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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行必有我夫第41部分阅读

      四人行必有我夫 作者:未知

    没空。hubaowang"

    君浣溪等他一眼,啐道:"叫你去你就去,废话那么多!"

    "先生!"

    君浣溪头也不抬道:"这次药煎得不好,下回煎药要注意火候,耐心守着,务必亲力亲为。"

    黄芩一跺脚,猛然扯开帐帘,气呼呼去得远了。

    君浣溪追出两步,眼见他径直朝主帐的方向走去,这才放下心来。

    立在帐前,但见外间已经是松脂点起,灯火通明,没过一会,就见那一道伟岸身影被若干侍从拥着,急急过来。

    楚略行到近旁,目光对上,迟疑道:"公主······她怎样?"

    君浣溪朝帐中一努嘴:"醒了,想见你,快进去吧。"

    楚略长长吁了一口气,消瘦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笑容。

    "浣溪,对亏有你。"

    "说这干嘛,快些进去吧。"

    楚略点头:"好,你这几天也辛苦了,回帐休息吧,我等下就过来瞧你。"

    "嗯,我知道。"

    看着他大步进账,走向那榻上的身影,自己心里想着离开,可是脚下就生了根一般,半天挪动不开,眼睁睁看着他俯身下去,关切望着榻上之人。

    "公主,对不起,我······"

    "陛下,你没事就好······"

    泠月嘤咛一声,满面欣慰,双手颤颤伸出,拉住他的衣袖。

    楚略身形一僵,似要后退避开,又似于心不忍,刹那间,被她寻到手掌,手指交缠相握。

    --泠月公主亲自前来,阿略是逃不掉的,最后受伤的,只会是你!

    --你别乱想,只要相信我就好。

    逃不掉的······逃不掉的······

    信我······信我······

    这两道声音,在脑中对峙交战,震得她浑身发颤,脚下虚浮,眼前金星乱冒,软软倒向一侧。

    "先生!"

    默默跟在身后的少年眼疾手快,日益强壮的手臂伸过来,一把扶住。

    自己太累了,是该休息下了。

    心神一松,两日两夜不眠不休的恶果立时显现,没有多吭一声,便是眼前发黑,天旋地转,只想着一件事:

    就这样沉睡过去,这一切,便是可以不闻不见了。

    一觉醒来,光线明亮,已经回到自己的帐中。

    自己的外衣搭在榻边,身上是绵软的被褥,手指微动,却是被一只大掌紧紧包裹着。

    "你终于醒了,可知,你足足睡了一整夜大半天------"

    楚略眉眼弯弯,面上满是欣喜,将她抱坐起来,握住她的手道:"你呀,真把我吓坏了!"

    君浣溪神思恍惚,低头看着他的大手,突然想起昏迷之前那一幕,轻轻一挣,缩回手来,咬唇道:"我没事,你还是过去看着公主吧,她身体虚弱,很需要你。"

    "浣溪!"

    楚略微怔一下,愕然道:"你在想些什么?"

    "我没想什么,只是觉得很累······"

    "是,最近事情多,都把你累坏了。"楚略声音放柔,长臂一捞,将她揽入怀中,轻叹道:"好在都过去了,浣溪,你却不知道,这回夜袭,郑爽受到惊吓,大病一场,郑军此时士气回落,我们开始打胜仗了!还有,月诏国的医士和药物就要到了,以后你就不用如此辛苦了······"

    医士到了,那二十万精兵,相比也在路上了吧?

    而对于战事,他大都是报喜不报忧的,所有的焦虑,都藏在他心底,不与人言。

    口中泛苦,低声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楚略无声朗笑,言道:"你也知道,我这人一向没有大的志向,所思极短,先好好打仗,剿灭乱党,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君浣溪摇头道:"你现在是一名帝王了,眼光应该放得长远,不能再满足现状。"

    楚略似是心情极好,浓眉一扬,好笑道:"那你倒说说,怎样才是长远之计?"

    君浣溪别过脸去,眼泪啪嗒一声落在手背上,唇边却是轻笑。

    "楚略,借兵联姻,不容再拖了。"

    "你说什么?!"楚略蓦然开口,似乎全身都绷紧了。

    君浣溪吸一口气,缓慢启唇,口齿清晰。

    "我说,你还是······娶了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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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 水月镜花

    第四十一章 恩将仇报

    初春时节,疏朗的阳光透过帐帘的缝隙射进帐中,点点柔和的光芒,似幻似真。两人就这样静坐着,看着外界的美好,心里却是冷如寒冰。

    “浣溪!”

