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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煮清王朝第39部分阅读

      水煮清王朝 作者:未知

    敢劳大阿哥迎接?大阿哥客气了!”

    “大哥与施候爷日后自有相处之日,现在还是先看看如何处理这俄罗斯借将一事吧!”皇太子胤礽自胤褆一进来就感憋的慌。这次的事情比较复杂,又是跟多个国家有关,康熙让他来旁听,就是为了日后处理同样的事情积攒经验。可是,胤褆一进来就抢了风头,好像一切都成竹在胸一样,而且,居然当着他的面就想跟施琅套近乎,这让他感到了一种受到轻视的羞怒。

    “不错,朕待会儿还要给诸位爱卿赐宴,大家到时自可畅叙一番,现在还是先说正题吧!……对了,咱们刚才说到哪儿了?”看到两个儿子有些开斗的趋势,康熙心头掠过一丝不悦,不过,他当然不能当着众臣的面训斥自己的儿子,只能转移话题。

    “大阿哥问李大人和陈大人,还有施大人是何意见……”马齐说道。

    “回大阿哥,臣与陈施二位大人并无什么意见!”听到马齐的话,不等胤褆发问,李光地便又说道。

    “李大人何出此言?”胤褆奇道。

    “回大阿哥,臣与陈大人并无处理此等事情的经验,又不知各国情势,自不好乱出主意。至于施大人,皇上招他来是为了商议于我大清北方海域设海港,置水师之事,所以,施大人也并没有发表意见!”李光地答道。

    “明白了!”胤褆点了点头,转身对康熙抱拳问道:“皇阿玛要在北方设立海港,置水师,不知是因为何事?”

    “唉,此事也是朕疏忽了!让贼子钻了空子!……至于详情,佟国维,你来给胤褆说一下吧……”康熙叹了一口气,对佟国维说道。

    “遵旨!”躬身应命,佟国维便朝胤褆讲起了吉林的那一场与海盗的交战,只是,他讲得虽然热闹,却全都是白费力气。因为胤褆早就已经在罗欣那里都知道了。不过,胤褆当然不会向别人透露这件事,所以,只是在一旁看着佟国维唾沫横飞:

    “……此战结束之后,马德才上奏折向皇上述说了经过。并且在奏折之中再次请建海参葳港口,并请朝廷置水师于满洲!……”

    “原来如此!”终于讲完了,胤褆装模作样的思考了一下,又朝康熙问了一个问题,“不知皇阿玛可有决断?”

    “先前马德上奏,称我朝北方一直少有水师,一旦有人欲从满洲突破,必然难以防范!朕先前还以为其不过是危言耸听,今日看来,确实是有先见之明,其奏疏之中所说,也堪称金玉良言啊!满洲乃我大清龙兴之地,不容有失。此次马德也称自己与那个沙尔虎达只是侥幸得胜,若非提前得知,等到海盗大军来袭,后果堪虞。所以,朕与众臣商议,满洲确实需要设立港口,布置水师!”康熙叹道。

    “皇阿玛圣明。只是不知皇阿玛是否已经定下设立港口之地?”胤褆又问道。

    “呵呵,莫非胤褆你心中已有合适地点?”康熙反问道。

    “回皇阿玛,儿臣只是好奇……”被康熙这一句吓了一跳,胤褆急忙说道。心中有了合适的地点,岂不是说自己早就知道了这件事?胤褆心里连连警告自己,万万不可麻痹大意。

    “刚才皇阿玛与诸位大人商议,又听了施大人意见,已经决定拓展旅顺口,开辟海参葳,于天津大沽口布重兵,同时,在朝鲜也设一水师……”太子胤礽在旁说道,话语之中隐隐有一些优越感。所有人都听得出来,这位太子爷是因为康熙刚才拐着弯儿的警告了一下胤褆才如此高兴的。不过,对于他的这种表现,在场诸人,包括康熙在内,都略感皱眉。

    “多谢太子告知,臣明白了!” 胤褆压了一下心中的火气,微笑着朝胤礽道了一声谢。

    “大哥不必客气!”胤礽也是微笑着应了一句。

    “好了,这海港的事情还是先说到这里吧!……胤褆啊,你对俄国人借将之事可有什么想法?”康熙又岔开了话题。

    “回皇阿玛,儿臣确实有一点建议,只不过,仓促之间,若有不足之处,还请皇阿玛不要怪罪!”胤褆抱拳说道。

    “哦?胤褆你真有主意?……好啊,朕倒很想听一听,说吧,只要有道理,朕只会高兴,又岂会怪罪?不过,朕可给你说好了,若你只是把听得刚才李光地转述的别人的话拿出来献丑,朕可要用家法惩处……”康熙笑道。

