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殇宠第21部分阅读

      殇宠 作者:未知

    风羿昊点头,打马上前道:“溟鹰国永靖太子在此,汝等还不速速投降!”

    纪章闻言哈哈大笑道:

    “听闻太子昊神弓无敌,用兵如神,原来不过泛泛之辈,堂堂四十万大军,先被我大炤九皇子以五百疲兵溃散先锋部队,再被我等数十小将吓得裹足不前,实在是闻名不如见面!”

    仇晏闻言怒目圆睁,须发直立,正欲上前叫骂,却被风羿昊制止。qiuduge秋读阁手机版

    纪章继续道:“现下,大炤廉家军已然入驻京畿,恭候太子大驾光临。我家王爷令在下传话,云州城在此,太子想要尽管自取。但是,今日太子所取,三年内,我家王爷必十倍索还!”

    仇晏再难容忍,翻身下马道:“殿下,末将请战,定取这猖狂之徒人头祭旗!”

    风羿昊冷笑一声,挽弓搭箭,流星奔驰,直取城头。

    纪章听得“嗖”一声长啸破空而至,眉心骤痛,举剑运气狂退十步方止住箭势,仍被气流所伤。

    这一箭自三百步以外而至,劲道早散去大半,却有如此猛力,此人弓法果真天下罕匹。

    仇晏见此,立刻下令进军。大军如大浪吞沙,瞬间蚕食了云州城。

    云州早已是空城一座。风羿昊甫进门立刻下令搜索埋伏。

    忽而城卫来报,有人在城下千步之外叫骂曰:

    “风小子,胆小如鼠,缩头乌龟!我家王爷便在通天峡,有种便来,看我家王爷不打得你屁滚尿流!”

    话音刚落,又有巡卫来报,城中云河水门大开,敌军定是以此河道逃出城去。

    明知对方故意逛言杀军士气,乃缓兵之计,风羿昊仍难抑胸口气血涌动,暴起杀死三名斥侯,恨声道:

    “一群饭桶,什么叫做稚儿将军,什么叫做绣花枕头!?立刻重新调查清楚,详详细细告诉本太子!”。

    当即下令入城结营,重下水栅,派重兵守卫辎重粮草,又令三路巡逻兵驻扎于云河水门并城墙破败处。亦将错就错,大军十日奔袭不曾休息,决定在云州整顿一宿,明日凌晨穿越五荒原,直取蕞城。

    廉宠自京城星夜兼程,三日后抵达蕞城。

    遥见蕞城战旗飘飘,严阵以待,锁城封禁,难以入内。询问流民,只道是炤军,到底哪路人马也说不清楚。又屡番打探,才知如今守将复姓南宫。

    埠野南宫氏?

    宇文煞请出埠野南宫氏后人之事她曾听纪章提及,如果南宫在这里,那宇文煞在哪里?

    不敢深想,她更是亡命北进,刚入五荒原,遥见一队兵马渐至,无旗无帜。唯恐贸然向前,她策马观望良久,仍寻不到少年身影,再顾不得其他,纵身拦于军前大喊道:

    “宇文煞!宇文煞!宇文煞你在吗?”

    为首兵士闻言上前道:“廉姬!奴才叩见廉姬夫人!”

    廉宠定睛一看,这名兵士竟是王府侍卫,下马急道:“王爷呢?”

    那侍卫立刻满脸崇敬,将日前宇文煞伪作廉家军奔袭云州,击溃敌军先锋之事大势道来,一众兵士言及此个个面露自豪之色。廉宠耐着性子听了半天,方知宇文煞孤军万众仍在云州拖延敌军,不再逗留,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纪章喊话和实际人数有差异,还有说廉价军已经抵达京都,是欺敌之计,旨在打击对方士气

    我老公这段时间看三国演义,说为啥诸葛亮空城计能用得出来,司马懿随便派个敢死队就能把他逮住啊。遂产生了灵感……

    夜袭云州

    五月廿六人定(2123点),月朗星稀,云州城郊,纤细黑影隐于树荫中,焦急回旋。

    为什么,为什么云州城上遍插红色鹰旗!

