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狂妃(全)第97部分阅读
庶女狂妃(全) 作者:未知
经知道错了,再说了,王爷他现在不是没事吗?你就放过他吧,我给你做牛做马了。”
夕颜松开夏夜白的手,蹲在地上,从随行的宫婢手中拿了块手帕,轻轻将她脸上的泪水擦干:“给我做牛做马的人已经很多了,就不劳匈奴的王后了。”
被泪水沾湿的手绢毫不留情的扔在了那哭的一塌糊涂的王后身上。
“直接去晋阳宫。”
王后紧紧拽着手中的白绢,看着夕颜的背影,哭喊出声:“莫夕颜,身为母亲,你如此铁石心肠,你和你的儿子都不会有好下场的,我诅咒——”
她还想继续往下说,夕颜一个眼刀飞了过去,同一瞬,怀抱夕颜的夏夜白冲到依旧跪在地上的匈奴王后跟前,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两个手印,力度不大,却已经足够让她闭嘴。
“我不喜欢对女人动手并不代表我永远都不会对女人动手,你要是再胡言,我就让你的儿子和女儿一个也不剩。”
夏夜白冷沉着脸,黑曜石一般的眼眸变成了瑰红色,明明是威胁,可给人的感觉更像是在陈述一个冰冷而又残酷的事实。
“我不是你,我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他。”
“王后,你在做什么?”
夕颜已经走远,隐约听到那匈奴王的声音,慌张却又带着心疼,然后便是极尽癫狂的哭喊声。
晋阳宫,相当于琉璃的金銮殿,近些年,匈奴的朝政已由乌为汗王子代为处理。
夕颜刚走到晋阳宫的殿门口,便有太监和宫女从里边迎了出来,而那些大臣还有引路的宫人则被拒之门外。
“恭王妃,请。”
一举一动,毕恭毕敬。
夕颜和夏夜白彼此看了对方一眼,跟在了那太监的身后。
这里,没有琉璃的碧瓦红墙,金碧辉煌,占地面积极广,周围都是高大的树木,郁郁葱葱的,高大厚实的建筑,屋顶之上,雕刻着他们的守护神黑牛,那绚红色的眼眸,让人望而生畏,尽管如此,这个地方却不像琉璃的皇宫,那无形中透出的威严,压抑而又窒息。
“王子就在里边。”
引路的太监将夕颜等人领到一座最为宽敞宏大的宫殿旁,上前一步,将那微微敞开的殿门推开。
“你们来了。”
宫殿很大,干干净净的,宽敞而又明亮,夕颜刚走进去,便看到坐在正中最上方的乌为汗,眼睛蓦然睁大,一开始闪过震惊。
在这个地方遇上乌为汗不奇怪,他坐在只有王上才能坐上的位置,那也不足为奇,最让夕颜感到意外的是他的穿着,那一身只有琉璃的皇上才能穿的明黄龙袍,头上的戴着的玳瑁,雕刻着飞翔的金龙,金龙的嘴上,是一颗闪闪发亮的珍珠。
“怎么样?”
乌为汗突然从龙椅上站了起来,那明黄的颜色,还有那金灿灿的黄金,在阳光的折射下,折射出刺眼的金光。
他在夕颜等人眼前晃动了几圈,而后重新坐回了龙椅。
“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想象和现实,差距甚远,自三年前小白受伤,每每想到乌为汗,她总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她一直想着,等自己见到了他,一定会冲到他的跟前,取出匕首,将他的肉一块块割下来拿去喂狗,但是她不会让他死,她会让他亲眼看着她是如何将他苦心经营的匈奴彻底毁灭的,将他最为珍视的匈奴毁灭,她已经做到了。
可现在,她却极为平静,从未有过的平静,一直压制着自己呼吸的那块大石,一下子好像轻了,轻的让一直承受了重压的她以为那大石已经离开。
开心吗?那是自然的,可是却好像少了几分激动。
一切的恩恩怨怨,终于可以有个了结了,他看着坐在龙椅上的乌为汗,似乎已经看到了美好安逸的未来朝着自己招手。
“莫夕颜,真有意思。”
他看着莫夕颜,那是比任何时候都还要认真的眼神,直直的落在夕颜身上,像是探究,又像是赞赏。
“我们夫人的名讳是你能叫的吗?”
