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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阙第32部分阅读

      双阙 作者:未知

    。dierhebao

    的脸直在烧,手上的触感带着些粗糙,却温暖有力。心里似乎有什么盛得满满的,颊边止不住地荡起笑意。

    身后,辰和丹两人吵吵闹闹,路个不停。

    刚才在山口看着们,辰还脸不屑的表情,随后,他突然见到前来迎接的丹,怔住。丹面色欣喜,上来就紧张地看他有没有事,然后,又关心地问他饿没有。

    从那时起,辰的脸上就带着笑,似乎心情下变得极好。

    丹问他为何入山也不事先告知声,辰嘻笑着,那时事急,他又想跟姬舆比试,便当下邀他入山,没来得及告知。

    听好不气愤,若不是姬舆拉着,真想往他脸上蹬两脚。

    太阳的光辉渐渐泛红,打猎的人们在序中吃饭,陆续散去。辰和丹要去扬场上收谷子,也早不见踪影。

    看着姬舆被汗渍浸透的衣裳,问他想不想回去洗澡。

    姬舆看看色,时辰尚早,他想去水边。头答应,他笑笑,拉起的手朝水边走去。

    伊水在夕阳下泛起波光,平静地流向远方。们上次来的河滩上,群孩童在浅水中嬉闹,阵阵笑声在原野中荡漾。

    姬舆往那边看看,牵着走向另边。

    细沙在脚下碎碎地响,低矮的小草渐渐看不到,取而代之的是长得又高又密的白茅。孩童们的欢笑听不到,只剩下河水流淌的声音,姬舆停下步子。

    “等着。”他对柔声。稍顷,松开手,将履脱放在边,沿着河滩走到浅水里。

    水面映着落日的颜色,亮亮的晃眼。

    姬舆俯下身,捧起河水泼在在脸上,水珠“哗哗”地溅开,在余辉中闪闪跃起。

    望着粼粼的水面,也脱下履,将裳裾挽在膝上,趟到水中。河水浸上脚踝,清清凉凉。鹅卵石又圆又滑,小心的踩在上面,身体摇摇晃晃的,砂砾在脚趾间轻柔地浮动。

    姬舆转头看到,愣,直起腰,向走过来。

    看着他,脸上浮起微笑,稍稍加快脚步。水越来越高,已经到小腿肚上,眼看要到他近前,突然,脚下块石头滑向边,站立不稳,身体栽向水面。

    “当心!”姬舆赶紧把扶住。

    可惜还是迟,虽稳住身体,两只袖子却没有挽起,已经落在水里浸湿,吊吊地垂下来,很是狼狈。

    姬舆看着,眸中泛着潋滟的柔光,嘴角动动,深深扯起。

    瞪着他,不禁有些羞恼。

    姬舆仍是笑,没话,将手搀在的手臂上,带往前走。

    “疼。”,没有动。

    “疼?”姬舆讶,问:“何处?”

    拉着脸,:“足上。”

    姬舆眉间锁起,道:“扶着,勿动。”着,便要伸手到水里握的脚。

    看着他弯下要,喜上心头,突然将双手撑住他的肩头往后按。

    “嗵”地声,姬舆毫无防备,下跌坐到水里。

    得逞,哈哈的笑起来。

    姬舆睁大眼睛看着,表情又气又笑。

    见他马上从水里起来,面色变,忙向旁躲去。不想动作太大,裙裾忽然散落下来。

    “啊!”惊叫着,手忙脚乱地拾起,朝岸上跑去。

    身后传来姬舆的大笑的声音,不忘叮嘱道:“慢些!”

    不管他,回到岸上,放下袖子和裳裾把水拧干。

    回头,姬舆立在水中,还在看着笑。瘪瘪嘴,把脚下的白茅放倒,坐在上面,摊开袖子和裳裾。

    河风悠悠地吹来,通身惬意。

    望向身旁,白茅的叶子又细又长,穗上茸茸的,染着夕阳的辉光,在风中轻轻摇曳。再望向前方,草叶掩映下,伊水波光闪耀,姬舆转过身去,重又捧水泼起。

    他洗过脸,又伸手将玄衣解下,走到深些的地方,用衣服掬水擦洗身体。

    日头斜斜地裹入云霞,地笼罩在片红彤之中。姬舆举起手臂,河水从宽厚的肩膀上浇下,淌过脊背,泛着灿灿的光泽。

    熏风缓缓的拂过脸颊,望着远方那个颀长的身影,有些发怔。心软软的,就要与自己共度生的那个人呢……

    似乎发觉的注视,姬舆忽然回过头来,目光触上,他手上的动作停下来。两人对视着,距离虽远,却能感到那脉脉的专注。

    稍顷,姬舆向边走来,步子越来越快,脚趟在河水中,溅起白花花的片。望着他渐渐靠前,似乎每步都搅动着风,热热的,把心也煽得扑扑蹦起。

    姬舆走到岸上,在面前停下脚步。

    视野中忽然暗,他高大的身形挡住夕阳,将拢在长长的影子里。

    仰着头,定定地望着他。

    姬舆注视着,星眸中,目光灼灼。红日的光晕在他的颊边描下流利的线条,沿着脖颈,在微动的喉结下隐去。视线略略下移,他的胸膛壮实而宽阔,残存的水珠闪着蜜金的光,随着呼吸的起伏滚落,缓缓汇聚,顺势往下,淌过光滑的肌理,在结实的腹上微微停驻……

