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宠第6部分阅读
殇宠 作者:未知
又张,最后她绞紧双手小心翼翼道:“皇上,您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他的神态依旧高深莫测,修长手指爱抚着怀抱中女子的粉嫩脸颊,低声道:“朕怎么敢生你的气……”
虽帝王于云苜山避暑,但国却不可一日无君,因此逆龙帝匆匆用过晚膳后就撇下廉宠,在行宫书房与随行众臣商议国事。qiuduge秋读阁手机版
第二日,廉宠午膳后无事,便在行宫花园中游荡。云苜山不高,但终日云雾缭绕,山中花园依地就水而成,与皇宫中相比虽少了华丽精致,却别有一番野性自然的独特之美。
赏景返宫,恰逢李淑媛率众妃嫔与随行朝廷命妇前来请安,虎烈王妃伊人亦在列。这李淑媛名悦卿,与贤妃晚莫言为表姊妹。廉宠自与逆龙帝解开心结,面对贤妃亦不会心理憋屈,遑论其他妃嫔,倒不似以往动辄装病赶人,反而留她们小坐谈天。
众人七嘴八舌聊开,后妃们在一起,无外乎就是研究些新发式、新服式、新布料、新香料、新的美容秘诀等等。
开始时,廉宠恨不得应如以往早点赶这上万只鸭子回去,听到后来渐渐入了味。她对这些穿着打扮本来所知极少,没想到竟有如此多学问。
譬如就一个发髻吧,竟有飞仙、凌云、凌虚等几十种花样。今日枫雪为她梳的叫做“朝云近香髻”,再仔细一看,发现几位妃嫔和命妇几乎没有撞髻的,她偷偷询问伊人,才知撞髻撞衫是大忌,尤其若在皇上面前与其他妃嫔装扮一样甚至相似,那当日伺候娘娘穿着发型的宫人必遭重罚。因此宫人们对各宫娘娘服饰发型十分上心。且这里都有规矩,若贵妃选了某个发髻或者某色某款服饰,其他妃嫔应主动避忌,级级往下,身份最低贱的美人、良人可选择的范围极其有限,有时实在找不到能够避忌的装扮,便只好托病不出来见人。
廉宠当听天方夜谭般,格外兴趣盎然。直到逆龙帝派人传晚上要回宫用膳,众妃嫔命妇才各怀心思纷纷告辞。
李悦卿以往只远远打量过这位贵妃,从不曾亲近,不想今日接触一番,发现这位贵妃言语毫无心机,举手投足憨态可掬,以前的范淑妃与没有发疯前的贤妃,无论哪位都比她更有母仪天下的气势,心下颇不以为然,难怪皇上名义上对她恩宠有加,却一直不招幸,想来不过皇上的一粒棋子罢了。相比之下,还是她的表妹晚莫言更有潜力,她可不信那冷漠如冰心明如水的女人会那么容易发疯。
而众妃嫔中,心思同李悦卿的不在少数,大家都各自揣摩着到底哪位妃子在帝王心中占据了更重的分量。
伊人故意落在众妃嫔之后,待众女离开后方靠近廉宠挤眉弄眼道:“娘娘明日可得闲?”
“陛下!”
逆龙帝甫进门,便见廉宠十分殷勤地迎上来撞入自己怀抱。
“朕的爱妃今日为何如此主动热情?”逆龙帝用手拨开她额前流海,将她松散半坠的发髻重新正了正,满眼溺爱之色,“听说今日你这儿来了不少人,她们可有为难你?”
“没有。”廉宠挽着逆龙帝入坐,接过宫女的活儿,亲自为他添筷夹菜,斟酒劝饮。
逆龙帝凤眼光彩流离,安然接受,美酒美人,享受得不亦乐乎,待酒饱饭足,方懒懒斜倚长榻道:“无事献殷勤?”
她做得有这么明显么,面前男人的目光越来越危险,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她有些紧张开口:“嗯,我明天可以与伊人她们去云苜山猎场玩吗?”
云苜山避暑行宫同时也是皇家猎场所在,原来伊人今日专程来邀她同游。
“与伊人一起?”逆龙帝蹙了蹙眉,“那朕倒也放心,不过狩猎场刀箭无眼,你若要去,便多带些人罢。”
逆龙帝平时看起来冷血霸道,不想却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廉宠喜上眉梢,依偎到他怀里连连亲吻,却不曾见到男人黢黑眼眸闪过一丝狡黠。
云苜山斗棋(上)
第二日晌午时分,廉宠方缓缓转醒。
全身筋骨寸断般,猛想起伊人之约,如今自己已晚了半日,慌忙梳洗打扮唤枫雪备车,心底暗暗咒骂逆龙帝,难怪他昨日那么好说话,原来早打好如意算盘!