    楚略面色煞白直勾勾盯着她,沉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君浣溪仰起头,对他坦然对视,眼中却是布满晶莹。

    “楚略,你不要否认了,你敢说你心里地面有一点这样的想法,尤其……在她舍身相救之后!”

    心上的痛楚,已经无法复加,却是咬紧牙关,继续说下去:“你明明知道,娶她,在大势所趋,民心所向,对你,对大家,对天宇王朝,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所以,不要再犹豫了,做决定吧!”

    楚略神情木然,缓声道:“那么,对你呢?”

    “我么?”君浣溪怅然一笑,手指抚上他的脸颊,轻声道,“用不着管我,我答应过你的父皇和母妃,要尽力担待,一心顾你,我不会食言的。”

    “浣溪,我的傻女子!”

    楚略府下身,满目都是心疼与怜惜,深深吻上那兀自颤抖的唇瓣:“我不要娶她,我心里,从头到尾,都只有你一个……”

    他,仍然是说不娶……不娶……

    君浣溪脑子里轰然一声响,理智全无,只睁大了眼,茫然接受着他的温柔与浓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他缓缓移开,眸色幽深凝望过来,这才逐渐清醒,蹙眉道:“泠月,她为你受伤……”

    楚略手指过来,按住仍在开合的红唇,止住她后面未尽之言。

    “你听着,对于伤重的她,我没法狠心不理,但是却绝不是你想的那样。感情与道义,我心里分得很清楚,公主她自己也明白,她之前还对我说,她会劝说她父王无偿借兵……”

    无偿借兵?哼,天大的笑话!

    见得她脸上一抹不屑之色,楚略话声低下来,迟疑道:“你对公主,是不是有些误会?”

    君浣溪低哼道:“你就那么相信她的话?”

    楚略叹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再说,给大家心里留一个希望,总是不错的。”

    君浣溪低低喟叹,没有作声。

    “浣溪,”楚略拥着她,换了话题,微微喘息道,“你都不知道,我看到你倒在芩儿身上,简直吓坏了,我……”

    想起当时的情景,仍是后怕不已,正要再说,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在外间放声高叫:“君大夫!君大夫!不好了!”

    两人对望一眼,楚略迅速起身,走出帐去。

    “出了什么事。”

    那前来报信的军士未料在此见得圣驾,吓了一跳,禀道:“泠月公主突然吐血晕厥,那刚来的月诏医士非要说汤药有毒,一伙人气势汹汹冲进军医帐去了。”

    “真是一派胡言!”

    君浣溪披上外衣,站在楚略身边,冷声道:“汤药是芩儿每日亲自守着煎的,不敢假手于人,怎么可能被人下毒?!”

    那军士跪在地上,嚅嗫道:“这……小人不敢说……”

    楚略平声道:“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那军士咬牙道:“他们……一口咬定是黄医师做的,嚷着要将他治罪。”

    “简直是……含血喷人……”

    君浣溪气得浑身发抖,几乎站立不稳,楚略赶紧伸手扶住她。

    “你别着急,芩儿的心性,不只是你,我也清楚,跟你一样善良仁厚,一定是误会,我们这就过去看看,我必为他洗清冤屈!”

    君浣溪眼眸微眯,怔怔看他,恨声道:“谁要是敢动芩儿一要汗毛,我绝不答应!”

    “我也不会答应!”

    楚回攥紧了她的手,两人急急忙忙赶到军医帐前。

    帐外寒光闪闪,盔甲重重,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众人都面露诧异,议论纷纷,见得楚略前来,即是叩拜行礼。

    “叩见陛下!”

    其中最里层,却有数名异国装束的军士,以及医士模样的人,神情愤怒,屹立不动。

    “陛下,我月诏最受尊敬的泠月公主,是为您而身受重伤,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救醒过来,却遭人下毒暗害!这行凶之人,置贵军众多将士的性命于不顾,旨在挑衅陛下天威,破坏两国同盟!请陛下明察,严惩凶手,还我泠月公主一个公道。”

    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说得如此若有其事,冠冕堂皇,真是好口才!君浣溪一边冷笑,一边仔细打量这说话之人。但见那人约莫三十岁上下,面容冷峻,身形高大,气质十分醒目。

    楚略皱眉道:“这位是……”

    旁边洪琛过来介绍道:“陛下,这位是月诏国的国师,风厉大人。”

    “原来是风国师。”

    楚略淡淡一句,即是宽袖一拂,冷声道:“洪都尉,风国师远道而来,怎么不请去帐中休息,都聚在这里作甚?军医帐就那么吸引人吗?”

