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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云间之画魂 完第21部分阅读

      水云间之画魂 完 作者:未知

    给他吧,嫁给他吧!”一句一句,闹嚷嚷的好不热闹。yuchuanshuwu 玉川书屋手机版

    大家热情的声音打破了翠屏的发呆,她回过神来,看着惴惴不安却又满怀着期待看着她的汪子默,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

    旁边的人看到她的眼泪,一下都呆住了,周围忽然重新陷入了安静。就在这无声的画面中,她将手递到了他面前,含泪的笑着,轻轻的说了声,“我愿意。”

    在所有人的注目下,汪子默手有些抖的帮她戴上了求婚戒指,因为太紧张的原因,他对了好几次对没有对准,围观的人群中发出善意的哄笑,翠屏则是抿着嘴,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任他磨蹭。

    当他终于成功的帮她戴上了戒指,她羞涩的拉起他,他们在灿烂的灯光下拥吻的时候,围观的人群里响起了噼里啪啦的掌声,祝福的话语像雪片一样落下,一切都完美到不能在完美。

    她跟他站在人群中,一起向这些帮助了他们的人致谢。等到所有人散去,他重新握着她那只带着戒指的手往回走时,大家激荡的心情还没有平复。

    “说说你们预谋了多久?”画儿看着自己面前的这几个人,无奈好笑的摇了摇头。能被他们如此关心深爱着,这是她的福气,也是她的运气。

    “这可不关我们的事,子默是主谋,我跟画儿是只是小小的帮凶而已。”威廉好笑的举起了手,狭促的看了他们俩一眼,“好了,再这么浪漫的时候,我们两个人再不识趣些,那就可真要被人当成电灯泡了。”

    “你说什么呢!”翠屏瞪了他一眼,然后看着旁边笑的开心的汪子默,脸不由得又红了。

    “说实话呗。”威廉做了个鬼脸,挥挥手将画儿架在自己的肩膀上“今晚画儿我就带走了,正好我太太非常喜欢她,打算认她当干女儿呢,所以今晚就把这个可爱的小天使借给我们吧。明早我开车来送你们去火车站,这样你们就有完完整整一晚上的两人时光了。”

    “你,”翠屏被他的调侃弄的害羞了起来,还没等她说出话来,就见到威廉抱着画儿跑远了,只留下一长串的欢笑声给她。

    对比(改错字)

    不管再热闹,总会有曲终人散的一刻,不过好在这次身边还有人陪,不用再孤孤单单一个人。

    “有必要这么劳师动众嘛。”翠屏抱着花走在汪子默身侧,低声浅问道。不得不说,她刚才可是真的被吓到了。

    不过,他的表现,的确让她身为女人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受到惊喜,没有人不喜欢被认真对待。看多了电视剧里灵机一动连一个易拉罐环都能当戒指的求婚,说到底,女人心底还是喜欢玫瑰钻戒齐全的求婚。

    毕竟,这是你跟他的第一步。如果连这步都不能认真对待,你又怎么指望他对这段婚姻有多认真呢?

    虽然汪子默瞒着她,但是她体会到了他的用心,感觉到他花了很多心思。他的这些小伎俩,小把戏,让她很欢喜

    “劳师动众?会吗。如果不是我们走的太急,我还打算再周详一些。”汪子默摸摸鼻子,笑着得意的冲她眨眨眼,“我一辈子只打算求一次婚,怎么可以不隆重。”

    “你就不担心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拒绝你,让你下不了台?”翠屏听到他的这种解释,揶揄的抬眼觑他,故意为难他。

    “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做的。”汪子默这次句话说的又快又稳,斩钉截铁,信心满满。

    “为什么?”翠屏好笑的反问,“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会不会拒绝。”

    “因为我也知道你的心意啊。我有多爱你,你就有多爱我,我知道我自己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我从来不怀疑你对我的心意,我只是担心你会用外在的种种借口推诿,所以才使出这一招的。”汪子默自信的说完这句话,看着她为怔的神情,很自然的就将手搭在她肩上,笑着活跃了气氛“你也暗示我,男人不能太温吞,处处等你先张口不是?该强势的时候也要学会逼一下人,这样才能到自己想要的称呼,不是吗?”

