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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1977[港娱] 作者:绿稚
地址的卡片。
导演郭飞敬,摄影梁建平。
陈敏娇下车,同张伯道谢,沿着弯弯扭扭的小道往里走,又一边在心里默默琢磨着。
两人隶属于SeeA独立制片公司,但说是独立制片,就张伯得到的信息来看,整个公司不过他们几人。郭飞敬和梁建平,前者是学院派里走出来的导演,赴港打拼,后者是从实地里打磨,野蛮生长。两人一拍即合,也都怀才不遇。拍过正儿八经的作者电影,但是学义与周氏不愿意将片子放映。
“你这细路,好生些!!”
那追赶着嬉闹小孩而来的中年妇女一边训着孩子,一边朝陈敏娇道歉。
“sorry啦!”
陈敏娇的没事还没说出口,这女人就慌忙地撒腿去追野孩子了。在这个地方拍电影,陈敏娇环顾了下四周的破楼,她的头顶满是挂着等待晾晒的衣物。
还真是艺术来源于生活。
陈敏娇顺着到往里走。
郭飞敬和梁建平之所以拍了情/色片,倒不是被人逼迫,而是为了赚钱。自古情/色与暴力最有吸引力。然而吸引陈敏娇的不是这部片子的卖点,而是运镜的游刃有余,节奏恰当,是导演对于人物调度的熟稔。
他们拍的《水蜜桃之夜》虽然本质三俗,但隐隐可以看出,那种刻进骨子中的美感追求没有被抛弃。朦胧而清新。
听张伯说,这情/色片也售得不好。
想来也是,购买情/色片的人大概只想看赤/裸的行径,而非有气氛烘托的,甚至隐隐约约探讨了一些伦理问题的电影。
——到了。
陈敏娇的思索和她的脚步一同停下。面前SeeA的标牌歪歪扭扭,其中一个e已经掉色。
她屈指叩门,三下后却没有回音。
正当她打算离开时,门嘎吱嘎吱地打开了。一个满脸胡茬的瘦弱男人瞥了她一眼,问,“找谁?”
陈敏娇略微打量了下他。
“请问郭飞敬导演在吗?”她语气平和。
那瘦男人呼噜了把自己的胡茬,说:“我就是。”
他已经多久没有被称作是导演了?郭飞敬不记得了。他把陈敏娇领进去,也就几十平的房间,灯光昏暗,墙壁被画得乱七八糟,周遭摆放的东西也是破破烂烂。
又乱又脏。
郭飞敬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你坐。”他说完立刻把沙发上的袜子给丢开。
陈敏娇扫了一眼,单手拎起一个小铁凳,拿了过来,坐下。
郭飞敬讪讪地坐在她的对面。
“梁摄不在吗?”陈敏娇问。
郭飞敬摸了摸鼻头:“那肥仔,出去喝酒了。”
“你是来?”郭飞敬问。
陈敏娇拉开挎包,拿出一份手写文件。
这个时代,打印机还停留在点针水平,并且普遍用于批量印刷。若是打印一份剧本,那么简直是再奢侈不过的事了。完全没有必要。
郭飞敬接过,有些惊讶。也有些不屑:“你是制片人?”
在香港电影的行业中,制片算是早期兴起的职业了。但是整个制片行业却不成风气,混乱不堪。最后甚至可能单纯沦为在片场定制组饭拿外卖的人,还附带一个名号是现场制片。
所以郭飞敬的不屑是有缘由的。
在好莱坞,这种不屑完全不可能出现。
制片人是好莱坞电影的主宰,一般导演都无法从他这越权。制片方据有权力决定拍摄的一切事务。从项目确认,到剧本敲定,再到拍摄工作人员的聘请,更别提拍摄全程的经费管控,换句话说,制片就是管钱的,开拍前会出预算表,开拍后又要做报销统计。好的制片还会负责后续的营销与宣传。
然而香港的制片在这个时代就如同鸡肋。
陈敏娇摇头。管钱不是她的长处,杜风那边自有办法。她温和地笑了下,却不失气势:“我是陈敏娇,来自天娇影视公司。这是我的剧本。我们想请你和梁摄来拍。”
从没有编剧带着剧本找上门来,这样的待遇让郭飞敬有些激动。他缓过自己的呼吸,打开了面前的一叠纸。
《捉鬼靓女》。
这是陈敏娇花了一天时间写出来的东西,她几乎是片刻不停地,连轴转了24h,写了80场戏,用了了九十来页纸。陈敏娇上辈子是学院派出生的编剧,完全懂得好莱坞剧本的写作方法。当一部电影要以工序形式拍摄时,采取好莱坞的写法是最为方便的。
一页纸,在好莱坞剧本写作约定俗成的规定中,就代表着一分钟。
一般而言,好莱坞的制片方在看到剧本的页数以后,就能够知道这部电影拍摄完成后大概的时间长短了。
郭飞敬越看越激动,他还从没看过这样的剧本,简明扼要,场景清楚,行文流畅,又给予了导演适当的发挥空间。更何况这个题材,香港还从没有出现过。
陈敏娇选择这个题材,的的确确是受了林正英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