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时花开第19部分阅读
四时花开 作者:未知
罪魁祸首此刻却笑嘻嘻的紧挨着春航坐着,拍了拍床边还空出来的一块位置望着蕈香笑道:
“过来坐,老在那儿站着干嘛?”
蕈香睫毛又微微颤了颤,身子只挪了挪就又停下,春航在床上看了,心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早就知道蕈香的心,况且蕈香进王府也不是一天两天,所以春航早就已经认定了蕈香是瑞珠的人,而且虽说他是开了脸的小爷而蕈香只是个没身份的侍宠,但同样都是以色侍人所以他也没那个心思分出谁高谁下,更何况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他也看出蕈香确实不是个心胸狭窄、阿谀善妒的人,心里自然就更容了他,一番心思下来,春航心里初见蕈香也在的那种微刺的感觉渐渐消退,轻推了一把瑞珠,春航踏了鞋下了地,望着蕈香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说了声“你坐”,然后自己也拉了把椅子在离床边不远的坐了下。hubaoer
蕈香见春航不但让他坐、而且自己也下了床另寻了一把椅子坐下,心头又是欢喜又是感动的颤了颤,蕈香这边心里明白这已是春航在告诉自己他与他再没两样,如此一来他之前担心的那些倒是显得心胸狭窄了,抬起眼睛感激的望了望春航,蕈香怯生生的的道了谢,这才沾着椅子边一语不发的坐了下。
“都离我这么远干嘛?大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生分了?”瑞珠笑嘻嘻的对两个人道,春航想起昨晚脸上又是一红,依然不说话。
瑞珠虽然聪明一时却也弄不清春航和蕈香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心中各转了千百圈的心思,但看两个人都低着头坐着不说话,一向灵敏的鼻子自闻到了些两个人之前各自发出的微弱酸气,瑞珠虽然喜欢有人为她吃醋心酸,可一是现在左右这两边的人儿都是她的心头肉,谁心里不舒服她都舍不得、二是她也明白她要真想在家里永享齐人之富,那家里的长治久安是一定需要的,所以瑞珠开始在脑子里不停的转,发誓一定要细心妥帖的把她家里这三个美人伺候到谁也不吃谁的醋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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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了一天又过了一天,瑞珠这些天里做的事就是上朝装大瓣儿蒜,然后回了家直扑到春航屋里,看春航教蕈香弹琴,刚开始不管是教琴的春航还是学琴的蕈香,全都十分不习惯她这个总拿火辣辣的眼神盯他们的闲人待在身边,瑞珠虽然也看出他们俩的不自在,却就是不走,不过虽然眼睛不老实但瑞珠的手脚还是相当受控制的,虽然心里一直蠢蠢欲动,但瑞珠一直保持了只看不摸的礼貌,两三天下来,那在一旁的教琴、学琴的两个人也都渐渐习惯了起来。
蕈香是认真想要跟春航学琴,春航见他性子柔顺好学、而且也算略通音律所以也认真较他,蕈香不识字,春航就慢慢的教他识谱,瑞珠在一旁跟着看了看那些宫、角、徽,只觉扫一眼眼睛就开始发花,所以就老老实实的歪在椅子上干看着他俩,春航把自个儿原先被瑞珠拨断了弦、后来有找人修理好的那把琴送给了蕈香,那把琴虽说没有瑞珠送春航的那把古琴好,却也是大家做出的名品,蕈香收了心中自是感激不尽,每天拜访春航之后就更尽心的下尽了心思做些小巧好吃的点心,等到第二天就给春航带来,这样一来二去两个人就更加熟稔起来。
一连几天,瑞珠虽白天总见着蕈香和春航,但晚上却谁也不沾的只回自己房里去睡,偶尔觉得心痒难耐了,才会在没别人的时候向这个或者那个动动手脚,但最多也是搂搂身子亲个小嘴儿之类的,并不太过分,瑞珠心里虽然也想多动动她这两个美人,可一想到只要她一开了斋肯定就不会善罢甘休的只吃半饱,春航和蕈香身子还没养到骨健肉丰的地步若被她折腾一宿第二天难免挂了相,他们两个人虽然同在王府这么多年可相交却才是这几天的事,她当然要好好保护他们俩之间淳朴的友情之芽,她知道虽然蕈香春航一个表现得比一个沉稳贤惠,可她也不是傻到不知道人心私下总会产生醋意的地步,所以她只好对两个人都好,却又绝对不对两个人之中任何一个先下手……
