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煮清王朝第19部分阅读
水煮清王朝 作者:未知
,“年游击,本王倒是想听一听你打算怎么收拾那个多尔济!……而且,本王也希望你的办法最好能不让那个家伙波及到奉天的一草一木!”
“当然可以,”年羹尧淡淡的说道:“奴才打算让开三条路,放多尔济下山……”
“放多尔济下山?”
“没错!”看到常宁对自己的战术一副震惊的样子,年羹尧的脸上不见丝毫情绪波动,只是摆出了一副冷面孔问道:“难道王爷不同意?”
“当然不行!”常宁想也没想就叫了起来,“若是放这多尔济下山,以他骑兵之速,势必难以消灭,那时,他肆虐满洲,皇上怪罪下来,你不想活了?”
“王爷,何必着急呢?年将军既然这么说,定然是有他的想法,您何不好好听一听呢?”马德看到常宁意图再次暴走,只得开劝。事实上,虽然很不爽年羹尧,可他和于中对年羹尧的信心还是比常宁要大的多。
“好,本王就‘好好’听一听,年羹尧,你最好给本王一个合理的解释!”常宁对着年羹尧大声叫道,他本来还想跟年羹尧好好谈谈,可是,这个年羹尧也太不像话了,先是无礼,现在居然还想放多尔济下山……
“遵命!”年羹尧诧异的看了一眼马德,对这个人在听到自己的计策之后所表现出来的镇静感到了一丝惊讶,毕竟多尔济如果真的肆虐满洲,在场的人全都是死路一条。
“看来这个常宁的手下还不全是废物!”又看到了同样“镇静”的于中一眼之后,年羹尧在心里下了这么一个结论,然后,他就开始对着常宁侃侃而谈:“奴才之所以要放多尔济下山,是因为他手里有炮……”
“有炮?”听到了“炮”字,常宁转头看了一眼马德和于中,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满。这肯定就是他们的那三十四门冲天炮。
果不其然,年羹尧又接着说道:“这是他们在途中抢到的冲天炮,虽然当时我们追的也很急,那只护炮的队伍也全力反击,可是,这些炮还是落到了他们的手里!……这冲天炮射程远,威力大,从山上又是居高临下,我们如果靠的近了,肯定就会成为他们的炮靶,可远了的话,就等于放开了路口。现在这多尔济因为已经跑了几天几夜,正在休息,我们还能挡住路口,可是,等他休息好了,咱们可就没那么好运了!所以,与其挨打,还不如放开一条路,待敌军冲下山的时候,集中兵力破之!”
“这多尔济既然能带人冲出重围,也肯定有些本事,他的手下恐怕也多是精锐,年将军,我们兵力也只是与他们多一些,就算能打败他们,能消灭得了他们吗?”马德问道。
“不错,此计太险。这多尔济很有可能趁此来个壁虎断尾,再次逃脱,那时,年羹尧你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再把他给堵住了!”常宁冷冷地说道。
“年将军,要不这样,咱们可以在下山的路口多挖壕沟,既然以阻挡敌军骑兵冲击下山,也能让将士们躲避火炮……咱们就跟这多尔济耗上了,我看那小山上也没什么吃喝,咱们就饿上他个几天几夜,到那时,我不信他还能挡得住咱们……”不想被人小看,于中大模大样的说道。
“壕沟?大炮可开山裂石,区区壕沟就能防住炮轰?我怎么没听说过?”年羹尧觉得于中和马德这是在配合常宁找自己的麻烦,心里更加反感。
“年将军,壕沟确实可以隐蔽士兵,减少大炮轰击所造成的伤亡,这是经过实践论证的……依我看,于都统的话有些道理,你觉得呢?”马德又说道。
“就算没经过什么实践,也不能放开路!”不等年羹尧做出回答,常宁就不耐烦的说道:“反正就是绝不能放这个多尔济下山!”
