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煮清王朝第93部分阅读
水煮清王朝 作者:未知
管马德,转而又朝高士奇和马奇举杯道。hubaowang
“请!”高士奇和马齐苦笑着看了一眼马德,也一齐朝于中举杯,然后,三人干了一杯,再接着,于中和高士奇一起也加入到了抢菜的行列,至于马齐,脸皮太薄,身手太“慢”只能在旁边苦笑着偶尔夹上个两三筷子。
“嗯!还是这葱花蛋炒的好,不咸不淡,当饭吃正好!”
吃饱喝足,四个人各自放下碗筷,马德一边拿牙签剔着牙,一边哼哼道。
“御厨炒的,能不好吃吗?……”于中不满地斜看了一眼马德,说道。这小子的嘴巴太可恶,堂堂御厨,什么菜炒着不好吃?非得让人家炒个葱花蛋。结果,魏府居然还没有鸡蛋,还是他现去街上买的。
“我反对把满洲水师地战船士兵分到其他水师去!尤其是南海瑕蜘”马德突然又说道。
“为什么?你小子想拆我的台?这可是利国利民的百年大计!”于中瞪眼道。而听到他们两个的对话,高士奇和马齐相视了一眼,又苦笑着摇了摇头。自从被关进来的第一天,于中就每天都来,跟马德先是聊点儿别后事宜,家庭情况,接着,就是这种国家大事了,一点儿也不避讳他们两个。
“我说于哥。你是真不清楚还是装糊涂?别以为船好炮好就能包打天下了!西洋人可不是东洋人。人家开始大航海时代可是已经好几百年了,在海上混的经验丰富无比。如果这么早就把我们的势力伸到南洋,肯定会刺激那帮家伙。别忘了,那些人可都是强盗心性。到时候,说不定就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海战。胜了,一切都好说;可如果败了呢?那可就是天大的麻烦!西洋人蹬鼻子上脸地功夫那可是超一流!出了麻烦你以为你能跑到哪里去?”马德说道。
“你小子也太悲观了点儿吧?凭着满洲水师的实力,只要施世膘他们行动迅速,先行占领淡马锡。到时候,整个南洋还不是咱们说了算?”于中不悦道。
“所以说我要说你太乐观了呢!知道‘无敌舰队’的覆灭吗?那时候英国才多大点儿实力?也就是小舷板加渔船,对阵整个欧洲最强大的舰队,可结果呢?还是人家嬴了!所以我要说,谨慎!谨慎!再谨慎!”马德扬了扬手里的牙签,权当指挥棒了。
“有理。国之大计,不容有失啊!”马齐凑和道。
“过度的谨慎就是胆小。错失了机会,到时候谁还能卖给你后悔药?淡马锡现在就是咱们注意了,可这并不代表着别人发现不了。这当口晚上一步,那代价可就大了!”于中说道。
“于哥。你认为咱们大清派过水师去。那安南等国会怎么想?只会认为我们是想控制那条海峡么?再者说了,想控制马六甲可没那么容易?那里海盗盛行,没几年的功夫根本就别想清理干净。如果这后面再有了西方国家暗地里的支持。年头就得更久了。这可是朝臣们地一大攻讦借口!”马德又道。
“海盗盛行,正好训练水师!”于中说道。
“隐藏实力,才能出其不意!”马德反驳道。
“呵呵……”高士奇和马齐笑了起来。听这两兄弟的聊天确实有点儿意思。
“隐藏不了的。老子在日本打了那一场,以荷兰人在日本的实力,肯定早就知道了。他们知道,也差不多就等于整个南洋的西洋鬼子都知道了!所以,现在需要的就是一个‘快’字!快……快船加帆!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一举拿下淡马锡。”于中说道。
“快船加帆?于哥,难道你就不怕遇上逆风?”马德撇嘴问道。
“所以说你小子不懂事,满洲水师的战舰风帆可是能利用八面风的!”于中得意道。
“能用八面风很厉害吗?那如果遇到暴风雨呢?台风呢?龙卷风呢?”,马德继续追问道。
“……你再胡搅蛮缠?信不信我揍你!”于中举拳叫道。
“不兴这样的啊!再者说了。我说的哪里不对了?南洋那里地情况你都还不熟悉就想派大军过去,哪有那么容易?别说那里地土著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算你能制得住当地人,也能打败西洋人,可你如果想继续呆在那里,至少也得有着详细的计划才成!事情都是一步一步来的,勿忙之间,是无法成事地。”马德说道。
“好啊。既然你反对,那我倒要听一听你马大人的高见了!你来说该怎么做才能把南洋占下。”于中收起拳头说道。
