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夫人 全第9部分阅读
司令夫人 全 作者:未知
于随意了,道:“你要不要喝水?”
“你是客,按理也得我给你倒茶。hubaowang”费镇南阻止她起来。
墨兰只得拘束地坐着,两手像小学生安放在膝盖上。因为一时找不到话头,她瞟向了他刚刚翻阅的书面,见是一本马可≈8226;奥勒留著写的《沉思录》。
“我是个粗人,不多学点东西不行。”费镇南说,一双眼睛温和地看着她,“我听说了,你明天是要出席风华佳人的股东大会。”
“不是我出任。”墨兰说不清为何,对他没有办法撒谎。或许是因他救了她,现在他与她是共犯了。
“我知道你心里有主意。”费镇南说,眼神一直温和地望着她。
墨兰不得想:是不是病了的人都会变温柔了呢。她感觉被他这样望着,只要皮薄一点的人都得脸红。于是她搁在膝盖上的手轻轻不安地往下垂放了,岔开话题,将心思转到楚雪虹来访的事上:“我刚刚在门口见到了楚家的小姐来访。”
“是来了个人。被君臣打发走了吧。”费镇南轻描淡写的,似乎忘了来访的人是谁。
“是楚家的五小姐。上回我们在d≈l店遇到过的。”墨兰提醒他。
“你学长的未婚妻。”
墨兰露出像只受到些微惊吓的小鸟的眼神,不是因为他提起吴梓阳,而是没想到他会故意说这个事。
窗口的风一吹,费镇南盖在膝盖的毛毯滑落下来。墨兰弯腰帮他捡起毛毯。这时候他握住了她的手,使得她有些怔疑地看着他:“三少?”然而他的眉毛轻轻锁成一个结,听着楼下忽然很大声的喧哗。
原来今晚费老先生和陆叔不在家,刚刚费君臣和岳涛可能是存了好意走开。结果,当楚雪虹折回来算账时,年迈的园艺阻挡不住人。楚雪虹径直入到了费家的客厅,叫道:“我知道她在这里,那个姓卢的女人,让她出来!”
墨兰从费镇南的掌心里抽出手,旋身向门外走。她的手刚放在门把上,后面费镇南忽然追上来,按住门。墨兰感觉他浓厚的气息迎面扑来,刹那呼吸紊乱,背顶住了门板。他的头伏低了下来,一双漆黑的犀利的眼睛与她的眼睛只有一个指头的距离。他能清晰地看见她鼻尖上闪动的细汗,与张唇吐出的兰息。他有些压抑地吸了口气。暂时还不能,他看得出来,她没有被任何人碰过,哪怕她曾为了吴梓阳入狱差点死掉。
“三少——”她轻柔的声音传来。
他心底里某一处烦躁起来,把手按在她纤弱的肩膀上:
“你知道她怎么找到我这里来吗?因为我奶奶四处发放消息要给我找个妻子。”
这么一说,岂不是楚雪虹要抛弃吴梓阳来追他?墨兰周身打了个细小的激灵:报应,那个该死的男人终于有报应了,自作孽的报应。
“你很高兴?”他看出她脸上掠过的一丝浮动,心里不怎么高兴地问。
“三少喜欢她吗?这样一个女人,千金大小姐,漂亮,有一手好厨艺,会弹一手钢琴,入得了厨房出得了厅堂,好像没有什么会让男人讨厌的地方。”墨兰说出吴梓阳曾经对她说的话。
“如果我选了她,你会怎么想?高兴吗?因为你的学长要被抛弃了。”费镇南沉稳地看着她,按在她肩膀上的手有些紧涩地揪紧她肩上的衣物。薄薄的一层衣纱底下,他熨烫的掌心能接触到那条细弱的肩带。
墨兰能意识到他这个微小的动作,像是引诱的,像是魅惑的,在告诉她什么。她心里头快速地思转:也是,像他这种人,选妻肯定不像吴梓阳那样肤浅,又不可能一般百姓那样只着眼于小局。他说出这种话是何意……
因为门没有锁,忽然间从外面被人推开。墨兰踉跄了下,跌入了费镇南的怀里。
杵在门口的是楚雪虹,看见他们两人像是抱在了一块,浑身都气毛了。等墨兰站定,费镇南还扶着墨兰的手,楚雪虹牙齿间溢出一丝冷笑:“卢小姐,我有几句话要和你说。”
“楚小姐,我与你并不熟识,你有什么话可以和我说?”墨兰看向她,面上仿佛有一丝不解之意。
楚雪虹咬着牙:这个女人,装模作样的,不知道想干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女人做的事情总是有意针对他们楚家和她!
