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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主沉浮(狠辣女主,复仇架空魂穿)第1部分阅

      谁主沉浮(狠辣女主,复仇架空魂穿) 作者: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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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主沉浮》刺缘

    作者:刺缘

    银汉迢迢暗自度

    当杜婉舒眼睛睁开的刹那,只觉浑身酸涩乏力,虚汗袭头,眼冒金星,肚子更是抽着疼,咬紧牙支撑起透支的身子,双眼敏锐的扫向四周,古式的帘帐,黑青色木床,红色窗棂,窗口是用纸胡的,一尘不染的圆木桌子上摆着一套古玉饮具,雕刻精致的黄花梨屏风旁竖起一面光溅明亮的铜镜。床头是一双粉色小巧的绣花鞋,鞋码看起来很纤小。一丝了然映进那双沉寂的凤眼。轻轻的吐了口气,又躺了回去,伸出一只手,细小纤瘦,冰莹剔透的手臂,倒是相当完美,皓白的手腕处经脉分明,清晰的如同一张洁白的纸画了几条错落的淡青线条。微微动了下,便又是一身冷汗,眉头微微蹙起,看来她这身子可真是虚弱不堪,究竟重的是什么毒?

    这间屋子摆设很讲究,家具雕刻精细镌美,这身子的主人既然能躺在装饰豪华的屋子,应是有身份的人。就不知下毒的人是谁,为何这么做,不管是谁,希望他以后别再来害她,那么她没准还要感谢那人给她重生一次的机会。

    狠狠的掐了一下大腿,神经反射弧很直接传到了大脑,立刻感觉到了疼痛,这种感觉很好,至少她知道她还有知觉,她还活着!世上有很多诡异的事情,她不管是梦是真,是妖还是仙,只要有一口气她都要好好的生存下去。嘴角牵起一抹嘲讽,活着,活着,活着这两个字已经被她说过了无数次。

    虽然腹中饥饿,肚子一直在叫阵,她还是一动不动的躺在那,这点饿还算不得什么,她曾尝试过十昼夜颗粒未进,喝自己身体排泄出的液体,那段惨无天日的时光虽然久远但想起来还犹在昨天。现如今,那个世界已没有任何可留恋的,能重新活过不可谓是一种恩赐,她从不相信佛,亦没有任何宗教信仰,但从今日起,她愿意叩谢上天,诚愿洗尽一身怨恨和戾气,只做个平凡的女子。

    没一会听见了轻轻地敲门声,随着轻快而来的脚步声,便见到一个女子,不,应该说一个女孩,十六七岁模样,一袭绿衫,如春日的扶柳,体型苗条,站在门口向她望来,双目清澈如水,眉目间隐然秀丽稳重,见到自己睁着眼睛看她,那女孩有些紧绷的身子缓缓放松。

    赫敏见主子安安静静的躺在那,却是已经睁开了眼,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还好,她没事,暗自吐了口气,缓缓走上前。

    “郡主,身子可好点了?”说完仔细的看着床上主子的反应。

    杜婉舒点点头“恩,好多了,我有点饿,拿些食物来,尤其牛奶,要多拿些。”牛奶可以或多或少的解一下腹中的毒药,现在能喝多少就喝多少。

    赫敏听了,眼角卷起一丝笑意,快速的接道“好,我这就去。”说完先走到木桌上,倒了一杯茶回到床边:“睡了整整一下午,郡主先喝点水吧。”

    三日来杜婉舒在门口不止一次见过眼前的女子,从感官她应该是服侍这载体的仆人。

    回想当初,她被炸药炸的肢零破碎,被火灼烧的魂魄疼的撕心裂肺,焦灼急迫间怆然离体,一缕幽魂飘飘洒洒,本以为会进入地府,历十八层地狱的折磨,一碗孟婆汤下去,六道轮回,却不曾想随风感应来到了这个陌生的时空,记不得飘荡了多久,她感觉魂魄的能量也越来越弱,越来越受不了气场的凌虐,窒息的疼痛让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直觉马上要融进日光空气中抽魂伤魄,化为尘埃,只是凭着多年来非人的毅力和一口不甘之气在那死死撑着。四日前她昏昏沉沉间听到一男一女对话,男子沉声道:“放心,她喝了,不会死,即便太医来了也查不出何症。”女子接道:“知道了。”杜婉舒灵机突闪,模糊间靠着敏锐的鼻子,随着飘洒的药味追去。她不知为何苦苦守候那里,只是日晨日落间,当感知那弱体气息越来越弱近无时,她毫不犹豫的强行灌入,第六感告诉她绝地逢生,也许这是唯一的一次机会,然而未知莫名的举动却是那么惨痛刻骨,如被生生撕了一层皮。她只知道不能死,不能,但凡有一点机会,她都不放过!要怪就怪黑白无常,牛鬼蛇神失职怠守,不给她重生的机会,那么她就只能靠自己了。心脏仿佛在刀刃上丝丝蔓延,撕心裂肺,抽筋剔骨也不及它三分。粘稠的疼痛遽然袭来,不是魂飞魄散便是浴火重生!一阵天旋地转,历经折磨,她终是破茧而出,再生于世。

    “郡主还要喝吗?”