昨日她为了报答他的大方,强忍疲劳接受他再三求欢,直折腾到凌晨,换作平日她非睡个一整天才活得过来。好在心有所思,赶在中午惊醒,不知伊人会否怪她爽约!
下肢酸涩欲裂,马是万万骑不得了,作了简易男装打扮,带着枫雪遂宁遂安匆匆赶往约定地点,尚未抵达,便见一群武士围作一圈高声呐喊助威,廉宠叫停马车,好奇地靠近。
伊人也在那群武士之中,同作相约的男子打扮,眼尖发现廉宠,笑脸相迎,带着促狭道:“娘娘辛苦了。”
廉宠顺着伊人目光,方发现自个儿露在外面的脖子一圈满是吻痕,脸如同蒸熟了似的。出门匆忙,枫雪自知护主不当,慌忙掏出丝巾在廉宠脖子上打了个领结勉强遮掩,而廉宠也顾不得大热天脖子上捂一圈会不会捂出痱子且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
伊人带廉宠入坐一旁现搭起来的凉帐,虽有大树庇荫,烈日当头依旧酷热难耐。
可那群武士围成一圈,满脸兴致勃勃,中间偌大的场地,地上似用石子划成棋盘,堂堂虎烈王虞寰赤膊立于其上,汗如雨下,却满脸兴奋之色。
“他们在干什么?”廉宠好奇道。
“本来想陪娘娘去打猎,等着等着王爷便起兴要玩娘娘发明的‘文武棋’。”
“娘娘?”廉宠盯着伊人热情的目光,忍不住汗道:“我发明的?”
伊人笑着点了点头,廉宠不禁咋舌,以前的我还真是神通广大!
经伊人讲解,文武棋布局玩法类似于象棋,只是一边多了四个卒和一个扛旗兵。河界左右各排列二十一位兵士,各着红、蓝袖章相向而立,以地为图画着格子。吃子者可以选择文斗或者武斗:
文斗即吃子者出题,被吃子对答,若对不出即出局,若对出则吃子者站在被吃子正前一格;
武斗则即双方必武,输赢后处置方式同理于文斗。
其中相只可以提文斗,车只能提武斗,扛旗兵被吃不用斗,扔旗后原地不动,将帅被吃直接死。除了吃掉对方老帅可以获胜外,如果抢回对方的旗交给自己的扛旗兵抗回帅那里,也算获胜。
此时虞寰身着蓝色袖章立于帅位,蓝棋局势颇为局促,而戴红色袖章立于将位的男子身着饕餮云纹月白蟒袍,丰神俊朗,面白如玉,脸上总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温柔微笑,举手投足间仪态万千,如此烈日下亦干干净净,玉树临风,廉宠好奇道:“这是?”
“这位是当今八王爷,靖王宇文敕,现在主管金曹、户曹事务。”
靖王宇文敕,廉宠早久仰其大名。这人可是历经两场政变,风里浪里淌过来的。他因出身低贱一直默默无闻,直到逆龙帝兵变,他是第一个完全站在逆龙帝阵营的皇子,也是逆龙朝唯一不曾遭祸的成年皇子;范离儿的姐姐范羡儿,是他的正妃,英太妃是他的亲母,范氏倒台,晚氏被削,他却能置身事外,皇上还让他主管户曹、金曹,可见此人非同小可。
当然,廉宠对他耳熟能详最主要的原因却令人啼笑皆非:逆龙帝虽极为俊美,但薄情沉冷,恶名在外,反倒不如宇文敕宫里的人气高。靖王为人平易亲切,后宫中不知多少宫女对他暗动春心,比如身后的遂宁遂安,便是靖王的铁杆粉丝。
廉宠想着想着便向遂宁遂安瞥过一眼,立刻满头黑线:不至于吧,这帮丫头看着靖王爷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两眼直冒爱心。想她堂堂一贵妃,居然有这么没气质的贴身丫头,忍不住偷偷掐了遂宁一下,她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再掐,还是没反应,果然有要色不要命的魄力。……
咦?靖王怎么突然冲着她“嫣然一笑”呢,他不会是发现她们主仆间如此缺乏气质的小动作了吧?似乎是要回应潋宠的疑问,宇文敕眼波流转,笑意更浓。果然是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廉宠男装打扮,大家又玩在兴头上,加上认识他的人刻意隐瞒,倒都不太拘礼。
虞寰一局败阵后稍作休息,期间带着靖王前来与廉宠寒暄。
宇文敕还未开口,廉宠突然双手平举一上一下遮住自己视野,然后嚷道:“是你!”元宵那日与她无醉不归的马面阿敕同学!
