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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年,故人戏 作者:墨宝非宝

    年郎,比如眼前的他就是这样,也不管她如何躲,偏赖定了她的肩。活生生地靠着、倚着,直到将她逼到墙角,终于得偿所愿地倚到她身上:“冤枉得很,送人出去汽车就坏了,等她家人接,吹了不少得风,头很疼。”停了好一会,没了下文。

    睡着了?头疼?要不要喝点驱寒的东西?

    忧心才起,又听他笑着问:“央央你说,头这样疼,却见不到你一个好脸色。我是不是很可怜?”

    ☆、第二十七章 奈何燕归来(3)

    恶人先告状。

    沈奚听他语气是在捉弄自己,故意木着一张脸:“从你进屋,我就没说过你一句,哪里来的脸色不好?”

    “我去拿个镜子,让你自己看一看。”他作势下榻。

    沈奚还以为傅侗文真要走,急着说:“屋里热,外头凉的,你别来回折腾了。”

    这一句正中下怀。

    傅侗文探手,把她脚下的黑貂皮拉起来,抖了抖,重新替她盖在了腿上。

    原来他不是要走,不过是嘴上讨个便宜。沈奚又懊悔自己上了他的当,瞥一眼他,竟把斜纹软呢的西装都脱了,大冬天的穿个马甲和衬衫,也不怕受寒。

    “给我也盖一盖?”他低声问。

    沈奚抿了唇角,还屏着一口气。

    傅侗文微笑着,捉她的腕子,引着她的掌心压到了自己的额头上:“你摸摸看。”

    数九寒天,他竟有了一额头的汗。是虚汗。

    “你是真头疼?”她刚刚是料定他在佯装,猛触到这些,心抖地一颤。

    “何时骗过你?”他望着她笑。

    “我去叫谭先生。”

    “我叫了,进院子时说的,人一会就来。”

    “你是出去时犯头疼病了,还是回来时候?”

    “一晚上都这样。”

    “从看戏起?”

    傅侗文笑了声:“你这套问题,方才庆项都问过了。院子里有两个医生,还真是麻烦。”

    他这人,越是身子难过,越喜欢笑。

    “那我不问了,你来,靠着我。”沈奚想让他挨着自己休息,不再出声。

    见沈奚真不恼了,傅侗文也不再偎着她。

    他枕在墙壁上,和她并排坐着:“晚上那折戏,可听过?”

    “没有,我听过的戏很少。”幼时有,但大多记不清了,后来逃命来北京,花烟馆里谁会给她唱曲听?再去纽约,留学生们也自发地抵制旧习俗,不喜好谈戏曲和古文。

    “《鸿鸾禧》。”他低声说,“讲的是老者薄有家产,为女儿招了个落魄书生,做上门女婿。”

    “后来书生考上状元,把小姐抛弃了?”沈奚猜。

    戏文都是这么编的,千篇一律,套个板子似的。不论多贫贱夫妻恩情重,一朝男人考上状元,就成了负心郎。

    “倒猜得准,”他笑,“不过戏文里没后半段。原本的故事里有,《金玉奴棒打薄情郎》。这戏取得是前半段,到喜庆的地方就结束了。”

    “还是到喜庆的地方好。”她笑,毕竟是过寿。

    “是啊。”他轻声感叹,没来由地声低了,说,“我们央央也曾是个小姐。”

    像是怕勾出她的愁怀,他不再说了。

    “说到小姐,今夜那个才是真的。”她忽然说。

    傅侗文忍不住笑:“你一说,头又疼得厉害了。”

    “我不过随便说说,”沈奚口是心非,扭头瞅窗外,“你这样硬撑着不是法子,我还是去催一催,至少给你端杯热茶来。”

    她把黑貂皮都盖到傅侗文身上,越过他的双腿,要下榻。

    腰上一紧,傅侗文竟把她抱了回去,沈奚好笑:“我没生气啊。”

    他的下巴颏压在她的肩窝上,低声说:“是我理亏。三哥这个人也要颜面,对着你更想要留着面子。”

    可惜沈奚偏就见到了最落魄时的他。

    无权无势,生意尽数落在父亲手里,被绑缚在院子里,出个门,十几把枪日夜守着。

    “晚上去送她,也是我父亲安排枪跟着的。方才车坏在半路,人不能下去,只好在车上干坐着,这是要拿枪逼着我去结婚。三哥这个人,为钱连命都看得很轻,你也知道。在过去,结个婚不是要紧的事,可你在这里又不同了。”

    他默了会,又说:“眼下要如何解这一局,我也只好说同你说句实话,要先走走看,她回来也有好处,能助我脱困。”

    傅侗文的话并不假。

    这院子里的人,全是他回来前换过的。除了作为私人医生的谭庆项,还有老夫人赏的万安,就只剩下沈奚是他的人了。内有无数双眼,外有无数把枪……

    辜幼薇回来对他的帮助有多大,不必他说,沈奚也能想到。今天六小姐的那句话,至少提点了她,是辜幼薇能让傅侗文提早被放出去的。

    “时局一日一变,四个月荒废在这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