“不行,多尔济必须放下山!”年羹尧硬梆梆的说道。
“为什么?”常宁阴声问道。
“王爷,”年羹尧不紧不慢地说道:“这山虽然不大,可是上面也有几千人和几千匹‘马’,你说,这多尔济会缺吃的吗?一匹马的血和肉,足够他们多少人用的?哼,如果真的把山封了,咱人等他饿的没力气得到什么时候?那时候,要是突然有另一支准葛尔败军到了满洲,咱们又该如何?”更重要的是,如果不赶时间的话,西边的大仗就轮不上了,年羹尧想道。
“……那也不能放他们下山!我们也带了炮,可以跟他们对轰,宁可多等一段时间,也绝不能放、他、们、下、山!”常宁也发了狠,年羹尧的话可吓不住他。
“王爷,年将军刚才的计策好像还没有说完呀,要不要让他再说一说……?”马德又拉了拉常宁的衣服,微笑说道。
“是啊是啊,大家都把自己的想法说一说,谁的办法合适咱们也可以再商量一下,这叫什么来着?对,集……集思,集思……”
“集思广益!”看到于中装傻,马德轻踹了他一脚。
“好!年羹尧,本王就‘好好’听听你的办法,你可别让本王‘失望’啊!”常宁知道马德是在提醒他不要太过火,他也知道这里的主力都是年羹尧带来的,虽然他能强抢指挥权,却未必能如臂指使,所以,虽然年羹尧态度恶劣,可他还是给了对方一个面子。
“当然不会让王爷失望!”年羹尧已经不是第一次想不到了,面前的常宁,还有他那两个手下,居然又在他的强硬面前退了一步,这对常宁这种身份的人来说,实在是罕见,不过这样反倒好了,已经懒的跟这些人扯皮,所以,他开口说道: “王爷,奉天有浑河流过,由东北而及西南,离此处很近,奴才的想法是放开这小山的东南路口,从两侧夹击,将多尔济逼进这浑河之内……”
“水淹?”
“没错,是水淹!”
“那就得把另外两条路守牢了才行啊!”于中又表示了一下,“年将军你如果想堵住另外两路,肯定就得分兵,可那样的话,你用来将多尔济逼进浑河的兵马就不够了呀!”
“我没打算分兵,哼,这山上虽然没多少树木,可是,却有的是草,如今天干物燥,正是纵火的好时节……”年羹尧露出了一口白牙,森森然的有些吓人。
“……这主意看上去是不错,不过……”常宁摇了摇头说道:“对方是骑兵,虽然无法在行进之时用炮,可是,他们终究也是精锐,年羹尧,你怎么能保证一定能把他们给逼进浑河呢?难道那多尔济就不能突破你的阻拦?……你未免太自信了吧?”
“王爷是信不过我!”年羹尧眼睛眯了一下,突然转身看向了一个他的亲兵,冷冷地问道:“张兴,我们一路跟多尔济打了几回了?”
“回将军,七回!”
“七回!我们胜了几场?”
“七战七胜,杀敌三千有余,我军死伤一千多名兄弟!”
“王爷!”年羹尧又转头直视常宁,“奴才三千多精锐,如果连多尔济这点儿兵马都挡不住……也就没脸活着回来见您了!”
……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年羹尧很显然是对常宁怀疑他的部队的战斗力感到不满,再看他的亲兵看向常宁的眼神,也是足够生猛……
“哈哈哈,年将军麾下的将士果然厉害,居然能一对三,实在难得啊难得……既然如此,王爷,咱们就按年将军说的办吧,您看怎么样?”马德的嘴咧的有些难看,不过,出乎意料的,常宁却突然笑了,
“好,年将军,既然你成竹在胸,本王就等你凯歌高奏了!那时,本王一定在奉天给你找间王府做暂驻之所!”
说完,谁也不理,转身就走!
……
“这个,年将军,我们带来的人马总该做些什么吧?”看到常宁谁也不理的离开,马德和于中都一时摸不着头脑,弄不清这个王爷又怎么了。不过,既然来了,总也要讨个差事,所以,两人又转向了年羹尧。
“凡事须防万一,既然二位大人有意,就各带些兵马防住另外两条下山之路吧,本将军正好多收拢些兵马夹击多尔济……”年羹尧冷冷的看了二人一眼,撂下了这么一句话,其中的轻蔑之意,实在是明显不过。
“……呃哈哈哈,年将军真是照顾咱们,好好好,就这么办吧!”马德笑着,拉着于中朝自己的队伍走去。
……
“妈的,这小子够猖狂的,现在都这样了,难怪以后立了大功也会被雍正给宰了!……整就是一个粪蛋儿——四面臭!”走得远了,于中终于发起了牢x福。
“得了,你跟他置什么气?……”马德笑了笑,拍拍于中的肩膀,说道:“这家伙早晚都有人收拾,哼!你没看出来常宁那家伙是气极了?嘿,只不过怕这小子怠工,把多尔济放到奉天乱来才没发火罢了,……以后肯定会找他麻烦!再说了,就算常宁不收拾他,咱们就不能收拾他?妈的,这家伙是什么货色我还不知道?贪的要命,虽然不怎么吃士兵的空额,可他杀人越货的什么都敢干,到时候不用别的,找几个御使参他几本,光一项训兵残暴就足够他喝几壶的……妈的,瞧不起我?他不知道老子是干什么的,别的不行,老子整臭他,让老百姓都知道,看他怎么升官!”