    “你还记得这件事。”翠屏读懂他这句话背后的意思,知道他还在为那句“我朋友的哥哥”的介绍词而纠结,忍不住终于放声大笑了起来。

    “我,”汪子默看着她笑,脸上也是和煦如春风般的微笑。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其实,现在你问我为什么,我可以想出很多理由和借口。不过当初我计划的时候可没想这么多,我只是简单的想给你一个惊喜,让你高兴而已。”

    “你的身边除了画儿已经没有其它亲人了,所以我想为你收集尽可能多的祝福。”他搭着她的肩,慢慢的坦诚了自己的小心思,“再说,其实也是我自己不自信,我怕我直接说了你一口回绝,所以只能用这个方法确保万无一失。”

    “我是个自信到自傲的人,可是面对你的时候,我发现我的自信全部都不翼而飞了。所以面对这样的你,”他停下了脚步,侧过头去,静静的看着她,“你能不能把我的自信还给我?”

    翠屏看着他,笑的眉眼弯弯,踮着脚,仰起头,主动的吻上了他的唇,“这样,可不可以算作答案。”

    “不要低估你对我的影响力,如果是我没收了你的自信,那我也要毫不客气的指责你收缴了我的自信。那这样,我们算不算是扯平了?”她靠在他的胸膛上,自己漂泊了这么久,似乎终于找到了一座可以停泊的港湾。

    只是,在她停靠之前,还有些事情要解决。想到那些被她不小心遗忘的事情,她不在意,可是她不保证别人不会在意。

    所以,尽管气氛很好,她却不得不煞风景的叫停,在迎上他疑惑的眼睛的时候,抱歉的笑笑,“子默,我想我有些事情应该告诉你。等你听完,再决定要不要收回我手上的戒指。”

    ===

    “他们什么时候走!”杜芊芊站在房门外,看着屋里那些吃吃喝喝正开心的一家子人,生气的问梅若鸿。之前只说好暂时住几天,谁知道一天过去,两天过去,三天四天,一个礼拜过去了,他们还没有离开,一家子鸠占雀巢,反倒要连累杜芊芊回娘家去住,然后每天辛辛苦苦的跑来替他们张罗吃喝……

    那一家四口住在这里,吃喝都要钱,他们的出现完全打乱了杜芊芊的日常生活安排的计划。本来梅若鸿就不挣钱,日常生活开支都是杜芊芊想办法拿自己的积蓄来补贴的。她刚开始过日子的时候,大手大脚不知道节制,经常超支,往往一个月才过了一半,提前预定的生活费就所剩无几了。后来杜芊芊发现这个问题,及时更改了策略,每个月都将生活费按天分成等额,然后每天只拿出当天的钱放在外面买菜,每天固定了要花多少钱,可以少花,但是绝对不能超支。这种严格的控制之下,才勉强解决了这个问题,不至于每个月前半段大鱼大肉,下半段清粥小菜。

    梅若鸿大哥一家人的到来,家里忽然多了四张嘴,开支显然就不够了,所以为了维持生活所需,杜芊芊不得不不断超支,三两天她还可以忍不住不说,可日子一久,她自然着急了。梅若鸿不当家没有感觉,但一日三餐每一分钱都是从杜芊芊自手里花出去的,杜芊芊当然无比深刻的感觉到这家人在的烦恼了。

    “芊芊,我知道这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是我没能力,这些天让你受苦了。”梅若鸿一脸歉疚的看着她,一张口就是强烈的自责,可是说了没几句,话题又一转“可是芊芊,没有办法啊,大哥他还没有找到工作,还没有收入来源,如果我们把他们一家赶出去,那他们就要流落街头了。他是的亲兄弟,我怎么能忍心这样对他呢。芊芊,你就发发慈悲,行行好,让他再在我们家里多呆几天,等大哥找到了工作,我一定让他们搬走。”

    “那他找不到工作,岂不是永远都不搬走了!”杜芊芊气的声音忍不住拔高,把什么风度教养都扔到了九霄云外。她本来是极其温柔的女孩子,可是天天为生计发愁,还要忍受梅若鸿大嫂的挑剔,忍受那两个孩子无法无天的乱翻东西,忍受梅若鸿大哥的懒惰与无所事事,这一家人让她看着就头晕,她相信就算是圣人也难免发怒,更何况是她。可是每次她生气,梅若鸿的态度都极好,不断的好言好语的安慰,向她赔罪道歉,一副比她还要内疚一百倍的样子,让她就算有火,也总是发不起来气。

    “芊芊,你不要这样,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我看着有多么心痛,我那个温柔美丽可爱的芊芊到哪里去了,天啊,是谁扼杀了那个纯真的你。”梅若鸿心疼至极的抱着杜芊芊,口吻温柔至极“芊芊,我知道你最近的负担很重,压力很大,可是在种种困难面前你表现出来的能干和贤惠总是让我动容。芊芊,你太好了,好到让我羞愧到无地自容的地步。大哥的事情,请你再多一点点耐心,多一点点宽容,多一点点信心。怎么可能找不到工作呢,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他们现在对杭州还不熟悉,有点点困难是正常的,可是我相信等他对杭州熟悉了,一定会找到工作的。”

