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煮清王朝第17部分阅读
水煮清王朝 作者:未知
士将五万个大海碗砸了个稀八烂,突然又朝高士奇叫了一声。
“皇上有何吩吩?”
“明珠有罪之身,今日没来参加阅军之礼,你去传旨,让他随军出征!”
“呃?……是,臣马上就去!”
康熙怎么突然想到了明珠?文武百官一时都没想明白,可是,高士奇却心里门清儿。明珠是大阿哥的舅舅,一直想为大阿哥谋取储君之位,虽然已经罢官,可是在朝中仍然有一定的影响力,尤其是慧妃祈福事件之后,影响力更是有所回升;而留守的佟国维又跟索额图是对头,若是两人趁康熙不在的时候联合起来对太子不利,那太子可就有的受了,说不定真的会犯什么大错,让人抓到把柄也不一定,所以,康熙把手段极高的明珠带走了,佟国维就很难乱来了,毕竟,在京师说话算话的还是太子。
想不到在这个时候康熙还惦记着太子党与阿哥党的争斗,高士奇暗暗对康熙的帝王心术感到一了心冷,原本有些淡忘的疾流勇退之心也再次开始泛上了他的心头。
然而,高士奇仍然有没能想到的东西!
听到康熙的命令之后,跟佟国维一起负责留守的上书房汉大臣张廷玉,暗暗摸了一下紧紧包在身上的一件硬物,也是起了一手的汗。他身上这件东西,叫做“金批令箭”,有代天调兵之权,他的任务,就是一旦发现京城有什么不对的情况,凭此令箭,调动留在京城的皇帝亲军善扑营以及九门提督处的剩余兵马,将一切消弥于无形。虽然这些兵马不过数千,可是,在京城兵马已经大多随康熙出征的情况下,这些兵马已经足够对付任何突发情况了。
两位汉相都在走神,康熙却已经大声下令:“全军出发!”
龙旗飘荡,鼓乐高奏,康熙疾步走下五凤楼,翻身上马,率领着五万御前精锐,浩浩荡荡地出京了。
急速出兵,并且是御驾亲征,这两点都显示着康熙剿灭葛尔丹的决心!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皇帝,终究不是真正的天子骄子。
他病了!
大军刚刚到达承德附近的隆化,一场急病就让康熙不得不驻足调养。
“可恶,朕绝饶不了他葛尔丹!”
康熙的病来得急,随军太医诊断之后,死命阻拦他继续行军,并且指明,现在只是小病,偶感风寒之类而已,可是,如果他继续坚持,一路行军颠簸,难得休养,病势将难以去根儿,而且与葛尔丹的战争肯定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那时天气将会越来越冷,北方尤其冷得厉害,到那时,再休养也来不及了。
对此,康熙气得暴跳如雷,可是,他正值壮年,当然不想在后半辈子陪着药罐子过活,所以,只得停下休养。
而此时裕亲王福全却又派人传来十万火急的军报,奏明葛尔丹拒萨里克河而守,在北岸摆出了一座骆驼城,引诱他前去攻击,结果,他屡攻不下,大军伤亡惨重,恐怕难以抵挡葛尔丹接下来的反攻,所以,希望康熙能尽快驰援。
接到奏报之后,康熙气上加气,大骂福全无能,可是,却也只得急忙派索额图和国舅佟国纲二人领御营主力前往助阵,同时,派人飞马命西路抚远大将军飞扬古火速率军东进,尽快与福全大军汇合,以完成对葛尔丹的两面包抄,并赐飞扬古尚方宝剑,命其到时负责统调中西两路大军……
康熙很急,而在他的对面,看似占据优势的葛尔丹,却更加的急。
事实上,葛尔丹并不是一般的割据势力,如果硬要说好话,甚至也能说他是一个具有雄才大略的人物!虽然他遇到了康熙。
葛尔丹本是家中次子,他的兄长僧格继承了准葛尔的汗位之后不久就被反叛势力所杀,那时他还在拉萨给人“熬茶”,听到消息之后,立即就向青海和硕特部的固始汗借兵,突袭而回,平定了叛乱,并且得到汗位。之后,他东砍西杀,首先统一了新疆及中亚的部分地区,他的军队最远时甚至到达过黑海之畔。
可是,身为蒙古人,一种传自血脉的征服东方,征服中原的情节让他在一统西蒙古之后,终于挥师东进!
