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主沉浮(狠辣女主,复仇架空魂穿)第19部分阅
谁主沉浮(狠辣女主,复仇架空魂穿) 作者:未知
该死的瘟疫到底怎么才能控制住?
“报!”
唐骏眉头微皱“进来!”
“骁骑营骆箫求见!”
唐骏眉头加深,在回想这号人物,哦,是前段时间受了箭伤的那个男子,那么深的伤口,拔箭时却是眉头不皱一下,也是条汉子。haohanshuwu 浩瀚书屋手机版
“让他进来吧。”
现在凡是能出来走动的都是经军医严格检查的,发现发烧呕吐有黑斑的便隔开在十里外的山坡下。
当骆箫进到大帐后,躬身客气的说“见过大司马。”
“你找我何事?”唐骏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但他极尽可能的用正常语气与大帐口处的男子讲话。
“禀告大司马,军营中出现的这种病以前我好似听人说过,曾经有个村子便是因为这病而没了,但是后来有人找了个偏方似乎可以抵制。”
唐骏一听,腾的站起来,他睁大眼睛,定定的看着骆箫“你说什么!你说你知道如何抵制这病状?”
骆箫点点头,一脸诚恳的直视着唐骏,不卑不亢的朗声说“其实我也不敢确定,以前不敢乱说,怕扰乱军心,可最近死亡太多了,就算定我妖言惑众,妄自尊大的罪名,我也冒死想让全军营的病患们试试。”
死马当作活马医,当唐骏招来军医,斟酌采取了骆箫的偏方后,北丘军营的病患竟真的有了起色。
唐骏上禀,为表其军工,建议提拔骆箫为骁骑营的旅长。
司徒凌霄亲自接见了骆箫,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
他一口喝完刚刚送来的药,放下碗,他抬起头,此刻的司徒凌霄眼睛深邃异常,炯炯的逼迫着骆箫“你从何处听说这偏方的?”
“年轻学艺的时候,听师傅说的。”骆箫垂首沉静的回道。
“得那病的村落叫什么名字?”司徒凌霄一脸沉寂,紧追不舍的问。
骆箫皱眉,果然还是被她猜到了。信上写的很清楚“当你将偏方递出时,必会引来怀疑,司徒凌霄问之,你便说年轻学艺时听师傅说的,那部落名唤咔吧客,在西洋的一海岛东面。”
“那是西洋的一处海岛,名唤咔吧客,现今消失了。”
司徒凌霄看了骆箫良久,当真沉稳!不禁再次想到了苏晚,哦,她似乎也很沉稳。突然,他笑了“回去后,你便去王妃身边吧,她现居玉庭寺,诵经念佛,但却不清净,似乎有好多人打扰,到时你不妨替我挡挡。
骆箫挺直背脊往回走,他之前见唐骏那一刻还很矛盾,苏晚如此犯天下之大不韪,不惜连累无辜是对还是错,但当他看见司徒凌霄的那一刹便又想到了陈拐子,意志再次坚定了,她要报仇,想怎么报就怎么报吧,都说好了,遇神杀神,遇鬼除鬼!
是夜,司徒凌霄察看地形杂志,当找到咔吧客时,剑眉不由高高挑起,细细读去,咔吧客岛不明原因,七日内岛民倾俱亡。缓缓放下书,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气,他在怀疑什么呢?为何总有一丝东西抓不住!
彼时,北丘军队已经伤筋失骨,十六万大军因为瘟疫,大多患病,用了骆箫的偏方控制住了病情却仍是没有力气,拿不起刀枪,挽不开弓箭,上不了战马,出不了军营,能点出的也只有区区不足三万将士。
商丘来信,宝成帝这段期间时常处于深度昏迷状态,司徒凌霄异常焦心,他知道若是他父皇真的驾崩了,而他仍在边关,便很有可能随之大势已去,所以必须速战速决!
唐骏因为骆箫的偏方对他特别的看重,商讨军情也一直召唤左右。
“退乃攻之,虚则实之,因势而胜!昨夜听见这几字后我不禁豁然开朗。殿下,我这有一计,我们不妨先放弃偏头关,退到兰谱郡,那里有三路,我们可进可退,此时正直夏季,山林密集,地势甚高,我们提前也给他挖个陷阱。可兵分两路,一路驻守山上,在狼人追来时,地陷困住狼人,让其马不能动,再以巨网围之,使其弓不能挽,最后大石砸之,另一路趁这空隙快速绕回偏头关,将城门关住,内外包抄,集中所有兵力,猛攻,来个瓮中捉鳖!”年轻的大司马说话铿锵有力,缓重轻急,异常激昂!
