后,贫僧更加笃定!”

    廉宠被逼至墙壁,双腿颤软几不可直立。

    “宇文煞出世之异相,与帝炤、帝幽一般无二。你道曜彰帝为何叱其为‘妖胎孽煞,祸国殃民,千古罪人’吗?因为他是魔神转世!”

    “不是!”她尖叫否决。

    “玄算猛然挥手,直指炤帝左手骷髅宝剑,神色愈厉:“你知此乃何物!”不待廉宠回答,径直道:“此乃轩辕龙剑,龙舞自尽之时,化两人怨戾之气溶血而成,噬血吸魂,杀人愈多,魔性愈重!云州五荒原,宇文煞部队偷袭溟鹰,占据云州,最后怎么逃走的,你心知肚明!”

    廉宠再也经受不住打击,软软瘫倒在地。

    两人之血……逆气为剑……

    那暴雨中划破的手腕,那凄厉少年狰狞地咆哮着他们的血纠缠不休,他三次为她走火入魔的景象一并涌入,涨得她头痛欲裂……

    她第一次穿越、第二次穿越,都是暴雨淋沥,是因为炤帝在呼唤龙舞的灵魂吗?她身上有了他的血,便真正融于此世,是因为炤帝的纠葛吗?

    玄算深深呼吸,良久,沉浑嗓音再度响于空旷大殿:

    “玄算一族,自上古流传至今,到了贫僧手上。我族并非通天眼,知古今,而是……玄算先祖,来自未来。”

    廉宠猛然抬眼。

    “此乃我族永世保守的秘密,代代相传于一人。先祖来自未来,追随炤帝,自知历史。贫僧并非预知未来,而是告知历史。”

    他低睨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少女,悲天悯人:

    “祖师叮嘱,不可动摇历史之根基,知天命,则必游离于世。可是广殊不忍,亦不甘。不愿世间三劫降临。”

    廉宠瞳孔猛缩,巍巍开口:“你……你想逆天改命?”

    玄算闻言惨笑,再度长叹:“人力何其渺小,命运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五月初五,贫僧见了你,便知你是未来的孝承武皇后。贫僧违背祖制,迁难于你,以为批言‘得天下者,得此女’,必引群雄环伺,趁九王煞羽翼不丰,将其扼杀于摇篮。孰料不过当日,便被你化解,历史回到了它的轨迹。”

    她瞠目结舌,连番打击,每件事情的真相都出乎了预料,她已经不会反应了。

    “七月前,通天峡活捉血浪鹰,一遇风云,金麟化龙,太宗神武皇帝成名之战。若你那时肯来寻我,我便会令独耶与你同归于尽,制止你红颜祸天下。”

    “那……你现在还要杀我吗?”她缓缓开口,除了这句傻话,再不知该说些什么。

    “贫僧不知。”玄算广殊埋首:“祖师爷流传的手稿,因青鸳之祸,大势焚烧。逆龙帝一朝的记载,仅只言片语。关于第三劫,只知起于溟鹰,却不知后事如何。关于你的记载,只有一句。”

    “什么?”

    孝承武皇后廉氏。逆龙六年十月初十,帝亲迎入宫,赐住炤阳,与帝共起居,御制具同,椒房独宠,自后宫未尝有焉。

    ——《炤史?后妃列传》”

    两人相对无言。

    沉默半晌,廉宠起身,缓缓开口:“天机不可泄漏,你为何告诉我这么多?”

    玄算沉吟:“这些日子,我一直让独耶监视你们。”

    廉宠愕然,她居然丝毫不察。

    “你和贫僧所了解的龙舞、青鸳,不太一样。”

    廉宠静闻其详。

    “你与逆龙帝的纠葛,贫僧一清二楚,若你是龙舞,或者青鸳,你断然不会原谅他。”他嘴角苦笑,“青鸳当年称绝不与帝幽同世为人,托生异世,不知怎样的环境,造就了你这个绝对特立独行的女子。”

    “你不拘世俗眼光,不为礼法所缚,见解心胸,远超当世俗见,更重要的是,贫僧看得出,你对他情深义重,远超男女之情。我想,或许你能化解这场劫难,成为轩辕魔剑的剑鞘,让其锋永晦于世。”

    “我该怎么做?”廉宠肃然。

    “史料记载,溟鹰太子掳你回国,逆龙帝遂兴杀戮盛宴,灭其全族。若要消弭此难,或者,你返回异世……或者,你永远留在他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跑到杭州西湖和老公风花雪月去了,回来后发现休宁的长评让我有爆起杀人的冲动!