“卢小姐,我们两人不过才见两次面,但是,我可以感觉到你对我的未婚夫有勾引之意。现在,你与三少又是怎么回事,我希望你能当着我和三少解释清楚!”楚雪虹理直气壮地走到她面前。
世上就是有这样的人,明着自己不对,还要先咬人。墨兰像是隐忍不了地哧一笑:“我才想问楚小姐是何意呢?楚小姐今晚到三少家里来拜访,不知道你那位未婚夫先生知道吗?抱歉,我连你未婚夫姓什么名什么都不知道,只能称呼为那位了。”
楚雪虹的胸脯猛烈地伏动起来,眼看费镇南看着她的眉头都是紧锁的。慢慢的,她挪出放在背后的左手。
“小心!”费镇南眼尾扫到她的动作,来不及拉墨兰。
楚雪虹不是甩巴掌,似乎料定了巴掌是甩不到人的,而是将手里抓的沙子洒到了墨兰的脸上。或许她只是恶作剧,但正中到了墨兰的眼睛里头。于是,她一时是怒气冲天,又一时露出了些惊惶。在看到墨兰捂住双眼好像很受伤的样子,她肯定了对方是故意没躲开的,因此用手指住了墨兰发怒道:“你这装模作样的妖精——”
在这个时候,“哗”的一杯冷水泼到了楚雪虹脸上头上。处在盛怒中的楚雪虹蓦地呆了,因为从没有人敢对她这么做。仰起双目她有些愣地见拿着水杯的费镇南。一刹那,她不禁退后了半步,生怕这个男人会做出什么事来。但费镇南端着泼空的水杯,只是十分平静地问她:“你冷静了没有?”
仰望,便能见到他那双宛如北极星辰的眼睛,那么的明亮,仿佛能吸人魂魄一般。楚雪虹心里扑通一声,有什么失落了。
费镇南见她不动才把杯子搁一边,匆忙折回去看墨兰的情况。他半跪在墨兰前面,捉着墨兰的手腕儿,说:不要揉。裕华,听我说,不要揉眼睛。让我看看。
楚雪虹见他细声柔语地对墨兰说话,又像把墨兰捧在手心一样轻柔动作,不知怎的,心头“扑通扑通”起来,然后有什么地方仿佛撕裂了一般的。
小陆这会儿和陆大妈回来了,爬上楼梯看到这状况都吓了一大跳。费镇南转头就向小陆发出急令:“四少呢?赶紧把四少找回来!”
“是!”小陆立即答应一声,如风一般跑下楼梯。
“不要紧张,只不过是一点沙子进了眼眶里。”墨兰的指头轻轻安抚在费镇南的手背上,提起眼角就能模糊地看到楚雪虹两只膝盖软倒在地上。光从这个神态,她知道楚雪虹栽了!可怜楚雪虹吗?不!只要她把费镇南的手再握得紧一点,楚雪虹就会受到更大的虐楚,尝到当年吴梓阳怎么对待她的那种撕心撕肺的痛楚,现在如数还回到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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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码得太晚,忘了先发上来今天发,(__)
第四十四回:请不要继续拒绝我
接到消息的费君臣三两步疾跑到三楼,小陆和岳涛都尾随在他后面。扫一眼那跪在地上好像木偶的楚雪虹,他向岳涛使了个眼色后,直接进了屋里问:“怎么样的情况了?”
费镇南一直紧握着墨兰的手,有点哑声说:“眼睛被洒了沙子,好像很疼。我不敢让她揉眼睛。”
费君臣拉开他的书桌抽屉,取出一支手电筒,走过来翻起伤者的眼皮察看眼睛里面,边问:“外面那人洒的沙子?”
“是的。”费镇南的语气里微含了愧疚。
“是我自己没能躲开,不关三少的事。”墨兰接上话说。
费君臣趁她答话的时候用手电筒照了下她的眼瞳,判断道:“看这情况,得去医院清洗眼睛了。”关了手电筒,他向小陆指示:“去开车。”
小陆又着急地跑下楼梯。
墨兰要站起来,结果脚跟绊到椅腿,费镇南的手便扶在她腰上。一边扶她往前走,他边轻声说:“你看不见,跟着我走。”
看见他们两人走过面前,费镇南对自己完全视而不见,楚雪虹整张脸哆嗦着:“三……三少……”可岳涛站在她面前,阻挡了她的视线:“楚小姐,你该回去了。”
楚雪虹能看见岳涛的眼里明明白白写着:这里没有你的容身之地!