宝成八月初二晚上,一个敏捷的黑影走到偏头关上,在最明显的地方分别系了三根竹条,不长不短正好七尺。
“霸储,北丘偏头关上果然出现了三跟七尺长的竹条。”鹰铎笑着说,一脸抑制不住的嗜血兴奋。心想着,他都按照首领吩咐的守了快六日了,总算让他给盼到那三根破竹子了。这几日要说多晦气就有多晦气,成天吃那苦拉吧唧的茨墓草也就算了,还要天天闻烧死人味,呸,这以后吃饭都是死人味了。妈的!那插竹子的成心耍他玩呢。其实他应该怪夏裨契才是,毕竟是被他派去的,不过,鹰铎从心里就未想过不敬他的霸储。
当夏裨契听完,再没加任何细想,没任何怀疑,直接按着第三张染血的白纸上面说的去做了。
心雄万里,挥挥斩斩,不过是辗转碧血黄沙!
在宝成四十五年八月初三破晓前,北丘与西奴终于再次交锋,这一次也终是暂时命定了乾坤。
一个个漆黑的洞||狂c|被挖成,一片片翠绿的荆条网被拉起,一排排苍劲的黑弩被架上,一块块巨大的石头被挥出,漫天密密麻麻的弓弩穿透冷风发出呼啸的呜呜声。
看着深陷的西奴军,夏裨契碧瞳幽深,紧抿嘴角,疯狂的镰刀,锋锐的刀口在半空中画下一道道白光,五六颗人头冲天飞起,带起束束血线,血豹的刀,鹰铎的斧子,匪代的箭都跟着夏裨契左右,挥手摆臂间,便是被劈开的尸首…………………
箭雨从四面八方涌来,夏裨契身上多处受伤,可他却仿佛没有感觉般,身手不减反增,银棒被他轮成了一道光环,只听他接连两声鸣笛,天狼军便按着一定的队形摆开阵势,而那匹特别高大的黑色战马也越出了鸿沟,随之来到他身边………
“撤退!全部撤退!”他高声厉喝。
天狼军奋力抵抗如洪水般的攻势……………毁天灭地的戾气让他们生生闯出一条血路。
整整一个早晨,便胜负已定。
夏裨契刚征集的四万西奴军逃出生天的不足四千,他的两千天狼军剩下仅有八百多。
晓月坠,惊梦寒,尸山血海,四野歌哭风云暗。
西奴第一次惨败,伤了精血,不得不修兵以神速退回岜沁皇庭。
北丘士兵因瘟疫无力追击,只能眼整整的看其逃窜,军报回馈商丘,静候指令。
夜深人静,司徒凌岳坐在月明楼长长的回廊间,似水的星光斜斜的倾泄在他的身上,映着他的俊朗无边。
“她还是没服药?”
冯远浓眉紧锁,面色沉寂“是,直接扔了。”
“臭毛病!”低低骂了声,狭长的丹凤眼掩饰不住浓浓的怒色,他唰的一声站起,瞬间只剩下一道暗影。
冯远愣愣的看着,良久后嘴边牵起,泛起淡淡苦笑,主子拿她也没办法了?接连三次她都毫不留情的将他送去的解药扔到窗外,看都不看他一眼。可她终须要服下解药的,也许他没办法,主子会有办法吧。
苏晚只觉胸口处刻骨的疼再次袭来,她一点都不陌生,这是她犯毒的征兆,以前一月内要犯六七次也都挺过来了,这次也没事的,她如是想着,可她发现疼痛竟是前所未有的剧烈,蚂蚁,浑身都是好似蚂蚁在咬,血管内的血突突猛跳,似乎就要喷出来,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
“赫敏,赫兰!”苏晚一把拉开门大声呼唤着两个丫鬟。
赫敏,赫兰立时起身,远远的跑来,看见苏晚满头是汗,脸色苍白,双唇颤抖泛青,顿时一阵慌乱。
“主子!你这是怎么了?”二人几乎同时开口问。
“我有些冷,快打一桶热水来,我要沐浴!”
冷,真的冷,她觉得每颗细胞都被霜冻了。
强硬挥退两个丫鬟,当苏晚坐入热水中时,不行!还是不行,这身子仿佛没有了知觉,就是冷!胸口如巨石重压,气血翻涌间,一股腥甜涌上喉咙,贝齿紧咬,吞都吞不下去,滴…滴………小小的浴桶渐渐吞噬着血色的花颜。
就在苏晚闭着眼睛抵制着满身噬骨之痛时,房顶传来了熟悉的揭瓦声。长长的睫毛猛的一抖,她的手也跟着狠狠攥紧!
