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煮清王朝第54部分阅读
水煮清王朝 作者:未知
个方向都出现了状况!
岳钟麒身后冒出了三条小一些的战船,可是,虽然小一些,这些战船的体型,依旧比他们这支船队中号称“所向无敌”的荷兰造战船大上很多;西北方,也出现了四条战船,两条跟岳钟麒的那艘一样大,还有两艘小一些;东南方,同样是四艘,也同样是两大,两小!
“妈的,十二艘船就想包圆老子三十艘……”蔡寅狠狠的朝甲板上吐了一口唾沫,却不得不服软!敌人的火力太强了!他绝对没兴趣真的去试探一下对方有没有这个包圆儿的能力!所以,他大声吼道:“全军转向,全速,朝西北给老子冲!”
“不行,西北有敌人挡着。所有战船给我向后退!走咱们来时的路。”蔡寅的吼声刚落,刘阿德的嘶叫又响了起来。
“你他妈的给老子滚蛋!……人家引咱们过来就是想来个包圆儿,后面会没放人堵着?”看到船上的人手在刘阿德的叫声之后陷入停顿,蔡寅大怒,一边大吼,一边一脚把这个碍事的家伙踹了个跟斗。
“我不管,我要回台湾!一样都是突围,向西北跑,被追上怎么办?”刘阿德的眼睛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就红了,从甲板上爬起来,“刷”的一声抽出佩刀,刀尖颤抖着对蔡寅不住的比划。
“妈的,你不想活了?”蔡寅已经彻底受不了面前这个没用的东西了,也猛地把佩刀一抽。可是,他这一抽刀的功夫,刘阿德却突然掉头就跑,一头扎进了那些涌过来的台湾叛军堆里。
“蔡寅想造反啦,大家快动手把这家伙和他的那些同党给本将军拿下,若有反抗,格杀勿论!……”躲在较为安全的环境中,刘阿德指着蔡寅大声叫道。
“刘阿德,你这个……”蔡寅惊怒!没想到刘阿德居然会在这种时候想着把他抓起来,可是,看着那些听到刘阿德的命令之后冲上来的那些台湾叛军,他却真的不敢动手,他知道,刘阿德的话是不会打折扣的,哪怕在现在这个情形下也是一样。所以,他只能和靠过来的亲信一边挥舞兵器阻挡那些台湾叛军靠近,一边大声喊道:“老子没造反。你们他妈的都是睁眼瞎呀?……老子是永义王派过来领军的,刘阿德没权下令抓我!”
“哼哼,姓蔡的,你真的以为这里你是老大么?你看看这是什么……”听到蔡寅的喊声,刘阿德冷冷一笑,得意洋洋地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块金灿灿的牌子,“本将军这里有‘永义王’的令牌,有如永义王亲临!……蔡寅,你真的以为本将军是怕你?告诉你,本将军只不过是奉永义王之命示弱与你罢了,为的就是引出你的真面目。……来啊,把这个乱臣贼子给本将军拿下,等回到台湾交给永义王亲自处置!”
“姓刘的,你公报私仇,不得好死!”台湾众叛军蜂涌而上,蔡寅没有动手,带着手下弃刀就缚,只是在被抓的过程中一直骂个不停,恍如一名坚贞不屈的烈士。
“咱们看到时候是谁不得好死!来啊,把这家伙捆上……全军立即后退,转向西南,回……”
刘阿德得意的声音迅速变调。
就在他和蔡寅在船上出演着这场七流历史剧的时候,一艘战船已经悄然出现在了他们的后路!这艘船……好大!……好大!
……
“咱们有三十艘,比他们厉害。大家从后面冲出去!”刘阿德已经没有了先前面对蔡寅时所表现出来的“懦弱”,或许是如他自己所说的,他平时的“胆小”是因为奉了刘却之的命令而刻意为之的。不过,这里面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许多人,在撤退的时候远比冲锋的时候勇猛的多,虽然这些人明知道撤退在大多数的情况下比冲锋死的还要快。
……
“轰!”
刘阿德指挥下的台湾船队只来得及转过弯儿来就没有再动。
一面船舷就拥有五十余门火炮的强大威慑力已经他真正的两股战战!被捆在桅杆上的蔡寅虽然比他要好一些,却也满头冷汗。
他们何曾见过这种战船?
