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宠第19部分阅读
殇宠 作者:未知
,从小生活的环境也没有女人,是被男人养大,nisf基本也都是哥们,所以她和男生相处很随意,和男人相处更是兄弟般。haohanshuwu 浩瀚书屋手机版所以,她开放但不随便。
而且她与人相处,看上去很自来熟,实际是有距离的。早先廉天虎也说过,她是兔子,一旦发现和人太近便跑开。说实话,到现在为止,真正完全让宠儿没有距离的,只有楚怜一个人,连宇文煞她都在逃避,遑论其他。可以说他们之间,一直都是煞在推着她走。
二、楚怜的影响:
楚怜花心,不长情,绝对是个种马似男人。宠儿从小跟他一起玩,甚至可以说被他带大,他对宠儿的影响力必须考虑进去。他是表面热络实际冷漠,造成宠儿对人也有距离感。而且宠儿成天看着他搞女人,帮着他泡妹妹,自然会对男人产生很高的戒备心。宠儿那么聪明的女生,有楚怜这个坏榜样在,对男生选择标准会很高,更不会轻易深入感情,所以她之前可以说都是玩票性质,一旦发现太深入就会逃避。宇文煞也是因为一开始是婴儿,让她不设防,才那么快走近,而且如雏鸟情节,她也舐犊情深,所以情感接受上一开始宇文煞就比其他男人有优势。
从楚怜这个监护者来说,他自己就是个坏男人,虽然成天嘴上喊着把宠儿卖了,但是肯定会反过来把宠儿保护得很好,更怕她吃亏。你看他帮宠儿选男朋友的标准,还有宠儿喝醉一定会带回家。
三、综合一、二分析,我认为宠儿如果有过其他男人,绝对不可能是玩票性质,必然是能铭记一辈子的感情,但是我的文一开始就没有处理过这么一个男人出现……
四、宠儿穿过来的时候只有18岁,从年龄上来说是chu女也还过得去。(美国18岁的chu女也还是很多的!)
五、毕竟是小说,出于一点私心吧,希望把最好的留给煞,因为他值得。
不过大家异口同声要求宠儿不是chu女,倒让我很惊讶……要不第三卷让她和其他人也搞搞?……开玩笑的,如果按现在剧情发展真搞了,肯定是耍手段……然后会被宠儿干掉……再被煞鞭尸……不要再妄杀人命了……
失子离京
血沿着她的手指一滴滴砸到泥土上,积成滩怵目惊心的殷红。
狼群随之兴奋,一些发疯般撞击树干,一些开始刨树根。这棵树也就合抱那么粗,根本经不起狼群的折腾,很快就开始倾斜。
廉宠凭借强大的意志力硬是忍痛调整呼吸,手按住殇月龙牙,沉静地等待着出手的时刻。
不一会儿,树被连根刨起,廉宠立即飞身抓住旁边斜枝,借力跃到地上,殇月龙牙在刹那间出鞘回鞘,为首的狼头已经被砍下,正是廉家拔剑术——杀人封喉,招无虚发。
头狼倒下后,剩下几匹狼不再有动作,紧紧盯着廉宠慢慢退回了黑暗中。
腹下如刀割般痉挛,廉宠双腿虚软难支,眼前景物渐渐成双影,但脑中仍清醒意识到狼向来成群结队,并且相当记仇,这五六头估计是散兵,大部队肯定很快要追来,若她在这个时候昏迷,无异于喂狼!
咬紧牙,她知晓今晚定有一场苦战,且凶多吉少。
果然,山岭中出现了不正常的寂静,很快,无数绿幽幽的灯泡将她包围了。
一头巨大的白狼首先出现在了视线内。
狼王……!