    “儿臣岂敢让皇阿玛失望?不过,皇阿玛,说之前,儿臣也有一个请求……”胤褆跪下说道。

    “请求?什么请求?”康熙问道。

    “皇阿玛,您刚才说过,若儿臣只是献丑,则要受皇室家法惩处;所以,儿臣请求,若是儿臣的这条建议若您觉得还入耳,则请您能不吝赐赏!”胤褆单膝着地,仰头看着康熙说道。

    “……哦?哈,哈哈哈……好!好!好!”康熙先是一愣,接着就是大笑!他很高兴,胤褆的话让他感到了一种跟自己的孩子玩游戏的喜悦!而且,胤褆说得又十分自信,这更给了他一种恍忽的错觉,自己这个一向依附在明珠羽翼下的孩子,在离开的明珠几年之后,突然间长大了。不过,康熙终究是康熙,一时的喜悦虽然让他稍稍失态了一下,却并没有夺走他的理智,只是笑了几声,他就恢复了过来。

    “既然胤褆你如此说,朕也不能小气。好吧,你的建议如果能让朕满意,朕自会有所赏赐,不过,你也要记着,如果你说的不好,朕可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儿臣明白!”胤褆昂着头,眼角很自然的扫过了康熙身侧的太子胤礽,递给对方一个得意的眼神之后,便自行站了起来。

    “大哥如此自信,想必是胸有成竹喽?呵呵,小弟是不是可以先预祝一下大哥能嬴皇阿玛一局?”大约受不了胤褆的那一记眼神,胤礽突然又插口道。

    “嗯?……”所有人皱眉。这是怎么说话的?预祝儿子嬴老子?还是以弟弟的身份……这话虽然挑不出什么大毛病,却让人感到不舒服,尤其是对皇家人来说,这似乎也有些不敬的嫌疑……康熙更是脸色一僵!胸有成竹?这还是拐着弯儿地在说胤褆在他这个皇帝身边有眼线……要不然,诸位朝中重臣都已经发表过意见了,胤褆又怎么可能如此自信能独树一帜?

    “太子殿下说笑了!皇阿玛天纵之材,臣岂能嬴得了他老人家?其实,皇阿玛只不过是给臣一个机会而已……”对太子的挑衅,胤褆只是低头顺眉的应了一句,用太极功夫把胤礽的攻击拨到了一边。不过,即使如此,也已经是他嬴了。

    “想想吧,一个父亲,会喜欢什么样的儿子!”胤褆又想起了罗欣“指点”完他之后,盯着他的眼睛所说的这句话。接着,他的身上就微微冒出了一些汗……再想想马德处理把他投入大牢那件事的果断与迅捷,一个念头止不住的出现在他的脑子里:或许,以后应该多多拉拢一下满洲的这几个人。

    “胤褆走了一趟黑龙江,怎么这火爆的脾气就好像改了一样?”康熙听着自己两个儿子的问答,心头闪过一丝疑惑。胤褆好武,又尝从军,并曾随他出征,脾气向来不太好,怎么今天面对胤礽的挑衅,却反而一反常态,连脸也没红一下呢?……从大儿子,想到二儿子,康熙的心里又由疑惑转为失望,或许因为自幼便立为太子,与诸兄弟君臣名份早定,胤礽总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可是,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个儿子却有些小心眼儿,而且不容有任何人挑战他的权威。尤其是明珠挟胤褆争夺太子位,两兄弟早早便反目成仇……

    “唉……”想到这里,康熙唯有在心头叹了一口气。

    “不知大阿哥的意见是什么?臣等已经等着有些心焦了啊……”看到书房里的气氛因为那位太子爷的话而有些变得发闷,高士奇颠不颠儿的走出来说道,又一次转移了大家的视线。

    “很简单!我的意见,就是不仅要借将,还要借兵……”

    第三卷 物华天宝

    第一百二十七章 施家事·海防事

    “俄罗斯与我大清接壤,且其国向来贪欲难填,与其为是否派一人而与之交恶,并非良策;而且,土尔扈特虽游牧他方,却心怀故国,若因此次出兵之事与俄罗斯朝廷交恶,恐伤我大清爱民之德!所以,借将与之并无不可。想那欧罗巴各国也不会为了一个人而与我大清断绝往来。至于借兵,其实也是此理。俄罗斯贪婪,如今又与诸国大战,虽不知其最后能否得胜,可是,必也会出现一班精兵强将,此非我大清之福。所以,借将之时,也要借兵。也就是派一将领,多带一些人前往,名为保护,实际是为了让这些人亲临战事,这样一来,一:多人多眼,可了解西方战法,知其优劣之处;二,所谓居安思危,我大清此时已经太平天下,鲜有战事。虽刚历有‘西征’之战,带兵之人却多为军中老将,恐难保长久。所以,多派少壮人马前往经历些战火,这些人回来之后,散于各处带兵,对我大清自是有益无害!……”