瑞珠虽然挺佩服自己能为长远幸福牺牲目前的一些幸福,可每天看着两个美人在自己面前晃却不能吃总是一件痛苦的事,她虽也偷偷想过去找茹叶,可又怕这么一来反倒让自己对春航蕈香的苦心付自东流,所以只能一味的忍着自己的心痒,蕈香和春航见瑞珠虽然偶尔对自己动动手脚却不动真也感有些奇怪,但两个人本来就是性子恬静的人,一个稳重一个羞涩,对这方面的事儿总不好多想。
自从春航和蕈香相交之后的确多出了不少事做,两个人学琴聊天、心里又都知道瑞珠的心里有他俩,所以也再不觉得烦闷,蕈香一天忙着学琴识谱做点心,而春航上午教了蕈香弹琴,到下午或者看书或者研究棋谱,瑞珠也偶尔和春航再下几次棋,不过因为再没赢过所以也不沉迷,只做打发时间而已,相较那两人,唯一感觉无所事事的就是瑞珠,虽然她极喜欢腻在两个美人身边,不过为了实现自己的长远大计所以只能硬让自己与春航蕈香保持出一份距离,两天下来她这份忍耐怜香和惜玉两个精明的小妮子已看出些端倪,只在一旁暗暗的偷笑,又过两天,倒是惜玉这个性子在某些方面和瑞珠有些像的丫头觉得瑞珠这样有些可怜,就在一旁提醒道:
“主子,您要是没什么事做不妨带我和怜香出去逛逛街,您上次还说要和我们去城西逛那些游商的摊子,结果第二天我们连临时替换的衣服都准备好了,您也没去……”
瑞珠被惜玉一句话提醒起来的‘啊’了一声,她确实曾经跟惜玉说过想去逛街来着,不过后来她知道春航要开始教蕈香弹琴,所以一下了朝就拼命往家赶要去看两个美人弹琴,把这逛街的事早忘到了脑袋后面,当初她还想借着逛街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买回来送给春航的东西,虽然她与春航之间的关系比起之前早以大变了样,不过春航之前把她送的东西连退回来两次的事还是让她挺在意,这边既然被惜玉提了个醒,瑞珠当然就重新把要给春航选礼物的事儿又记了起来。
“挑件好看又不扎眼的衣服,咱们出去溜达溜达。”瑞珠拍了拍手,惜玉朝怜香挤了挤眼睛,两个人飞快的在瑞珠屋里给瑞珠上下打扮妥当,原本自从开始上朝以后瑞珠除了上朝便不再出府,上朝时自然是一身十五个瓣儿的牡丹青缎服,在府里脚下的厚底官靴换成平底儿的软鞋,一身官服也换成撒金印花的素椴长袍,瑞珠发现原来的那个瑞珠似乎也比较喜欢袍装,各色的罗裙虽也有许多那看那样子却是很少动过的,如今的瑞珠虽然不在乎到底是穿裙子还是穿袍子(反正就算穿裙子下面也一定有裤子穿),不过她让惜玉给她翻出来几条裙子看了看,发现都不是她喜欢的样子,所以就干脆穿袍子省得麻烦——
这边怜香和惜玉两个丫头给自己主子打扮自是上心,全都穿戴妥当之后瑞珠站在铜镜前,望着镜子里的倒影心里又小小的感动了一把,实在也不能怪她太得意,一身银丝暗绣的飞鸟庆祥袍,脚上是同颜色的厚底儿踏云靴,乌黑发亮的头发用银铃花绞起的发链编好扣了,镜子里那人怎么瞧怎么让人心里觉得爱。
美滋滋的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瑞珠回过头望向望着她眼中同时溢出惊叹的怜香和惜玉,笑着执拗的说:
“怎么样?看了你家主子那么俊俏非凡是不是动了心了?”
怜香看瑞珠一副得意非凡的样子,抿着嘴笑笑不说话,倒是惜玉轻哼着晃了晃脑袋,在一旁皮皮的回了一句:“主子啊,就算我们真动了心,您可舍得了春航公子和蕈香公子吗?”
“当然舍不得,”瑞珠眨着眼睛停了停,接着笑嘻嘻的说,“别说你们俩是女儿,就算你俩是男儿又都看上了我、我也愿意收你们——那春航他们三个我也不会忘,有了新人忘旧人那是傻子才做的事,你们不是说我力气变大了吗?我力气既然够大,那一边抱一个我抱得过来,一边多抱几个我也不会觉得力亏吧?”
惜玉咬着嘴笑笑,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瞟了瞟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四儿,自从进了王府,这四儿就真像他所说的那样做了瑞珠的近侍,虽说瑞珠一有空闲就泡到那些公子的屋里去,怜香和惜玉也刻意的让着没让他做什么特别脏累的活儿,可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奴才,惜玉怎么也想不通这个四儿明明就是皇上赏下来给瑞珠做公子的人,瑞珠怎么会答应他的请求让他做个小侍!