    喉头突然咽下,只觉脸上滚烫得如着火般。

    “啪”地,姬舆手中的湿衣落在地上,下瞬,那身影已经到近前。四周霎时充溢着温热的气息,的双臂被两只手紧紧地扳住,姬舆的吻热烈地落在的唇上。

    他很用力,没有等待,也似乎忘却技巧,舌头撬开的牙关,长驱直入,如啃噬般,狂放地掠夺着的每丝呼吸。

    思想中只剩下无边的火热,姬舆的双腿跨在身旁,的身体被牢牢地禁锢住。口鼻几乎透不过气来,却将双手环在他的脖子上,艰难地回应。

    良久,姬舆喘着粗气松开,嘴唇上湿亮,眼中却炽热仍盛。“姮……”他的声音低哑,又将头俯下,将吻落在的额上和颊上。

    大口地呼吸着,手抱着他的头,手指深深地插入他的发间。脸上酥酥的,他路往下,只觉脖子上刺刺的麻。突然,感觉到小腹上像是抵着什么,硬硬的。

    身体突然僵——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心中突然升起丝惊惶,渐渐地放大。

    “姮……”他唤着的名字,重又封在的唇上。重量压来,再无法支撑,仰倒下去。姬舆的动作愈发热烈,腰间,他的手不断游移着向上。灼热的气息将触觉燃,似乎能将的理智地吞噬……急促地呼吸,头顶,根白茅被风吹弯腰,穗间露出密密的子。眼帘半垂下,的手指掐在他的肩上,缓缓用力……

    寻觅

    他的肩膀厚实而坚韧, 的手指掐在上面,只觉气力单薄,指间被灼人的火热化出一片黏湿。我的身体被姬舆重重地压着,激烈的心跳在胸口上毫无保留地震撞在一起,与口鼻间的炽烈的纠缠相交,,让我几欲窒息……忽然,沁凉的空气涌入,姬舆倏地松开的唇,粗喘着在唇边流连,手却停在我的身旁,不再动。

    我大口地透气,腮上传来湿热的吻咬。双臂被牢牢地锢住,身上沉沉的,似乎他所有的重量都压了下来,大腿间,那硬硬的触感愈发突兀。

    心头的慌张弥漫开来,我身体微绷,下意识地向一旁移去。

    “姮……勿动!”他的声音低哑,似带着痛苦。

    我僵住。

    姬舆却不再作声,将头深埋在我的颈间,呼吸急促,手紧紧地握在我的臂上。

    好一会,忽地,他放开。未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从地上起身,径自转头,大步地朝河水走去。河水在他脚下“哗哗”地急响,我支撑着起身,只见轻颤的白茅那边,水花飞溅,姬舆的身影匆匆地涉向水深处,融入伊水片瑰红绚烂的晖光之中……

    我回到丹的家时候,已是烛火初明。丹也刚刚回来,看到我,笑意盈盈地来跟我说话。她的心情似乎好的不得,一会问我去了哪,一会问我饿了没,一会又聊起今天的狩猎,辰怎样怎样,遇到什么,又怎样射猎,说得如同她身临其境般,滔滔不绝。

    我听着,时而应和一下,却是左耳进右耳出,心思还停留在刚才的伊水畔,汗水将衣裳濡湿,现在仍丝丝发凉,口鼻间,他的气息似仍徘徊不

    去……姬舆在深水中待许久, 快要天黑才上岸。他重又走到我面前,浑身湿漉漉的,红晕从脸一直染到胸口。

    “回吧。”他低声道,表情极其不自然,偏着脸没有看我。停顿片刻, 一把牵起我的手,往回走……

    “……辰今日收获颇丰,猎到不少麋……”丹兴致勃勃地。

    “ ……” 我微微颔首。

    回来的时候,两人谁也没有话,姬舆一手拿着湿衣, 一手紧紧地拉着我,始终未回头。

    我走在后面,只能看到他湿亮的后脑,水不断地渗出发间,淌落到颈后,再流向宽厚的脊背上……

    “……不过若论多, 你夫君更甚,竟还得一熊……咦?”丹突然打住话头,将脸凑过来,向我的脖子看,松明下,脸上满是好奇。

    我怔了怔:“何事?”