宇文敕微笑行礼,向虞寰解释了渊源,恰逢纪章奉旨前来禀报廉宠,称逆龙帝稍后亲临并奉命在此保护凤驾,也一同加入了斗棋。
按抽签伊人与宇文敕分别作了红、蓝旗的下棋者和将帅。
红棋方面虞寰车、以前在御书房外拦阻过廉宠的美髯龙驱武士与枫雪为两相,廉宠此刻才得知他叫作周除,那日的秃顶大汉方正亦在,她不禁大胆臆测此刻在场的大多士兵都是龙驱武士。
蓝旗方面纪章车,方正为相,廉宠本也被安排到相的位置,虽然她误打误撞捡了个灯王回来,但也有自知之明,自己文斗八成是死无葬身之地,反正第一次玩,便老老实实当了个小兵。
第一轮第二回合廉宠就被伊人派来的小兵逮住,对方估计考虑到廉宠第一次玩且身份尊贵,不敢武斗,十分客气要求对对联,廉宠连听好几遍都没搞明白上联是哪几个字,时间到凄凉离场。
这帮人看来都是老玩家,相当地熟稔,尤其是两个车,看见人就单挑,还非得徒手搏斗,时常就是虞寰冲去吃子,纪章便杀出来硬挡,然后伊人只得把虞寰调走,好不容易这两人终于交上手了,混战几乎半个时辰也无结果,惹得其他人疯狂地起哄,只得双双撤退悔棋不算。
宇文敕和伊人平时看上去温文儒雅文质彬彬的,当起帅来一个比一个变态,围杀堵截,杀到尾局也不讲战法了,就指挥着两艘战列舰场上四处喷,最后好不容易宇文敕用棋子把虞寰给堵死,让枫雪飞田过去找他文斗。
虞寰文采跟廉宠估计也是半斤八两,加上对手是女性,终于败下阵来,这下宇文敕便猖狂了。一轮棋下了几乎一个半时辰,廉宠虽然在场外,也和其他败子纷纷开起赌局,激动得把嗓子也喊哑了。
第二轮廉宠学乖了,死活要当将,还死活要了虞寰和纪章两个人做车,条件便是其他人都作了绿棋,开场形势几乎一面倒。宇文敕上场胜利继续做蓝将,光是调棋牵制这两疯狗都捉襟见肘。
廉宠棋艺一塌糊涂,就仗着两个屠宰机横行了半天,杀到最后宇文敕只剩下两相两士一马,但全是文斗的高手,把老帅团团围住,廉宠吃任何一子都要被其他子文斗,立刻裹足不前,在外面团团转,这里跑两步又掉头撤退,宇文敕便靠着一卒一马攻向河岸,但因为车行动力太强,也始终无法克敌制胜,双方形成拉锯战。
纪章跑来跑去,本超级不爱说话的一个人终于怒了,回头对廉宠喊道:“我又不是蠢货,你怕什么,上啊!”于是乎廉宠便上了,于是乎纪章离场了……大家狂笑出声,虞寰甚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丢了一个圣斗士,廉宠开始全面回防,虞寰见识了纪章的下场,看见那几个文斗的家伙也一惊一乍,催促着廉宠让他逃跑,搞得她极度郁闷。这一局不到半个时辰,廉宠便兵败如山倒。
众人玩得兴起,过了晚膳时间也不觉晓,廉宠文斗渣武斗更是渣渣,比场上任何一个人都弱,输得像个丧门鬼一样,却愈战愈勇,一会儿要当相,一会儿要做车。
纪章恶毒地说她一粒屎搅了一锅汤,最后还是常胜将军宇文敕肯收留她。
玩到第五轮,已经是黄昏,逆龙帝来了。
云苜山斗棋(下)
逆龙帝来的时候廉宠一个人在场边抓头皮。众人急忙停战参拜,廉宠则哭丧着脸大吐苦水,逆龙帝听完哑然失笑:“这局朕做将,宠儿当扛旗兵可好?”
廉宠什么都做过,就没做过扛旗兵,前几轮见这扛旗兵傻子一样,几乎都忽略了,自然兴趣缺缺,不过在众人面前不好落皇帝大人面子,心不甘情不愿答应下来。
逆龙帝与宇文敕点将,宇文敕上局胜,有优先权,棋场上无君臣,他很不客气地选了虞寰做车,纪章做炮,周除为马。逆龙帝这边方正为马,伊人为炮。
廉宠一看这实力对比,心情更加沮丧,无精打采靠在旗杆上。
宇文敕开场便把虞寰和纪章杀过河来连吃逆龙帝一炮一车,廉宠现在看见这两个人就心惊胆战,慌张地踱着脚频频望向逆龙帝。
逆龙帝把廉宠调开,将方正顶上虞寰,武斗,方正败,停在虞寰面前,位置刚好被伊人割岸对准,宇文敕略作思索,终究没有同归于尽,将虞寰调开。逆龙帝连削带打扳回一炮一马,很快攻下对方扛旗兵将旗交给廉宠。
廉宠一接旗,兴奋得差点蹦起来,看逆龙帝的目光格外热切激烈,但没高兴多久,宇文敕便派大部队围堵。廉宠比真被人追杀还恐惧,把旗抱得死死的。眼看被虞寰和纪章双重火力对准,逆龙帝波澜不惊地把伊人开过来硬垫在廉宠面前,自然被虞寰一招拿下。
一条直线上便只剩下廉宠(扛旗兵)、虞寰(车)和纪章(炮),廉宠紧靠边线,往右走便被对方的马吃掉,条条都是死路,顿觉万念俱灰。
“宠儿,吃掉酉轩。”
虾米?廉宠睁大眼,她没有幻听吧?这不是鸡蛋碰石头么?盯着逆龙帝,你确定?逆龙帝冲她扯出一丝笑,颔首。
好吧,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廉宠回头走到虞寰面前:“文斗!”