烛火下,司徒凌岳冷冷的看着那抹迷蒙身影,淡淡的浴雾中,是言不尽的苍白紫青,幽幽的桶间,有散乱的莹白血红,她靠在那,白皙修长的脖子,仰起一个圆润的弧度,闭着眼睛,脸色青白,菱形的唇中间有抹殷红,顺着那条线,珠子般的圆润滴滴往下,独坠,逝远。竟是有种说不出的美,那仿似甘心坠入玄黄生死的轮回,徒留一抹在空中漂浮的香魂。
司徒凌岳走上前,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些。“苏晚,把这药吃了。”说完,他将手中的竹筒凑近苏晚泛青的唇边。
苏晚颤抖的用力咬住嘴唇,是一种无声的拒绝。
见此,司徒凌岳瞳孔紧缩,眼泛着幽蓝,伸手紧紧扣住苏晚的下巴,用力把她脸扭过,捏开她的唇角,血顿时一串串的自她嘴内滑出,他紧皱的眉渲泄出不耐之色,厉声道:“喝下去。”
苏晚凤目顿时睁开,冰冷而凌厉,抬手用力一挥,长长的竹筒被她击飞出去!恨恨的瞪着司徒凌岳“你………”噗!
只说一字,淤积在胸口的血顿时喷了司徒凌岳前襟到处都是。而苏晚的身子顺着浴桶缓缓往下沉。
司徒凌岳面色沉了,慌了,一探手扶住苏晚下滑的肩,咬牙恨齿的抵着她的耳朵说“好,很好,苏晚你真行,你不就是想知道解药是什么吗,我今个还真就告诉你了。”说到这,也不知司徒凌岳从哪里抽出把锋利的匕首,顺着他的手腕凌厉划下,然后拽过苏晚,将流血的伤口对上她的嘴唇,逼着她口口吞下…苏晚睁大眼的看着,两眼迸射出锐利的光芒,就那么看着他。
“知道吗,这就是解药,我的血!”他唇角微挑,狭长的双眸蒙上一层前所未有的残忍之色,“苏晚,乖,别再任性了,以后要好好听我话,我就养你一辈子。”
青叶飘飞,洒下一路斑斓生死路,命运徒留凝结的仇冤,掩着淡淡的愁苦情缘。鲜红夺目的血迹流连,锁着火焰般幽幽的愤恨。
五日后庙堂急诏,命旭阳军把守边关,趁势击打,司徒凌霄率南郊兵营大军速回商丘。
川西河套处!
夏裨契一脚踹开了前来为他上药的血豹,直将血豹踹的连翻五个跟头。所有站在夏裨契身边的西奴人全部跪下垂首。
晓月残星,风中猖狂肆意的夜,仿佛在恶意嘲讽,空气中,只余冰冷慑人的威严,夏裨契将手中一直握着的三张染血的纸片揉成了一团,好似下一秒便要碾成碎末,良久,他松开手,皱的抚都抚不平,碧瞳深沉,他徐徐开口。
“血豹,鹰铎,匪代,多元,随我去商都!我们也要凑一凑那夺位的战斗!”
迢迢影落离恨天,誓愿千般谁为从。冤孽已定下,可否再悠然?只是枷锁。
黯然销魂别梦寒
[收藏此章节] [手机ud下载] [] [推荐给朋友] 在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声销魂
在对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种黯然
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那可能就是一种结局
所有的瞬离,瞬聚都不过是命运的一个玩笑,不过是黯然销魂,一场凄美的寒梦。
万籁俱寂,天蒙蒙亮,黑夜正欲隐去,雄鸡一声天下白,破晓的晨光慢慢唤醒沉睡的生灵,山峦被涂抹上一层柔和的|狂c白色,白皑皑的雾色把一切渲染得朦胧而迷幻,空气氤氲不明,好似浮海,一叶轻舟渡过,留下浅浅痕迹,时间流逝,终是忆起惆怅。
苏晚头抵着床,侧脸看向窗外,多美的晨曦啊,跟一张网似地,严严实实的似乎把她的心也给罩住了。知道吗,这就是解药,我的血!司徒凌岳残酷低沉的话犹在耳边,如一根钝钝的针戳着她的心,痛恨交加就大抵是这样,十指紧扣,关节咯咯作响,她无声而笑,既然如此,她也只能用最下策,让她不好过是吧,那就谁也别想好过!