    她皱皱眉头:“姮, 你颈上生了许多红点。”

    “红点?”我讶然,疑惑地伸手抚去,却平平整整,似乎什么也没长,刚才……电光火石,脑中忽地一闪, 明白那是什么,血液阵阵地翻滚上脸。

    “水边蚊豸竟如此凶猛?”丹同情地看我。

    “嗯……” 我嗫嚅地说,将身体转向一边,走去床位翻拣衣服。

    “ 你要做甚?”丹问道。“去洗浴。” 我没有抬头,答道。

    “洗浴?”丹似是喜:“正巧, 我也要洗浴,正愁黑无伴,姮与我一道好了。”说着高兴地去收衣服。

    井水带着地底的清凉,浇在身上, 长吸口气,只觉浑身激灵,舒服无比。

    “姮,可觉得冷?”丹的声音带笑。

    “不冷。”我说 ,继续将手中瓢水泼下。

    简陋的篾门外树着火把,光线晃晃地透进来,勾勒出身体起伏的线条。我低头擦洗着,有些怔神。脑海中又浮起那令人耳热心跳的场景。

    不禁想,姬舆那时若是继续下去,自己大约是避无可避的。当时,只觉一切似乎都来得太快,一点准备都没有,到现在都还不确定若真到那步,自己到底会是什么反应。不过细想,我们的婚期就在来年初,这些夫妻之事倒也不远呢。

    夫妻之事……我 面上隐隐发烫,眼睛不由地盯向身体。

    自己似乎许久不曾样仔细地审视过它。微弱的光线下,只见各个部位已完全发育开来,长得纤合有度。到底也快十六啊…… 心道。慢慢地,眼光变得挑剔些, 忽然又不那么满意了,总觉得拆开来看,每个地方都有遗憾,都不尽完美……

    我抬眼瞅向一旁的丹, 她虽然才十四岁,却也已经长得凹凸有致,尤其是胸前…… 我咽了咽口水,锻炼果然是很关键的。心中暗叹着,将桶里的最后瓢水舀起,从肩上浇下。冲洗完毕, 我去拿干布,刚要转身,却发现丹正看着我,愣愣的。

    “姮……” 丹眼睛闪了闪,面上满是羞赧:“ 你…… 真好看……”

    “嗯?” 我怔住。

    丹却不再说话,背过身去拿衣服。

    第二天要祭社,丹没天亮就连我一块吵醒。

    我迷迷糊糊地起身,丹却精神得很,风风火火地洗漱一番,拿出仅有的几件衣服,问我穿什么好;又无比信任地请教我什么发式好看,笃定地要我给她梳头。

    待终于把她伺候完, 我的眼皮沉沉的,还想再睡,丹却揪住我,说今日事多,要早些起来把活做完。

    “姮,”丹甜甜地笑:“ 方才在门外遇到兄长,他说你夫君和邑宰早已起身,如今往大社去了。

    我猛地抬眼,看看外面, 天还没全亮。

    姬舆竟起得这样早?

    “如此。” 我说,拿起衣服往身上套。

    因为守孝的关系,这次出来带的衣服全是素白片,倒不必去想要怎么搭配。穿好衣服,又仔细的把头发绾起, 随丹出门。

    出乎意料的,当我拿起衣篮的时候,发现里面只有我的衣服,姬舆的不在。想了想, 走到里宰的家,却见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屋前的竹竿上,姬舆昨穿的衣服都洗净了,整齐地晾在上面。难道这些衣服姬舆是自己洗的? 我看了好一会,惑然地往回走。

    回到丹的家,提起衣篮和她一道去水边洗衣,之后。二人又到桑林中采摘桑叶,同妇人们喂蚕,活都做完以后,已经将近午时。忽然发现一件事,从起床到现在, 一直没看到姬舆的影子。

    或许又给辰或邑宰拉去帮什么忙吧…… 心想。

    大社那边隐隐传来鼓铙之声。丹收拾完东西,朝我走来,将脑袋和身体在我面前晃,问我她的发乱不乱、衣服妥不妥。我看看她,觉得不错。丹却好像还不满意,又到屋前折几朵小巧的月季插在头上, 才笑眯眯地拉着我朝大社走去。

    大社周围热闹非凡,伏里的乡人们阖家而来,像过节一样。

    那日姬舆和辰从窖中抬出来的大鼎早已放在石主之前,稳稳当当的,颇有气势。祭仪已经开始,里宰充当司仪,正站在鼎前高声祝祷。

    我踮起脚尖,隔着人群朝里宰周围望去。白叟站在离他不远, 一只手驻着杖, 一只手由亥搀着,他们旁边,却尽是陌生面孔。我诧然,再望向人群中,看到辰和他的母亲,也看到丹的父母兄嫂,转了几圈,依旧不见姬舆。心下觉得奇怪,像堵着什么似的。问丹:“今日可还须力役行猎?”