狼独有的腥味让廉宠胸口窒息险些呕吐,咬牙发狠死撑,她再度顽强地立了起来。
狼王缓缓围着廉宠旋转,鼻头发出浓重气息,舌头轻舔,绿色的目光阴冷地瞟过廉宠鲜血淋漓的下身,发出兴奋的幽彩。
廉宠一刻也不敢放松,强甩开头昏目涨,一边警惕着狼王,一边随时注意周围的狼群偷袭。
果然,在狼王发动进攻的瞬间,左右后三面同时扑出来了三头巨狼。她屏住气,右手拔刀瞬间左手拿鞘以最快的速度在自己周围划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圆,只听扑扑两声,两头狼应声倒地,一头重伤,只有狼王安然无事蹲伏在约五米外。
看来刚才狡猾的狼王只是虚晃一下,要探清她的实力。
两次拔剑术,看似简单,实则消耗了她大量精力。
拔剑术是廉天虎的杀人绝技,专用于高手对战,一击必杀的生死较量,若要用来砍狼群,估计没被咬死前先力竭而死。
但是如此多的狼群,以她目前的身体状况,普通的挥砍劈刺根本使不动,不若把所有力量集结爆发,原寄希望杀掉狼王后吓退狼群,可狼王实在狡诈。
廉宠心里明白,第三次使用拔剑术已经是她体力的极限了。
怎么办,冷汗不停地流下来,和着胃里的翻腾,剧烈的痛楚,她无限焦急。
狼王很快发现对手开始示弱,准备发动第二次攻击。但是老艰巨滑的它没有直接出手,再度示意狼群扑了上去。几头狼得令后迅速扑将出来,廉宠必须把致命一击留给狼王,一咬牙,在地上打了个滚,狼狈躲开了狼群的围攻。
第二波狼群不等她回过神来又发起进攻,精疲力尽的她勉强再度躲过,可是背上肩上已经被抓破了无数痕迹,整个人像在血水里滚过似的。
就在这时,廉宠转眼睨见狼王对准她的脸笔直冲了过来,而她最后一口气就是等着这一瞬间。
“砰!”
殇月龙牙刚刚出鞘,一股强大的如锋刃的力量已先一步由内向外将一圈的狼全部逼得飞了出去。
狡猾的狼王再次迅速收住了阵脚,静静的蹲伏在狼尸圈外五米处,然后,它忽然露出仓皇之色,竟然有些趔趄地不住往后退,不仅是它,整个狼群都似乎在慌乱地在散开。
气流利寒如北风肆虐,廉宠勉强想扭过脸来看看发生何事,却突然被人凌空抱起。
凤目幽幽,冰冷如鬼,杀意凌然。
宇文煞!?
宇文煞没有看廉宠,眼中充满了魔魅的恐怖,那寒光不仅让她战栗,连狼群也感受到了这浓重的杀气。
右手抱起她,左手隐约冒出黑烟缭绕,一把模糊的剑在他掌中缓缓升起,空气中似乎有九龙咆哮,雷霆万钧。
御气成剑!
不久前他还只能无意识地散发混乱分散的剑气,此刻居然已能凝气成形!
突然,一种恐怖冰冷的感觉通过血脉从心里窜到廉宠每一个神经末梢,连发尾似乎都战栗起来。狼群更是从趔趄地后退到亡命的奔逃。
脉搏里那种感觉,犹如一种末日体验。像是无尽的鬼魂在不停地嚎哭,又像千万的刀剑在发出令人起寒的铿锵声,整个地狱景象似乎都弥漫进身体的每个血细胞里面。
廉宠倏地想起那个暴雨之夜,他狰狞地划破两人的手腕,嘶吼着他们身体里从此流动着彼此的血液。
她的身体此刻正在与他的血共鸣!!
在黑夜中,他变身真正的血色魔神。
漆黑可怖的剑狰狞咆哮着如狂风席卷,刹那间山林中鬼哭狼嚎,狼群因身体撕裂的血肉骨裂声、幸者惊慌逃跑厉声尖嚎声,和着刀剑铿锵,廉宠泛起刀刮骨削的寒冷惊惧。
这样的宇文煞她从未见过,俨然走火入魔似的!
她虚弱抬起鲜血淋漓手掌,不停揉拍着他刀刻斧削狰狞森寒面孔,连声唤道:“宇文煞,宇文煞,你醒醒!”