    罗欣给胤褆出主意的时候,并不认为自己的主意能够让康熙和诸大臣们接受,只是让胤褆自己琢磨着办。结果,胤褆想来想去,就把罗欣的主意改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大哥说的有道理。那不知大哥可曾想到了这要派到俄罗斯的将领人选?”胤褆一说完,胤礽立即就开口问道。

    “不瞒太子殿下,臣正好想到了一个人选!”哼,如果朝廷真的派人西去,这个带队的人日后肯定前途难以限量……这么一个位子,哪能让你这个无能的太子抓到手里?胤褆看着自己的兄弟,暗暗想道。

    “那不知大哥决定选谁?”

    “回殿下,臣想到的人选是‘西征’之时屡立战功的一员年青骁将,此人名叫年羹尧!”胤褆得意道。

    “年羹尧?那小子不是四弟的门下吗?不错,西征的时候确实立过不少战功……”胤礽心思一转,就想到了那位在年青将领里的名头排名依旧很高的年将军。不过,虽然想到了,他对这位年将军印象却不太好。

    “既然大哥连人选也想好了,我这个做兄弟的,也就不多嘴了。不如这样吧,皇阿玛,听听大家的意见如何?”既然想明白了,以后自然会安排。胤褆面容得意,胤礽的笑容也挺灿烂。

    “不错,诸位爱卿,你们觉得胤褆说得怎么样?”听了二儿子的话,康熙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说道。

    “皇上,奴才以为大阿哥所言甚是有理。可是,我大清身为天朝上国,当自修礼乐、待诸国以诚,以此,方能万国来朝!若是待他国一以亲近,一以无视,此非我大清应有之气度。……况俄罗斯虎狼之性,久久觊觎我大清国土,直到见识到我大清之武力强方才有所收敛。圣上大德,不追究其侵犯我国土之责,可谓仁至义尽。可惜,其国不仅不知感恩戴德,反而得寸进尺,先是求开海关,如今竟又要借我大清兵将神威以抗外敌,如此贪欲难填之国,奴才以为,不搭理也罢!”听完了胤褆的话,佟国维出言奏道。

    “佟相此言差矣。不搭理?……可能吗?那俄罗斯国土之广,与我大清结壤不下万里,若是起了纷争,怎么办?”高士奇反驳道。

    “高相,黑龙江设立海关之前,俄罗斯与瑞典争雄欧罗巴北方,势不及,且步步后退;开海关之后,其国骤强,连战连捷,此皆我海关所与之利也!如今,其国又求我大清兵将,高相,你焉知这不是俄人诡计?”佟国维毫不示弱,立即出言回击。

    “呵呵,这回佟国维倒是下了功夫!”听着佟国维一套一套的说辞,高士奇禁不住暗暗想道,可是,他正想再说话,却被康熙拦住了。

    “好了!朕都知道你们是什么意思,再争也是无益。”摆摆手,制止了佟国维和高士奇的争辩,康熙也不再理两人,而是把脸转向了自己的大儿子:“胤褆此回所言倒是十分有理,颇有‘居安思危’之意,十分难得!来啊,拿朕‘西征’时的佩刀来!”

    ……

    胤褆如愿以偿的享受到了众人那甚感诧异与惊羡的目光,他居然得了康熙的皇帝佩刀,而且还是康熙亲征葛尔丹时所佩带的那把战刀!这可是够惹人妒忌的了,最起码,那位太子殿下的眼睛就红的发亮。不过,胤褆却依然有些后悔。因为他觉得,这回如果把握的更好一点儿的话,所说的内容再好一些,再容易让人接受一些,说不定他的爵位会从直贝勒晋为直郡王也不一定。

    ……

    胤褆在完成君前奏对,并恭领了康熙的佩刀之后,被康熙准许先回府洗浴一番,待会儿再进宫与诸臣一起接受赐宴。不过,虽然他走了,上书房里的诸人却仍然在讨论其它的问题。——康熙已经定调:不能老是惯着俄罗斯,所以,俄罗斯借将之事是不可能了。