“五小姐。”跟她来的司机在下面被人叫上来了,见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大吃一惊。
楚雪虹扑过来拉住自己司机的手,浑身颤抖地说:“我,我要回去,见大哥。”
于是,在一个钟头后,楚文东急匆匆从应酬的商宴上撤离回到家,一边过问把楚雪虹送回家的司机:“是怎么回事?你说来听听。”
“我不在事发现场,也是听费家的人说的。说是五小姐向三少的贵客洒沙子,然后五小姐被三少泼了杯水。但费家人说,三少没有辱骂五小姐,也没有人对五小姐动拳动脚的。五小姐确实没有受伤。”
“五小姐为什么去费家?”
司机犹豫不决的。
楚文东自己想了起来:不正是自己怂恿妹子去费家探病吗?看来这事有自己的错。只是妹妹虽然娇宠,但不至于轻易动手,是什么事才让妹妹在费家被气成了这样。推门进到妹妹的房间。
楚雪虹仰头看见他,苍白的脸上忽然滚落两行清泪:“大哥,怎么办?”
这般凄楚的声音,从未从楚雪虹的口中听过,楚文东吓道:“怎么了?”接着赶紧走过去安慰:“别哭,别哭。谁欺负你了?”
“那个女人!姓卢的女人!”楚雪虹投进楚文东的怀里嚎啕大哭,“大哥,怎么办?我好像爱上他了!”
“你说什么?爱上谁了?”楚文东讶问。
“三少!如果我不把他得到手,我会想死掉的。这是我平生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楚雪虹边哭边噎着说。
楚文东心凉了半截,苦笑:“这我不是说过你了吗?三少这人你是惹不得的。”
“不行,你一定得帮我得到三少。不然我会死掉的。”
听她三番两次说要死,楚文东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质:“你是真的对费镇南动心了?”
“是的,第一次对男人动心。”楚雪虹用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语气说,一双红桃似的眼睛望着他。
楚文东皱着眉拿手安抚她的头发,望出去,没想到发现了愣站在房间门口的吴梓阳。吴梓阳的表情活像是刚刚被雷劈过的死人状。
小陆这边开着车急速将伤者送到了军医院。接下来,费君臣亲自给墨兰清洗了眼睛。
“怎么没能躲开?”费君臣在清洗完毕后给她眼睛蒙上纱块时,笑吟吟地问。
墨兰答:“没想到她是洒沙子。”
“你想她是打你?”
“是。”
“你会任她打吗?”
“不会。”当然是衡量后才决定给不给对方有机可乘,现在这样的结果倒也不错。
“你会这么想就好。”费君臣稍微顿了下说,“镇南是真的担心你。”
“让你们为我担心是我不好。”
费君臣咳一声,让守在诊室门外的费镇南进来:“没事了。”
费镇南进来,问情况:“她的眼睛怎样了?”
“大概要有一周的发炎恢复时间。最好是不要看东西太久,卧床休息。”费君臣最后这话像是给他宽心说,“在家休息就可以了。”
但是,墨兰在听了后,插言道:“明天我要出席股东大会。”
“你不是找人代你出席了吗?”费镇南走过来,看她裹着纱布的双目,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
“我是必须去的。”墨兰重申。
“你这情况怎么去?”费君臣在清洁水池洗手,以大夫的口吻念道。
“君臣说的没错。你在家好好休息,把眼睛先养好要紧。”费镇南握住她的手用力地说。
“三少。风华佳人是老太太的心血,我不能让它落到伤害老太太的人手里,这是孝道。而且,现在傅家的家产,地产公司已经被楚氏夺走了,留下的最能赚钱的公司,就是这家风华佳人。如果连风华佳人也失去了,那些没有傅家将变成无依无靠的孩子们该怎么办呢?”她最后的一句“孩子们怎么办”,在情不自禁中流露出的楚楚动人,让在场的人无一个不听了动容的。
在门口旁听的岳涛摘下了头顶的军帽,叹一声:“连小孩子们都欺负,这些人还是人吗?”