    “芊芊,如果你不喜欢看到他们的话,那你干脆回家住一段时间吧,我不忍心看着你每天这么愁眉苦脸。”梅若鸿温柔的抱着她,头抵着她的额头,故作轻松的说“这里的一切你都不用担心,大哥的事也好,画展的事也好,我都会处理好的,你不用心急,只要开开心心的等着我的画展成功就好了。”

    “这怎么可以!”杜芊芊听到这话急了,画展的事情是他们努力了好久的,她为此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这个事情是千万不能被任何问题所困扰的!梅若鸿这几天急着画画,昼夜不分废寝忘食,已经急到两眼发红嘴巴上火的地步了,她就觉得这家人在这里吵闹对他作画不利,才想着这家人赶快离开的。如果她为了避难逃回家,放他一个人在这里,那岂不是完全跟她的本意相违了?梅若鸿如果一天到晚把精力放在柴米油盐与解决家庭纷争上,那他还有什么精力去画画?

    想到这里,杜芊芊平复了心情,摇了摇头,坚决的问,“我是不会丢下你一个人逃开的。现在这个阶段,没有什么是比你画画,比准备画展更重要的事情了。你安心的去画画,其它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那个,是不是等他们找到工作了,你大哥一家就会搬出去?”

    “大哥是这样说的。你知道,他们一家从上海过来很不容易,大哥他又……”当梅若鸿滔滔不绝的又要诉说他大哥的辛酸史时,杜芊芊毫不犹豫的打断了他的话,“那工作的事情我来解决,我会帮他找到份工作,让他尽快搬出去。”

    “芊芊,你愿意帮我大哥?”梅若鸿显然只听到了前半句话,当下兴奋了起来,一把抱起了她,在草坪上转起圈来,“芊芊你太善良太可爱了,在我心目中你就像女神一样!”

    帮忙

    “子璇,子璇。”谷玉农在门外把门拍的砰砰作响,可是屋里的人没有丝毫出来应答的意思。

    “唉,谷少爷,小姐都这样几天了,每天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屋里,可真是愁死我们了。”陆嫂站在谷玉农旁边抹着眼泪,忧心忡忡的说,“这少爷也没在,我们大家都跟没了主心骨似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汪子默跟翠屏去了上海,这家里就没有了能做主的人,汪子璇每次打电话的时候又不提这心烦事,所以老陆跟陆嫂这帮子老人,对汪子璇最近这种反常的反应又是焦急又是无奈,只能去找谷玉农帮忙。自从谷玉农跟汪子璇离婚之后,姑爷那个称呼算是彻底作废掉了,汪家上下的佣人都改口称他为“谷少爷”,不过即便是称呼改变,可陆嫂她们心目中还是把他当姑爷看待,对待他自然跟对待汪子璇其它的追求者不同,所以这汪子璇一出问题,老陆第一反应就是去喊了他过来帮忙,希望能劝动汪子璇。

    看着眼前的僵局,谷玉农也是慌的没有主意,可是陆嫂她们已经很担心了,他只能按捺住心里的担忧,故作轻松的笑笑来安慰陆嫂“陆嫂,你别担心,这里有我不会出什么大事的,你还是去忙你的吧。我想子璇可能是有什么心事,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我一个人在这里慢慢劝她效果还好些,太多人围在她门口,反而闹的她更不想出来了。”

    “嗯,那我去厨房帮小姐弄点吃的好了,她在外面辛苦了一天,回来什么都没吃,真是叫人操心的孩子。谷少爷,你在这里慢慢劝小姐吧,我就在厨房里,有什么事叫我一声好了。”觉得谷玉农说的有理,又是一幅很可靠的样子,陆嫂终于听他的话,先乖乖的离开了。

    好不容易劝走了陆嫂,谷玉农松了一口气,看看四周没有人来,才重新轻扣着紧闭的房门,锲而不舍的用温柔的声音哄汪子璇出来,“子璇,这里其它人都被我支走了,你要有什么心烦事就跟我说说,让我帮你想想办法好不好?虽然我不怎么聪明,但是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一些。你放心,我的嘴巴绝对够紧,不会随便告诉其它人的。”

    他啰啰嗦嗦的说了一大堆,里面还是没有一点回音。谷玉农见状,也不勉强子璇,想了一下,放下叩门的手,“子璇,如果你现在不想见我也没有关系,我不勉强你。那个,我想告诉你一声,我就在你门外,如果你什么时候想找一个人说话了,我随时都可以陪你。”

