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主沉浮(狠辣女主,复仇架空魂穿)第7部分阅
谁主沉浮(狠辣女主,复仇架空魂穿) 作者:未知
恰相反。玉川书屋”
骆箫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你到底想干什么,怎么老给自己找不自在。明知道身体不好,还怀孕,明知道你那好妹妹没好心,还把她弄到身边。”
苏晚不甚在意的讽刺道:“都是老男人了,还这么沉不住气。”
骆箫最近一段时间没少遭苏晚的冷嘲热讽,也已经习惯了她这调调。只是他还不免生气。沉声道:“我不管你做什么,至少你要照顾好自己,别到最后,自己把自己给害死了。”
挑了挑眉,苏晚嘴角轻扯,到是很给面子的恩了一声。
这一点肯定的回应却让骆箫心里生出一种极大的安慰。刚接触两面,他就知道苏晚是一个非常难缠的女孩,冷漠,倔强,高傲,却又极其刁钻。她对他并没有过什么好态度,大多时候都是讽刺,不屑,却又每日让他调查一些很特别的事。这些事不是艰巨就是蹊跷,譬如,让他查探当朝百官的动向,宝成帝的身体状况,清妃的过去,端妃的往事,司徒凌霄府上的管家,婢女,等等,期间她还让他将司徒凌霄府上的一个花匠找地方给关押了起来。更可气的是让他去偷窥司徒凌岳的房事,差点没被司徒凌岳身边的暗卫给杀了。虽然每次他都很生气的说,他是人不是神,可回去之后,他却还是按着她说的去做了。有时候他都不明白自己为何这么听她的,他来这只是保护她,而不是任她支配做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可人却是很奇怪的,那么一个不待见他,奴役他的人,紧紧一丁点的好话就会让他开心不已,他最近常常一脸的愁思,他是不是中魔了?
他一直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可每次看到她浑身病弱的样子,就心生不安,他问她到底是什么病,她就轻飘飘的回答说体寒。私下里,他打听了三殿下府上的人,也都如她说的那般,便也就将信将疑的信了,最近,她又怀孕了,女人生孩子是十分凶险的事情,她这么虚弱的身体能承受住分娩的折磨吗。总之,她让他很忧虑。就怕她有什么万一,他对不住已经去了的清远郡主。
“孙道然是一个非常奇妙的人物,通八卦周易,宝成帝很看重他。而他本人平日很低调,上朝,回府,几乎就这两条线,都说他很爱他的夫人,她的夫人并无所出,但他从未纳过妾,目前来看他并未站任何队。”
苏晚双眼直视着黑夜,想着那日皇宫大殿上仅见过一面的孙道然。四十多岁的样子,个子中等,下巴有一缕山羊胡,长的道是不甚起眼。可她隔着老远亦能感觉他看她的目光,精锐而深沉。
“他平日有何爱好。”
“就是喜欢看书,外加养狗。”
苏晚听此,不由一愣。没想到孙道然还挺先进,喜欢养狗玩。“他官居国师,有名有权,俸禄亦是丰厚,无儿无女,不好女色,金钱,利益这些在他眼中便缺了诱惑之力。他是聪明之人,殿堂上的一切早已在他心中,眼看宝成帝年岁高了,身体不甚好,局势马上风云变幻,一不小心,便会引火焚身,万劫不复,你说,他为何不明智一些,早早隐退呢?”
骆箫一听马上回道:“或许是宝成帝觉得他是栋梁之才,不让他退,或是对他有滴水之恩。”
苏晚却不以为然:“好,那你就再去探,看看宝成帝是不是真的对他这么重要!”随即凉薄一笑:“太平盛世下,一切都算平静,可是新的政权下,孙道然不会不知道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我赌孙道然一定有拥护的人,只是你没查到。”
“为何这么肯定?”骆箫一脸的质疑。
“因为他比你聪明。”苏晚凉薄的回道。
骆箫又是一阵火,脸再次青了,狠狠的瞪着下面一脸平静的苏晚,气的不知如何说话。
自打相识以来,她都是这样对他的。可是气归气,不得不承认,苏晚的思维很敏锐,常常是一点的蛛丝马迹便能通观全局,这让他很是惊叹。他不知道苏晚哪来的这些论调,她说话的神态却像一个原本就属于高位上的人,气的多了也就不那么在意了,清了清嗓子,语气不甚好的说:“好,我再去探,我赌你输!”临别时想到一件事“哦,对了,那个花匠得关到什么时候,那地方不安全,日子久了,一定会引人注意的。”骆箫复又低声说道。
“天热了,放不住,再关三日吧。” 听到苏晚莫名其妙的话,骆箫十分不解,疑惑的想问什么,却发现苏晚已经躺下了,皱眉想着,这孩子怎么老是一副不阴不阳的样子?她母亲并不是这样,苏守一更不是。她这是随谁呢?