齐谡不满的声音。
“死到临头,拖延时间也没用了。”
箫剑暗含嘲讽。
“你早该死了,纳命来。”
莫青的手已经伸到了腰上插着的飞刀上,几个人齐齐的想要冲上去,被站在前头的夕颜拦住。
“我自己来。”
他的命,她早就预定下了。
夕颜说完,斜眼看夏夜白:“小白的仇,自然要由我亲自解决。”
素白的衣裳在空中飞舞,眨眼的瞬间,夕颜已经走到夏夜白的身旁,从他的身上取出他随身佩戴的软剑。
“乌为汗,你逃不了的。”
乌为汗看着夕颜,那如鹰一般的眼眸又似已透过她,一门之隔,蓝天白云,草地溪水,他似乎看到了翱翔在九天之上,一直守护着匈奴的雄鹰。
“我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的。”
乌为汗闭上眼,脑海中忍不住浮现出火烧鼎城那日的场景,漫天的大火,无边无际,将整座鼎城的夜空都染成了橘红色,周围的将士一个个倒下,那一片片干净的黄土突然变成了瑰红的血色,到处都是尸体,胳膊,手臂,脑袋,完全分了家,空气中,完全都是血腥味,那一张张脸,也都是血,那一双双眼,满是眷恋。
他们,如此的年轻,他们都不想死的,都想要继续活着的,是自己,把他们推向了不归路,不过他不后悔,就像之前与父皇母后说的,如果再有选择的机会,他还是会那样做的。
如果说真的有什么让他后悔异常的话,就只有一件,那就是当初没将夏夜白和夕颜杀死,如果他们两个死了,今天的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成大事者不惜小费,可到最后,再付出了那样大的代价之后,他一无所得,这才是最让他懊恼的。
乌为汗背靠在那金黄雕镂着的龙椅上,双手放在两边,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睁开眼睛,看着一步步朝着自己靠近的夕颜。
那剑是冰冷而又柔软的,手轻轻一挥,蛇一般的灵活,折射出寒冰刺骨的光芒,像是黑白无常拿着的锁魂链。
隔着几丈远的距离,却已经让人陡生寒颤,那张脸,白净素雅,清丽出尘,可看着自己的时候,就像是一潭结冰的湖水,没有半点的柔情。
天生绝好的皮囊,聪慧睿智的头脑,尤其是那份从容自信,这是个强势的女人,正因为如此,才越发的吸引人,就像是皓空中闪耀的明星,谁能抵抗的了呢?
夏天辰不行,夏明旭沉溺,而他呢,也觉得惋惜吧,难怪夏明旭说,那个人是他们所有兄弟中最幸运的,就算是他,也很羡慕呢。
夕颜一步步的靠近,那如鹰一般的眼眸是向往,是期待,眼底的深处是不可名状的绝望,他靠在龙椅上,草原之上,这里的东西,让他不舍,那是灵魂深处的眷恋。
胸口处翻江倒海,像是春天冰水融化泛滥的西姆江,奔腾着,翻涌着,胸口的位置开始有一点点疼,一开始只是一点点,像是被蜜蜂蛰了一般,再然后,那疼痛蔓延,浑身上下,每一个地方,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纾解。
夕颜的眼神定定的注视着乌为汗,看着那小麦色的脸开始变成艳红色,然后那艳红的颜色像是天边的红云,随着风一点点的消散,最后变成了积雪的苍白。
“咳咳。”
浓眉皱成一团,乌为汗紧咬着唇,右手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了两声,被红毯铺着的台阶上,顿时多出了一滩黑红的血迹,而嘴角,那血迹,正一点点蔓延,经过下巴,落在那明黄的龙袍上,刹那间,衬得那张脸越发的苍白。
“颜颜。”
“夫人。”
几人见乌为汗吐血,一脸紧张的冲到她的跟前,夕颜停下脚步,摆了摆手,对着众人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
乌为汗的眉头渐渐的舒展开来,看着只隔着几个台阶的夕颜等人,伸手将嘴角的血迹擦干,轻笑出声。
“草原上的男儿岂是贪生怕死之辈,我乌为汗是匈奴的王子,生是匈奴的人,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自己这片土地上,恭王妃是个重信诺的人,你一定不会为难我匈奴的。”
乌为汗的话刚说完,又猛烈的咳嗽了几声,那血丝缠绕着,黏在一起,再抬头,整个人无力的瘫倒在椅子上,任由血水泛滥,大笑出声。
夕颜握紧手中的宝剑,挥开夏夜白等人,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乌为汗的跟前。
“恭王妃,我应该谢谢你,为匈奴而死,我死而无憾。”
乌为汗撑着身子,大笑着的站了起来,那强壮高大的身子,比风中的杨柳还要孱弱,那眼神,带着壮志未酬的遗憾,可那笑容,却是极为满足的。
他不明白,多年来的心血,匈奴几代人的努力,怎么就在短短几个月被毁了呢?