少年恍恍惚惚,杀气森森。在听到她的呼喊后,已经失焦的血色琥珀深瞳中闪过一丝清明。廉宠见状,更是用尽全力摇晃他。可是下腹剧痛,气息越来越微弱,当他身体微微震荡醒过神来时,她已经昏迷过去。
清醒的宇文煞迅速低头看着怀中鲜血淋漓的人儿,双唇抖动,竟似要哭出来。
“宠儿,坚持住,我带你去看大夫,不要睡,宠儿……”
模糊间,她听到少年不住在她耳边呢喃哀求。
好吵,好困……
“宠儿,求你不要睡,我错了,我再也不会伤害你了,宠儿……”
可是我好累好累,好累……
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抢救,只换来一句话:
“血崩之症,胎儿不保,母体难测。”
太医的这句话,重重粉碎了宇文煞所有感情防线,他跌跌撞撞扑到床边,将昏睡中面色苍白骨瘦如柴的孱弱女子小心翼翼搂入怀中,不住地用唇去抚慰她,抑或是抚慰自己。
面色透明无丝毫人色的少年,终于再也控制不住,泪水倾泄而出,无声地滚出眼眶,溅落浸润她灰白肌肤,压抑已久的痛苦如山洪爆发。
他的心被一片片撕开剥落,那感觉甚至比她的离开更令他生不如死、形神俱毁。
一辈子,也不愿再尝试。
太医的话反复浮现在脑海:
“王爷与廉姬本就过于年轻,怀上孩子也不太容易带上。”
“廉姬之前长时间服食软骨散,让胎儿更加孱弱。”
“此乃血崩之症,廉姬暂时已无性命之危,但若不格外小心调养,以后很难再怀上,即使怀上了,胎儿也很虚弱。”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亲手造成的,宠儿身上的每一处伤都是他的“杰作”,他又有什么立场在这里撕心裂肺?
宇文煞摇摇欲坠,他错了,错得离谱……
半夜,廉宠悠悠转醒,一堵肉墙出现在眼前。
她轻轻抬起头,迎上了宇文煞憔悴的睡颜,凤目凹陷,凄然如鬼。他和衣睡在一旁,连被子裹人抱在怀里,掩得密不透风。
似乎感觉到她动静,他迅速睁开了眼。
“你醒了……”冰冷手指轻轻捋了捋她额前散落的发丝。
她怔怔望着他,忽然想起什么双手抱紧自己,声音破碎零乱:“我是不是……有了孩子?”
面色骤暗,纤小身体佝偻成一团,嘴唇颤抖:“孩子……是不是已经没了?”
宇文煞闻言,双眼红肿湿润,艰难地点点头。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怀孕,毕竟,她不过十八九岁。
这本来是个无忧无虑玩着恋爱心跳游戏的年龄。
在她无意识中,她一直是那个没有长大,成日与怜互损互殴,闲来没事打打游戏逛逛商场的少女,不用对谁负责,只要自己随心所欲自己开心便好。就算是出任务,也抱着冒险的兴奋心情。
在这个世界,从一开她就没有想要融入过,纵使她清楚自己的我行我素已经在害人了,纵使被宇文煞强行留下后,她已经知道回去越来越渺茫,可她依然在逃避,逃避承认自己在这个世界存在的事实。
她总想着回去,或许正如宇文煞所说,她要他面对责任面对命运,但真正逃避的人是她!
这个世界,因为这个当她知道时它已经离开的孩子,第一次,无比清晰。
她总是洋洋得意说宇文煞算她半个儿子,自以为自己母性光辉闪烁,可她根本不配做一个母亲,她只会害人。
她的我行我素,先是害了宇文煞,接着害了自己的孩子。
她的孩子在她肚子里,她连感觉都感觉不到……
廉宠背对着宇文煞,泪水如断线珍珠滴落枕头。她无声地哭泣,无声地忏悔。
宇文煞看着她平静压抑的背影,眼底渲染浓重悲伤。
她连哭也不愿意在他怀里哭。
半晌,他终于说出了那句话。
他不知道自己如何开口,脑中一片空茫,耳畔嗡嗡作响,他机械地张嘴阖嘴,对未来,连想也不敢再想。
“等你身体养好后,你要去哪里,我都不拦你了。”
很多年后,逆龙帝在夜阑宫形单影只回想当初,满怀怅然。
这是他此生,唯一一次放手。
阳春三月,京都繁华地,杨柳汀洲游人聚散,一片湖光里,轻霭低笼桃花香。
蛮地飞沙,北炤景安关,百万雄师脱缰驰骋,铁甲铮铮中,鹰鹫南望炤阳宫。