礼尚往来
[收藏此章节] [手机ud下载] [] [推荐给朋友] 事情往往是出人意料。
当苏晚散完步,在赫敏的陪同下回到小院后,还未进去,就能感觉到阴深深的诡异。凭着敏锐的嗅觉,苏晚在门口便闻到午后的空气中有股血腥味。推开门,进了屋子冷眼扫了眼周围,发现里面站着两名穿着护院服的侍卫……地面上趴着奄奄一息的赫兰,她头发散乱,汗湿头帘迷盖在有些青肿的脸上,那双大大的眼睛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盖住一片阴影。她的身子蜷曲着,白皙的右手护在左手前,却挡不住左手缺失的两根手指。红色,白色,黑色对比起来是那么醒目却又是那么刺眼。
一旁的赫敏呼吸声明显沉重,嗓子里发出一声压抑后的哽咽。
苏晚踩着锦履,一步一步走上前,立在那些人三步外,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见过王妃。”
凡是来了的人都恭恭敬敬的对她行礼叩拜,告诉她,苏晚是现在的三王妃。她就任他们那么躬着身子,直到有人显得不耐烦,不满的望来,她方淡淡的开口。“起来吧。”
走到太妃椅前,她轻轻的靠坐其上,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看,端起杯子,押了一口,口中的茶水不冷不烫,是早上赫兰给她准备好的,一直用水温着,她不知道何时起,赫兰也细心了起来,毕恭毕敬的照着赫敏的样子去做。她通常都不甚在意,这一切都理所应该。
“阿姐,本来昨日就来拜见,却因去了宫内,回来的晚了,见你睡了,今日方来,请阿姐不要怪我。”
苏怡微微抬首,嘴角含笑的看着苏晚说。
放下茶杯,苏晚垂着眼睛,轻轻恩了声算是应答。接着对一旁的神伤不已的赫敏沉声吩咐“还不快去给怡姬和胡姬倒水?”
赫敏身子一僵。她看着趴在那奄奄一息的赫兰,心里无限哀伤,自幼她们就生活在一起,虽然不是同胞,但却胜似血亲。如果可以,她真恨不得拿刀捅了伤害赫兰的人。但见苏晚面色不变,依旧那副清冷的样子,心里不由自主的生出一些异样的情绪,伤心,失望还有愤怒。
迟疑一下,赫敏最终还是安静的出去倒水了。
碧月跨步上前,看着异常冷静的苏晚,心里有些惊讶,微微一拜方开口说“王妃,前段时间胡姬祖传的一对火龙果丢了,找了好久也没找到,没想到今早却有人看见赫兰在药房里偷偷把玩,问她几次,她死咬着不承认是她偷拿的,只好交给护院管事的按程序审问,最后通知了周管家,他让我将赫兰带回来,听您发落。”
苏晚细细听着,沉烟缭绕,一室苦涩的药味,侧首望着说话的女子,十八九岁的年纪,圆圆的鹅蛋脸上眼珠子虽然黑漆漆的,却远不及赫兰的大。怎么当初看她和碧星的时候,觉得比身边的赫兰赫敏好看呢?眼睛是出了问题了。见她这么望着,碧月那菱形小嘴轻轻抿住,眼神微微闪了闪,然后便一脸坦荡无惧的回望过来。心里不如自问,是谁给她这么大的胆子呢?
扭过头,淡淡的看向站立一处的胡姬,多端庄的女子啊,据闻已经是孩子的母亲了,却是一点也看不出来。扬眉浅笑“我倒是听的糊涂了,究竟是什么奇妙的果子?”