    说完这些话,他便不再多言,只是安安静静的在门口找了个地方坐下去,静静的等她愿意见他。

    不知道等了多久,谷玉农坐在门口,几乎都打瞌睡了,忽然听到吱呀一声,汪子璇两眼哭的跟个核桃一样的的站在门口,双手拽着门,一副不知道是自己出来还是喊他进去的样子。

    “子璇,你愿意见我了?”谷玉农终于等到她肯开门,惊喜的一头站起来,却不想因为在地上坐了太久,腿早就发麻了,用力过猛之下的后果就是重心不稳的一头撞到旁边的柱子上,发出好大的一声噪音。

    “你,”汪子璇本来脸上还带着泪珠,可见到他这副糗样,不由得破涕为笑了,抹了抹眼里的泪水,侧身让开了路,“进来吧。走慢点,别又磕着哪儿了。”

    “嗯,好。”听到她这近乎关心的话,谷玉农只觉得心里比吃了蜜还甜,胡乱了揉了揉膝盖,然后一瘸一拐的随着她进了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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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若尧的工作最后还是杜芊芊帮忙解决的。这件事情她虽然不能去求杜世全,但找底下的人帮忙还是可以的。反正是安插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又不需要劳动太多人,只要个经理点头就能办到,杜芊芊再怎么说也是杜家的大小姐,这点面子还是有的。所以当她找了父亲手下某个管仓库的经理,求那位伯伯帮她安插个人进去做事,那位经理二话不说很快就帮她弄好的这件事情。

    毕竟是杜芊芊开口,所以那位经理给安排的职位很是不错,虽然是做仓库管理员,可是事少钱多,平常只用货物进出的时候点数忙一些,其它时间都很自在。也不用做搬麻袋一类的体力活,完全考虑到了他的腰伤问题。

    有了工作,梅若尧一家总算没有了在留下来的借口,而杜芊芊更是一不做二不休的以闪电般的速度帮他们一家找到了一处离梅若尧上班比较近的房子,然后伙同梅若鸿让那一家子人搬了出去。

    她原本以为这样总算是清净了,所以当天就彻底了打扫了一遍屋子,清除了那家人留下来的各种垃圾,舒舒服服的睡了个好觉,谁知道她第二天醒来一看,梅若鸿的大嫂带着孩子竟然又道了水云间。

    “你们做什么,你们不是搬走了吗!”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杜芊芊已经养成了一见到这家人就肝火旺盛的习惯,嗓音不由的高了八度。

    “弟妹,你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怎么说也是一家人,搬走了难道还不能回来串串门。”梅若鸿的大嫂笑嘻嘻的站在门口那么说,她的功夫杜芊芊算是领教过了,只要她觉得你这里有好处可以沾,那就是你吐唾沫在她脸上她也不会翻脸,仍然是笑嘻嘻的跟弥勒佛一样。可是她要是觉得你这里无利可图,那不好意思了,对你能有多冷淡刻薄就有多冷淡刻薄,犹如她第一次见杜芊芊面欺负她那样。

    “今天若鸿要画画,不方便招待客人,你们还是先回去吧。”杜芊芊防贼似的守在门口,不想让这个女人进去。只要她到了自己家里,那简直就是灾难,她走过的地方比龙卷风侵袭过还可怕,自己好不容易才收拾干净的房间,可不想再被她污染了。

    “芊芊,谁在外面啊?”梅若鸿正在屋子里吃早餐,听到杜芊芊在外面跟人说话,还没等她回答,就自顾自的走过来了。

    “大嫂,你们怎么来了?”梅若鸿看到门口的人,先是一吃惊,然后反应过来,热络的招呼着,“这么一大早就过来,还没吃饭吧,芊芊刚做了早餐,赶快来一起吃。 芊芊你也是的,忙了一早上了,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赶快来吃东西吧,要不然等会放凉了味道就不好了。”说完这些话,他亲昵的搂着杜芊芊的腰,在她耳边低声笑着说“饿坏了你我会心疼的。”

    “看看,我兄弟多会心疼人啊,小俩口一大早就这么恩爱,真让人羡慕。”梅若鸿大嫂谄媚的笑着,然后拉着她的一儿一女从杜芊芊身旁挤进屋里去,毫不客气的四处张望,嗅了嗅味道,“芊芊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做的东西闻起来真香,我们走了好远的路过来,一看见东西还真饿了呢。”说完就毫不客气的自己拿了碗筷大吃了起来。

    杜芊芊做的早餐本来就只有两个人的份,梅若鸿要出去写生,中午不回来,所以她还特意多准备了一份打算让他带着出去吃。谁想到这忽然杀出来的一家人,让本来还有多的早餐变成了不够,等杜芊芊拿着碗筷坐到桌前的时候,属于她的那份已经没有了。