“君臣——”费镇南寄望舍弟有什么好办法。
费君臣冷冷地把手插回白大褂口袋里,脸上仍温文尔雅的:“这种事你从来就不用问我。”说完,他掉身就走出诊室。见着他走的岳涛和小陆都是无奈又害怕地说:“四少,还是老样子。”
费镇南吸口气:堂弟的脾气自己很清楚,不然全家人都不会畏了费君臣。
“三少,这事我以后自己会对四少说清楚的。”墨兰不想他太难做,说道。
“没事。他那脾性就那样。了解他的人都知道,其实他心肠很好。”费镇南口吐的是堂弟的肺腑之言,紧接又握紧她冰凉的手说,“这几天你想去哪里我都会陪你。你总得有个眼睛帮你看东西吧。”
“三少——”
“请不要继续拒绝我,裕华。”
他言简意赅的一句话,撩起了她沉静已久的一丝波澜。
第四十五回:三少想要什么样的答复
请你不要继续拒绝我。
墨兰每想到费镇南这句话,再联想到他处处对自己的关心体贴,恍悟到今晚他透露的那个消息:他奶奶正四处给他找妻子。恐怕这个给他找妻子的事,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这是被逼得急了。既然急了,总是得给自己找个能当得起门面的女人,敷衍掉长辈们的过度关心。她,何尝不是一个人选?
费老先生似乎很满意她。
当费镇南将眼睛受伤的她先送回费家休养时,费老先生也回到了家,听说了这事显得十分关切:“裕华,眼睛怎么样了?既然是镇南连累了你,你务必要在这里再住一段日子,不然我们大家都会过意不去的。”
“老爷子,请不要这么说。这个事也有我的责任,不是三少的错。”她答。
费老先生向费镇南千叮万嘱的:“她眼睛看不见,肯定有很多不方便,你要好好照顾她。君臣我和他说了,这几天都得回来看看。”
她急忙接道:“三少自己的病都没好。”
“是他的错,就得由他承担责任。”费老先生不可忤逆的旨意下达给了孙子。
可在她听来,怎么像是爷爷给孙子找借口。
接下来,陆大妈扶她上楼梯的时候,她隐隐绰绰听见费老先生问费镇南:怎么样?和你奶奶说了吗?如果你这边决定了,其他长辈都不用担心,由我去说通。
爷爷,我会尽快让她答应我的。——这是费镇南的回答。
她听到吃了一点惊:他是什么时候下的决心?
什么时候?费镇南一时自己也说不清楚。大概这个决意,有被自家长辈给逼出来的成分,想到最合适的人选是她,却是很久之前就有的感觉了。特别在她决定离开费家的那晚,他的话没能让她留下来,然后自己生病,又被奶奶三番两次追电话,老爷子每天都要过问她的情况……或许,将她留在身边,是最好的。老爷子安心,他可以安心,从此省却一桩心事。似乎,身边的人都支持他这个决定,包括那个全家最挑剔的费君臣。
费君臣说:“她冷静,睿智,勇敢,果断,具有高等学历和国外社交经验,适合你现在以及即将走马上任的岗位。你正需要一个这样的女人来配合你。何况,因为我们救她出狱,又有牵扯,留她在身旁,可以杜绝隐患。”
他如今唯一的问题是:如何让她尽快答应,希望是在他走马上任之前。
与老爷子谈几句话后,他走上楼去看她。
陆大妈刚好出来,见到他,嘘了一声:“她刚躺下,好像很累。”
“我进去陪陪她。”费镇南说。
进去时,房里只剩一盏床头灯开着。那盏宛如华丽袍子的民国华灯,记得她很喜欢,来的第一天端详了它许久。现在这盏灯照着她白得有些透明的脸,他轻脚轻步走过去后,不觉地将一只手贴了贴她额头:还好,没有发烧。
当他的手快要离开,她出声:“三少吗?”
“是我。你休息吧。明天我陪你去股东大会,再说。”他替她拉了拉被子,又掖了掖被角。
“三少,我想问,你今晚说的话是真是假?”她仍是执意地问出了口,不然今晚对于她来说会是个不眠之夜。
他将她的手指头搭在了自己的手腕上,道:“真的。”
指腹能摸到他的脉搏,沉稳有力,在说“真的”时一丝不紊。
他紧紧地握了握她的手,今晚她的手一直有些冰凉,说:“不要多想,好好休息。我会等你答复。”
三少想要什么样的答复?这句话她来不及道出口,他已走出了她的房间。
一切,变回黑暗的沉默。她在这黑暗中肃默地呼吸与思考,想象他的轮廓在她的世界里出入。他高大伟岸的身影,宛如一座山,给人以不会动摇的倚靠。若真的跟了这样一个男人,生活可以说日后安稳。而且,就是那个万人迷的楚雪虹也对他动了心,证明了他是个极富魅力的男人。
想到他之前屡次要她倚靠他和费家,她不答应,这或许是她仅要的一点自尊吧。如果真是跟了他,她不想就此变成了一条寄生虫。她的事业,由她自己做主。如此想定,当晚她睡的踏实。
相比之下,费镇南望着这浓浓的深夜,却辗转难眠。他点燃了一根烟,没有抽,只是静静地将它搁在烟灰缸边上等着它自己燃烧。他拾起《沉思录》,静默地翻开看了起来。他肩上,将会比现在更沉甸的重担压下来。要他这样的人内心只装着一个女人,很难,很难。好在,他以为她能理解。所以,偶尔,她的身影会掠过书页,让他回味无穷……。
隔日早上八点半钟,金提早了十五分钟在康斯酒店门口等待墨兰。今天风华佳人的股东大会将在这家酒店的十二层会议厅举行。陆续的,金能看见许多大人物出入酒店,乘坐电梯前往会场。金的心跳不由加速,颇颇地低头看手腕的表针:董事长还没到。
耳朵里塞的是墨兰之前交给她的对讲器,突然吱的一声响:
“金,出了点事,我可能会迟到。你先进股东大会,按照我之前告诉你的去做。”
墨兰的命令从对讲器里发了过来。
金立刻转身,进入电梯:“董事长——”
“从现在开始,不要问我任何问题,遵照我的命令去做,以免被人察觉。”
金收住声音,向电梯四周看了一眼。刚刚她的那句“董事长”声音放到了最低,仍有被摄像机捕获监听的可能?