    洪琛面上微赧,赶紧道:“风国师,这边请。”

    风厉却是不为所动,扑通一声跪下:“请陛下下令,严惩凶手,还我月诏公主一个公道,否则实难平复我等心中怨恨!”

    他身后的一干人等也是齐齐跪下,异口同声:“请陛下下令,严惩凶手!”

    楚略面色一沉,暗声道:“公主之症是否是中毒所致,一时并不能断定……”

    风厉垂首道:“陛下,我月诏国十名随军医士查过公主所服汤药,已经得出共识,那药渣中确有一味药物,叫做焦叶草,平常人等服用无恙,但是用到失血重伤之人身上,却是大忌,轻者中毒,重者身亡!”

    “焦叶草,不是天宇境内所生药草,我行医多年,从未听闻。”

    风厉闻声抬头,冷笑道:“我月诏诸位医士最年轻者都是行医十余年,你算什么东西?!”

    君浣溪缓缓地道:“我叫君浣溪。”

    “南医公子?”

    “天啊,是君公子!”

    “怎会如此年轻……”

    那一干月笤医士,纷纷发出惊叹声。

    风厉侧过头去,寒眸一瞪,众人尽数噤声不语。

    “你就是君浣溪,那个姓黄的小子,却是你的手下?!”

    君浣溪只觉得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了个转,唇边噙着一丝客套的笑意,眼光却是阴冷,颇有些意味深长,来不及多想,坦然道:“不错,黄芩是我的侄儿。”

    “原来是叔侄作恶,狼狈为口茭!”

    风厉一声怒喝之后,即从怀中掏出一方布巾,双手呈上:“陛下,这是在那药罐底部找到的,应该是郑氏递过来的谍报!请陛下过目!”

    楚略抿紧双唇,没有动作,立在身边的洪琛替他接了过来,展开略略一看,面色顿时大变,沉声念道:“伺机下毒,里应外合。”

    君浣溪浑身一颤,好一出栽脏陷害,落井下石的好戏妙招!这下毒之事,不仅是个人恩怨,更上升到通敌求荣的层面上来了!

    风厉面色阴沉道:“陛下,我一路听说,近日几次大战,天宇将士死伤严重,这回夜袭郑军大营,更是中了对方埋伏,乱箭齐发……陛下,你可曾想过是战前走漏风声,遭人出卖?”

    不等楚略说话,帐前围合的军士当中,一人跳将出来,厉声道:“你这是妖言惑众!”

    正是军中副帅,执金吾徐诺。

    徐诺朝楚略恭敬行礼,随即傲然仰头,朝向风厉肃然道:“夜袭大计,只陛下与我等几人知晓,你可是在怀疑我徐诺?”

    话声刚落,武将出身且大嗓门的洪琛过来,举着先前受伤刚愈的手臂,也是嚷道:“王八羔子,是不是在怀疑我老洪?!老子放着清闲日子不过,一心帮着陛下平乱,还要受人冤枉……”

    一时间,四周惊疑不定,窃窃私语。

    风厉目光从两人身上飞速掠过,有意无意瞟向君浣溪站立的方向,只轻轻一瞥,当即收回,赔笑道:“徐将军,洪将军,我怎么敢怀疑二位,我只是叹息诸位将士在前方拼死杀敌,而有人却在后面阴谋诡计,祸国殃民……”

    君浣溪心知肚明,冷笑道:“风国师,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不过,定罪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要讲真凭实据……”

    “君公子放心,我不仅找到了物证,还有人证!”

    说话间,不远处声音噪杂,人群分开,自动让出一条通道来。通道那头,几名月诏国服饰的侍卫小心抬着一副肩舆过来,其上侧躺着那碧色衣裙的女子,泠月公主。

    风厉疾步上前,柔声道:“公主,陛下在此,你就大胆说吧,你放心,王上已经决定率兵前来,为你报仇……”

    泠月微微点头,喘息道:“那个黄芩……我只看见他往药罐里加东西……至于情报……我伤后乏力……帐中又点了熏香……实在没看清……”断断续续说完,突然喷出一口血来,不省人事。

    “公主!”