溟鹰沧北百万盟军由血浪之鹰率领,兵临景安关,拉开了麟云大陆八年混战的序幕。
星夜,官道,一骑飞尘入泰阳。
画阁崇文楼,轻纱曼舞,檀香悠悠。
华服俊美少年持盘推门而入,不意迎上一双黑白分明眼睛,眼中一片清明。
“我要走了。”她说。
少年刹住,没了呼吸。
“……你身体再养段时间吧……”少年的音线变得格外苦涩,像被碾挤般破碎哽咽。
“差不多了。”
已经三月末,离五月初五天下卦不久矣。
宇文煞不敢看她的眼睛,只埋着头,如石雕般,连呼吸亦离他而去。
廉宠自顾自起身,双眼透过他的肩膀往向门口,想说些什么,终究没有开口。
早在他来之前,她已经收拾好行李,明明可以不告而别,但仍旧等他回来见了最后一面。
长发束成马尾,一袭灰色束身长袍,殇月龙牙系于腰间,她将行李包裹往背后一甩迈向门口。
宇文煞木头般一动不动,连眼睛也不曾抬。
她的身影在门口滞了滞,肩膀微微放松,手向后摆了摆:
“再见。”
太子府,宫门深锁,满庭萧瑟。
宇文烨半梦半醒间,忽闻有人叩门。猛然睁眼,来不及披衣便冲下床榻打开房门。
此时此处敢叩门者,再无二人。
月华如水,佳人倚扉。
“你……”太子烨目光落于她肩上行李。
廉宠点头,笑容寂寥:“我来给你告别。”言罢将一张纸塞入他怀里,“这是药方和注意事项,你以后少应酬喝酒,多注意身体,不要剧烈运动。”
虽然她已很久不曾前来,但至少在京都,如今却要远离,太子烨心底略有不舍,微微叹息:“老九派人照顾你了吗?”
“我一个人去。”
太子烨知道他们之间或有隔阂不愿与人言,点头,忽而伸手抚住她肩膀。廉宠就势反抱住太子,在他背上轻击两下:
“保重!”
“保重!”
言罢退开,留下嫣然一笑,转身欲走,太子烨却拉住了她。
不知为何,他心底突然涌起苍凉悲怆,似乎这就是永别般,一些深藏内心的疑问,就这样脱口而出:
“你如此待孤,可是因为n?孤与他十分相像?”
少女眼波盈盈,回眸间韶景变色,如此娇小柔弱身躯,如此清丽绝世容颜,偏偏自然流露男儿难有的英武之气。
她缓缓正身凝色,以手抚拳道:
“文武卓然,胸襟开阔,为国鞠躬尽瘁,死而不已。烨,我廉宠迄今佩服之人除师傅外,只有你。告辞!”
言罢不再逗留,一个纵身消失于夜幕中。
阳春三月,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章小煞被大家批斗得体无完肤,我也被骂得狗血淋头。而且报应来的如此快……从月榜上消失了,5555555,季榜要爬死我……
再次申明,我是亲妈我是亲妈我是亲妈我是亲妈我是亲妈我是亲妈我是亲妈
我不虐阿我不虐阿我不虐阿我不虐阿我不虐阿我不虐阿我不虐阿我不虐阿
我无心虐主,就虐成这样,若以后专写虐文……
有人说我具备后妈体质……难道是真的
离台刺帅
廉宠出城后自博羽港登船,沿翰河而上,直奔厉苍峰。
宇文煞依旧派人跟着她。只是古代没有gps ,地图十分粗糙,离了主城干道,她既找不到地方吃饭投宿,更别说问路找人了。鉴于此番跟踪她的人比以往都厉害,只要不是送信时刻几乎让她感觉不到存在,廉宠便听之任之,懒得与他玩猫捉老鼠。
宇文煞每隔一旬会派那探子送信和烟丝给她。那探子她见过,叫做纪章,眉眼间与当年青帆贼首纪震虎相似,廉宠此番回来还险些忘记这伙人的存在。
不过这纪章年纪轻轻,身手比他老子高明了不少。
第一次收到他的信,廉宠有些不知所措。是当着纪章的面撕掉还是怎地,终究收进包裹里,两三天后,在某夜辗转难眠摸黑把信看了。
“枕衾如故人渺茫,思之彻心肠。独身漂泊体身凉,吾心待汝归。”
廉宠捏着信呆了半晌,脑海中莫名浮现那暴雨如注夜晚中,撕破黑幕而至的绝世少年。
第二次收到信时,廉宠途经离台。
三月她前脚刚离开京城,北方即有战报。溟沧联军,号称百万,气势汹汹直奔景安关,不久,西覃亦加入联盟,出兵离台。
当是时,离台正值战乱,西覃“神将”兀子飞率兵四十万猛攻,廉宠被迫与流民走在一起。
纪章递信时问她:“可愿回信?”