尤其是他们的旗舰上,被利用来捆蔡寅的那根主桅杆又被那艘大船上的一发炮弹打断了,上面的了望手一个栽葱进了大海之后,刘阿德就已经不敢再乱动了,而没有来自旗舰的命令,其他战船又怎么动?尤其是这些战船上那一百多名蔡寅的亲信手下被刘阿德下令统统当作蔡寅的同党抓起来之后,就更加不会有人擅自行动了。
射程、火力、船体,甚至连航速都比不上对方,还打什么?
人家五十多门火炮,就算呆在那里不动,也足以在他们冲过去之前,给他们船队的全体“成员”挨个点上一次名。何况,另三面的船队也已经围了上来。几轮火炮,全都是真材实料,十几艘外围战船的甲板上已经起火了……
……
“轰!”
又一声炮响,台湾叛军旗舰上的一根桅杆又被轰断了,巨大的桅杆正砸在蔡寅的脚边,吓得这位“定海将军”面无人色。
“刘阿德,老子操你祖宗!”
蔡寅跺脚仰天嘶吼,那些叛军捆他捆的实在是太结实了,无论怎么挣扎都挣不脱。现在唯一可以让他庆幸的是,刘阿德已经带人躲进了船舱,这艘旗舰的甲板上此时只有他和他那些同样被捆在桅杆上的十几名手下,在炮声隆隆之下,恐怕很难听到他的叫骂声。而且,就算刘阿德听到了,恐怕暂时也不会想到跟他算帐……对方的炮弹居然会爆!刘阿德透过舱内的舷窗看到己方的一艘战船侧面被轰出了一个五尺见方的大洞之后,险些瘫倒在了船舱内。他们的炮弹可全都是实心弹!
“轰!”
……
“大人,两瓶葡萄酒!”
又一声炮响之后,德雷克从下层的炮甲板上跑到了船长室,眯着眼睛,乐滋滋的朝着于中伸出了两根手指头。
“一瓶!”于中阴着脸,回应道。
“大人,您怎么能反悔?”德雷克叫道:“是您说的,只要我打断他们旗舰的桅杆,一根给我一瓶葡萄酒当作奖励!现在,我可是打断了两根。”
“两根破烂杆子,你却用掉了三发炮弹,等于是浪费了一发!所以,根据加减乘除原理,你的奖励只能是一瓶!”于中伸出了一根手指头,对着德雷克摇了又摇。
“天啊,大人,你不能这样。我已经两年没尝过葡萄酒的味道了……你这么做会了的我的命的!”德雷克大叫道。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德雷克,你尽可以放心。我会从尼布楚请几个神甫来给你举行葬礼的,我保证是纯欧洲式的!只是,那些神甫的报酬将是你得到的那瓶葡萄酒。”于中答道。
“大人,我认错了!不过,如果葡萄酒不行的话,给瓶白兰地行不?你的夫人好像不喝那种酒的,也从不注意,所以,放在那里也是浪费,而且你也不用担心因为偷酒而被抓住了!”德雷克想了想,又问道。
“……”于中无语!
……
“大人,敌人投降了!”亲兵过来禀报道。
第三卷 物华天宝
第一百七十九章 运输队
台湾水师投降了!
连续的轰击让他们的战斗意志迅速衰落,尤其是海参葳的战船就是不靠近他们,只是仗着火炮射程远欺负他们,让他们偶尔发出的炮弹只能拍水花玩儿。
他们也跑不了。
四面包围,谁想冲出包围圈子谁就会获得优先照顾,没几炮就沉!……那些海参葳的炮手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打哪里沉得快都熟的很。
所以,在刘阿德这个“识时务者”的带领下,他们降了!
他们中也有人想等海参葳的战船靠近了进行登舰肉搏,可是,老天根本就没有给他们机会。于中手下的两千火枪手没用多少时间就隔着船将这些手里只有刀的乌合之众收拾了。接着,就是收押俘虏并打扫战场,清理战利品。而这些,在于中的手下都有人专门去做,他只需要带着手下将领去审问敌将。
“老子从来没败的这么冤枉过,刘阿德,你这个狗娘养的东西,要不是你,老子早就跑了!……”在于中的旗舰,也就是那艘“海卫一”上,蔡寅被押着跪在甲板上,可是,他仍然不甘心,还想伸腿踢跪在他身边的刘阿德两脚,结果,立即就被身后押着他的士兵把脸按到了甲板上。
“这位将军,小,小人请降,……这个人就是蔡寅,就是他带人烧了福建水师!”