    风厉凄声大叫,扑了上去,几名月诏医士也是急急上前检查。

    “公主是伤心过度,气急攻心,所以昏过去了。”

    听得医士的禀报,风厉骤然起身,刷地拔出腰间佩剑,指向军医帐的方向,高叫:“大胆黄芩,意图谋害公主,通敌求荣,今日不要你的命,难平我月诏国民心中怨气!”

    随着他的动作,所有的月诏士兵都是拔剑出鞘,面色凝重。

    “放肆!”

    徐诺一声怒吼,挡在前方的天宇将士不甘示弱,长戟齐举。

    形势危急,两国间的冲突,一触即发!

    “住手!”

    一高一低两声喝止,几乎同时响起。其中低沉之声,是出自楚略之口,而另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却是出自那掀帘而出的少年。

    “芩儿……”

    君浣溪低唤一声,正要大步奔出,却被楚略大掌一捞,紧紧抓住。

    “浣溪,等下……”

    君浣溪挣脱不得,眼眼瞪他,心里自然明白,对手投鼠忌器,许是暂缓一步,还没将自己列在其中。这个时候,若是执意过去黄芩身边,便是将自己也推入这趟浑水,情势会更加糟糕!可是,自己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又怎能眼睁睁看着芩儿受冤送命?!拳头攥紧,指甲已经掐进肉里,身上的痛,比起心中的恨,却是不及十分之一。泠月!泠月!泠月!

    黄芩目光坦然,朝她淡淡一眼,以示安慰,随即朝向风厉一行,朗声道:“风国师与泠月公主方才的话,我在帐中听得很清楚,至此,终于明白什么叫恩将仇报。我家先生不眠不休抢救,夜以继日守护,甚至用上他才制出的最好的药膏,却都是喂了没良心的狗!”

    “你!”

    风厉面上戾气大盛,厉声道:“事已至此,还要狡辩,陛下,今日若是不将此人就地正法,休怪我月诏大军压境兵临城下!”

    楚略冷然看他:“你这是在威胁朕?”

    风厉躬身,面上却无半分敬意:“在上不敢。”

    “那好,朕今日……”

    楚略手臂稍抬,却是被一边一人死死按下,回头一看,是吴寿和谢逊。

    吴寿压低声音道:“陛下息怒,小不忍则乱大谋……”

    谢逊则是上前一步,行礼道:“风国师,缉拿凶手之后,也不能操之过急,且听我一言……”

    谢逊作为豫北郡守,与一山之隔的月诏国官员素有交情,此时经他一番劝说,那风厉面色稍缓,只是强调:“胆敢向我月诏公主下毒,不管这小子有天大的身份背景,我绝不善罢甘休!”

    身后,也不知吴寿对楚略说了几句什么,楚略微微颔首,平声道:“风国师,若是信得过朕,此事交由朕亲自处理,必定秉公办案,给泠月公主一个交代!”

    风厉思想片刻,终于点头:“一切就依陛下所说。”

    楚略目光一凛:“那好,徐诺何在?”

    “臣在!”

    “徐将军,将黄芩收监,谨慎看押,没朕的令牌,军中人等一律不得探视,违者处斩!”

    “是,陛下!”

    徐诺领命,率领一队侍卫将黄芩押解而去。

    楚略又森然道:“谢郡守,下线投敌一案,交由你全权查办,直接向朕汇报,有没有问题?”

    谢逊行礼道:“臣遵旨!”

    风厉冷眼旁观一阵,方才心满意足,带着载有泠月的肩舆回帐。

    眼见那人影远去,消失在视线,君浣溪再也忍受不住,朝着徐诺一行的方向飞奔而去。

    “芩儿……”

    听得唤声,军士纷纷停下脚步,黄芩回过头来,低声道:“先生,我什么都没做。”

    “我知道,我都知道……”泪水簌簌落下,自己心明如镜,却保护不了他!

    黄芩朝她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忧色:“先生,别担心我,你自己保重,一定要保重!”

    君浣溪重重点头:“我一定……救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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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二章 带我上路

    回到帐中,呆呆坐着,脑子里一片空白。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见楚略慢慢走进来,神情疲惫。

    “谢逊——”

    不等她问,他已经率先开口:“已经查出一些线索,军中新招募的士兵中,有郑爽的口茭细,在不久前的战役中受了轻伤,是芩儿给治的,两人交情不错,那士兵在夜袭之前突然不见了,谢逊正派人尽力寻找其下落……”

    君浣溪冷笑:“就算找回来,只怕也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一国公主,怎么可能白白被人“毒害”?这无关悬案,最张必然是要找人背黑锅的,而芩儿,却无辜成为这一场争夺战中的牺牲品,只因为,他是自己的侄儿……泠月的目标,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咧嘴大笑,笑得那么用力,连唇边的梨涡都深深凹陷进去。

    “浣溪,你别这样,我会想办法的,信我……”

    君浣溪轻轻摇头,低喃道:“芩儿说得对,我拼尽全力,却救回一只白眼狼……”

    “浣溪!”