在他的信念里,既然满清能够占据中原,那么,身为曾经几乎是整个世界的主人的蒙古人,就更加有理由占据整个中国。虽然开始的时候他向康熙称臣,可是,他从来不认为准葛尔是满清帝国的一部分,因为当他们西蒙古人统治天山南北时,野蛮的女真人还在长白山里以打猎为生呢。凭什么准葛尔人要受满人的统治?凭什么满清能够取明而代之,准葛尔人就不行?(部分内容摘自《从另一个角度看葛尔丹》)
所以,他先后平定了喀尔喀蒙古三部,将漠北蒙古尽握手中,并且,远交近攻,与东蒙古诸王公大套交情,以为日后而图……
然而,他现在知道自己错了!
已经占据了中国的满清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尤其是,这个满清还得到了实力强劲的东蒙古的支持!
他之所以敢聚集大军一直进军到乌兰布通,威逼满清的心脏北京,本就是因为科尔沁的卓索图表示愿意唯他马首是瞻,再创蒙古人的辉煌,并且,在他到来的时候,为了以示诚心,卓索图甚至还联合其他实力强大的东蒙古汗王将康熙亲信狼(目覃)驻扎在喀左的七万雄兵包围。
可是,现在他也知道了,那不过是一个大大的骗局。
他本以为暗中聚齐兵马,疾袭至乌兰布通会让满清朝野乱成一团,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可是,就在他连续打败两路来阻拦他前进的军队,还没有来得及高兴的时候,西方,飞扬古的十万大军已经开拔而来;南方,是福全的十万大军,甚至还有后来的康熙御营;东面,奉天提督萨布素正整合满洲兵马;北面,他的大后方,东蒙古大军与狼(目覃)共十数万蒙古勇士已经斩断了他的粮道和后退路线。
这就尤如四面铜墙铁壁,将他的十五万大军紧紧的围在了中间!
这种情形,用一句中原汉人的话来说,叫做“瓮中捉鳖”!
第二卷 风生水起
第五十六章 飞扬古
“我真的没有,没有,我们没有勾结葛尔丹……我是使节,你们不能这么对我,这不合规矩……”
清廷对葛尔丹四面合围,誓要将其剿灭于乌兰布通,而在此时,某位可怜的外国人却正在哭丧着脸,带着一头发黄的狗尾巴草,站在柴房里不住的大吵大闹。
由于葛尔丹的军队中出现了大量的火器,而且这些火器都跟俄国军队的制式火器一模一样,所以,费要多罗一行虽然很快就离开了奉天,可是,由于害怕再被这件事情牵连,莫睛一伙便向萨布素请求,派出最好的骑士,飞马传讯给正从黑龙江南下的朋春以及吉林将军苏努,要他们将费要多罗一伙人再拦截回来,这个要求,由于得到了兵败而回的恭亲王常宁的大力支持而得以迅速实施,并且,很快就有了结果。
因为费要多罗一行都是老外,又是顺着大路而行,目标明显,很快,就跟接到命令的吉林将军苏努撞了个正着。这个吉林将军苏努,作战勇猛,性格暴躁,接到萨布素的命令之后,自然要按军令把费要多罗一行给带回奉天,可是,费要多罗想回俄罗斯,不愿意再回奉天,而且,由于萨布素给苏努的命令中,没有说明事情的原由,所以,苏努也实在找不出带费要多罗回去的理由,这就陷入了一个僵局,费要多罗觉的苏努的行为属于蛮横无礼,所以,气势就有些上来,虽然言语不通,可是,他的表现终于还是惹恼了这位吉林将军,最后,苏努一发火,就把这家伙给“请”回了奉天,而且,在这个“请”的过程中也实在是谈不上什么礼貌……
而费要多罗一伙人被抓回来之后,由于萨布素正急着调兵遣将,恭亲王常宁也急吼吼的要报仇雪恨,竟一时忘了这事儿,苏努又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属于有仗打就撒欢的那种人,一接到军令就投入了进去,也忘了禀报,他的手下没办法,就暂时把费要多罗扔进了军营里的柴房,并看管起来。
直到有一天,朋春也率黑龙江的军队到达,负责安排后勤的费老头想起了这事儿,左看右看两只军队都没带过人来,便急切的追问起来,苏努这才想起,费要多罗一伙还在自己手里呢,找手下问,才知道人一直关在柴房里。
而得到消息之后,最急着想见费要多罗的,却不是费老头等人,反而是兵败逃亡到奉天的恭亲王常宁。这位亲王殿下一直认为自己兵败是葛尔丹手中的俄国火器所致,所以,一听人已经被逮到了,马上就带着费老头这个翻译气势汹汹地朝苏努军营的柴房杀了过来。