也许是主子嫌他年纪太大了?惜玉有时候会趁人不注意偷偷打量一下四儿,总的来说,若说做公子,这个四儿的年纪的确有些大,惜玉还没见过长得品貌丝毫不差但到了二十四还没有人家的男子,在惜玉的心里,品貌不差却又嫁不出去的男子不是贞洁方面出了问题就是身子天生有什么毛病,可是皇上既然把人赏下来,就又不可能是贞洁和身体方面的问题,所以经过一系列的思考和总结,惜玉断定这个四儿以后一定也是要给瑞珠做公子的,至于为什么现在她主子不收了他……没准儿就是因为舍不得家里其他几位公子吃醋……反正她家主子就是人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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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珠带着怜香惜玉一起出了门,临出门前在瑞珠的强烈要求下惜玉把装银子的钱袋交到了瑞珠手上。
“没见过有哪个主子还要自己拿钱的,别说是钱,就连我俩都是主子的,主子还有什么不放心啊?” 骑在马上惜玉在一边嘟着嘴抱怨,瑞珠掂了掂沉甸甸的钱袋,心里只有一个感觉——美。
斜了一眼惜玉,瑞珠笑嘻嘻的回答:“逛街逛得是啥?逛得就是掏银子买东西时的快活感觉,银子都放你俩身上了那我还快活什么?”
“既然您喜欢买东西,那为什么还让我们把银票放家里?”惜玉瞟了瞟瑞珠手上的钱袋,依然不满的嘟囔,瑞珠笑而不答,只在暗中做了个鬼脸,那些银票动辄就是千两以上面额,她又不是要买宅子,带那么多钱干嘛?四处显摆?她觉得她现在就够显摆的了,成天成天的穿金戴银,随便招招手,屋里就能摆满让她眼花缭乱的金银玉器,她怕自己总让那么多值钱的东西围着,围出审美疲劳来,到时真变得像少爷羔子一般的不知钱是多好的东西,那还不净等着遭人骗么?
瑞珠三个人出府时已是下午,街上行人正多,瑞珠虽已学会骑马可毕竟会的日子还不常,走在人多的地方难免会害怕撞到行人,倒是街上的行人偷眼瞧着这一前两后的骑在马上的人,先不说别的,单说模样瑞珠几人就已是整齐俊秀、身姿不凡了,再加上身上穿的是好衣,跨下骑的是好马,所以这些个来往行人心里羡慕的同时自是知道这马上三人非富即贵,所以见马小跑过来行人老远便让了路,瑞珠刚开始还担心脚下,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开始放下心来和怜香惜玉两个人肆意的插科打诨起来。
一路穿街过巷,走了大约两刻种才到城西,瑞珠见这城西街市比起之前逛过的地方不知宽长多少,街道两边的买卖店铺生意也更加热闹,只一条街就有三四家门脸气派的酒楼饭庄,一些小的生意买卖倒寻不见,站在街头一眼望去,只见所有店铺都是一水的三四间的大门面,古玩玉器、金银首饰、上好的丝缎绫罗、名贵的花粉胭脂,看得瑞珠心里脸上都一阵惊讶,惜玉见自己主子惊讶,有些得意的笑着说:
“怎么样主子?惜玉给您推荐的地方好吧?您可着京城找,再没有地方比这儿更繁华的了!”