    君浣溪直面于他,恨声道:“那夜袭之事,我也是知情人,干脆,你把我绑了去,就说抓到了传递情报的间谍,这样芩儿的罪名也就减掉一条!”

    楚略苦笑:“浣溪,你明知道我不会相信他们的话,又何必如此!”

    君浣溪别过脸去,怆然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最在乎的亲人被关起来了,眼巴巴等着我去救他,我却无能为力……”

    “浣溪,好了,你不要这样,关押芩儿只是权宜之计……”

    “不要说了——”

    君浣溪一把推开他:“你走,守着她去,别来烦我!”

    不能坐以待毙,芩儿还等着她。现在她需要安静,需要好好想想,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如何救人,更如何自救!

    “浣溪,你不要这样,浣溪!”

    君浣溪衣袖一挥,将案几上的纸镇甩了出去,掉在地上,哐当一声响。

    “出去,你给我出去!都是你招惹来的祸事!谁叫你是皇子,谁要你当皇帝!都是你……”

    无意识的喊出这向句,即是掩面低泣,自己心中的怨气,竟然这样深!他们两人,怎么会变成这样?昔日的恩爱深情尚历历在目,而今,却要逐渐成为一对怨偶吗?不要,她不要这样的结果!

    “溪,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楚略大手伸过来,刚触及她的发髻,就听得帐外有人高叫。

    “陛下,君大夫,泠月公主又吐血了,心口疼痛难耐,想见陛下……”

    心口疼,怎不直接疼死!

    “浣溪,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看什么看,这狼子野心之人,若是自己上门去,只怕会一刀捅死她!

    君浣溪侧身避开他的手臂,冷冷道:“要看,你一个人去看,她帐中多的是医士,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那……也好,你呆在帐中,哪儿也别去,等着我回来。”

    楚略叹了口气,默默走出帐去,走到帐帘外处,突然站住,隔着数步之遥静静看着她。

    “浣溪……”

    君浣溪仰起脸,与他对视,两人的目光黏在一起,彼此的形象身影,便都在对方眼底心间。

    外间又传来催促声,楚略轻轻一叹,终于扭身就走。

    “略……别去……不要去……”

    一声又一声,在心底狂呼。她不去,也不想他去。可是,他是天宇皇帝,对方是月诏公主,那是他的职责,他必须去……挽留的声音梗在喉间,咬着嘴唇,直到他走出帐去,身影从视线里消失,也没有发出一声。楚略,她明白他的为难,明白他的无奈,可是她却没有办法原谅自己——一想到芩儿蒙受的冤屈,无法预料的命运,心里就像有一把刀,在不停地切割着,痛楚如斯。老师和芷儿在封邑生死未卜,芩儿,她就算放弃一切,也决不能让他有事!绝对,不能!

    直到月上中天,楚略都没有回来。君浣溪瞪着那帐帘随风摆,怔然成痴 ,突然,眼前一花,似有一角深衣闪过。帐外的守护士兵并未出声警示,应该是熟人。

    果然,那身影站定,嗓音尖细传来:“君大夫可在帐中?”

    是吴寿,这个时候,他又来做什么?

    君浣溪慢慢起身,走到帐门口,轻声询问:“吴常侍,有事么?”

    “我是奉旨而来,是陛下有物事给你。”

    “进来吧。”

    帐帘一掀,吴寿大步进来,从宽袖中取出一枚竹制令牌递给她。

    “这是陛下给你的出行令牌,务必收好。”

    君浣溪接过来,淡然道:“常侍辛苦了,多谢。”

    吴寿点了点头,却是站着不动,没地半点要走的意思。

    君浣溪手指抚着那竹牌,心中微动,并不抬眼:“常侍可是有话对我说?”

    “君大夫!”

    吴寿唤了一声,叹息道:“陛下今日一切举措决定,都是在为你着想,你要多理解他才是……”

    君浣溪冷哼道:“你倒是说说,我哪一点不理解他了?”

    “你……”吴寿面色沉沉道,“当日我曾进言规劝,君大夫却毫不在意,一拖再拖,这才落得个如此后果,事到如今,你还要执迷不悟吗?”