反正就是低智对低智(可怜的虞寰,不过就是文采差了点……),搜肠刮肚,没墨水就是没墨水,但人的潜力是无穷的,死到临头她脑子里突然飚出不知道在哪里见过的一副对联,于是脱口而出:
“骑奇马,张长弓,琴瑟琵琶八大王,王王在上,单戈成战!”
这一联出,别说虞寰傻了,连宇文敕都傻了。都想不明白廉宠怎么突然就升华了,搞出这么长的拆字联。宇文敕思索片刻,表情轻松下来,定是有了下联,但他们有没用,得虞寰有。
可怜虞寰脑袋都晕了,还犯了与廉宠同样的毛病,听不清对方说的到底是哪几个字,廉宠耐心写在地上,他瞪了半天挤不出句话,被众人起哄他战术拖延时间,只好灰溜溜离场。
下场前还不死心问道,“下联是什么?”
“伪为人,袭龙衣,魑魅魍魉四小鬼,鬼鬼犯边,合手即拿!”廉宠眉飞色舞,末了还挥拳做了个拿下的姿势,惹得逆龙帝开怀大笑。
在场众人本来看见逆龙帝不停微笑已经觉得匪夷所思,再看见他哈哈大笑均目瞪口呆。
廉宠盯着逆龙帝,暗道,神啊,果然他板着脸是造福社会,若他成日这么笑,不知得迷死多少善男信女。
廉宠这一仗赢得出彩漂亮,宇文敕不敢再掉以轻心,重新布局,逆龙帝渐渐吃紧,廉宠再度被逼到死局,宇文敕穷追猛打,出动周除和纪章双重保险丝,势必下旗,眼看下一步旗便丢了,却听逆龙帝不紧不慢道:
“王见王,将。”
宇文敕回头一看,他过于专注抢旗,不知何时对方马卒过河堵死了自己所有退路,避无可避,唏嘘不已,跪下道:“陛下兵法,天下无敌,臣甘拜下风。”
原来是声东击西之计,廉宠在逆龙帝手上胜了一局,还是制胜的关键人物,立刻飞扑到他怀里抱着他乱跳。
“陛下,您真是能化腐朽为神奇啊!”她由衷赞美。
“其实还有个办法赢他们,只要朕和你二人便够。”逆龙帝在她耳畔低语。
“什么办法?”廉宠双目炯炯有神。
“你做帅,朕做你的车。”
两种战法,比任何甜言蜜语山盟海誓都让廉宠感动,无论是卒是王,他永远护在她身前。
星夜,龙辇缓缓抬向行宫皇帝寝殿。
辇中,玩了一整天的廉宠已经在逆龙帝怀中熟睡。逆龙帝痴痴看着怀中人儿,思绪飘回十几年前。
那时候,刚收编形成龙驱,她自告奋勇要做军训,发明了这样的文武棋让兵士娱乐。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日璀璨夺目的阳光在她身后绽放万千光芒,她盘坐在高高的女墙上,笑容曜比日月,对着场上的他喊道:
“宝贝,你做帅,我做你的车,神来杀神,佛来杀佛!”
龙驱武士们大笑着齐声呐喊喝彩,喊声在山谷中久久回响。
日子如白驹过隙,自从迷上文武棋后,廉宠夜里缩在书房刻苦钻研,以前她只看“故事书”,为了文斗也豁出去了,别说诗词歌赋,连字典她都看。
逆龙帝练功时间她也屁颠屁颠跟在旁边比划,跪求拜师,却赫然发现自己似乎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一点即通,身手敏捷得不像话。逆龙帝答应回京后把炤阳宫中那把殇月龙牙送给她防身,说什么物归原主。
不过这些人毕竟都公务缠身,也不能天天陪她,她便拽着炤阳宫里的宫女太监侍卫去玩。
天气渐近三伏,廉宠依旧日晒雨淋地折腾,终于有天,逆龙帝赫然发现这女人开始发红脱皮,愤怒地下达了禁足令,她又被迫回到每天抱着烟枪搓麻将的宅女生活。
这日午后廉宠闲得发霉热得发慌,便独自溜去书房找逆龙帝这个人体空调。因逆龙帝嘱咐,她可以不经通传自由进入,到了书房不见人影,忽闻偏房有人低语:
“楒旻来书,果如皇上所料……”纪章的声音。
有人在聊机密之事,廉宠立刻蹑手蹑脚准备转身走人,耳朵又捕捉到一句:“……马上就七月了,皇上真的不去啸龙谷?”