两个人骂骂咧咧的走远了!
只是,无论是马德、于中,还是年羹尧和常宁,都没有想到,只是因为一个小小的疏漏,让这场战事完全改变的预定的轨迹!主角……不再是年羹尧!
第二卷 风生水起
第六十二章 结仇
不太会写战事,如果不喜欢,大家随便浏览一下就行了!
虽然心里有怨气,不过,于中和马德还是正儿八经的做起了年羹尧吩咐的工作!……初次上战场,还是一切小心的好,不是有那么一句么:诸葛一生唯谨慎!
怎么才能挡住多尔济的骑兵呢?如果真的要对上,两条山路,一边五百人可绝对不够人家一袋烟砍的。就算多尔济的主力不来,有几个漏网的也不好呀,伤着自己人咋办?而且,又有谁会知道伤着的这个自己人不会是自己呢?所以,两人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在路口开始挖起了壕沟!
虽然有点儿累,虽然有点儿惹手下人生怨……可事后却证明,两个人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英明”!
壕沟挖了三道,把路口包了三圈;每个壕沟之前,又都是年羹尧的人先前堆起的高高的碎石带,挡住了后面的壕沟,而且也是三圈。这就是六圈!
等都弄完了,于马二人才发现,自己前面的第一道防线居然就是一道沟,这怎么防啊?一前进岂不就掉沟里去了?由于要防的是骑兵,怕手下躲在沟里被马压着,于中和马德都没往那沟安人,只是插了不少尖锐的木棒!
所以,两人又只好各自在防线前面弄起了一条长长的土堆!
“七圈齐罩!”于中马马虎虎给自己防线起了这么一个名字。
年羹尧的军队也在休息,可他却好像不怎么累,听手下说了于中和马德的“胡闹”,过来看了看,然后,只是笑了笑,说了一声“胆小鬼”就走了。
山上的准葛尔军在两人开始挖沟的时候也派人在山上远远的了望了一下,一直没什么动静!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天气有点儿凉,年羹尧下令放火了!
已然入秋,草叶枯黄,一放火,自然是一发而不可收拾!
于是,一阵战马嘶鸣之后,几千准葛尔铁骑居高临下以雷霆之势顺着于中所守的那条山路冲了下来。
年羹尧失算了!
只是一点,
蒙古人是会对付火灾的,尤其是草原火灾!……只要先烧出一片空地,自己躲进去就行!
结果,今天正好用上!
于中的手下大多和他一样,很多都是没有上过战场的,连雅克萨之战也没有去过。如今,看着这些骑兵挟着强横的气势,有如凶神恶煞一般带着无尽的杀机从山上直冲而下,正在轻松的闲聊打屁的他们和于中一样,都被吓住了!
一直到这些准葛尔骑兵冲到第一圈碎石带前,他们也没有一个反应过来。
然而,跟他们不一样的是,这些准葛尔骑兵都是沙场老兵,虽然碰到了大半人高的碎石带挡路,可是,他们轻巧地一提马缰……少楼幸运的没能跳过去,然后,这些幸运儿就极其不幸的,被他们后面的同伴的坐骑给踏成了肉泥!……从山上冲下来,想停也停不住啊,何况他们后面的这些同伴后面还有人在往下冲!
至于跳过去的,属于绝对不幸的人!
跳进了壕沟,马被捅穿了,人也大多被捅死了!少数没伤着的,又被后面跳过来的第二批不幸的人和马给压了下去……
一条壕沟挡不住优秀的骑兵,两条,三条,也挡不住太多,可谁叫于中他们的壕沟前面还有一个碎石带来着!
……
不过,幸运和不幸都只是暂时的,壕沟并不长,也并不是很深,很快就被人和马的尸体满了……尤其是马,太大了,一匹顶好几个人的体积呢……
“给老子打呀,打……”
声嘶力竭的吼声终于惊醒了正在走神的老弱士兵,稀疏的枪声响了起来!
