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主沉浮(狠辣女主,复仇架空魂穿)第49部分阅
谁主沉浮(狠辣女主,复仇架空魂穿) 作者:未知
子,烹炸煮炖,绫罗绸缎,粗麻布匹,瓷器字画,吃喝穿用一应俱全。 秋读阁
北丘统一,西奴退兵,在人们看来,这种时候最是太平,百姓终于可以安居乐业了,所以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和谐安详的笑容,同时北丘的现任天子马上被大家传为是一个器宇轩昂,励精图治的明君。事实证明,历经几年处心积虑的皇位争夺战中,是司徒凌岳笑到最后,成为了真正的胜利者。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自北向南驶来,车内有一男一女,一坐一躺,看不清面容,只见男人一身石青色锦缎长袍,女人则是一身雪缎月白色裙装,衣着十分高雅,看起来应该是贵族,长途漫漫,除了有必要,年轻女子大多闭着眼睛睡觉,全然不管身边那个神色肃穆,眼神一直流连在她身上的青年男人。
男人莞尔不甚在意,左右她都在他身旁,可轿帘外的饭香悠悠然然的飘了进来,他们饿了……眼内突然闪过几分狡黠,他悄无声息的伸出手臂,修长好看的手指一点一点接近那长长的羽翼,轻轻的从她细长的眼角到眼梢………终于耐不住x福扰,微微抖动,忽闪着睁开,不由让人想起飞在晚霞中的蝴蝶,似乎还带着晚风玉香一般。
男子突然觉得温馨好笑 “醒了,我们要吃晚饭了?”
女子已经习惯了他的放肆和无赖。生气只能让他更张狂,最好的办法就是沉默不语。她有时候都不得不佩服他的耐性,如此浪费时间又费尽心计与她磨,当真是因为那所谓的狗屁爱情?有句话说的很好,能把自己骗了的演技那才是巅峰叫绝。很多次,她想到这就打住,不愿意再深思,想多了有用吗?无非是庸人自扰。
用完晚膳,女子淡淡的问“还需要多久才能见到他。”重伤之下,又经过舟车劳顿,但她看起来起色已经好转许多,可见被照顾的十分不错。
男子挑眉一笑,“就这么着急?你身体不好,我们的行进速度已经放到了最快,估计六日后能到。”
女子点点头,垂着眼睛,目光沉静,她回道,“六日,看来……把他送的很远。”
闻言,男子眉攸的一皱“不要想错我,除了兰考儿,骆箫的蛊毒根本解不了,现在只能用器物来维持。”
苏晚端着水轻抿了口,面色冷寂“兰考儿现在在哪?”
男子挑眉“别忘了,当初吉城广场上咱们是一起进的密道,苏晚,你真觉得我能掐会算?”
苏晚没有说话,只是撩起那双乌黑幽深的眼睛看着男子。
男子被她看的受不了,摆摆手“别跟刀子似地,我说。”说完他面色凝重,认真的看着苏晚,一字一字的说“死了,她被夏裨契射了一箭。”
苏晚垂着眼睛,好一会,她都没有说话。
男子一慌“那蛊毒只要被月牙环镇着会维持。”
维持?苏晚嘴角露出一抹讽刺,能维持多久?三年,五年,最多五年!她不能想,只要一想起骆箫因她受此重劫,心就跟凌迟般,万分难受,连气都喘不上来。
费了那么多心思报仇,最后成了她作茧自缚。枉费她自负聪明,自认思维缜密。其实,她什么都不是,天煞孤星,孑然孤寂,罪有应得。
“你出去准备接下来的路程,我不想再睡客栈,咱们还是以最快赶到那。”声音很低,仿佛从嗓子处蹭出来的一样。
嘴角牵动,男子想说什么,可他知道,此刻所有的安慰都与事无补。罢了,她想急切的赶过去,他便成全她。
听到离去的声音,苏晚无力地闭上眼,光阴似箭,五年,五年有多长?凶险不定,生死瞬变………深深吸一口气,唇边出现温软,骆箫,等着我,等着我,从今以后,我会呆在你身边,寸步不离的照顾你,侍候你,保护你……
门口出现了脚步声,虽然几无可闻,苏晚还是听到了。嘎吱一声,门开了,她以为是何赖皮返回来,并没有动。只是当门关上好一会都没有响动的时候,她莫名的觉得不对劲,于是警觉的转过头……………
昏暗里,露出一张陌生又残破的脸,只是那双眼睛格外醒目,绿的!