    是夜,云州城守备森严,三步一岗,十步一哨。

    城西水门新设木栅两道,由八名兵士看管。亥时(同人定),两队守将刚交接结束,持戟立岗,忽闻云河水道有异声,待凝目细察,又一片平静。

    十夫长不敢大意,挥来四名部下,扎盘持戟小心戒备,自己则入水查看。

    十夫长右腿刚漫入水中,忽觉脚踝被人钳制,不及呼喊,一片水花激起。

    事出突然,四名兵士尚不知发生何事,其中一名咽喉已被割破,临死前感觉身后有人朝对面士兵掷出一物。对面士兵眼前忽然多了道寒光,黑影掠起踩在头上,一个借力弹射至身后兵士,此时那所掷之物亦被隐约银光拉回。

    水花落下,十夫长身体扑倒水中,血色弥漫。岸上一人被割破咽喉仰躺于地,对面士兵额头窟窿鲜血汩汩,匍匐倒下,而他身后士兵脖子被利刃刺穿,缓缓佝偻。

    一切就发生在瞬间,唯一幸存的士兵呆滞地盯着浑身湿漉漉的黑衣女子,那锋利漆黑的利刃穿过同伴的咽喉,寒刃笔直对着自己。

    当一切映入眼帘的时候,亦是他在这世界所见最后的景象。

    呼吸之间,五人毙命。

    原来,廉宠见溟鹰军占领云州,料定宇文煞落入了风羿昊手中,当即决定入城救人。眼看城墙守卫环环相扣,遂自云梦泽闭气潜水,斩断水栅而入。

    熟练利落地将尸体捆石沉入水底,她再度隐入黑暗中。

    溟鹰大军一路闪击,不及整顿,辎重粮草不接,因此对随军辎重粮草格外看重。入城后,辎重粮草屯于云州州府,派重兵把守。

    廉宠无头苍蝇左右寻不着宇文煞蛛丝马迹,心急如焚,待见州府重兵把守,遂决定一探虎||狂c|。

    州府侧门两名士兵忽闻重物落地,立刻绕入巷道中查看,却无可疑。一前一后刚回头,从黑幕中伸出一双魔鬼之手,捂上后方士兵嘴巴同时割断了他的咽喉,然后将尸体拖入黑暗掩饰中。

    前方士兵忽觉少了些什么,刚扭头,只见一个黑影猛冲至眼前,随即双眼一黑,再无知觉。

    轻风拂过,黑影窜入侧门,与院中四名武将打了个照面。

    这四名,皆是溟鹰军中佼佼者,至少也有千夫长之职。两人闲坐交谈,一人擦枪,一人背对入口席地缝补破甲。

    突见一黑衣人闯入,擦枪的武将心头一惊,尚未站起,却见黑衣人如闪电般笔直向他冲来,跃起,踩在那补甲武将后脊椎,便闻咔嚓骨碎,在他重心不稳匍地时借力跃起,从天而降撞上擦枪人,碰触之间刃入咽喉。

    那擦枪武将的尸体被黑衣人前冲之力撞得直飞而出,重重摔在墙壁上。

    转瞬间一死一瘫,原本交谈的武将立刻抓过武器迎上,前者正欲高声示警,却见那黑衣人凌空翻转侧旋落地,于此同时刀舞如轮,刹那砍在前方武将肩脖之间,硬生生削断他半截身子。

    最后一人吓得肝胆俱裂,无论如何拔不出刀来,转身奔逃。

    院内巡逻兵士听得异响,疾步奔来。

    廉宠扫眼看见门外隐约有光线靠近,立刻如乍起的刺猬,飞冲向逃兵。那逃兵连滚带爬直奔门外,生死关头急中生智推翻一旁树立搁物架,企图阻挡死神夺命之路。

    廉宠瞬间冲至院中,见重物倒来,丝毫不停留一个跃起,脚踩重物借力,落地时一手拎住逃兵肩膀,猛然过肩摔倒在地,右手补刀,左手抓起死人身上的长枪冲门口直直扎了过去,外面的巡逻兵刚好推门而入,当首一名脑袋立刻被刺出个大窟窿,软软倒在门口。

    随后赶到的巡逻兵前仆后继冲进小院,哪里又还有人影在?

    一院武功并非泛泛之徒瞬间毙命,死状可怖,众将领哪里敢耽搁,立刻敲锣示警,禀告风羿昊。

    屋顶横梁上,一双森寒如刀的眸子闪烁鬼魅之光。

    廉宠于云州遍寻宇文煞不得,已然方寸大乱失了理智,竟动了劫胁主帅的念头。奈何风羿昊狡兔三窟,根本不在帅营,她便干脆泄露行踪,让这帮傻子带她去找风羿昊。

    她就不信用刀压在风羿昊脖子上,他敢不交人出来!