“我的意见其实很简单。多造船,多派兵,分几路南下就可以了。”,马德答道。
“就这么着?”于中愣神道。
“不这么着你还想怎么样?鸡蛋嘛,为了保险期见,当然不能全放到一个篮子里!”马德答道。
“呵呵,两位谈得真是有趣,我倒是没想过国家大事居然还能被比成是鸡蛋!”高士奇突然笑道。
“高相说笑了。一个比喻而已,只是图着用起来方便!”马德笑道。
“呵呵,两位的说法各有道理,只是,两位似乎都忘记了一件事吧?”高士奇又笑道。
“什么事?”于中问道。
“国库亏空,朝廷哪还有钱去派兵下南洋啊?”高士奇笑嘻嘻地问道,活像一个老狐狸。
“……”
第三卷 物华天宝
第二百八十章 争论
南京城,四省海关总督魏东亭的府内,康熙悠然的坐在花园里欣赏着这个时节的花草。经过几天来的休息,一路以来的疲累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他已经开始想着再过两天就带着人出去走走。南巡嘛,总不能光是在这魏府巡来巡去吧?而在他的身边,只有一个李德全。……前几天刚来的时候,李德全由于太累,在服侍着康熙休息了之后自己也去休息了,结果错过了马齐和高士奇以及马德三人被关押的“好事”,有失职守,所以,现在李德全对康熙是寸步不离。
“皇上,张玉祥张大人到了!”
欣赏了一会儿花草,李德全看到张玉祥来到了花园门口,遂俯下身子朝着康熙轻声说道。
“嗯!叫他过来吧!”康熙随意地点了点头,说道。
“遵旨!”李德全一躬身,接着就走向了正在和守在花园边上的小太监小声说着什么的张玉祥,把他带到了康熙身边。
“奴才参见皇上!”张玉祥过来之后,单膝跪地,首先朝康熙叩了一个头。
“嗯。起来吧!”康熙微微抬了一下手,示意张玉祥平身。
“谢皇上!”又叩一个头,张玉祥才站起身来,不过,他的身子依旧有些弯……在康熙面前,很少有人能挺直身板儿的。
“玉祥啊,你跟在朕身边多少年了?”康熙并没有看向张玉祥,他只是一边看着眼前的花草水池,一边看似随意地问道。
“回皇上,康熙二十二年,奴才十七岁时入宫做了御前侍卫,到如今,奴才伺候皇上已经快二十年了。”张玉祥躬身答道。
“二十年了。呵呵,真是有些久了啊!朕记得你当时的胆子可不怎么样啊!”康熙转过头来。微笑着说道。
“皇上说的是。奴才头一次当差,就是随您去巡视奉天,结果在路上碰到了一头斑斓猛虎,奴才当时不中用,被吓得魂都丢了,要不是武军门伸手快,奴才恐怕就要丧命在虎爪之下了。”张玉祥恭敬地答道。他说的这是一件旧事。康熙二十二年,康熙出巡奉天。还没到地方。路上走着的时候,康熙看到路边上的原野和森林,一时就动了狩猎的兴头。康熙是个想做就做的主儿,立即就带着一帮子侍卫亲信去打猎,可没料到地是,猎物没弄到多少,康熙自己却险些成了一只大老虎的猎物。当时张玉祥就呆在康熙身边侍卫,由于没见过那种景象,愣是被一头从林子里突然窜出来的猛虎给吓呆了,不仅忘了自己保护皇帝的职责。连老虎朝他扑过来的时候。他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幸好那时候武丹还是康熙的侍卫头领,由于本就是关东马贼出身。
见过这种场面,武丹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被吓住,所以反应极快,上前一巴掌把他捆醒,把他从虎爪下救了下来,接着,由于老虎已经扑下,武丹来不及抽出兵器,硬是用拳脚跟老虎来了个生死之搏。最后,还是跟在后队的魏东亭赶过来。在旁边抽冷子用匕首刺死了那只猛虎,这才又救了武丹。结果,因为胆子小,表现差劲,张玉祥也被康熙撸去了头上的顶子,从人见人羡地御前侍卫沦落成为一个小兵。
“说起来这事,朕当时也有些过了。你当时毕竟年纪还小,刚刚,当了侍卫,又没经历过什么大场面。平空出现了一只猛虎,心里有些慌张也是正常……”康熙听到张玉祥说起旧事,又微微摇头说道。
“身为御前侍卫却临事慌乱,不能护卫圣驾,奴才难辞其咎。要不是当时武军门奋力护驾,奴才恐怕就是死了也不能心安,皇上您处置的没什么不对。”张玉祥有些低沉地说道。那一次的情景,他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如果当时康熙真的被老虎咬死了,哪怕只是咬伤,他也没什么活头了。说起来,武丹当时可不仅仅是救了康熙,而是救了当时康熙身边所有的人。