其实在她的内心深处,对苏怡也好司徒凌岳也罢总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如若不是他们陷害苏晚,她也不会来到这里,很可能灰飞烟灭,魂飞魄散,可当她忍受体内毒药赋予的撕心裂肺之痛时,却是嫉恨的,即便如此,如果顺利找到解药,她或许也不会像要对付司徒凌霄那般狠绝,或许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从此过后便两不相干。但是,所有的希望都被司徒凌岳昨夜的话生生给掐灭了,要她永远苟延残喘的活在他的手掌下,那简直是莫大的讽刺!以她的性情又怎么甘心成为一个笑话。既然他的血能养着她,那也很好,她便将他变成一只宠物,拴在身边,随时想喝血随时拿!
打完晨坐后,苏晚看着赫兰递来的汤药良久,微微抬首“这鲲鹏大多什么时间送来?”
赫兰微微一笑“五殿下通常会在傍晚送到。”
苏晚点点头,几乎每日一只鲲鹏,她都不知道他从哪里猎来的,是不是鲲鹏都让他给捕光了?司徒凌岳曾经挖苦过她,说司徒凌钰没准看上她了,她骂他狗嘴吐不出象牙,可她总是不明白司徒凌钰这是为何,也不愿意去想,他送来她便吃,左右对身体是极好的,她最怕就是欠人恩情,所以,她刻意不去想那五皇子,就当那些都是大夫开的药。想到这苏晚自嘲一笑,这还真td的自欺欺人!
赫兰说司徒凌钰是她见过最好的男子,何为最好?那傻丫头每次提起他都是一脸的崇拜,恍惚和娇羞,怕早就动了少女春心了,那感觉似乎很好。说起来,她身边的两丫鬟可真是各有千秋,眼光独到的很。这也好,她顺水人情,做个不问不闻的暗地媒人也算是积德。
当夜,苏晚来到赫兰房,叫住要去后山取东西的她。
“我心口不适,想走走,今个随你去一趟,也该对他表达声谢意。”
赫兰有些诧异,见苏晚抬步就走,她赶紧跟上,可是不免疑惑,主子今儿是怎么了,以前有好多次,五殿下说要拜访,都被她挥手拒绝了。这样也很好,五殿下见着主子一定很开心的,想到这,赫兰嘴角淡淡牵起。
司徒凌钰背身而立,手里拎着个黑色的布袋,里面是他命人快马加鞭送回来的鲲鹏,下面的人说,鲲鹏现在是越来越不好寻了,他得抽空上山去问问师傅,看他可有其他办法能代替鲲鹏。听到脚步声走近,司徒凌钰缓缓转身,却是浑身一震。
他只觉心剧烈跳动着随即又紧紧收缩,薄暮中,她披着一袭青衣,犹似身在烟中雾里,细细看去,双目无波无澜,一如秋湖,清,静,净,白发被编成了条长长的辫子,干净而利落,消瘦滑嫩的脸只是肌肤间少了一层血色,显得苍白异常,却是极年轻的,是她吗?………是她!那身出尘的清冷和那泓独特的眼神,只有她才有。
司徒凌钰觉得口舌发干,手心冒汗,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苏晚的嘴角淡淡的浮着微笑,遥望不远处那一角,抬起脚步,踩着一地细细碎碎的落花,她走到他身前,或许是周围一片悠悠的绿,又或许是他身上那干净明朗的气息,她抓住了心中一缕飞快闪过的平和。
“五殿下,你好。”
司徒凌钰浑身紧绷,她浅淡含笑,清冷雅致,风吹过,裙带飞起,似乎刮起几丝萌动,他呆呆的看着近在咫尺,异常明晰的女子,良久才吐出几字。
“你……好多了。”他笑了,语气难掩激动。
苏晚点点头“这里山好,水好,每日无杂念,心态好了,身体也跟着好。”她在撒谎,嘴边依旧淡卷醇笑。
司徒凌钰暗自极力摆脱着那莫可名状的拘谨,嘴里却莫名冒出了一句连他都不晓得要说的话。
“父皇诏书让三哥回来,你会回去吗?”
苏晚眉梢微不可见的挑了挑“说好了,常伴青灯。”她再一次的骗人,对他这样做似乎不太好。
听此,司徒凌钰心里有些躁动,他恨极了这种压制不住的情绪,剑眉微微皱起,他吸了口气,让声音尽量正常些“你可有想,天下之大,有很多美好的景物,泛游南亚,幽幽古都,蓝蓝海岸,一纸油伞,似梦似真,超脱尘世,仿佛三生走过。塞外射雕,醉卧夕阳,黄土高歌,坚硬而柔软,漠北赏雪,无一处不美,并不是只在于玉庭寺。”
静静听完,苏晚长长的睫毛动了一下,轻扯嘴角“是,确实很美。我只是想过,却不曾经历过的惬意和轻松,只能黯然销魂。”声音因为少了抵触,没了戒防少见的清婉柔和,只是喉咙处隐隐的一丝暗哑,在如此暮色下,听之,让人心怡,品之,让人心动。
赫兰紧紧咬住樱唇,她看着看着就有些恍惚……如果可以,她真想让五殿下带着主子远离这里,远离痛苦,远离孤寂,泛游四方,经历大好河山,是不是那样,主子就不会那么清冷?是不是那样,五殿下也就不必这般……忧心牵挂了?他一直是…在意主子的吧。
有一种冲动似乎在心里念了好多次,只是被他死死的压着,这一刻他抛开那些古藤缠绕,冲口而出:
“如果你愿意去,我……”
“我不愿意!”