费老头他们造的一百多枝火枪没有运走,被于中和马德平分了!
“给老子分排打,分排打……别乱,别乱……”
于中气急败坏的大吼,可是,没什么作用,眼看着准葛尔的骑兵已经冲到了二十多米外,这些人还能端住火枪射击就不错了,哪里还会想到于中在战前刚说的分排分批射击……不过,由于距离很近,一时倒也杀伤了不少挤在路上的准葛尔骑兵。
“砰!”
于中拔出自己的短火铳打倒了一个临阵逃脱的家伙,打的是腿,不过,这家伙很快就跟几个一起逃脱的士兵被后面的准葛尔骑兵射成了刺猬!
二十几米,也就是三十几步,以蒙古骑兵的弓箭之术,绝对就是百发百中,要不是于中他们趴在土堆后面,哪里还有机会放枪?
然而,箭雨之下,于中他们被压制住了,连头都不敢抬,绝望的情绪开始在于中心里迅速蔓延。
……
就在于中就要哭出来的时候,一声巨响险些震聋了他的耳朵。
“轰!”
阵地前的准葛尔骑兵被齐刷刷的轰倒了一片!
“妈的,当老子的炮是泥捏的?弟兄们,打呀,他们冲不过来……咱们有炮!装上铁砂,轰他妈的……”
一个满脸胡茬的壮汉挥舞着只有三根手指的右手大声吼道,在他身边,是一门红衣“小”炮和一个人,那个人正趴在土堆后面使劲儿的朝炮里填着火药!
“轰!”
又是一声炮响!
十三门红衣小炮,于中这边有七门,现在……又有一门发威了!
然后,又是一门!
接着,
“放箭!”
“分排开枪……”
“长枪准备突前……”
现实是最好的老师,绝境又是希望最大的地方!五百多人渐渐开始有规律的应对准葛尔骑兵的冲击!一百多张弓,五十多张弩,五十多只火枪,七门火炮,两百多杆长枪,配合虽然生涩,可是,却正在迅速的熟练起来!尤其是在那三根手指的大汉指挥下的七门红衣小炮,距离如引之近,又只装铁砂,就像七把超级霰弹枪,上下左右全方位的轰击山路上的骑兵,一炮就是一大片,连人带马都轰个当头芝麻花!要不是因为发射的速度慢,那五十多只火枪和近两百张弓弩都几乎可以不用了!
也幸好,下山的路并不是很宽,准葛尔的骑兵一下子冲不下来多少,这给了于中他们学习配合的时间!
虽然最危险的时候也有准葛尔骑兵曾冲到土堆前面,可是,这些人不是被火枪打死,就是被长枪捅死……于中还左右开弓亲手毙了两个,两把短火枪,一枪一个,然后填弹!当然,面对那些骑兵的弯刀,于中这边儿也很少有人能挡住。
……
终于,准葛尔骑兵的第一次进攻被打退了!
在于中的意识里,好像刚刚过完了一整年,可是,实际上,他们才跟准葛尔军交战不到一刻。
可是,停下来之后,于中才发现,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的手下已经付出了数十条性命,是躺在他附近的准葛尔骑兵的好几倍……看着地上的断臂残肢,碎肉红血,他只觉得胸腹翻涌,总想吐出来,不过,努力了一把,他还是又把那些东西给咽了下去……
“弟兄们都是好样儿的,等这一次打完了,每人赏银二十两,到老郑亲王府喝酒去!……”
强忍不适,于中学人鼓舞起了士气!可惜,没人欢呼,也没有人应声,所有的人都在赶时间后怕……只有那三根手指对于中点了点头。
“兄弟你叫什么?……”
觉得这三根手指与众不同,于中趁着空,爬过去跟他套起了近乎,他的腿刚刚开始发软,又有旧伤,已经站不起来了。
“赵大河,废人一个!”三根手指扬了扬自己的右手,一脸淡然!