夕颜哼了一声,手上的银剑直直的插在乌为汗的胸膛,鲜血四溅,喷在自己的脸上,夕颜的眼睛眨也不眨,看着那似解脱的笑容,心底彻底长舒了口气,终于结束了。
“我想这一天很久了。”
夕颜的手,将剑毫不留情的从那冒血的胸膛上抽了出来,只用了两根手指,将他轻轻一推:“我成全你。”
夕颜转身,对着夏夜白笑了笑:“接着。”
银剑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寂静的晋阳宫,偶尔会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鲜红的地毯,那颜色,似乎更加的鲜艳夺目了。
双手快如闪电,拉住了乌为汗向后倾倒的身子,侧过身子,脚上一绊,乌为汗整个人朝着龙椅的方向,重重的倒去,头刚好撞在那金椅的龙头上,因为吃痛,瞳孔骤然紧缩,脸上惨无人色,叫了一声,瞪大眼睛,嘴巴微微张开,再也没有出声。
夕颜转过身,只听到那金座上发出嗤嗤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融化了一般,猛然转过身,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突然化成了一滩鲜血。
夕颜瞪大着眼睛,生死都在匈奴,所以要这个样子吗?
“颜颜。”
那银亮锋利的宝剑,上边的血迹已经被夏夜白擦干,他走到夕颜跟前,看着倒在龙椅上,至死都不瞑目的乌为汗,伸手环住了夕颜的肩膀。
夕颜仰头看着他,微微一笑,头贴在他的胸膛上,两人相拥在一起。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夏夜白轻轻的拍了拍夕颜的肩膀,将她紧紧的搂在怀中。
屋外,篝火燃烧,跳跃的深红的火光映出狂欢者泛着油光的脸,火堆上滋滋烤着猎来的各色野味,不时有大颗油脂滴落,“哧”的一响,诸位将士坐在一起,手上端着酒缸,几个人坐在一起,谈天说地,十分的欢畅,不时发出爽朗欢快的笑声。
今夜,良辰美景,是庆祝胜利的绝好时机。
“诸位将士,这些年镇守边疆,与家人分离,你们辛苦了,夕颜在此敬各位一杯。”
那一张张欢呼而又雀跃的脸上,想到远在他乡的双亲还有妻子,陡然生出了几分惆怅,这些年一直驻守在这个地方,战争,终于可以结束了。
“王爷万岁,王妃万岁。”
月光还有跳跃的火光映衬着那一张张脸,虔诚而又敬畏。
夕颜摆了摆手,底下那些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夕颜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将空着的杯子对向那些将士,顿时又引起一阵欢呼。
“大家不醉不归。”
夕颜刚将手中的酒杯放到桌上,突然有人对着夕颜的跟前,趴在她的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夕颜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明媚灿烂,可这笑容却和方才看到的不同,冰冷而又充满了嘲讽。
“小白,我们走。”
夕颜牵着夏夜白的手朝着营帐的方向走去,箫剑等人紧随其后。
“短短两天之内,居然连续发了十二道金牌。”
夕颜冷哼了一声,眉头紧蹙,当她是岳飞吗?
“太想你了。”
夏夜白笑着,轻轻的抚摸着夕颜的额头,只是那黑曜石一般的眼眸却是明显的不满。
“颜颜,你的桃花真多。”
夏夜白走到角落的一株盆景旁,伸手,将上边嫩绿的树叶一根根的从枝叶上拔出,仿佛那些就是盛开在夕颜身边的一朵朵桃花。
“雪影,苍兰。”
夕颜走到跟随自己前来的那群人跟前,将手上的地图递到其中两个女人手上。
“你们去这个地方,建屋造房。”
“是。”
雪影,苍兰齐齐道了声是,将夕颜塞给她们的图纸放进怀中,招了招手,马上就有一大批与她们同来的人跟着她们离开。
“至于我们——”
夕颜走到窗口,看着窗外纷纷飘落的花瓣,伸手,将那花瓣收在掌心:“回宫。”
比翼双飞 大结局下:有生之年,誓死娇宠
大景二十二年四月十八日,匈奴王上向天朝的皇帝递交了求和书,长达四百年的分裂割据状态终于结束,这一刻,九州统一。
这里边有一个女人的身影,有些人认为她冰冷无情,手段残忍,但她却又聪慧睿智,淡定从容,她所有的柔情全给了一个男人,琉璃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成为天下之主,她绝对功不可没,可世人却不知,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倾注她所有柔情的男人。