    我又换图了…… 不过我其实搞不清楚这图里的人是男人还是女人……这个……这个……

    相关章节参考41 梦真梦假

    估计又有很多人骂我乱用生僻字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其实人家古人本来就喜欢用生僻字嘛,你看现代人的名字多么简洁明了。

    梦兆初现

    “返回异世?”她家又不是卖时空机的,说穿就穿?

    玄算明白她的疑惑,双手合十道:“祖师爷遗稿记载,世界上存在极其罕见的扭曲虚空。啸龙谷皇陵,便是由第一代玄算设计建造。祖师爷在此圆寂后,化作飞灰,烟消云散。”

    “你的意思?你们祖师爷穿回去了?”

    广殊默然,应道:“广殊不过揣测。贫僧与猊下大师数下皇陵,并没有遇到过祖师爷所提到的扭曲虚空。贫僧乃本世之人,施主,或许能参透。”

    廉宠猛然想到猊下曾经的话:

    “姑娘并非本世之人,老朽却是,请恕老朽不能完全看透。”

    玄算先行离去,称在密道口候着她,留她独自一人冷静片刻。

    廉宠就这样抬首望着炤帝。凤目垂睑俯瞰众生,眼角蕴含王者的冷傲。她神智有些恍惚,突然之间,那神像的脸竟似活了般,冲着她柔和微笑。

    她中蛊似地探出手去。

    寂黑虚空,那魁梧高大的身影静立远处,散发着霸肆阴寒的杀气和与世隔绝的孤独。她莫名酸涩,想看得更清楚,孰料刚刚靠近,便感觉到一股越来越沉重的哀伤,连她的心也随之揪痛起来。于是她想追过去,抚平他紧皱的眉头。可是不管她怎么追逐,他们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大。最后,镀着银色光芒的他孤零零地伫立在无尽黑暗中,绝望哀伤地看着她,几乎令她心痛而死。

    陡然间,她的手触碰到冰冷玄铁。

    眼前莫名浮现人间炼狱。残酷的厮杀,血肉模糊,白骨森森,阴魂哭喊,可随着杀戮愈重,血脉沸腾,心渐渐麻木,如岩石般,不会再痛了。

    杀戮,让那颗血淋淋的心,变得不会痛了……

    太好了……不痛了……

    忽而,一片刺眼金光炸开,亮堂堂令她险些失明。恍惚间,所有雕刻着的龙似乎都活了起来,咆哮不绝。

    廉宠陡然惊醒!这是她穿越时候见过的情形!她被卷入了这团光,卷入了漩涡,便来到了这个世界!

    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向前推去,她拼尽全力后退,拔出殇月龙牙猛然插入大理石地板,不肯让这光芒带走她。

    可眼前突然浮现楚怜的身影,那总是含情脉脉的桃花眼泛着千年冰寒,他环胸依在座椅上,目光从飞机上狭窄的窗户投向云间。

    那么清楚,仿佛她就在他身边似的。

    就一愣神,脚便陷入了炽白虚空。她立刻爆起全身力量挣脱,双手乱抓,忽地摸到根如冻冰森寒巨柱,揪得死死地。这个时候,她什么都想不了,脑海中只有那个少年。

    一分一秒,度日如年,廉宠的力量正在被耗尽,她咬破嘴唇死撑,忽而感到一双温润的手握住了她臂膀,和她一起用力拉扯着。

    终于,那光芒如盒子被盖住般,全然消失。

    玄算广殊狼狈跪在地上,保持着拖曳姿势,她整个人躺在地上,双手死死抱着那根柱子,惊魂未定。

    “你……你怎么进来的。”玄算苍白着脸,“此乃内皇陵的剑坛,你是如何触发机关进来的……这里怎么可以乱闯!”

    “我不知道。”她已经吓得惨无人色。

    玄算眼底掠过一丝复杂,抬首望着那根漆黑龙柱,又低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苦笑:

    “剑坛,便是祖师爷消失的地方,也是祖师爷遗稿被找到的地方……”

    “玄算跟你说了些什么?”