    报信侍卫果然中计,疾奔至云州城一处富人府邸。廉宠手起刀落,如行云流水瞬杀报信侍卫及守门将两名,反手握刀而入。

    忽见寒光如泄,她提腰后翻,飞起落地。只见一怒目燕须大汉,身长九尺,持十尺大夏龙雀,岿然如大山,声如铜钟,怒喝道:“大胆贼人,狗命拿来!”

    赫然便是勇猛天下第一的“阎王愁”仇晏。

    廉宠也不回他,抡起殇月龙牙劈头盖脸直上。

    只听“乓”一声巨响,空中回音不绝,振聋发聩。廉宠与仇晏硬碰硬,刀对刀,双方对调个位置同时被击飞,马步扎于泥土,一并后滑百步方止。

    其余军士何曾见过如此场面!双方皆无招式,直直一刀,霸气凌然。那纤细的黑衣人在阎王愁面前,丝毫不露怯色,也丝毫不在下风。

    仇晏纵横沙场十年,未逢敌手,普通人接过他如此开天辟地一刀,早四分五裂。可这女子不仅硬接住,还能将他击退百步,虎口大痛,再不敢轻视。

    扎盘横握大雀龙夏,一声虎啸,再度欺上。

    廉宠毕竟是名女子,又心神大乱,急火攻心,弃拔剑术不用,硬生生与阎王愁拼刀,右手麻痹几不可用。见他再度袭来,立刻连退三步飞身上墙,银丝纵渡,又自天而降,借高空下冲之力直劈仇晏。

    仇晏爆力欲接,孰料刀势临门凭空消失,下一瞬间脸被一脚踢中,紧接着寒风凌厉,他绕是武功高强,侧腰险险避过反手还击,脸上仍不免挂彩。廉宠落地,面上黑布碎裂。

    “是你!”

    原本紧闭大门被人一脚踢开,风羿昊面色震惊地盯着院中明艳女子。

    廉宠见了风羿昊,顿如炸毛大虫,视旁人无物,离弦之箭爆冲而至。

    风羿昊身旁十数兵卫立刻挡至面前。仇晏亦迅速回撤至风羿昊身旁,提刀横立,虎视眈眈。

    却见一道黑色闪电刚至人前,飞起扭腰,一腿勾住为首士兵脖子甩翻在地,刀舞如轮刹那间再砍杀两名,反手以刀架住身后长枪,猛然一卸,将身后士兵摁趴于地,踩于其背凌空翻转落于人群之外,直逼风羿昊面口。

    仇晏扬大刀而上,那女人却突然逆空纵天,烟尘顿起,一时迷眼,后脊猛沉,被人踩了个趔趄,慌忙转身时,她已经逼入风羿昊面前,毁天灭地鬼哭狼嚎悍然一击。

    风羿昊拔剑硬抵狂退,待扛过那致命一击后,一丝鲜血自嘴角溢出。

    此时溟鹰士兵蜂拥而入,与仇晏一同连番猛攻,终于将廉宠逼出房外。

    廉宠入房环视不见宇文煞,眼看又无法再靠近风羿昊,而周围成百上千士兵将自己团团包围,再无心恋战。刹那间发出银丝击灭火盆,拉动长丝乱旋,房中火盆全灭。同时飞刀砸断梁上匾额。

    匾额与殇月龙牙一同砸落,直向底下的风羿昊。

    风羿昊闻得上空风啸,掠步急闪,与此同时一道银光袭来,拖走殇月龙牙。仇晏立刻命人点火。

    待火起时,哪里还有人影。

    是夜,云州草木皆兵,一片暴乱。

    丑时(13点),纪章带领暗卫中武功臻上者二十名,在黑夜掩饰下疾驰直奔云州,欲再自云梦泽遁水而入,执行夜扰。孰料刚至云州城郊,便见灯火通明,喧声震天,山雨欲来风满楼。

    正兀自疑惑,又见一纤细黑影鬼鬼祟祟潜伏湖边芦苇中,蠢蠢欲动。

    他奉命跟踪她数月,自然一眼便认出了她的体型。

    原来廉宠出得城后,始终心有不甘,正伺机再返云州搜寻宇文煞下落。忽闻身后异响,绷紧的身躯立时就要发难。

    纪章如何不知她本事,促声开口:“廉姬!”

    已经掷出的袖里剑被银丝勾回,廉宠纵步上前,心乱如麻急道:“宇文煞呢!”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跟了溟鹰……”纪章蒙面看不清表情,可语气相当不善。

    “fuck,我问你宇文煞呢!”廉宠暴躁地横拽过纪章衣襟,一把掐住他脖子,“他是死是活,说!”