已经五月天,整个朝阳城弥漫着荷花的香气,比起依旧是冷风呼呼的云州,朝阳城已经是温暖如春了,风伴着阳光吹在脸上,暖暖的,带着莲花的淡淡香气。
天边的云霞渐渐被风吹散,夕阳西下,整个皇宫,张灯结彩,宫女手上端着的托盘满满的,美味珍馐,来回不停的忙碌,那近乎麻木的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喜悦的笑容,嫩绿的枝芽上,也挂上了红绸,准备得十分喜庆。
明月初升,华灯初上,金碧辉煌的皇宫,琉璃宫灯高悬,重华宫内,更是一派的热闹,美酒歌舞,笙歌不断。
“匈奴对我天朝俯首称臣,夕颜功不可没。”
群英殿共内外两重,外边是一些正二品以下的大臣还有他们的家眷,而内殿主要是皇宫贵族和股肱之臣,夏明旭还有夕颜夏夜白等压轴人物自然是居于内殿的,外边的那些大臣早就是举杯,你和我谈天说地,我和你敬酒邀杯,热闹而又自在。
内殿的两排,矮小的案桌上摆满了各色的美味珍馐,那些大臣偶尔对邀一杯,小酌酒一杯,丝竹之声响于耳畔,一个个脸上带着笑容,却是正襟危坐,不敢有丝毫的逾矩,颇有些小心翼翼。
夕颜坐在左边的第一排,与夏夜白两人共一桌,身后,莫离手上佩着宝剑,满脸的厉色,像是凝结成霜的寒冰,另一边,莫青双手环胸,一双大大的眼睛四处乱瞟,看不出胡渣的干净下巴昂着,居高临下,给人一种高傲的感觉,灯光下,那鼻孔时不时的张缩,像是冷哼一般,尽管脸上带着笑容,可那笑容却让人觉得他似乎是在嘲讽自己,着实欠揍得很,不过在场的这些王公大臣,股肱之臣,却没有一个出声斥责,甚至在碰面的时候,脸上还会露出近乎讨好的笑容。
大殿的正中,摆放着足够两个人坐下的金色龙椅,此刻的夏明旭背靠在上边,手上举着的酒杯对着夕颜,灯光璀璨,笼罩着朦胧月光,那双深邃明亮的眼眸在望着夕颜的时候,专注且带着遮掩不住的深情。
他的右边,坐着皇后莫云霞,左手边坐着夏天朗,一年多的时间没见,他的个子高了许多,不过才六岁大的孩子,面对着满朝的权臣和王公贵族,没有丝毫的胆怯。
同龄的孩子,这个时候应对一切都充满好奇的,可他却坐在那里,便是那眼角也不会不安分的四处乱瞟,一举一动,成稳异常。
夏明旭登基已经有三年多的时间了,景帝是后宫佳丽三千,而他的四妃现在还是虚置的,而自他登基以来,不过才三年不到的时间,已经让琉璃成了九州的唯一,两帝相比,其差距可见一斑。
因着夕颜,这夏明旭,必定是名留青史的。
夕颜手上端着酒杯,举杯的瞬间,刚好与夏天朝的眼神相对,他的模样,和夏天辰很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和小白也有几分相似,不过现在,他的模样却越来越像夏明旭,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无波。
三年前的那次碰面,他还是个拨浪鼓都可以哄骗的小孩,吃饭都还是皇后喂的,若是现在他跌倒在地上,还会大哭出声吗?
皇宫这个地方,果然可以让人更快的成长。
她不希望凌飞是个骄纵的孩子,不过她真的很想很想给他一个简单的快乐的童年,那是她没有的却又极其渴望着的,所以她很想把这一切给她和小白的孩子。
“皇上是君,我家王爷是臣,身为臣子的女人,也就是朝堂的一份子,为皇上效劳分忧,诚感荣幸。”
夕颜言罢,侧过身子,看着与自己在同一桌的夏夜白,满殿的灯火似乎也变得柔和起来。
夕颜抽出一只手,紧紧的握住夏夜白放在案桌上的手,嘴角上扬,脸上的笑容温柔灿烂,洋溢着满满的幸福,可对某些人来说,那笑容却比正午的太阳还要刺眼,就好像是细细的针尖插在眼皮上,每动一下,突突的疼痛,就连心上也是不舒服的。
“近来身子不适,萧剑说我不能饮酒,不过皇上的酒,我怎么能不喝呢?”
夕颜挑了挑眉梢,眉眼间,哪里有她说的半分怯意。
夏明旭看着夕颜握在右手的酒杯,原就没有血色的脸越发的苍白,仰头将手上的酒一饮而尽,杯子和手肘形成的弧度,刚好可以遮挡住眼底的阴霾,可那阴沉的气息却怎么也无法掩埋。
她若是身体不适,不能饮酒,直言便可,为了她的身体,他怎么会勉强,他是皇帝,九五之尊,可是她的心里对自己可曾有半分的敬畏?还是她已经知道了那件事了呢?
他不敢奢求长相厮守,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希望能经常看到她在自己的身边出现而已,难道这样也过分了吗?为什么她不能像其他的女人那样安分守己呢?