“呵呵,对不对就先不管它了。你张玉祥总算没有再让朕失望。西征葛尔丹的时候,带百余精锐就敢硬冲葛尔丹的大营,就连飞扬古,每次提起此事的时候,也是赞不绝口啊!”康熙又说道。
“皇上过奖了,上阵杀敌,那只是奴才的本份。”张玉祥躬身答道,言语之中颇有些得意。自从被康熙撸了顶子之后,他就一直苦练胆量。后来随康熙西征葛尔丹,他数次担当先锋,带着死士冲破葛尔丹的大营,可以说是拼了性命,为地就是能一雪前耻。后来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康熙知道了他地勇迹之后,大为赞赏,又把他调回了御前。不过,张玉祥却有些不太明白康熙为什么又要提起旧事。
“说的好。就是这个‘本份’!现在很多人都忘记这个东西啦!……朕知道你是一个要强的人。朕听说过,被朕削了顶子之后,你大哭了一夜,然后就拼了命了练胆练武,后来果然又凭着沙场建功又把它挣了回来。……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这种事说着容易,可能做到地又有几人?你张玉祥不仅是条硬汉子,还是一个人杰!”康熙沉声说道。
“奴才谢主子赞赏!”张玉祥猛得又朝康熙叩了一个头,禁不住哽咽道。他自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忠君爱国,康熙在他的心目中,那就是天,二十年前被康熙一声令下削了顶子,他哭过,因为伤心。如今,康熙终于又亲口说他是一个,“人杰”,这等于是承认了他二十年来的努力。一刹那间,一切的付出都恍如有了回报,他又怎么能不激动?
“好了,别哭了。也不看看现在都多大了?”,康熙有些好笑地看着张玉祥,轻声斥道。这不是生气,张玉祥的这种真情流露以另一种形式表明了对他这个皇帝的忠心,他心里只有高兴,以及一点点的……感动!而就在这一瞬间,他本来已经打定的主意有了些许的改变。
“奴才不……不哭!”话是这么说。可是,抹了一把泪之后,另一拨眼泪又止不住地顺流而下,怎么抹都不行。感动这种东西,可不是说停就能停地,如果有人能做到了这一步,那只能说明,这个人的感动极有可能是装出来地。
“……”看着张玉祥不住擦着泪。
康熙也只有微笑着摇头。身居九重,他已经很多年没遇到过这种情形了。他不想阻止!那样实在是太不人道了,而且,他也很想多看一看这个情景。
“玉祥啊。你知道朕这次找你来是为了什么吗?”
张玉祥没有哭太久,好不容易抑制住心情之后,康熙又带着他在花园里慢慢地转了起来。魏府的前身就是康熙第一次南巡时建造的行宫,虽然当时清廷刚平了三藩,还不像现在这么太平,可皇帝的行宫依旧是不同凡响。这个花园不仅景致有其特别之处,光是一个,“大”字。就足够抵得上许多富豪的府邸了。
“奴才不知。请皇上明示!”听到康熙问话,张玉祥躬身答道。
“朕本来是想让你去黑龙江接替朋春的!”康熙转过头来,微笑着对张玉祥说道。
“皇上您要让奴才接替黑龙江将军一职?”张玉祥有些愣了。黑龙江将军是满洲除却奉天提督之外。掌兵权最重的一个职位。尤其是在康熙十九年跟俄国进行了雅克萨之战以后,黑龙江将军地地位更是凸显。张玉祥实在是没有想到康熙居然会派他过去那里带兵。他虽然有军功在身,可论资排辈,他在军中地资历还并不太够,根本就没有想过会有这种好事砸到自己的头上。
“朕本来确实是这么想的,可是朕在刚刚又改变了主意!”康熙转过头去,又抛出了一句让张玉祥有些郁闷的话。
“奴才一切听皇上指派!”不是去黑龙江啊!就说没这么多好事儿!张玉祥暗道了一声,虽然心里有些郁闷,可他却没有什么杂念,对康熙依旧是一片赤诚。
“呵呵。黑龙江将军之位可是非比寻常啊。不仅地位重要,而且油水也足,朕突然不想让你去了,你难道就不感到可惜?”康熙听到张玉祥的话,又笑问道。
“奴才不管什么地位、油水,一切只听皇上吩咐!”张玉祥一抱拳,郑重地说道。
“说的好!那朕就派你去担任盛京将军,你可愿意?”康熙又转头盯着张玉祥,微笑着说道。
“盛……盛京将军?”