“姓费的,本王问你,如果你们没跟葛尔丹勾结,那他手里的火器又是哪里来的?而且跟你们使的火器还是一样的,这些,你怎么给本王解释?你最好老老实实的交待,要不然,本王可就不客气了!”常宁虽然是康熙的亲弟弟,可是,一仗把上万人都打没了,而且这些人不是出自满洲的精锐,就是科尔沁借调的兵马,都是他们亲戚的手下,所以,日后论起功过,他肯定保不住头上的亲王爵位,说不定还要被康熙降罪,因此,他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只是没处发泄,如今看到了费要多罗,虽然还没有动手,可是,旁边的费老头却也觉得快了。
“王爷,怎么说这费要多罗也是俄夷使者,而且在其国之中地位也不低,就算要问话,也要得到皇上的命令,若是我们私自对其刑讯……日后让那些御使们知道了,参上一本,说咱们‘有失国体’,可不妙啊!……”本来费老头一伙打的主意是让萨布素把费要多罗一行拦回来就行了,毕竟如果莫睛真的私通俄国,就不会明知葛尔丹手里的俄制火器已经曝光还要让身为候爵,在俄国地位并不低的费要多罗回来接受盘查,那样岂不是自绝于俄罗斯?而且还有可能让费要多罗把她给供出来。可是,他们却没有想到,苏努居然会对俄国人“施暴”,这下,事情可就难办了,扣押并且如此“虐待”他国使节,这问题实在太大,费老头想来想去,只有先安抚一下费要多罗再说,而要安抚俄国人,就必须先把目前恨俄国人恨到骨子里的常宁给劝住。
“请示皇上?”常宁也不是笨人,要不然康熙也不会在听到葛尔丹出兵的消息之后第一批想到他,费老头这么一说他就想到了事情的关键。可是,他真的是十分有气。要知道,就算是皇帝的亲兄弟,想弄个亲王的帽子戴也不是那么简单的,至少,那表面功夫就要整天地做足,尤其是他面对的是康熙,更是要练出真本事,想想这么些年,他容易么他?
“王爷,如今这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苏努将军的行为有些过了……这肯定会引起两国之间的纠纷,刚刚签定的《承德条约》都有可能做废,皇上若是知道了,就算没有御使弹劾,咱们也是谁都跑不了……”费老头阴恻恻声音终于唤起了常宁的理智,想到康熙打完葛尔丹有可能得再接着跟俄国干一仗,他顿时汗如雨下——这罪过大了!
“那怎么办?”他急问。
“先安抚一下这费要多罗,只要费要多罗不开口,凡事好商量!……”
“怎么能让他不开口?难道是……”常宁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只要知道的人都保密,这从满洲到莫斯科,万里迢迢地,路上遇到个老虎豹子狼什么的又不是不可能,谁会知道费要多罗怎么死的?可是,他马上就放弃了这种想法,看见苏努抓人的士兵多了去了,人多口杂,总不能全杀了吧?
“王爷,奴才府里的莫睛会俄语,跟费要多罗也是旧识,可以让她出面……只是,王爷,前些日子,莫睛摊上了一些事情,这么做,怕让她又惹上什么官司啊!”费老头先打了一计预防针。
“莫睛?是那个多罗郡主莫睛吧,她能行吗?”常宁没仔细听,他只想知道莫睛能不能安抚住费要多罗,如果安抚不住,真的再弄出一场大战来,他别说亲王了,就是庶人都没得做。
“应该可以……可是,就怕有人闲话!”费老头唯有点头,谁叫是他们出主意把费要多罗一伙拦回来的呢?不点头还能怎么的?
“那就好!会有什么闲话?……算了,闲话不怕,一切都有本王担待,只要这事能好好了结,本王就算因为兵败被革掉了王位,也绝不会让人中伤你们……对了,你可别忘了问一下葛尔丹手里火器的事情,如果能明白那些火器的来历,也算是一功啊!”
“奴才知道,请王爷放心!”
“这就好,唉,我怎么就这么倒霉?算了,我先走了,这费要多罗你领回府里去……最好能快点儿,如今三军汇合,萨布素就要出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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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老子轰!使劲儿轰,轰他妈的!哈哈哈……”
裕亲王福全站在阵地上,看着新到的三十门红衣大炮大发神威,兴奋不已。
而在他的对面,就是葛尔丹的骆驼城!