廉宠摇摇头。
纪章抱拳,纵身入离台。
廉宠咋舌。这厮,不用送信便去送命么?凭他一人之力,压根是蚍蜉撼大树。气结地跟着流民继续向前走了不到半里,终究咬牙切齿扭身追了过去。
离城乃大炤西南重镇,依炤山,扼翰河,兵家咽喉之地,一旦失掉离台,西覃大军便可长驱直入直插大炤心脏地带。
此刻离台守军闭城苦战,而兀子飞已派人围城安营扎寨。
纪章能在廉宠眼皮底下做隐形人,轻功身手自是非比寻常,廉宠搜了一下午也没有找到他。只得打算趁夜入城看看。
子夜,廉宠一身黑衣忍者打扮,避开城外三步一岗两步一哨,正欲借银丝飞檐走壁,忽闻远处传来阵阵呐喊:“抓刺客!”
她立刻循声追了过去。只见一巨型帐篷面前,数之不尽的战士将一黑衣人重重叠叠包围住,外一层箭塔哨楼上弓箭手严阵以待。
真是个不省事的,居然想来刺杀敌军主帅!廉宠气得牙痒痒,思索片刻,飞身没入黑夜中。
不多时,与主帐相反的地方火光四射,浓烟滚滚。
兀子飞本押下刺客正在帐中亲自审问,忽闻粮仓起火,疾步走出帐篷,便有近卫来报,火势已止,损耗不大,但南军营忽遭离台守军奇袭,目前伤亡已过百人,无声无息,迄今没有发现敌军身影!
兀家军向来军纪严明,作战经验丰富,夜里就寝也是轮班制,纵横沙场近十年从未被人偷袭得手过,此番居然刺杀、纵火、奇袭同时发生,兀子飞不禁暗自佩服此番战事的对手。
终于可以打场痛快淋漓的仗了。
“立刻详细调查离城守及参将!”
兀子飞吩咐下去各营严阵以待,想到帐中还有名刺客,应是同伙,立刻兴致勃勃地掀门而入,却愕然发现帐中空无一人,所有近侍都被打晕在地。
从他离开帐篷返回,前后不过一炷香时间!在如此紧迫的时间内,果断出手,全然无视帐篷侍卫,下手干净利落,丝毫不惊动周围守军!
如此鬼妙的身法,向来冷静稳重的兀子飞第一次感到背脊发凉。
随后进帐的参军一见帐中情景,大骇,兀子飞低声吩咐了两句,令众人站于身后。
他缓步移动,慢慢扫视周围。
大帐中只有书桌和床,其他无处可藏身。
眼光骤黑,持剑一步一步迈向大床,眸色再沉,挥剑重劈而下,只听“铛”的一声长鸣,兀子飞的宝剑居然碎成两截,一道白光劈头盖脸而来,他立刻掠身狂退数丈,方险险避过。
一名浑身紧裹只露出眼睛的黑衣人搀扶着刚刚受刑的刺客,右手握着柄似刀非刀似剑非剑的兵器直指自己鼻梁。
盯着黑衣人高耸的胸口,兀子飞瞠目结舌。
刚刚硬碰硬那下震得他虎口现在还在发麻,如此霸道强悍的膂力居然出自一名女子?
这个疑问并没有在他脑海中停留太久,因为那黑衣女子已经发起了疾攻。眼前身影一闪,她便如鬼魅消失,耳边风声骤起,兀子飞狼狈侧身,再度险避开她一击。
黑衣女子失手后未作片刻停留果断消失,兀子飞毛骨悚然,因为他忽然感到有发丝掠过耳畔,待回过神来,却见刚刚闻声冲进来的侍卫已经倒地,而自己成了她的人质。
这是什么样的速度,简直是瞬间移动!
一眨眼时间,她掷出手中兵器迎面劈倒侍卫三人,同时鬼魅般出现在自己身后,用细丝似的东西勒住了自己脖子。
这样的身法他这辈子只见过一次……十二年前,邛江上空手收复青帆贼的白衣男装女子!
“你到底是什么人?”兀子飞很快恢复冷静,“若杀了本帅,你们也休想活着离开。”
女子开口,声音明显掩饰过:“我没兴趣杀你,只是希望兀将军给个方便,让我们离开。”
言罢冲着随之进门包围住二人的战士厉声道:“退开!”