    丹摇头:“今日只有祭社。”

    我纳闷不语,继续漫无目的地张望。

    “姮可是要寻你夫君?”丹问。

    我略略颔首。

    丹笑:“ 这有何难,问辰便知。” 说着,拉过我的手,步伐轻快,熟稔地绕过人群,没多久便走到辰的身前。

    辰看到丹,怔了怔。

    丹笑意盈盈,得意地望着他。

    辰看着丹的脸,又将视线把她上下扫了扫,也笑:“ 可将屋前的花都摘光了?”

    丹眼睛一瞪,颊边泛起红晕,佯怒地便要打他。

    辰架住丹的手,哈哈笑起来。

    我等不及看他们打闹,问辰:“舆在何处?”

    “舆?”辰停下动作,略一思索,道:“祭仪之前他还在此, 好像听到他与里宰要往舟人丁处。”

    “舟人丁处?”我一讶,边道谢边转身向社外走去。

    伏里的田园屋舍静悄悄的, 一个人都见不着。快步走到水边,大舟仍泊在那里,舟人丁正拿着木板和石槌修修补补,见我到来,躬身行礼。

    问他姬舆在哪里,他却指向不远处的小道, 姬舆刚才来找过他,从那里走开。我望去,那路像是通往桑林的,于是谢过他,又匆匆走向那边。

    小道在田野中弯弯曲曲,待赶到桑林,只见里空空如也。举目望向,田野中光秃秃的,只有一群群的麻雀欢叫扑腾。

    我喘着气,静心寻思。姬舆不在大社,不在水边,也不在桑林,但按着路线,该是寻我的,兴许能在丹的家遇到。

    这么想着, 我快步走向屋舍。

    令人失望的是, 在丹的家和里宰家之间转圈,仍是个人影也没有。所有的东西都保留着我们刚才离开时的样子,似乎从来不曾有谁来过。

    汗珠从我的额角不断地滑落,我用袖子拭把,望着眼前杳无人声的田野和小路。

    姬舆竟什么音讯也没留下,像是忽然间凭空消失般。

    头一次,想着他,只觉心里莫名的焦躁。

    日头辣辣地挂在中天,愈发炙热,蝉在树上拖长声音,阵阵地催得人心急。我在丹的屋前站了一会,再次迈步走向大社。

    “姮,”大社前,丹看到我,走上前来:“可见着你夫君?他刚来过,也正在寻你。

    我顿时精神一振,忙问:“他在何处?”

    丹讪讪地笑:“ 同他讲你去舟人丁处……”

    登时睁大眼睛,片刻,问:“他去多久?”

    丹抱歉地看:“才去一会,你便来了。”

    我一听,将心横,二话不地拔腿朝伊水方向追去。

    里宰在石主前杀牲祭毕,乡人们纷纷拿出各家准备的五谷和醴酒,到石主前祭拜。人群兴高采烈,熙熙攘攘地上前,挡住我的路。

    前后左右都是人,我一惊,推搡着挤向往社外。头顶晒得烧烫,汗水涔涔地渗湿脊背,我愈发地着急,却良久也走不动步。

    忽然,胳膊被一只手用力地握住。

    我惊诧地转头,瞬间定住。

    星眸明亮,姬舆注视着我,面容深深映入眼帘。

    望着他,心中霎时又惊又喜,脸上浮起笑意。姬舆的脸上却似有些不自然起来,将目光看向一旁,随后,用另一只手分开人群,将我带出去。

    喧闹声被抛在身后,姬舆拉着我, 一直走到大社旁的树林边上才松开手。他的眼睛依旧望向别处,稍顷,像是下定决心样转过来,炯炯地看着我。

    我没开口,抿唇笑笑,垂眸揉着一边的手臂,兴许他刚才握得太紧,上面麻麻的。

    颊边隐隐发热,两人终于相对,心中却忽而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怎么?”姬舆开口问道。

    “无事。” 我小声说,随即把手放下。

    停顿片刻,姬舆又低低地问道:“ 你在方才要做甚?”

    瞅他一眼:“丹说你去舟人丁处, 我正想去寻。”

    姬舆不话,看着我,目光柔和。过了一会,他稍稍靠前,手抚上我的颊边,将指头在上面摩挲。

    “姮,”他的声音在上方振响:“ 我已吩咐舟人, 两日便启程。”

    伊水(完整)

    我抬眼,脸上的笑意微微凝住。

    “这样快?”稍顷,轻轻地问。

    姬舆将目光稍稍移向一旁,将手放下:“嗯。”

    “舆,”迟疑片刻,我道:“不是要多散心几日?”