苏晚异常大声的打断年轻男子好不容易才集聚起的勇气,说完她似乎能清楚的感到对方浑身一晃,而她也是跟着一僵,缓缓转开脸,她将目光放在最黑暗的一处,狠狠地抑制住心中渐渐升腾起的那抹幽怨……
听着如此冷硬的拒绝,司徒凌钰僵直的将眼睛缓缓移向她的脸,凝眸处那长长的睫毛好似在颤抖,又好似冰封,看的他心有些酸,有些木,最多的还是晦涩。
无可名状的尴尬气息流淌在整个后山,苏晚吸了口气,轻轻阖住眼睛,微扬起头,轻笑出声“你别见怪,我这人说话一向是…讨人厌。”
“是我唐突了。”司徒凌钰苦笑着回道。如果你愿意去,我会想尽办法,带你走遍大江南北。你可知道,那是真心话,那是我所想,终究是没有说出口,也终究是没有机会!
耳边黯淡的话语让苏晚心口有些堵,她确是笑了笑“我这破败的身子经不起折腾,不如日后你带着我这丫头去看看,等她回来也可以给我讲讲,这样可好?”
听了,司徒凌钰能说什么,他只是点头“恩。”
苏晚转身望他,凤眼微微挑起, “说话当真?”双目精光乍现,说不出的清亮。
司徒凌钰难得见到苏晚如此在意一件事,想也没想便很正式的回道“当真。”
闻言,苏晚嘴角轻抿,扭头看一脸呆愣的赫兰,指着她说“这丫头有些笨头笨脑的,今后有不对的地方,五殿下你就多担待些。”
赫兰愣住“主子……?”焦念两字却不知接下来要说什么。
听到苏晚如此一说,司徒凌钰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了,他双拳紧握,眼神有些受伤,一脸认真严肃的看着苏晚“你这是何意?”
苏晚目光流转,轻轻相望“你现在便先带她回府,它日你们四处游历,讲予我听,苏晚必不胜欢喜。”
司徒凌钰眉头拧起,他紧紧的看着苏晚,沉默好一会终究没忍住开口说 “你今日来见我就是为这事吧?”白白送一个丫头给他,她这么做究竟什么意思?!心里真的如倒了一瓶醋,酸涩的难受。
“主子,赫兰不离开你,奴婢答应过清远郡主会一直陪着你的。”赫兰急急开口,主子身体不好,她怎可以走?
“住口!”苏晚凌厉一眼,随即冷冷的看着赫兰“记住以后在五殿下身边时手脚干净些。”
苏晚听到自己如是说着,也清楚的看到赫兰噤若寒蝉,脸色苍白没一丝血色,双唇颤抖不停,大大的眼睛惊恐的望着她………串串晶莹自那眼底簌簌坠落,好像飞雨一般,却是无声无息,看的一阵心烦,不再去看,她用力别开头对上司徒凌钰…………
司徒凌钰嘴角紧抿,他一瞬不瞬的盯着站立在对面的苏晚,虽无声相望,可她眼神分明在说,你答应我了!
司徒凌钰笑了,很夸张也很…无力,好一会他敛住嘴角,直直的看着苏晚。
“好!我带她走!”声音有些高,还有些不稳,司徒凌钰眼睛越发黝黑炯亮,第一次毫不掩饰的盯着苏晚的眼睛看,仿佛要将她看透一般。突地,他又笑了,这一次却很朦胧“你何必这样,何必伤人伤己?其实只要你说,只要你说司徒凌钰,将我的丫头收了,别说一个,两个我都替你收!”