刘阿德也趴在甲板上,看着大马金刀的坐在正前方的于中,不住的叩头,同时,毫不客气的指着蔡寅大声说道。
“烧了福建水师?”于中手下,年羹尧、岳钟麒以及其他一些将领被刘阿德这句话震得一时双目圆瞪,满脸都是四个字:难以置信。马德带着他们一路南下,却没有告诉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错,就是老子烧的福建水师!……老子还炸了他们的炮和火药,让他们窝在港口当缩头乌龟……来啊,有本事杀了老子!哈哈,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娘的,刘阿德,你等着,别以为卖了老子你就能活,刘却之造反,罪诛九族,你们刘氏一族男女老少全都得跟着陪葬,哈哈哈……”蔡寅的脸贴在甲板上,狂笑不已,顺带着流了不少眼泪和哈喇子。
“你,你,你胡说八道。我、我只是受刘却之逼迫的,不是要造反……”刘阿德头上冷汗直流,眼睛不住的朝端坐在前面的于中偷瞧。
“来啊,把这两个家伙的嘴巴堵上!”穆尔察大叫一声,接着,又朝于中拱手问道:“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卑职想问一下,我们这次南下到底是为了什么?福建水师难道真的……?”
随着他的话,聚集到“海卫一”上的海参葳将领又都把目光对准了于中,静等着答案。
“事已至此,我也不瞒大家!……直树!”于中捏了捏鼻子,对侍立在他身边的仆从军领队之一,他的包衣家奴,现在被赐名为“裕仁直树”的家伙叫道。
“主子!”直树躬身应道。
“把张将军请出来吧,想必他待在舱里也够憋得慌的……”于中说道。
“喳!”直树领命,立即转身下到船舱,不一会儿,一名穿着御前侍卫服色,头戴三品顶戴,年纪仅约为二十七八岁的武将便出现在了甲板上。
“张玉祥参见都统大人!”这名武将上了甲板之后,对于中拱手道。三品,是一等御前侍卫的品秩。
“张大人不必多礼!”于中站起来,跟这个张玉祥点头示意了一下,又转过头对正静等着答案的手下说道:“兵部给了我公文,可是,因为我们当时已经出海,所以,后来皇上又派了张大人来海参葳传旨。只是,由于事关重大,朝廷又一直对内陆和满洲封锁消息,所以,张大人也并没有公开露面。现在大家如果有疑问,尽可向张大人请教!”
“张大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于中在平时的礼节方面对属下要求并不严格,所以,他的话音一落,立即就有人朝张玉祥问了起来。
“诸位将军,台湾有暴民叛乱……”
……
张玉祥知道的东西不少,也没等诸人问话,他便把台湾刘却之叛乱的事情讲了一遍。听的在场诸人差不多都是目瞪口呆……
“可恶,这帮叛贼,简直就是走上了狗屎运,要是我们海参葳,还没靠近就把他们轰成渣了!”于中手下,一名长得有些发福的将领叫道。
“不错。海参葳水师之威,末将可是真正眼见为实,领教过了。……这蔡寅也曾纵横东南,还号称什么‘海霹雳第二’,却没想到,在诸位将军的面前,就如一堵烂墙,一张草纸,一击即破。此事若是为皇上或是朝中诸位大臣知道,诸位这一场大功肯定是跑不了了。”张玉祥朝着在场诸将拱手道。
“哈哈哈,那当然。这帮家伙,哪里配做我们的对手?其实这次根本就不用这么麻烦,只要给战船装满火炮,光靠我们‘海狼三’,就能杀他们个片甲不……不留!”一名海参葳将领得意的叫嚣道,结果,在于中和诸人的目光下,他的声音越变越小,直至微不可闻。
“东美!”于中突然叫了岳钟麒一声。
“末将在!”
“咱们卢将军兴奋过头了,送他下海清醒清醒!”于中淡淡地说道。
“喳!”岳钟麒朝于中一抱拳,狞笑一下,立即朝着那个将领逼了过去。然后,在张玉祥惊诧的眼神中,那个家伙就一边喊着“岳钟麒,你敢动老子,老子跟你没完……”,一边真的被岳钟麒给抓住扔了下去……只听“扑通”一声,好像沉了!