瑞珠心里佩服的点了点头,她实在没想到这个凤栖国能有这么漂亮繁华的地方,都快赶上她原来老家的那个xx步行街了。
瑞珠见街上个个店铺门前都有一大片栓马的桩子,还有专人在那里看马,就和怜香她们一起翻身下了马,惜玉一边下马一边想起了什么的吭叽了一声,停了停才小声说:
“那个……这边是朝面的大街,往背人的胡同里一拐,另有一条街也很宽敞……那条街上不卖东西专门买人……您原先提过的风月楼也在那边……不过我还是要说……其他几个地方都比那儿好……反正……”
听着惜玉在那边吭吭叽叽的好不容易说完,瑞珠不在意的笑了笑,是个妓院便是卖人的地方,但总听着惜玉在一边说那风月楼不干净,倒越来越让她想去看看这勾栏院的脏净是怎么分出来的……
从最靠着街头的店铺开始逛,绸缎庄和胭脂花粉的铺子瑞珠进去看看就出来,就为了转个新鲜,古玩玉器的铺子瑞珠也进,但进去以后人家一看瑞珠几个的上下打扮再偷眼瞟瞟瑞珠系在腰上的玉佩坠子,原本迎客的徒弟立刻就变成了当值的女掌柜,以异样热情的笑容向瑞珠介绍店里最最值钱的东西,瑞珠倒也有看上眼的,可一想自己只带了个有点沉的钱袋,并有没装可以买宅子的银票,就只能和那些动辄可以抵上一个大宅子的宝贝说再见,弄得惜玉在一旁不停的用鼻子‘哼哼’的出气——
“早跟您说多带点银子吧?”出了古玩铺子,惜玉叹着气的小声说,“那条紫玉抠的芙蓉花的腰带给是能给您用来配衣服别提多好看了,那个老板开的价虽高,但也不是不能压,她漫天要了价咱们再就地还了钱,一拍两合那东西就能拿走了。”
“这么说你这小妮子是练就了一身买货识货的好本事了?”瑞珠斜着眼睛瞟了惜玉一眼,用目光告诉她她还没忘上次以为买了狐狸实际上却买了只野猫的事,惜玉被瑞珠的目光弄得小脸皱了皱,不服气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却没敢夸下海口。
“知道戒骄戒躁就是好孩子。”瑞珠调笑的用手戳了戳惜玉气鼓鼓的脸,旁边的怜香看了一笑,指着对面的一家店铺对瑞珠道:
“那家叫碧玉堂的铺子就是专门出售游商货物的店,那家店的店主听说早年也是个游走各国的游商,后来积攒下家底以后就在京城置了产业,这条街之所以这么繁荣就是因为每年都会有游商把货物寄卖在这里,今年时候已经晚了,所以主子看不到那种游商摆摊儿的情景了,不过这家铺子据说长年都有游商的货物寄卖,店主为了笼络游商,每年还会有几个月把店铺租给大一点的游商,让他们自己卖货物——”
“价钱如何?”瑞珠似笑非笑的望了那个看起来比别家略小的铺面,怜香也微微的笑了笑,想了想才回答:
“那就要看主子想买什么了,听说那里便宜的也有值钱的也有,不过都还算是货真价实,不会被人用野猫蒙银子。”
“那咱们就过去看看。”瑞珠赞许的望了望怜香,笑呵呵的走向那家店,惜玉在店外把三匹马的缰绳都交给了看马的小伙计,瑞珠和怜香已先一步走进店铺。
一进店门,瑞珠发现从外面看只有有些小的店铺其实挺大,里外也有三四间屋子大小,屋里紫木茶桌旁坐着的女子看起来有三十岁上下,一张白润的脸微丰,笑起来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看到瑞珠她们进来,原本坐着的女人站起来,笑着拱了拱手道:
“请小姐随便看看,我们这家店里东西杂乱,实在不好向您推荐什么。”
瑞珠也笑着点点头算做回礼,那个女掌柜就站着远远的看着瑞珠和怜香她们在屋里慢慢的转,惜玉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被台子上架子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吸引得左右乱转,瑞珠笑着瞄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道:
“要看上了什么东西就自己掏钱买,我就不信你们俩出来没带点私房钱……”
惜玉被瑞珠说得脸上一红,目光却也更加情不自禁的在那些个个看起来都精致细巧的东西上来回溜达。
瑞珠慢悠悠的把东南西北的架子挨个看了遍,那边惜玉不知看上了什么,一直在一个地方磨磨蹭蹭的没跟上来,怜香倒是对什么都没兴趣的一直跟在瑞珠身边,走着走着,瑞珠突然在一个不是很起眼的货柜前停了下来,望了望一个黑色古木的匣子,瑞珠把那个匣子打开看了看,然后抬起眼睛望向一直不远不近的站着的女掌柜:
“这是香?”
女掌柜笑着点点头,赞了一声:“小姐好眼力,这是龙延出品的名贵香品,名为春情。”
“不会是不正经的东西吧?”瑞珠一听名字,眉毛便情不自禁的跳了跳,那女掌柜听了笑道:
“若是正经的东西被不正经的用了,那您可也要说是那东西不正经么?”
瑞珠也笑,笑问道:“可以试试香味吗?”