听到那最后一句异常拔高的音量,苏晚用力吞咽下喉咙处的一抹异样,下巴微扬,她轻声说道“司徒凌钰,请将我这个丫头收了。”
一声抽泣自赫兰的鼻端涌出,她用手捂着嘴,用力的摇着头,却是不敢说一句话,跟了苏晚这么久,尤其最近一年,她和赫敏都知道,但凡她说的,但凡她要做的,是绝无回旋余地。
日暮十分,昏黄的道上有两抹一大一小的影子,暗香盈袖,花落飘零,相识一场,她为她偷过东西,并为之断了两指,她虽然不觉得愧疚,但终是要还的,就这样吧,她能为赫兰做的最好一步也仅仅是这样。
司徒凌钰看着弯弯曲曲的小道,阡陌交错,纵横纠结,一如他此时的心情。耳边浮动着她最后轻飘迷离的一句话。还有,司徒凌钰,谢谢你的鲲鹏……不禁苦笑一声,为何总是牵挂她?第一次,她的清淡一言,让他心生惊奇和诧异。第二次,她的手扬腊梅,飘逸而傲骨,震惊全场。第三次……第多少次了,他抱着那轻如柳絮的身子,到处是血,她的嘴边,她的身体里,而她一声不吭,就那么无所畏惧的忍着,只有闭着眼的时候,你才发现她原来是那么的羸弱,那么孤独,那么瘦小。是她清冷的声音,淡寂的眼神,毫不外露的隐忍,还是毁天灭地的坚强?到底是哪一样击碎了他心内的那层薄膜?总是令他想探究,越是探究,越是怜惜,越是怜惜越是牵挂……分不清了,就是特别。她就像海市蜃楼里的一朵幽兰,他看的见却是够不到,其实他最希望看到的是她能笑笑,璀璨而真心的笑笑。
一生何求?人生之中,总是有那么一人一事一物,想要而要不到,想得而得不得,静静地固守着那些美好的回忆,有些涟漪,有些色彩,有些斑斓,直到满鬓苍白,还异常清晰,犹在昨日,世间还有一个她,还有一个他。
凝眸黑暗间,苏晚能闻到十三道粗浅不一但却是属于人类的呼吸声,到底都是谁的暗哨,她一点也不在意。六日后,当司徒凌霄回来时,也该揭牌了,不过这几天她还有几件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说说,她刚才都说什么了,看把人小姑娘给吓的,真是梨花带泪啊,我就没看见这么狠的女人!”某个撅着屁股,一脸黑灰的年轻男子趴在青草堆内对身边人如是说着,声音里难掩着讨厌。其实他离得远根本看不见苏晚的正脸,只是听到了她的声音,便一下子就认出了她,算是难得。
“嘘!”另一个同样躲在草丛内的男子赶紧一把捂住和他说话之人的嘴巴,咬着牙狠狠的低声警告“再说我把你送到官府去!”
显然这威胁很管用,某人撇撇嘴,皱了皱眉头,郑重的点头,好似在说,“知道了!”
这两人便是在玉庭寺半山结伴而居的燕朝阳和张顺。张顺每次去给苏晚送牛|狂c,燕朝阳必会在后面偷偷跟着,趁张顺不注意就上前喊住赫敏,让她去转告苏晚,说他想见她,最后是次次都被主持给挡在门外,他很愤怒,张顺知道后,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厌烦不已,终于在某一日他想到一个被他忽略了的事,燕朝阳是偷跑出来的,好多人在寻他!想到这,便试着以此为把柄威胁,明确告诉燕朝阳,一旦他不老实,就将他告知官府,燕朝阳当下就蔫了,从此,张顺算真的翻身做了主人,当然也只是燕朝阳的主人,尽管如此,却大大的满足了他的虚荣心,也就真心的留下了燕朝阳,在怎么傻,还能做点事的,至少平日里还能帮他割点草,挤挤牛奶什么的。
今日送牛|狂c前,燕朝阳再三保证不会再去惹麻烦,张顺才让他跟着,谁曾想,在山上看见了五殿下,燕朝阳一下认出了,也立刻便联想到了他爹,反应异常敏捷神速,抓住张顺的胳膊哧溜一声就钻进了草丛中,当真如老鼠般,张顺一愣,还没等开口骂人便又被燕朝阳用手死死的捂住了嘴巴。二人在草丛间一阵翻滚扭掐,张顺眼尖,当余光中看见苏晚和赫兰往这边走时,吓得顿时停住手,老实的呆在一处,燕朝阳见张顺不打了,不禁奇怪,顺着他视线,见来了两个,想想便也没动,学着张顺屏住呼吸……其实燕朝阳真没必要如此怕见司徒凌钰,就他现在的德行,估计他亲娘来了都认不出。
当看见苏晚往回走的时候,张顺松扭住燕朝阳的手,八字眉不禁紧紧皱起,心内纳闷,这赫兰怎么跟五殿下走了!一时仰头冥思,可就在这一抬头之际,他的瞳孔瞬间睁大到极致,霎时他也变成了一只老鼠,条件反射伸出手一把拉住燕朝阳就往山下方向跑,边跑嘴里还颤声喊着“哎我的妈呀,有杀手啊!”