旁边一直默然不语的刺客突然捡起地上士兵的剑冲兀子飞迎面刺来,却见那黑衣女子的怪兵器凌空飞转击落刺客的剑后落入她手中,她收回银丝,换用兵器抵住他脖子,厉声道:“要死自个儿死去,别拖老娘下水!”
兀子飞这才看清楚,她双手各套了奇怪的指环,里面有格外坚固的银丝,刚刚的怪兵器便是用这银丝甩起来的。握刀手窝处云纹刺青,刀柄上刻着四个字“殇月龙牙”。
“兀将军,麻烦你送我们一程了。”女子利落地挟持着他往外走去,步法从容,不露丝毫惊慌,始终将自己和那刺客隐蔽在最安全的位置,连哨楼上的弓箭手都被她一一顾忌到,看来处理这类情况的经验相当丰富。
到了荒郊野岭,女子令大军在百丈开外地方候着,将他猛然一推,拉住刺客纵身消失在黑暗中,速度快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兀子飞摔倒前听得银丝划破长空的呼啸,看来又是借助此物得以迅乎若飞。
想他兀子飞自从军以来,纵横沙场百战百胜,如今居然被个女人搞到如此狼狈,却不得不心服口服,不禁一声长嗟。
“为何不杀他?”刚到安全处,纪章不顾浑身伤痛,突然跪在廉宠面前,满脸铁青。
“为什么要杀他?”廉宠反问,一边拿着早藏在山洞中的包裹走到水源处,低头摆弄着什么。
“若杀了兀子飞,便可解我军三面受敌之困,西覃亦损一员大将!”
“杀了他,我们岂非也死定了?”廉宠冷哼。
“我二人之命,怎可与天下苍生相比!”纪章鄙视地看着廉宠。
廉宠冷冷瞪回去:“我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你,你倒嫌我贪生怕死?”
她走回纪章身边,将一个小包和酒壶扔在他面前,“包里是金创药和绷带,你自己处理一下伤口,酒抹在伤口上消毒。”顿了顿又道,“若觉不便可找我帮忙,出门在外,没那么多忌讳。”
纪章有些愕然,但总算不再用那种气愤或者鄙夷的目光盯着廉宠。
廉宠听见背后响起悉悉簌簌的声音,便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开始生火。
这倒是她离开王府以来第一次露宿野外。想起上一次露宿野外,身边是把她伺候得服服贴贴的张经阖,宇文煞还不过是让她抱在怀里的小婴儿。不禁有些物是人非沧桑之感。
“廉姬……”纪章从小性格内向沉默,只是在这奇异的环境中,似乎某个心扉打开,让他话变得格外地多,“我小时候时常听父亲和伯父他们提到你……后来,在九王府见到你时,与我想象中很不一样……只是今夜,似乎才真正看到传说中的你。”
廉宠不置可否笑了笑。
“他们说你,亦正亦邪,行为诡乎违于礼,但事过境迁回想,你所作所为似乎,似乎又都有章可循。这一次……”
廉宠叹了口气,盘腿坐在火堆面前,拿出干粮边吃边道:“我为了救你去烧粮仓,还声东击西伤了百来号人,兀子飞虽然在我手上栽了大跟头,但不得不说,他的接阵排营十分精妙,我好几次险些被发现。而且粮仓火起后,不用他任何吩咐,那些军士丝毫没有慌乱,训练有素有条不紊地灭火,站岗,警戒。你以为在这样的军队面前,杀了兀子飞,就能救离台么?”
“擒贼先擒王,兀子飞是数百年难得一见的军事奇才,若能杀他,势必对西覃造成重创啊。”
“我说过,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你不要在这里继续天真地进行英雄主义幻想了,你当西覃那么大,真的就国中无人?相反,杀了兀子飞这种精神领袖似的人物,只会令西覃将士更加视死如归,上下齐心。”
“可是……”
廉宠打断他:“没有可是。将帅有才,可以以少胜多,三千人胜三万人可以,但是三十万人能杀过三百万人么?一个战场上铺不开,绝对数量大了以后,根本不可能以少胜多。这个时候拼的是国力!离台多少人,就算西覃军现在群龙无首,一人一滩口水也淹没离台了。”
“难道,就这样看着离台沦陷?”