“废人?妈的,你要是废人咱们全都是死人了,没你,咱们这儿一个也别想活下来,兄弟,我也欠你一条命……”于中拍拍三根手指的肩膀,说道。
“嘿嘿,多谢大人谬赞了……”三根手指赵大河笑了笑,没有往下说。
“兄弟,你放心,今天过了,只要我还活着,绝忘不了你的恩情……我于中别的本事没有,却绝不是忘恩负义的东西!”于中拍拍自己的胸脯说道。
“……”赵大河又笑了笑,突然扬声道:“弟兄们,咱们这边挡住了蒙古军,另一边儿没有喊杀声,又有恭亲王这名大将坐阵,守条小山道而已,肯定也是安然无恙,等到那边的年将军得到消息杀回来,咱们就嬴定了,到时候,咱们大家就跟于都统去老郑亲王府喝酒领钱啊……”
“对,到时候咱们不醉不休……”想不到几句话就能让这赵大河帮忙鼓舞士气,于中心中大为高兴,也立即高喊起来。
可是,依然没有人回应。
……
“妈的,都哑巴啦?难道非得老子答应让我老婆出来给你们这帮龟孙子敬酒才行吗?……啊?”于中生气了,忍不住大声喊了起来。不过,他的这句话终于引起了手下的生气,一阵笑声之后,有人叫道: “于都统,听说你老婆可是位郡主啊,能给咱们敬酒吗?”
“就是,你可别今天说了,明天就回家跪搓衣板儿去了……哈哈哈!”
“妈的,你们这帮龟孙子……老子是那种怕老婆的人吗?”于中大笑,“到时候老子保证你们有郡主敬酒,怎么样?”
“大人,可别吹牛,我可听说睛格格水得很呀,你舍得让咱们这些大老粗看吗?……”
“混蛋,你怎么知道我老婆长得水?……你小子肯定没打好主意,其他人老了让看,就是不让你看!”
“哈哈哈……”
……
士气终于上来了,于中笑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马蹄声再次从山上传了下来!
……
再打!
……
山路阻击战只打了大半个时辰!
于中和他的手下终究没能挡住山上多尔济的攻击。对方在两次冲击未果之后,就使用了冲天炮进行不间断的轰击,没过多久,于中就撑不住,失去了知觉。而在此之前,他看到一个准葛尔骑兵纵马从他头上跃过!……
然后,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再次醒了过来,可是,却发现自己被尸体压着。由于浑身无力动弹不得,他只好就保持原样呆在那里,直到有人把他扒出来。
可是,他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把他扒出来的,也没来得及问上一句战况如何,一个足以把他冻僵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于中,你做战不利,致使准葛尔悍匪多尔济逃脱,罪不容诛,今日,本将军要行军法……来人,给我砍了!”
“刷!”
刀光闪亮!
同时,于中看到了年羹尧的脸!
第二卷 风生水起
第六十三章 冲突
看着手下举起刀砍向于中,年羹尧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是真的想杀了于中!
原因?很正常的官场原因而已!
今天他的运气不好,那么,别人的运气也不能好,至少,不能在他面前好!
所以,于中得死,而且,等一下,会有更多的人去陪伴这个家伙!
……
不过,年羹尧并没有想到,于中今天的运气还没有到头。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打断了他的思索,砍向于中的那把刀已经在枪响之后掉在了地上,拿刀的人捂着流血的手腕,强忍着一声不吭!
“嗯?”年羹尧转过了头去,他想看看是什么人敢来插手他的事!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于中的喊声:“莫睛,欣欣,我在这儿,救命……”,可是,这喊声很快就变了,变成:“快走,这里危险,他们人多,你们快走……”
可是,来人好像并没有听到于中的话,四人四骑,两女两男,飞马冲了过来。
“于中,你怎么样?你没事儿吧?” 一到,莫睛就从马上跳了下来,一下子冲到于中身边,死死的抱住了他,“你没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呜,吓死我了……”
“你!……谁叫你过来的?唉!……”看到莫睛焦急的面孔和眼眶里的泪珠,于中只觉得心里一热,可是,他说出的话却实在谈不上什么温情,里面只有焦急和无奈。
“你们是什么人?刚才在干什么?” 罗欣并没有下马,也没有急着向于中了解情况,只是死死的盯着年羹尧,冷冷的问道。骑马立在她身后的,是旭日干和阿古达木。
“大胆,哪来的女子,敢这么对我们将军这么说话?” 年羹尧身后的一个士兵对罗欣大声呼喝道。
“砰!”
又是一声枪响!一声马嘶之后,这个多嘴的士兵被掀到了地上——他的坐骑被打断了腿!