如果说刚才康熙说要派张玉祥去做黑龙江将军让他十分吃惊的话。那么,现在从康熙嘴里蹦出来的,“盛京将军”四个字就已经足以让张玉、祥不知道,“语言”是什么东西了。
盛京就是奉天!当年皇太极建立大清王朝的立国之地!“盛京”的满文叫,“木克顿和屯””“木克顿”在满文里地意思就是兴盛。盛京将军,负责地就是奉天的安宁,还有就是努尔哈赤和皇太极这两个大清王朝奠基者与建立者的陵寝地安全。这两条,无论是哪一个,都代表着一条讯息,那就是
非是皇帝亲信中的亲信不能担当此职。而康熙现在却突然说要把这个职位交到他这个无论是在军中还是官场上都还不太够格的人,张玉祥又怎么能不惊愕无比呢?
“皇上,请恕奴……奴才不敢领受!”愣了一会儿,张玉祥终究如此说道。
“怎么?嫌这职位太低了?”康熙笑问道。
“奴才不敢!皇上,盛京将军非同小可,奴才自认还不够格……”张玉祥为难道。谁不想弄个高位?可这高位也得坐得住才行!沙场决死他不怕,可如果想坐稳盛京将军的位子,光靠勇力和胆量还远远不够,这一点,他心里可是明白的很。
“不够格?哈哈……难道你就是怕的这个?有朕的旨意,你怕什么?你这些年练的胆量哪去了?”康熙大笑道。
“皇上,奴才不是怕。只是……”
“只是怕有人不服?是不是啊?”康熙又笑问道。
“……”张玉祥没有回答,给康熙来了一个默认。
“不错,盛京将军的位子确实不好坐。以前还好说,一切太平。可是。现在不同以往了。不说朝鲜跟我朝之间裂痕已生,光是因为京旗回囤一事,现在奉天周围就时常有斗殴之事发生。何况,按规矩,回囤的京旗都要由盛京将军训练一番,这可是得罪人地活啊!”康熙又叹道。
“皇上,训练回囤地京旗不是由奉天提督负责的么?”张玉祥问道。
“确实如此。可是,现在奉天提督萨布素已经被朕调往了西北。此位空缺。所以,以后回囤京旗的训练朕都要交由盛京将军负责!”康熙说道。
“皇上您不打算派奉天提督了?”张玉祥听出了康熙话里的意思,一时有些诧异。满洲有水师提督,却少了陆路提督,这可有些不符合历来的规涂巨。
“朕本来是打算派你去接替朋春,再派朋春接任此职的,可是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朋春这些年一直呆在边疆,虽然没能立到多少军功,可苦劳却是不少。黑龙江除了海关厘金。现在每年都还能给朝廷增加数十万两银子的赋税。他在其中出力可是不小,可以说是极为难得。所以,朕打算调他到关内。好生慰劳一下,黑龙江将军就由他的副将郎坦接任。至于你张玉祥,朕觉得是个经得起敲打地好材料,所以想放到盛京好好锤炼锤炼,你可莫要辜负了朕的期望啊!”康熙说道。
“奴才定然不负皇上期望!只是皇上,这盛京将军……”奉天现在太平的很,虽然有康熙所说的情况,可张玉祥却看不出其中有什么可以锤炼人的地方来。
“玉祥啊,你怎么看待于中这个人?”康熙自然也听出了张玉祥话里的意思,不过。他并没有直接说什么,反而又朝张玉祥问起了于中。
“于军门?”张玉祥又是一愣。
“没错。就是那位‘于军门’!”康熙微笑道。
“回皇上,奴才只是跟于军门只见过几次面,不敢对朝中大将有所置喙!”张玉祥低头道。
“让你说你就说!练胆量怎么还练的这么婆婆妈妈了?”康熙有些不悦地说道。
“奴才遵旨!”看到康熙变脸,张玉祥不敢再推脱,想了想,又朝康熙拱手道:“皇上,奴才虽然不敢随意妄评大将,不过。奴才最近也确实听到过一些关于于军门的传闻……”
“传闻?都有什么传闻?”康熙问道。
“这两天,奴才听着有人说……于军门就是因为知道国库亏空,这才带着满洲水师去打日本的,有人说他的目地就是为了弥补国库……”张玉祥一边小心地看着康熙地脸色,一边说道。
“哦?还有这等事?”康熙不自觉地停下了赏花的脚步,本来还带些笑意的脸色也有些沉了下来,又不置可否地朝张玉祥问道。
“奴才只是听下面有人这么说的!”张玉祥看到康熙这样,急忙躬身答道。
“打日本是为了弥补国库亏空?呵呵……这人啊,还真是什么都敢想!”康熙喃喃说了两句,又笑了起来,外带着微微摇了一下头,可是,刚又重新迈起步子,他却突然又停了下来,接着,他又转头朝张玉、祥说道:
“……就这么定了。过两天朕就会给你圣旨,到时你就带着旨意去盛京接任吧。现在你先去牢里把马德提出来,就说朕要见他!”