电梯直上十二楼。金直接进入会场。这一次,会场内所有人把目光都集中在了她身上,应该都是耳闻了消息:她才是风华佳人的最大股东。
“她是盈安的首席金融分析师,听说挤掉了原来盈安的刘总经理,现在是盈安的新任总经理。”
“人不可貌相。这样一个小女人,居然要连夺傅家的两家公司。如果中风的傅老太太从梦里醒来,不知会不会气自己养虎为患!”傅鸿烈说到这最后,索性折了手里的纸扇,怒的是:连楚文东都料错了这个局面。
第四十六回:大家都私下传是三少的女人
早上醒来,陆大妈想晚点喊墨兰起床,毕竟人家带着伤。结果当她在九点钟推开门的时候,方是发现人已离开。这一次墨兰走得更谨慎了,没让任何人发觉,没留任何痕迹。所谓吃一见长一智,墨兰选择在清晨众人睡得最香甜,哪怕哨兵也会发困的时刻出门,很好地应付了园艺的问话:早上在这附近散散步。
陆大妈拿着墨兰留下的信跑去给费镇南看,焦急地说:“怎么办?她眼睛不是看不清楚吗?”
费镇南想到昨夜那番肺腑之言仍没有留住她,心头微微地异样:想到平生头一次追求一个女人,却屡遭拒绝。他拆开了信封,信纸上写的是:
三少,请务必给我多一点时间。我必须先把我弟弟接回来。
“三少?”陆大妈垫着脚尖想偷窥信纸写的什么。
费镇南迅速将信纸折好,放回自己口袋里,说:“她要我们安心,会回来的。”
“会回来?”
“会的。”费镇南想的是:即使她不回来,他也定会把她找回来的。
同一时间,风华佳人股东大会在康斯酒店拉开了帷幕。原董事长傅老太太向董事会提交了辞呈,今天主持召开股东大会的是副董事长于海明。于海明这个人,先前是傅老太太的个人秘书,后来一路平步青云,得到了风华佳人的股份以及董事会的信任。
墨兰曾私底下调查这个人,发觉这个人的身份如谜一样,做的事倒是端到了一碗水平,品行公正。想必傅鸿烈那边从于海明口里得不到任何承诺。既然是老太太曾经倚重的人,墨兰以为不用过于防备。
于海明走上司仪台后,先是阐明了现今公司状况以及原董事长辞呈的概要,接下来是股东们投票选举新任董事长。董事会提议的几个候选人中,以最终选票数最高且过半数者为胜。
宽敞的电子屏幕上咔擦闪出几个候选人名单,总共有十个,其中包括了最大股东金、傅家的子孙中傅鸿烈、傅蕙兰等人。
在投票要开始时,傅蕙兰的丈夫肖庆生从坐席上举起手说:“妻子体恙,不能来参加股东大会,希望辞去候选人提名。”
蕙兰姐病了?
墨兰走进会场时,隔着墨镜特意望了望肖庆生。自那天在葬礼与蕙兰碰过面后,从谨慎着眼,没有再与蕙兰联系。不过蕙兰自流产之后一直身体欠佳,对于屡次让妻子遭罪的姐夫肖庆生,墨兰没有好感。
挑在最边角的地方坐下,用本杂志盖住容貌,同时谨慎打量四周。左斜方望过去,坐的人是楚文东与楚雪虹。没有见到吴梓阳在楚雪虹身边,大体能料想是出了什么事。该说吴梓阳是活该,但这仇报的还不够。
楚文东把楚雪虹带来是不想让她一人在家里瞎想,自己则是想到股东大会会那个神秘的女人卢裕华。结果,不见那个卢裕华,而楚雪虹到了这里依然闹别扭:“我知道,那个女人故意的,因为我对三少感兴趣,所以她才故意那么做!故意被我洒沙子!”