“我在问你话!”罗欣又问向了年羹尧,而随着她的话,旭日干和阿古达木都把手按上了腰间的佩刀。
“你的枪已经用了一次,还没放火药呢!……难道你以为凭着一把没装子弹的火枪和两个手下就能吓得住本将军?”没有回答,年羹尧只是对着罗欣冷笑。
“啪啪”两声响,阴着脸,罗欣把枪栓拉开又合上,然后,又把枪口对准了年羹尧!
“说,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这小子是年羹尧,刚才说我作战不利,想杀了我!……妈的,一个小小的游击将军就敢杀老子这个都统……我呸!”于中恨恨的吐了一口痰!
“砰!”
……
年羹尧被自己的战马掀到了地上!
然后,“啪啪”两声响,刚刚站起的他又被火枪指住了脑门儿!……拿枪的当然是罗欣!
“没有皇帝的旨意,就是上书房大臣也没有胆子擅自处死一名正三品的专城都统,你又算什么东西?……”罗欣还没开口,揽着于中的莫睛就忍不住大声喝骂了起来,她并没有注意到,气极之下,她的表现都快像一个悍妇了!
“放了我们将军!”年羹尧的士兵在罗欣拿枪指着年羹尧的时候就已经拔出了刀,可是,他们能吓住别人,吓不住罗欣。
“哼,以下犯下?四品的游击敢杀三品的都统,难道你们这些没品的士兵还想杀了两个郡主不成?……哼哼,真有本事啊!”火枪依然顶在年羹尧的额头上,罗欣冷冷一笑,“那你们最好把那边跟过来的几位亲王一起杀了,要不然,这事情可就有了目击证人了!……对了,我还得告诉你们一声,那几个亲王的王位都号称‘世袭罔替’,也就是说,那几个人都是铁帽子王,比一般的亲王还要贵上一等,你们可要赶尽杀绝才行啊!……要不然,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你们也休想躲的过灭族之祸!”
“的的的……”
说完这些话,罗欣就收起了枪,然后,一阵纷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了过来,年羹尧没急着报仇,就和他的士兵一起转过了头去……一队数百人的人马正朝这边赶过来,虽然这支队伍前面领头的是一群穿的花里胡哨的洋鬼子,可是,年羹尧也确确实实看到了几个身穿亲王服饰的人夹杂在其中!
“妈的!怎么又冒出来几个亲王?”年羹尧一向自诩冷静,可是,仍然被几个亲王的突然出现吓得脸色发青!以下犯上,意图谋害上官,这可是杀头的罪!尤其是这个于中还是跟恭亲王一起来的,以这层关系,说他造反恐怕也有人信!如果这突然出现的几个亲王成为证人的话……
“……走!”趁着人还没过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赶快跑!年羹尧不敢久留,跃上手下牵过来的马,带着人就跑!
“砰!”
又是一声枪响。
年羹尧浑身一紧,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可是,感觉了一下,却没觉得受了什么伤,回头望去,只见那个抱着于中的女人正死死的盯着他,手里还握着一把短火枪,枪口正冒着青烟儿……
“走!……”
以后再也不来这里了!不知怎么的,年羹尧心里有了这么个想法!
……
年羹尧跑了,于中也被救回了城里!
在家里,他看到了先一步被送回城里的马德……原来,马德和恭亲王把守的山路并没有被攻破,恭亲王没受伤,马德自己也只是胳膊上中了一箭。战事停止之后,他们那边还剩下一百多人,于是,恭亲王就派几个没受伤的士兵把他送回了奉天!
也正是因为马德带伤回到了奉天,莫睛才会因为担心,和罗欣向费要多罗借了一些护卫骑兵,带人出来找他。至于另外几个,像简亲王等人,都是想帮忙“打扫战场”的。
一切,都是那么的偶然!
偶然到让人一想起来就心惊肉跳!
“可年羹尧为什么要杀我?”
马德受了伤,于中却是幸运无比。虽然在战场上晕了过去,可是,除了原先骨折了还没好利索的那条腿,他身上居然连一个伤口都找不到,也没有什么“内伤”,实打实的幸运星。
“呵呵,大人,那年羹尧恐怕不仅是想杀你,他连恭亲王恐怕也想杀了……”
于中一边儿活下来的人不多,却也还有几个,三根手指的赵大河就是其中之一。当时他看到不能支撑,就找了几个尸体盖在了自己身上,躲过了一劫,后来就和于中一起被带回了老郑亲王府治疗,现在正和于中、马德呆在一起聊天,听到于中提出疑问,他苦笑了一下,便开口说道。
“杀恭亲王?为什么?他不怕死吗?”听到赵大河的话,旁边胳膊上缠着绷带的马德吃了一惊,立刻就追问道。
“当然怕死!……可是,战场之上,谁知道谁是怎么死的?只要把人杀干净了,这剿灭多尔济的功劳可就是他年羹尧一个人的了,而且不止於此,他还有为恭亲王报仇的大功……”
“这……难道他就不怕他的手下告密?”马德战兢兢的问道,杀恭亲王,那么,岂不是连跟恭亲王起的他也要一起杀了?