轰!苏晚心神大震,嗖的坐了起来,一手碰翻了床头的茶杯,低声肯定的吐出三字“夏裨契!”她第一次两眼带着明显的惊。
黑暗震慑了整个房间,森冷如刀。当真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错,是我。”看着苏晚,男人眼睛抽动了一下,冰冷的瞳孔里射出凌厉的光来,他用力的眯起眼“你的命果然够硬!”
夏裨契手上拎着一块黑布,嘴角微勾,他大步往前走,每走一步,那眼内的阴鸷便多加一分,煞气的冷冽重重的袭击床上僵坐的苏晚………
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苏晚是真的惊慌失措,她怎么也没想到,夏裨契敢堂而皇之的追进北丘境内,而且是以这种办法!这个人………已经疯了!
巨大的风暴在夏裨契眼中骤然凝聚,他唇带冷笑,铁臂快速伸出,一把就捏住了苏晚的脖子“真难得,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眼内会有骇色。”夏裨契哧然一笑,随后将黑布猛的一甩,狠狠的扔到了苏晚的身上。“知道吗,我卸掉了面具,一路上就是蒙着它装着瞎子来的,那些城守还以为我是北丘哪个倒霉的士兵,九死一生回归了故里,很轻易的就放我过来了。”手上突然加大了力度,他狠狠的捏着苏晚的脖子,唇边却是邪魅狠辣的微笑,碧瞳阴森的看着呼吸困难的苏晚,低声问“你说他们蠢不蠢,恩?”
抵在苏晚的身边,他眯着眼打量她,那双邪恶的碧色眼睛加上脸上凝结的血痂让他看起来像是名副其实的魔鬼。
此刻夏裨契兴奋激狂地看着苏晚的眼睛,她的惊疑不定是如此的毫无遮掩,她的慌乱隐忍是那么的显而易见。看着她这样子,夏裨契血液膨胀,心潮澎湃,终于,他轻易地扣住了她的双手“啧啧啧,怎么不反抗?”
“有用吗?”惊乱后,苏晚已经逐渐冷静下来。艰难的呼吸,苍白的脸更显得她眼睛乌黑淡静,她看着眼前冒着阴狠之气的人,从容诚实的说“我自知此刻不是你的对手。”
夏裨契挑眉冷笑“你就是聪明。”说完他微微贴近,一字一字寒声告诉她“而我最厌恶你这一点。”
“我们…谈谈吧。”苏晚努力让声音清晰些。
细长凤眼,威严清冷,她挺直小巧的鼻子,棱角分明的菱唇,瘦削纤润的下巴,无不标明这女人的倨傲。受了重伤,短短数日,脸色有了光润,恢复的不错。海拉山,他快将山翻遍了,找了她整整十天…………可还是被她给避开了,真是一只狡猾的小毒蛇!
谈?还有胆找他谈。真他妈的够种!夏裨契眼睛突然充满血丝,神情狰狞可怖,他质问着 “谈什么?想拖时间等着那男人来救你。”
“等着被救?”苏晚重复了一遍,苍白如纸的脸露出明显的不屑,她乌黑如寒潭的眼珠冷冷对上夏裨契的,决绝的吐出一字“不。”
苏晚,这就是苏晚!莫名的心一颤,夏裨契碧瞳现出几分嘲弄 “当初离魂关一战,你让我损失惨重,这次又差点弄死我,你觉得你的那些鬼伎俩还有用吗?”
苏晚斜睨了他一眼,冷嗤“那么好的机会,可惜你把握不住。兵不厌诈你难道不懂?即便再好的计谋也应该随机应变,再者说,两军作战,你怎可以就用一法?当初在离魂关,共敌不如分敌,正面攻打集中的强敌,不如先用计谋分散它的兵力,消弱力量,然后各个击破,主动出兵攻打敌人,不如迂回到敌人虚弱的后方,伺机歼灭。本以为,你会让司徒凌霄断条腿回去,可惜你没做到,我很失望。”苏晚没有理会他威胁的眼神,接着讲“还有这次,我曾经提醒过你,驻守盐马甸,那里可进可退,可你偏要率兵亲自追来。夏裨契,野心无法达成,只能说你太笨,太过急功近利!”
夏裨契眼睛暴怒,咬牙切齿的喝问“你说什么?!”