    君浣溪冷笑:“我已经够忍让了,你还要我如何?”

    吴寿肃然道:“现在返回正途,还为时不晚,你该做决定了!”

    真是好笑,自己劝楚略做决定,他却来劝自己做决定!胸中一阵气紧,自嘲道:“她都这样逼我了,我能不做决定吗?不过——”

    似是有意怄他,轻轻笑道:“你们陛下若是一直不答应,我也没办法。”

    “你可知道,今日那月诏国师所言非假,月诏军队已经大举开进了,并非是为了连横平乱,而是为公主讨回公道!如此一来,我们便是腹背受敌,用不了十天,必将横尸荒野,全军覆没!”

    吴寿声音冷凝,轻咳两声,又道:“娶一女子而得二十万精兵,还能化干戈为玉帛,平息这两国间的争端,还能使得那月诏军队真心归顺,此乃陛下的福分,天宇之大幸……”

    真不愧是两朝近臣,忠心为主,每次说话都犹如一把尖刀砍将过来,刀刀见血。

    君浣溪苦笑:“你不必说了,那泠月公主想要什么,我都给她,不争不夺,总对了吧?”

    吴寿见她笑容凄然,不禁有些迟疑:“其实,你也不必担忧,以退为进,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要知道,陛下的心,总是向着你多些,日后班师回朝,有这一干功臣保秦,朝中又有孟丞相与卫侯爷跟你交好,皇后之位,定不是问题,就算公主将来有了子嗣,也要恭敬称你一声母后……”

    君浣溪脱口而出:“我产稀罕!”

    吴寿愕然道:“那你稀罕什么?”

    “我……”

    君浣溪满目含泪,头却是高傲仰起:“我的夫君,这一辈子,只能爱我一个,也只能有我一个。永远,都没有别的女人。”

    吴寿失声道:“你……怎会如此悍妒?”

    君浣溪听得哭笑不得,跟这个常年待在深宫,一心侍候君王的天子近臣,如何解释这公平合理的一夫一妻制?!根本是对牛弹琴!她此时的心思,没有能懂……

    吴寿见她不答,沉声道:“我问你,是不是你,让黄芩在公主的药里下毒?”

    君浣溪沉静看他:“是又怎样?”

    吴寿怒道:“你!你怎会如此糊涂?”

    “不错,我是糊涂,一直都很糊涂,不过现在,我已经清醒了——”

    君浣溪转过身去,长叹一声:“既然常侍认为我君浣溪是这样的人,那么我们也无甚可说了,你放心,你们陛下的帝王之路,泠月公主的皇后之梦,自会……畅通无阻。”

    吴寿吸了一口冷气:“你,你想做什么?难道你要……”

    君浣溪没让他说下去,即是打断道:“好了,吴常侍请回吧,当务之急是守着陛下要紧,至于别的事情,都无关紧要,不必过问了。”

    “其实……”吴寿在身后站了半晌,似是欲言又止,终于轻叹一声,出帐而去。

    君浣溪默然无语,摩挲着那枚竹牌,心中明白,在黄芩的事情上,他已经尽了全力,名为关押,实为保护,而且,还暗中给了自己最大的特权。此事,并不能怪他,他亦无错……而自己,确实应该做决定了——想起吴寿的那一句话,以退为进……进与不进,已经不重要,而退一步,却是海阔天空。

    ……

    又是旭日东升。当清晨第一缕阳光射进帐中的时候,楚略终于满面倦意,姗姗而归。

    “泠月公主一直情绪不好,几乎折腾了大半个晚上,我后来又去看了下芩儿,陪他说了会话……”

    “辛苦了,躺下歇歇吧。”

    “不了,我就回来看看你,等下要升帐议事,坐一会就走。”

    君浣溪点头,为他打水梳洗,轻柔按摩。

    楚略微微闭眼,复又睁开,看着帐中收拾干净的物事,叠得齐齐整整的衣物,眸光闪动,轻声道:“这些事情,以后都给我留着,我忙完了就回来做。”

    君浣溪轻笑道:“你都是皇帝了,还收拾屋子,你也不怕传出去,有损帝王威严呢。”

    “这有什么,我都习惯了,再说我做着也欢喜。”

    楚略顿了一下,又道:“对了,那令牌,吴寿交给你了?”