    姬舆瞅瞅我,仍然将双眼望向别处:“可现下秋觐,宗周诸侯众多,我考虑许久,现下离职实为不妥。”

    他的语气沉着,表情有些莫测,却似坚定无改。

    望着他,我默然不语。

    姬舆转回目光,看了看我,声音和缓些:“姮,此地返杞须多日,路上也可散心赏景,并无差别。”

    差别大了。“舆这么想返宗周?”我沉吟,问道。

    姬舆微微一愣,片刻,他将视线转开:“嗯。”

    心里长长地叹下一口气,到底是为正事,还是随他吧。“好。”答道,我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到。

    姬舆回头看我,神色间似乎瞬间缓下许多。他没再说什么,稍顷,拉起我的手,向乡人们走去。

    伏里祭的是亳社,我们不是商人,无须参与。姬舆牵着我,走到白叟和亥的身旁,和他们站在一起。

    我与白叟见礼,他笑眯眯地点头。

    亥看到我,又红起了脸,他瞅瞅隔在中间的姬舆,跟我打招呼:“姮。”

    我微笑:“亥。”

    他好像还想说什么,姬舆却挪了挪身体,把我们的视线隔住。

    亥那边再没有声音传来,我手上紧紧的,抬眼看去,姬舆面色无波地望着拜祭的人群,似乎什么也不曾察觉。

    我也将目光望向前方,也不说话。眼前,乡人们的笑脸灿烂,丹和辰两人在不远处说着话,看那表情,似乎又在斗嘴。

    心里忽而闷闷的。姬舆的决定这样突然,不久之后,就要告别伏里的生活……这么想着,找到姬舆时的雀跃心情不由地慢慢蒙上怅然。

    手上出了一层黏汗,我憋得难受,挣了挣。姬舆讶异地回头,我瞥了他一眼:“热。”

    姬舆松开手,却又结实得握在我的腕上。

    日头渐渐西移的时候,祭祀终于完毕。乡人们收拾器具,又喜气洋洋地走向序中,准备晚上的酒席。

    我和姬舆站了会,也随人流移动步子。

    “姮!”突然,后面传来亥的声音。回头,只见他搀着白叟,朝我们走过来。“姮,”他额上冒着汗,在近前停下,犹豫了会,对我说:“我明日要同乡人往新渠中引水,你来看可好?”

    “引水?”我讶然:“还未耕种,引水做甚?”

    亥脸上红潮涨起来,支吾地说:“新渠开出来,须、须试行……”

    “明日不去。”亥还没说完,姬舆却开口。他看着亥,缓声道:“我与姮后日启程,明日须收拣行囊。”

    亥愣了愣,看向我:“姮要离开?”

    我抱歉地看着他,点头:“然。”

    亥的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皱皱眉头,片刻,又说:“引水不须多久,姮……”

    “孺子。”这时,白叟悠悠的话音响起。

    亥转头,白叟和蔼地看着他:“虎臣与贵女自有事务。”他望望周围的乡人,道:“为父与虎臣慢行,你先往序中帮把手吧。”

    亥看看我们,止住话头,低低地应诺一声,快步走开。

    白叟看着他远去,回头对我们呵呵笑道:“孺子不晓事理,勿怪。”

    姬舆道:“白叟客气。”说着,他放开我,搀起白叟前行。

    白叟笑着称谢,问我们:“二人要启程?”

    姬舆点头:“正是。”

    白叟缓缓颔首,道:“尔等非伏里之人,总当离去。”

    看看他,我心里总觉得还有希望,踌躇片刻,试探地说:“白叟多年不曾见过家乡吧?”

    白叟看向我,目光矍铄。稍顷,他摇头笑起来,脸上的皱纹绽开深深的沟壑,道:“叟已在伏里过了大半生,如今伏里便是叟的家乡,再无念想。”

    他的话在我意料之中,我彻底地死心,默然点头。

    “亥可出去。”白叟继续道。

    我惊讶地抬眼看他。

    白叟看着我,笑笑地叹了口气:“我知晓他心里想什么,不过碍着我这把骨头罢了。”他望向前方,慢慢地说:“他的心思不在伏里,终有日要出去的。”

    望着他,我唇边不禁泛起笑意。

    “白叟放心,”刚要说话,却听姬舆在旁开口。他看看我,道:“杞太子甚敬白叟,亥若出去,往杞便可。”

    我愣了愣。

    白叟笑道:“上回杞太子来敝舍相谈,也正有此意。”说着,他忽然又问:“贵女既要离开,可愿将那鬼方凤形佩再与叟观看?”