苏晚一动不动任由他的手一寸寸紧缩,难不成真到了山穷水尽?心有不甘的来,却带着屡屡丝丝牵挂的去,还不如上一世走的的洒脱,她唇边带着讽刺的笑,微闭着眼挺着…………
直到苏晚呼吸困难,夏裨契才阴晴不定的放开了她。
“你想怎么样?”苏晚声音嘶哑,用力吸口气干脆的问“是要命,还是对我的折磨?”
夏裨契皱眉,他死死盯着苏晚。是啊,他要怎么样,他要怎么样?!蹂躏,践踏,征服!面对这个三番两次戏耍他的女人,他想一下子掐死她,是的,一点没错,可他却更想一点一点吃掉她,他狂躁奔腾的血液需要眼前这个该死的她来安抚。
“我想要你!”夏裨契森冷的说。
苏晚缓缓撩起眼帘,淡淡的问“说清楚。”
夏裨契哈哈哈大笑,猖狂,讽刺,冰冷,残酷,攸的静止!他单手将那双纤细的胳膊扭到她身后“苏晚……”低沉叫着,他趴在她身上,冰凉的大手伸进她的衣服,带着茧子的手指,瞬间握住了她的胸,掌下饱满富有弹性的起伏让他一时间很受用,一瞬不瞬的盯着女人的眼睛,嘴角一勾,他x福动挑逗的一拉上面的凸起………语气冷中带着粗暴“清楚了吗?”
苏晚嘴角微抿,沉默的看着夏裨契,目光冷静锐利。
夏裨契不甘心,他冷笑着说“那男人出去了,会有人牵住他,而我…”他的手顺着滑到了苏晚的光华平坦的小腹,呼吸沉重的对上她的嘴 “可以在这里好好陪你玩。”
说完,他眼神诡异,手迫不及待的探进了她的下方,属于女人才有的,男人喜欢的温柔乡………以前的那些女人,他都是想也不想的就冲进去发泄,可是,如今却是有了挑弄的兴趣,他想看她,看她臣服他!第一次虽然陌生,却是本能的会,当明显看到她起伏的胸口,还有喉咙间的闷哼时,他腿间也越发亢奋,不够,不满足!他一把狠厉的撕掉了那白色上好的雪缎,女人的白皙玲珑的胴体明晃晃的呈现在眼前,让他不知不觉中又想起了海边她的狠毒狂野之美,一时间,他竟有些意乱情迷………
手指进去的时候,口干舌燥,心激烈狂跳起来,他的嘴这次聪明的没有送上去被咬,而是滑向了她修长纤细的脖颈,他说了,他要吃掉她,一口一口的,可是张嘴的瞬间竟成了细细的吸吮,白皙如瓷的肌肤被他横扫而过,禁不住出现了斑斑红痕,属于他的印迹,暧昧、深刻!
迷人的气息穿透了他的身体,冰冻着他本就没有温度的心,竟是那般的刺激,狠跳………
苏晚半眯着眼,身体处在了紧绷中,身上男人在她体内的每一次动,都带着慑人的煞………
她该怎么做?该怎么做?!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我停在这,踌躇,郁闷,不知道是不是该按照先前想的那么写下去?
寥落尘寰几度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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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抿唇不语,只是生理和神态上已经有了显而易见的失态…………
夏裨契似乎感觉到了她的不同,细细品了她刚讲完的话,眼神迷惑了一下,回她“那要看我的心情。”
苏晚的背挺得笔直,微微仰着头,面色冷寂,一动不动,不知是气的,还是伤的,支持不住软软的倒下了,倒在了一个怀中。
天上人间,盈缺千古如此。纠结苦痛的过往,回忆一卷卷纠结,恩怨一层层缠绵。曾经对立的一刻是不是定格就是永生?
作者有话要说:删除的面目全非 :(
日月乾坤终有恨
[收藏此章节] [手机ud下载] [] [推荐给朋友] 八月末,天微亮,轻雾黯飞,在苍山树林间浮过,好似纱绢披挂枝条,濒蒙一片,裹带着难言的情愫。
眼前看起来的偏小城镇,越发显得孤寂萧条。
早早的,城门处站着两个穿着北丘兵服,提着灯笼的青年士兵,细看之下,无不精壮、练达,虎虎声威,根本不似平常人。
确实不是一般当兵的,这二人怎么也是四品军官以上的职位。接到上面特殊命令,他们亲自来护送一个大人物,到底是谁却不得而知,总之,非常重要。
等了好一会,城门口不远处终于出现了一辆飞奔的影子,二人不由自主的神情肃穆,远远地望过去……顷刻间,马车已经离城门只有百米之远,它的样式到是很一般,不见多么豪华,到是比寻常的要宽大些。即便如此,常年在军中走动的二人一看就能窥探出乘车之人绝对是大有来头。那马车普通,可是两匹拉车的马却是少见的,通体殷红,四蹄粗壮,高大肥骏,一雌一雄,跑起来步伐一致,快如飞箭,即便在崎岖不平的路上也是如履平地,又平又稳。要是有见识的,便能认出,那可是世间少有的汗血宝马,即便家财万贯,也是可遇不可求的。
二人不自觉的深吸口气,看着已经到了眼前的车辆,赶马的是个精瘦的壮汉,他个子不高,面色黝黑,却是有一双暗藏精光的眼睛。只见他手中缰绳一拉,训练有素的两匹马便整齐划一的停了下来,让人从心里生出羡慕之情。更加确定心中想法,不敢怠慢,两个守卫走上前,例行公事的问:“敢问赶车的大哥,这么早前去哪里?”