    杜婉舒眯住眼摇了摇头:“可以了。”

    赫敏微微笑了一下,很细心的替杜婉舒掖了掖被角,将床头的帘帐放下来后方转身离去。

    目送绿衫女子走出,杜婉舒消化着突如其来转变。这里有两名女子出入,一个是刚刚的绿衫女子,赫敏,还有另外一个长着大眼睛的女孩。她现在的身份是郡主,就不知是不是真的皇亲国戚?自打死了,她就一直飘,也不知今夕是何年。除了两个看似仆人身份的女子和这个中了毒的身子,其它一无所知。其他都不重要,经历了那么多的折磨,最要紧的是在不引人注目下安稳的活下去。

    透过帘帐,杜婉舒见两个女仆一起来了,后面跟着个男丁,手里拿着食盒。

    “郡主?”赫敏在帘帐旁轻轻唤了声。

    “恩”杜婉舒轻应。

    “可以吃饭了。”赫敏轻声又说。

    “放下,你们都出去。”杜婉舒觉得眼下不适合和她们交流,一言一行都可能引起别人的疑惑。很明显这郡主真人已经死了,而她太疲累了,还未想好怎么说话,就先缓一缓。

    “郡主,还是奴婢伺候你吧。”

    说话之人是一个身着黄衫的女孩。她的容貌在帘帐外显得有些朦胧,可杜婉舒知道她有双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电视中的卡头娃娃,那碗毙命的药便是由她递进来的,可当日说话的两人中却没有她。即使她没有问题,被轻易的利用,也终究会是问题,至少说明心思少,有些蠢!先入为主,杜婉舒不喜欢这样的人。

    好一会没听见回话,赫兰疑惑的盯向帘帐内,刚想再问一遍,手臂却被一旁的赫敏拉住了,但听她开口:

    “郡主,你有事就叫我们,奴婢们就在外室候着。”

    脚步声远离,走至门口处,赫兰小声问赫敏:“姐姐,郡主怎么不让我们伺候?”

    “哪来这么多废话,想找打。”虽是呵斥,但赫敏轻柔的声音很好听,有安抚人心的力量,很特别。

    世间有一类型女子,美丽,温柔,聪明,永远知道该做什么,不去做什么,善解人意,体贴贤惠,不论男人女人大都喜欢她们。杜婉舒想她的母亲就是其中的翘楚,很显然,赫敏也有点那意思。

    坐起身子,经历过伤魂之痛,现在的乏力和酸疼,都显得微不足道,穿上软鞋,腿上发软,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缓缓站起,小心翼翼的走到桌子前,雪白的米饭,芹菜木耳,虾仁百合,上好的牛肉片,金黄|色的玉米羹,|狂c白色的牛奶,色香味俱全。肚子一阵空响,咽下口中泛起的酸水。她不记得有多久没能轻松的吃上一顿饭了。孤儿院简陋不堪的食物,西西里岛非人的训练,出来后父母的血海深仇,黑道的厮杀,白道的追捕她所谓的人生只定义在八岁之前,与母亲偏安一隅时平淡的幸福。

    抽出发间一支银簪,一一拭去,小心驶得万年船,警惕和自保已成她深入骨髓的本能,这样的好习惯要归功于西西里岛的训练。不成功便成仁,被集训的不是人而是机器。

    看见银簪子并无异色,杜婉舒伸出手拿住盛牛奶的钵,不料却是一滑,容器差点滑落。眉头紧皱,深深地吸了口气,想到她最差的时候身中三枪,即便那样也没这样残弱不堪,心里闪过一丝懊恼。很显然这身体的主人是毒素深入了体内,得快点看看才好。一手按住了人迎||狂c|,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将一整钵的牛奶全部灌入,至少有一千毫升,暗自希望能缓解一下中毒情况,停顿一会,拿起筷子开始吃饭,人如果没有好身体,想做什么都难,尤其对一个杀手来说,无异于是残废。

    这是什么朝代?这身子的身份,地位?她到底招惹了谁?究竟中了什么毒?是否有生命危险?该怎么解?思索间,突然小腹一阵冰冷尖锐的疼,眉头紧皱,她咬着嘴唇,想了想,还是大声呼喊出来 “啊!”