    我点头,伸手到袖子里,摸了模,把小口袋拿出来,解开系绳,取出凤形佩。

    白叟将它小心地接过,拿在手中拼合,仔细端详。他的面色平静,目光却深深的,一言不发。良久,他举袖拭拭眼角,叹口气,对我笑笑:“人老了便总爱忆些往事。”说着,把凤形佩还给我。

    “当年此佩乃鬼方神物,声名远扬,”白叟看看我,道:“古玉有灵,此佩虽残破,贵女还当仔细收藏才是。”

    我微笑:“敬诺。”

    正谈话间,我们迎面遇到里宰。见礼后,他对白叟说,今日还须占卜,要请他去一趟。白叟答应,里宰让身旁的一名乡人将白叟背起,又与我们行礼告别,匆匆离开。

    看着他们的身影隐没在人群中,姬舆再度拉起我的手,继续往序中走去。

    “姮。”过了会,只听他出声道。

    “嗯?”。

    姬舆看看我,道:“白叟甚留恋凤形佩,你若赠他也好。”

    我诧异地望着姬舆。

    他目光微闪,却直直地注视着我,似有期待。

    “这是母亲给我的。”我转过目光,轻轻地说。

    姬舆没有说话。

    夜晚的酒宴上,我们要走的消息迅速地传开。

    丹和辰都吃了一惊。

    “不是要多留几日吗?”丹特地从宴场的另一头跑到我和姬舆的席前,睁大眼睛地问。

    我扯起个苦笑,道:“舆还须返宗周。”

    丹看看姬舆,蹙起眉头:“以后可还会再来伏里?”

    “勿忧!贵族何愁大舟,只要河伯不发怒,几时来不得!”辰喝了酒,一脸豪爽地在旁边笑道。说着,他端起陶尊,往丹和姬舆的角杯里都倒满酒,然后,又看向我,道:“姮也来饮。”把我的杯子也满上。

    倒完酒,辰冲我们笑笑,举起陶尊,仰头咕咕地灌下口中;丹的脸上微红,小口地啜饮,不会也见了底。

    姬舆看看我,拿起角杯,将酒饮而尽。辰放下陶尊,拊掌哈哈大笑:“皆言周人畏酒,你倒爽快!”

    我望着他们,有些为难。知道自己的酒量,却又不好扫兴,于是犹豫地拿起酒杯,抿了两口。酒液的味道在舌头上散开,比过去喝的都要浓郁得多,呛了呛,赶紧放下。

    辰瞪着红眼看我:“就这样?你真是夏人?你的周人夫君都比你强!”

    这小子!我也瞪眼,意气地拿起酒杯。

    “不行。”姬舆说着,伸手想来夺我的杯子。我拍开他的手,举起杯子,硬是大口大口地喝光。

    我打个嗝,得意地看着他们,辰和丹大声叫好。

    不远处的席上有人大声地叫辰,辰答应着,对我和姬舆笑笑,拉着丹过去。

    望着他们,只见辰走到那席前,又拿起尊酒……再看向四周,乡人们无不举杯言笑,商人嗜酒之名果然不虚。

    忽然,觉得脸上烧烧的,眼前的东西有些晃,脑子阵阵地发胀。伸手张开五指,数数,脑子还是清醒的……

    一双手扳过我的肩膀,姬舆的脸出现在眼前。他的神情疑惑,听到他的声音在问:“你醉了?”

    我摇摇头,笑笑:“未……”话没完,喉咙里又打了个嗝。

    姬舆无奈地看我,给我夹块肉,说:“吃些东西。”、

    我却不乐意地拨开他的手,转过头去看场中几名少女的舞姿。

    她们跳得真好,裳袖舞动,热烈而拙朴。

    乡人一阵欢呼,少女们随着舞步渐渐地近了。只见她们头上都缀着时下的鲜花,动作间,与年轻的面容两相映照——长得也好,我心道。

    她们轻盈地转动腰身,衣裳下,显出玲珑的曲线——我定定地望着,心叹,身材也没得挑啊!

    少女们又近前些,当头一人面带羞涩,双眼望过来,秋波脉脉——神采也……忽然,发现那视线似乎直奔姬舆。

    我支撑着从席中站起身来。

    姬舆讶然地看着:“怎么?”

    我的脑袋仍有些沉,拉起他的手:“跟我去散步。”说着,拖着他就往外走。

    夜风吹在脸上,凉凉的,却怎么也赶不走脑中的混沌。

    拉着姬舆往前走,星光微弱,脚下老站不稳,好几次,多亏姬舆在后面稳着才没有趔趄摔倒。不管这么多,脑中只想着往前走,一直拉着他到草场上,止住步子。  “姮?”姬舆的声音问道。

    转身,看着他在夜色中不甚清晰的轮廓,说:“我累了。”

    姬舆没话,从旁边的草垛上抱下大堆稻草,拉我在上面坐下。

    我将身体躺倒在稻草中,软软的,舒适无比。

    上方,满眼都是闪闪的星子。盯着它们看,似乎真的像人们那样,会眨眨的……我的头似乎又晕些,闭上眼睛,只觉头还在胀,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不停地转啊转啊……