马夫头微微抬起,不卑不亢的看了他们一眼,身上竟是有几分钢一般的气势“去该去的地方。”面无表情说完,手便掏出一物。
二人看之,眼神大睁,恭身敬语“请走好。”
一缕晨风长空掠过,车帘盘旋而起。
因为好奇,站立的两人眼睛控制不住的凝神看去………
车内很宽敞,盛放了一把柔软舒适的太妃椅,里面是两名女眷,其中坐在板凳上那个从衣服神态上看显然是个丫鬟,而另一个半倚靠在椅中,乌黑长发如同锦缎般斜披在肩上,她身着一身藕色长裙,只显得整个体态纤细消瘦,侧出的半张脸,苍白却是细致,就在他们灼热的视线下,她微眯的眼睛缓缓撩起………乌黑眼眸有如上古寒潭,七分幽深,三分清冷,竟是凝成了十分的慑魂。暗香浮动,静水深流,从来没见过有这么眼神的女子。
就在她瞳孔微缩时,看的二人心莫名发颤,惊慌之下匆忙垂首…………
天蒙蒙亮,城门开启,载着神秘女子的马车,傲然的飞驰过了关卡,一转眼就消失在点点射线的光亮中。
二人回头互相对视,均从对方眼内看出浓浓的困惑,赶车的分明是带着皇令的御前侍卫,那女人会是谁?!
官路畅通无阻,大路迢迢,即便到了山野乡路,周围所有的山匪,顺者昌,逆者亡,精兵重压下也均被摆平。一时间,民间越发的太平,平民百姓无不大赞当今朝廷的神勇英明,殊不知,这其中一部分原因是某个男人自身邪火的发泄。
红日西下,长风当空,席卷着一袭长袍,男子向日而立,金黄|色的光照在他的脸上,俊朗的五官有着一种风华绝代的邪魅。只是颀长的身影英气中隐隐透着落寂。
她说她嫌他脏,嫌他恶心,嫌他不知死活。什么骄傲,自尊因为一个女人被打击的面目全非!没想到他司徒凌岳竟是自轻自贱到了这种程度,何必再勉强,何必再自找难堪,他成全她!强压住喉间的那抹窒息,他提前走了。
是的,司徒凌岳避开了苏晚,也避开了心底那股忧郁。可是跟在他身边的人又开始倒霉了,每一时,每一刻,总能看到他们主子的眼睛里都有着浓的解不开的黑潮翻滚。太有性格了,一路腥风血雨,趟平坎坷,舟马劳顿可谓是艰苦决绝。可怜的那些顽守抵抗的山寨大王们,一直谨小慎微,殚精竭虑,最后的死因不过是因为他们的存在威胁到了一个女人的过往安全。
时间对于有些人来说总是过的很慢,躺在马车上的那个最能甘于寂寞的女子此时却心烦意乱。因为牵挂,因为担忧,可还因为着什么。她很想让脑袋处于一片空白,可总是有一些抑制不住的情绪向上翻涌,她很生气,却是无奈,她想着,过个一两天就会好的。
听觉,感觉是一种非常奇怪的神经,当你习惯了一种事物或是一个人时,再想要强行摒弃,并不是一件易事。
对于此时的苏晚就是如此,一段时间以来,那些油腔滑调,讨好卖乖,突然间消失了,已然有了不适应,只能说,人非圣贤孰能无情,自会铭记暮色渐合的深山,将一抹孤魂轻柔的安放在怀中的恩情,也自会难忘一两幕欲望和激|情中掺杂的那些无法言语的霸道风流。
苏晚是冷静的,苏晚是聪明的,苏晚是带刺的,苏晚也是孤独和悲哀的,只因她活的太自私,太明白,也太理智。七天,按着时空的轨迹徐徐流过,漫坡古道,丝路悠长,可这次,飘过的风却依然无法释怀她心中那些斑斓思绪……黎明、黄昏、乡野,城镇,就连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驿站都无处不在提醒她一个影子的真实存在。
苏晚安静的躺在那,她的视线大多与穿梭中的片片落叶融合一处,看着它们飘荡,旋转,最后尘埃落定,她也只能等,等着属于她的归途。
终于抵达了她想到的目的地,那是一个她非常熟悉的地方玉庭寺。