本来,葛尔丹连败阿尔尼和常宁两部,以为清廷对准葛尔大军的到来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想乘胜趁势直捣北京,可是,行进到乌兰布通之后,才得知福全已经率十万大军出喜峰口,他的南下之路已经受阻。
不过,面对这种情况,葛尔丹却并没有选择立即跟福全决战,因为在他看来,就算他能击破福全,打到北京城下,那时也必然是伤亡惨重,难以对北京造成什么实质的威胁。于是,他选择了守!
做出一副千里行进连续做战之后的疲军之态,示弱于敌,引敌攻己,消耗敌军实力后,再以逸待劳,对福全发动反击,争取最小的伤亡。
所以,他在萨里克河北岸筑起了自己的中军大营,将几万匹骆驼绑缚四蹄卧伏地上,筑起了一座骆驼城,并将湿毛毡和箱垛堆在骆驼身上,做为掩体,以此与清军对峙!
而一开始的时候,福全也没有让他失望,由于并没有见识过这种战法,福全并没有将这矮矮的驼城放在眼里。看到葛尔丹居然弄了这么一出,心中轻视之意顿起,便命令大军渡河发动攻击。
就这样,清军伤亡惨重!
福全令大军渡河的时候,葛尔丹并没有派兵阻拦搞什么“半渡而击之”,而是放清军过河。而等到清军对他的驼城发动猛攻的时候,他的准葛尔军躲在城里就开始枪、炮、箭、弩齐发,依据掩体不住杀伤清军将士。福全在河南岸看到驼城难攻,就朝北岸增兵,然而,驼城依然是久攻不下,无奈之余,福全开始撤兵,可是,这个时候,准葛尔军趁势从驼城里杀了出来,两翼,更是有葛尔丹埋伏起来的精锐铁骑突击,结果,福全大败,过到萨里克河北岸的清军死伤无数,虽然有不少人死命逃回,可是,清点之后,已经伤亡近两万。这么一来,福全的兵力已经只有葛尔丹的一多半,所以,福全才在死守南岸的同时,向康熙紧急求援。
可没曾想,康熙居然病倒了!
不过还好,索额图和佟国纲率四万御营赶到了,并且,还带来了三十门红衣大炮。
这下轮到福全发威了。
这些红衣大炮每门都有六千斤重,威力巨大,射程也远,驼城的守御能力在它们的威力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三十门大炮轰鸣之下,一片血肉翻腾……
驼城被轰出了一大片缺口,破了!
“退!马上退兵!”
福全是先失意后得意,葛尔丹却与之完全相反!
准葛尔军中并没有能与红衣大炮的威力相比的火器,而且,葛尔丹也用千里望看到了清军阵地上紧守那三十门红衣大炮的两个火枪队方阵,那是整整两千人的火枪手!清军也有火器营出现了。
葛尔丹并不怕这只火器营,他手里的火器也不比这个数目少,可是,他不得不退。因为,如今的形势让他不能与清军缠斗,他必须保存实力,要不然,就算能打败这支清军,等到清廷其他几路大军合围而至,他就死定了。所以,唯今之计,他只有避敌锋芒!
……
“葛尔丹要跑!”萨里克河南岸,索额图和佟国纲都看到了葛尔丹军队的动向,互视一眼之后,两人同时策马朝着正在前面督军的福全奔去。
“裕亲王,还不追上去,葛尔丹要跑了!”索额图人还没到,就对福全大声叫道。
“裕亲王,末将愿为先锋,追击葛尔丹!”佟国纲也紧接着叫道。
……
福全回头看了看两个人,并没有说话,只是朝身边的亲随说道:“传令,再朝葛尔丹大营给我轰上几回……大军随时准备,追击葛尔丹!记住,让各部将领小心行事,紧紧跟在准葛尔军身后,别让他跑了就可以,不可以主动进攻,并且要注意防着葛尔丹的阴招!”
“喳!”亲随领命而去。
“裕亲王,为什么还不趁势攻击?葛尔丹撤退之时,军形必乱,这个时候可是进攻的最好时机啊!”索额图已经到了福全身边,听到他的命令,质问道。
“索相,葛尔丹行军多年,岂会不知道这一点?我必须防他诡计!”福全爱理不理地答道。
“若是葛尔丹跑了怎么办?”