    纪章目光游移,一时分不清廉宠是敌是友。

    廉宠见他不答话,目光扫过一行黑衣人,顿时面色森然如修罗:“你们是来救他的?他还在云州城?!”

    “他妈的,风羿昊,老娘今天非剁了你。”

    言罢放开纪章,戾气横生,提起殇月龙牙,杀气腾腾便向云州,临行前又道:

    “云州已经被我搞得鸡飞狗跳,人太多进去了反而容易暴露,你就在外面接应我,救不出宇文煞,我就拉着云州城陪葬!”

    现在去云州,不是去送死么?

    纪章努力地消化了一下廉宠振振骂词,急忙拦住她道:

    “王爷不在云州。”

    云州城南郊,群山环绕,皆属北炤山系。通天峡深处隐蔽山沟里扎起了一座简易的山寨,宇文煞便带着手下一万余人餐风露宿于此。

    少年将军随性依靠斑驳青石,迅速地浏览最新截回的情报。

    南宫飞鸽传书,蕞城防事已起,他应火速退返据守。可是,他怎会放风羿昊好过!

    风羿昊……

    想到这个名字,宇文煞就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玄算批名,帝后女归溟鹰的故事他听了千万个版本,廉宠竟然当着天下豪杰的面,众目睽睽之下主动与他激吻!事后便离奇失踪,他怎么都寻不到,逼问纪章当时情形,纪章宁死不语,更加坐实了谣言。

    明明下定决心不再强迫她,放她自由,可是听到这个消息,他真的后悔了,当初就算她恨他入骨,他也不该放手!她若真的去了溟鹰,便成了敌人,这要他如何是好?!

    虞寰找到宇文煞的时候,少年正独自坐于青色大石上。略显稚嫩俊美容颜沉淀出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历练,而紧张激烈的战事飞快地磨去往日的叛逆任狂,愈发成熟内敛。

    他胸有河山,立志收复家园,早有起军之意。听闻宇文煞便是当年天降异相,龙女殿堂送归的九皇子,便借他名号曰天意龙佑,登高振臂。

    初识这妖颜美姿少年时,便道他不过绣花枕头,又欺他年幼无知,暗自决心架空他,携天子以令诸侯。当时是,别说他手下这群为乱数年,匪性难驯的马贼,就是宇文煞自己率领的五千精骑,亦对这稚儿将军不服。

    乌合之众,何以成事?

    可自抵云州,未雨绸缪冒廉家军之名慑敌在前,一马当先斩将溃敌在后。期间起一夜城,设空城计,环环相扣,深算敌意,先谋而后动,以实际一万部队生生拖住四十万大军五日!

    如此军威,谁敢不服?

    犹记大军退出云州前那个夜晚,月朗星稀,城墙上下数之不尽的热血男儿。他登高台,立军令,奉南宫为军师,以剑龙徽为旗,分析时势,指点江山,又指出针对云州的犯界战术,大合匪性,引得一片叫好。对原军不服之首,副将宇文志冀以军法立斩。

    五千精骑与七千义匪刚集结通天峡,宇文煞又下令曰:非常时期行非常事,重赏重刑,设十夫长,令十夫之内,十夫之外互相监视,行十夫连坐。一万两千部队神出鬼没,轮番x福扰溟鹰后方,明刀暗箭,以战养战。

    小小年纪,精通行军诡兵之法,深谙恩威治军之道。

    是时候好好考虑,这个少年,是不是值得他虞寰归顺尽忠,辅佐一生。

    作者有话要说:12年前武力排行榜:

    武力值120:廉宠(本来是100的,殇月龙牙有20加成,哈哈)、独耶

    武力值100:仇晏、廉毅

    武力值98:风羿昊

    武力值97:虞寰、晚畴

    武力值90:纪章、宇文煞、宇文衍

    武力值70:南宫樇

    美人归

    此刻,在虞寰心目中,永远胸有成竹,处世不惊的少年将军浑身散发出比夜色更黑比寒冰更冷的浓重杀气。

    虞寰微皱眉头,在身后抱拳道:“王爷。”

    宇文煞转过头来时已经敛起狂嚣杀气,恢复了王者的冷绝:“何事?”

    “斥候来报,楒旻在蕞城抓住了太子亲信文鸢,他欲乔装出城,身上还搜出了一封太子的亲笔书信。

    宇文煞迅速起身从虞酉轩手上接过。

    信封信纸都极普通,也没有太子烨的鉴印,但字迹的确是他的。南宫樇身为军师,朝廷的公文都由他经手,自然认得出太子烨的笔迹。

    在这种敏感时刻,太子烨为何与蕞城以北有书信来往?