微微仰起头,看着眼前满山飘摇,又一年的郁郁葱葱,五彩缤纷。转眼间就是三年,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这三年时光送走了很多东西,也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曾经她在这里解放,在这里谋划,在这里崛起………历经了刀光剑影,腥风血雨之后,生命真是个有意思的循环,绕地一周,她再次回到了起点,不同的是,这一次受桎梏的不是身体,而是心。
山花烂漫熏人醉,往事依稀,不自觉的驻足,遥望隐匿半山腰中的那一处孤冢,腊日风雨飘摇似泪滴,如今恩仇已随风而散,转过头,原来她空剩的只是独自悲茫。
深吸口气,苏晚拒绝了身边照顾之人的搀扶,挺直背脊,一步一步向山上走去……………
小翠安顺的随在一旁,夕阳的余辉静静地笼罩那个清冷消瘦的身子,橘黄|色的光让她觉身前的女人有着一种怪异莫明的美丽。
苏晚进去了,没顾及看周围的变化,也没顾及喘息,凭着感觉跟着一个引路的快步穿行寺院。
门开了,终于见面了…………
有两人惊觉颤抖的轻叫出来。
她没听清他们颤抖的说什么,只觉得身子摇摆在呼啸的北风口,浑身冒着寒气,冰冷的空气,冰冷的双手,她将头抵在门框上定定的盯看着,手指弯曲,紧紧握住了手指,薄薄的指甲陷进了掌心之中,簇簇刺目的鲜红,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多少未出口的话语,多少隐忍心头的悲伤,在这一刻,如紧绷的琴弦终于断裂!她心脏咚咚跳的猛烈,好像要从嗓子里跳出来,眼中分明有泪,却不能落下,她抿住唇角,抬起重如千斤的双腿,沉痛的往前走。
室内终于安静了,有人站起来让开,苏晚一路走过去,透过刺痛晃动的白,她缓缓跪在床榻边,她目光有些呆滞,却盖不住满面的害怕,担忧,心痛………
费了好大的力气,吞咽下满嘴苦涩,她轻晃他的手臂,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虚弱的的唇角颤抖着“骆箫,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他就那么的静静的躺在那,形容枯瘦,脸色蜡黄,紧闭的眼睛深陷进了眼窝,嘴唇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
苏晚伸出冰凉僵硬的手指,一点一点伸出,指尖碰到他的脸颊,却是微微一缩,只感觉他的体温比她还要冷,他的呼吸是那么轻,若有似无。她不敢碰,就怕一不小心,莽撞之下他就飞了,走了,远离她而去。
她跪在原地,一丝哽咽的哭声来自堵的酸涩难当的嗓子“都怪我,是…我害了你。”仿佛不能承受,咬着唇她将头轻轻得靠在他的枕边,试图离他近点。
时间静静的流淌,窗外有风吹过,击打着簿薄的窗纸。可屋内却是出奇的静,站着的几人均屏住呼吸,不敢大出一口气。
卸下浑身戾气,此时此刻,她也只不过是个凄楚孤独的可怜女子。她浅浅的拽起男子的衣袖一角,喘息着开口“十岁那年,美其名曰为我好,我的亲生父母抛弃了我,十二岁起,我就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杀人。从此,我给自己一句话,既然被逼着踏上了一条血海尸山之路,那就狠狠的杀下去吧,杀掉所有的感情,杀掉所有挡路的绊脚石。可当我终于能站在顶尖可以呼风唤雨撒豆成兵时,我却发现自己贫瘠的悲哀,人间最是寻常的,我却一样没有……周而复始的轮回,命运总是捉弄我,凡是我珍惜的从来都不会属于我太久,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呢?”