“王妃,火龙果乃我家传之宝,历来都是传男不传女,奈何到我父亲这辈只有我一个女儿,便将火龙果交与我保管,可我却没能保护好。”说到这,胡姬的声音中竟有了一丝抽泣。打开手中拎着的荷包“此果乃至阳之物,十分金贵,损坏一点便再难保存,如今这两个果子都掉了皮……”胡姬说到这便再也说不下去,难掩满面悲伤。断断续续,一副凄楚不已的样子“请请王妃替我做主啊。”说完竟是哭了。
苏晚看着地面上已经痛昏过去的赫兰。七日前,赫兰拿来一个秀的非常漂亮的荷包,很郑重的塞在了她的床头。告诉她,这样可以提神。当时她正为怀孕的事情烦躁,胡乱的打开荷包看了看,里面露出了两个干瘪瘪的的植物,一层一层的皮,圈圈环绕,很像松塔,闻闻,浑身一凛,确有股沁人心脾之香,随口一问,哪来的,赫兰则一脸异常明快的说是捡的。长久以来的警惕让她毫不犹豫的的将东西扔了出去,便没去再深究,却不想还是出了事。如今这掉了皮的干瘪果子,极有可能是被她扔出去时候摔坏的。
转开脸,看向胡姬。四两拨千斤的问道“胡姬的意思想我如何处理?”
寂静的室内除了浅浅的呼吸声,还有赫敏给他们一一倒水的声音。
胡姬一脸的不痛快,声音有些沉重的回道“全凭王妃处置,相信王妃一定会给个公平的说法。”
苏晚点点头,认真的说“既然胡姬如此信任我,我就给你个说法。”扭过脸看着身后的赫敏说:“去,把上次你们收的红盒子拿来。”
赫敏一听,压抑着的心顿时轻了些。重重的点了点便快步向收藏室走去,说实话,刚刚她很怕郡主说话,真不知道从她嘴里吐出来的将会是什么,冷漠如她,放弃赫兰也不是不可能的。
众人都盯着苏晚看,不知她意欲为何。苏怡嘴角含笑,眼内却是带着锐利,淡淡的扫了眼各人的表情。
见到赫兰两根手指被砍,苏晚竟是没有动怒,这多少让她诧异。
看到赫敏呈上来的红色锦盒,不由想起买椟还珠这四字成语。白水香乃木中之王,零下四十度的水中才能生存,所以世间稀有,一小块便是价值连城,更别提一个四方的盒子。
将盒子轻轻打开,顿时有股说不出的温润醇香,柔软的凌饶在脸庞周围。转过盒子,意料中,众人的眼睛顿时放大了。
苏怡眼睛微微挑起,看着胡姬,指着红色盒子中一颗长约六十公分,长相完全似人的千年野参“胡姬,赫兰两根手指外加此参可否抵你那两颗火龙果。”
胡姬看着人参,一丝不甘闪现脸庞,迟疑道。“这……………”
却在此时,苏怡笑看着凝视人参,一字一句缓缓道:“今个果真是长了见识了,没想到阿姐竟珍藏了这么好的东西。”说罢,她扫了眼面色有些难看的胡姬,轻轻一笑:“只是,东西再珍贵,这家贼若不除,可也难以心安啊。”侧首看着垂着眼睛的碧月:“碧月,府内盗窃之罪通常都是如何处置?”
碧月听后清脆的回道:“下人偷窃,乱棒打死。”
苏晚没有理会苏怡和碧月的一问一答。缓缓立起,拿着红盒子,缓步走到胡姬身前,对上她的眼睛,瞳仁微缩。“胡姬,我这说法你可接受?”
苏晚的面上肌肤有些森白,脸很瘦,下巴尖的能穿成线,唯一有精气的就是那双眼睛。平日里就特别的清冷,此时背着众人更显锐利,仿佛两把刀,将人瞬间劈成两段。胡姬被她看的一个激灵,明知她不敢将自己怎么样,还是难掩不安,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这……这……”接连两个这,眼泪便流了下来。
“阿姐,我说一句你别不高兴。胡姬的火龙果毕竟是祖传圣物,丢了坏了自是难过,这是人之常情,人生在世,很多东西并不是补偿就可以的。赫兰是苏府出来的人,闹了这么一出,传出去,你让爹爹的脸往哪里放?”苏怡说的很自然,声音不高不低,不急不躁,平和稳妥,算的上知书达理,大义凌然。
苏晚听后亦中肯的点点头,随后将目光移向苏怡“你说的不错,我很认同。可还有句话,人生在世,世事是命,是你的终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不得,祖上的东西更是缘分,至于赫兰,妹妹你记性好,不会忘记她是旭阳的人吧?如今我外公去世了,就算蒙羞,他也不会知道,你,不必担忧。”
苏怡凝目不语,眼中却暗含针芒,似乎想把她穿透。苏晚目光淡淡撇过,若有似无的傲气仿佛是个罩子,笼罩着整个大厅,让人不敢小视。碧月心中有些惶然,这事是不是闹到了?可一想起苏晚肚子里的孩子,她就如芒在背,无论如何,这人留不得!