他现在真的希望她能像其他的女人那样,尽管心里会觉得失落可惜,但是她一直都会在自己的身边,心,就不会那么痛了吧。
夕颜的右手紧紧的扣住酒杯,杯子里边酒水左右晃动,有一部分洒在手上,盯着饮酒的夏明旭,面色毫不掩饰的难看。
回来都已经三四天了,回来当晚,进宫面圣被拒,直到今日,夏明旭才在这群英殿设下了接风洗层的庆功宴,哪想到还是迟迟不肯将夏凌飞交出来?那是她的儿子,留在身边,必定是有目的的。
她本就不是个无私的人,除了夏夜白,向来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很少站在别人的立场为他们考虑,更何况现在对着夏明旭,她心里还是生着气的。
她不认为只要自己心软,他就会将凌飞交给自己,让她和小白带着他离开,既如此,怀孕的那几个月,每每见面,她都要强制压下质问他的冲动,现在,她不想再忍了。
他夏明旭会对夏夜白不利,但是再怎么失去理智,他都还是不会伤害凌飞的。
如玉般的酒杯已经递到了唇边,坐在夕颜下方的夏夜白突然直起身子,抢走了她手上的酒杯,对着皇上道:“夫妻本是一体,这杯酒,就由我代颜颜喝。”
夏夜白仰头,饮完杯中的酒,还不忘将空杯对着内殿的那些王公大臣,像是让他们见证什么。
丝竹管乐之声,汨汨不绝,可在场的那些王公大臣却是左顾右盼,伸长着脖子,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外殿,这么不自在,连气都不敢喘,还不如外边来得自在。
夏明旭深邃阴冷的目光落在戴着银白面具却明显含笑的夏夜白身上,原来就凹陷进去的眼眸危险的眯起,而一旁的莫云霞双手拿着袖帕,已经拧成了一团。
夕颜微垂着头,那清澈的眼底却是满满的不悦,精致秀气的眉头蹙起,要不是凌飞在他的手上,休想她忍耐,忘恩负义,恩将仇报,早知道这样,当初她情愿多费些力气,去寻找别的傀儡皇子,要不然也不会像今日这般,处处受制于人。
“匈奴蛮夷之族,每逢年关,侵犯云州,常常是烧杀抢劫,扰得边境不得安宁,尤其是其乌为汗王子,野心勃勃,居然趁着先帝大寿之际,设下狩猎场的陷阱,让我琉璃失尽了颜面,这次打破匈奴,既扬了我琉璃的天威,更可保我云州边境安宁,百姓安居乐业,皇弟和王妃立此不世奇功,想要什么赏赐?”
夕颜察觉到他的视线,却像是完全没察觉到一般,紧紧的握着夏夜白的手,看着坐在正中的夏明旭。
她何尝不明白,得偿所愿,夏明旭是绝不会让的,不过他既然主动开口,她怎么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不同意是吗?那至少也要让他落得个言而无信的骂名,在她的眼里,现在的夏明旭比夏天辰还要让人讨厌。
“我想要离——”
夕颜张口,话还没说完,却被一旁的莫云霞打断。
“权势地位,又得百姓拥戴,妹妹现在什么都不缺了吧。”
夕颜的眼角瞥过,冰冷得像是谇毒的利箭,见过讨厌的女人,却没见过莫云霞这么讨厌的,自己的丈夫自己不知道主动争取,还想着法的留一个情敌在自己的身边,这样很有意思吗?把自己的男人往外边推,每日伤心落泪,那也是活该。
“姐姐说的极是。”
夕颜学着她的语调,眼神淡淡的扫在她的身上,莫云霞有片刻的怔愣,那笑容,是冰冷而又充满嘲讽的,就像是飞雨一般的针尖,插在人的心上绵长的疼痛。
莫云霞的笑容僵在脸上,拧着巾帕的手越发的紧,蒙蒙灯光,那张装扮精致的脸看起来有几分的苍白,一旁的夏明旭眉头蹙得越发的紧,像是堆积的山丘一般,右手轻握成拳,咳嗽了两声,那虚弱的咳嗽声顿时让失态的莫云霞回过神来。
“那些东西我确实不缺了,皇上不是问我要什么吗?我想要回我的儿子,我回皇城都好些天了,至今连凌飞的面都没见着,皇上是不是该把他还给我了,我家王爷还没见过凌飞呢。”
夕颜松开夏夜白的手,猛然从桌上站了起来,眼角瞥过莫云霞,将那如刀一般的视线落在夏明旭身上。
既然主动开口问自己要什么,她不说,不是太对不起他了吗?
满座的王宫大臣哪一个不是混迹官场,堪比人精,哪里感觉不出夕颜和夏明旭之间的暗潮汹涌,不过这样的场合,众人都不好站出来说些什么,不过心底对夏明旭却颇有些微词。
他们这些人,自有不少是仰慕敬佩夕颜为人的,这小世子是王妃怀胎十一月所生,王妃是为了这琉璃的万世江山,不远千里赶往云州,小世子放在宫里由人照顾,这是理所当然的。
孩子当然是自己的亲生父母照料最好了,更何况恭王妃是琴棋书画,武功谋略,无一不能,无一不精的全才,小世子若是由她亲自抚养长大,必定是琉璃的股肱之臣,即便是将来登基为帝,有王爷王妃扶持,也未尝不可。
王爷和王妃都回来好几天了,依王妃的意思,是皇上根本就不愿意把小世子还给他们,王妃怀孕,王爷隐身云州虎门谷,至今尚未见过小世子,皇上这样做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这究竟是意欲为何?