无人作声,然后她听到白老虎的声音:“也是,如今贵妃已经回来了。前段时间封闭剑坛之事已经闹得满城风云……”
和自己有关,她停了停脚步,屏气凝息。
“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你说这人失忆,会不会连武功也忘了?虽然你派的是驱影武功最强的二十人暗中保护贵妃,可贵妃的本事,恐怕你我亲自跟踪,不出半个时辰便会被察觉。按她那性子,若知道身边成天一堆跟屁虫,还不早翻天了。你说她到底是没有察觉到呢,还是失忆后性格变温顺了?”
无人回应,白老虎自言自语般:“在埠野刚见面时,她可还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啊……”
“刚见面?你们不是在京城初见?”纪章总算酷酷开口。
“……文表……”
“管住你的嘴。”
“我错了我错了……唉,文表,你说现在的皇上,我说如果啊,现在的皇上和过去的贵妃娘娘打起来了,你猜谁会吃亏?”
“你倒是说句话呀!”
“文表……”
“无聊。”
……
原来她不是武学奇才,而是以前会武功阿。又听了会儿,两人的话题转向了京城形势。
逆龙帝对她从不避讳朝事,好几次他接见军机大臣时她都躲在内室打呵欠,更别提他批改奏折时非要她磨墨作陪,结合今日虞寰纪章一番话,她大致清楚如今局面。
逆龙帝削弱世家自非一朝一夕,大约一年前他便获得晚氏与西覃王廷频繁通过月坞接触的密报,数月前派南宫先生去白兼溪便是绘制了当地地势简图。
范氏甫倒台,西覃便有支约五万人的队伍分三批秘密抵达大炤西界,晚氏还秘密造访了云州那位传奇的废太子。逆龙帝召回廉老将军,名义上是参加帝后大婚,她虽不肯定逆龙帝打算,却隐约觉得廉老将军此番返京不是为了西覃敌军便是为了秦王宇文烨。
如此关头,他居然携宠妃离京避暑。京城无主,晚氏与邪教中人愈发肆无忌惮,南宫先生趁机抓紧搜集证据并秘密布局,虞寰名义是陪天子避暑,实际是率领司将龙驱部队,进可与京师里应外合,退可于行宫保驾护君。先生此番密报,月坞已有弑君之计,逆龙帝获悉后叮嘱纪章加派暗卫保护自己,这才引出了两人适才的闲话。
唉,平时总觉得一番太平盛世,原来他们的世界这么复杂。廉宠默默离开,却不曾反应过来,缘何她偷听如此之久,虞寰与纪章竟无一人发现。
作者有话要说:对联借用了伟大的古人!
不过下棋的方法是自己yy的,虎朋狗友们还被俺逼迫玩,就是武斗改成了摔跤…… 文斗成了脑筋急转弯……
无论是卒是王,他永远护在她身前。不知大家明白么。她做王,他护在她面前很容易理解。而她做卒,逆龙帝的战术是王见王,也是用自己垫在了她前面~
群魔乱舞
此番可随御驾至云苜山行宫的,以龙驱武士为主,几乎都是逆龙帝心腹之人。也因此,廉宠行为处事比在宫中恣意了许多,人也越来越朝气,隐隐有向当初埠野那小魔头发展趋势。
沉迷文武棋不可自拔以外,她最近又有了新的兴趣爱好。
事情要从两天前说起。
那日,山间细雨缭绕,无比清爽,早就热疯掉的某女立刻带领娘子军团冲进行宫花园晒雨赏花。几番兜转,忽见草深林秀出有亭翼然,琴曲幽幽,空灵自在,便起了循声探幽的雅兴,示意身后宫仆侍卫停步,只带了枫雪、遂宁、遂安三人往前。
自花枝间望去,木亭中靖王宇文敕飘飘白袍宽袖,独坐亭中,优然抚琴,身旁香炉冉冉,两名美婢红袖添香。
原来她们已经误入了行宫中靖王别院。
潋宠也是个琴痴,白痴的痴,却也觉得这琴声优美柔和,风静沙平,或有起伏,都终归静美,如这绵绵细雨般舒畅清爽,全然不似冰清那般艰涩哀惋。再看宇文敕,气质温柔敦厚,淡静古清,又想了想那冰清夫人,心底叹道琴如人,人如琴呀。
连她都发花痴,那完全不用看遂宁遂安的表情了。
于是,她带领三位美婢,在靖王身边排排坐好,一起双手托腮,像乖宝宝般摇头晃脑接受音乐的洗礼。
这山雨一下,便绵延了数日,始终是濛濛如牛毛,煞是滋润。
自从在靖王行宫小苑碰见宇文敕弹琴后,廉宠便缠上他跪求拜师学艺,加上爱婢们的积极撺掇,她更加勇往直前。
宇文敕这人十分好处,平易亲切,文采斐然,谈吐不俗,加上两人都有“酗酒”的共同兴趣爱好,那一时间真是打得火热,廉宠也觉得和靖王呆一起,自己的档次急剧上升,俨然一风花雪月俏贵妇。
这一日,又是一个凉爽宜人的细雨绚日大好天,廉宠又起了游园赏景的念头。
穿上一件淡雅的银色纱裙,玉簪在头上随意挽了个髻,素面朝天,带着三个丫头直奔靖王行宫。抵达时,发现翰林院那几个口若悬河的老爷爷都在,她才不要进去被正儿八经死,立刻蹲在阁外学乌鸦叫——这也不是她第一次用这种烂招吸引靖王注意力了。宇文敕果然立刻雍容华贵地请走诸位老先生,然后疾步绕到墙角:
“这是打算去干什么?”靖王见廉宠眉飞色舞,也笑得春风得意。
“寻花问柳!”