    宇文煞自是不信太子会通敌卖国,但仍疑惑万分,拆信览阅。

    “廉宠足下敬启。

    闻君抵京,不及相见。近日谣言四起,君下落不明,闻讯心方稍疏。然北炤是非之地,汝贸然前往,恐非上策。九弟天下奇才,更得埠野凤雏,虽兵行险着,汝大可安心,万勿再做逗留,速返。烨字。”

    宇文煞拿着这封信,脑子里刹那间炸成浆糊。

    她居然已经为了他贸然北上!?

    她现在就在他身边……

    纵使大军压境,虞寰也未曾见宇文煞如此阵脚大乱,捏着张纸面无人色,如无头苍蝇瞎转。

    是什么紧要军情?莫非,溟鹰国还有后援?

    正欲开口,忽闻一声女子怒叱如炸雷响彻耳畔。

    “宇文煞!”

    不及反应,一道闪电纵过身边,速度快到令虞寰匪夷所思的地步。目光刚至,已见宇文煞被那黑影一拳击飞,重重落地,脸颊立时肿了大半。

    众人瞠目结舌,而最震惊的,莫过于挨上那结结实实一拳的少年将军。

    少女着男装,高扎马尾,发丝微乱,胸口起伏,满脸怒色,秀拳捏紧,眼看又一脚要踢向宇文煞,纪章这才反应过来,上前架在两人中间:

    “廉姬,你冷静!”

    “冷静!”廉宠暴跳如雷,指着宇文煞破口大骂:“你想找死不用那么麻烦,老娘现在就亲手宰了你!”

    虞寰傻眼。

    这女人哪里冒出来的?袭击主将,他要不要将她拿下?

    “廉姬,王爷也是迫不得已,形势所逼,形势所逼啊!”纪章本不善言语,更别说劝解小夫妻打架,此刻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

    “形势所逼?”廉宠被纪章架住双臂,蛮牛似地冲着宇文煞的方向乱踹道:

    “你他妈的是超人了!毛都没长齐要当英雄好汉!那是四十万大军,你当是四十只蚂蚁吗?你是主帅,主帅他妈的不就是坐在帐篷里指手画脚,你他妈的冲什么冲,你要冲第一,老娘现在就砍了你!”

    自古慈母多败儿,贤妻有私心,想罢也是同廉宠一般心思。

    虞寰终于看懂了。这母老虎似乎是在关心他们的主帅,可这关心的方式……

    被一拳打懵掉的少年,怔怔盯着眼前气急败坏的女子,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呆滞怔愣。

    突然,绝美的弧度爬上脸颊,宜笑遗光,颜炜含荣,百花失色。

    他起身猛冲向廉宠,对准那略显干燥的粉色薄唇咬了下去,不管不顾尽索芳香,双手环紧,似要嵌入心脏。

    廉宠瞪大眼睛,挥在半路的拳头忘记落下,趁他吻向嘴角,方豪无底气左避右闪道:

    “老娘……老娘还没跟你算完帐……”

    少年不应,一昧穷追猛打,至死方休。

    虞寰从斥候手中接过简报,望着吻得兀自尽兴的主帅,硬着头皮道:

    “王爷……有军报。”

    宇文煞打住,看过军报后便下令召开紧急军事会议。

    廉宠本被他拉着一道,她婉言拒绝。甫进通天峡,就发现此地格外险峻,欲尽早了解地形。宇文煞无奈,纵万般不舍,只得先行离去。

    宇文煞的军营比想象中更为简陋。为了节约物资,方便行动,只他一人有独立的帐篷。说是帐篷,也不过随意搭了个架子放了张床,白天开会用,晚上睡觉用。

    廉宠来了以后,宇文煞便令人专门为她搭建更宽敞舒适的营所。可惜廉宠并不知情,从军营借道过了个路,便借银丝攀岩爬壁,俯瞰打探地形去了。

    通天峡峭壁如林,拔地而起百千丈,抬首一眼望不到顶,云缠雾绕,难怪乎名曰“通天”。廉宠的银丝射程全长达500米,虽长度应当够,但若仅借银丝而无登山工具,万难登顶,遑论他人。如此天堑,令她不得不惊服大自然鬼斧神工。

    自半山腰俯瞰,军旗飘飘,旗徽赫然是她背部纹身图,心弦再动,似苦若甜。

    放眼远望,崇岭巍峨,少树木多杂草。峡谷地形复杂狭隘,蜿蜒如迷宫,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寅末(凌晨4点),宇文煞方结束军事会议。见众人散去,他疲惫地坐到床上,揉了揉眉,想了想又起身准备去隔壁帐篷看看廉宠,却见她掀门而入。