    门外的赫敏和赫兰闻到内室传出痛呼之声,神色大变,推门快速跑了进去,入目便看到主子斜趴在圆桌上脸色青白交错,斗大的汗珠布满了额头,眼睛紧紧闭住,浑身抖个不停。二人大惊,惶恐的呼喊着“郡主,郡主…”

    赫敏一看苏晚的满头大汗,浑身颤抖不止的样子是真的慌了,一把拉过也是六神无主,神情错乱的赫兰,急声喊道:

    “不妙!赫兰,你跑的快,赶紧去让人分别通知太傅大人和大夫来,快点!”

    杜婉舒闭着眼睛,抵抗着小腹处传来的绞痛,浑身瑟瑟发抖,耳边是赫敏一声声惊慌的呼唤。她是真的疼。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报应!上一世,她杀人如麻,血染黑白两道,不得好死也不算完,带着痛苦冰冷的记忆还要历经焚身撕裂之痛,如果这样能让她以后平静的活下去,好,她承受便是!只是,还完了,就别再来找她了其实一直以来她要的很简单,只是想有个家,有父母,有亲人,平静正常的生活,这样的要求高吗?为何生活如此刻薄她?咬紧牙,心底的坚勇、狠厉密密叠叠的升起,汹涌的戾气顷刻间压住了过往的脆弱、怨恨、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远远传来纷杂的脚步声,多了几个陌生的声音。

    “刘师傅快这边请,太傅大人和太医正往回赶,你且先看着,务必稳住郡主的病情,若主子有什么事,你我都吃不完兜着走!”

    张良声音难掩焦急。有些紧张地看着府内的刘师傅闭着眼给郡主把脉,想从他神色间窥探些什么。

    刘师傅细细摸着脉象,陡然睁开眼,看着躺在那满头是汗的女孩,脸色苍白如纸,如将死之人般没一丝精气,他不禁眉头紧皱,一脸沉重的摇了摇头,执笔于宣纸上写着方子。

    “老刘,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张良赶紧开口询问。

    “哎,郡主体异,体内寒气汹涌,可能到了及笄之年,尤为严重,我曾见过这样的病人,说来极其危险……”说到这,他赶紧打住,没有接下去说。快速递过写出的方子给张良:“赶紧命人去我那拿药,煎服。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暂缓她的不适,只待太医来了看是否能有其他法子了。”说起来刘师傅也是有些经验的大夫,他曾经见过一个女孩,也是体寒,来了月潮结果血流不止,魂魄归西。

    张良听了刘师傅的话,眼睛一丝精光闪过,随即朝一旁的小厮使了个眼色,聪明的小厮赶紧上前接过药方,一路小跑了出去。

    杜婉舒一动不动的躺在那,身上衣服已经被汗液浸湿了,体异?寒气甚重?根本就是中毒。他竟是看不出来,原来当日那两人说的话是真的!医生检查也看不出是中毒!现在杜婉舒只希望给她刚刚把脉的大夫命人拿来的药真能稳住她体内之毒,等着太医到来。

    刚刚那张管家说太傅大人领太医来了。太傅和这身子的主子是何关系?

    时间过的很慢,至少对杜婉舒来说,分秒便是一年。终于等到了大人物粉墨登场!

    原来她的身份是这样的!

    自那日后七天过去了,新的人生已经开始。(下面女主名字换为苏晚)

    “郡主,你今日可想起了什么?”赫兰边接过苏晚喝过药的空碗,边谨慎的问道。

    苏晚轻轻的靠回太妃椅,淡淡的回道。“没有。”

    赫兰皱眉轻声念叨:“这什么破药,怎的一点效果也没…?”

    见一旁的赫敏瞄了她一眼,赫兰不禁伸了伸舌头,止住了未说完的话。

    “郡主,你只要放宽心,便能养好病,至于以前的事情,一有时间,我和赫兰就讲给你,终有一天会记起的。”

    苏晚眼睛微微睁开,看向宽慰她的赫敏,点点头:“你说的很对,只是你们讲的时候,好的坏的都要说,不得隐瞒,不得欺我!”