靖王轻笑摇头:“当初还以为你是一个大家闺秀……也好,今儿天气不错,园中鲜花正盛,本就打算邀你出游呢。”
“真的?那走吧走吧,我把琴都抱上了”廉宠指指身后枫雪,立刻率领一众宫女风风火火向花园杀去。
向来俊雅的八靖王被迫三步一走两步一跑地跟上她,不停叹气:“你这么急的性子,弹什么琴,赏什么花啊……”
一路上鲜花争奇斗艳,看得廉宠好不兴奋,不停东张西望,每看见一种花都要问问名字。
“禀娘娘,这是夏兰……这是仙客来……这是蔷薇……这是杜鹃……刚才不是说过这是夏兰了么!”要不是靖王爷在此压阵,枫雪估计早就暴走了。
行至一片花海,沿池水蔓延,与池畔垂柳交相辉映。芳香四溢,众人停驻脚步,靖王开始了今日的授课。
琴声依旧幽美,如云卷云舒,高山流水,驰骋流畅,可惜听众……
廉宠不仅是个急惊风,也是个三分钟热度的主。弹琴,要的是艺术气质,要的是涤荡心灵,奈何她满脑豆腐渣。刚开始还激|情燃烧,学艺精进,刚会弹几个简单小曲,便越来越没耐性。以至于学琴三天后拖靖王出来,便纯粹是为了觊觎他私藏的好酒了。
今天看天气好,她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不过琴这种东西,连大行家们都说“难学、易忘、不中听”,也不能怪她没那份心境。于是乎,在美妙琴声中,暖日洋洋,细雨濛濛中打了个小盹的她睁眼醒来后,开始无所事事地走到了靖王身后……
一曲雁落平沙,似清秋寥落,鸿雁飞鸣,回翔瞻顾,上下颉颃,翔而后集,惊而复起……忽而一声“噗”,打断了靖王的琴声,他诧异抬头,却见眼前三名宫女个个神情扭曲抽搐,直直盯着自己身后,忍不住缓缓回头……
“你……”
靖王一声惨叫,脸色时白时黑时红时绿,丰富多彩如五色盘。死都不敢相信在这皇宫内苑,淑女云集的地方居然能看到这么一张惊天地泣鬼神人神共愤天理难容的鬼脸。
骷髅眼里翻眼白,猩猩嘴里猩猩嚎。
焚琴煮鹤的勾当,廉宠绝对是驾轻就熟。
宇文敕终于再顾不上维持形象,扶着石桌捧腹大笑起来,一旁宫女平时跟廉宠早随便惯了,见八靖王都笑了,再也憋不住,一个个东倒西歪。
待大家笑得差不多了,宇文敕才笑喘吁吁道:“本王服你了,好了好了,不学了,喝酒去?”
[我今天可不是为了喝酒才约你出来的哦],廉宠的表情很诚恳地表述这个事实,[是你自愿的]。
一行人于是沿着池畔小径往靖王行宫迤逦而去。
路过一片湖心岛,被芙蕖花海簇拥,荷叶缝隙中波光粼粼,风中有芙蓉花香,透过曲廊深处杨柳依依,廉宠走着走着忍不住翻过岛周的护栏,步至池畔碎石,一脚飞去,踢溅水花一片。
“娘娘!……啊!”