“哼,东南西北都有我们的大军,他就算跑又能跑到哪儿去?我的大军会紧随葛尔丹身后,他跑不了……”
“裕亲王,不如让我领一队骑兵,攻击一下试试!”佟国纲虽然佟国维的亲哥哥,可是,对佟国维进入上书房却一直心里不舒服。在他看来,那个上书房大臣的位子本来就是康熙预备给他们佟家的,只不过佟国维因为人在北京才近水楼台先得月而已,他佟国纲身为兄长,只是因为住得远了点儿才没有得到这个机会。尤其是佟国维上台以来,跟索额图你争我夺,提拔了一大批人,就是没想过他这个哥哥,这更让他心中暗暗起了恨意。这一次,他死活请求康熙带他出征,就是为了来挣一份军功,好得个高位,让世人知道知道,佟家并不只是佟国维一个。而在跟索额图一起领兵的过程中,他已经被索额图许诺的兵部尚书之位收买,正式成了索党的一员。所以,现在他看到索额图因为福全的话好像有点儿生气,怕这个索老三不顾后果惹上福全,急忙在旁插嘴,提出了一个折衷的方案。
“不行!佟大人,你和索相一个是国舅,一个是宰相,都万万不能有失!”福全断然拒绝道。
“裕亲王,我虽是国舅,可是,也是随征的将军,不是出来闲溜的!”
“不行就是不行,若是万一出了事,本王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福全撂下一句话,也不再管佟国纲和索额图有什么想法,转身就走,而索佟二人惮于他康熙二哥和亲王的身份,也只能呆呆地看着他离开。
……
“索相,你看,那是什么?”
就在索佟二人暗在对福全腹诽不已的时候,索额图的亲随突然一指前方,叫了起来。
“怎么回事儿?”索额图和佟国纲二人看到亲随脸上的惊异神色,急忙取过各自的千里望朝对面望去。
调整方向,很快,两人就看到了那个亲随惊叫的出处。
……
在葛尔丹大营西北方向的地平线上,冒出一支黑压压的长线!
那竟是一队足有数千人的骑兵!
紧接着,一队队的骑兵从地平线后冒了出来……等到这支骑兵的后续部队停止出现的时候,索佟二人已经看到了数万骑兵出现在那里。
迅速的调整阵形,在极短的时间里,这支骑兵就组成了三个巨大的方阵。
之后,在中间的那个方阵之中,一杆大旗竖了起来。
“抚远大将军:飞!”
……
索额图和佟国纲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一个信息:
飞扬古到了!
第二卷 风生水起
第五十七章 投降
飞扬古,满洲正白旗人,内大臣鄂硕子,生于顺治二年。他的姐姐,就是顺治超超超超……级宠爱的董鄂妃!他的父亲鄂硕在顺治十四年去世,当时年仅13岁的飞扬古就承袭了其父在一年前(顺治十三年)因女儿被封为皇贵妃而晋升的伯爵位。
13岁的小伯爵懂得约束自己,在姐姐最得宠的时候,也没有任何放纵自己的言行,而且抓紧时间学习文韬武略,为将来建功立业奠定基础。后来,在平定三藩之乱时,年轻的飞扬古在安亲王岳乐帐下效力,先后击败吴三桂麾下大将黄乃忠、夏国相、吴国贵,因战功卓著被授予领侍卫内大臣、议政大臣。
后来,葛尔丹崛起,康熙便命其屯兵古北口,准备西征!
只是没有想到,葛尔丹居然自己跳到了清军的嘴边儿上。
本来他带着西路大军按部就班的朝乌兰布通一带进发,却没想到突然接到了康熙的命令,尤其是当他得知领着御营主力为福全助阵的是索额图和佟国纲这两位大佬的时候,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妙!他深知,像索额图这样常年处在京城之中纸上谈兵,偏偏又位高权重的人物是最难办的了。说他们不懂军事吧,他们偏偏还懂一些,说他们能打吧,这些人长久的疏于战阵,尤其是缺乏沙场将领的那种奋勇之气,只能打顺风仗……而一般情况下,这些京官都想捞军功,因为清廷对军功的赏赐从来都是最厚!可你不让他们打吧,这些人又位高权重,他实在是拿不准福全会怎么办……何况根据他对葛尔丹的研究,怎么也看不出来福全加索额图有可能对付得了这个人,至于佟国纲,更是没有过沙场经验,所以,思来想去,为了避免康熙的战略因为一点儿偏差而出现大的变动,他就先领着麾下的三万骑兵飞速朝着战场赶来。
结果就堵住了葛尔丹的退路!
南北夹击之势已成!
葛尔丹的大军不动了!
“大汗,怎么办?要不我们冲过去?”
葛尔丹手下的一员悍将赶到他身边问道。
“冲过去?”葛尔丹难看地笑了一笑,“三万骑兵,就是站在那里让我们生啃也要用上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足够河对岸的福全拿红衣大炮轰我们个底儿朝天了!何况那福全手下还有十多万兵马,而且,那飞扬古后面也肯定有后续部队!……就算咱们连战连胜,等待咱们的,也会是东蒙古那些贼人和康熙大军的四面围剿!”