廉宠默然。说实话,大炤灭国与否,她真的不大关心。她当时只是一心想脱身,兀子飞死不死与她没有任何利益关系,只是直觉没必要杀他,此刻被纪章逼问,心底确实泛出一丝疑惑。
若当时杀了兀子飞,能否拖延片刻等候晚畴援军,毕竟,离台易守不易攻,失后难复得阿。
“这种国家大事,又岂是你我二人可左右的?”廉宠草草以此话收场,从包裹中拿出压了一天没有看的信。
“离台战乱,速避,勿令吾忧。”
作者有话要说:恩,说下地形,这个大陆叫做麟云大陆
上北下南,左西右东
西北沧北国 东北溟鹰国
西南西覃国 东南大炤 更东边是大海,分布东海岛国
大炤南边是沿海丘陵地带是南越
瀚河横贯东西,炤山纵跨南北。
天下卦
纪章又送过一次信和烟丝后便彻底没了音信。廉宠有些心神不宁,又隐约萦绕着某种类似失落的感觉。偶尔夜寐思及,必辗转难安。
五月初一,她赶到了厉苍峰下。在沧北境内一个叫作王家岗的小县镇落脚。
王家岗虽然小,但因坐落于沧北圣山厉苍峰下,往来的人倒也是三教九流络绎不绝。
麟云大陆最大的宗教便是佛教,不仅是西覃国教,在炤国也拥有众多的信徒。
大炤有很长的祖宗信仰历史,信封龙神,但并不排斥其他宗教,而佛教则主要在靠近西部的民间盛行。沧北国的信仰比较混乱,他们信奉各种自然神,主要是风神女颐、水神焭、火神泰烝和山神岮郂。
厉苍峰的厉苍门正是信奉岮郂的主要圣地,同时也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大门派。
厉苍山下也有不少繁华的小城镇,但王家岗地势陡峭,香客少,江湖人士多,且多是路过喝杯茶吃顿饭便离开,村里人家主要都是猎户,廉宠便寄居于猎户老王家中。
传玄算将于五月初五到厉苍门作客,顺便免费为乡亲们看病,卜天下卦。因玄算将来到,王家岗三教九流聚集。
从小被武侠功夫片耳濡目染,像玄算这样的人必然都是些规矩乱多乱怪的神经病,所以廉宠早做好打硬仗的心理准备了。
五月初四,月黑风高,纪章匆匆而至,随行的还有文鸢,竟然都是为了这“天下卦”而来。
纪章将烟丝交给廉宠,却无书信,只带来口信:
“王爷使于西覃。”
“使于西覃,这什么意思?”
“溟沧覃三国联军兵发两路,攻我北炤景安关,西炤离台,战事激烈,京畿几无守军,近察南越、东海亦蠢蠢欲动,意分羹一杯。廉姬离开京城后,王爷便动身前往埠野,请出了南宫氏后人。南宫氏后人奉命危难之中,上言称欲解围势,务必瓦解联盟。因此,太子以南宫氏为说客先后使于西覃、沧北,王爷乔装护送周旋。”
廉宠这些日子对战事也非全然不知。
沧北、西覃、溟鹰三国向来不和,两面三刀,历史上反复联盟弃盟,两个战场军队数量都占绝对优势;但炤国正义之师,统帅亦非泛泛之辈,算是打成了拉锯战。
西覃太后垂帘听政,是宇文煞同父异母姐姐,更是当今太子亲姐;沧北皇后也是大炤的公主。如此形势下,若南宫氏后人名不虚传,动之以情,晓之以利,瓦解联盟志在必得。
但心里仍然隐隐不安,扫过两人,没好气道:“这么关键的时刻,你们俩跑这里来听人鬼扯,还不去国家有难,匹夫有责?”
“廉姬,正因为大炤危在旦夕,太子与九王爷才派我们来这里。”文鸢抱拳道。
“没错,玄算明日将批天下卦。”
“不就是给天下算命,说谁谁谁会当霸主?这种东西你们也信?”
“廉姬有所不知,自上古以来,玄算一族卦无虚卦。不止太子与九王爷,恐怕连皇上、秦王、卫王、燕王还有溟鹰太子昊、西覃公孙氏、沧北夜氏都有派人来。”
听文鸢形容,这王家岗此刻倒是卧虎藏龙风雨际会了。
又与他们闲聊了两句,方告别回去就寝。
埠野南宫氏,西覃天下算……
他们果然是两个世界的人。
宇文煞锁她药她的事,始终是个疙瘩横梗心头。
她向来小心谨慎,可面对全心信赖的人,从不设防,以往是这么信赖楚怜,现在便是这么信赖宇文煞的。
尤其到了这个世界后,因为没有存在感,她总把这里的一切看作一场戏,总爱把古人想得太简单,最后阴沟里翻船,被最信任的人出卖。
被玉嬷嬷下药,错在她豪不设防;被宇文煞纠缠不休,错在她自己引火烧身;孩子没了,错在她自以为是一昧横冲直撞,每件事她自个儿都有责任,却把所有错误一股脑儿栽在宇文煞头上。
狠话都放出去了,她现在又处处给自己寻台阶下。不知是可笑还是可悲。
纵使被如此背叛侮辱,她还是丢不下他?一闻及他潜入敌国,便方寸大乱?
