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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走他的心 作者:容光
贾志鹏咧嘴问了句:“队长,咱们晚上到底吃什么啊?”
陈声反问他:“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你们四川火锅。”贾志鹏的嘴越咧越开。
一旁的罗兵插话:“我想吃烤肉!”
白杨也嚷嚷:“找个离郑阿婆清补凉稍微近点的地方,成吗?我想吃她家的清补凉!”
一队年轻人都是二十来岁,脱离了校园,来到救援队,却仿佛依然稚气未脱。执行任务时严肃谨慎,可一旦放松下来,好像还和在航校时一样。
陈声瞥了一眼这群热热闹闹的家伙,不咸不淡地抛下一句:“都给我专心点。不好好训练,今晚还想吃这吃那?喝西北风得了。”
一群人哄笑起来。
“不带这么严厉的啊!”
“就是,好不容易一个月改善一次伙食。”
“报告队长,基地的饭菜太营养了,三餐均衡,健康到我的肌肉越来越发达了。我喜欢清瘦型小白脸,一想到要变成施瓦辛格那种壮汉就心慌慌,必须吃点地沟油、三聚氰胺,补充一下//体内的毒素了!”
“……”
陈声:“脑子本来就不好使,还补三聚氰胺?”
前一刻还因他脸色阴沉而有些严肃的气氛刹那间被打破,队员们嘻嘻哈哈一阵,该训练还是积极投入。
基地的日常就是这样,不是在训练待命,就是在赶赴现场的路上。
那些踏入民航系统的飞行员,离了航校就鲜少进行体能训练了,飞完值班表安排的航班,其余时间就放假,可以说是非常自由,个人时间充沛。
但救援队不同,在这里,队员们朝七晚五,每日保持训练。
训练场很大,比中飞院的操场还要宽敞,训练设施齐全。也因此,队里的人肤色都被晒成了小麦色,头发为了方便,剃得短短的。当然,因为训练的缘故,来时还有几个清瘦的豆芽菜,如今都成了“施瓦辛格”。
陈声入队,带着众人开始训练。
跑步时,眼前浮现出路知意的模样来。
她白了,他却黑了。她留长了头发,他却剪了个板寸。
总觉得一切都调了个头。
而令他耿耿于怀的,是她那碍眼的高原红不知何时让他看顺了眼,如今却消失不见了。这仿佛是个隐喻,昭告着两人的过往也渐渐变得云淡风轻。
*
路知意花了半个月时间,结束了在中飞院的大学时光。
她回了趟家,陪路雨和路成民待了几天,然后回到蓉城,坐高铁去滨城。
临行前,路雨准备了一肚子唠叨,在汽车站对她嘱咐了又嘱咐。
“每周至少打一次电话回来。”
“好。”
“钱不够用了就给家里打电话,别藏着掖着。”
“……小姑姑,我有工资的好吗?”
“有工资怎么了?刚开始工作的年轻人,花钱的地方可多了,要是钱不够用,一定要跟家里说,别找人借钱。借钱不是好习惯——”
“停,这话我从小听到大,说点新鲜的吧。”
路成民嘱咐:“和领导同事把关系处好,不溜须拍马,但也要不卑不亢。”
“我知道。”
“在外面遇到难事,一定要告诉我和你小姑姑,哪怕帮不上忙,出出主意也是好的。”
“好。”
……
家人的唠叨总是这样,二十多年听过来,耳朵都起茧子了,他们却依然在重复同样的论调。
听话懂事如路知意,偶尔也会心燥不安。
尤其是青春期。
就连眼下,听着老生常谈的唠叨,她也有些无奈。
好不容易到了发车时间,她几乎是有些庆幸终于能脱离苦海了。
路成民要替她搬行李箱到大巴上,路知意忙道:“爸,我自己来,自己来就行。”
路成民笑了:“这种笨活儿你就让我干吧,将来你离得那么远,爸爸就是想帮你也帮不着了。”
也就是在那一刻,看着路成民弓着腰,有些吃力地把行李往车底下的空间里塞时,路知意的无奈刹那间消失了。
曾经是家里的顶梁柱,而后遭逢大难,短短六年就成了今天这样子。
路成民很高,年轻时也是镇上不少女生爱慕的对象,可如今路知意看着他清瘦佝偻的模样,过早到来的两鬓斑白,喉咙发堵。
曾经巍峨如山的父亲,如今已成为老头子。
她上了车,坐在靠窗的位置,侧头看着站在窗外冲她挥手的人。
司机叫了一声:“要发车了,都到齐了没?”
半分钟后,大巴就发动了。
县城四面环山,建筑低矮陈旧,广告牌花花绿绿、乱七八糟,唯有天上的蔚蓝一片、青山的苍翠巍峨、和在云端若隐若现的贡嘎雪山,足以令人心生向往。
路知意坐在座位上,拼命朝窗外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