    “施爱卿,你那个儿子施世纶表现不错。此次在安徽,他的所作所为堪称清廉能吏,帮朕清理了一大帮国之蠹虫,大得百姓之心,当地人皆称其为‘施青天’。朕许他这安徽按察使之位,升职虽嫌稍快,却也不算过分,你也不用这么着急上火的跑到北京来叫停吧?”胤褆退出后,康熙先对施琅说道。

    “皇上,犬子年少,如今才不过三十岁。以此等年纪而为一省之尊,虽说出于皇上厚爱,可他却才为官不到一年,臣实实担心他会有负皇恩,所以才……”施琅朝康熙抱着拳,一脸的不愿意。

    “是啊,皇阿玛,儿臣也以为施世纶年纪过青,为官尚不到一年,处事不多,遽然为一省臬台,确恐难挡大任!”太子胤礽也在旁为施琅说起了话。

    “话怎么能这么说?有道是‘读得圣贤书,卖于帝王家’,处事不多没经验,难道就不能当官了?张廷玉进上书房之前不也只是个南书房行走?还不是照样干得好好的?他当时的官职岂不是比施世纶还低?而且,朕看施世纶也不是莽撞之人,处事也很精细嘛!……施爱卿,你大可放心,朕既然把一省之担交于你儿子肩上,自也会为他担待!”康熙脸上微笑,心里却已经快要开骂了:施世纶处事不多?这小子要是处事不多会一下子把朝廷派到安徽的官员,从巡抚到知县一下子拔下十几个?而且个个罪证确凿!安徽几大巨头,布政使、按察使,除了学政,一溜连跑都跑不了,连巡抚也不得不引咎而退,如此精细的手脚,也叫处事不多?要不是朝廷现在人手紧张,安徽那边也是民声鼎沸,朝中能压得住场面的的官员不多,而且施世纶那小子现在安徽民望甚高,朕会派他一个才作了不到一年官的小子去当按察使?那可是主管一省刑务的大员。施琅你个老小子,得了便宜还跑到京城来卖乖,成心是想再到朕这里替你儿子讨个护身符啊,你!

    这边康熙在心里暗骂施琅老口茭俱猾,那边,他的儿子,太子胤礽的也正在暗地里大骂不已。施世纶这一回可是把安徽闹得鸡犬不宁。当了观察使,先参掉了一个凤阳知府,故意打草惊蛇,然后,就当没事人儿一样,整天跑到省府瞎逛悠,害得下面的官员憋了一阵儿之后,看到没啥动静,以为他只是程咬金的三板斧,为了赚回先前的损失,贪渎的更狠了。可是,这些笨蛋一动手,就被早就等在那里的施世纶给抓了个正着。然后,由这些笨蛋入手,施世纶顺藤摸瓜,把安徽布政使和按察使两大巨头给揪了出来。这么着一来,他施世纶自己弄了个“万民伞”打了起来,成了安徽老百姓口中的“施青天”,可那被拉下去的安徽两巨头里,那个布政使可都是他太子爷的门人,就连那个引咎而退的巡抚也是。这口气,他堂堂的一国太子怎么能咽的下去?

    “皇上您这么说,臣也不敢再不识趣。只是,若日后犬子有何不对之处,还请皇上能网开一面!”施琅确实是像康熙心中所想的那样,是为了自己那个才当了不到一年官的儿子来北京撞钟的。按他本来的脾气,是不想管儿孙们的事情的。可是,施世纶这回闹出的动静也太大了点儿,基本上把整个安徽省的官员都得罪了。虽说朝廷只惩治了十几个罪大恶极的,可是,由于怕官员补不过来,还有一些罪责不是很重的逃过了这一劫,这些人,虽说官位低于施世纶的布政使位,在暗地里使绊子也够人难受的,而且施世纶初入官场,什么也不懂,如果哪一天挨了黑手,他这个做老子的可是后悔也来不及了。所以,尽管明知道自己在北京并没有什么有交情的人,可他还是打算来找人求求情,给康熙递个话,免了施世纶的官职算了。可谁知道一到北京就遇到了海盗袭击满洲的事情,结果,还没等他开口,得到消息的康熙就把他招进了宫,商议海防事宜。不过,施世纶怎么说也是他儿子,谈完正事之后,私事总也得谈啊。虽然明知道康熙对自己这个“汉口茭”并不感冒,可他还是忝着一张老脸来求起情来。非得逼着康熙答应替施世纶多多担待。

    “施爱卿你尽管放心,朕刚才不是说了吗?自会为施世纶担待!朕既然这么说了,自然说话算话。在场的诸位爱卿都是证人!”你个老小子好烦!康熙脸上微笑,心中不耐。

    “臣谢主隆恩!”听到康熙明确的表示出会为施世纶担着,施琅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康熙还算是比较守信用的,既然这么说了,施世纶日后如果有事,小命总也算是保住了一半。他这回也算是达到目的了,明天可以启程回家去了。想到这里,施琅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犹豫了一下,还是又对康熙说了起来。

    “皇上,臣来北京之前,曾与福建水师提督蓝理会过面,蓝理说,如今水师舰船颇多老损,恐须再添新舰,方可护我大清海疆!”