    廉宠披散湿发些微风干,看来是刚洗过澡。因着暑意,薄衫挽袖,露出白藕双臂,款款走来。宇文煞突觉口干舌燥,哑声道:“这么晚了,你怎么……”

    廉宠以为他问自己这么晚跑哪里去了,遂自顾自取下挂在脖上的湿衣服揉搓发根厚湿处,随口应道:“赶了好几天路,又汗又臭,我看峡外不远处有洼池,水尚清澈,就去洗了个澡。”

    宇文煞原想问她深夜前来是否有事,可被她一番抢白,反觉问话多余,好似她本该在此一般。

    廉宠扫眼帐篷,仅一张单人卧榻。她刚刚回来路上,见众士兵席草露天,交叠休息,便知此地条件艰苦。别说与宇文煞共用帐篷床榻,就算现在要她出去和那成千上万披盔戴甲满身污秽的军士一块儿凑合打地铺,她也绝无二话。

    一边以刚洗过的衣服抱头狂搓,一边径直踢鞋上榻,盘坐于内侧道:“你先睡,我等头发干。”

    宇文煞闻言浑身猛僵。

    原以为,再见面必形同陌路。

    他缓缓坐于外榻,少女幽香扑鼻而来,呼吸渐趋浊重急促。

    待他双手即将环住少女纤腰时,她突地想起什么,身体跪起,一把扯开擦头衣服,披发散乱,面染桃红,慌乱局促道:

    “你,你是不是,给我另外安排了帐篷……”

    凤目微眯,露出弯钩弧度,刹那月华如水。

    廉宠此刻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了!

    ……她,她这样是不是叫送上门来啊!

    “不好意思!没有人告诉我!”廉宠手忙脚乱地跳下床,刚越过化身石雕的他,腰便被一双铁臂箍住。下一秒她被他从背后凌空抱起,就势坐在了他腿上。

    “对不起。”温柔如海浪的呢喃自耳边拂过。

    她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紧抵已经勃然如铁炽然似火的男性象征,再也无法思考。

    身体的记忆被唤醒,被撩拨,被蛊惑。她在他怀中沉沦,不由自主地迎合,如惊涛骇浪中一叶小舟,随他沉浮。

    廉宠如芒刺在背侧躺在宇文煞怀里装睡。

    从做完之后他便一直这样,手有意无意抚弄着她胸前柔软,唇若有似无地游走在她耳畔颈边,她能感受到他炽热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

    苍天啊,大地阿,她到底在干什么啊!

    难道你忘了他以前怎么对你的么?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搞到现在的局面,换作她是宇文煞,也肯定要想入非非了!

    就算她真的不计较是否和他再发生关系,可没搞清楚自己的所需所要之前,没有解开心底疙瘩之前,这样做是不是也太冲动太不负责太没原则了?!

    一听说他领军出征,鸡蛋碰石头,便头脑发热;再听到他不顾生死一马当先,以自己为饵,更心神大乱。莽莽撞撞就冲了过来,现在走是肯定不能走的,可留……都这样了,让她怎么还拉得下脸冷战?!

    她这算个什么事?床头打架床尾和吗?!

    老天爷,给我一道天雷劈死我吧——————!

    宇文煞似乎渐渐厌倦了和她玩这种知道对方在假睡却假装她真睡的游戏,手忽地使劲,熟练地搓弄她胸口敏感的两抹粉红,嘴细细地吮弄着她的耳珠,廉宠强忍片刻,便双颊通红抽泣般呼吸起来。

    知道不能再装,她匆忙扒开那邪恶的爪子,转身抱紧毯子对着他低声道:“你答应我件事好不好?”

    “嗯?”他与她拉扯着横梗中间的碍眼薄毯,见她死活不肯放,遂连毯子带人一块儿抱了去。

    “我见过玄算……他说他能为我解惑,所以,我可能还要再去见他一次。”

    玄算说七月初五后可至神龙寺找他,可现在云州战事纠结,也不知赶不赶得去。若误了此约,恐怕只有将来四处寻访了。

    廉宠不敢看宇文煞表情,继续埋首被褥道:“所以,那个,我们现在,那个……我们就……那个……”

    向来伶牙俐齿死不要脸的豪放女,此刻居然惴惴不安结结巴巴声如蚊蚋,若非宇文煞听力惊人,险些捕捉不到她最后那几乎消失嘴角的声音。

    “我们就像现在这样好不好?”

