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外桃花 作者:青狐娘子

    下场……

    “大师，到了。”麦寒的声音打断了祁酉有些沉闷的思绪。

    “嗯。”

    两人下车就遇到了迎上来的张林生，他是万老的心腹，一路跟着万老也已经有二十多年了。

    “祁大师，这边请。”张林生看到祁酉，很是恭敬。只有他们这些老一辈才真正清楚当初的祁老太爷是如何助万家一飞冲天，而祁家在万老心中又有着怎样分量。

    祁酉从进到医院开始，心里就有了不安的感觉，一出电梯，她径直绕过张林生，大步就走向了万老的病房。走着走着，甚至小跑了起来。

    “祁大师？”张林生年纪也不小了，将近七十岁的人，看到祁酉神色严肃地模样，立时也努力快走——一定是出事了。

    就快到病房门口的时候，突然铃声大作，有人从万老的房间冲了出来。

    “李大夫！快叫李大夫！”

    祁酉二话不说，冲进了屋子，此时屋里已乱成了一团。

    万老正躺在床上翻着白眼，气息微弱到了极致。

    有护士拼命做着心肺复苏，屋里的人都在被往外赶。

    “医生要抢救病患，请家属们都离开病房。”

    “重山！重山！呜呜呜……”

    一位长相精致，面容姣好的中年女子哭着喊着万老的名字被身旁人拉离了病房。她是万重山的第二任妻子何晓玲，也是知名女主播，比万重山足足小了二十六岁。

    ——还好，没有来晚。

    掐指一算，祁酉随着人群默默走了出去，站在病房外静静等着。

    走廊里，祁酉那高挑的身材，美艳冷峻的长相十分引人注目。

    六神无主的万家人这才意识到她的来到。

    “祁大师！我爸今天会挺过去的，对不对？”突然冲过来问话的是一位四十多年纪，长相周正儒雅的中年男子，此人正是万重山与原配妻子所生的大儿子万亦松。

    “大师，您能不能想象办法……求你了……”紧跟着的是一位快要哭出来的女子，此人保养得很好，穿着墨绿色的连衣长裙，显得很有几分贤淑。她是万重山的二女儿万亦梅，其实只比万重山的第二任妻子何晓玲小了四岁。

    已经哭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何晓玲也注意到了站在墙边的祁酉，跌跌撞撞赶了过来，“祁大师！你帮帮重山吧！你帮帮他吧，求求你了……”

    祁酉后退一步，避开了她要拉住自己的手，眉头很轻微地拧了一下。

    “抱歉，无能为力。”

    她不能帮。帮得了也不能帮。

    闻言，何晓玲立时整个人都瘫了下去，眼看着就要跌在地上，却被一个高高的人影从身后稳稳地扶住。

    “这个时候，这么说话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质问的语气掷地有声。

    说话的正是何晓玲的亲身儿子，万重山的老来子万亦榕。他说话的时候与旁人不同，对于祁酉并没有那种额外的敬重与忌惮。

    祁酉看了他一眼，眼前人年纪只有三十出头，高高的个子，穿着深灰色的衬衫与西装长裤，面上带着金属半框眼镜。鹰似的双眼隐在镜片后头，淡去了几分凌厉，棱角分明的下颌显出此人极为固执的内心。总得说，长得很帅，那种精英的帅气，却有些气势逼人。

    祁酉稍稍又后退了一步，她不喜欢离人这么近。

    “大师……”何晓玲手都在发颤，“你说无能为力，是不是指……”哽咽掉的声音，停不下来的哭泣，仿佛屋中的人已然离去。

    在万亦榕越发凌厉的审视眼神中，祁酉终于开了口，“还有些时间。”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在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中得到了证实——还有些时间，只是有些了。

    ……

    “病人恢复意识了。”冲出来的护士面上已经有了汗湿的痕迹，“快点进来吧。”

    所有等在外头的人一股脑儿都开始往屋里冲，大家的注意力终于从祁酉身上撤了下去。

    她默默跟在后头也走了进去。

    面色凝重的李医生被众人围了起来，“暂时脱离了危险，但病人的时间应该不多了。”

    所有人都围到了戴着呼吸机，眼睛稍稍睁开的万重山身边。

    苍苍白发，垂垂老者，骨瘦嶙峋。

    “爸……”

    “重山……”

    拉着他的手，泣不成声。

    可万老一直努力地在屋中搜索着什么，喉咙里发出低低而不成句的“啊”声，一副想要说话，却又说不出来的样子。

    “爸？你要说什么？”万亦松俯下身，却依旧什么都听不出来。

    “啊……啊啊……”万老还在拼命努力。

    唉……

    祁酉暗暗叹了口气，提步从人群的后面走到了床前，“万老。”

    听到她的声音，万重山艰难地转过了脑袋，待看清祁酉的面容，终于停止了到处搜寻的动作，朝她的方向不住抬着手，很急切却不得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