“雪虹。”楚文东一边烦恼,一边将妹妹搂到自己肩膀上。
楚雪虹的指甲用力地抓他胸前的衬衫:“我,我恨她!”
楚文东搂着妹妹时仍在想:听妹妹的说法,卢裕华的眼睛是受伤了。不知伤的怎么样?
“怎么回事呢,文东?”一个窈窕人影从人群里走了过来,站到了他们面前。
楚文东抬头见是自己小姨妈楚昭曼,笑道:“姨妈怎么有空过来?”
“风华佳人的股票,我老公手头上有一些。我这不来帮他做处理。”楚昭曼挨坐到他们身边的位置上,远远就见着楚雪虹在闹脾气,当然要关切两句,“雪虹是怎么了?”
“没有什么。小孩子别扭。”楚文东宠溺地摸摸自己妹妹的头发。
“哦?”楚昭曼把手搭在楚雪虹身上,轻声细语的,“雪虹有什么为难事都可以和小姨妈说的。”
“小姨妈!”楚雪虹正等着有人和她说这句话,旋身投进楚昭曼的怀里,“你要替我出气!”
“出气这种事儿很容易。”楚昭曼轻抚着她的头发,笑吟吟地说,“告诉我,是谁让你气成这样?”
“那个女人!”楚雪虹一双眼睛燃起熊熊火焰,“卢裕华!”
“听说这女人与三少有些关系,上一回同时出席在葬礼上,大家都私下传是三少的女人。”楚昭曼故作不解的,其实有闻是发生什么事了。
“小姨妈,我爱他。”楚雪虹拉着她的手泪森森地说,“我第一次爱上一个男人,小姨妈不会忍心让我受到伤害吧?”
“不会。你看你小姨妈有让男人失望过吗?”楚昭曼眼中带笑的,是那种灰姑娘的妈妈恶毒皇后的笑容。
楚文东饶有兴趣地旁听她们的对话:女人间的勾心斗角他向来持旁观不插手的态度。于是,他更有兴趣等待那个卢裕华出场了。
会场前面的司仪台,这时忽然x福乱起来。墨兰听喧哗声,将注意力从楚氏的人移开,转到了台上。见是傅鸿烈抢过司仪的麦克风大声说:“我相信,没有哪家公司能容忍叛徒的存在。这个叫金的女人,用自己在盈安公司的权力,玩弄股票,得到风华佳人的最大股东位置,背叛了老太太对她的信任。这样的人,我们这些小股东怎么可以信任她!至少,傅家人是应该联合讨伐这个叛徒!”说完,他指向坐在客席第一排的金,喷起了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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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开始反击后妈了
第四十七回:均世
傅鸿烈说得激|情昂扬,底下人却一片死寂。除了他几个同家的养兄弟在为他拼命鼓掌喝彩。傅鸿烈倒是很会做戏,向那群先用钱买好的人鞠躬道谢: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我今后会更加努力的。
这副样子很像相声片里的牛群。
真的傅家人只为他感到丢脸。连楚文东都感觉无聊,然想到卢裕华可能会迟来,他方才按捺住性子坐了下来。
楚昭曼轻声问他:侄子,你到这里来干嘛呢?我记得你手中没有风华佳人的股票。
“你呢,小姨妈,你想选谁为董事长?”楚文东不会与她提卢裕华,巧妙地岔开话题。
“金。”
“为什么?”楚文东直觉卢裕华与金可能有关系,所以对于楚昭曼的答案显出了一丝意外。
“金是盈安首席金融分析师,数学系博士生,满脑子的赚钱主意,又有胆量抢老太太的家产。”楚昭曼交叉起双腿,分析的头头是道。
“你认为傅家人会支持她吗?”楚文东觉得楚昭曼说的有理,只要这不是有人设的局。因此傅家人支持不支持金,变成了判定是不是有人设局的关键。
“傅家人不支持她没有关系。她手里握有的股票,大部分来自于昨天的股市波动,来自于傅家人自相残杀后的结果。”楚昭曼眯起笑眼。昨天股市的波动,她是目不转睛从头看到了尾声。
这么一说,金与卢裕华与傅家都有没有关系。楚文东拿指头敲打起椅背,哒哒哒,继而哒的一声长划上终止。台下,许多大小股东正异口同声联合起来,向傅鸿烈发出强烈的抗议:算了吧,你们傅家人,昨天自己抛售自己的股票,玩弄我们这些股东,还好意思说你们自己爱风华佳人。
傅鸿烈一张口辩不过底下上百个人的口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司仪台上团团转。这时候忽然几个人冲上了司仪台,向傅鸿烈一顿拳打脚踢。场面一时混乱不堪。女人尖叫。
楚文东稍有思索的,眉毛一撇尖利的眼神放到楚昭曼身上:你干的?