“告密?哼,一个将军一群兵。这手下,都是自己的!咱大清朝的兵,立功不论别的,只论人头,这人头怎么来?……这些兵都只听他们顶头上司的,什么皇帝宰相,全都靠边儿站!不管杀什么人,都只是一句话而已!……就算告密,到时候,上司反诬一把,说以前对你不好,你是挟怨报复,再找几个手下做证,就一切都摆平了。”赵大河哼哼地说道。
“可这亲王毕竟不比别的,何况恭亲王还是皇帝的亲兄弟!”于中还是难以相信。
“亲王?哼,恐怕正是因为恭亲王的身份,这年羹尧才起了杀心的呢……”赵大河冷笑道。
第二卷 风生水起
第六十四章 齐上阵
“这话怎么说?”
“怎么说?”赵大河看了一眼于中,又说道:“于大人,要不是咱们这边先战败了,嘿,你说恭亲王凭剩下的一百人能抵挡多尔济多少时间?那年羹尧开始的时候可是一直都没有出现啊!”
“没错,到多尔济的人停止进攻,年羹尧的军队确实是一直没有出现……”马德点头道。
“他就是想让咱们全都战死……”赵大河说道:“只要恭亲王和两位都统大人一死,他就可以说这次的作战计划是由恭亲王强行制订的,他不过是听从命令而已。这么一来,恭亲王就成了自食恶果,两位大人就是陪葬,至于他,则是力挽狂澜的功臣!”
“……丫丫个呸的,他就不怕被人戳穿?只要有一个人活下来,这事一露出去,他也难逃法网……”于中叫道。
“法网?”赵大河嘿嘿直笑,“大人,难道你没听说过‘祸国殃民,回家过年’这句话?为了抢功居然敢谋害亲王,这不是摆明了说咱们大清朝的士兵什么都敢做么?想想这些年,那些想立军功的将军,提督,总兵,借着剿匪的名义,杀了多少平头老百姓?灭了多少村落、寨子?只是朝廷一直压着,说是造谣而已。如果现在连亲王都敢杀了,这些事再往外一翻,嘿嘿,那乐子可就大了!……何况,又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他年羹尧意图谋害恭亲王了?”
“我就是证人!你们忘了,我早早就被送回城里来了,只要我活着,年羹尧就跑不了。”马德指了指自己,叫道。
“大人,如果真有那事儿,你就叫‘临阵逃脱’,说不定,就是你的‘逃脱’,使得恭亲王那边儿被人杀了个干净呢!到时候,不杀了你的头就算好的了……”赵大河不屑道。
“……这不是颠倒黑白吗?难道这事情就没有说理的地方了?”于中恼道,这事居然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他实在是没想到。
“说理?当然有说理的地方!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哪里不能说理?可你得有势力、有权力才行!……”说到这里,赵大河黯然下来,“想当初,平台湾的时候,朝廷先派了鄱阳湖的八旗水师,结果,还没出战,那些水师的将士就先把福建给糟蹋的不成样子!强jian、杀人、抢劫,什么不敢干?这事被当时的福建总督姚启圣、还有李光地报上朝廷,结果呢,不了了之,朝廷连个屁都没放!最后害得那姚启圣的祖坟都被当地人给挖了!……只要上面有人,造反的罪都能担待起来!”
“……”于中和马德对视了一眼,一时无语。
“赵大河是吧?”就在三个人之间陷入静寂的时候,费老头、莫睛还有罗欣一起走了过来。问话的正是罗欣。
“回格格,奴才就是赵大河!”赵大河身上虽然也有伤,可是,这些伤对他来说好像都没什么大碍,依然行动如常,见罗欣问话,立即行礼答道。
“奴才?你是旗人?”罗欣问道。
“回格格,奴才确实是旗人!祖上就居于辽东,后来就入了汉军旗。”赵大河答道。
“是这样啊!……听你刚才的那些话,好像对很多官场上的猫腻儿都很熟悉,你到底是什么人?”罗欣又追问道。
“本以为会是两位大人问我,没想到,问这话的却是格格,真是有意思!”赵大河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笑了笑。
“怎么?你不想说?”莫睛又问道。
“不敢。”赵大河躬了躬身,“其实奴才的来历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原来鄱阳湖水师的一个小小把总,有道是‘欺上不瞒下’,当兵的嘛,自然对这些道道熟悉的很!”