    “芊芊,你吃我的吧,反正我下午很早就会回来,中午那一顿吃不吃都没什么所谓。”梅若鸿看着杜芊芊难看的脸色,歉疚的把她帮他放在车篮里的那份饭拿了出来。

    “不用,反正我在减肥,早上一顿吃不吃都没什么要紧的。”见到他这样,杜芊芊只能勉强笑了笑,把东西推了回去。她知道梅若鸿中午在外面很辛苦,有的时候画兴来了,会画到晚上才回来,她怎么忍心让他饿着肚子画画。

    “哎呀,弟妹,不是我说你,你这习惯可不好。女人嘛,瘦的风一吹就倒有什么好看的,要胖胖的,这样才有力气干活,有力气生孩子啊。我跟你说,我们小弟可是家里的宝贝,老爷子活着的时候可想看到小弟的儿子了,所以你将来不替他生十个八个儿子,哪儿有脸去见我们梅家的列祖列宗呢。”梅若鸿的大嫂吃饱喝足的斜倚在桌子旁,一边剔着牙,一边“好心”的提醒杜芊芊。

    “我又不是母猪!”杜芊芊听到这句话,毫不客气的骂了一句。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她们,她现在会没有饭吃?更何况难道梅家娶媳妇就是为了干活和生孩子?这把女人当什么了。

    “大嫂,你别拿那种标准来要求芊芊,芊芊在我心目中是独一无二的,才不是那些女人可以比较的。”梅若鸿笑着搂着杜芊芊说了这句话,然后“啵”的一声在杜芊芊脸上亲了一下,拿着自己的画架等物准备出门。

    “大嫂,若鸿要走了,我等一下有事要出去,家里没有人,你们方便的话,不如跟若鸿一起走吧。”杜芊芊假笑着,客气的下了逐客令。这帮人白吃也吃过了,总该走了吧。

    “不急,不急。弟妹,你这几天不是在忙着画展的事情吗?你跟小弟都这么忙,我们当哥哥嫂嫂的怎么可以不伸把手。你放心出去办你的事情吧,我在家里帮你们整理整理画啊,编编序号什么的,这些活我都看你做过,简单的很,我也做的来。”梅若鸿的大嫂挥挥手,示意自己不要人招待,让杜芊芊“放心”的去办她的事情好了。

    “你们要帮忙?”杜芊芊跟梅若鸿异口同声的问出了这句话。不过杜芊芊是惊讶,而梅若鸿却是惊喜。

    “芊芊,我一直觉得你一个人太辛苦了,可请个人帮忙又太贵,这下大嫂肯帮忙真是太好了,你就不用每天忙到很晚了。”梅若鸿握着杜芊芊的手,一脸惊喜。

    “呃。”杜芊芊应了一声,有人肯免费帮忙这是个好事没错,可是这个女人向来是无利不起早的人,她会那么好心?她狐疑的看了大嫂几眼,可是实在是想不出理由,只能胡乱的点头答应了,“那好吧,你们要帮忙留下就是,不过一切得听我的指挥,我说可以做的事情你们才能做,我说不可以做的事情你们一定不能做。”

    “那是肯定的,弟妹你放心,我跟孩子一定会乖乖听你的话。”梅若鸿的大嫂拉着两个孩子,把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

    画展1

    画展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杜芊芊又是生手,对各项事务都不熟悉,所以忙里忙外跟个陀螺似的,实在是需要人手,因此面对梅若鸿大嫂的自我推荐,她犹豫片刻,却还是答应了。

    就在这忙碌的日子中,九月二十号终于快到了。杜芊芊提前一连几天晚上都担心的睡不着觉,总会半夜起来,一遍一遍的检查那些将要展出的画,生怕少了或着损了哪一副。有的时候检查完了,又睡不着,便会自己坐在那些画作中间发呆,想着想着就会痴痴的笑起来,仿佛那就是她全部希望的所在。

    九月十九号这天下午,杜世全总算派了人来帮忙搬画。杜芊芊对那些人不怎么放心,于是自己跟着搬画的人一路去画馆,顺便布置场馆,至于家里则交给了梅家嫂子看着。两个人一人一头,忙活了大半宿,终于布置好了一切,就等二十号的开馆了。

    九月二十号这天早上,天公也算作美,一大早上艳阳高照,杜芊芊很早就醒来了,忙不迟迭的催梅若鸿起床,帮他准备好了一身崭新的衣服,然后又是让他洗头又是让他刮胡子,打扮的前所未有的整齐清爽。