“奴才遵旨!”
看到康熙面无表情的盯着地上的花朵,张玉祥知道自己今天的话多了,不敢再说什么,又朝康熙弯腰行了一礼,躬身退了下去。而在张玉、祥退下之后,刚刚被康熙以免得妨碍了君臣畅叙的借口支开的李德全又重新凑到了康熙的身边伺候。而李德全来到康熙身边的时候,又正好听到康熙嘴里在喃喃自语:
“铸造银币!马德、于中、费迪南……”
第三卷 物华天宝
第二百八十一章 盛京将军
在张玉祥奉旨前往奉天接任盛京将军之后,四阿哥胤禛带着十三阿哥胤祥也开始起程赶赴安徽,与他们一起同行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新任四川提督于中。本来同行的还应该有一个飞扬古,不过康熙念在飞扬古身体不太好,便留他跟自己在江南多休养一段时间,所以,于中只好单独跟两个皇子上路了。
而在他们离开之前,康熙又下达了一道比较有意义的圣旨:由江苏省开始,试行铸造银币,如若银币流通可行,则清理亏空所得银两,将全部用以铸造银币。试行之事全部交由江南总督马德负责,户部不得过问。
此时距离马德上次奏请要求铸造银币来改变现行的货币制度还不足两个月,康熙这么快就由不允而变得主动下派任务,刚刚才得到马德被拘押的消息,尚未来得及高兴的江苏众官员再次蔫儿了下来。负责铸币,而且户部还管不着,只要有点儿见识的人就应该能了解的到马德是如何受康熙的重视。所以,康熙的这道圣旨也为马德管理江苏减少了许多阻碍。
而除此之外,北方和南方也各自传来了一条消息。北方的那条消息出自北京:在文武百官的,“强烈要求”之下,太子胤礽为了以示清理亏空的“决心”,不得不派出自己的两个侍读朱天保和陈嘉献两人前往户部,听候大阿哥胤褆和八阿哥胤禩两人差遣,一同清理国库亏空。而在得到太子的“支援”之后,胤褆与胤禩也迅速清理了自身的债务,进驻户部,正式开始清理亏空的行动,他们清理的第一个对象,就是户部本部的官员们。至于南方的那一条消息,是传自福建省台湾府:台湾总兵年羹尧得琉球国王军报。言有倭寇再次侵袭,年羹尧带兵离台,前往助阵。然年羹尧离台之后,台湾又有刁民与进驻运丁冲突,死伤达百人之多。此事牵涉台湾原驻民数大宗族以及数个熟藩部落。台湾知府戴铎派兵逮捕双方闹事头领,结果派出去的官差反被人所杀,并且,戴铎还查知还有图谋不轨之徒趁机妖言惑众。以致台南等地民心动荡。由于害怕再有刁民暴乱,无奈之下,戴铎只得一面派人安抚,一面派快船出海追赶年羹尧,请其带兵回台……
“嘿嘿,年羹尧!”于中站在船舷上,想着前不久听到的消息,忍不住冷笑了两声。蓝理得到戴铎送到行营地消息之后,立即就向康熙辞行南归,康熙也知事情有些紧急。虽然也知道可能性不大。可他还是生怕在这朝廷不安稳的时候再来一次全台皆反的大暴乱,所以,以防万一期见。在放归蓝理的同时,他还把万正色和施世膘两人也都放了回去,并且命令两人随时注意,如果台湾有事,必需马上支援。不过,于中却是深知年羹尧为人的。以那位年大将军的性格,怎么可能会闹出这种状况?所以,台湾的急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年羹尧想来个一劳永逸,把所有可能的反对力量一次性挑出来杀个精光。
“对敌人狠。对自己人也狠……你年羹尧才是真正地冷血杀人王啊!”于中喃喃说道。事实上,他并不反对年羹尧这么做。台湾的民情复杂,离心力强,如果想迅速稳定,确实必须用强力手段。只是,光靠一个“杀”字就想解决问题,实在是有些像做梦了。一手拿刀,一手拿糖,那才是解决之道。不过想想年羹尧可能只是扮黑脸儿。红脸应该还有那个戴铎去演,他倒是并没有怎么担心。
“大姨父!”