    “姮。”姬舆在旁边,又唤声。

    “嗯?”应道,声音出来有些模糊。

    一只温热的大手抚上的额头和脸颊,茧皮硌硌的,却不出的安心。“可觉不适?”他问。

    “无。”简短地答道,感觉他要收回,把捉住那手,贴在颊边不放。

    姬舆的动作停住。

    我睁开眼睛,黯淡的光线中,他的身影模糊可见,却辨不清远近。我伸出手,像捉迷藏样地探向他。指尖触到他衣料的那瞬,突然咯咯地笑起来。

    “姮?”姬舆的声音不掩疑惑。

    我放开他的手,臂上使劲,坐起身来。他的轮廓近在咫尺,缓缓靠近,在鼻间触到拂来的陌生气息时,我停了下来。

    微光下,他的面容逐渐看得分明些,俊美的五官模糊可辨。望着他,手慢慢地环上他的肩头。手下的身体像是微微僵住,我却不管,双唇寻找着那热气的下方,径自贴上去,流连地亲吻、试探,渐渐往深处辟入。

    气息交缠,我闭着眼睛,只觉手掌下,心跳鼓鼓的,似乎分不清彼此。片刻,一双有力的手忽然抚上腰际,姬舆紧拥着我,开始热烈地回应。

    我双手捧住他的脸,用力地向后撑,稍顷,两人喘着气分开。脸上胀胀地热,盯着那翕动的双唇,呼吸急促地低喃:“此后也只许对我一人如此……”

    “好。”姬舆声音低哑,复又埋下来。

    火热的气息如酒般甘醇,似乎能将我溶化。身体在重压中倾下,呼吸间溢满禾草的香味,脑中软绵绵的,意识渐渐地在酣足中扩散开去……

    伊水清波漾漾,舟人丁和一名当学徒的年青乡人合力撑出竹篙,大洲微晃着,缓缓离岸。

    水边,送行的乡人仍不离去,丹和辰站在前排,看到丹不时地用袖子抹眼睛。我心里满是涩涩的,站在舟首,不停地向他们挥动衣袂。

    水波拍在舟下,哗哗地响,视野中的人群渐渐变小,茂林与碧水相接,他们消失在青绿的原野那边。

    世界只剩下风声和水声,放下酸疼的手,仍眺望着隐没的大山中的伏里。

    脚边触着什么东西,低头看,乡人们送的肉脯干果静静地躺在那里。前晚祭社,各家分下许多祭品,我们竟也有份,乡人们硬塞来,要我们带走……

    一只手放在我的肩上,身后传来熟悉的气息。

    “我等如今往何处?”没有回头,轻轻问道。

    “往阙巩。”姬舆的声音在脑后振响:“命随人在阙巩之野等候,两日后,我等下船与之会合,便可由周道往东,若速,则两日可抵管。如今大涝已过,道路平稳。由管至杞,三日足矣。”

    我望着不断后退的江面不语。

    全部路程不过七八天,姬舆竟把时间安排得这样紧。

    还说要散心……

    姬舆也不开口,那手依旧放在的肩膀上。背上隐隐透来陌生的体温,许久,没有近前,也没退后。

    昨清晨醒来时,头又胀又疼。我艰难地起来,发现夜里的衣服原原本本地穿在身上。坐在床上想许久,依稀记起酒宴上拉着姬舆走到草场上,然后,两人坐下,又然后,脸上阵阵烧灼, 好像吻了他……

    再然后呢?我的脑中“轰” 的一声, 使劲地回忆,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心狂跳起来, 猛地站起来,在室中走几步。下肢活动自如,似乎没什么不妥。我顿住,又用力地走几步,转转腰,只有些酸酸的,昨夜睡姿不好的关系。长长地缓下口气,软下身体,坐倒在床上……

    当我走出到屋外时,丹笑意盈盈地走过来,问我一夜宿醉,饿了没有。我摇摇头,正待回答,她睁大眼睛看着我的脖子:“姮! 又给蚊豸咬了这许多!”

    我愣住,下意识地伸手抚上脖子,血液翻涌上脸。

    只听丹在耳边同情地说:“蚊豸果然爱咬肤白之人,姮早些离开也好……”

    那夜的事就样零零碎碎地拼合起来。从丹的口中得知自己是醉倒了,被姬舆抱回来的。从所有迹象看,似乎没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

    不过,细想之下,姬舆的行为有些古怪。之前他明明跟亥说我们没空,昨却又跟辰一起到了荒地上给新渠引水,直到午后才出现。不止如此,两人再见面的时候, 突然觉得很不自然。 每每视线要相遇时,却总有一人事先转开,如此好几回以后, 我总是会不自觉地避让,不去看对方的眼睛……

