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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1

      十二年,故人戏 作者:墨宝非宝

    磨人的寂静。

    一秒像被他拉成了一个时辰、一日、一年……

    傅侗文终是将手帕摺好,放妥:“搬我的行李要当心,里头都是瓷器,碎了一样半样的,你们也一样活不了。”

    这是他答应回去了。

    男人心中秤砣落了地,马上应承:“三爷放心。”

    有人跑出木栅栏门,去叫车进来。

    没多会,一辆黑色的轿车穿过木栅栏门,驶到眼前。

    傅侗文也没多余的话,上了车。

    在纽约,父亲就发了电报催他归国。袁大总统是真要称帝,傅家一定是倾力支持,他是傅家唯一在外头的、又有能力去做点什么的人。父亲是怕他坏了傅家的前程,急着在大事前让他回去。老父想圈着他,让他不要误了傅家。大哥又盯着家产,肯定会借机治一治他。

    家里摆了什么局也不清楚。

    傅侗文将头枕在后头,太阳穴一阵阵抽痛,眼前黑色光影在晃。

    隐约着,他听到谭庆项也上了车,在问自己是不是不舒服。

    他摇头,不答。累得不想再说一个字。

    ***

    那公寓的地址,傅侗文给她时,她扫一眼便记下了。

    在码头外说给黄包车夫听,才晓得是在租界里头。

    下船是四点,等人到弄堂口,天刚黑。

    沈奚提着皮箱子从窄窄的走道走入,见有两户人家在门外吃晚饭。电灯泡挂在门口的杆子上,有小蚊虫簇拥那光,竟不让人心生厌,反倒觉此处烟火气重。

    沈奚在门前辨认号码。就是这里了。

    把手……也都是灰。

    “姑娘,这是你的房子啊?”洗碗的大婶问。

    “哎,是。”她含糊应了。

    “从没见人呢。”

    这是多久没住人了。

    沈奚掏出钥匙。

    可千万要能开,这要开不了……估计会被当成贼。

    钥匙入孔,仿佛受阻,可很快就顺利到底,该是里头太久没用,锁锈了。她拧着钥匙,轻轻推开门,霉味一下子就冲了出来。

    那坐着的大婶像早等着这一刻,凑过来笑:“我就说吧,多久了。这是你家人给你留的啊?”

    “嗯,我刚回国,也是头回来这里。”她掩饰地笑一笑。

    大婶是骨子里热情的人,马上招呼着,给她烧热水,帮她打扫屋子。邻居几个闲着的女人听到动静,也都过来帮忙。沈奚猛地遭遇如此热情的邻居,傻在那里,局促地看着她们忙活了半天,终于想到自己才是“主人”,应该跟着收拾——

    于是,她把皮箱子搁在门内的角落里,也捞了块抹布,跟着大家收拾这屋子,顺便参观起来。

    一楼是厨房,有间房,里头堆满了杂物。

    二楼是卧室,双人床,沙发也有,家具都用布盖着。拐角有个洗手间,很小,但有浴缸。

    再上去是露台,好像也堆着东西。

    公寓虽然霉味大,但抽屉和衣柜都全空着,并不难收拾。

    四五个女人加上她,一个小时就打扫利落了。

    沈奚放下抹布,立刻到弄堂口去买了西洋点心回来,送给大家,又是鞠躬道谢,又是寒暄客套,还要应对大家的好奇心,倒比打扫公寓还累。

    等回到房里,已是深夜。

    屋里有张床,没有被褥枕头,也没法睡人。这么晚了又来不及去买这些,幸好还有个沙发能凑合。沈奚打开皮箱子,把一件冬日的大衣拿出来,铺在沙发上。

    她揿灭灯,人仰面躺了上去。

    入鼻的还是霉味。

    虽然身处全中国最繁华的城市,又是在租界,这味道倒让沈奚怀疑自己躺在荒烟蔓草上,败瓦颓墙中。明日一定要把沙发拖到窗口去晒一晒,去去霉味。

    她想着,计划着,念头渐渐飞远了,落到一个人身上。

    侗文……

    此刻人脑子有点混沌,她恍惚觉得自己还在游轮上。

    今天早晨,傅侗文还在她的身边。

    早餐后,他带她去轮船上专供头等舱客人的公共休息室,那里没人。三个服务生偷懒地在窗边上,低语着,喝咖啡。

    他们进门时,一个蓝眼睛的中年男人在弹钢琴,看他的衣着不是乐师,像在自娱自乐。

    他看到傅侗文很开心,用法语问候着。

    傅侗文低声给沈奚介绍,这是他在轮船上交的朋友,杜邦公司董事。沈奚听着这个公司名字熟悉,他看出她的疑惑,解释说:“就是那晚,我们从纽约去码头时,司机提到过的公司。”

    哦,是那个。缝衣女工都抢着去生产弹药的公司。

    傅侗文和他聊了几句,那人微笑着看了眼沈奚后,弹奏出了另一支曲子。

    “《Dreaming of Home and Mother》,我请他为我弹的,”傅侗文低声用中文说,“我说,我要和我的女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