于中正在想着,他的身后却突然有人打了一声招呼。
“是胤祥啊!”于中转过头,看着十三阿哥胤祥揉着眼睛走了过来,微微有些讶异”“怎么了?难不成刚刚又睡了一觉?”
“不是睡觉!欣姨上次留的题我还没做完,刚才忙活呢!唉,等到了安庆,如果不能让欣姨满意,我非得挨揍不可!”胤祥苦着脸答道。
“呵呵,就算这样也不用熬到眼睛受不了啊。你欣姨就算敢打你,也不敢打得你起不了床不是?挨两下就过去了!”于中笑道。罗欣跟胤祥感情相当好。据莫睛讲,每次罗欣到京城去看宝日龙梅,胤祥都要粘着她。也正是因为如此,罗欣也教了胤祥许多东西,数学就是其中一个方面。不过,这也是苦了胤祥!须知当初他们刚刚到达这里的时候,罗欣才是刚参加工作,也就是大学毕业还没有多久。
所以,大学里的一些课程,比如高等数学之类的东西还记得比较清楚。而这个时期距离牛顿和另外一位叫什么莱布尼茨的数学家各自创立微积分才刚过了二十多年,也就是说,罗欣的数学水平,堪称是一时“大家”!当初罗欣把自己的水平不经意地亮给康熙和南怀仁地时候,南怀仁就直接是以仰望地方式来看待罗欣的。可以说,要不是因为罗欣是个女的,康熙就有可能直接任命她当皇子们地师傅。不过,即便如此,康熙还是有意无意地把自己的两个儿子,十三阿哥胤祥和十四阿哥胤禵送到罗欣丰下学习“算学,”而每年罗欣讲京的时候,也就是她要教导这两个皇子的时间。也正是因为如此,两个在康熙众多儿子里面最皮实,最天不怕、地不怕的两个皇子却又都怕了罗欣。警察整小混混的手段足够让两个相差还不到一岁的皇子知道他们这个欣姨娘的厉害了。而因为莫睛和罗欣的关系,于中和马德也都得到了胤祥的“姨父”称呼,虽然只能是在私底下,可这已经是非同一般了。
“我就怕欣姨不打我!她老人家地手段可多着呢!”胤祥听了于中的调笑,依然愁眉不展,走过来学于中的样子趴在船边的栏杆上,一副苦恼之极的模样。
“她‘老’人家?呵呵,光凭你这句话,罗欣共怕就得好好收拾收拾你!”于中笑道。他和马德虽然跟胤祥没见过多少次,可胤祥的脾气倒是跟他挺相投的。虽然出身皇子,却没有那种高人一等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罗欣教导有功。
“原来大家都在这儿。”谈话刚刚才开始。于中最不愿意看到地一个人就出现了。四阿哥胤禩一脸正经,倒背着双手慢慢地走了过来。
“四(阿)哥!”于中和胤祥各自叫了一声,便停下了言语。
“听刚才于大人和胤祥谈地挺开心的,不知道在聊些什么?”胤禛问道。
“还能有什么?在想着怎么交差呗!”胤祥忍不住又是一阵哀声叹气。他想见罗欣,可见面之后的那一关却是难过啊。
“交差?”,胤禛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胤祥的脑袋,“既然知道不好交差,还不去把题做完?你每年都是等到下半年才做题。该有此报!”
“四哥你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再者说了,老十四还不是跟我一样?”胤祥不服道。
“你们一样是一样,可十四弟没跟着南下,你如果不想自己倒霉,那就只能乖乖地去做题!”胤禛微笑道。这一路胤祥可没少烦他,现在难得这小子有事要做,他又岂能不多支使两句?
