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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77

      十二年,故人戏 作者:墨宝非宝

    “归云一去无踪迹,何处是前期,”他缓慢道,“狎兴生疏,酒徒萧索,不似少年时。”

    同一位诗人做了这两首词,恰合了一位王孙公子的前后半生。

    世家湮灭,人去楼空,不似少年时。

    也恰合了他的心境。

    原先的傅家,门外常年候着三四辆黄包车,少爷、小姐们出行频繁了尚且不够。如今是一辆未见,大门外空空如也。汽车到时,一辆空着的黄包车也正巧路过。

    “三爷?”车夫看到傅侗文他们,热情地停下,“三爷要出门?再给您叫几辆车?”

    “既然今日有缘见着了,就照顾照顾你的生意,去叫吧。”他笑着应了。

    对方立马招呼同行,不消片刻,傅家门外停驻了五辆。

    三爷来了兴致,万安只好照办,吩咐人把行李搬上汽车后,看着他们先后坐到黄包车上,放心不下地在沈奚耳边嘀嘀咕咕,都不过是吃穿住行的细节。

    待他们动身,万安嫉妒地望了一眼培德,长吁短叹地挥手道别。

    等他们到正阳门,给代表团送行的队伍也刚到。

    傅侗文怕吵闹,躲开送行人群,在一等候车室候车,等代表团全都登车后,带众人从最后一节车厢上了车。这趟火车是为代表团准备的,所以从头至尾的车厢都是经由头等厢改良,分了隔断,做成一个个包厢。

    他们的包厢里,当中一个狭长的木桌,两旁座椅鹅绒铺就,坐下去软绵绵的,一看就是为了抗寒所备。他们六人分两旁,面对面坐着。

    起初不觉什么,可开到天黑,车厢温度已经降到了零下十度。

    包厢狭窄,活动不便。人不方便动,血脉不畅,更是冷。

    沈奚和傅侗文轻声说话,呵出的都是白雾。

    “这要到了东北,再到朝鲜,是不是要冻死了?”她轻声玩笑着,递给他刚从热水里捞出来的白手巾,让他擦脸。

    有人扣门。

    原来因为太冷,前面两节车厢烧了煤炉子,外交总长让人请后两节车厢里的人去取暖。

    傅侗文因为要引荐小五爷,带他们直接去了第一节车厢,面见外交总长。

    他们进去时,周礼巡也在,还有总长的比利时妻子。

    “这位便是傅太太了?”总长笑着和傅侗文握手后,望向沈奚。

    “您好。”沈奚颔首。

    “来,我们坐下说。”总长招呼着,显然和傅侗文、周礼巡都很熟悉了。

    总长夫人亲自端茶来,递给每个人,随后笑吟吟地看向培德,询问她的国籍和名字。

    培德认真回答着,当总长夫人听完谭庆项的翻译后,立刻笑起来,她直接用德语对谭庆项说:“我来自比利时,正好会说德语,倒也不用你翻译了,”随即她又握着培德的手,亲切地说:“我也是叫培德,真是缘分。”

    谭庆项颇为惊讶,翻译成中文告诉在场的人。

    大家都因为这种巧合,笑了起来。

    “既然这样巧,你就陪她说说话。”外交总长对夫人说。

    “好,你们聊你们的正事,我们出去说。”夫人答应着,挽着培德的手,离开车厢。谭庆项不太放心培德的性子,怕她顶撞夫人,忙跟着走了。

    他们一走,总长招呼大家坐下说话。

    沈奚和小五爷坐在最角落,她面前是煤炉,背后有十数个木箱,装着重要的外交文件。

    “你幼年时,曾见过我,还记得吗?”外交总长问小五爷,“怕是忘了吧。”

    小五爷笑着,摇头:“不记得了。”

    外交总长看着这位有心入行外交的青年,心生感慨,微笑着说:“当年我入行时,许公为我讲了一件事,关于驻法国使馆的。那时还是清朝末年,我们法国使馆租的是民房,租约到期时房东来收房子,异常愤怒。为什么呢?因为使馆里从上到下都是烟鬼,房子被糟蹋得不成样子。后来此事闹得不可开交,在法国丢了颜面。”

    他无奈一笑,接着道:“许公讲完这件事,就对我提了三点要求,”他竖起三根手指,“不抽大烟,不碰赌博,更不能去声色场所。今日我给你讲这些,是因为侗文想让你走上外交这条路,那么,我希望你也能做到这些。”

    “我会做到。”小五爷严肃道。

    外交总长沉浸在往昔的回忆里,难以自拔:“他想栽培我,却不喜拜师结义的旧俗,只是叮嘱属下,对我多加照顾。我的恩师啊……是个有大义的人,培养我是为国家,不是为自己的门生遍天下。”

    那个年代容不下太多人。

    这位总长话中所说的许公,正是傅侗文一位相熟的长辈,清末有名的外交官员许景澄。

    傅侗文年幼时曾和辜家小姐一起受教于他,就连辜幼薇常说的“外交非立时可学,外交人才亦非立时可造”,也出自他。

    光绪二十六年八国联军侵华,许公因为反对慈禧旨意,被朝廷处死。

    那年傅侗文刚到英国不久,被联军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