    “这么麻烦干嘛,那些人是来看画又不是看我的。”梅若鸿被杜芊芊按在椅子上擦头发时,不怎么高兴的说。

    “虽然那些人是来看画,可是你这画家不总要陪人应酬吗?乱糟糟的成什么样子。要知道衣着服装干净整齐,这在交际应酬中代表着你对别人起码的尊重。那些画坛怪人的脾气本来就难以捉摸,小心伺候还恐不周,要是你再乱糟糟,那些人不高兴了随便乱写几句,那我么可就惨了。”人逢喜事精神爽,杜芊芊今天心情很好,所以说话也格外欢快。

    没想到她这几句话,当下却引起了梅若鸿的不满,他的脸一下子阴沉了起来,“我不像你是大小姐,懂得什么交际应酬,你嫌我丢了你的脸就直说,何必在这里指桑骂槐。我就是一放浪形骸的穷书生,蓬头垢面不修边幅,你如果看不惯大可不看,不必在这里花时间和力气把我改造的斯文有礼。文质彬彬的是汪子默不是梅若鸿!”

    “你,若鸿,你怎么能这样。”杜芊芊拿着梳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一双大眼里水雾聚集,幽幽的说,“如果我介意那些事情,我现在就不会在这里了。我就是被你的狂放不羁不修边幅吸引住,才会爱上你的啊。可是我们之间,仅仅有我爱你还不够,你得让其他人接受你,我没有任何想改造你的想法,我只是想尽可能的帮助你,让你成功的路上少一些绊脚石。”

    “芊芊,对不起,对不起,请你原谅我。”梅若鸿看到杜芊芊的眼泪,这才害怕起来,赶忙抱着她道歉,“我不是要跟你吵架,我不是要让你难过,我只是心浮气躁,有些沉不住气,所以张口胡乱说话而已。如果我不小心伤了你,我道歉,我道歉可不可以。”

    “没什么,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不过这种话以后不许乱说了,我从来不想你变成其他什么样子,也没有拿你跟其它任何人比较,在我心目中你只是你,你是梅若鸿,独一无二的梅若鸿。”杜芊芊擦干眼泪,勉强笑了笑,拿梳子帮他梳好了头发,催促他赶快换衣服出发。

    杜世全嘴上说的硬,什么除了出钱之外任何忙都不会帮他们云云,可是事到临头,他还是怕杜芊芊忙不过来,调了一些公司里的职员去画廊里帮忙支援,承担签名、招待、订画、等等诸多杂事。这些人的到来总算极大的缓解了人手的不足,在杜芊芊的安排下,画廊里虽然人多,但是看上去也还算井井有条。

    杜世全之前之所以画大价钱替梅若鸿包下揽翠画廊,也是看在这家画廊名气大,有固定的顾客群,即使一般新人在这里办画展也不会太冷落。可是即便是这样,画展的第一天他仍然放心不下,担心人数太少门前冷落,所以领着老婆意莲,姨太太素卿以及儿子杜葳悉数到场,在画廊呆了整整一天。

    这天的参观者还算踊跃,画廊里很少冷场。杜芊芊和梅若鸿都很紧张,一忽儿在门口张望,一忽儿又到人群中打招呼。杜芊芊忙里忙外,连端饮料送茶水,都亲自去做,而梅若鸿则是陪着些艺坛怪人看画,聆听各种批评,脸上常常浮着“不以为然”的神情。

    杜世全看人头挤挤,心便放下了一半,而素卿则是关心有没有人买画,不住去问会计小姐:“卖掉几张了?卖掉几张了?”只是她每次都是抱着希望而去,却失望而归,因为一早上连一副画也没有卖出去。

    小葳小孩子不懂事,满画廊的东跑西跑,对每幅画都很崇拜,不住口的说:“若鸿哥画得好棒!我以后也做个画家!”

    杜世全听到这话神色大变,对着他的脑袋就敲了一记:“一个梅若鸿,你老爹爹我已经受不了了,如果再加一个你,你干脆要了我这条老命算了!”