苏晚心中不免冷笑,终于找来了,她已经快有些等不及了。瞥了眼暗自不开心的胡姬,灵光一闪,计上心来。双目微睁,直视胡姬,厉声喝道“胡姬,你这不言不语的,莫非你定要在我这弄出点血来不成?”
胡姬听此,抬起头来见苏晚浑从上到下,由里及外均是带着一股寒气。惊的她浑身汗毛倒起,心生颓软。垂头应道“胡姬不敢。”
苏晚眼内的寒霜有些许暖化,拿眼扫了一圈,碰到她目光的人大都是回避,当然这里面不包括苏怡。她一副无害的回视着,仿佛再表达一种无形的挑衅,又仿佛是一种了然,意思是,苏晚,你终于原形毕露了吧。
“赫敏,去把东西递给胡姬。”淡淡的吩咐赫敏,然后看见她将红色的白水木盒亲自递给了胡姬。而胡姬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接了过去。
事情算是告于了段落,苏晚缓缓走到太妃椅边,在众人的眼前躺了下去。淡淡的说:“有孕在身,我累了。”
人们识相的,纷纷离开了。苏晚懒得看苏怡是何表情,仇怨总需要还的,不是她还,便是她还。看谁技高一筹了。
地上的赫兰依旧昏迷不醒。赫敏看了看闭着眼睛的苏晚,咬着下唇快步走到赫兰前,弯腰将她抱起,脚步有些不稳的朝着她们住的地方走。
“今天她很可能发高烧,你就看着她,不用来伺候我了。”
赫敏垮过门槛,双脚刚一落地便听见后面的苏晚如此说。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她和赫兰已经习惯成自然了,罚过,骂过,打过之后,她们依旧是苏晚身边的丫鬟,她们的任务就是照顾她,关心她,服侍她。即使满身伤痛和委屈也从未敢说出怨言,赫兰的心脏没有献出,却失去了两根手指。凄然一笑,赫敏想的是,她们终究不过是草履。
待赫敏出去后,一抹残忍从苏晚的嘴角划过,目光也随之犀利。冰冷的双眸仿佛似两把尖刀。赫兰的两根断指就好似一个导火点,嘭的一声,瞬间点燃了苏晚心中的炸弹。她真的等不及了!
又是一个漆黑的夜幕。
“你今日迟到了。”
“司徒凌岳带着他的姬妾出去泛舟,我跟了一下午。回去的时候发现有人跟踪,费了些时间摆脱。”
“明日,我进宫,申时中,你在祖玛庙那等我。”
骆箫皱了皱眉。“这么急急见我不怕别人多心?”
苏晚不愿解释,只清冷的说“记住准时等我。”
骆箫十分的不满苏晚这样的态度,可他也知道说什么也没用,哼了声:“若没事,我走了。”
低低的应了声,听见骆箫离去的声音后,苏晚下了床,漆黑的夜里没一丝月色,她摸着黑向外走去。
一灯如豆,柔柔的火苗轻轻跳动着,牵出跪在在地上,姿势奇怪的两个人。青纱的帘幔微微飘扬,传来小声的哄劝。
“赫兰,当初你连死都怕,没了两根手指又有何惧?这么想不开你又是何苦。”
没有人应答,室内一片静,只有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看着赫兰睁着一双憔悴的眼睛,盯着屋顶看一眨不眨,眼神空洞而绝望。赫敏心里很焦急,刚刚赫兰一醒转就记起发生的事情,愣愣的看着那双包扎的左手,下一刻,便不管不顾光着脚往外跑,若不是她早有防备,眼疾手快抱住她,她便对着柱子撞去了。
“你要是有事,让我怎么办?难道你就一点也不顾及姐妹情分?”