    “是。”

    楚略顺着她的目光过去,瞥见那枕边放着的竹牌,有丝诧异:“我以为,你昨晚会去看芩儿呢……”

    君浣溪手上动作不停,只是淡淡一笑:“不着急,我先想好再说。”

    “也好,你这几日好好休息下,不要担心,泠月公主那边已经有所松口,等谢逊查出新的线索,我就寻个理由把他放出来……”

    放出来?哪有那么容易……

    君浣溪低下头去,轻声道:“好。”

    楚略抚上她的手背,低沉道:“相信我,会慢慢好起来的……”

    君浣溪神游天外,漫声附和:“是啊,会好起来的。”

    他的帝王之路,形势大好,前途一片光明……只可惜,就条路,她已经没法陪他再走下去。

    逼回眼底的温意,笑容淡淡,加重了手上力道,边做边道:“最近你的肩颈硬了不少,这是过度劳损的缘故,以后若是长期伏案而坐,症状还要加重的。”

    楚略不以为然笑笑:“有你在,我不用担心,你总会想出办法来的。”

    君浣溪心头一颤,强笑道:“若是我不管你呢……”

    楚略侧过头来,静静看她,半晌,才慢悠悠挤出一句。

    “你会不管我吗?”

    “当然……不会……”

    君浣溪叹一口气,由推拿改作敲打:“我倒觉得,每日清晨起来跑步练剑,一直坚持,定会很有帮助,你可记住了。”

    楚略点头:“那好,都听你的,以后你负责监督我。”

    “不用我,自然有人监督你……”

    安详宁静的时光,就是这絮絮的话声之中,飞速流逝。日落月升,夜晚来临。公主帐中又有人来唤,不用楚略开口,君浣溪直接将他推出帐去。

    “去吧,不用管我。”

    “你自己好好歇着,我会……早点回来。”

    君浣溪倚帐而立,看着那道挺拔的身影渐渐远去,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苦忍的眼泪,终于潸然而落。

    “君大夫,你……怎么了?”

    帐前司职守卫的士兵过来,关切询问。

    君浣溪揉着眼睛,朝他摇头一笑:“风沙进了眼睛,没事……”

    进帐坐了一会,将行程仔细想好,收拾了药箱背囊,又从怀中取出写好的字条压在油灯下。举目四望,按下心中不舍,便是大步踏出帐去。

    “君大夫,你去哪里?”

    “我去军医帐看看,今晚就待在那儿,不回来了。”

    “可是,陛下吩咐……”

    君浣溪回眸一瞥,目光相触,那名士兵的声音顿时低了下来,面色怔然,呆呆出神。

    军营里松脂明亮,秩序俨然,巡逻的士兵见得她过来,纷纷行礼问候。君浣溪点头回礼,漫步而行,远远望见公主帐内灯火通明,人影闪动,心口却如针刺一般疼痛——罢了,一切很快就要过去了。关押黄芩的帐篷,就在营地的最南端,四周至少有数十名士兵守卫。粗略看了下,这些士兵当中熟面孔着实不少,大都是当初徐诺带去云川的精兵。

    刚亮出楚略所给的令牌,就见眼前人影闪动,从帐后跳出几个人来,那为首之人短衣布巾,朗声大笑。

    “君公子,盟主说你今晚应该会来了,果真如此!”

    唤他盟主的,没有别人,正是颜三!

    君浣溪吃了一惊,抱拳道:“颜三哥,你怎会在这里?”

    颜三呵呵笑道:“盟主知道黄小哥是你的心头肉,这不,重兵之外,还特地让我们几名弟兄隐在暗中保护——怎么,他没告诉你吗?”

    君浣溪咬住嘴唇,心中翻滚涌动,只勉强笑道:“他告诉我了,我文教忘了……”

    颜三点了点头,催促道:“快进去吧,黄小哥该等着急了。”

    君浣溪迟疑一下,轻声道:“颜三哥,楚略他……诸多不易,有劳你们倾力相助,多谢了。”

    颜三笑着推她进去:“君公子这样客气做甚,快进去吧,等下出来跟我们一起喝酒,我们几个没有官职,来去自由,那些军规律令可管不了我们!”

    “好,你们去对面山丘上等着我,我很快就过来,不见不散!”

    “一言为定!”

    直到人声远去,君浣溪文教疾步进帐,抬眼就见那少年坐在榻上,正要除衣歇息。

    “芩儿!”

    “先生!”

    黄芩腾的站起,看着她全副武装的模样,不解道:“我没被拷问逼供,也没受伤,你带药箱来做什么?”

    君浣溪拥住他,上下检视一阵,压低声音道:“别问了,见机行事,我们连夜出营,回封邑去!”