“哼。我才不怕!我有皇命在身,要帮着四哥你清查安徽藩库。所以啊,就算没完成,也不用怕!”胤祥本来还有些颓丧。现在突然想到了这么一道松箍咒。立时得意地笑了起来。
“如果你觉得拿皇命能顶用的话,不妨试试!”于中忍不住笑道。
“这……”胤祥刚刚有些振奋的心情被于中的话又,“无情”地砸回了谷底,罗欣既然敢揍他。自然也不会怕什么皇命,再者说了,就算他拿出皇命钦差的身份来,又有谁会真正承认?所以,他只得又哀声叹气地回自己的舱里做题去。
“这个老十三……让于军门见笑了!”见胤祥离开,胤禛又向于中抱拳说道。
“没什么!还是个小孩子嘛!”于中笑笑。他见胤禛过来,就不想再让胤祥留在边儿上。他看胤禛的眼神就知道这位四阿哥很可能是有什么话想对他说。在他的印象里,这就是一只狼。可能的话,等到了安庆,他宁愿让罗欣把胤祥留下。也不想让那十三阿哥跟着这个四阿哥。
“老十三性子好动,跟欣格格十分投缘,可是,他最为钦佩的还是能沙场建功的将军,就像飞大将军和于军门这样的人物!”胤禛又说道。
“四阿哥说笑了。我的那点儿本事怎么能跟飞军门比?不过我倒也听说过,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在皇子之中确实是最为好兵好武地两个!”,于中有一搭没一搭地答道。
“于军门不必过谦。您在满洲立有大功,如今又调往四川,想必不久就将再传捷报,到时必然再没有人能说什么嫌话!”胤胤禛又说道。
“四阿哥可别高看了我。”于中笑了笑。这个四阿哥明知是他现在所依附的太子在,“说”自己的“嫌话”,却又在这里差不多挑明了说出来,内里地文章恐怕有些不同寻常。不过,于中却也知道他为什么敢这么做。现在摆明了太子一伙跟马德和自己有隙,胤禛把话挑出来,也不怕自己两人将之转告给太子一伙知道。
“胤禛自认一向看人还是有些眼光的。于军门每每都有惊人之举,此次也定然能再建奇功。何况,四川本就是武将建功之地,于军门想必不久就会再让人大吃一惊!”胤禛又略带些奉承的说道。难得有机会跟于中同行,他确实是有点儿想招揽于中的心思。
事实上,他根本就不相信马德所说的,“安徽无亏空”之语。所以,此次奉旨去安徽清查藩库,在他看来,他的手里现在就捏着马德的脉门,也正是因为如此,他觉得于中和马德都应该忌惮一下他。至少,他认为,于中看到他表现出这种招揽的意思之后,就算想谨慎一下,为了能让他放马德一马,也应当略微显示出一点儿亲近的意思来。须知年羹尧是他的门人,从年羹尧地口中,他当然能明白于中的能力。战场上指挥战斗。或许于中不行,可是,在大的战略决策上,于中绝对拥有着这个时代的一流水准。也正是因为有了年羹尧的评语,他并没嵘憾其他人那样,认为于中地这几次胜利只是因为运气好。再说了,能打造出一只船坚炮利、军纪严明的水师,那就是本事!
“四阿哥的话于某不敢芶同。四川在我看来。其实并不能算得上是用武之地。”于中虽然不知道胤禛的心思是这么地七弯八拐,可是,对这个未来极有可能成为雍正皇帝的四阿哥,他的心里存在着一种本能的抗拒。他不喜欢那种睚眦必报、小肚鸡肠地人。
“人尽皆知,四川上联陕甘,下通云贵,西接青藏,其间各族杂居,冲突不断。于军门摄四川提督一职,日后虽然未必会动用大军。可出兵次数必定不少。怎么反而说四川并非用武之地呢?”胤禛奇道。
“都是自己人,打来打去有什么劲儿?其实四川之所以各族冲突严重,其原因无非是各族受迫过于严重。再加上地形原因,各地交通不便,不能很好的交流,产生了许多误会……说起来也真是好笑。满人瞧不起汉人,汉人又瞧不起其他民族中人,一层层的瞧不起下去,自然不可能和平相处。可是,历来的官员,总是只想到以武力解决这些事情,忘记了那些被他们所攻打的部落民族其实都是自己的国人。其实。想要解决这种自己人之间的矛盾,最好的办法并不是武力,而是应当求同存异1去寻求相互之间的共同利益。”于中说道。
“说的好!”胤禛猛地拍了一下手,“官员贪腐无度,压榨百姓。出现事情,只知道袒护自己人,却不问事情地起因。四川确非将军用武之地,概因贪赃与枉法二‘贼’乃天下祸乱之源。于军门所言,真是大得我心!”