几近呢喃的话让她看起来是那么的慌乱,无依。
“我性格阴暗,说话尖锐,是如此讨厌,你不该搭理我,不该管我的,不该…”她用力咬着唇,鲜红的血丝丝渗出,清冷的泪珠就那样因为心中的痛哗然滴落,打在那藏青色的软布上,被泪水氲开的,分明是她珍惜不已的亲情。
女子将脸埋在床榻上,唇角牵起一丝惨淡,声音透着遥远的沧桑“原来,时光对我来说永远是如此黑暗,永远……”
那破碎的来自灵魂深处的无助,浓烈而轻弱,却奇迹的惊醒了床上那个沉睡多时的男人。心剧烈跳着,只见他睫毛突然动了动,然后挣扎着睁开……终于他的目光幽幽的投过去,静静的看着他枕边那抖动的双肩,目光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有神,看清了,听清了,他知道她是谁,他的心变得滚烫,身体紧紧的,神经激动的颤抖,虎目中满载着开心的泪水,他费尽了浑身力气想喊她,却发不出声,急的满头大汗。
终于,有人发现了异常,他摸了把模糊的眼睛,轻轻唤着沉浸在凄凉悲伤中的女子。
“主子,骆驼大哥醒了!”
苏晚浑身一震,她猛然抬起头……………
宁静,四目相对,泪眼朦胧,却包含了太多太多心照不宣的关切。
骆箫动容,他的嘴艰难的动了一下,他说不出话,只是牵起唇角。
缓缓抓住他的手,半月不到,他历尽折磨,已是瘦骨嶙峋。苏晚的喉间含着浓烈的酸楚,疼的她发不出声音,眼泪顺着她苍白的脸无声滚下。
骆箫的眉心微微蹙起,指尖颤抖,他想给她拭过,他想安慰她,他想告诉她没事,别哭。可是他无能为力,焦急让他突然剧烈的喘息起来,呼吸却是那么脆弱无力……
苏晚惊慌得六神无主,不知所措,她只是用力的在握骆箫的手,仿佛在与谁争夺一样,她无助的大喊 “哥哥!医生,医生!”
被冯远救出的张顺和燕朝阳这些日子来一直陪在骆箫身边,他们知道怎么回事。
张顺急忙上前,他一边翻东西,一边说“主子,别着急,我这有药,可以暂缓。”说完,他从一个盖着厚棉罩的铜钵中拿出一支带着冰碴的小金杯,麻利又轻缓的抬起骆箫的头,将里面的液体缓缓送服。
苏晚只觉浑身僵硬,她就那么看着……… “哥哥,不要离开我。”
苏晚看着闭着眼,唇边停留殷红的骆箫。殇,寂,静静凝心。记忆如遮挡不住的雨,簌簌坠入心湖,泛起淡淡涟漪。转过神,却已经零落溃散………突然虚弱一笑,那一笑,无意泄露她心中那交错凌乱的难控情感。
“主子,骆箫大哥又睡了。他这…这病大多白天昏睡的比较多,晚上会好一点,会有清醒的意识。”张顺小心翼翼的解释。
骆箫因为体内的余毒和鬼蛊双重攻击,体力不支,白天从来没有醒过,晚上若是没有月环控制,怕是早就被折磨而死。从吉城一路快马加鞭赶到商丘,他吃了不少苦头。
周围人都劝苏晚休息,可她固执的不肯离去,她就守在骆箫身边,看着他,陪着他。太阳渐渐隐没,一轮圆月悬挂树梢,淡淡的银辉洒在她纤细的背上,朦胧飘渺,浅碧玉环,映的她的脸越发苍白无血,一丝酸楚由心底升起,清冷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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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庭寺口
灵巧稳妥的丫头,恭敬的立着,嘴上说着她看到,听到的“…………她看起来很悲伤,哭了。”
闻言男子双眉紧皱,漆黑的眼睛遥望寺内,好一会,肃穆的声音缓缓而起 “她身上伤很重,好好照顾她,有事直接与我联系。”
看着转身离去的冯远,小翠静静出神………
苏晚,从没有一个女人,只有她,霸道到目中无人。在千军万马之前,但看她,一颦眉一凝眸,是那么淡定从容。一举手一投足,却又是招招嗜血。她心思缜密,浅淡一笑,眼中已含着运筹帷幄的自信与坚决!阴鸷精明,城府深沉如司徒凌霄,都败于她手,短短几招,更是逼的唐骏毫无还手之力。狠绝毒辣的手段,令人胆战心惊的高招,曾让她瞠目结舌,震撼不已。那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见识苏晚,原来女人可以如是风华精彩,看着自己救下的苏家人,都已经彻底呆傻,相信他们无不沦陷在这个苏家女儿的威严凌厉中。
很自然的,她开始敬仰佩服这样的女子。可是,淡定的苏晚,对待感情却是让人有些失望。主子和她,到底是怎么一段孽缘,她不清楚。相见争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他们之间,对主子来说,靠近了,像是靠近了痛苦,可远离了,也似乎远离了幸福。爱情真是折磨人的玩意。