    马车上,宇文煞紧紧抱着廉宠,俊美面孔满是担忧。

    自离开神龙寺后,她看上去若无其事,却神不守舍。她不肯主动说,自是不想他知道。可看着她现在的样子,他终究忍不住开口询问。

    廉宠回过神来,强颜欢笑,将头靠在他肩膀:“玄算说,我和你上辈子,上上辈子,都是一对。”

    全然出乎意料。宇文煞先愣了愣,接着,嘴角抑制不住上扬,欣喜若狂,将她正面掰向自己,俯身便是一阵激吻。

    吻罢薄唇紧紧抵住少女黛色秀美喃喃:“我就知道。下辈子,下下辈子,不管几世,你都是我的。”

    “嗯嗯嗯,烦死了。”什么你的我的,廉宠懒得再去纠正他大男人沙猪主义的习惯性说法。

    谁是老大,拳头说话。

    她一直以为自己摇摆不定。可是真正抉择的时候,她的身体比她诚实多了。

    想及此,她忽而水眸泛起,柔情万千含笑看着少年,美人如玉花满堂。

    宇文煞痴了。

    可女人心,海底针,下一秒,她老虎妹的本质再度暴露无遗。

    “宇文煞。”少女变脸,阴恻恻开口。

    绝世少年顿起几层鸡皮疙瘩。

    廉宠的喜怒哀乐很好把握。

    叫宝贝,万事大吉。

    连名带姓喊他宇文煞……小命休矣!

    “我警告你,你以后给我收敛点。要是再自作主张自以为是完全不懂尊重女性的话,我可不会像现在这样好说话,直接抄家伙让你尝尝什么叫满清十大酷刑!还有,回去以后我就收拾掉那个小王妃,你以后也给我好好守身如玉,哪怕以后老娘老了你还精壮,要被我发现你行为思想出轨,我先灭了小三再阉了你削成|人彘吊起来鞭……”

    马车里,女子叽里咕噜连绵不绝的训话此起彼伏。开始时,少年还偶有抗议,可随着噼里啪啦拳脚相加之声传出,少年渐渐没了声响,或有万般委屈低低轻“噢”。

    青山绿水,马蹄留香。

    水路走过了,宇文煞计划返回时经陆路,继续与廉宠做对游山玩水的神仙眷侣,纪章的突然到访,宣告美好生活结束。

    “风羿昊逃了?”少年怒诧而起。他虽然出门在外,却一直与云州、京城保持密切联系。

    溟鹰国欲救太子回国非朝夕之事。表面谈判,背地里屡番劫狱,受他与太子烨从中破坏,无功而返。孰料此次他刚离云州,溟鹰便派遣使节,欲以南溟十城交换风羿昊。他闻言立刻密信太子,称其必有诈。

    溟鹰蛮人,根本不知义信为何物,出尔反尔。十城岂能说给就给,人却是一交出去就要不回来了!

    风羿昊是溟鹰的实际掌权者,他在炤为质,溟鹰内乱即起。何况此人深谋远虑,智勇双全,是炤国心腹大患!

    这是当初他与太子烨约定好的,风羿昊,只能老死于大炤,绝不可放虎归山。

    “回禀殿下。姚墨来使,奉上南溟十城,陛下大悦,当即应允。金口一开,驷马难追。太子虽然力劝,无奈秦王一系百般怂恿。太子殿下见事有变,立刻派人通知殿下,却不慎错过。”

    事情发生在宇文煞离开云州后一个月,纪章算准脚程,在南京苦候。孰料他二人东游西晃,见了哪里好玩景美,便多日逗留,行径路线更是朝三暮四,无迹可寻。况且两人历经磨难,情正浓时,不欲外人打搅,更让纪章为难。他在南京等了三、四天,始终没有宇文煞下落,又策马上路往回走寻,却依旧与他们擦身而过。

    再次返回南京,才终于找到了他们。可这个时候,风羿昊被押解入云州,在路上便被劫了。

    曜彰帝这下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雷霆震怒,当即发兵讨伐,命廉毅为主帅、宇文煞为副将,务必收回竹山城。孰料圣旨下来,找不到宇文煞踪影,暴跳如雷,立刻撤了他副将的职务。

    廉宠开始还挺镇定,待听到皇帝胡闹撤了宇文煞此番领兵职务,也跟着暴跳如雷,叫骂着就要去泰阳用麻袋罩住皇帝痛殴一通,惹得众人哭笑不得。

    当即决定快马加鞭,返回云州。

    蓝天云海,一辆空客a330缓缓自云霄降落洛杉矶国际机场。

    美艳成熟的空中小姐,性感又不失英国女人特有的优雅高贵,此时站立机舱入口处,礼貌恭送乘客。

    一名戴墨镜,浑身休闲打扮,身材高挑魁梧的男人在她面前停下。墨镜微摘,露出一双风流多情的桃花眼。

    [jerey,回来后记得给我电话。]空中小姐仰做没事人,压低声音道。

    男人扬起一抹肆微笑,抬腿走出机舱,却在她转身向后面乘客道谢时突然偷袭了她的脸颊。

    吻罢留下勾魂夺魄的坏笑,不顾女人桃红满腮,扬长而去。

    这一行六名男子,除了那叫jerey的男人一路百分百回头率外,其他的几个最差也是气质阳刚,以至于所经之处,不少人低声讨论他们是不是一起来工作的模特。

    出了安检,jerey身后紧身西装,褐发法国男子大步上前与他并行,压低声音道:[真的不再联系联系rosiel?]