燕朝阳一个没注意,被张顺突如其来的猛力拖出去好远,歪歪扭扭间,他开口大声谴责,“你这是干啥玩意呢你。”话音刚落,下一秒,只听咚的一声,倒霉到极点的男人,膝盖正好死不死的磕在了块大石头上。
“傲……”杀猪般的吼声怕是将山中的野鸡都给吓飞了。
闻声,正往回走的苏晚不禁眉头微蹙,眼睛淡淡的斜向一边的草丛,她发现五人已经起身了,身子绷紧,隐隐含着锐利的杀气……而那两个缺心眼的正大呼小叫,一个离腔走调的喊着杀手,一个鬼哭狼嚎的大声呼痛。
如果她此时离开,晚上便会多出两具尸首,如果她此时不离开……算了,张顺虽然跟着周海生,却从未参与过她的事,念在他帮她养牛挤奶,尽心尽责的份上,她便救他一次。刚走至门口的苏晚,缓缓回首,她俯看着左侧的山坡,一个正往山下跑,一个爬起捂着膝盖跟个鸭子似地追,……真是找死,一对二百五!
张顺在看到树上的黑衣蒙面人的那一瞬,脑子霎时变得一片空白,他惊喊中三魂丢了六窍,手脚到比比脑子反应的快了,撒丫子就跑,最后一点记忆便是还拉了燕朝阳一把。
“给我站住!”苏晚厉声高喝。
张顺正慌不择路的跑呢,陡然听见一声清冷的喝止声,他顿时一个倒栽葱倒在了前面的沟壑里,六神无主,哆哆嗦嗦的爬起,他迈腿攀爬还要跑……
见此,苏晚眼睛微眯,沉声出口:
“站住,我只说这一遍!”
张顺一顿,这次他到是真听清楚了,是女人的声音,王妃?是王妃在叫他!赫然呆愣后赶紧转头,忘了身份,忘记了尊卑,只见他睁大眼睛,皱着八字眉,拿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对远处的苏晚极其夸张的做着噤声的动作。
“嘘!”张顺心里暗骂着这女人早不出声晚不出声,这时候出声,不是在找死呢吗?
燕朝阳见张顺的样,一阵莫名其妙,这丑猫在干什么呢?疼痛舒缓了,他慢慢转过身也向后看去,视力听觉顿时恢复了,一眼便看见了一身青衣白发的苏晚,眼睛顿时大睁,血液也异常沸腾。心想着,好啊,终于逮到你了!
苏晚见那两人,一个傻了吧唧的做着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动作,另一个则是满脸兴奋且异常皮痒地斜楞着她。
压住心内的不耐烦,她踏步上前,几步来到燕朝阳的身前。
见到苏晚上前,燕朝阳顿时松开了捂着腿的手,笔直的站起,还象征性的挺了挺那没什么肌肉的胸脯,和脸一样黑的眉毛扭曲了两下,一副挑衅的样子,那神情要多欠扁就多欠扁,不过大大的眼睛里却有些疑惑,恩?这是那日皇宫内见到的那只女鬼吗?怎么不太像了……
也难怪燕朝阳怀疑,苏晚自吃了司徒凌岳给出的解药后,容颜上发生了太大的变化,不看头发,她依旧二八年华。
苏晚知道躲在暗处的十一人还在静浮不动,并没有走,看着身前燕朝阳那一出傻样,她口茭诈的笑了,但见她快速伸出脚,只听咚的一声。
“啊……………” 燕朝阳惊声大呼再次滚倒在地上,苏晚看也不看他,任他捂着腰来回滚着,朝着张顺走去。
燕朝阳反应过来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好啊,她竟敢踢他!这个狠毒的女人简直要送到敬事房才行!她一骨碌爬起来,追着苏晚的背后大声喝骂道:“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你竟敢踢我,如此野蛮暴力,简直目无尊法,有辱斯文!”
苏晚哪会理他,立在张顺身前“你满嘴乱喊乱叫什么!”
燕朝阳一听声音,就正式确认了,是她,是那千年女鬼!又摸腰又扶腿的极其滑稽的往前追。。
而张顺见到了苏晚,也一时愣住了,她怎么变了模样了?不过也只是闪神一瞬,这会他哪会细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保命要紧啊,苏晚来了,他寻思着,死也有人陪着了,竟难得的找到了平衡,胆量也随着变大了。一脸神秘兮兮的,拿起手挡着嘴“有杀…………”
可当他看见苏晚那双眼睛时,心里一紧,骇的他立时噤声不能再语,那双凤眼微微眯起,当真如两把冰刀,透着明显的警告,说不出的威严。
苏晚见张顺还算识相,低着头没再说下去,她冷冷的开口“这里是寺庙,是佛之圣地,再胡言乱语,大声喧哗,休得我用家法处置!”