“都统大人,这……”看着岳钟麒若无其事的拍拍手又站回原位,张玉祥难以理解地看向了于中。
“张大人请放心,没事儿。那小子叫卢布宜,以前跟岳将军有点儿磨擦,被教训了一顿之后也不老实,后来反倒被打一次就惹一次事,简直就是皮贱!不过,话又说回来,有岳将军整天收拾着他,这小子的本事倒是见涨!所以,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于中微笑着解释道。
“原来如此,这倒有趣!……不过,末将倒是觉得这位卢将军所说的并不算全错,海参葳水师炮火厉害,这帮叛逆根本就无法相比,就算你们只有一条船,依末将看,也能打败他们。”张玉祥笑了笑,捧了在场诸人两句。
“张将军,一艘战船再厉害也不太可能同时对决三十多艘战船,尤其是对方也有火炮。而且,就算我们战据优势,敌军也能分散逃跑。到时岂不是更难捕捉?这一次,若非提前发现了对方是敌人,趁着对方没发现先做好了布置,再加上对方根本就没什么指挥与反抗,我们这十三艘船也未必能取得现在的战果。”于中说道。
“是是是,都统大人所言有理。”张玉祥点头答道。发现蔡寅一伙的是“海卫一”上装备有千里镜的了望手,指出对方是敌人的,却正是他自己。于中这话,等于是把他也拉进了功劳薄里,当然是十分有理了。
“大人,张大人此次到我们那里传旨,是不是要我们去平定台湾叛乱?”年羹尧憋了许久,也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当然要去!不过,皇上的旨意是让于都统先带水师去大沽口!”于中尚未答话,张玉祥又说道。
“去大沽口?”
“不错。奉天炮厂、北京宫内造办处、景山炮厂、铁匠营炮厂数年来所造的五百七十余门火炮正在大沽口等着水师去运!另外还有一千五百神机营将士也在那里等着。皇上是要海参葳水师先去一趟天津,将这些一起运到泉州,交给福建水师!”张玉祥答道。
“五百七十门火炮?”年羹尧等人互视了一眼,看来,康熙这回是想大开杀戒了,要不然,平定一群乌合之众,哪用得着这么多火炮?至于兵贵神速,康熙为什么不急着去救还留在台湾府城的许云等人,在场诸人都聪明的没有问。这么久了,那许云就只有那么一点儿兵马,恐怕早就被朝廷当成阵亡了。
“其实,这近六百门火炮,据说都是皇上准备装备给海参葳水师的!”张玉祥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
“什么?”
“据密报,台湾刘逆在南洋天地会的联系下,跟一些唯利是图的西洋夷人勾联,用在台湾抢掠的大批金银购买火炮、火枪以及弹药,还雇佣了一些洋人海盗以为己用。所以,皇上甚为恼怒,决定将海参葳水师所需火炮全部装备齐全,狠狠地教训一下这些逆贼!”张玉祥不愧是御前一等侍卫,康熙的亲信,张口就是机密。
“真的?真是太好了,这下得让那帮家伙好好瞧瞧咱们海参葳水师的厉害!”于中手下那名发福的将领大声欢呼。
“图尔哈,你乐什么乐?”于中瞪了一眼那个家伙,问道。
“大人,咱们要打出威风了!快一千门火炮啊,咱们光用炮轰,就能把台湾那片弹丸之地给犁平喽!真是想想就爽得上天啊!哈哈哈……”图尔哈大笑道。
“别得意了。这次领兵的是重新复职的福建水师提督蓝理,而且,主力也是福建水师,人家可是要去报仇雪恨!……这场仗,咱们就是运输队,运兵、运炮,至于耍威风,还轮不到你去!”于中冷冷地丢出了一句。
第三卷 物华天宝
第一百八十章 大沽口
李石头,二十八岁,天津大沽口炮台资深绿营兵。
王老六,三十六岁,天津大沽口炮台绿营资深老兵。
陶柱子,三十三岁,天津大沽口炮台绿营兵……资深的。
三个人属于一个伍,由于上面吃空额,所以,他们这支本应有五个人的小小队伍至今都没能满员。不过,三人对此并无不可,他们这里面最年轻的李石头,都已经当兵十二年了,什么事没见过?
三个人都是穷鬼,平日里没啥爱好,就是有钱的时候每人打上二两小酒,当成赌资,玩上两手。
现在,三个人就在这么干着。
而他们赌酒的地方,正是天津大沽口北炮台!……由于连续多年没什么事,所以,大沽口的防备也并不怎么样,平日里应该来这里巡视的人大多懒得爬上来,也只有他们三个没啥事干,又没多少钱去跟那些人一起出去混,这才会跑上来就着小酒看看风景。虽然听说前几天有消息说南方又有暴乱了,要加强防备。可是,南方关天津什么事?再加上上面没传下命令来,所以,三人也没放在心上。
……
“滋!……”
拉着长音儿,李石头又拿起酒盅给自己倒了一盅老白干,同时,朝嘴里扔了几粒花生米咀嚼起来。从眯着的眼缝里偷眼看着已经开始舔嘴唇的王老六,陶柱子两人,得意的嘿嘿笑了两声,又拿起了面前大海碗里的三粒骰子,高高扬起,问道:“谁先来?”