    “可是,若鸿哥画的姐姐真的很像啊!”小葳捂着脑袋委委屈屈的说,然后指着一边展厅的一幅画对杜世全说,“爹,你看,梅花,他连姐姐身上的梅花都画了出来,多逼真啊。”

    梅花?杜世全现在一听到这两个字就眼皮直跳,顺着小葳手指的方向一看,当下犹如五雷轰顶,杵着拐杖的手差点站立不稳。

    “这,这是怎么回事!”看着那副杜芊芊酥胸半露,春光大泄的油画,杜世全气的直发晕。他怎么可以,怎么 敢把这种画放到画廊里,任由别人指指点点。

    素卿见杜世全身子晃了一下,赶紧来扶他,然后顺着杜世全的眼光也看到了那幅让他失态的画,当下嘲讽的笑了起来,“芊芊还真是有胆识有气魄呢,这种东西,就算是我以前的那些小姐妹,也没有几个有胆量放在人前展览吧。”

    杜世全的这个姨太太是上海风月场的红牌,她的那些小姐妹是什么货色杜世全还能不知道?听到自己的宝贝女儿被拿去跟那些个□相提并论,气的杜世全手足冰凉,当下就扇了素卿一个嘴巴子,然后对吓呆的小葳吼着,“还不赶快去把你姐姐给我喊来。”

    杜芊芊这个时候正在招呼客人,听到杜世全的喊叫,赶忙放下手头的东西赶了过去,谁想到一进小会客室,就看到杜世全怒气滔天的坐在那里。

    “你去把你的那幅画给我取下来,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女儿,我花钱是让那个男人办画展的,不是花钱请人来参观我女儿的荫门像的!”杜世全杵着拐杖把地板砸的砰砰作响。

    杜芊芊听到这句话脸唰的一下就白了,当下喊了一声“爹,你不要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好不好,那是艺术!”

    “艺术,哼,艺术,怎么不见其它女人给他艺术,就端端的把你一个人放在那里艺术呢!你说我说的难听,你知不知道外面那些人比我说的难听百倍千倍。”杜世全手只打颤,“你现在就去给我把那副画取下来,现在、立刻、马上!如果不照着我的话办,那我看你这画展也不用开了,当下给我结束,我丢不起这脸!”

    “怎么会只有我一个人,明明还有汪子璇的画。”杜芊芊听到杜世全的怒吼,满脑子都想的是这个问题,顾不上他后面的威胁,直接往那副画的方向奔过去。

    果然,那面本应该有两幅画的墙上,此刻只空空荡荡的挂着她的那幅红梅图,底下围满了参观的人。等到杜芊芊走近的时候,人群忽然哗啦一下子散开了一条通道,她跟那副画之间空荡荡的没有一点阻隔。

    子璇的画呢?汪子璇的画呢?她那副裸着身体披着白纱站在窗边的画怎么不见了?杜芊芊失魂落魄的四处张望着,看到不断有人对她指指点点,脸上带着奇怪的笑容。

    “若鸿,为什么你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撤下了汪子璇的画?”杜芊芊让工作人员取下了自己的那幅画,然后怒气冲冲的跑去质问梅若鸿。梅若鸿这个时候正在陪着一位老者看画,听到杜芊芊的这声质问,脸上一派不悦。

    “芊芊,有什么事等一会儿问,我这里正忙着呢。”梅若鸿抱歉的向那个笑了笑,然后把杜芊芊拉到一边,低声的说。

    “不行,这件事情非常重要,你现在就给我说清楚!为什么,为什么汪子璇的画没有了,而我的却还在那里任人指指点点!”杜芊芊抓着他的手不放,眼睛通红的说。

    “子璇的画没有了?这不可能啊?我没有让人拿下来啊。那些画的运输摆放都是你经手的,怎么可能会忽然不见?”梅若鸿略一思索,然后迷惑的看着杜芊芊,“画不见了,应该问你才对,你怎么问起我来了。”

    画展2

    “画不见了,应该问你才对,你怎么问起我来了。”梅若鸿这句话将杜芊芊问的哑口无言。的确如此,当时的运画搬画一切都是她经手的,梅若鸿根本没有沾半点手,所以如果不见,那追究责任的确应该是问她,而不是梅若鸿。

    “我,”杜芊芊张了张嘴,说不出辩解的话来。搬画挂画的时候人多手杂,她又是第一次,就算长了三头六臂也不可能把每一个人都看顾过来,她怎么知道那幅画是怎么消失的?

    杜芊芊六神无主的站在那里,心里乱糟糟的跟长了草一样,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而梅若鸿看到杜芊芊哑口无言的样子,心里关心的却是另外的事情,“为什么平白少了一副画?芊芊,你是怎么做事的?还不赶快查查看有没有丢失其它的作品,那里面的每一幅都是我的心血,怎么可以这样不明不白的就没有了!”