    她说出来了说出来了说出来了说出来了说出来了说出来了!

    抽刀断水水更流,和宇文煞之间的情愫已经彻底超过了她能理性掌控的范围,越想越糊涂,还不如不想了,就保持这种男女关系走一步算一步。

    反正对于古人来说,吃亏的是她。

    “现在这样?”

    半晌之后,少年更显低沉嗓音慢条斯理,一字一句,峭冷如冰道。

    “退一步,海阔天空。”心虚的她闷在毯子里嘴硬。

    下巴被掐住抬起,她感觉他的力气比之前又大了许多,扼得她微微发痛。

    以往水润剔透的俊美凤眼愈发狭长深邃,眉骨颧骨轮廓渐显。凌厉的眼神,若以往是少年不羁,此刻却是宝剑藏锋。廉宠一时无法适应撇开了眼,背脊陡升凉意,无法置信这是一个十二三岁少年的目光。

    唇再度他满满含住,少年越发厚实身躯沉甸甸压了上来,狼腰微沉,便长驱直入。

    喂喂喂??怎么又开始了?

    她狼狈地抵紧他胸膛,秀美微蹙:“宇文煞,你不要太过分了,以前的事我还没跟你算帐……”

    “闭嘴!”他恶声低咒,愈发用力。

    他凶她?他居然敢凶她?!这小子转性了吗?!

    角色大逆转,向来女王的她无法接受自己受的命运,正要推攘反抗,刚有动作,他却先发制人摁住了她双腕。

    廉宠的思想转到腿,他已先她一步扣紧她双腿;她的思想再到牙齿,他又先一步撤开薄唇转攻脖项……如是三番。如此亲密的距离,除非她存心找碴重伤他,否则根本别想推开如今作战经验丰富且力大无穷的他。

    “你不是说就像现在这样么?你都不在乎名分了,我还管什么!”他重喘着粗声粗气,任性蛮横,甚至故意弄痛她。

    “你再这样……啊……我,我踹人了!”廉宠明明浑身发软,嘴却依旧尖刻。

    “真想拿针缝了你这张嘴!”宇文煞俯头紧抵俏鼻,眸中怒火中烧,忽而想起什么,愤慨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张牙便狠狠咬上她甜美芳唇,甫碰到那柔软芳香,终究还是不舍,只得叼住不放。

    “你和那风羿昊,什么关系?”他停下动作,微眯眼,危险如大型猫科动物。

    “那没安好心的死和尚,当着那么多人塞给我一个烫手山芋,我就想随便赖到谁头上。那个风羿昊一副欠揍模样,我就拖他下水咯……反正就歪打正着,你不夸我还凶我。”廉宠作委屈状,顾左右而言他。

    宇文煞眉间浓云滚滚,雷霆欲来,右手摁上她下唇,左手捏紧纤腰,狠声道:“你再给我装傻,我保证你三天下不了床!”

    算了,早死早超生。

    “谣言是真的啦。”

    唇上的手指重重一压,廉宠立刻泛起心慌,这古代不是讲肌肤之亲三贞九烈的,不过,他也见过她亲太子烨,应该没事吧!遂继续死不悔改道:

    “那个,你知道我来自异世啦,我们那儿比较开放,亲亲嘴什么的无所谓的……啊……”

    宇文煞再不跟她废话,提腰一顿横冲直撞,极尽手段。

    直待她被要得晕头转向,周身酸涩欲坏,哀号连连,他方喘着重气放开她,鼻尖紧抵,冷声道:

    “亲嘴无所谓?”

    “有所谓有所谓!”她上气不接下气附和,好汉不吃眼前亏!

    话音刚落,她的唇已经被他覆上,双手紧紧捧住她的脸,他疯狂地一遍遍扫荡着她口中芳香,要将她肺中空气全部吸干般,舌头如灵蛇纠缠,唇齿缠绵。火热的吻,吐露冰冷字句:

    “成了我的人,也无所谓?”

    “……”廉宠没声了。

    宇文煞胸口闷痛,沉抑如窒,咬紧牙关再次驰骋撒野。

    身下女子不再满口胡话娇横打闹,垂眼环紧他脖子,一味承受,却迫得他更加心涩如黄连。

    最后的抽搐战栗后,他趴匐于玉/体之上,忽觉精疲力竭,浑身脱力,累得不欲再睁眼。

    就在他即将入睡前,少女因长时间呻吟而破碎的声音低闷响在耳畔:

    “那个天下卦,你相信么?”