女掌柜点点头,转身走去别的屋里,一会儿的功夫拿了一个小小的铁盏过来,瑞珠看着那女掌柜拿出一把银制的薄刃匕首少少的剜了一点儿,放到那铁盏上,拿着火折子把那香点着了,一会儿的功夫一股似浓似淡让人摸不到究竟要怎样形容的味道便飘了出来。
瑞珠闭上眼深深的吸了口气,静了半晌才喃喃的咕哝了一句:
“好香……”
“这香本应该用烤得才能发挥出最极致的味道,不过我这里只是做买卖的店铺,不是品香的雅舍,所以只能点起这香让您粗粗的闻闻味道,您若满意这香味,不妨把这香买回去,慢慢烤了细品……”
“好厉害的香味,一闭眼就感觉自己身旁靠着个肉腻骨香的孩子似的——”瑞珠慢慢睁开眼,笑着道,那女掌柜在一旁听了也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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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香之所以会名为‘春情’,就是因为它的味道实在与众不同,听说就算是在盛产名贵香品的龙延,这种香也只有富贵人家点的起,不过若是单论味道,比它好的香还是有,但是这种香的奇特做法却也使这种香成为奇货可居的一个宝物……”
瑞珠被挑起好奇心的‘哦?’了一声,那个女掌柜笑了笑,接着道:
“传闻这种香的做法,说起来也是相当绮丽……听说要做这种香首先要先选一个八到十二岁的美貌的男孩子,三年之内不可让他沾染任何荤腥的食物,每天三餐还要辅以特殊的花草为食,三年之后每个月用特殊的香料让那个孩子做蒸熏,为的只是把那孩子体内的香脂引出来,做完蒸熏后的三天,每天都可从那孩子身上收集到5分之一两的脂晶,然后再加提炼就会做成现在小姐看到的这种香了。”
瑞珠听完,半天没有说话,心里原本有那么一点想买这香的愿望被这种恶心扒拉的制作方法给熄灭了——原来这种香是用人身子的排泄物制作成的(至少也是新陈代谢的产物),若是那些有钱没处花的老女人或是喜欢附庸风雅的闷x福墨客,没准儿还真会为了这种说来绮丽实际俗庸的制作方法而臭捧这香,可是瑞珠只要一想这香是从人身上跟搓泥丸子似的搓下来的,身上就一阵鸡皮,说得好听些是用美貌少年的体脂做的,可谁知道这话是真是假啊?听了这番话再买了这香,就算这香的味道再好,买回家点了也只是对着这香的味道意h药那个幻想中的每天跟羊似的吃花吃草的少年吧?而且如果这香其实不是用‘美貌’的少年做的原料基地,那点着这香意h药岂不是跟傻子没分别了?要是再赶上这香泥丸子实际上是从一个眉秃眼小的丑少年身上搓下来的,呕——
瑞珠被自己的可怕幻想弄得一时说不出话来,那女掌柜最是会察言观色,眼见瑞珠的神情并未露出向往神色,心思一转就已知面前的人虽然看着阅历青嫩,但心思却有异于常人之处,女掌柜目光一转忽的笑了笑,低声道:
“这香的做法说来绮丽但其实不过是用来哄哄那些没有见识却又故作风雅的人,像小姐您这样的人自然不会被这种听来艳情、其实低俗的传闻迷惑,俗话说买宝看的还是货好不好,小姐您可满意这香的味道?”
瑞珠听那女掌柜本来是极力鼓吹那香的制作方法,但现在却又突然话锋一转说那种制作方法不过只是传闻,心里也明白今次遇到的是个极为精明的生意人,所以瑞珠想了想,终于还是微微笑了笑,很干脆的问:
“怎么卖?”
“与金等价”女掌柜也相当干脆的回答,一旁的惜玉听到了被唬了一跳,睁大眼睛从鼻子里微微的哼了一声,瑞珠知道惜玉那一哼中的意思是在说‘你这香真值这个价钱么?’,那女掌柜也不所说,只微微笑着望着瑞珠。
瑞珠又瞧了瞧那装香的木匣子,微微沉吟了一下,低问:
“你这匣子里装了多少香?”
“香这种东西本身就不重,我们店里也绝不会卖那种掺了紫砂粉的次品,这个匣子里装的总共是七两,今年送这香过来的游商已经回去了,小姐若错过了这个,到明年六月为止都再也闻不到这香的绝世香味了。”
女掌柜笑得一脸诚实可爱,瑞珠在心里盘算了盘算,一两金等于十两银……一两银子可以在一个小店里三个人随便要酒要菜……她去酒楼点山珍海味也就花不到三两的银子,一石上好的白米可以卖一贯七八,一石等于六十公斤左右,而一贯铜子等于一两银……综合起来来说,这一匣子的香可以买小二千公斤的好白米,而这小二千斤的好白米堆起来能把她淹死……
“小姐可是觉得这价钱贵?”女掌柜见瑞珠目光闪烁,忍不住笑着问。
瑞珠点了点头,如实的做了答:“的确贵。”
“那小姐意欲何价?”女掌柜笑容不变的低声问,瑞珠想了想,忽然也微微的笑起来。
从衣服里拿出钱袋,瑞珠把那个沉甸甸的银子袋在柜子上倒了干净,然后指着里面黄白相间的散碎金银道:
“我今儿本也没多带钱,这里的金子大约有四五两,银子也应该有二十多两,买你这香,可够?”