    漆黑的凤目微微上挑,眼底是一片沉静,少了往日的尖锐,却多了层清寂,仿佛秋湖般幽深,让人迷失了进去。

    赫敏觉得失意后的苏晚变了,她冷的太过安静,不似以前给人感觉那般阴晴不定,但是,当她看着你的时候,你总会有一种莫名的敬畏,这种感觉太奇特了,连一向粗心的赫兰也如是说。

    “郡主,谁欺骗你,我和赫兰都不会。”

    苏晚看着一脸真挚的赫敏和连连点头亦是认同的赫兰,不置可否。人与人之间那所谓的欺骗和背叛岂是一句话便能保证的。她不需要谁的忠诚,只要不对她动心眼就好。

    “现在就一起回忆,从你们与我在一起的那日讲起,事无巨细,我都想知道,这次赫兰你先说,赫敏补充。”苏晚的身份挺特别,避免以后有麻烦,她必须要仔细了解。据这几日观察,赫兰的嘴巴快,长长是口无遮拦,能说不能说的只要引导,她都会说出,不像赫敏心思细腻,避重就轻,有所顾忌。

    赫兰快速的看了眼赫敏,然后点了点头,“郡主,第一次见到你,你穿着一身粉色的裙子,很安静坐在清远郡主的身边,说不出的乖巧……”赫兰的声音如黄鹂鸣柳般清脆悦耳,缕缕往事似河水奔腾入海,一一流进聆听者的记忆枢纽。

    整整一天,赫敏和赫兰觉得喉咙都快冒烟了,可郡主似乎没有叫停的意思。直到月上中空,匆匆数年如亲身经历了般,杜婉舒大体了解了苏晚的生活状况,至于细节和相关人物还需慢慢揣摩。 她暗叹一声,好歹拣回一条命,这个衰弱躯体就凑合着用吧。

    室内静谧,她思索一会,借适才赫敏和赫兰所说的状况,将事情梳理出一个大概:这是个杜婉舒未曾听说的时空,也不知是延续了哪个朝代还是自行而成。她落脚的国家叫北丘国,所住的地方是北丘国京城商丘。据说这个国家的君王贤达圣明,实属仁君,故北丘国算是繁荣富庶,百姓安居乐业,几十年来几乎没有大的战乱,而这个国家的历史已经有二百多年了。

    所在身子的父亲苏守一是当朝一品大员,北丘国已故太子的师傅,封号太子太傅,博学多才,不世之师,桃李满天下,颇受天下文人推崇。身子的母亲则是北丘战神玄藩王独生爱女,清远郡主。三十二年前,天之娇女下嫁给了苏守一,可惜在苏晚九岁时就病逝了,年纪轻轻便香消玉焚,让人唏嘘不已,慨叹命运多舛,红颜薄命。苏守一还有两个侍妾,温氏和王氏。温氏有一对龙凤儿女,女儿苏怡,才貌并存,自小便是是北丘有名的小神童,儿子苏祝凯,却是瘫痪。二人均小苏晚一岁,王氏有一子,苏祝英,仅二岁。

    多典型的古代官宦之家,那碗毒没准就是哪个后娘下的。现在的苏晚如是想。

    她从未见过苏守一,只是那日躺在床上时,朦朦胧胧的听到他和太医说的话。

    “烦请务必救治好我女儿,大恩不言谢。”

    从赫兰的语气中,她能感觉苏守一对苏晚并不亲。不禁微微苦笑,没想到她就是一个与父亲无缘的人。父亲这个词对她来说陌生的同时还有她浓浓的怨恨。上一世,要不是她的好父亲,她不会离开母亲被送到孤儿院,要不是他的好父亲,她又怎会被送到那荒无人烟,惨无人道的枯岛,一呆便是十二年,个中凶险,无法言说,要不是他的好父亲,她的母亲又怎会那般凄惨,那一幕幕丑恶的画面和母亲最后离去的面容还是她挥之不去的噩梦。不管他当时是出于什么目的,她都不能原谅他!

    这个时期的女子有条件的都可以进书房读书。作为举国闻名的大文豪之女,这个苏晚自小涉猎琴棋书画,据赫兰说的意思,苏晚对那些并不上心,很少去书房,大多一个人呆在屋内,而她的妹妹苏怡却极具才华,可谓超凡脱俗。又听赫兰说苏守一经常手把手指点二小姐苏怡。回想那日床头他那番情真意切的担忧,不禁觉得有些讽刺,父亲都是这样的吗?

    苏家儿女除了苏晚承袭了清远郡主的封号,其他孩子都是一般平民百姓。所以,苏晚堪称身份尊贵。很多事情,赫兰和赫敏都是一言带过,但不妨碍她判断,在这个家中,苏晚人缘不是很好,可谓是父不疼,母不爱的可怜孩子。

    世事难料,阴差阳错,她取代了苏晚的真身。既然如此,她必将沿袭那些红尘纠葛,不想参与也只待随着时间的推移,让那些属于苏晚的过去一点点烟消云散。

    岁月的长河漫长而遥远,人生却如此的脆弱短暂,活着就该珍惜每日的日出日落,云卷云舒,哪怕阴雨连绵,只要轻松平淡,亦是得之不易的幸福。重新来过,她发誓,这一次,她一定要好好活过。