    宇文煞不语,翻转将她抱于身上。

    “以前太子烨曾经问我,西覃天下算,埠野南宫氏,我要选谁。”感觉环保她的手臂紧了紧,她知道他又开始不爽太子了,真是个醋桶子。

    “五月初五那天,风羿昊、兀子飞,还有阆环国、幽国、陈国的皇帝,和好多权势中天的人都亲自来了,那个时候,你却跑去埠野请南宫氏后人出山,所以,你是不信的吧?”

    “我信。”宇文煞闭目道,看不出丝毫情绪。

    “为什么?”廉宠奇怪,“按那死和尚的说法,还打什么仗啊,都来抢我好了,抢到我以后也什么都不用干啦,看你们怎么统一天下!”

    “得天下者,得此女。”宇文煞忽而睁开那双寒潭深邃凤目,黑夜中,流露不属于他年龄的成熟沧桑,“胜者为王败者寇,只有王者才能得到帝后女,而能得到帝后女,自然早已征服天下。”

    廉宠语塞,转侧背过他,如是翻来覆去,直到被他再度拉入怀抱,方低声道:

    “你若信,便信吧。”

    若我真是帝后女,那我便不会离开这个世界,不会离开你……

    所以,我不信;所以,我也想信。

    作者有话要说:应该看得懂吧?不需要翻译吧!!

    廉宠足下敬启。

    闻汝抵京,不及相见。近日谣言四起,汝下落不明,闻讯心方稍疏。然北炤是非之地,汝贸然前往,恐非上策。九弟天下奇才,更得埠野凤雏,虽兵行险着,汝大可安心,万勿再做逗留,速返。烨字。

    廉宠同志你好:

    听说你到过京城,来不及碰头。最近到处都有谣言(说你跟了风羿昊)。兄台你下落不明,俺听说你的消息后才放心。但是,北炤很动乱,你莽撞跑过去,恐怕不是很合适。俺九弟那么nb,又有南宫樇帮忙,虽然比较危险,但是你也不用操心。不要再在那里逗留了,快回来。

    扰敌于后

    晨曦微露,折腾一宿的宇文煞便跟没事人一样起身,精力非比寻常。

    方出门便见虞寰纪章尴尬不满立于门前,虞寰更是一副天怼人怨恨不得手刃h药/妇的慷慨激昂模样。

    如此关头,主帅居然在军营里搞女人,也难怪将士们不爽。

    宇文煞不觉不妥,面不改色跨过二人向前,不意听到身后女子慵懒呼唤。

    “宝贝,等我一起。”

    廉宠睡眼朦胧,头发蓬乱,胡乱裹了衣服刚掀开帘子,便被急返而回的宇文煞拦腰扔回帐篷:

    “要出门给我把衣服穿好了出来!”

    大清早便遭人咆哮,廉宠再无瞌睡,讪讪返身洗漱穿衣。

    靠阿,她可爱的小宝贝死哪儿去了,这该死的宇文煞,越长大越讨人厌!童年如此短暂,她还没过瘾他就几乎长成了男人!

    还有,如果刚才没走眼,外面似乎站了两个——门神?

    宇文煞双手环胸堵住大门,正虎视眈眈盯着她换衣服,忽闻帐外纪章道:“王爷,刚才探子来报,风羿昊大军已经自云州出发。”

    闻言,他抬步旋身而出,廉宠亦不再磨蹭,干净利落收拾妥贴紧随而上。

    少年将军头戴乌金冠,身着乌金甲,胯/下焰痕神驹,执龙胆银枪,一马当先,意气风发。忽见廉宠黑衣轻衫拍马跟来,急忙策马回身道:

    “此行凶险异常,你在此等我。”

    呢?这家伙不是成日巴不得把她别在腰上么。

    见廉宠讶然不屑神情,宇文煞隔马拉住她手:“乖,申时之前,我一定安全回来。”

    廉宠朝天翻了翻白眼,甩开他径直向大军方向走去。

    宇文煞再度靠近,眼带恳求:“我不会有事的,你乖乖在此等我,好吗?”

    “少废话。”廉宠反手拔刀指向他眉尖,“老娘刀里淌剑里滚的时候,你还没长牙呢!现在当我是娇花,会不会太晚了!”

    见宇文煞有些着急欲言又止,廉宠手一挡:“打仗你去,打架我来,没得商量。”

    “你……”宇文煞无可奈何,半晌,方低声道:“我真没用,还要你来保护我。”

    廉宠很“大义凌然”地轻拍他的背:“?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