那女掌柜用眼一扫柜子上散碎金银,笑着点了点头,说了声:“够了。”
那瑞珠虽把银子掏了出来却也没说要买,只停了停似乎在仔细闻着什么味道,那女掌柜见瑞珠不说话,就又笑着问:
“小姐可是对这香的味道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没有……”瑞珠也笑,“不过我在进门时似乎闻到你这店里似乎有什么酸酸甜甜的味道,如今这一点过香,那味道反被盖了过过去,倒寻不着了……”
“……小姐说的可是蜜饯荆黎果的味道?”女掌柜想了想,一双眼睛又在白白胖胖的脸上笑成了月牙状,瑞珠一双凤目闪了闪,本人作惊喜状的笑着拍了下手:
“就是那个!”
“那荆黎果腌的蜜饯是若狭的特产,本不值什么钱,不过因为是在下内眷嘴里的爱物所以那么做游商的朋友总是会给小人带一两坛过来,小姐若是也喜欢那种东西,不妨带走些,也全当对小姐对本店生意的照顾——”
瑞珠和女掌柜一起把眼睛笑成了月牙状,点点头,瑞珠指着那个装香的木匣,笑着道:
“如此说来就麻烦老板帮我把这个包起来了。”
片刻之后,怜香帮瑞珠拿着用宣纸包好的香料和瑞珠、惜玉一起走出了门,那边的惜玉帮瑞珠牵过马,忍不住对笑得眼睛一直眯成月牙状的瑞珠低声道:
“主子,还是我帮您拿那个坛子吧——”
“不用了。”瑞珠拎着用蓝布包裹好的包袱,上了马以后就一手拿缰绳一手抱着它。
那个坛子至少有一个五斤重的小西瓜那么大,惜玉在一旁狐疑的瞥了一眼又一眼那个坛子,不明白自己主子既然也觉得那香贵却为什么不砍价而只要了一坛子男儿爱吃的蜜饯果子。
“您可是要把那香送给春航公子?”上了马的惜玉突然笑得有点贼兮兮的问,瑞珠慢吞吞的摇了摇头,看了看手里抱的坛子忽然问:
“你俩可知府里能不能找到那种小小的,可以一斤装一个的小坛子?”
“您找小坛子干嘛?”惜玉迷惑的眨了眨眼睛,瑞珠望着她笑笑,回答了两个字:
“送人。”
碧玉堂中,体态微丰的女掌柜一直望到瑞珠三个人骑上马走了,才转过头走向分开屋里屋外的落地竹帐,走到竹帐前,女掌柜笑容满面的低声道:
“你可瞧仔细了?听说凤栖国的当今圣上与那人有三分神似,特别是眉宇之间的感觉更像几分,这位瑞珠王爷也算是个有趣的人,若不是我看到了她腰上那块当年由我亲自奉上的若狭宝佩,如今还真不敢认她了,细说起来她那模样比前几年真是有了挺大长进,主子把你派出来也算你好福气,这凤栖的皇族单我见过的便是一个比一个精神英武,只可惜你目前的目标不是她,否则刚才我便可给你们安排一个偶遇,看到你这模样,那香别说是卖她七十两银子,就是卖她七百两我也肯定她会乖乖的掏钱……”
“……”那落地的竹帐微微的动了动,一股沁人心脾的腻滑暖媚的香气似浓似淡的从竹帐里飘出来,那个一直笑容可掬的女掌柜突然收敛了笑容的皱皱眉,冷冷的哼了一声:
“快点吃点药把你身上那股狐媚的x福气压压!这儿没你能勾引的人——”
竹帐又无声的动了动,女掌柜撇了撇嘴,回到紫木的茶桌旁又坐下,一股凉风吹来,把那沁人的香气渐渐吹得淡了,竹帐里的少年默不作声的转过身,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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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王府,瑞珠让怜香找来了四个干净的小巧坛子,洗干净以后又翻着控了干,等到吃过晚饭以后瑞珠就拿着双干净的象牙筷子一颗一颗的把大坛子里的荆黎果望四个小坛子里分,整整分了将近一个晚上瑞珠才把那四个蓝靛青的白玉瓷坛装满,见那坛子里还剩下几颗,瑞珠就给怜香惜玉嘴里一人塞了一颗,其余的全装进自己嘴里。
“酸……”