“这回你先来!”王老六一巴掌拍在炮台的青石地面上,大声叫道。
“对,就你先来。”陶柱子拢着手,死死地盯着李石头拿着骰子的那只手,咬呀说道。
“我先来就我先来!……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来显灵——给老子来个豹子!”双手捧着骰子放到嘴力吹了口气,李石头猛得朝那个大海碗里一撒!
一阵清脆的响声之后,三粒骰子停下了:一,二,三,总共六点!
“哈哈,这回看我的!”见到李石头掷出了一个小,王老六大喜,抢过骰子立即就朝海碗里扔了出去。一阵响动之后……一,一,二,四点!
“哈哈哈……”李石头大笑。
“我来!”陶柱子也抓起了那三粒骰子,学着李石头的样子吹了口气,然后朝海碗里一撒……结果,掷出了个五点!
“哈哈,老天爷都站在老子这边儿!”李石头再次大笑,端起酒盅一干而尽。
“妈的,今天怎么老是你嬴?你小子该不是玩黑手吧?”王老六拿手就朝李石头身上乱摸,却不想旁边的陶柱子突然抓起那瓶只剩下底子的酒壶,扭头就跑,边跑,一边嘴对嘴就要灌。结果,王老六顾不得查探李石头是不是在作弊,一个虎跃跳了过去,抓住那个壶就抢:“混帐玩意儿,给我留点儿。”
“你急什么,先让我喝一口!”酒壶被王老六抓住,灌酒的意图无法实现,陶柱子大急,一边跟王老六抢酒壶,一边叫道。
“让你喝一口?你喝一口就给全闷了,难不成想让老子舔壶底啊?”不管陶柱子怎么说,王老六抓着酒壶就是不放。
两人在这里争来抢去,那边李石头却已经喝的差不多了,在旁边又拈了两粒花生米,一边嚼一边笑咪咪的看两人在那里抢壶,惬意的很。不过,他的好心情并没能持续多久,只是不经意间一转头的功夫,他的脸色就变了。
……
三个小兵在赌酒。
天津总兵高文熠也在赌!
当天津副将黄象新不顾总兵府亲兵的阻拦冲进内堂的时候,高文熠正在跟自己的三个姨太太打着麻将。他输了赔钱,至于姨太太们输了,则只需要赔一个香吻。由于牌技不错,所以,黄象新有幸看到了他那香艳之极,印满了红色胭脂的脸,只是被撞破与姨太太们亲热的场面,高文熠的脸上此时已满是怒气。
“混蛋,黄象新,你他妈急急火火的干什么?难不成你爹死了?”他大声喝骂道。
“总兵大人……”好似没有看到高文熠的怒容,黄象新一脸悲戚,才刚说完这四个字便再也说不出话来,接着,“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了高文熠的面前,“大人,这回无论如何,你可要救救下官啊。求您了!呜呜呜……”
“你干什么?……”
黄象新竟不分青红皂白,逮着自己就来了个涕泪横流?高文熠想发火,可是,看到黄象新的这个样子,他却又说不出什么重话来,只能把三个想看热闹的姨太太赶到别处,又轻声向这位副将问道:“黄兄,别哭,别哭嘛!大老爷们儿的,你哭的哪门子劲儿呀?有话好好说……到底怎么了?”
“总兵大人,出大事了……”黄象新随便抹了一把脸,让涕泪同时在自己的面上开花,又一把抱住高文熠的腿,悲声叫道:“我手下看炮台的三个混蛋,放炮把满洲水师的旗舰给打……打沉了!呜呜呜……”
“……”
高文熠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姓名?”
还没靠岸就挨了打,所以,于中带着船队靠岸之后却却没有让手下将士们下船,只是命人上北炮台走了一遍。现在,“海卫一”上,于中亲自担任主审官,张玉祥这个钦差为陪审,年羹尧带领一众将官做听审,正在审问着那三个把他们的船给打沉了的“罪魁祸首”!
“小的李石头!”
“小的王老六!”
“小的陶……陶柱子!”