苏晚太骄傲,太自我了。想起几日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对主子说的那些话,简直是一种毁天灭地的侮辱,是万劫不复的伤害。主子离开时,凝望她的眼神,痛恨却也悲伤。那么样的一个男人,因为她,憋的眼角通红,碎了一地的情感看的她都心疼。男人的尊严和自持让他眉梢眼角布满冷峭,可在她看也不看一眼时,终于逐渐暗淡无光,最后含恨离去,只留给苍穹一抹孤独的剪影。同为女人,开始怨苏晚,甚至带着说不出的恨,恨她冷血无情,恨她的铁石心肠,还是不是人,到底有没有感情?怎么能这样伤一个男人的心,一个珍惜她的男人的心?曾经,她为了那个伤害她的白衣男人,纵然身心都在泣血,依然面带微笑。她就想不明白,为什么就不给主子一个机会?给她自己一个机会。
她真是为主子不值!只是,主子走了,留下的她开始有机会细细观察她。一路上,苏晚的话少的可怜,有时候一两天都不说一句。她总是娴静安然的躺在那,简洁的发式,不施胭脂的清雅,幽幽的,淡淡的,让她认识到另外一个苏晚。她的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即便沉默安静,让人每每看着她,也会生出无端的敬畏,有种膜拜的冲动,偶尔她投过的一个眼神,一个注视,都有着无与伦比的气质风度,会让你心生莫名的神往和动容。
独特的女人总会遭人嫉妒,她曾经嫉妒过很多女人,嫉妒她们的美貌,嫉妒她的身段,或是才华,但是对于苏晚就不会,因为,无论是她的人还是她的本事对她来说好像离的太远了,单单嫉妒是遥不可及的,看了她,只会感叹,这就是独一无二。
开始模仿她,开始追随她,随着她一起听风,看树叶,静静的看,嘴角含着淡淡的微笑。
苏晚孤独而骄傲,一身孑然,长途漫漫,清冷淡静的她趴在骆箫身边,情难自控的坚隐泪水,是那么晶莹心碎,生生疼痛,让人看着与之难过。
原来苏晚不是没有感情,不是没有温度,其实她是个渴望爱,珍惜爱的女子。可能是命运没有给她机会好好爱。只盼主子和她,倘若相惜,切莫相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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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楼
一身黑衣男子挥退了周围两个伺候的小厮。看着那个自饮自斟的主子,深吸口气,他走上前。
淡青色的光滑石面,衬得喝酒的他越发的冷,偶有散碎的影子在交织的林间摇曳。“她失血过多,身体极其虚弱,应该无大碍。只是,看到骆箫哭了,倔强的不肯休息。”没有特殊明示,即便恨,即便怨,可冯远知道,眼前之人一定想知道她的情况,想知道她……好不好。
颀长的男人立在月下,形相清癯、风神俊秀、浑身上下都闪耀着天人一般的魅力。他静静的饮酒,静静的赏月,眼神幽深沉寂,几缕月色透过竹叶投射过来,照在他的脸上,昏黄朦胧,依稀看出他是那样的俊朗。剑眉入鬓,鼻梁高挺,不薄不厚的唇,微微扬起,与唇边的玉杯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风华绝代的容颜,透着只有王者才有的风蕴气度。
听到禀报,他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动一下。
清冷狠绝的声音随风而来,迷迷乱乱全是黑暗中那些纷飞狞狰的刺目,蔓延着他心中化不开的节。
最恨的是她,恨她铁石心肠,倔强霸道,总是用冷冷的目光漠视他。
最恨的是她,恨她心狠手辣,不折手段,总是用最激烈的手段将彼此的路折断。
最恨的是她………………………
最恨的是她………………………
其实,最恨的还是他自己,总是不甘心,不死心,不放手,将自己悬在最黑暗的边缘,摇摇欲坠………………
一杯又一杯的刚猛烈酒沉默入腹,面容苍白,幽幽恨意混着悠长的噬痛渐渐在他好看的眼中攒越多,最终,化成难掩的疲倦将他英气傲然的容颜全部淹没。
作者有话要说:ps:我家晚晚这两天闹别扭呢,叛逆期。大家凑合着看,别怪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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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纨雪柳映参差
[收藏此章节] [手机ud下载] [] [推荐给朋友] 一家别院
一个蒙面女子缓缓踏步而来,看到来人,她眼神明显失落,如果来的是冯远,或是其他宫廷侍卫,那还代表,他没忘记她,还关心她,可是?目光再次恢复森冷阴郁,立在两米开外,她尖锐着问“人人都当我是个疯子,你来找我干什么?”