惜玉一张小脸怕酸得皱成了一团,不过等把整颗蜜饯果子都吃了下去那张小脸又有些得意洋洋的说:“味道还不错,难怪听说宫里好多男妃也特爱吃这种东西,本来这种东西不值什么,可到了宫里就变成了紧俏货,弄得那些王公大臣的内眷也一个个跟着风靡了起来,其实咱们凤栖国自产的蜜饯果子也挺好吃,不过就是味儿没这个这么勾人……”
瑞珠含着满嘴的蜜饯,把那四个小坛子一个一个盖好,指着它们有些含糊不清的说:
“嗯……春航,茹叶还有蕈香那里一人一坛……叫他们慢慢吃,听说常吃可以养颜……”
惜玉和怜香笑着对望了一眼,各领着人抱着坛子出了去,瑞珠用力闻了闻飘得满屋都是的酸甜香味,把嘴里急涌出来的口水都咽了回去,抱着剩下的最后一坛蜜饯,瑞珠拖拖趿趿的走到一直默不做声的站在屋角的四儿面前。
“这坛送你,之前在宫里吃了你不少,这个算还你的。”
“……”四儿慢慢抬起一直遮在眼睛上的睫毛,静静的望了瑞珠一眼,瑞珠见他不接,就一直保持着那个向前递的姿势,不动也不说话,两个人沉默了半晌,四儿终于一声不响的把瑞珠递出来的瓷坛接了过去,瑞珠咽咽口水,有些留恋的望了四儿手里的瓷坛一眼,拖拖趿趿的走回桌旁。
不大会儿的功夫怜香和惜玉都各自回了来,怜香见最后一坛蜜饯被拿到了四儿手上,眼睛闪了闪却没说话,惜玉瞟了瞟自己的主子,向怜香挤了挤眼睛,瑞珠假装没看见惜玉那张做鬼脸的脸,但没过多久瑞珠就突然想起一般的问惜玉:
“你今天选了什么?你拖拖拉拉的最后一个上的马,别告诉我你在店里磨蹭了半天什么也没买——”
惜玉原本仿佛看破了自家主子的小秘密一般正得意洋洋着,却没想到突然被瑞珠一把抓住了自以为藏得很好的小辫子,怜香在一旁看到惜玉一下僵起来的脸,忍不住偷偷笑了笑,惜玉红了脸讷讷的扭着身子却不回瑞珠的话。
瑞珠见惜玉那局促的样子,心里暗笑,正要开口再为难为难她,一旁的怜香已先开了口:
“主子也别为难她了,惜玉平时最是小气,领了月奉也只知道存起来不知道到底要攒给谁花,她买的东西自是拿不出手的,只是不知谁那么可怜,不但要受她这小气的礼物、以后还要时时的念她这么大的好!”
惜玉被怜香的话刺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乍起了毛,但是顾忌的看了看一旁的瑞珠,惜玉就算再怎么恨得牙根痒痒也不敢像私下里那样立时扑过去掐怜香的痒痒挠,只能又气又窘的狠盯了怜香几眼又鼻子里哼了几声,怜香平时总是被惜玉的一张坏嘴招惹,这次借机报复了回去心里快活,面上却还要装作毫不在意的板着脸,瑞珠在一旁看这对双生子相互逗得有趣,一边在心里暗笑,一边还要安抚惜玉的又跟着那两个人随便说了半天的话,然后才被人伺候着梳洗之后睡了下。
之后的几天瑞珠依然每天上午去春航屋里,一边吃着蕈香做的小点心一边看春航和蕈香练琴,原本到了下午就开始闲来无事的瑞珠又被惜玉很适时的提了个醒,开始为下个月的秋猎做准备。
月总管听说主子这次也要参加秋猎,马上兴致勃勃的也不管瑞珠之前已有猎服、非要请人给瑞珠赶制一身新的猎服不可,瑞珠被惜玉拉着每天下午在院子里练箭,刚开始瑞珠还不知力道大小的拉断了一把弓的弓弦,断弦把脸颊给划出了道浅浅的口子,把一旁看着的惜玉弄得又是心疼又是兴奋,结果第二天怜香就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把雕画精良的粗弦大弓,这次瑞珠也知道慢慢试,试出感觉以后就射,射出的箭倒是支支力透靶板,就是离靶心的距离差得实在不是那么一星半点,弄得惜玉还是在一旁又是兴奋又是可惜。
自从瑞珠表现出很大的射箭天赋以后,惜玉就发誓一定要把她主子那潜在的武学素养给激发出来,如果不是瑞珠拼命拦着,惜玉早就让王府里的女卫一人举一个靶子满院子转着让瑞珠练箭用,弄得瑞珠在心里想想就冒冷汗,她不动的靶子还射不准呢,还射动着的,那一箭要是射歪了,还不一箭一条命啊?