……
“你们胆子不小,居然敢朝我们开炮!说,这是谁的主意?”于中绷着脸问道。他面前的甲板上,正放着一颗外层满是红锈的大铁球!刚才,面前这三个家伙总共放了三炮。一炮,正中一艘刚俘获不久的台湾叛军战船,结果,打沉了;另两炮,都正中“海卫一”号的前甲板。好在“海卫一”的甲板绝对坚实,只被砸出了一个凹坑,不过,即便如此,被红衣大炮击中,这被砸中的几块甲板也要换新的了。……幸好海参葳水师随船都带着备用修船的甲板,要不然,这天津城恐怕还真找不出这么好的木料。
“大将军,小的们真的不知道是您大驾光临啊。我们刚才只是看以你们的船身上有‘日月符’,以为你们是那……那台湾的船,这才开炮的。大将军,求您饶了我们吧!我们真的不是有意的呀……”王老六跪在地上,带着两个同伴不住叩头,三个脑袋居然敲的甲板“咚咚”直响。
“喂,别磕了。老子船上的一块甲板拿到关内得好几百两银子呢,你们已经打坏了三块,再磕坏三块你们赔得起吗?”听着三个的叩头声,于中觉得心里有些渗得慌,急忙阻止道。
“是是是,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听到于中如此说,王老六又急忙拉着了李石头和陶柱子,抬头偷看了于中一眼之后,又伸出胳膊将面前的甲板用袖口擦了擦。
“你们刚才是谁负责开的炮?打的不错,很准嘛!”张玉祥又在旁边问道。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就是不回答,李石头三人只是一个劲儿的磕头。对此,年羹尧在旁边瞧的十分不耐,忍不住厉声喝道:“混帐东西!再不说,本将军让人剁了你们的手!”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
“还真没见过这样皮实的。”看着这三个家伙,于中心中苦笑。虽说李石头三个的不合作,让他也颇有些恼怒,可这并没有什么,亲自审问这三个人,他当然是另有目的。
大沽口的炮台,一看现在炮弹的模样就知道很少用。不过,这三人居然三炮皆中,这里面蒙中的可能性可是微乎其微的。现在他辖下的水师中包括德雷克在内,就只有四名神炮手,这可是他仗着跟费老头的关系,从奉天炮厂进炮弹死命垒出来的四个,身价绝对都在数万两上下。用途就是海战的时候用来攻击敌军旗舰的指挥系统。所以,他曾下有严令,没有他的许可,这四名炮手任何人都不能随意调动。现在,好不容易又遇到了一个可能是先天性神炮手的家伙,当然不能放过,可惜,这三个人居然这么不合作,难道要让他把话挑明了吗?他可是刚刚吃了这三个家伙的两颗炮弹!这么做岂不是很没面子?
“大人,天津总兵高文熠和副将黄象新求见!”就在于中想使使招先惩罚一下李石头三人的时候,士兵来报。
第三卷 物华天宝
第一百八十一章 功·罪
“都统大人恕罪,恕罪……”
总兵官是从二品,于中的海参葳都统设定是正二品,之间相差只有一级,而且,互不统属,所以,高文熠就算有错,也用不着向于中来请罪。可是,谁叫他的属下打于中给打了呢?虽然并不是像传说中的那样把海参葳水师的旗舰给打沉了,可终究还是击沉一艘,击“伤”一艘。所以,他不得不带着黄象新来赔罪。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想法,他和黄象新还给于中带来了厚礼。
“哈哈,总兵大人客气了!”“海卫一”主舱之内,于中拱手笑迎来客,又请高黄二人坐下,又接着说道:“想不到于某初至,二位大人便到了。可真是荣幸之至啊!”
“哪里哪里……”于中的话让高文熠和黄象新都有些脸红,不过,他们已经得到了消息,于中刚刚打了一场胜仗,是功臣;而且他们现在又处于不利的位置,自然不敢跟于中计较。所以,高文熠向于中抱了抱拳,说道:“高某无能,治下不严啊。麾下竟有人连敌我都分不清楚,还擅自开炮,简直就是该死之极。高某定会对这些人严惩不殆,还请都统大人千万不要怪罪才是!”