丢不下又能如何呢?
丢不下他,便可以丢下怜,丢下ngdon,丢下nisf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们?
若真的回不去了,就能回到他身边,任他侮辱,看他三妻四妾,最后成为他帝王后宫的一员?
原以为离开他,可以冷静冷静,想想自己何去何从,可越冷静,想得越清楚,越不知道该怎么办。
五月初五正午,玄算于厉苍门广场上升坛卜卦,入门者必有请柬,廉宠趁着文鸢纪章的方便,也不算黑户口了。依旧高高扎了马尾,身着竹叶纹浅蓝长衫男装扮相,空着双手赴会。
厉苍门前解剑碑,她看着纪章逐夜黑脸勉强解下配剑,忍不住在一旁笑出声来。
还是她有先见之明压根没带殇月龙牙。古往今来现实小说,这么适合聚众闹事的场合怎么可以携带武器呢?
明媚阳光下,廉宠的笑容煜煜扬晖,灿烂四射,连路人都不禁驻足痴立。
“好漂亮的女人。”厉苍大门前,一个魁伟如山矫健如豹的男人手抚下巴,盯着廉宠扬起邪魅狂野的笑容,黑色斗篷下落出如血赤红的发丝,而那双眼睛也是绚烂的赤红色,如两颗红宝石般璀璨夺目。
入门就坐,玄算尚未到。纪章、文鸢在廉宠耳边低声介绍在场他们能认出的人,果然是群雄毕集。忽然感到有两道异常激烈的目光盯着自己,廉宠连续瞟过两人。
与她并排隔着六、七个人的,正是不久前见过的神将兀子飞,他略作变装,留出了寸长的胡须。
廉宠瞥了他一眼便迅速收回目光,按理那夜她全身蒙面,他没道理认出自己,不过这兀子飞也挺厉害,撇下离台千军万马跑来这里,让她对玄算期望值更高了。
还有一道目光来自正对面的斗篷人,连隔着黑纱都能感受到他投来的掠夺目光,廉宠冷冷扫过,别开头去。
玄算于正午准时出现。
廉宠一看门口,居然是个仙风道骨的清俊男子!
她想象中玄算就算不是老态龙钟,至少也该是个白白净净的大胖和尚。可眼前的男子,倒挺适合去扮唐僧的。眉清目秀,丰神俊朗,妖怪看了都忍不住流口水,特别女妖怪。
想到这儿,廉宠不禁莞尔,却见玄算抬头盯着她,笔直走到了她面前,上下打量。
突然变成动物园里被人围观的猴子,廉宠纵是再沉得住气也有些坐立不安。
文鸢和纪章二人亦愣了半晌,直到整个广场的目光都停驻了约莫一盏茶时间,方回过神来,向玄算行了个佛礼:“不知大师对我家公子有何指示?”
“公子?”玄算的声音如古钟沉浑,忽然抬头望天。
廉宠听得原本窃语不止的众人像一起被关掉了声音开关似的,个个面色庄严正视着玄算。
日于中天,曜曜其华。
玄算回头,对着廉宠施了个佛礼,道:
“得天下者,得此女。”
片刻之间,满场寂寥沉抑。
廉宠木头人般,半天动了动眼珠子,无法置信地盯着玄算,一手指了指自己,挑眉道:“天下卦?”
玄算点头。
整个厉苍门如炸开油锅。
“她是谁?!”
“立刻调查她的身世背景!”
“得天下者得此女!”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盯着廉宠,文鸢与纪章立刻前后护住,却听玄算道:
“施主若有疑问,可随贫僧入堂一叙。”
廉宠简直跟迈克尔杰克逊出游一样,在文鸢、纪章和玄算的重重保护开道下钻入佛堂,玄算请纪章文鸢在门外守候,只留廉宠一人。
刚关上门,她便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