    “有这等事?怎么朕没听人提过?”康熙身躯一震,向几位朝中重臣望去。

    “皇上,蓝理也只是刚才此念,还未曾写奏折上呈朝廷,与臣讲到这些的时候也只是于闲聊之中……”不待几名重臣说话,施琅又接着说道。他的话及时的让几个不知怎么回话的上书房大臣的心又落了回去,却又让陈廷敬皱起了眉。……这舰船可是最耗银钱的,而且,造船,恐怕又是他工部的麻烦。

    “施爱卿,蓝理可曾说过需要更换多少舰船?”

    “未曾,不过,臣看当时蓝理的脸色,好似要换不少……”

    “皇上,水师更换舰船乃是大事,而且,如今朝廷又要扩展旅顺口,修建海参葳,这些都要钱……最重要的,这些港口建好,也要有水师护卫,那就需要新的舰船!如此多的事情加起来,恐怕没个几年根本就办不成。若是再为福建水师更换舰船,虽说近年国库收入颇丰,恐也难以担当如此消耗啊……”佟国维出面说道。

    “不错,此事确实麻烦……”康熙也一时陷入了左右为难之中。

    “皇上,臣以为,南方为我大清钱粮重地,应优先护持!”李光地突然说道。

    “李大人的意思就是说需要先给南方水师更换舰船了?那北方怎么办?北方的港口和水师是一定要布置的,要不然,满洲的海防就是一个大漏洞,若是真的有不轨之徒乘船北上,x福扰我大清‘龙兴之地’,哪怕只是放上一把大火,也足够在我们的脑袋上印上‘不肖子孙’四个字的了,也会有损皇上声名,所以,应当先加强北方海防!”马齐反驳道。身为满人,马齐比任何一个人都看重满洲。

    “马大人,南方的水师也绝不能不管,南方四省海关,还有富庶的沿海诸省,若是没有水师的护卫,哪怕只是一旅海盗,也会闹出大事。昔日台湾郑氏派水师扰我福建诸省,整个东南震动不已。那可是影响全天下的呀……”李光地接着说道。

    “满洲乃我大清‘龙兴之地’,又有黑龙江海关财税重地,难道那里就不该好好防护了吗?”佟国维在后面撑起了马齐。护卫满洲,对他们这些满人来说,那可是原则性的问题。

    “好了,先不要吵!……施爱卿,你觉得该当如何?”海防,本来并不看在康熙和他手下诸臣的眼里。可是,宁古塔事件却让他们不得不把目光转移过来。皇帝是什么?皇帝应当是完人,或者,无限接近于完人的人!就像马齐所说的,“不肖子孙”这四个字绝不能印到皇帝的脑袋上,祖宗的地盘更加不能让敌人光顾!事实上,相对于此次海盗偷袭宁古塔,康熙等人的脑袋里还能想象得到从海上进攻所能发生的更加可怕的后果,比如:派遣小队人登岸,绕到奉天,扒了努尔哈赤和皇太极的墓。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康熙和在场的大臣都得去祭天,向老天爷请罪,而且,康熙恐怕还会被人比作亡国之君也不一定……所以,北方的海港和水师一定不能缺少。可是,南方也确实是钱粮重地,也缺不得水师的护卫!……

    “皇上,臣以为,现在我大清太平无事,事情也勿须如此着急,完全可以一步步来!北方,只需勒令奉天提督和驻平壤将军派人严防,想也不会有事,可先在海参葳建港;至于南方水师舰船,也可先更换一部分,等到日后再更换一批……”施琅和稀泥道。

    “这老头倒会打太平拳,哼,一批批的换,岂不是成全了那些贪官污吏?一次换完他们就只贪一次,一批批的换,可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要花掉多少银钱才能全部换完了……”李光地有些不悦的看了一眼施琅。平台湾的时候两人关系还不错,一个管兵,一个管后勤,如今多年不曾交往,却觉得陌生了许多。

    “话倒是如此!”康熙如何听不出施琅的意思,这老头除了说辽东和朝鲜有不少驻兵,还能撑一撑,只是海参葳需要早点儿建成之外,其他的等于什么也没说。

    “高士奇,张廷玉,你们怎么一直不说话?”康熙又点名道。

    “皇上,臣正在想安徽的事情!”听到康熙的话,高士奇退后了一步把张廷玉显了出来,张廷玉见了无奈,只好先回答道。

    “安徽?那里还有什么事?”