“那怎么办?……”葛尔丹的右首,曾经在东蒙古有着惨痛经历的多尔济冒出了头,他的伤势到现在都还没有全好,只是求战心切才求着葛尔丹带他来到这里,却没有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难道这东蒙古真是他的不祥之地?
“大汗,东北方向还没有清军,要不我带兵挡住飞扬古和后面的福全,你先带兵撤!”多尔济想了一下,又对葛尔丹说道。
“东北?不行!清军的人数不比我们少,你要挡住他们,肯定活不下来,咱们的军马也会耗掉不少。而且那福全的大炮厉害,要是他用红衣大炮轰开你的防线,趁着我撤退之时,大军回转不便的时机在后面猛攻,我军危矣!……”
“难道我们就在这儿等死?”
“等死?不!……”葛尔丹微微一笑,“那不是我的为人。这一次,我不仅要安然撤退,还要保住我军的实力!我想好了,现在我们最好的办法,就是——投降!”
“投降?”
“我准葛尔部葛尔丹汗愿向伟大的博格达汗投降,希望心胸向天地一样广阔的博格达汗能够原谅他以前的过失,并且饶恕他和他的手下的罪过,如果可以的话,葛尔丹汗愿意交出汗位与兵权,只希望博格达汗与大清朝廷能够放过这十数万无知的准葛尔子民……”
格隆鼓动簧舌,在福全、索额图还有佟国纲的面前侃侃而谈!
“投降?”
福全三人都目瞪口呆!刚才看到葛尔丹的大军不动了,福全正乐得想再拿大炮猛轰,可是,却看到这个格隆举着白旗骑马从对面走了出来,本以为葛尔丹又想耍什么诡计,可是,却没有想到会是请降。
“哼,葛尔丹此时尚未至山穷水尽的地步,他会请降?”福全冷冷地说道。
“聪明的人不会到了地狱才向佛祖祈祷……尊敬的裕亲王爷,我们的大军真的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吗?”格隆对福全笑了笑,接着说道:“我们的正面是裕亲王爷您的大军,据河而守难以攻破;西面飞扬古将军的大军已至;北面,是东蒙古的兵马;东面,是满洲重地……请问裕亲王爷,我们还能到哪里去?”
“你们可以突围啊!”佟国纲嘲讽道。他本想在此次大仗中立些军功,可这葛尔丹居然这么没用,还投降?这不是让朝满腔热情的他头上泼冷水么?
“这位‘大’将军,我们蒙古人敬重的是实力,葛尔丹汗就算突围了出去,实力大损的他恐怕还没回到西蒙古就被一路的仇人杀了,何况葛尔丹汗年纪已经不小了,他不可能再有十几年的时间去重新恢复自己的实力,再重新去统一西蒙古和漠北蒙古,何况,博格达汗会任由他恢复实力吗?”
“葛尔丹就这么投降,实在是有些让人难以相信!”索额图说道。
“我们葛尔丹汗也知道会这样,所以,只要诸位答应他的投降,他就可以在阵前折箭立誓……当然,这么做,也是有条件的!”
“葛尔丹有什么条件?” 听了格隆所说的话,索额图心动了!蒙古人最重誓言,葛尔丹如果真的在阵前立誓,那么,他投降的可能性就很大了,尤其是他索额图几十年没上过战场摸过刀枪了,上阵杀敌轮不到他,可若是能促成葛尔丹投降,又有谁能跟他比功劳?
“葛尔丹汗可以在阵前立誓,可是,朝廷也得拿出诚意才行,必须答应他的几个要求!”
“葛尔丹反叛天朝,罪不容诛!若是现在悬崖勒马,倒也算他识相,可是,想跟朝廷讲条件,哼,休想!”福全森然道。葛尔丹刚在不久前打掉了他将近两万兵马,现在却耍光棍儿说投降,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不扒掉这家伙的几层皮他实在是难消心头之恨?
“裕亲王,别这么说嘛!若是能不费刀枪就让葛尔丹投降,这可是天大的功劳。到时候皇上肯定会大加褒奖,我军将士也会少很多伤亡。你何必如此执拗?依我看,还是先听一听葛尔丹的条件再说吧!”索额图也不管福全黑着一张脸,转头就向格隆说道:“说吧,葛尔丹有什么条件?”
“我们葛尔丹汗需要朝廷的几个保证:一,不能取他性命;二,在北京给他一座府邸;三,不能降罪给随他投降的西蒙古将士;四,保证他的财产;五,日后不能再提他反叛朝廷之事!”