楚昭曼摇摇头,低头修理朱红的指甲:是金干的吧。
一个眼神,楚文东已经料定是她派人干的了。
股东大会闹成这般热闹。金在对讲器里担心询问墨兰有什么主意应付。墨兰要她按兵不动。这样的意外早在她意料之中。毕竟这些人即使对付傅鸿烈,也只会对她和金有利无弊。
果然,傅鸿烈被人打了几下就不行了,踉踉跄跄下了司仪台。莫氏扑上去抱着自家老公哭丧。但是,太多在昨天股市中吃亏的股东不会同情傅家人。傅鸿烈这回覆水难收。金走上司仪台准备发表就任宣言。
风华佳人既然握到手里了,傅家供养几个孩子的资金等于有了保底。现在,是该去把弟弟均世接回来的时候了。
墨兰这么想着,趁几个楚家人尚在股东大会逗留,迅速在酒店门口外招了辆的士,前往蕙兰的住宅。
蕙兰住的地方位于市内一片干部公寓区,是肖庆生的房子。肖庆生不是入门女婿。蕙兰作为一个供奉公公婆婆的居家媳妇,艰难境况可想而知。好在,肖庆生对待自己的老婆不错。傅老太太方才安心将蕙兰交给了肖庆生。然而,墨兰一直对蕙兰几次不明原因的流产耿耿于怀。
墨兰有时候会想:老太太临昏迷前叮嘱蕙兰要她掌管傅家,是不是对在夫家难做的蕙兰同样不放心。可惜老太太如今是病在医院里昏迷不醒,有多层的眼线把守,她近身不得,无法求问老太太的答案。
径直来到了蕙兰的住所,墨兰预备按下门铃,心里计划以培训老师的身份与蕙兰见面,然后立马接均世接走。还有,肖庆生说蕙兰病了,究竟姐这个病病得怎么样了?
密封的高级公寓铁栅门,忽然从里面咔嗒一响。墨兰的眼皮子飞速地跳起来,貌似有什么人要出来。她转身便下了台阶,疾走过马路,藏进对面的巷子里,窥探着门口。
门打开后走出来的是肖庆生,似乎要出门开车去哪里。在他后面急匆匆追出来的是蕙兰。
蕙兰扑上去,紧抓他的衣服,声嘶力竭地怒喊:“你怎么可以这么做!均世他只是个孩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听到提及自己弟弟的名,墨兰的心慌地噗通噗通的,宛如一块石子跌入了海底,掀起惊涛骇浪。
“你说我怎么了!”肖庆生拽开妻子扒过来的手,一张斯文的脸这时怒气冲冠的,显露出了隐藏在内的暴戾,“均世不是我们家的孩子,把他送回他父母身边有什么错!”
“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他后妈对他不好!他是个可怜的聋哑孩子,你把他送回去不是把他重新推进火炕里吗?”蕙兰与他极力抗争起来,为了可怜的表弟,反抗自己的丈夫。
“他可怜!我还可怜呢?你看他在我们家住这么久,一句话都不会叫,又不是真的不会说话。看着就让人嫌,以为人家欠他的。老实说,我爸妈受不了他。”肖庆生当街对妻子发着火,和善的形象几乎破坏殆尽,不少路人向他这边望过来,他心一想不对,收起了怒气,变得和颜悦色地安抚妻子:“蕙兰,不要这样。好歹韩贵浩是他亲爸,不会让楚昭曼对他怎样的。”
“你不懂,你不懂!”蕙兰声音沙哑地哭着,“他是我妹子交给我的,至少我得把他——”说到这儿,想到墨兰在世的事只有她一人知道,她果断地收住口摇了摇头。
肖庆生以为她是妥协了,赶紧将她推回家门里。刚刚这一闹,街坊们已经听见了不少,他的脸几乎丢尽了。所以在把妻子推回门后,立马把门窗紧闭起来。
墨兰抓着自己的胸口,使劲儿要抓到肉里面去:她弟弟均世被送回到后妈身边了。这个没人性的肖庆生,要不是看在他是蕙兰丈夫的面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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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击后妈了…。
第四十八回:潜进后妈内部
弟弟均世重新落入了虎口,所以,只有得到钱是不行的,必须铲除掉对方,一个不剩地铲除掉对方!