    原来,这一行人正是化名后自英国潜入美国的nisf特种兵。被唤作jerey的男人就是楚怜。

    墨镜掩饰下俊美容颜勾勒满不在乎笑容,他摇摇头:[我们按原计划行事。]

    [小r不会出事了吧?怎么会突然在机场失踪?]

    楚怜不再回答,径直向前。身后另一名法国男人跟上,与褐发男子交谈道:[n向来不管小r,找了三天找不到就算了,小r有这样的哥哥,挺倒霉的。]

    [ryan,你刚加入nisf不久吧?]褐发男子牛头不答马嘴道。

    [是啊。]ryan有些莫名其妙看着jesse。

    [不要看表面,n疼妹妹是出了名的。]jesse蹙眉,眼中担忧。

    以他对n的了解,表面越是不在乎,心里越是着紧。n这人虽然无女不欢,可勾搭空姐这种事情,向来都是任务结束后返程途上的点缀。这次他们生死难卜,责任重大,n却一路和那空姐亲卿卿我我,甚至到洗手间干了一次,实在不是他一贯作风。

    这是他已经非常焦躁慌乱的表现。

    炤南山月,曲门轻纱。

    黑夜中,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睛豁然大睁。

    廉宠略微失神盯着古色古香的床柱,呆了半晌。直到灼热呼气在耳畔似有所无回旋,她才敢拧过头来看着一旁熟睡的少年。

    她刚刚……梦到n、jesse、ryan他们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长评想得都快死了,kiss!

    何去何从

    快马加鞭,自南京出发后一个月,他们即将抵达泰阳城附近。

    眼看天色已晚,三人在小城客栈中投宿。吃过夜宵便洗漱就寝。孰料刚宽衣解带,纪章突然在门外禀报称北炤一带与溟鹰国正式交锋,廉毅将军有书信至。

    宇文煞急忙出门。廉宠见状也要穿了衣服跟他去,却遭少年强硬态度拒绝。

    这一个月来,她闷声不说不代表他看不出来。

    她心事很重。晚上要么失眠,睡着了便做恶梦。白日里跟着他赶路,从不流露丝毫疲倦。她不心痛自己,他却快受不住了。霸道地命令她一个人先睡,绝不通融。

    廉宠知他体谅自己,遂乖乖解了穿到一半的衣服,卧向内侧。他依次左右上下鼻子嘴巴吻过,才熄烛关门而出。

    [死老头,你坚持住!]

    昏暗幽闭的囚室中,俊美邪肆的妖孽男人扛起奄奄一息的ngdon,拖着中弹流血的胳膊,执着地往外挣扎挪动。

    [n,别管我,这里马上就要爆炸了,你赶快走。]ngdon赤膊上躯无一处完好,新伤旧伤层层叠叠交织密布。

    楚怜冷目扫过一旁冰冷的同伴尸体,强行将ngdon扛至肩膀,瘸着腿往外冲去。

    [n!]ngdon回光返照般猛然从楚怜身上翻下,所有力量集中在手腕,狠狠握住他肩膀。在漆黑腐朽的囚室中,蓝色瞳孔若深海浓重:[听着!你必须离开,到你师傅墓碑那里拿到钥匙,然后毁了它!]

    白莲妖魅冶丽俊容一片清冷,楚怜唇色微白,与ngdon四目相对,双手固执地抓紧男人手臂,不肯撤去。

    巨大的爆炸声传来,热浪袭击,空气波动扭转,炙得人睁不开眼。

    楚怜条件反射去抓ngdon,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开,就在这时,爆炸的气流激得他飞出了玻璃窗。

    痛苦挣扎,原本丰标不凡的身躯佝偻蜷缩,他倒在玻璃渣中,头破血流,满身黑灰,无一处完好。

    深红色的伤口在几乎焦黑的身躯上颓靡如花。

    “capta……n……n!”

    漆黑夜幕,少女汗涔涔惊坐?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