男子眉目英俊,浑身上下透着浓浓的硬朗之气,他清肃的声音一字一字响起“苏晚在商丘,在玉庭寺,回来已经一年半了。”
闻言,女子眼睛突然散发出疯狂愤怒的光芒,面目扭曲,她瞪大眼睛用极其古怪的语调大声质问“怎么会,她死了,她不是死了吗?你骗我!”
男子面无表情的说“是不是骗你,你大可以偷偷去玉庭寺外看看。”看着女子牙齿咬的泛响,双目赤红,带着浓重的阴狠之色,他接着说“那里重兵把守,外人想进去根本不容易。据我所知,她大多在晌午的时候推着骆箫在外面看景散步。周围的军队不会影响普通采药的居民,你可以化妆去。”
女子愣了愣,缓缓眯起眼睛,厉声喝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男子视线对上她的,眉目间隐现愤色“因为我要报仇!冯远的人将我看的太森严,我需要你将她引出来!”
女子哼笑,接着哈哈大笑,声音凄厉,有些癫狂。她一把掀开面上的纱巾,枯瘦如柴的手指摸着脸上那一道狞狰恐怖的疤痕,咬牙切齿的说“我如娼妓一样受尽屈辱,遭尽折磨,浑身是伤,满心是痛,从内到外已不再是一个女人,那贱人害我一生,我恨不得喝其血,食其肉。之所以还活着,我就是想等着哥哥来看我一眼,可是他……他……”再说不下去,一颗心寸寸成灰,盖不住悲伤,眼内泪水簌簌滑落,涩涩的滑进嘴里,苏怡狠狠摸了把眼睛,眼圈泛着阴气,看着男子狠狠的说“唐骏,你放心,我会帮你,义无反顾的帮,只要你能除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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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很好,空气冷冽而清新,小翠坐在火炉旁帮苏晚缝衣,一针一线针脚细腻雅致。书案上的香炉熏香悠悠飞散,苏晚下笔自由,大开大合,字体已经练出来了,不是女人的娟秀妙美,也不是男人的苍劲有力,而是一种独特的有着青草和白云的味道,却暗藏着凌厉刀锋般的利落之气。每每看到她的字,小翠都是羡慕不已,大胆的要了两张,除了欢欢喜喜送人讨个人情外,也暗自珍藏着,敏锐的预知让她觉得说不定这薄薄的一张纸以后就是无价之宝。
一年多时间,小翠觉得她从苏晚身上学到了太多东西,小到生活,大到天下,很多都是她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新鲜而震撼。她喜欢苏晚做出的糕点,香浓滑腻的不可思议。喜欢她烤制的各种串肉,吃过一次便再难忘记,只要一想起,口水就一发不可收,泛滥成灾。喜欢她画出的衣服,或优雅,或大方,或妖娆,或性感,是那么美丽而女人。喜欢她给骆箫定制的床榻和轮椅,奇特却非常实用。喜欢她夜下陪骆箫时弹奏的一首首催眠曲,美妙温馨,好听之极………处久了,她发现苏晚其实很简单,她几乎没有野心,也没有太大的欲望。从来到这,只是早春时下山过一次,然后她手中突然多了一笔钱。据说是赌博赚来的,用这笔钱,她让张顺和燕朝阳买了各式各样的种子,也买来了牛马和犁杖……那些所谓的权势,地位,荣华富贵还不如她春天种的那些粮食和蔬菜。终于明白为何那些金光闪闪的男人会喜欢她,会追随她,会对她沉迷不已,这样的女人太鲜明,太独立,太稀罕,也太极品。
可她哪里知道,看遍繁华锦簇,尝遍人情冷暖,风花雪月,世事浮华在苏晚眼中看得再彻底不过。
苏晚静立在案前一笔一划的写,不施胭脂的脸,素洁干净,蝶翼般的睫毛在白皙的脸上投下两道弯曲的暗影,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散披到了腰间,只显得她越发风清云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