见廉宠如此放肆的行为,枫雪急忙出声阻止,却被一个水花泼得狼狈不堪,她哭笑不得地向周围散去,惹得廉宠开怀大笑。
廉宠这魔头,自然得了便宜还卖乖,再接再厉对着众人乱泼水,见大家跑得远了,便把绣花鞋一脱,双手操鞋,舀水追到岸上来也非要砸得他们狼狈不堪。
狗急了都跳墙,何况向来在廉宠处放肆惯了的宫女们。枫雪遂宁遂安结成联盟展开反击战,一时你来我往,水花飞溅,笑语荡漾,温润如玉的八靖王也端不出雍容风雅,一身半湿,手脚无措,东张西望地替这群疯女人们放哨。
“娘娘……有人来了!”他突然满脸紧张地唤道。
此时在水里就廉宠与遂宁,上岸扮人像已为时太晚。廉宠一把拽住遂宁望水深莲繁处涉去,悄然隐身幽潭。
不一会儿,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宇文敕身旁停住。
“酉轩。”
“咦,靖王你怎么……”虞寰的话被打断,一名女子开口:“今日天气爽人,妾身求王爷带着妾身入行宫花园游览,便不打扰靖王,我们先行离开了。”
还是伊人识趣阿!
双方又寒暄了几句,虎烈王夫妇告辞后过了一会儿,宇文敕轻唤道:“出来吧。”
廉宠这才拖着遂宁爬上池畔,一看宇文敕,衣衫半湿,哪里还有靖王爷的风采,忍不住大笑:“还是王妃沉得住气,真厉害!”
宇文敕无奈一笑:“他夫妇眼珠子差点儿没掉出来,这次可被你们害惨了。别说我,她们我都不知该如何解释。”
廉宠那两个宝贝侍女皆狼狈不堪、窘迫万分地围在八靖王身边,看得她大笑不止,脚一滑,又一屁股摔坐到池塘里,顺带让遂宁跌了个狗/吃/屎。
“哈哈哈哈……遂宁,你这招,是不是就叫平沙落雁式啊!”
宇文敕听罢朝天大白眼,不住哀婉叹息,交友不慎阿。
“娘娘!”遂宁毕竟少女心性,此时玩兴大起,也恶作剧地一把将廉宠拉入池中,“让你也尝尝雁落平沙!”
廉宠彻底成了落汤鸡,浑身滴水,发髻也半松半跨,疯婆子一般的造型,还彻底自毁形象地捧腹大笑,突然站起来,随手摘来一片莲叶像帽子似地盖在头上,大喊一声:“好你个小媳妇,竟敢招惹本大爷,看大爷我怎么修理你!”
众人一阵爆笑,暂时忘记尊卑礼仪,围上廉宠一起拨弄着水花。可怜的枫雪好心替廉宠抱着琴,本想欣赏敕美人“犹抱琵琶半遮面”,此刻倒成了戏水的最大障碍,最后被捉弄到不行,将琴一把塞到廉宠手里,大叫“你自己拿!”挽袖拂水,大肆报复起来。
“弦沾水会生锈啦!”廉宠抱头鼠窜,急急上岸,拿宇文敕当挡箭牌,真成了“犹抱琵琶半遮面”。
裙裾沾水,变得磕磕绊绊,害她虚跌好几跤。后来实在被围剿得厉害,撒腿跑远了,在小桥上依栏狂喘:“你们都反了!”又引来一阵嬉笑声。
“暴殄天物!焚琴煮鹤,这好好的雅艺……”虽然气质相近,宇文敕却比南宫樇更加古板,到这时候来还在纠结,换作南宫樇,早认命了。
“什么呀,靖王爷,你也忒小看人了,今个儿,就让你瞧瞧本贵妃的琴艺!”
廉宠眉如新月,笑靥华光。豪气冲天一声“dies and gentlen,康山阿米达ic!”
一手抡起古琴划了个大圈,冲他们嚷到:“兄弟们,跟本娘娘跳起来!”
五指触弦,砰砰砰三声激调,双脚一踏,一首曲子自然逸出,手舞足蹈起来,放声高歌起来:
如樱花盛开到落下,像尾音短促你有感觉吗?
如嘴巴外观吻合吧,合上它,合作吗,二进一,愿意吗?
如卡通的主角摆动吧,若我俩有了爱,关节都软化!
如指针般手舞足动吧,旋转高中低左右变出交叉!
i ni ko i sakura ah e oh,e and dance with ,
i ni ko i sakura ah e oh,e and dance with !
乖乖龙地冬,乖乖龙地冬,乖乖龙地冬,e and dance with !
如樱花熬不过仲夏,热爱捉不紧快要起变化!
如身体像冰冷大廈,沒抱拥,便暖吗,沒有声,愉快吗?
如卡通的主角摆动吧,若我俩有了爱,关节都软化!
如指针般手舞足动吧,旋转高中低左右变出交叉!
i ni ko i sakura ah e oh,e and dance with ,
i ni ko i sakura ah e oh,e and dance with !
乖乖龙地冬,乖乖龙地冬,乖乖龙地冬,e and dance with !”