赫敏见自己说出的话一点也没作用,心下焦急万分,不知该如何去做。她总不能一直这么抱着赫兰,不让她动吧。却在这时,她听到门口有了动静,快速的回过头,只见苏晚披着一件黑色的大披风沿着暗夜一步步向她们走来,她看不清她的表情,也听不到她走路的声音,只能感觉到衣服随着她的走动逶迤飘摆。
苏晚走近,立在一步开外。她瞥了眼赫兰的左手,用白色的棉布包扎着,有些松散,渗出的血已经干涸有些泛黑。往日灵动的大眼,此时有些呆滞,双颊青肿,没了往日一丝明媚光彩。
“有一个养蛇的人,他每日都要喂一大盆肉给大蟒蛇吃。这一天,这人突然想看看给大蟒蛇吃鸡会是什么样子。于是他就关了一只鸡到大蟒蛇的笼子里。这只鸡突然遭遇飞来横祸,什么办法也没有,因为她已被关进大蟒蛇的笼子里。可它一想,反正是一死,干吗要坐着等死,也许搏斗一翻还有活命的机会。这样想着,它就使劲地飞起,狠狠地对着大蟒蛇猛啄起来,大蟒蛇被这突如其来的猛攻弄得措手不及,被啄得眼睛都睁不开,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半个时辰以后,大蟒蛇终于被这只小鸡啄瞎了,缩在一处奄奄一息,不敢冒然上前。第二日,养蛇人进来一看那蛇颓废的神情和小鸡英勇的姿态,很吃惊,他被小鸡的勇敢感动了,最后把这只鸡放走了。”说到这,苏晚顿了顿,敏感的发现地上的两人呼吸有了异样。
单膝缓缓蹲下,附在赫兰的上方,直视着她的眼睛,声音微扬,清冷的说道:“百年人生,逆境十之八九。很多事先天注定,那是“命”;但更多的却是你决定怎么面对,那便是“运”!
只有那睫毛间或一抖,赫兰那本是涣散的眼珠忽然动了动,仿佛一只破壳之鸟将将苏醒,却不是纯真,迷茫,而是盖不住的伤痛。当她将目光慢慢移向苏晚时,大大的眼睛闪了闪,袭上团团云雾。
见她如此模样,苏晚有些不习惯,但仍没移开视线“有一种花,我很喜欢,自小周身荆棘环绕,她就那么绽放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壮烈之美,不摇香已乱,无风花自飞,令人肃然起敬。”
“嗒嗒”先后两颗晶莹顺着眼角落在了地上。“她叫蔷薇。”苏晚笑着说。
无法压抑的呜咽自那沙哑的嗓子中呜呜涌出。一旁赫敏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忧伤,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一颗无声落下,打湿了赫兰的侍衣。
看她们哭着,那一声声低低饮泣在耳际间来回牵扯,心底那根绷得紧紧的线如琴弦被拨动般,泛起喧然□。
赫兰颤抖的抬起右手,重重的逝去不断涌出的泪水,眼睛里冲刺着一种叫做渴求的东西,寻求的望着苏晚。扯了扯嘴角,嘴唇哆嗦了半晌,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苏晚眉头微微拧起,暗示着等待她开口,目前最重要的是让赫兰自己说话,面对现实。
赫敏心思细,她感觉到苏晚的意思,便小声开口鼓励着赫兰。“赫兰,你看,郡主来看你了,你有委屈就跟她说说吧。”
赫兰听完,缓缓的摇摇头。“我…没…委屈。”她费力用吐出四字,声音嘶哑几不成音。
赫敏在一旁边轻抚着她的背边柔声哄到“好,你慢慢说,不着急。”
咽下嘴内苦涩,赫兰泪又染上眼眶。“我只是觉对不起郡主,令郡主蒙羞了。”
看着一脸惭色的赫兰,又偷看了眼郡主,发现她的眼睛竟没有一丝波澜,看不出任何情绪。赫敏心中戚戚然,整件事她最明了,真不知是该说赫兰有些傻还是太过天真。
“你没有对不起我,对不起的只是你自己。那一对火龙果拿了便拿了,在我眼里,根本没有什么该不该,对不对。”依苏晚本性,她该泼几句冷水,既然拿了就该不着痕迹的放好,让别人发现只能说太过愚蠢。可鉴于此时赫兰一副寻死觅活的样子,她便给了面子打住了。
赫兰觉得好像听错了,一脸惊疑的看着苏晚,不知她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赫敏也一副不可思议,面现惑色……