身边一辆辆车呼啸而过,墨兰站在红灯路口,双目眺望前方二十米处高高悬挂的广告牌——霓虹闪烁的四个大字“皇后传媒”。
楚昭曼开创的皇后传媒公司,以影视投资制作、节目活动策划与制作、艺人经纪为三大主版业务,经营范围涵盖唱片发行、娱乐活动策划、各类演出策划、版权交易、培养艺人筹划出道等领域,规模庞大。娱乐圈向来是是非非居多,涉及黑白两道。楚昭曼的势力不可小看。因此,楚氏未来的主人公楚文东,也得对这个小姨妈礼让三分。
墨兰认为自己曾经的傻,最傻不是爱上了吴梓阳,而是选择了与后妈楚昭曼正面对抗。没错,楚昭曼是会伪装,被她拆穿了伪装伎俩后依旧嚣张自得,十足的底气来自于强硬的事业后台。墨兰一时想掀翻这家皇后传媒,仅凭傅家老太太留给她的财产,不够。本来,她想把事业做大了再来对付后妈,然无论怎样想也是过于长久的事情,因为傅家的财产不是她一个人的,她需要顾虑那些幼小的人口。何况,如今弟弟均世的处境已经让她骑虎难下了。
该怎么做?如果不正面对抗,不用钱压钱,不用势力压势力的话,以她现今资金后台均不足以与楚昭曼对抗的情况下……
“小姐,上车吗?”一辆出租车以为她在等车,停在她身边摇下车窗问。
墨兰刚要拒绝,忽然瞧见了车窗上贴有皇后传媒的广告条。
年轻的小伙子司机发现她盯着广告纸不动,吹声口哨:“小姐是想当模特儿?还是想当艺人?皇后传媒近来准备举办模特儿大赛。”
模特儿,一是要身材好,二是对t台有强烈的敏锐直感。她没试过,也不想尝试。因为要接近楚昭曼而去做模特儿的这条路太长远了点,但是,她发现了广告纸最后一栏还有:招聘经纪人助理。
霍地打开车门,她坐进出租车里:“去皇后传媒。”
皇后传媒的总公司坐落在市中心豪华商业区中的一座高楼办公大厦。作为国内数一数二并与国际接轨的传媒公司,皇后底下拥有的艺人有一线艺人郭坤、徐宝、ary等,并有国际著名影星dandy、路米,国际乐团三三乐团等等。因而,在皇后传媒公司的大门口,张贴的巨幅明星海报星光灿烂,耀眼夺人,吸引了许多追星族围在海报前方照相留念。还有许多明星粉丝群,在这里守株待兔,只为了目睹自己崇拜的明星一眼。
皇后第三届模特儿大赛报名台前,排起的长龙从办公楼二楼到了门外几十米远。
“太可怕了!”出租车司机从车窗望到门口的壮观长龙,只能对墨兰说一句,“祝你好运,小姐。”
墨兰支付了车费,道:“我需要的不是好运,是能力。”
出租车司机像是看外星人看了她一眼,有直觉:这不是个普通的女人。
墨兰擦过报名长龙以及尖叫迭起的粉丝群,在办公大厦前台询问:“我想应聘经纪人助理一职。”
“请问有接到面试通知吗?”前台小姐公事公办地问。
“有。”墨兰撒谎不脸红。
“请小姐上三楼的面试厅。”
墨兰乘坐电梯前往三楼。三楼走廊,挤满了三四十个人在等待最终面试结果。贴着“面试厅”的两扇木门时而有人进进出出。墨兰走到末尾,打开楼梯门,在拐弯处的垃圾桶里翻找出落选者扔掉的简历纸。从这些精心准备应付考官的简历纸上,她迅速捕捉招聘者的信息与要求。等她胸有成竹走出楼梯门时,走廊里的人数从原有的四十急速缩减了一半。看得出,有太多的面试者,供远远大于求,面试官早已麻木。
不出所料,不到半个钟头后轮到了她。
负责唱名的小助理在本子上搜找她的名字:“你叫什么?”
“卢裕华。”
“没有这个名字。”
“贵公司确实向我发出了面试邀请。”墨兰把确实两个字念得很重。
小助理抬起头来看她,见她一副神态自若,反倒自己心虚了起来。“你等等,我进去问问看。”说完,她折身进了门里。
过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