    暮霭沉沉映往昔

    [收藏此章节] [手机ud下载] [] [推荐给朋友]   夏蝉嘶鸣,烛光月影,透过光滑的铜镜,女孩消瘦稚嫩,长的不美,顶多是看的过眼。巴掌大的小脸看起来极其苍白,有些病态。

    为何吃了那么多天的药疑点也不起作用?回想起那王太医的话,杜婉舒眉头不禁蹙起,体寒之身,脾肾受损,极难受孕。

    这样的诊断纯属无稽之谈!看来下毒之人是真的用了心思,让苏晚不死也扒层皮,让她就这么抻着苟且残存下去。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到底做了什么,竟是招来这么大的报复?赫兰说到苏府家庭成员的时候显然格外小心翼翼,加以措辞了。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支暗箭是谁需得尽快明了才是。

    赫敏和赫兰是清远郡主自娘家带回来的,在苏晚五岁时便陪伴在她身边,为奴为伴。就算平日里苏晚对她们不好,她们也还没那胆量敢对主子公然动手。突然又是一阵晕眩,伸出冰凉的手按住太阳||狂c|来回按了按,最近她这种晕眩感是越来越多了,真得快点突破者被动的局面了。

    这日的阳光格外明媚,阳光温和而爽朗,透过窗楞缝隙闪进来,如母亲的手,温柔的抚摸着身体。

    “郡主,外面传话说玄藩王来了,就在前面……”赫兰眼睛带着笑,一脸高兴的说。

    玄藩王?已经是杜婉舒的苏晚微微回过神,哦,是苏晚的外公。旭阳离商丘千里之远,他怎么来了?

    见苏晚低头思量,面无表情,赫敏一阵感慨,如今郡主除了对她和赫敏有点印象外,其他人都不记得了,还真可怜。轻轻走上一步说道:“玄藩王亲自来就是来看郡主的,咱们得先梳洗打扮一番,好去前面接客厅拜见玄藩王。”

    赫兰说过玄藩王一生就一对儿女,对女儿清远的宠爱远近闻名。当初清远郡主死时,西奴边境有些x福乱,他正前往查探,没人敢告诉他,待他回来知道后,便一夜白了半面头。以往苏晚不受苏守一待见,却能在苏府骄傲的活着,大多因为世人皆知她有一个好外公。玄藩王是北丘赫赫有名的战帅,三十年前,曾率领大军对西奴进行大规模的屠杀,直捣西奴皇庭,生灵涂炭之下,西奴霸储心灰意赖,自此俯首称臣,有生之年永不再犯。西奴的老人们直至今日提起玄藩王的名号,仍会胆战心惊,惶恐难安。北丘只要有玄藩王在,西奴蛮人就畏惧而不敢前来x福扰,侵犯。玄藩王的存在,是一种无形威慑。

    这样的人物,就如中国历史上的大将卫青,岳飞,必会名垂千古,惹人热议。

    赫敏的手灵巧的涂画着,苏晚淡淡的扫了眼铜镜,再多的胭脂也难以掩饰病弱的身体。唯有里面的一双眼睛还算有点神气,如今,面貌换了,她也亦不是以前的杜婉舒,可眼神和心静又怎么能一遭改变?

    “好了,就这样吧。” 苏晚一直不喜欢胭脂水粉的味道,更别提这时的东西还没有那么细致,画出的妆也不尽人意。

    此时还是奴隶社会。社会体制与中国古代的奴隶社会很类似,尽管还算繁荣,但始终原始,封闭,落后。他们用的,吃的,大部分都是未开发的初级产品,如牙刷是棉布,牙膏是盐沫,香皂就是一种由角叶树凝练出的液体。

    一边的赫兰拿着早就准备好的披风,围在了苏晚的肩上。

    她身体不是普通的虚弱,需要赫兰和赫敏搀扶着走,怕是此时连五岁的孩童都能将她推倒。这要是让她以前的仇家知道,定会高兴的放鞭炮祝贺她罪有应得。一路经过假山碧湖,拱桥亭榭,终于到了目的地,她的头一阵阵晕眩,气喘吁吁,一边的赫敏赶紧拿出手帕帮她擦拭。那毒竟是出奇的阴,比她想象厉害的多。

    抬首间,不期然碰上赫敏的双眼,里面竟一种久违的温暖。不禁有些愣忡,童年的往事那么久远,却仍历历在目。八岁,她进了那家弱肉强食的孤儿院,手里的食物被同伴里的霸王抢走不算还被推到了,头正好碰到一块石头上,顿时血流如注,她悲愤委屈的泪水抑制不住的往下流淌,正在她伤心难过时,有个小女孩跑过来,撕破身上的衣服,细致的用布条一圈一圈帮她包扎,然后伸出那双沾了血的小手将她流出的泪一点点擦去,认真的看着她,饱含鼓励和温暖………

    赫敏看见苏晚看自己的眼神,氤氲流动,似乎有些什么在里面缓缓涌动。身子僵住,一动不敢动,以为苏晚想起了什么,一旁的赫兰有些莫名,疑惑的低声唤道:“郡主,郡主……?”