“哈哈,总兵大人既然都这么说了,于某又哪里敢再置喙?这事好说,好说!”于中笑道。
“都统大人真是宰相肚量!高某感激不尽!这个……”高文熠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走近于中,又从袖口里掏出几张银票,递到于中面前,说道:“这是高某和黄副将的一点小意思,还请都统大人笑纳。”
“唉呀!总兵大人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于中是贪钱的人么?”于中佯做不悦,推拒道。
“都统大人自然不是贪财之人,只是,高某手下兵士乱开火炮,致使都统大人您麾下战船受伤,自应做出一些赔偿。此许小意思,实实难抵万一,还请大人不要嫌少,千万不要推辞!”高文熠一边跟于中玩着“推手”,一边“求情”道。
“既然高大人您都这么说了,那于某也就不客气了!多谢,多谢啊!”于中笑呵呵地接过银票放到袖子里。
“呵呵,于大人肯接受高某与黄副将的‘欠意’就好,何用什么‘谢’字?”高文熠和黄象新松了一口气,只要于中收下银票,不再提这“炮击事件”,他们就可以压下所有的事情,不必再为此事担心了。
“对了,说起这事,于某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高大人、黄副将能够应允!”于中突然又说道。
“于大人这是哪里话,有事您就说!”高文熠说道。
“哈哈,高大人如此豪爽,于某就放心了。这个……于某想请高大人把那三个开炮的士兵交给我,不知高大人可愿放人?”于中问道。
“于大人您想亲自处置那三个家伙?无妨,一句话而已!”高文熠说道。
“这就好,这就好……哈哈!”于中大笑。
“这于中的报复心还挺强的!打了几炮就要亲自处置,看来那几个小兵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受罪呢!”高文熠和黄象新相互看看,暗暗想道。
“对了,于某还有一件事想请教一下二位大人!”于中大笑过后,又对刚想找个借口告辞的高、黄二人说道。
“于大人请讲!”
“这大沽口炮台的管理不太严密啊。虽说炮台上贮存有火药与炮弹,可是,一个炮台上居然只有能放三发炮弹的火药,其余尽皆发潮变质,而且炮弹也大多生出了红锈,二位大人,此事似乎不小啊!”于中的微笑中似乎带上了一股寒意。
“于大人,您这……这是什么意思?”黄象新小心问道。
“我未经通报便擅自入港,所以,那三个开炮的士兵有功!至于二位大人……”于中停顿了一下,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还是快些上书请罪吧。”
“于大人,你要上书弹劾我们?”高文熠跳了起来。这于中翻脸的速度太快了,而且似乎已经到达了不要脸的境地……他刚刚才收了钱啊!
“不敢!关于此事,于某不会再说什么。不过,刚才皇上身边的御前侍卫张玉祥张大人已经起身回去了,二位大人,若是你们的请罪折子迟了,恐怕……”于中已经不用再说下去了,高文熠已经拂袖而去,黄象新也失魂落魄的跟着跑了出去。
“大人,您何必要当面得罪那两个人呢?”高黄二人刚走,穆尔察就从舱后走了出来。他是“富察”氏,跟于中的关系算是比较密切的了。
“得罪?我就算不当面说,他们就不会恨我了?张玉祥既然能被皇上放出来当钦差,自然是心腹一流,这里的事也肯定会一点不漏的上报皇上的!到时他们两个依旧脱不了罪,照样会恨我!”于中答道。
“那大人您又何必收了他们的钱?到时候他们倒打一耙,说您收受贿赂的话,岂不是糟糕?”穆尔察问道。
“哼,这两个家伙,玩忽职守,竟将国防大事当成儿戏,简直就是该死!拿他们的钱,是用来买炮弹好训练那三个小兵的,也算是替他们赎罪。再说了,我有没有钱皇上会不清楚?说我收受贿赂?他们恐怕就要罪加一等喽!”于中冷笑道。
“好一个于中,还真是出手不凡!”
没有宣召,于中身为边将不能入京,不过,他的报功奏折则是跟着张玉祥一起进了北京城。天津离北京很近,骑着驿站的快马不到一天就到了,自然,康熙也很快就知道了他打了一场“大胜仗”的事迹。
“实在是让人想不到!”马齐抚额而庆,又拉着张玉祥问道:“你们是怎么遇到那蔡寅的?”