就这样瑞珠早上上朝、上午听琴、下午练箭的日子过了三四天,瑞珠也渐渐对这种在阳光下洒落汗水无数的运动起了兴趣,惜玉见自己主子对射箭练上了瘾,也不再一副无聊的无所事事的样子了,就很明白的知道何时该急流勇退的做回了在一旁伺候瑞珠的位置。
[难怪她上初中时那会儿班里上生理卫生课时放的录像里面,那个假么三道的辅导员给一帮小屁孩儿讲自己少年时期的如何对付春情勃发时,愣演她围着操场一圈一圈的跑,看来这做运动的确可以减少饱则思h药的发作频率……]
瑞珠一边兴致勃勃的重复着拉弓——射箭——再拉弓——再射箭——的动作,一边在心里暗自嘀咕,听着远处靶子上一声一声的重响,先甭管她射没射中靶心,就光听那声音她就觉得挺爽,射满了一个箭靶,瑞珠停下来接过身旁四儿一直捧着的帕子擦了擦汗,怜香上午便被月总管拉去看给瑞珠做的那身新猎装,一直也没回来,惜玉刚才又不知偷偷摸摸的溜达到什么地方去了,这个四儿虽然平时也在瑞珠院子里伺候,不过因为太安静、瑞珠身边又总围着怜香和惜玉,所以倒经常被人不经意就给忽略了。
瑞珠接过四儿递过来的用冰块镇过的酸梅露,一口喝下,把碗交给一旁侯着的四儿,瑞珠溜溜达达的往不远处的凉亭里走,陪场子的女卫在远处替换箭靶,四儿把空碗放好,不远不近的跟在瑞珠身后,瑞珠眼瞧着还差几步就进了凉亭,却被几丛花树后的窃窃私语声惹得停了下来——
“……小蹄子,今儿巴巴的过来找你姐姐我,不会只是为了让我帮你主子递话而已吧?”惜玉压低着声音得意洋洋的低笑着,隔着花树响起一阵衣服的‘簌簌’声,少年娇滴滴半推半迎的低喘声渐渐越来越响,瑞珠在这边听着,流汗,感觉自己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僵僵的站在那儿听那边惜玉和那个叫雁儿的继续在树后面胡闹。
过了一会儿,只听见惜玉‘哼’的一声轻笑,随即故意冷下声音低声道:
“小蹄子,就知道自己舒服……”
“好姐姐……好姐姐……你就放雁儿过去吧,雁儿、雁儿受不住了……”少年打着颤的哀求声似乎让惜玉更加得意起来,那边又一阵动作,只听少年最后一声低呼似乎被人用衣服闷到喉咙里的,过了好久,才听到那少年颤着声音有些微弱的低声道:
“好姐姐,雁儿托你的事,你可别忘了,我家主子虽说脾气不太好但其实只是小孩儿性,这前后都快十天了,王爷光和春航公子和蕈香公子混一块……我家主子嘴上虽不说,可心里确实苦苦的熬,就连我们这些做下人的看着心里也觉得难受……”
瑞珠在一边听得又是一头的汗,回头看了看跟在身边却一副无动于衷模样的四儿,瑞珠小心再小心的慢慢退了开去,茹叶……她这两天把茹叶都忘脑袋后面去了……那孩子……恐怕脸早青得不成样子了吧……
那边瑞珠一边退一边在心里琢磨用个什么法子才能哄茹叶,这边花树后面,雁儿正哀哀切切的说着,惜玉却忽然轻笑了一声,拧了一把雁儿脸上的嫩肉,压低声音执拗的说:
“你家主子不说?你家主子不说你能这么巴巴的跑过来向我灌迷魂汤吗?”
“姐姐,好姐姐,你就别让雁儿为难了……”树后的少年又低低的喘了一声,一下按住惜玉又要妄意胡为的手,惜玉瞧了瞧雁儿红扑扑沁出一层薄汗的小脸,鼻子里虽然不愿意的哼了一声,却也没再多说的收了手,雁儿眨了眨水汪汪的秋水含春的眼睛,忸怩了一阵才红着脸低下头低低的说:
“姐姐你若是能帮雁儿这次……那雁儿随便什么都依姐姐……”
惜玉被雁儿那忸怩羞臊的模样逗得‘嗤’的一笑,小声调笑着道:“还说随便什么都依我,你可说得出你里里外外还有哪里是我没吃过的?要我帮你也行,不过下次我要玩点吓人的花样你可不许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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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儿被惜玉说得小脸上一阵红白,水汪汪的杏眼也盈起了点点泪意,犹豫了半晌,雁儿终于还似乎咬咬嘴?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