    “恩”轻轻应了声,也拉回了她的思绪,敛住神,抽出被搀扶的手臂,冲着赫兰示意“进去通报吧。”

    推开里面客厅的房门,抬脚轻轻的走了进去。空气中飘洒着淡淡的墨香,似兰非兰。苏晚微微抬起头,看到厅内两人,一坐一立。

    坐在高位的是一位威武的老者,头发已经灰白,被梳的一丝不苟,眉骨高耸,双目精炯有神,带着十二分的锐气,当真一眼,便震人心魄,果真是杀敌千万的大将军!他抬头望来,见了门口的她,一丝明显的裂缝在他锐利慑人的眼中闪过,就那么看着她一步步向前走去。

    苏晚失忆了,所以,她也就那么任他看着,也同样没有任何负担的看着他。这时,一旁立着的人开口了。

    “还不快拜见外公。”

    尽管说话她知道说话之人声音有些沙哑,但不妨碍苏晚辨别,他便是病危以来唯一一次去过她那的父亲大人苏守一。苏晚挪眼瞥了过去。一个中年男人,个子中等,眉毛疏朗镌秀,宽阔的额头被不明物砸出一道血痕,却毫不影响他浑身透出的儒雅清高之气。见自己放眼过去,他眼睛闪了一下便生生移开了,咋看之下,竟是有些慌张。

    文人大多是懦弱中带着倔强。与这样的人比起,她更欣赏铮铮傲骨的武士。

    苏晚不甚在意的转回头,再次看向座位上的老者,开口轻轻唤道:“外公。”

    一声外公,让历经沙场峥嵘,九死一生的老者神色有些动容,只听语带伤感的对她说道。“孩子,你受苦了。”

    她不是真正的苏晚,无法将眼前的二人视为血亲家人。但对铁血的玄藩王情真意切的一句关怀,不禁心生戚戚然。可她毕竟与他陌生,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微微垂着眼帘,索性静立当场。

    玄藩王见苏晚的那刹那,回想往昔,当爱女清远也如苏晚这般的时候,肆意盎然,无忧无虑,天真可爱。可眼前的孩子,苍白消瘦,一身病态,浑身上下都透着股清冷疏离,哪有一丝十五岁女孩子该有的朝气?这都是谁造的什么孽啊!

    愤愤的看了眼一旁垂手而立的苏守一,见他身上带着浓浓的凄凉之色,到嘴边的骂人之话便生生打住了。方缓缓开口:“晚儿,外公都知道了。没事,一切都会过去的,外公一会替你找最好的大夫治病,有我在,谁也不能再伤害你。”

    苏晚静静的听着老者说话,沉静多年的某处角落泛起阵阵涟漪,并不是他要医治她的承诺,也不是他对苏晚的关爱,而是他就像一座山,岿然立在了那,这是她可望而不可求的。

    “太傅,今日当着晚儿的面,咱们把话都挑明了说吧。”老人眼睛里带着无上的严厉,属于军人特有的刚硬和威武之气。

    一旁的苏守一毕恭毕敬的俯首一揖:“小婿不敢,请玄王赐教。”他不敢再称眼前的老者为岳父,倒不是怕被打,而是真的不想让他动怒。

    “哼,你有什么不敢的,如今,你也算是功成名就了,谁不知道你苏守一苏大人的鼎鼎大名?”说出的话带着浓浓的讽刺,火药味十足,玄藩王一直就不待见苏守一,当初要不是皇上赐婚,他绝不会把掌上明珠嫁给一个连刀都提不起来文弱书生!

    其实从玄藩王的角度讲,他一直觉得文人太过精明,心思也多,大多时候只知道在朝堂上勾心斗角,到了战场,便只会纸上谈兵,很少有被他瞧得起的。

    “小婿惶恐!”