“嗯,这些条件也不算过份……”索额图琢磨了一下,觉得葛尔丹这几个条件都是很好接受的,就把头转向了佟国纲,“国舅爷,你看怎么样?”
“这……我听索相你的,你怎么着我就怎么着!”既然已经投靠了索额图,佟国纲虽然对不能立军功感到不痛快,却也只能顺着索额图的意思说。
“哈哈,国舅看来也是希望能化干戈为玉帛啊,那王爷你看呢?”得到了佟国纲的支持,索额图又大笑着看向了福全。
“我总觉得葛尔丹不可信……”索额图是太子的舅爷,福全虽然是康熙的哥哥,可是,论亲疏,他跟太子可没多少交情,若是日后太子能够登基,就算他是太子的伯父,也得自称一声“奴才”。所以,对索额图他也不愿太得罪。而且他本来也是想汇合各路大军之后再与葛尔丹决战,那样保险,只是此时由于飞扬古的到来让形势发生了变化,现在如果真逼得葛尔丹狗急跳墙,损失必定严重,所以,他虽然不愿意接受葛尔丹的投降,却也知道这样做的好处,反对的心也不是很坚决。
“王爷何必如此多心?葛尔丹就算耍鬼,难道他还能跑出咱们的包围圈不成?”索额图笑了笑,又凑到福全耳边小声说道:“我知道王爷不痛快葛尔丹杀伤了你的手下,可是,这葛尔丹日后降了,您要整治他,还不只是一句话的事么?何况力战而胜又怎么能比得上不费吹灰之力招降十数万大军呢?”
“这……”
“王爷怎么还如此犹豫?……这事就这么定了,一切责任都由索某承担!”索额图看福全左右难以取舍的样子,心中大为不耐,立功心切之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当场拍板。
……
格隆心满意足的回去了,接着,飞扬古迈进了福全的大营。
此时的飞扬古已经年近五十,由于长久的带兵在外,两膑已满是白霜,不过,依然健壮的很。
康熙命飞扬古统领中西两路大军的命令也早已经通知了福全等人,如今主将到来,他们自然是过来迎接。
“什么?葛尔丹要投降?”飞扬古过来是想跟福全等人商议如何对付葛尔丹的,毕竟葛尔丹虽然表面上被围住了,可是,实力并没有多大损耗,可是,当他见到三人的时候,还没有开口,索额图就已经先声夺人。
“是啊,葛尔丹看到我大军已经将他团团围住,自觉生天无望,愿意向朝廷投降!”索额图看着飞扬古惊讶的神色,洋洋得意地说道。
“这……”飞扬古看了一眼索额图,苦笑道:“索相难道已经答应了?……葛尔丹横行多年,绝非等闲之辈,其人狡诈如狐,而且实力仍在,他若是诈降怎么办?”
“诈降?哼,难道飞军门你看我索额图是那么好骗的人么?”索额图不悦道:“虽然接受了葛尔丹的投降,可是,我军依然有所布置。正面,三十门红衣大炮正对着葛尔丹的军营,十数万大军随时准备出击,嘿嘿,他葛尔丹若是诈降,我们就先用大炮狠狠地轰,那时,他后侧有飞军门你的大军挡着,又能退到哪里去?只要我们狠狠地轰他两上时辰,就足够他喝一壶的,而且在红衣大炮的威力之下,他肯定难以整军,那时,我们用骑兵狠狠的冲击他的大营,就算不能把他消灭,也能让他损失惨重!……”索额图说得唾沫飞溅,越说越得意,全然没有注意到飞扬古已经闭上了眼睛。
佟国纲也过来凑趣,看到飞扬古闭着了眼睛好像在想着什么,便道:“哎,我说飞军门,索相胸有成竹,布置已定,我们是稳操胜券,您还在琢磨什么呢?”
飞扬古霍然开目,可是,神情却已比刚才严峻十分:“稳操胜券?不,咱们皇上布置了这么一道大菜,要的可是葛尔丹的全军,所以,绝不能让他跑出去一兵一卒。若是依索相的办法,葛尔丹就有可能趁乱逃走!所以,我们不仅不能相信他的投降之言,还要多手准备!依我看,红衣大炮不能全放在正面,西北只有三万骑兵不够,要加强那边的防御才是,神机营也要调一千过去。”
索额图正在兴头上,听到飞扬古这么一说,脸马上就沉下来了:“怎么,老夫也是打了几十年仗的人了,连这点常识都没有了吗?他葛尔丹此时已经是瓮中之鳖,就算跑,他能跑到哪儿去?他骑的是马,难道咱们的军队,骑的就是毛驴?他能跑,咱们也能追嘛!何况西北还有你飞军门的七万后续大军,他敢朝那边跑吗?如果我们拿走大炮去防守西北,正面的进攻力量就会削弱,如果攻不上去,反而让葛尔丹集中全力打破了我军正面的防御,朝中原而去,飞军门你如何向皇上交差?”