是担心王爷王妃的权势太大威胁到他的皇位,所以才想利用小世子威胁她们,还是另有隐情呢?
总之,无论皇上出于什么目的,这样对待琉璃的功臣都不是明君之举,未免太过让人寒心了。
夏明旭定定的看着夕颜,背斜靠在龙椅上,双手放在两边的龙椅上,多了几分病态的慵懒,眼睛眯起,无端端的让人觉得危险。
他笑,带着嘲讽,不知是嘲讽夕颜的冰冷无情,还是嘲弄自己的自作聪明,大殿之中,顿生出了压迫,满座的王公大臣,皆收住了脸上的笑容,手中的酒杯轻轻的放在桌子上,正襟危坐,大气也不敢出。
伴君如伴虎,圣心难测,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做那出头鸟好。
“退下。”
那些翩然起舞,旋转出优美舞步的舞姬们,迅速收住手中的彩带,悠悠然的停下,转过身子,低头对着正中的夏明旭还有莫云霞等人福了福身,施施然的退下,有序离开,管乐之声顿止。
手轻轻一挥,华丽的明黄在空中扬起优美的弧度,衣袂飘过,带起一阵冷风,绚丽的颜色瞭得人眼睛发酸。
“传朕谕旨,恭王子夏凌飞聪慧灵敏,敦厚仁爱,礼仪仁孝,甚得朕心!今立为出睿清王,以昭天下!”
夕颜站在那里,双手紧握成拳,背脊却挺得笔直,嘴角上翘,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冷哼出声。
“难道是皇上未卜先知的本事不成,我家凌飞才多大,至今周岁未到,你如何就知道他聪慧灵敏,敦厚仁爱,礼仪仁孝呢?我倒是觉得他生性顽皮,明明是十月怀胎,却偏偏在我肚子呆了十一月之久,那些宫人不是说了吗,这样的孩子是混世魔王转世,怎么在皇上口中就变成了转世的灵童了。”
一字一句,咄咄逼人。
方才皇上说要给夏凌飞封王,满座的大臣便觉得震惊不已,琉璃建国将近有四百年的时间,从未给一个不足周岁的孩子封王,这可谓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不过恭王妃功高盖世,福泽后代,这样的赏赐说起来也并不过分,不过,更让他们吃惊的却是,恭王妃居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望子成龙,望女成凤,这小世子虽然小,看不出什么聪慧灵敏,敦厚仁爱,礼仪仁孝,不过也不能说自己的儿子是魔星转世吧,若是别人这样夸奖他们的儿子孙子,这还是皇上的金口玉言,他们一定会惶恐谢恩的。
“这样的封号我们并不需要,皇上把我和颜颜的孩子还给我们就好。”
夏夜白站了起来,单手搂着夕颜的肩膀,银白面具映着橘红的火苗,熊熊的燃烧,像是寒冰之上的跳跃的火焰,或明或灭,可那态度,却是强硬无比的,带着不容拒绝的态势。
夏明旭的眼神只是在夏夜白的脸上停顿了片刻,却是直直的落在夕颜肩上的那只手上,那双深凹进去的眼眸带着求而不得的懊恼,羡慕有之,嫉妒亦有之。
面具下,那张脸是怎么样的呢?什么九五之尊,真龙天子,若真的是天子,上天一直以来厚待的为什么是另外一个人呢?
没有健康的身体,也没有父皇的宠爱,这些,他都认了,可现在,即便是那个唯一让自己心动的女人,她的一颦一笑,她一切一切的付出,都是为了别人,甚至于对她的付出,都是弃如敞履,难道他就那么不堪吗?
他的要求并不过分,不过是想她留在自己的身边而已,即便不是自己的女人也没有关系,在视线可以触及,自己也完全能够掌握的地方,仅此而已,可为什么就只是这样简单的愿望,上天也不成全呢?
以前,她的心里没有自己,现在,她的眼里心里更加不会有自己,为什么他的命就那么大,受了重伤,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康复了呢?
如果当初,不是他在狩猎场上受了重伤离开,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吧,她给予他的一切,权势地位,不过是因为那个人而已。
他。不过是可怜的棋子,即便她对他有救命之恩,那也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为什么他一定要感恩呢?
