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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年,故人戏 作者:墨宝非宝

    ,你们怎么解决?”沈奚也开始担心,“青帮是黄老板管,巡捕房也是黄老板做总巡捕,明着暗着都是他的。”

    她说完,更焦虑了:“我们医院要不是在法租界里,也就好办了……”

    沈奚看了一眼段孟和。

    她大概明白段孟和要自己帮忙的意思了,段家本就最反感这些江湖事,段孟和现在也是进退两难。再看傅侗文的意思,也是顾虑到了段孟和身份的特殊,并没想要真的动手。

    “我们想尽可能地,和平解决这件事。”周礼巡总结。

    沈奚踌躇着:“可我并不认为,凭我给人治病的一点面子,就能摆平楼下的事。要是寻常的小事,病人口角这些,或是拿两张戏票都还好。但这关乎到了两个老板的面子……”

    沉默到这里的傅侗文,终于开口问她:“你那位病人是什么身份?你说给我听一听。”

    “是张老板的二姨太,”她说,“而且看上去并不太受宠,已经年纪大了。会有用吗?”

    三位老板里,唯有这位和傅家两兄弟没打过交道。

    傅侗文沉吟片刻,站起身来:“我们来给张公馆打个电话。”

    “你和我去办公室吧,”沈奚说,“号码在我办公室抽屉里抄着。”

    他没异议,随她离开。

    沈奚回到办公室,翻找出名片,拨了张公馆的电话:“请二姨太听电话。”

    很快,二姨太太来接了电话,起初对方以为是小事,说让她拿着自己名片就能卖个面子,但听说了医院门口的阵势,也没了把握,劝说沈奚不要为了一间医院,枉顾身家性命。毕竟男人之间的事,又是江湖事,她这个妾室也做不得主。

    对方说得话很掏心掏肺,也在理。沈奚一时不晓得再说什么。

    傅侗文站在她身后听着,到她无话可说时,从她手里接过去听筒,礼貌地自报了姓名,提出想要登门拜访的话来。对方听到傅侗文的名字,倒是意外,答应去问一问自家老爷。

    电话在那头暂被搁下。

    傅侗文在耐心等着,沈奚也倚在自己的办公桌旁,凝神听着。

    “傅三爷,久仰了。”听筒里传出沧桑的男人声音。

    沈奚移开视线,从桌上拿了钢笔,在手里盘弄着,自此再不听电话那头的内容。

    但从傅侗文单方面的话来看,对方是有意和他结交的,只是无缘,也无人引荐。傅侗文和对方相谈甚欢,从医院门外的事情,说到了傅侗文在沪上投资的工厂和企业,最后又说到了京城的广和楼和上海的徐园——

    “洋场十里中有此一园,我是爱听戏的人,怎会不晓得?”傅侗文笑着说,“今日事过后,是要亲自登门去道谢的。不如就去徐园?”

    于是谈妥,静候调解的佳音。

    他把电话听筒放回去。

    “可以了?”不必问,她也能从他的神情里猜到。

    傅大爷如今无钱也无势,属于“攀附”,傅侗文恰好两样在手,属于“结交”。不说那些混迹江湖的人,就算是让沈奚来选,也会在傅大爷和他之间选后者。

    人情世故,她还是懂的。

    傅侗文讲电话挪到原位上:“今日,是仰仗你了。”

    “我也不过是穿针引线。”她摇头。

    傅侗文环顾她的办公室,说:“能穿针引线到张老板那里的人,在上海都是少的。”

    他也站到了窗边,在她面前,越过她的头顶去看医院大门外围堵的黄包车和人,不出意外的话,很快所有人都会散去。傅侗文人在面前,从今天见到起他的话就不多,这样大的事情也是他那个朋友周礼巡和段孟和来解释……

    沈奚看他今日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在想,是否伤势没想象的严重,才不怕布料绑裹着身子?沈奚犹豫着:“你昨天伤到哪里了?要不要我带你去检查一下。”

    “没什么要紧的,”他说,“只是砸到了车,没伤到人。”

    “看你昨天穿得宽松……”

    “是衣服脏了,出来和你吃饭总要像个样子,”他说,“穿了庆项的大衣。”

    沈奚悬着的一颗心,落回了胸膛,没伤到人就好。

    隔壁办公室里有人开了无线电,一堵墙的距离,把声音都模糊了,只能大概听出是戏。唱腔、戏词都不清楚。两人同时想到过去,在广州公寓里的黑胶唱片机里的曲子。

    傅侗文发现她手里盘弄的钢笔是他送的那支,沉默着,从她手里拿走。

    “这个很好用,也没坏,我就一直在用着。”她心虚地解释。

    其实坏过,在国内能修钢笔的人几乎没有,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拜托一位病人帮自己找到了工厂的里人。最后还是被告知要换里头的东西和笔尖,至多保留个外壳。

    外壳也好,总好过全都扔了。

    傅侗文拔下笔帽,观赏着不匹配的新笔尖,变相揭穿了她的谎言。

    沈奚索性装傻,不再说,他把钢笔归还给她。钢笔落在她掌心的一刻,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