苏晚懒得继续解释她的人生观。伸出手,牵过赫兰受伤的左手,一点一点慢慢打开,入目,白皙的小手有属于女子独特的修长,可惜食指,中指却被齐齐砍断,露出了残缺的端口,突兀而扭曲。虽然已经上了药,浅红色的血水依旧没有止住,渗了出来,显得格外触目惊心,本是冷硬的心猛的一抽,眼神一凛,微微用力拉住了赫兰想往回缩的手。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小瓶,洋洋洒洒的淋在了伤口处,轻车熟路的将白布重新包扎,麻利而专业。站起身,趁着赫兰回神之际,第一次认真的看着她说:“路的尽头不是死亡就是重生,这很简单,可是,即便是死,你要给我等上半月,赫兰你给我记住这句话。”
苏晚柳眉微挑,凤眼带煞,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迫人的气势,震的赫兰,赫敏惊愣当场,她们感觉苏晚仿佛变了一个人般,有种说不出的霸气。
暮色渐去,黑暗的天空带着破晓的躁动,看不到的银河远际,却已经有了不可避免的变动。
第二日一起来,天有些发阴,等苏晚下了鸾车,几阵隐隐的春雷过后,雨像绢丝一样,又轻又细,听不见淅淅的响声,也感觉不到雨浇的淋漓。只觉得好像这是一种湿漉漉的烟雾,轻轻滋润着大地和人心。在细雨的滋润下,红的墙,绿的瓦,姹紫嫣红的花草,宫内的的颜色更加鲜明,最吸引人眼球的则是中宫屋顶九条金灿灿的精龙。有大有小,有升有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
权利是什么?中国历史上,人们大多为了追求最高权力,不顾父子之情,母子之恩,兄弟之义,朋友之谊而大开杀戒。弑父弑兄、屠杀功臣已成为他们打败敌手,爬上或坐稳皇帝宝座,获取最高权力的惯用手段。拿破仑的密码塔列朗曾说过:“与人为善便是恶,作恶多端才是善。”多么精辟的一句话。
苏晚眯着眼,冰冷的目光毫无掩饰,讽刺的藐视那些傲然的怪物,所谓至高无上的皇权在她心中狗屁不是,可如今她却不得不自己走进去。
今日进宫,她有重要的事情要做。现在的她情况糟糕透了,她发现,她的人生,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总是荆棘环绕,举步维艰。她越是小心翼翼,事情越不可预料。现在比当初在黑帮中更难,几乎步入了绝境,死亡下一刻来临,而她却一点防范也无。这也好,让她多了一份孤勇和洒脱。
赫敏举着伞,目不斜视的跟在苏晚的身侧。经过了昨夜,她对苏晚生出了一种极其复杂的感觉。她浑身的冷冽就好似一把蓄势待发的箭,下一刻便能将人连着心脏穿透,说实话,对着这个有时连路都走不了的主子,她从心底生出一种惧怕。
太医院在皇宫的东侧,从进了宫门到那大约也就三千米。短短的一段路,她走的有些喘,短短五天,她身上的毒就犯了两次,好在她已经摸出了规律,每次发病前她体内的神经都像有万千虫子在啃噬,若及时吞下她自制的药,或多或少能缓缓病情。她并不是医生,对医学的了解大多是人体的结构,那也是为了更便于杀人。那些药是从西西里岛深处的土著人手中学来的,本身就是致毒,无事时,吃了会立时毙命。西西里岛属热带,终年潮湿闷热,毒物繁多,一旦被剧毒之物咬了,吃了这样的药便不会立时死去,可延迟医治的时间。她曾经亲身经历过这样奇妙的事,没有问过医生到底是怎么个原因,大概就是所谓的以毒攻毒吧。深中寒毒,她也是突来的灵感,尝试的想用用,竟然管点事。
这不是第一次踏足太医院,一个月前,宝成帝派人送她来过这,可那次很不凑巧的是正赶上司徒凌岳的姬妾生产,一众太医该去的都去了。若不是这样,王太医定是能早些诊出她怀孕这事。她也不会像如今这样凶险异常。
太医院很大,一进殿门就闻到浓浓的药味,一排排篓子里,整齐的放着各种干呼呼草,一群太医来来往往,很忙碌。
苏晚坐了一会,就见王太医跟着先前引她进来的太监过来了。苏晚淡淡打了个招呼:“王太医,好久不见。”
王太医老远就看见苏晚了,从上到下先打量了下她的气色,眉轻轻皱了皱“王妃现在怀着身孕,有事大可唤下官过府,不该大老远的过来。”