    “陛下他……愿意让你走?”

    君浣溪身子一僵,甩了甩头,径直走向帐边:“你只管跟我走,别的什么都不要理会。”

    背后,黄芩低低叹道:“经过这回的事情,我看得出来,陛下他对你是很好的,我以后不乱说话了,先生,要不你再考虑下?”

    “傻小子,这一步踏出,已经没法回头了。”

    楚略,他一番苦心,自己都明白。这样的决定,并非只为自己,也是为了他啊……

    在帐边站定,低沉出声:“来人!”

    “君大夫,有什么事吗?”

    “我的背囊太重,劳驾你进来下,帮我背回帐去……”

    “是!”

    那出声回应的军士没有半分犹豫,掀帘而入,一进门,一股异香迎面而来,软软倒下。

    半刻钟之后,君浣溪背负双手,漫步出帐,身后,是拎着药箱背着背囊的军士,似是负重,亦步亦趋,低头而行。

    “芩儿,我明白再来看你。”

    有了那御赐的出行令牌,一路畅通无阻,士兵识得她的身份,虽有犹疑,也不敢盘问多言。不多时,就顺利出了军营,沿着山林小路,直往南行。

    夜风清冷,繁星满顶,天地一片空旷。君浣溪长长舒了一口气,停下脚步,回过头去,望向那楹脂明亮火星飞舞的营地,遥遥相望,黯然唏嘘,心中说不出是悲是喜。楚略,她爱他,他也同样爱着自己,他们曾经风雨同舟,生死与共,一路艰难走来,也 曾有过那么多温馨甜蜜的时光,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可是,那帝王的身份和地位,那些不可推卸的责任,就像一卒不可逾越的高峰,横生耸立在他们之间,割断了这千年相守的缘分——心,仿佛被撕成片片,已经痛到麻木,偏偏还要清醒站在这里,独自缅怀那一段无法保全不能再续的恋情。慧剑……情丝……与其将来两人相互猜疑怨恨,倒不如自己痛定思痛,亲手斩断来得干脆。

    “姑姑,真的就这样走了么?陛下他……”

    “他会好好的,我们,都会好好的。”

    而上含笑,转过身去,一步一步离开。没有想象中的轻松自在,心思黯淡,脚步也是沉重不堪。

    两人默默走着,待得转过一处山坳,黄芩忽然咦了一声,指着前方惊道:“姑姑你看——”

    抬眼望去,不远处的树下,一人举着点着的松脂,昂然站立,静静看着自己。火光随风跳跃,映照在他的脸上身上,并非日常所见的金冠玉带,玄色锦服,而是布巾覆头,墨袍裹身,俨然一副江湖游侠的模样。

    “你……这是做什么……”

    心里胸腔里一阵乱跳,牙齿也是咬得格格作响,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任凭那眼泪在脸颊汹涌奔流。

    “浣溪……”

    楚略面上一片柔情,轻轻叹气:“你答应过,要管我的,不能食言。”

    君浣溪泪眼婆娑,无语凝噎:“我……对不起……”

    楚略手腕一抬,扬起手中的字条:“你这傻女子,就留这寥寥数语,一声不响抛下我,你,就舍得,就如此狠心绝情?!”

    君浣溪哽声道:“我不是……”

    “既然不是,那么——”楚略微微一笑,一字一顿道,“带我一声走吧,今后不管去向哪里,都不能再抛下我,你在我在,永不分开!”

    “略……”

    天地间,无声无息,一片安静。战火烽烟,皇庭高墙,尽数化为无形。有此一幕,有这一句,今生……已经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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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三章 永逝不悔

    旷野中,两匹骏马一前一后,飞速驰骋。

    这几日,可谓艰险,先是在山林里遇到郑军的巡逻士兵,后来又在大路上与郑军的一股骑兵狭路相逢,幸好有楚略在,自是拔剑相向,化险为夷。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唯一的收获则是从敌军那里抢来的两匹战马,黄芩骑一匹,她与楚略共骑一匹。有了这代步工具,脚力快了不少,三天之后,已经出了昌黎,告别了战火硝烟,又行了一阵,田地农舍便是出现在视野中。楚略并不停留仍是抱紧了她,一种策马飞驰,道路两旁的景物都迅速朝身后掠过。不知为何,脑子里想起一句话:胜利大逃亡。

    是的,他们在逃亡,马不停蹄,夜以继日,逃离那血流成河的战场,逃离那纠结交错的的感?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