    “回皇上,安徽巡抚和布政使的人选还没有筛定,臣正在想……”张廷玉明显是不想掺和眼前这件事,可别人也不好说他什么。因为他说的也确实不错。巡抚要管理一省事务,布政使管政务、按察使管治安,方能事事条理。如今,既然按察使已经让施世纶当了,另两个主管政务的也得快些垫上才行。

    “高士奇你呢?”老实人也开始耍油了!康熙对张廷玉的表现有些不满。

    “皇上,臣正在想着如何赚钱!”高士奇神叨叨的说道。

    “赚钱?”康熙和其他人都有些哑然。

    第三卷 物华天宝

    第一百二十八章 胡言乱语·乱七八糟

    “是啊,皇上。我大清不缺人,这更换舰船和建设港口,再设水师,无非只是需要一样东西,那就是:钱!所以,臣正在想着如何赚钱!……如何在短时间内赚到大笔的钱!”看到众人的疑问,高士奇一本正经地朝康熙躬身答道。

    “那不知道高大人您可曾想出办法来了没有?”佟国维盯着高士奇,问道。这上书房四大臣里面,他虽是首辅,高士奇如今也仍然只是排在老三,可是,康熙对高士奇的倚重和高士奇本身的能力,总让他觉得是一种威胁。

    “想出了一点……这个办法,说赚钱嘛,肯定能赚上一大笔!就是不知道这办法当说不当说……”高士奇答道。

    “呵呵,看来你高士奇又想到什么馊点子了,说吧!朕倒想听听你这回又有了什么主意。”康熙微笑着说道。

    “臣遵旨!”躬身一应,高士奇立即就抬起头,看着两边的同僚一笑,说道:“说起赚钱,这最快的办法,自然是打仗了。打仗,来钱不仅最快,而且也是最多的!所以,高某这赚钱的法子,就是按刚才大阿哥所说的,招兵,拉成队伍到欧罗巴打仗去……”

    ……

    “高相,你开什么玩笑?大阿哥什么时候说过要招兵了?他说的是让一名将领,带着军中少壮之士,前往欧罗巴尝试战火,并不是说帮谁打仗去……”对高士奇的招兵打仗的建议感到匪夷所思兼措手不及,马齐急忙出言反驳道。而说话的时候,他也觉得高士奇好像有些不太正常。

    “这两点其实也差不多!不过,看别人打仗,怎么能比得上亲身经历的阵仗?我大清的兵与西方的兵又怎么会一样?所以,还是要招人出去打,这才是正道!”高士奇说道。

    “高相,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发臆症呢?怎么如此异想天开?我大清凭什么到欧罗巴去打仗?”佟国维对高士奇的话嗤之以鼻。

    “不错!而且,高相,我大清可以不理他国征战,可是,又怎么能加入进去?……你刚才说的有违圣人中庸之道!”李光地也开口反对。

    “不明白,高相,你怎么会这么想?……”陈廷敬看着高士奇,仿佛一下子不认识了。

    “……”张廷玉无言,好像还在想着安徽巡抚和布政使的人选。

    施琅早就躲到了一边,生怕别人看到自己!

    至于太子胤礽,则是眼珠子有些发青!……高士奇居然赞同他那个大哥!那岂不说,那位大阿哥手下,文武都全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

    不知道有没有想到过自己会因为这么一句话,在短短的时间内,被归到了“脑子中风”、“发臆症”的行列之中。可是,对于身边同僚的话,高士奇却只是微笑以对,一言不发。

    直到康熙回过神儿来。

    “高士奇,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朕不是说了,不会答应俄人的请求吗?”不悦的神情出现在康熙的脸上。

    “请皇上恕罪。其实,臣也只是这么一说。……只是没有想到诸位大人的会这么激烈而已,这个,实在是超出预料了一点儿……”听到康熙的责问,高士奇立即收起了微笑的面孔,显得有些讪讪。

    “哦?按你这么说,那反倒是其他人大惊小怪喽?高士奇,你可得把话解释清楚了,要不然,朕恐怕可不好保你!”康熙微微“冷”笑道。

    “臣遵旨!”好像得了什么保证,听了康熙的话后,高士奇立即朝康熙一拱手,又接着做了一个罗圈揖,然后,便对在场的诸人说道:“皇上,还有诸位大人,其实高士奇刚才那么说,不过是因为稍稍了解一点儿那欧罗巴的行情罢了。”

