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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愿山 作者:吓我一跳

    带、绿化带做得最好,市政府着力打造,说是彰显了D市的“人文”“和谐”“绿色”新主张。每到春天走这条路,满路花香,满目□□,深红、浅粉、明黄……月季花形成三条花带,绵延几公里。许愿也路过数次,对此景印象深刻。

    离退休员工的摄影作品,把深红、浅粉、明黄的花朵摆在构图的中心位置,背景是虚化的车流……谈不上多么精妙,胜在表达出喜庆与生机。

    一杯水出现在许愿面前,许愿顺着手看向人,林一山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正往嘴里凑,喝上一小口,问道:“看到没?”

    “看到了。”许愿面对屏幕说道。

    林一山握纸杯的手一紧,水差点溢出来。看到了?长进了,居然如此淡定!

    心思一转,又问:“看到什么了?”

    “王宝富的摄影作品。”

    “……”林一山扫了眼电脑屏幕,又抿一小口水:“无限接近了。再找找。”

    整个网站,也就这个摄影展有些趣味,既然无限接近了,许愿就接着翻翻。

    界面左侧是标题栏,点击过的标题,字会变成紫色。许愿鼠标随机点,紫了大半。

    “大胖宝宝”是员工家孩子的百天照,“不舍昼夜”是几名员工在灯下吃加班饭,“XXX所非诚勿扰”是员工相亲会,“X月X日的彩虹”就是X月X日的彩虹……

    林一山喝光了一杯水,在办公桌前的空地上走来走去,不时瞄许愿一眼。

    许愿索性搁下鼠标,桌上发出一声闷响。靠回座椅的同时,许愿看到界面最上方的轮播照片,这一秒闪现的一张,正是一个女孩的脸——许愿看到了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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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年春节,林一山一个人过的。

    他大年二十六到家。房门紧锁,这景象他并不意外,林母早已离开这个家,林父在单位做领导,他回家的次数和外宿次数不相上下。林一山在家乡读书时,就如同丧家之犬。除了孟姨家是他的长期固定收容所,李望是,还有几个同学家的饭,他也没少吃。

    只是这只丧家犬并未自暴自弃,人出落得水葱儿一般,这还不算,头脑灵光,从中学到大学,一路做学霸,跳了几级,读到硕士,早已在家外开辟出丰富的生活场,被导师爱护,被学姐喜欢,同学里也有三五要好的兄弟。

    以往过年,林母一贯杳无音信,林父还是回家的。

    所以林一山掏出眼生的钥匙,开了自家门。学霸归家,冷锅冷灶,只暖气片是热的,市政统一供暖。

    那一年,孟姨带着月月去了乡下过年,月月的姥姥住在乡下。林父去了海南过年,和林父的现任妻子——林一山的继母。

    两厢都没有通知这只帅帅的丧家之犬。

    等林一山给月月打了电话,才得知自己的处境。

    孟姨听说林一山过年没人管,电话里说,让林一山马上收拾收拾,到乡下来找她们,说姥姥家已经杀了猪,还做了干蹦儿,过年的东西准备太多了,都怕吃不完。

    林一山与孟姨情同母子,可他不愿意。

    他没有单亲家庭孩子的自卑,可他不愿意被施舍,被照顾,被当作谈资。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给林父打电话。

    除夕前一天,林父终于有了消息。他给儿子打电话,安排林一山去孟姨家过年,还问他几点到家,说自己过年这几天在外地,二月二左右回家。

    自己儿子的去留都不知道,孟姨的行踪只凭推测,也属正常。

    林一山躺在自家沙发上,电视机调至静音,他看着春晚彩排的画面,对林父说:“我尽早到家,放心吧。”

    半小时后,林一山又收到短信,亲爹给他转了一笔钱,按生活费算的话,数额有点夸张。

    李望早几天从上海回来,得知林一山被“轮空”,也邀他一起过年。李望家倒是父母健在,四世同堂,正因如此,林一山更不想去。

    那一年的春晚也是个心机婊,大开人海战术,歌舞节目自不必说,群舞演员恨不得站在观众席上跳,连小品、曲艺联唱都搞得跟□□似的。

    爆竹声响,起初是零落几声,间歇不停,到后来,呯啪之声填满时间空隙,响成海潮般的一片。

    林一山给自己煮了一盘速冻水饺,三全牌。

    电脑游戏暂停,还在全屏状态,女朋友的QQ头像肯定在闪,手机不断地蹦出拜年短信,林一山统统懒得去看,低头猛吃那盘饺子,香菇鸡肉馅儿,煮得有点过,面皮飞了,可是他一下午没吃东西,还觉得挺香。

    听林一山说要去滑雪,月月吵着要跟去,问他哪天动身,林一山想到多年来月月对李望的心思,清了清嗓子,在电话里含混说我孤家寡人,哪天都行,李望家七大姑八大姨的,估计一时半刻走不了。

    言之有理,又啥都没交待。

    挂了电话,就听到敲门声。

    李望站在门外,背着个户外双肩包,蹬山鞋。

    林一山把人让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