这话说得够分量,飞扬古苦笑了一下说道:“索相言之有理。可是,我军正面有十数万大军,又据河而守,再留下一半的红衣大炮,依下官想,葛尔丹他绝无可能攻破。而且,如果我军两面都重兵防御,葛尔丹就会投鼠忌器,只要等到我后续大军到来,他就是想跑,也跑不成了!到那时,咱们还不是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咱们可不能因为一时的得意,让葛尔丹逮到机会跑了呀!……”
飞扬古的话还没说完,索额图已经动怒了:“什么,什么,得意?你这是什么话?葛尔丹现在是想投降!难道咱们连话也不说一句?这不是逼着那家伙跟咱们打吗?如果能不动刀兵,咱们不也照样可以少损失很多将士,少糜费很多钱粮吗?飞军门,说句难听的话,该不是你因为想立功,才故意这么说,不愿意接受葛尔丹投降的吧?”
飞扬古愣住了,这索额图摆出了上书房大臣的身份,话说得又是骨头又是刺,叫他怎么办?难不成请示康熙裁决?这不就是告索额图的御状了吗?那样一来,以索额图的性子,这可就是一辈子的仇!可是,现在他又是皇帝任命的两军主将,不能看着索额图这么做不管,要是真的让葛尔丹从西北方向冲出去,来个化整为零,跑回西蒙古去,他就是割了脑袋也没法朝康熙交代。于是,他咬了咬牙,坚定地说道:“索相,不是下官驳你的面子,三十门大炮,全放在正面不妥当。葛尔丹从前也打过败仗,可他这个人,诡计多端,而且他跟青海四部有很深的交情,他的两个妃子还是和硕特部的固始汗的女儿,他本人又是西藏达赖喇嘛的弟子,就连他的‘博硕图汗’的名头也是那达赖喇嘛封的,假如他这次诈降示弱,逃了出去,就算损失惨重,也能勾结上青海四部或者达赖喇嘛,那时,不仅漠西、漠北,连青海和西藏也会出现麻烦,后果可会真的不堪设想啊。”
飞扬古说完,就等着跟索额图硬扛。可是,这会儿功夫,索额图的脑子也没闲着。他也想到了,跟飞扬古的这场争辩早晚瞒不了康熙,如果事情真像飞扬古估计的那样,康熙岂肯轻饶了他?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罪名!何况飞扬古才是主将,他虽然是宰相,可是,真如果硬来,到时候肯定也是一项罪名。
可是,还没等他变过脸来朝飞扬古说几句好话,一直旁听的福全却是受不了了。福全觉得飞扬古说得有理,这葛尔丹要是真的诈降,以此拖住大军,却在驼城里暗地准备好对西北方向突袭,那可真是个大问题,所以,这事不能再耽搁,他马上就朝飞扬古说道:“飞军门,就依你的意思,调十五门红衣大炮到西北方向,再调一千神机营,我可以再分一万骑兵过去,你看怎么样?”
福全这一表态,索额图也不好说什么了!飞扬古朝福全点了点头,便开始调兵。
第二卷 风生水起
第五十八章 外援
“啊……好困啊!”站在奉天城头,马德狠狠地舒了一个懒腰,然后,又捅了捅旁边正靠在城垛子上打瞌睡的恭亲王常宁,叫道:“王爷,天亮了,咱们该换班了!”
“天亮了?噢,那你回去吧!”常宁揉了一下惺松的眼睛,说道。
“王爷,看您这样子,精神可不怎么的,要不,你再休息会儿?”马德佯做关心道,暗里决定要是这家伙敢答应就恨他一辈子。
“不用了,你先回去吧!”常宁摇了摇头,耷拉着脑袋开始巡视城防。
看着这位恭亲王精神委靡的样子,马德摇摇头,转身下了城墙,回老郑亲王府去了。
前几天,萨布素带兵出战,满洲各部兵马几乎全部随军出征,然而,第二天,这位恭亲王就带着五百兵马灰溜溜的赶了回来,原来,康熙的圣旨到了,说常宁做战不利,为免他复仇心切影响征战,让他回奉天守城!
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