虽不明白廉宠在唱什么,那琴声更是曲不对调,可是每个人都被这种快乐传染,纷纷加入了她的疯舞行列。
宇文敕哭笑得眼花缭乱,不住叹道:“群魔乱舞,群魔乱舞!”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章写玩的我写得最顺畅了哈哈哈哈
怀孕风波
就当四个落汤女要抱成一团热舞到底时,宇文敕猛然收住笑容,脸色沉稳恭敬朝廉宠身后跪倒:“臣参见陛下。”
一时气势凝重,氛围陡变。
廉宠玩得过于投入,竟未发现隔池小桥上不知何时已多了三人。
感觉到熟悉的冷冽目光直射背脊,她猛然回头。
紫黑色云纹龙袍与披散飘扬的长发,逆龙帝背手看着廉宠,神情冷漠,眉头深蹙,身后站着张经阖与李颦儿。
廉宠心底大叫不妙。扫一眼发现自己金鸡独立,周围人全部只剩半截,急忙跪到地上,和他们保持一致。
逆龙帝没喊平身,大家都不敢吭声。廉宠收了收怀里的琴,所谓敌不动我不动。突然想到自己还赤着脚,不禁心虚地挪了挪,企图将脚藏进裙裾间,再看着不远处池边一只绣花鞋,还有一只不知所踪,顿感悲愤无比,无语问苍天。
感觉到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她窝囊地往后缩了缩,却无法阻止一双紫青龙纹靴出现在眼底。
下一秒,一件披风迎头砸来,两眼一黑,人体反转,她被布袋般抗在了肩上。全身连头被帝王的披风裹得严严实实,只感觉到微微发凉的双脚被塞进他的前襟,紧贴住他温热的肌肤。
御花园内,人已散尽,狼狈不堪的湖心岛也被奴才们收拾干净。
宇文敕脸上的笑容隐去,颇有些落寞地伫立原地,呆了片刻,却缓步到池畔。
适才众人闹得如此欢腾,他也只是一旁笑看,此刻却挽袖涉水,低头在池畔寻觅。突然,一丝温柔浸染他嘴角,满是泥泞的绣花鞋从水中被捞起。
“应为洛神波上袜,至今莲蕊有香尘。”宇文敕低声喃喃,转身上岸,将绣花鞋揣入怀中。
逆龙帝很生气!
廉宠乖乖让侍女在寝室为她净身沐浴,一边沐一边还紧盯着帝王眨巴无辜可怜超级眼波攻势。
逆龙帝铁青着脸默坐塌上,拳头捏得青筋爆出。
“出去。”一道低沉阴寒无比的声音如利剑般,将房中奴仆顿时杀退,房中只余二人。
他快步走到木桶前,俯身,也不挽袖,双手笔直从廉宠两侧□水里,微微一拢,她被轻飘飘地提出水面,水珠四溅,将帝王额前发丝浸润。他的吻强势狂嚣,掠夺她唇中所有空气,迫得她只能贪恋依存于他唇舌的温暖。
“陛下……这下你也湿漉漉的了……”紧抵鼻尖,廉宠轻声娇笑,妩媚万千。
逆龙帝喉头滚动,手道猛然加重,在她身上留下红色的印痕,廉宠亦不甘示弱地在他背上狠狠一挖,留下指印。
“你的身体,是朕的!”他恶狠狠地开口。
廉宠魅眼如丝,头倚在他怀里,巧笑倩兮。
“不准盯着其它人笑!不准笑给其他人看!不准把身子给其他人看!”他一把捧起她的脸,狠鸷的目光死死攫住美妙双盼。
人前矜冷阴狠,淡漠无情的帝王,此时正在淋漓尽致地表达他对她的独占欲,这凌厉的眼神如今在廉宠眼中变得如此可爱,如此令人心醉,令她不住吃吃低笑,却惹得他气急败坏。再顾不得其它,一步跨入桶中,在水里强要了她。
他在她体内疯狂地驰骋撒野,廉宠不由自主闭眼螓首向后仰去,美丽的雪颈弓得宛如弯月,他趁机侵上她颈窝,吮吸出无数粉红淤青。
脸上掠过一抹艳然红晕,廉宠长吟一声,声音中难奈销魂。
头突然被他扶正,男人性感磁性的声音响起:“睁开眼。”
柔弱无骨,她微抬双眸,望向一潭深邃汪洋的魔魅之眼,他眼神放柔,咒语般在她唇边呢喃:“看着朕。”
廉宠中蛊般望着他,在他身下绽放颤抖,无助地看着那双魔瞳,满载着依恋痴狂。
他似乎很满意她的表情,终于戾气散尽,只剩下无边炽热缠绵。
廉宠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看到一双绝美的眼睛,散发着浓浓的眷恋,温柔得几乎将她溺毙。
她渐渐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