    “行情?高相,难道你改行做生意了?”佟国维取笑道。

    “呵呵,佟相说笑了。”似有深意的看了佟国维一眼,高士奇也不在意,只是接着说道:“这所谓的‘行情’,当然不是说做生意买卖东西的那个‘行情’。……不过,说起这欧罗巴洲,虽然不像我中华一般,有‘忠、孝、礼、义、信’之德传承数千年,却也算得上有一些东西。……可惜,那里的人实在是过于重利,以至于最近这些年,不,应当说是最近‘几百年’,为求利益,他们不惜远赴万里重洋,不惜杀人放火……”

    “……‘利’字头上一把刀,哼,这帮夷人早晚会自食恶果!”佟国维又不屑道。

    “啊?啊……,佟相所言甚是!”高士奇古怪的看了一眼佟国维,并没有告诉他,其实他说的那句话应当是:“忍”字头上一把刀。

    “高相,你到底是想说些什么?”李光地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他跟高士奇可是老冤家了。十几年前,他就有希望进入上书房为相,可惜,由于是索额图的门生,康熙怕他进入上书房后会大增索额图的势力,没有同意。结果,他痛失良机,可是,没曾想,他的这次失意却让高士奇这个没什么根底的家伙钻了空子,白身入阁,一日登龙门。之后,高士奇大多数时间都是身处中枢,虽然中间被撤过一次,可没两年就又复起了。这让一直干瞪着眼盯着相位的他可是嫉妒的要死!所以,虽然知道高士奇也属于很有才学的人,可是,李光地总是看这家伙不顺眼。

    “李大人莫急!”笑着回应了一下李光地,高士奇仍是自顾自地说道:“数百年来,因只求一‘利’字。所以,欧罗巴之富,堪称少有。不过,相比于欧罗巴,那土尔其却更加不得了。想当年,突厥劫掠成性,迁至西方之后,其地又无可与之匹敌之国,于是乎,这些突厥人不仅建了一个大国,而且连灭西方数十邦国,集其财富子民于一己之身。并且,由于数百年来土尔其截断东西两地,使得东西方财物多有聚于其国境内;再加上其地盛产黄金宝石,是故,土尔其之富,更甚于欧罗巴。所以,若我大清能以解决宿仇突厥为籍口,派兵助战俄人,攻入土尔其,必能大有收获。……”

    “简直荒谬!”李光地从牙缝里崩出了这么四个字。

    高士奇没理他,只是用目光再次扫视周围,可在场的人看向他的眼神,除了张廷玉的没什么变化之外,都有些嘲弄或者鄙视的意思,当然,更多的却是疑惑不解。……一向精明的高士奇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尽说些不着边际的浑话?

    ……

    “高士奇,你去了一趟欧洲,怎么就有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奇思怪想?”最后,看到别人没有再问话的, 康熙有些皱眉地问了起来。

    “皇上,臣知道刚才所言确有不妥之处。可是,臣也只是说……说说罢了!这不是您……”收敛起口舌,高士奇又变得有些支支吾吾起来。

    “哼!”拖朕下水?扭脸冷哼了一声,康熙表情不爽的又瞪了高士奇一眼,终于站起身来拂袖而去,只是在身后留下了一句话:“高士奇有些‘累了’,准其回府‘休假’三天,其他人随朕去用膳!”

    “臣(奴才)遵旨!”听到康熙的话,所有人急忙齐声高呼道。……张廷玉眼尖,一斜眼,就看到高士奇在低着头的时候仍然在微笑。

    “高相,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陪康熙没能吃多少好东西。也就是一小碗大米饭,之后,几位清廷的一等重臣带着才三分饱的肚子离开了乾清宫,出了紫禁城。佟国维拉着马齐,说是一起去喝点茶,李光地自己走了,陈廷敬和张廷玉顺路,便陪着施琅这个武将再去补充点儿,结果,遇上了正在酒楼吃饭的高士奇,四个人便凑到了一起。席间,陈廷敬看着高士奇,忍不住问了起来。

    “什么为什么啊?”高士奇一脸茫然,明显装傻。

    “高相,为什么你要说派兵西去?你明知道此事根本就不可能……”对于高士奇的态度,陈廷敬一脸严肃,很有点儿质问的意思。

    “不可能?真的么?……”高士奇笑嘻嘻的反问道。

    “这话是什么意思?高相,难道你还弄了什么玄机不成?”看着对方的表情,陈廷敬感到了一丝疑惑。于是,很自然地,他转头看了看张廷玉,可这位张相爷却正在透过雅间的窗户数着天上的云彩;再看看施琅,施大候爷却正低头,想从地板上找出些蚂蚁来……