    一看他文绉绉的样子,玄藩王就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喝骂道:“惶恐个屁!要不是你们两口子当初闹事,伤累到无辜的年幼晚儿,她能这样吗?想想晚儿以后的路,你还不如当初给她个痛快!哼,你整日满嘴的文礼道德,却连父亲都不会做,若你是我儿子,我…!咳…咳…咳…”许是太过激动,说话间,老人气息有些不稳,一口气没顺,竟咳了起来,胡子根根竖起,双目狠狠地瞪着苏守一,半天才才平息。

    苏晚看到茶几上的茶具,很自然的上前端起杯子递到老者手边。

    玄藩王本又动了怒火,但看见走到身边的苏晚,那脸色,那神态,无一不说明她身子很不好。想起她小小年纪遭遇的过往,心里一阵心酸,手指颤抖的接过水杯,一口干了。

    苏晚见老者急急的喝下了水,虽然极力掩饰,她仍能清楚的看到他眼内闪现的一摸浓重的惆怅,有些承受不起这样的关注,微微别开头,却看见苏守一正愣愣的看着她,那双清高的眼睛闪过一团复杂的情绪,她一时抓不准都是什么,也没那个心情去研究,便又安静的立在玄藩王身边。

    玄藩王压住心中的气恼,沉声道“晚儿身体偏寒,太傅平日太忙,没有时间照顾,还是由我带回旭阳吧。”

    苏守一浑身一顿,看了眼消瘦虚弱的苏晚,心中无限悲鸣,终是提起勇气开口道“玄王的好意小婿心里无限感激,以前种种均是小婿心中的魔障所致,无限悔恨,以致一直来都不敢面对。可晚儿是清远留给小婿的唯一血脉,不是不爱,是不知如何去爱。她身体不好,这里是京城,好的大夫都在皇宫,小婿不才,请您留下晚儿,以后我定会好好照顾她,以补以往的过错,望岳父大人成全!”最后一句岳父大人,四字中带着轻轻的哽咽和深深的恳求

    看着眼前斯文的书生,玄藩王扪心自问,难道都是他一个人的错吗?当年若不是清远的任性和刁蛮,苏守一也不至于被逼得发狂。今日的一切,说起来他有责任,叹他一生自认磊落英勇,却没教导好女儿啊。

    六十多岁的玄藩王脸上有皱纹,有伤疤,有威严,但此刻更多的是沧桑。重重的叹息一声,看着苏守一他一字一句的说:“苏守一,你我都是男人,男人一出生就注定要承受一波又一波的磨难。事情过去了便过去了,我不想多说,那是你们之间的冤孽。当初清远回娘家的时候,留给我一封信,说她愧对父母,愧对丈夫,但最愧对的却是晚儿。你不要像她一样,有朝一日后悔终生!你要明白晚儿不只是你的女儿,还是我的外孙女,更是清远生平最隐痛的牵挂!要记住你今日说的话。”

    人都走了,苏守一闭门坐在屋内,他不知怎么就走到了今日的局面。回想起那熟悉的容颜,过往一幕幕翻江倒海的袭来,一颗心绞痛翻腾……

    苏晚失忆了,当听到这个消息时,他第一感觉竟是开心。是的,开心。很多东西他忘不了,但他希望晚儿能忘记,是上天的恩赐给他重来的机会吗?可是为何什么都忘记的孩子,眼神依旧还是那么冷淡?谁也不知道,他不见她,不接触她,是因为害怕,他怕苏晚看他的眼神。

    从前院回来,苏晚就一直回想着玄藩王和苏守一的对话。不难猜想到,当初清远是被赐婚给苏守一,二人感情并不好,至少清远是不喜欢苏守一的,令苏守一对清远怨恨不已,以致于对苏晚做了什么严重的伤害。怪就怪在,她身体明明是最近被下的毒,怎么和先前的被虐牵上了勾?看来这下毒之人对苏府的一切都了若指掌,专门给苏晚下了个天衣无缝的局!

    苏晚看着每日都会光顾的王太医,心中想着,苏守一还算守信,在遵守他的承诺,尽管没来,可对她的吃穿用度都很用心。半月过去了,身体终于有了些力气,走路不再需要搀扶,可她知道王太医并没有觉察出她中毒的迹象,他所有的方子都是补养、食疗。前世医疗发达,一生下来就注射了很多疫苗,所以,对于毒物,了解的并不多。目前也不可贸贸然的对任何人讲出她身中不明毒物之事,敌我不分的情况,万不可打草惊蛇,她也只能暗中查找她要的线索。

    有了力气后,苏晚就开始每日体能训练。不管以后怎么样,武力和身手终是她生存的保障。尤其在这个冷兵器的奴隶时代,弱肉强食,只能靠自己。训练强度一点一滴的在逐步加强,身子终究不是杜婉舒,用起来极不顺畅,这是让她最憋闷的事情,但好在感知力还是她自己的。