两方对峙,谁也不肯让谁,周围的空气,徒然凝结成寒冰。
“恭王爷。”
莫云霞站了起来,雍容精致的脸上那带着明显的怒气,描绘精致的柳眉斜挑,手指着与夕颜站在一起的夏夜白:“注意你的言辞。”
完全端出了一国之母的架势。
“你和妹妹不在,皇上和本宫好心照顾小世子,现在生出了感情,想多留些日子,这样有何不可?”
夕颜过分,她不敢出言指责,不过夏夜白,他虽说是夕颜深爱的人,也不再像以前那般疯癫痴傻,不过在世人看来,他依然远远不及夕颜,许是欺负轻视惯了的缘故,纵然是聪明的莫云霞,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免还是将矛头指向了夏夜白,以此树立夏明旭皇帝的威严。
别人藏着自己的孩子不放,夕颜心里原本就觉得生气,见莫云霞将怒火迁移到夏夜白的身上,更是恼火。
她的身子向前移了两步,直接挡在了夏夜白的身前,将他护在身后,一双清凉的眼睛,火光跳跃,挑了挑眉,直直的与莫云霞对视。
如果拿夕颜和夏夜白比较,在莫云霞,哪怕是世人的眼里,大家心里敬畏的都会是夕颜,忌惮的也是夕颜,如果两个人一定要得罪一个人的话,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开罪夏夜白,而不是夕颜,可他们却不知,在莫夕颜认知的世界里,得罪夏夜白要比得罪莫夕颜严重得多了。
也许他们都是明白的,只是在抉择的时候,或者是在今天这样的情况,便会是这样的结果,也许现在他们的心里还实在想,恭王爷何德何能,能娶到这样一个一心为他的聪慧睿智的女人。
两排的那些王公大臣看着那站立着对峙的女人,握成拳的手心有冷汗不停的冒了出来,低着头,伸手用衣服擦掉额头上的汗珠。
“皇后娘娘。”
莫云霞与夕颜相对,气势顿时就弱了下来,不过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自然不能表现出来,昂着骄傲的下巴,也不甘示弱。
“这就是一国之母对待有功之臣的态度嘛?我家王爷说错了什么了吗?”
前一句是指责莫云霞的,后一句,则是问在场的王公大臣的。
一边是帮着皇上的皇后娘娘,另外一边是帮着王爷的恭王妃,绕是自己位高权重,不过这两方,自己可是一个也得罪不起的,一个个人先是示意性的摇了摇头,然后垂下了脑袋。
“皇上,皇后,要不要我将这次我家王爷为何会身陷虎门谷,迟迟不得归的前因后果告诉大家?”
夕颜轻笑了一声,状似不经意的说道。
背靠着龙椅的夏明旭顿时坐直了身子,莫云霞拿着绢子的手紧了紧,瞪大眼睛看着夕颜,动了动唇,脸色顿时苍白了许多。
夕颜见她这模样,便知道这次虎门谷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不由笑着冷哼了一声。
恭王爷身陷虎门谷,迟迟不得归的前因后果?眼角偷偷瞥到莫云霞那张苍白的脸,难道这里边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隐情吗?
“皇上,皇后娘娘,事情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我和王爷为什么会同时不在,你们的心里比谁都清楚。”
“我和王爷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琉璃的千秋大业,为了让琉璃的百姓安居乐业,这样的事情,原本应该是皇上和皇后娘娘亲力亲为的,因为皇上身体不适,我家王爷才代劳。”
夕颜刻意咬重代劳儿子,果见莫云霞的脸色更是雪花般的苍白。
“感谢你和皇上这段时日以来对我家凌飞的好心照顾,真是太麻烦你们了,现在我和王爷都回来了,就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吧。”
原本该是诚惶诚恐,满心感激说出的话,却被夕颜用那种漫不经心的口吻说出来,听在人的耳里,不像是感激,反给人一种威胁的感觉。
夕颜的口吻虽是漫不经心,不过站在他身后的夏夜白明显能感觉到她略有些厚重的呼吸,左手捉住了她的手,另外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夕颜回头,脸上的表情静默得就像是停止流动的水。
夏明旭的双手紧握成拳,放在明黄的衣袍上,骨骼发出咯咯的声响,夜里的灯光,在月光下,雾蒙蒙的,洒在那张脸上,像是结了层难以化掉的寒冰,上翘的嘴角,那是世间最为冰冷锋利的弧度。
又是这个样子,她为了夏夜白,似乎没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为了琉璃的千秋大业,百姓的安居乐业,真是是这样吗?如果是这样那该有多好,至少,身为一国之君,他手上又多了可以威胁控制她的筹码,可是——
“皇上,皇后娘娘,你们以为能将凌飞藏一辈子吗?不要彼此都太难看了”
夏夜白走到夕颜的跟前,将她护在怀中,灯光下,那银白的面具散发着阴冷的光芒,像是来自地狱的勾魂链。
莫青莫离二人一左一右站在夕颜和夏夜白的身前,一双眼睛满是敌意的盯着夏明旭和莫云霞二人。
没想到夏明旭如此坚定,他们这样逼迫,还是不肯松口,莫非真的要动手抢人不成,不过现在他们连凌飞的人藏在哪里都不知道,如何抢人?