燕朝阳已经追上来了,看见张顺一副待宰羔羊般任他身前的女人训斥,不由大喊着说“这么大的寺庙也没让你收敛,还是作恶多端,欺善怕恶,□弱小,当真是不知礼数,太傅大人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吗?”某个正义感再次爆发的傻孩子义正言辞的说教着苏晚。
蠢货!张顺在一旁该抽了,心内又一通大骂燕朝阳,他发誓这次如果能活命回去,一定把他通报官府!此时他又想起了那个黑衣蒙面人,眼睛眨巴眨巴偷偷的暗示着苏晚…………
苏晚却没看他,而是垂眸而笑,只是那笑容让人看起来很邪性,但见她缓缓侧过头 ,冲着燕朝阳开口问了句“你是谁?”
燕朝阳一听,撇撇嘴“我就是那日在皇宫内被你戏弄的人,我姓、姓…恩…那个……”他终于意识到他现在正在偷跑中,已经隐姓埋名了。
苏晚点点头“哦,你叫恩那个。”
听苏晚如此唤他,燕朝阳染上怒色,却还是一根经地大声问道“当初你为何吓唬我?”
苏晚挑眉哼笑,“笑话,你是谁,见都没见过。”
燕朝阳一听,见苏晚不承认,又想起腰眼现在还疼呢,顿时火了,伸出一指指着苏晚的头,吼着问道“那你刚刚为何踢我!”
“看见你就想踢。”苏晚异常慵懒的回道。
闻言,站在一旁的张顺一个没忍住,竟扑哧一声笑了,这话真说他心头去了。
燕朝阳可不干了,他啊啊大叫,呼啦着头发,积极夸张的再次指着苏晚的头说“你真是伤风败俗,有辱斯文,我朝女中败类啊!怎么会有这么狠毒……”
“砰!”
“啊!”
一个跟头,一声大吼,燕朝阳一个狗啃屎,又趴卧在地,他咬着牙恨恨的抬起头,呲牙裂嘴的瞪着苏晚,张开嘴还要说,却听见苏晚先他开口。
“你最好给我闭嘴!”苏晚沉声喝道,凤眼凌厉,含着十足的煞气。耳畔中聆听到那渐渐撤退的声音,余光中一些黑影矮着身子越走越远,她眉头微蹙,走的还真慢!
燕朝阳发现苏晚即使那一头白发被她编起,可那深邃冰寒的眼神也是极其让人害怕,真跟鬼怪似地。那一脚便将他给踹趴下了,一个女人比张顺力气还大,比他爹看起来还要凶!他难得的噤声了,虽然满脸还是愤愤不平,双目更是积聚着有生以来最大的怒火,嘴角一抖一抖的,可这一刻他就是真不敢出声。原来傻子也并非真的傻,还是有第六感的。
苏晚冷冷的看着他们两个,眉头轻蹙,真是麻烦!看了看天际,她转身,踏步往回走。
见苏晚往回走,张顺有些慌怕,今晚那黑衣人不会把他给暗杀了吧……他该怎么办啊?却在这时,他听到前面传来了清冷淡寂的声音 “玉庭寺前殿的香火炉满了,你们两个今晚不许睡觉,帮着都清理干净。”
张顺一愣,随即他猛然抬起头有些激动的看着苏晚…………
“是!”回答的异常甘心利落,还有难掩的高兴。他隐隐觉得苏晚很不一样,她刚刚的神情和做出的事都是在帮他们!
燕朝阳什么都不知道,一听苏晚踢完他还要他干活,就又上劲了。“你……”没等那不好听的说出来,就被后面跑上来的张顺狠狠堵住了嘴,只留呜呜委屈和不忿,张顺咬牙切齿的说“再敢说王妃一句不好听的,我现在就下山通知官府你在这。”
这威胁就是好用,燕朝阳立时闭嘴了,只是一张黑脸扭曲到了极致。
北斗七星高,野径云俱黑,下半夜子时中,在人最困的时候,一条瘦小的黑影,如一尾灵活之鱼,以极快的速度潜入了四王府,搜寻着进入了司徒凌云的书房,很轻松的找到了所要的东西后,便迅速离开,跑跳攀飞间动作敏捷利落,姿势优美到位,那是真的连一只树上的鸟都没惊动。
可是当回到居住的屋内时,却感受到一抹异常。
苏晚一把掀开头巾,嗖的扔向了躺在她塌上的那人。
那人躺在那一动没动,只是开口问道“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