“把总?听于中说你很会玩炮?”莫睛笑问道。
“回格格,水师的舰船上也有很多炮……”赵大河又答道。
“你的手是怎么回事儿?”
“手?”看了看自己只有三根手指的右手,赵大河无所谓的挥了两下,苦笑道:“在福建的时候,被当地人砍下来的……”
“做恶的时候被砍的?”
“可以这么说吧!本来我没去,只是看着别的兄弟都出去过了,我有几个手下就撺掇着我带他们出去。结果,带着他们刚出营没多久,就被人给砍了,要不是我命大,嘿嘿,恐怕就不只掉两个手指了!……”
“那么,你一定很伤心喽!……”罗欣淡淡地问道。
“伤心?格格说笑了。其实,要不是我掉了这两根手指,没能随军去跟台湾水师交战,要不然,早就跟那几万名水师兄弟一起被刘国轩送进海底喂鱼了!……说起来,那两根手指可是抵了我一条命呢!”赵大河说道。(刘国轩,台湾大将!)
……
“刚才就在外面,听你们说了那么多,我一直有一点儿不太明白!”莫睛和罗欣问完之后,费老头又开口了。
“有什么不明白的?”于中问道。
“年羹尧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杀人?难道就是为了抢功?这未免也太儿戏了吧?”
“儿戏?老大人,这你可就弄错了!”赵大河摇头道:“先前年羹尧得罪了恭亲王,如果什么都没变,也没有什么,毕竟是恭亲王想去抢功。可是,他的失算却让恭亲王陷入了危险,这一点,他就赔不起,如果恭亲王因此立了功,到时候凭一句就能让他万劫不复。所以,我想他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故意不及时救援,想让恭亲王战死的。可是,他没想到的是,不仅恭亲王没死,就连两位都统大人也没什么事儿,那么,他就是罪上加罪,如果恭亲王把这事儿捅到皇上那儿,他就真的玩完儿了,所以,他才想到杀人灭口!……可惜,他还是失算了,两位格格来的够快,再加上那些跟着来的亲王,再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那么做了!”
“也就是说,如果年羹尧能及时救援,就只有一个失策的罪名,顶多再加上恭亲王的报复罢了;可他因为故意迟缓救援,就成了死罪,所以才不得不杀人灭口,是不是?”
“没错!”
“一步错,步步错,这下年羹尧可算完了!恭亲王可是皇帝的亲兄弟,到时候,他的小命可就紧张了!”于中幸灾乐祸地说道。
“没那么简单!”莫睛坐在于中身边,说道:“如果年羹尧先见到皇帝,来个恶人先告状,反咬咱们一口,吃亏的还指不定是谁呢!大家别忘了,恭亲王可还是带罪之身!”
“不会吧?现在证人可不只一个,而且,还有好几个亲王呢……”于中叫道。
“亲王?哼,那些人看到了什么?什么也没看到!除了咱们,谁亲眼见到年羹尧想要杀人了?……”罗欣说道。
“……妈的,年羹尧要是真敢反咬咱们一口,那他的胆子也太大了,大到都没边儿了!”
“性命攸关之下,什么不能干?”赵大河冷笑道。
“那咱们怎么办?等圣旨来收拾咱们?”
“当然不能!”费老头摇了摇头,“这些我都已经跟恭亲王说了,由于这事涉及到他和他的王位,他想了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于中和马德突然感到一丝不妙。
“你们的伤势不算很重!这次多尔济败亡,那些炮咱们又缴回来了,所以,恭亲王命你们以送炮的名义,带着他的亲笔书信去军中见皇帝……”
“这万万不可!”赵大河叫道,“如果年羹尧也想到这一点,派人半路截杀两位大人,岂不是白白赔上了性命?咱们奉天可没多少兵马,又都是老弱……”
“这个不用怕!这一次,费要多罗会随行……他是俄国使臣,如果出事,就不再是普通的问题了,皇上一定会彻查!如果年羹尧有?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