其余的大臣看到这个阵势,心里的大石提得高高的,上下不得,忐忑不安,正犹豫着要不要出来劝劝,一直静静坐着的夏天朗突然站了起来:“皇叔,皇婶。皇弟调皮可爱,你们从云州千里迢迢回来,风尘仆仆的,父皇母后是担心皇弟闹你们,才一直让皇弟呆在宫中,我一个人在皇宫之中,也很想有这样一个弟弟陪在身边,崔太傅学识渊博,将来他可以和我一起学习,李将军武功高强,擅长骑射,将来皇弟一定会像皇叔皇婶一样,成为文武全才的,你们说好不好?”
脆生生的声音,带着六岁孩子特有的雅嫩,边说边跑到夕颜跟前,伸手拽着她的衣裳,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她,满是希翼。
“婶婶,你说好不好?”
那双眼睛没有方才在观看场中风云时的深沉,无辜而又清澈,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算计,可事实上,他说的每一句话,想必都是在心中酝酿了许久的吧。
这是夏天辰的孩子,他的眼睛像极了夏明旭,但是他们二人,却比不上此刻他的心思玲珑,不过六岁大的孩子,心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崔太傅,李将军,夕颜的眼角瞥过朝中那两个红光满面的老臣,此刻的他们盯着夏天朗,满是赞许,现在的他们,心里是不是已经抛开了夏天朗尴尬的身份了呢?会不会生出定要效忠的想法来呢?
夏明旭为何扣住凌飞迟迟不肯放手,她心里比谁都清楚,他所作的一切绝对不是为了自己着想,但是那样的话,他不好说,莫云霞心知肚明,若是由她说出来,一定会被自己冷言嘲讽一番吧,可那个人偏偏是夏天朗,一个只有六岁大的孩子,这样的年龄,该是天真烂漫的时候,怎么会撒谎呢?
如果她再继续纠缠,那就是无理取闹了吧。
“朗儿说得不错,皇上和本宫做的这些,都是为了王爷和妹妹,王爷若是想见凌飞,直接告诉我们不就得了,不过本宫还是希望飞儿和朗儿能一起长大,本宫会亲自照顾他们的。”
对于莫云霞的话,夕颜置若罔闻,只是低头看着那张仰望着自己的脸,他是真心想要留凌飞在皇宫吗?
“好不好嘛?”
夏天朗仰着头,见夕颜半天不开口,拉着她的手不由再问道。
依旧是脆生生的嗓音,她仿佛看到那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孩子,那个时候,如果说出这样的话来的他,那是没有任何目的的撒娇吧。
“我先离开。”
夕颜拍了拍夏夜白的肩膀,轻声道,在众人同样好奇和期待的目光中,牵着夏天朗的手离开。
“朗儿。”
莫云霞面色焦急,叫了一声,就要跟上去,却被夏明旭拦住。
精致的凤眼是明显的焦灼,落在夏明旭的身上,难掩失落。
今晚的夜色很好,月光皎洁,星辰漫步,尤其是在这皇宫之中,星光璀璨,恍若白昼一般。
来往的御林军,精神抖擞,手上的银枪在银白的光芒下,闪闪发亮,不时还可以看到整齐的宫女们,态度恭敬,每每碰上夕颜,必定会停下脚步,福了福身子。
夕颜拉着夏天朗的手,皇宫之中,她只来过几回,这一带,几乎没有来过,并不是很熟悉周围的路段,只是带着夏天朗朝着人少的地方走,夏天朗任由她拉着,也不挣扎,安静的跟在她的身后。
也不知走了多久,两人在一片桃林停下,因为是五月天,皇宫之中的桃花早就凋谢了,有风吹来,略带着潮湿的泥土,还残留着阵阵的芬芳。
“夏天朗。”
夕颜停下脚步,双手握着夏天朗的肩膀,蹲在了地上,一脸的正色,与他的视线相对。
夏天朗瞪大着眼睛,任由夕颜看着,华丽的衣裳下,双手紧握成拳,紧抿着唇,眼角四处瞟了一眼,吞了吞口水。
“什么事。”
稚嫩的声音,微微的有些颤抖。
夕颜笑了笑,将他被风吹乱的头发理整齐,心道,总归还是个小孩,再怎么聪明,再怎么会耍心机,还是会觉得害怕的吧。
“你真的希望凌飞和你一起呆在皇宫吗?”
夕颜的口气虽然温柔了不少,但脸上却依旧是掩饰不住的认真。
那双眼睛,没有了方才对着夏明旭的怒火冲天,月光透过刚长出的嫩枝射了进来,那双明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