    七月十八,是苏守一的母亲寿辰。做苏晚已经快两个月了,她终于有机会见苏家的所有成员了。

    很明显,祖母不喜欢苏晚,见面后只是冷淡的瞟了她一眼,里面的厌恶溢于言表,让人接了礼物,便没多加看一眼,其他成员则更有意思了。

    温氏娇媚的眼在看她时,阴冷中还有藏匿不住的恨意,长相异常美丽的苏怡不咸不淡远远的唤了声阿姐便承欢那老太婆的怀中,瘫痪的苏祝凯没有出现,王氏一双圆眼谨慎小心的打量她,像只防敌人入侵的猫头鹰,小心翼翼的守护着怀中的幼崽,而那不安生的孩子却是什么都不懂,还一个劲的向她伸手讨抱。

    看着苏守一看她时,尴尬复杂的眼神,苏晚替他难受。真的,那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孱弱。她走向一个不正不偏合适身份的位置,翩然落座。身后赫兰赫敏便开始端茶递水,拿碗布筷。

    开场白是太傅大人的祝寿词。

    “福如东海,日月昌明。松鹤长春,春秋不老,古稀重新,欢乐远长。”苏晚想原来这古今都是兴这一套的,一家人这么文绉绉的也不嫌累。

    吃饭的时候,苏怡用琵琶弹奏了一曲《寿元》,指波滑动,细如青葱,白若凝脂,曲风温璞圣雅,碧海似心,此情此景,真真美不胜收。亲情永存的慈孝之怀,更是添了高雅圣洁的光华,惹来众人声声赞赏。苏守一的母亲尤为欣慰,一笑,那张布满褶皱的脸更像菊花。

    苏怡虽然只有十四岁,却有倾国倾城之姿,难遇的美人胚子,对于以前杜婉舒的容貌,苏晚一直自负不已,同样是吸人眼球,但和眼前的女孩相比,以前的她性情上却因缺了娇媚,少了乖巧而过于凌厉。

    苏晚静静的吃着东西,该见的都见了。借身体不好之故,淡淡的说了几句有的没有的,起身先撤了。刚出了院门口,就听见后面有报,二皇子,三皇子,五皇子结伴来祝寿。未作停留,一边向回走,一边思索着众人迥异的神情。

    身边好事的赫兰一副遗憾的开口说:“郡主,说起来我们只见过三皇子,据闻其他皇子也一样的好看呢。尤其二皇子,是咱们北丘首屈一指的美男子,差了一步就看到了,真是可惜。”

    两个月来,苏晚已经和她们二人算是熟识了,怎么说呢,她把赫兰和赫敏定义为助理,也可以说是下属。平日里从她们嘴里知道了很多关于苏晚的事情,这里面有很多对她有用的信息。趋利避害,先要知己知彼。

    “那你就讲讲我们见三皇子的前后。”本是顺口而出的话,却发现平日里叽叽喳喳的赫兰突然没了声音。疑惑的看去,却发现她和赫敏正来回使眼色,见她正静静的看着她们,赫兰嘴角动了一下,很不自然的僵在那,饶是沉稳如赫敏也轻轻的别开头。

    苏晚冷然一笑,轻启双唇,眯着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失忆不代表是我傻了,如果不想说就给我安静的闭嘴,我不介意你们以后永远是哑巴!”

    语气很轻,也很清冷,没有往日高声的呵斥,没有摔打物器的尖锐,可那眯着的凤眼却如两柄寒剑,锋芒锐利,直劈人心,让人胆颤畏惧。

    赫兰和赫敏脸唰的一下几乎同时变白。赫兰眼圈泛红,眼泪围着眼珠转,赫敏轻咬红唇,垂着着眼眸,吸了口气,低声开口道:“请郡主恕罪,不是我们不说,我们是怕说了惹你伤神,我和赫兰都希望你能忘却前尘,开心快乐的过以后的日子。如果你都想知道,那我们绝不敢再有隐瞒。”

    缓缓转过身,苏晚舌尖简明的吐出一字“说!”

    待到回了屋内,苏晚也终于明白了那一段不大不小的往事确实不是个愉快的相识。源于两年前,苏怡作画,临摹徐诗道大师的“山水两相依”,被当时教苏府孩子读书的老师赞赏不已,苏晚却异常愤怒,毫无预兆的跑上前,一把扯过了画纸,将画撕的粉碎还不算,对苏怡更是大打出手,众人惊呼,恰巧被前来探访作客的三皇子司徒凌霄看到了这一幕,结果苏晚便被司徒凌霄狠狠的训斥了一番。

    “为何我看了那画会如此气愤?”苏晚认真的听完后,看向赫敏的眼睛问出了心中敏感的疑惑。

    苏晚的眼神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压迫,赫敏觉得承受不起,赶紧回道:“是…是因为这幅画是清远郡主最喜欢的画。”

    听此,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