苏晚心中冷笑。人果然是不可貌相,如此和蔼的老头竟也入戏颇深。以往,虽然王太医未诊出她体内的寒毒,但她对王太医的印象一直不好也不算坏。可是,当她喝了自制的药后,就一切都变了。
那日正赶上她毒来的很凶,吃了药后久久不醒,赫敏赫兰真的慌了,匆匆忙忙的跑去找了司徒凌霄,然后就把王太医请来了。等王太医来的时候,她已经清醒了,不咸不淡的看着他为她诊脉,很清楚的看见他脸现异常,眉心猛的跳了一下。良久,他睁开眼没看她,却偷偷瞄了下司徒凌霄,沉吟了一会方说,下官愚钝,实在看不出王妃具体何病,她体质实乃特殊,目前来看,只能注意保暖,好好休息。
如果说先前体内的毒他诊不出到是有情可原,因为不止是他一人,玄藩王请来的几个名医也确诊不了。可是,她自己吃的那些毒药,连路边的郎中都能看的处,他却假装不知道,想想也是,堂堂三王妃刚新婚不久,便中毒了,旭阳那边如何交代?太傅大人那又如何去解释?整个天下都知道北丘的三皇子仁慈,宽厚。这么一来,岂不是陷司徒凌霄不仁不义。所以,不说不一定有事,说出来一定会出乱子,至少会惹来司徒凌霄的恼恨。一个并不受宠的王妃,身体不好,久卧病榻,就算是死了,也不会让人诧异。
“王太医,您太客气了,我来是有点事想请教您。”说到这,苏晚身子轻轻前移,从嘴里小声冰冷的吐出几个名词。
王太医听后,浑身一震,脸色煞白。他惊愣的看着苏晚良久,只见她垂着眼睛,嘴角轻扯,语气清凉的问“在这呢还是去别的地方?”隔了有一会,黄太医方找回声音:“请随老朽这边来。”
五月的池塘,几只飞鸟冒雨低飞,衔起几只偷跑到湖面的小鱼,欢喜尖叫着飞跑了,果真是勇敢的鸟儿饿不到。
王太医垂手而立,待听完苏晚的话,他脸一阵青一阵白,心脏不规则的跳着,太阳||狂c|处的血管蹦的老高,只觉进退维艰,我命休矣。
“我没事,你安全,我去了,你全家抵命。”苏晚顿了顿“哦,对了,听说你的小孙子刚一岁,白白胖胖,整日依依呀呀的非常可爱。”她风轻云淡的一笑。可那笑容在王太医眼中却是那么嗜血,。
“老朽求神拜佛,只盼王妃身体健康。”王太医说这话时,声音分外沉重。
苏晚听后,点点头,转身看着王太医,那张保养良好的脸刹那间似乎多了几条皱纹。干脆利落的回了两字“很好!”
望着渐行渐远的苏晚,果然皇室里没一个省油的灯,早就发现她不一般,却没想到是这么个难缠的主,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绝对相信苏晚说出的话,她的眼神太锋利了,看的他心底发毛,颓然的闭上了眼,不成功便成仁,只能一搏了。
“三嫂。”隔着雨雾轻缓的叫唤不远处传来,声音很清澈,除了那个给她送人参的别无他人。
悠悠转过头,看着司徒凌钰从回廊走来,像在雾中一般,蓦然回想起骆箫的话。司徒凌钰是一个很干净的人,对那个位置一点兴趣也能无,也不像一般贵族子弟,寻花问柳,只是,他与司徒凌霄最亲厚,这中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却是查不到的。心思略动,酝酿着新生的想法。勾起一抹笑容:“下朝了?”
隔着雨雾司徒凌钰见到苏晚看了过来,还破天荒的冲他笑了,一时不适应,傻愣在那。带着点讶异和探索,他几步走上前。
“三嫂这是去哪里了,下雨了怎的不找地方避避,就算在皇宫内过夜也没事,我去跟三哥报备。”
这回轮到苏晚愣了神,虽然他送过她一根千年人参,可她跟他却是陌生的,怎的他一上来倒像是和她很熟的样子?
看着他那双漆黑清澈的眸子,不得不承认相如心生。“雨不大,我这人认地。想着出了宫门就有车,便想早点回去。”
司徒凌钰听了,微微一笑。“哦,没想到三嫂是这样的人。”
听着他很大男孩的话,苏晚不知怎么应下去,只略略恩了下,算是回了。
司徒凌钰认真的看着苏晚的脸,轻声说:“我师父说,那日我给你的人参乃世间至圣之补品,有起死回生的功效,贫血者食之,立竿见影。你……你可千万要吃了它。”
一侧的赫敏听此,眼神微闪,转头看向苏晚,却见她面色不变的点点头:“谢谢,不止人参,盒子也特别珍贵。世间白水香,寥寥无几,与它为伴的都是千年巨蟒。不可遇更不可求。”
司徒凌钰听此,眼睛露出一抹惊讶。他直直的看向苏晚“那盒子是白水香?”
苏晚一愣:“难道你不知道?”