    “哦,哦,我这就去看。”杜芊芊如梦初醒般的反应了过来,既然能丢了一幅画,那就有可能丢第二幅第三幅第四幅……现在这个情况已成骑虎之势,与其追究那些有的没的,一致“对外”显然才是当务之急。

    杜芊芊清点了一番之后,果然发现除了汪子璇的那幅肖像之外,还有两幅画失踪,一副是西湖日出,而另一幅则是翠竹。

    “那是我画的最好的三幅画,怎么可以就这样没了!”第一天画展结束之后,待到参观者散去,只剩下梅若鸿和杜家一家人,当梅若鸿得知这一“噩耗”之后,立马在小客厅里捶胸顿足,好不痛苦,将那偷画的小偷十八代祖宗全部问候了个遍,仿佛没了那三幅画他这次画展就不能成功一样。

    “不过三幅画而已,你这里还有这么多画,难道就没有一副比的上你丢失的那些?”杜世全见他又是咆哮又是抓狂,非常不满,所以就冷冷的开口了。

    “你不懂,跟你们这些不懂艺术的人我是完全没有办法沟通的!你不明白那三幅画凝注了我多么大的心血力气,你不明白那是怎样的三幅杰作!那是足以震惊世人的作品,就这么凭空消失不见了,你知道我是多么的伤心,多么的心痛吗?!”听到杜世全如此轻描淡写的对待他三幅消失的作品,梅若鸿非常不满,忍不住对这未来的老丈人咆哮了起来。

    “相较于你丢失的那三幅所谓的杰作,我更感兴趣的是为什么今天一天过去了,这么多人来参观,你却没有一幅画卖出去?”杜世全是见过大风浪的人,哪里会被他这种阵势吓到,当下任他在那里嘶吼,等他叫完了,这才冷冰冰的问。

    杜芊芊见状,赶紧打圆场,“这才第一天呢,或许有些人只是看看,还没有决定要买哪副,打算多看看再买也说不定呢。再说咱们又没有宣传,来的人也不算多,等到今天过了,一传十,十传百,来参观的人越来越多,肯定会有买画的人。”

    看到杜芊芊说的有理,杜世全的脸色才没那么难看。梅若鸿是新人,花不菲的价钱去买一个新人画家的画作,的确是需要考虑很久,所以杜世全也没有指望他第一天就卖出大量画作,可是一副都没有卖出去的成绩还是让他忍不住纳闷,“那也不至于一幅画都卖不出去吧?”

    “不要那么现实嘛,”杜芊芊只要这个时候要是让杜世全跟梅若鸿对话,两人肯定会炒起来,所以只能在两人中间自己打圆场,“艺术的价值,本不在金钱,而在有没有人欣赏。艺术到底不是商品,所以您就别老拿卖不卖的出去来衡量了嘛!”

    “哦?”杜世全有点儿“怄”,“如果照你这么说,那在每幅画下面标价是干什么的?这不就是已经‘自定身价’了吗?既已经定价要卖,不是商品是什么?”

    “伯父说得对!”这一次,难得梅若鸿也跟杜世全站在了同一阵线上。他本来就是个容易患得患失的人,高兴时认为自己是天才,失落时又马上会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一天一张画都没有卖出去,这对自视甚高的他来说也是个沉重的打击,所以他坐在沙发上抱着头怏怏的说,“真正好的艺术品,不但要有人欣赏,还要能引起收藏家出高价收藏!唱高调是没有用的,毕加索的画是有价的,梵谷、高更、雷诺……哪一个的画不是价值连城?我……”

    他明显已经泄气了。

    仗还没打,主帅先泄气了怎么行。杜芊芊一着急,正想说什么,不过她还没开口,意莲倒是意外的解了这个围。她笑笑看着坐在那里一个生气一个泄气的两个男人,宽慰他们“你们都太患得患失了吧!这才第一天呢!展期有十天,慢慢瞧嘛!”

    第一天如此,但是好歹是开始,所以大家扔抱着希望。可谁想到第二天参观的人不但没多,反而减少了一半,画依旧没有卖出。接着就每下愈况,人一天比一天少,展览会场冷冷落落,几个从四海调来的职员,闲闲散散的都没有事情做,而杜世全也再也没有出现在画廊里。

    又过了两天,画展更形冷落了。不但没有赞美的声音,杭州的艺术报上,还有一段评论家的评论:“梅若鸿试图把国画与西画,融合于一炉,可惜手法青涩生嫩,处处流露斧凿的痕迹。加以用色强烈,取材大胆,委实与人哗众取宠之感,综观梅氏所有作品,任性挥洒,主题不明,既收不到视觉上的惊喜,也无玩赏后的乐趣,令人失望之至!”

    这还算是好的,那曾经刊登过红梅事件的小报又继续登出了后续,名字更加耸动,什么“富家女为爱献身”,特别清晰的刊登了杜芊芊的那幅半裸酥胸的画,大力褒奖她对于艺术和真爱的“奉献”,言语中充满了下流的臆测和?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