    或许是自己想多吧…… 我深深地呼吸,心道。

    天色擦黑的时候,舟人不再往前,撑出竹篙,把大舟停靠在岸边,在大树上系稳。

    姬舆要我留在船上,同两个舟人下到附近的树林边上拾柴。夜晚,河滩上燃起熊熊的篝火。

    几人围坐着,把乡人们送的肉拿出来烧食。

    河风夹着凉气拂来,将四周的暑气缓缓驱开。我坐在姬舆身边,看他把伸到火里的长棍翻转,肉香不断地钻进鼻子, 咽咽口水。

    烧了许久,姬舆收回木棍,将上面的肉仔细看了看,递给我:“吃吧,当心烫口。”

    我欣喜地接过来,只见那肉色泛着熟透的褐红,却也不焦,上面还嘶嘶地冒着油。木棒还是热的,好像真是很烫。我不停地往上面吹气,好会,小心翼翼地咬下一口。

    肉烧得很专业,不干不硬,口感极好。虽然没有调料,那香味却足以勾起强烈的食欲。

    “舆做得真好。” 不禁称赞道,问他:“可是常这般烧?”

    姬舆看看我,唇边扬起微笑,继续转动着手中的另根木棍,道:“出征常少粮,射猎烧乃是必须。”

    “ 嗯。” 吃着烤肉,瞅他一眼,含糊地说。出征…… 想起滨邑那惊心动魄的场面,真正的战争恐怕要凶险百倍。

    “舆。” 我轻声道。 “嗯?”

    我看着他:“可曾受过伤?“

    姬舆诧然看着我,稍顷,他笑笑,回头看向火堆:“征伐在外,岂会无伤。”

    我定定地看着他,火光晃晃地映在他的侧脸上,神色平和。

    “可有甚疼痛的?” 又问。姬舆看看我,说 :“有。”

    “何处?”

    “后背。”他语气淡淡的:“如今怕是只有些印痕,为群舒夷戈所划。” 说着,他微笑着,道:“那时竟未察觉,仍策马疾驰两日,事后却在榻上卧了半月。”望着姬舆,心忽而悸悸的,抿抿嘴角,却也笑不出来。过会,转过头来,继续慢慢地啃着烤肉。

    夜色渐浓,几人吃过食物,灭火上船休息。

    舟上无篷,舟人丁从舱里拿出几卷草席铺在船板上,姬舆则从觪留下的行李中拿出两张薄毯,将其中一张递给我。

    “旅途不比宫中,且将就一夜。”他声音和缓地对我说。

    我点头,接过薄毯。

    看看船板,大舟空间有限,两张草席并在一起,够两三个人卧下。怎么睡?心里不禁嘀咕。望向大舟另头,却见舟人丁和帮忙的乡人已经躺下,并卧在一起。

    要这样啊…… 我的心忽而一蹦,稍顷,又抬眼瞅向姬舆。

    星月辉光淡淡,他没有看我,只整理着手中薄毯,脸上的表情不甚清晰,却似无所察觉的平静。

    我缓缓地吸口气,罢了,也没什么大不的。

    我心里念叨着, 抖开薄毯,枕着衣物的包袱,在草席的一边躺下。

    未几,只听身体不远处传来闷闷的响动, 看去,只见姬舆也躺下来。微光中,他的轮廓在眼前黝黝的,如山般沉稳,似乎近在咫尺。

    夜风如水,似夹着陌生的温热拂来。四周一片寂静,耳边隐隐听到他绵长起伏的呼吸声。

    我命令自己闭上眼睛,裹着薄毯侧过身去。船板硬硬的,没多久,手臂被硌得生疼, 我只好又翻回来。

    “睡不下?”忽然,姬舆的声音低低响起。

    “嗯……不是。” 我看他一眼,嗫嚅地答道。

    姬舆没有说话。

    “夜里有露, 将毯拢紧一些。”没多久,只听他又说道。

    “嗯。” ,我拢紧毯子,复又闭上眼睛。

    两人谁也没再开口。

    沁凉的风继续吹过,大舟微微摇晃, 这时,一阵鼾声自大舟的另头响起,过了一会,像是有人翻了个身,鼾声戛然而知,世界重又宁静。

    或许是坐船白天累了,我的睡意渐渐涌起,意识慢慢变得模糊。半清醒间,鼻头突然一痒,我“哈啾”地打个喷嚏。

    夜里果然有露, 我只觉身上凉凉的,缩了一下,继续睡。不料,稍顷, 我又连打两个喷嚏,声音更为响亮。

    睡意顿时消了些,我吸了吸鼻子,竟有些塞了。

    身旁传来窸窣的响动,忽地, 我的身上一暖, 一张毯子盖了下来。我惊讶地转头,只见姬舆已经挪了过来,跟我躺在一起。

    看着他近在眼前的脸, 我愣怔了片刻,有些手足无措:“舆……”

    “睡。”姬舆低声说道,眼也不抬,自顾地把他的毯子拉好。

    我定定地看着他,感觉到那与我偎在一起的身体,心再也无所节制地“咚咚”乱蹦了起来。好一会, 我看看覆在两人身上的薄毯,?br /好看的txt电子书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