司徒凌钰摇了摇头,面上有些不好意思。“我…那是我从二哥府上随手拿来的,就是觉得装那人参比较合适。”
听此,苏晚双目微挑,没接下去。
司徒凌钰一阵懊恼,他真不知道那盒子那么贵重,怪不得从二哥那拿来的时候,二哥非要让他拿人参换。哎,真是丢人啊。抬头看了看苏晚,想起一事。
“三嫂,听藏书阁管事的说你找一本迦塄经,正好我师父那有,我让人取来了,你拿去看吧。”
苏晚又是一愣,伸手轻轻接过司徒凌钰递与过来的书,略略翻了下,是佛教述诵的经文,藏书阁唯一一本手抄本被端妃借去了,她看这书也不过是掩人耳目,没有也就作罢。没想到司徒凌钰却给她找来了。看着手中的书心中难免升起一丝异样,司徒凌钰到底想干什么?
不愿深想,看看时辰也差不多了,便开口道:“谢谢你的书,我有些累了,先回了。”
司徒凌钰点点头:“三嫂慢走。”
苏晚点点头,转身离开。
弱不胜衣的纤影湮没在交织的细雨中,走起路来不是摇曳多姿,不是弱柳扶风,一步一步却是很好看。
马车上,赫敏总觉得自昨夜起,苏晚身上仿佛多了什么东西。外边雨有些大了,打的车辕啪啪作响,想到下车时,雨伞遮不住,便从包裹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蓑衣准备一会给苏晚披上。
因为下雨,路上几乎没什么人,两匹上好的良驹驾着马车一路疾奔,驾车的是个十八九岁的青年,他父亲也是给府内扫院的。他们这些下人的任务就是干好分内事,对主子们的事情则是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当然不该做的更是不做。后面鸾车里坐的人身份很奇特,地位尊贵,是北丘的三王妃,可下人们嘴里不说心里却都明白,这王妃身体不好,长的也不怎么好看,男人们谁会喜欢?好在还聪明,将亲妹妹迎进了府,如今又有了身孕,这余下的日子里总算有了依托。想起这,他尽量控制了马速,让它们跑起来不至于太颠。
“与前面的车夫说,到了围子巷后去一趟祖玛庙。”苏晚看了看天,按着时间,现在快到申时中了才是。对于没有手表的时代,她对时间的概念很模糊,最近一个月多月才好些,得多亏了骆箫,因为他几乎每日的准时莅临。
见赫敏俯身上前,用清柔的声音对驾车的车夫交代着,心中不免感慨,若是赫兰也如她这般沉稳,安静,也不至于遭遇祸端,要不怎么说,性格决定命运,还是有道理的。
商丘城在苏晚眼中是陌生的,除了苏府,三王府,皇宫,其他地方从未踏足过,只在地图上看过。
“吁…………”年轻的车夫一声响亮的低吼,马车顿时停住了。苏晚伸手拉住了赫敏要动的身子。淡淡的吩咐“我进去拜拜,你不用跟着来。”说完,随手拿起车上的的黑色蓑衣,边下车边披上了肩。
赫敏本想说什么,可看着苏晚下了马车背影,犹豫了一下便没动。
下了车,难得的清新之气扑面而来,由于下雨,天气有些凉。眼前的位置临近郊区,有些偏僻,祖玛庙建于宏新年间,是当地居民花钱修建的,并没有多大规模,占地不到半亩,坐北向南,由于年代久远,保护较差,已没有昔日的完整,好在还有些神韵,给人感觉不那么阴森。
苏晚举目相望。“祖玛庙”三个大字还清晰可见,顾名思义,这庙供奉祖玛,来此祭拜的都是期望上天之神保护后代平安长寿的。青灰色琉璃瓦,滴水瓦为“吞口像”状。抬步迈上生了苔藓的石阶,看来此地久无问津了。柳眉微扬,便稳稳的向内走去。
进到里面,快速的扫了眼四周。眼尖的发现梁上有道暗影,不免讽刺道:“看来你是呆惯了梁上,到哪都喜欢这样。”
骆箫其实早就来了,等了半天也不见苏晚的影子,正想着她要是再不来,他就要回去了。今个赶上老尖查岗,要是发现他没在,可是有不小麻烦。最近一直替苏晚办事,已经引起那老家伙注意了,上次就差点没混过去,遭了板子。此时听到苏晚一嘴风凉话,心里的火真是压不住一拱一拱的往外冒。
嗖,身子一翻,稳稳落在了地上。走到苏晚的正面,恼火地盯着她,口气生硬的道:“你若是再这么说话,我立马就走。”
苏晚听此,抬起头,看向一脸铁青的男子,那双粗重的黑眉此时皱的紧紧的,正气恼盯着她看,眉头也越皱越紧,没等苏晚回话,惊疑的问道“你怎么这个样子?”也难怪骆箫了,他见苏晚的时候大多晚上,只是个朦胧的影子,就是第一次见面,苏晚也并未抬头正眼看过?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