“回马相,当日,海参葳水师战船刚过了朝鲜南边的对马海峡才没多久。卑职当时晕船,身体不舒服,于大人便让卑职上甲板上透透气。结果,正遇上了望手用千里镜发现了台湾叛逆的船队。卑职当时一听了望手报称那些船上都有‘日月符’,想起先前听说的消息,便立即对于大人说了。于是,于大人立即以旗号发令,全军不到一刻便分派完毕,各自行事。”张玉祥答道。
“不到一刻?速度还挺快的嘛!对了,那战况如何?难道海参葳水师真的就没有损失一兵一卒?”高士奇又问道。
“回高相,海参葳水师所装备的火炮射程极远,数量又远超敌军,优势极大。确实是没有损失一人。不过,由于初次交战,又是恃强欺弱,水师诸将兴头都有些过大,三十艘敌舰,不到半个时辰就被打沉了十四艘,到了天津又被打沉了一艘,所以,如今仅俘虏了十五艘。而且大多舰身带伤。”
“哼,天津!……天津是北京的海上门户,亏得朕把此等重任交给了高文熠,却没想到他居然如此玩忽职守,简直就是该死!”康熙怒道。
“皇上,于大人曾说,虽然挨了三发炮弹,却是无话可说。因为他进港之前并未通报,也并未获得允许,此等做法若是放在国与国之间,等于就是无故侵犯他国疆土,是向该国宣战,所以,挨打是活该。只是,那三炮并非总兵高文熠或者副将黄象新下令所放,竟是三名士兵仓促之间所为,实是让人有些心寒。而且,那三名士兵乃是因为四处找不到人通报,之后才不得已强行砸开炮台上贮存炮弹与火药的石室取出弹药进行抵御,这说明高黄二人对弹药的守卫也不够在意。而且,整间石室的火药竟只够放三炮,炮弹也已严重生锈,简直就是视国防大事如同儿戏。对此,于大人说……”
“于中他说什么?”康熙问道。
“于大人说,若海参葳水师是敌军,他当时下令反击的话,顷刻之间,大沽口就会在毫无反抗的情况下,化为一片齑粉。而且,若船队是在夜间而来,后果更将不堪设想。……可是,在我大清周边,有此能力者,却不乏其国!”张玉祥低声说道。
“不乏其国?于中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佟国维问道。
“回佟相,于大人说,欧洲诸国,仅在我大清周边的商船船队,联合起来,便已足以组成数支海参葳水师了!更遑论他们在吕宋各地还驻有许多专门的战船!都是可以进行远洋大战的。”
“啪!”
康熙猛得一拍御案,“忽”地站了起来。
第三卷 物华天宝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三次奏言
于中的几句话很管用,张玉祥很快就再次被康熙派回了天津,一方面宣旨罢黜高文熠和黄象新,启用新总兵重整天津防务;另一方面,是宣召于中进京奏对。
而他走后,康熙又和上书房四大臣讨论了起来。
……
“加上于中这一次,这已经是第三次有人向朕点明海防之重了!”康熙从御案后走下来,语气有些沉闷,“这是我大清的软肋所在啊……”
“第三次?皇上,那以前还有何人曾向您进过言?”佟国维问道。
“第一次是马德!就是他奏建海参葳水师,你们难道忘了?”康熙朝四人问道。
“原来是那一次。这个奴才还记得。那一次是有海盗意图在中途抢劫黑龙江海关厘金,后来被发现便企图进攻宁古塔,不想,却原来是各有算计,只不过是想让我朝与那荷兰国、俄罗斯国以及日本国交恶!……”佟国维卖弄似的说道。
“是啊!幸好朕那一次听取了马德的建议,要不然,福建水师被焚,此次还真是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进军台湾呢!”康熙叹道。
“皇上,奴才以为马德有功,于中也有功。在海参葳建港是马德的建议,不过,海参葳水师却又是于中带人一砖一木建成的,如今能有如此战力,可见他确是下了功夫的!”马齐奏道。
“说得有理。这两人确实都该奖赏。”康熙点头道。
“皇上,马德是第一个向您点明海防之重的,于中是第三个,那第二个是谁呢?”佟国维又问道。
“第二个就是奉天府尹费迪南!”康熙答道。
“费迪南?”
“没错。马齐你可还记得,你去年觉得有些忙不过来,便请辞了兼任的理藩院尚书一职!”康熙朝马齐问道。
“奴才记得!”马齐点头道。虽说能进入上书房就已经证明他是一个能力极佳的人,不过,在处理那么多国家大事的同时,又要去兼理理藩院,让他感到有些受不了,所以,便在去年过年的时候向康熙请辞了。
“马齐不做理藩院尚书,朕自然要再选一人出来,结果,想来想去,朕就想到了费迪南!”康熙微微笑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却不曾想,那费迪南居然跟朕讲起了条件!”
“讲条件?这位费大人还真是有胆量,佩服,佩服!”高士奇笑呵呵地调侃道,把佟国维正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