    “呵呵,陈大人,万事无绝对啊。你以为大阿哥的那几句话皇上真的没有动心么?”高士奇微笑道。

    “哼,这算不得什么。大阿哥所言十分在理,所谋也确实有益于我朝,就是陈某也十分动心。可是,我泱泱中华……”陈廷敬还想接着说下去,可是,却被高士奇毫不客气地打断了。

    “为了面子,失了里子!……陈大人,这才不到十年啊!你看看:图海去了、周培公去了、张勇(讨吴三桂有功,封靖逆候)去了、赵良栋(平定云南,官至云贵总督)去了、蔡毓荣(清初名将,朝鲜人,官至湖广总督、云贵总督)入罪丢官、飞扬古也愈发老了……我大清能打仗的将军,还有几人?能接替这些老将的人呢?又还有几个?……而且,我大清的兵,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跟匪可有多大区别?……今日他们还有一些能上得战场,可明日呢?”

    “怎么没提到我?”施琅在旁边听得有些郁闷。

    “高相的意思是,皇上也有意派人去西方参战?……可这,未免又太有些匪夷所思!”陈廷敬听着高士奇的分析,琢磨不定。

    “皇上绝不会有这个意思的。顶多只是动一动心,然后,跟没事人儿一样!……”高士奇答道。

    “那高相你还在君前提这事干吗?”陈廷敬不解道。

    “谁说我是要说给皇上听的?……”高士奇嘿嘿直笑。

    “……”这家伙在算计谁?稍想了一下,陈廷敬和施琅都感到心中一跳。

    “这高士奇到底是想干什么?”张廷玉眉头连皱,看了高士奇好几眼,这才忍住一问究竟的心情。

    “相公,你为什么说那些话啊?”回到府邸,高夫人,也就是芳兰,在听高士奇转述了朝堂上的事情之后,也禁不住疑问道。

    “夫人啊!”把着芳兰的手放在自己的手里轻轻地拍着,高士奇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这是在谋退身之阶啊!”

    “退身之阶?……相公,你如果想退下来,何不向皇上请辞?何必胡……胡言乱语?”芳兰沉默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

    “呵呵,夫人啊!”把芳兰拉到自己的大腿上坐下,高士奇微笑道:“皇上不因我之罪责而弃之不用,再次宠以阁相之位,如此大恩,我若是现在就请辞,恐怕会被人说成是‘枉顾圣恩’啊,而且,皇上才复我相位不久,又岂会答应放我离去?”

    “那以相公你的才智,也不应说那些‘派兵出战万里之外’之类的话来呀?”芳兰把手搭高士奇的肩膀上,问道。

    “夫人你可真的是误会了!……不是为夫非要这么说,而是不得不这么说啊……”高士奇叹道。

    “不得不?相公,你……”芳兰一脸不解。高士奇身为宰相,除了康熙,便是那位太子,也没法让高士奇“不得不”低头的。

    “如今朝中,佟国维一家独大,行为猖狂,不知收敛,今上在位,还能压得住他,可惜,若是今上去了,为了朝廷安宁,他必然难逃一杯毒酒或是那削首一刀;张廷玉洁身自好,不偏不倚,不过,年青人还是不太明白,这在朝廷中的人,又岂能完完全全的不跟别人搭边儿?他这种性格,日后若是遇到明白事理的君王还好,若是运气不好,恐怕也只有辞官归乡一途;马齐,性格刚正,却又有些马虎,且好得罪人,所以,运气好,还能留得官位,若运气不好,则恐难逃死路!……至于我高士奇,居官日久,且又持身不正,若不早做打算,下场好一些是丢官罢职,坏一些,恐怕……”

    “相公,你莫吓我……”芳兰急忙堵住了高士奇的嘴,叫道。

    “夫人你别急嘛!”轻轻把芳兰的手拿开,高士奇微笑着拍了拍夫人的手背,又说道:“前几日,徐乾学、余国柱、王鸿绪指使其门生官吏上书,请皇上任我为太子少师。……哼,这些人,先前为明珠党徒,后又为佟国维压制,张廷玉不与他们出头,见我重入上书房,便想方设法的想把我推上去跟佟国维打对台,那时,就不怕我这个没势力的人不去找他们。……可惜,他们却忘了,我先前正是因为结党营私之罪,才被皇上从上书房除名的,今日,上书房虽以我的资格最老,势力又最小……可那又如何?我高士奇岂是那轻易受人摆布的人?”

    “难道相公你今日在朝中所言……?”

    “是啊!徐乾学等人上次所请,被?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