“嗯?”于中没想到这位四阿哥居然会如此赞同自己地话。忍不住先是一愣,不过,他马上就明白了胤禛为什么说了。这是谁啊?四阿哥胤禛。
虽然皇子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在另一个时空当上皇帝之后更是几乎受到了全天下仕绅的反对。可是,不得不承认地是,他有着一颗为了大清王朝不惜以一己之身受天下诟病的壮烈之心。对于贪官污吏,这位四阿哥可是从来没有手软过。而且,当上皇帝之位,他还推行了“摊丁入亩”、“火耗归公”等新政,将人头税这种极不公平的税收转嫁到了土地之上。甚至有人将他称为是“劫富济贫”的皇帝。不过,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心思,他的所作所为在一定程度上确实是对百姓有好处的,上下几千年,于中还真没有听说过第二个这等人物。
“可惜啊,你的所作所为只是暂时的。而且,你的行为只是一种短暂的疗法,只是对农业经济进行了维护,对整个国家地长远利益并没有什么好处。”于中看着胤禛,暗暗摇了摇头。如果不是这位四阿哥实在是太难伺候,跟着他没有安全保障,而且他的想法也是想继续维护他大清朝的统治,所作所为也只是以牺牲国家其他产业的活力来巩固农业的地位,见识有限而且难以劝服,以他的“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性格,如果用来推行新的经济与军事政策,清朝走向世界的步伐必然会比现在地速度还要快上十倍甚至更多。……可惜了!
“于军门?你怎么不说话?”胤禛看于中沉默了下去,又开口问道。
“呵呵,其实于某是在思考刚才四阿哥所说的话!”于中答道。
“胤镇一时妄言,让于军门见笑了!”胤禛拱手说道。
“不能算是妄言。可是,四阿哥,于某却认为你的话有些过激了!”,于中笑道。
“哦?那不知于军门以为该当如何?”胤禛虽然脸色不变,可语调却稍稍带上了一丝不易为人所察觉的不悦。在行事上,这位阿哥确实是一个极为审慎而且有分寸的人,可是,在待人处事的态度上,他的性格就显得过于急燥了。容不得异议!就是因为他的这种性格,康熙还曾特意赐给他一副,“戒急用忍”的字幅,以为警示。
“世上那么多的事情,哪能一言而尽?其实,四阿哥此次去安徽,只要多看一看,差不多就应当能明白于某所说的意思了。凡事嘛,惟在‘利益’二字!”于中笑道。
“利益?哼。于军门,光是考虑自身的利益,岂不是有违臣子之道?如此一来‘国家’二字,又该置于何处?”胤禛微哼一声,问道。此时的他已经忘记了想要试探于中的本意。
“呵呵,四阿哥不用着急。于某的意思其实说白了,不过是:最大可能的照顾到各方的利益!如果实在不行,也可以‘求同存异’!毕竟,这世上没有什么人能做到‘完美’。把国家之下的各方都照顾好了,不就是照顾好了国家么?”于中又笑了笑,朝胤禛抱了一下拳,转身回自己舱里去了。……他已经说得够多了。
第三卷 物华天宝
第二百八十二章 两个阿哥
于中在安庆呆了半个月,看望了一下罗欣之后,因为就任的时间已经所剩不多,不得不动身赶赴四川。
而他的离开与到达,也算是正式揭开了康熙四十二年的大幕。
在北京,大阿哥胤提褆与八阿哥胤禩一伙人清理国库亏空。虽然他们的实力不弱,不过,上有太子胤礽的党徒不时掣肘,下有文武百官群起抵制,可以想见,他们的行动并不顺利。哪怕他们可以利用太子派出的两个侍读朱天保和陈嘉献来不时抵挡来自各方面的攻击,但清理亏空的速度依然进展缓慢。可是,这并不代表着他们就对此一筹莫展。有一句话说的好:风险总是伴随着机遇!或许这句话用在这里并不太合适,可是,在经过开始一段时间“大公无私”的表演后,胤褆与胤禩借着百官的“劝说”,开始就坡下驴,并且大肆利用手中的职权,开始为自己谋利。而在这当口他们最为常用的一招,就是“卖人情”,暂缓催债,甚至暗中允许许多官员继续欠款。这就表现为,在整个面儿上,他们依然在忙里忙外,忙上忙下,可是,在许多个别的点儿上,他们开始分别对待。而这么做的结果,就是阿哥党的势力在短时间内获得了巨大的扩张。尤其是在八阿哥胤禩精明圆滑的处事手段之下,清廷的许多官员都纷纷投入其麾下。“八爷党”,开始异军突起,一时之间,几可与发展了几十年的大阿哥一伙平分秋色,“八贤王”之名也开始在朝中冒出头来。当然,这种行事手段是无法瞒过人的。太子一党以及不少受到阿哥党打压的官?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