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狂妃(全)第27部分阅读
庶女狂妃(全) 作者:未知
了,你肚子饿了,我给你盛汤。”
红豆异常殷勤的替相思盛饭盛汤,转过身子,将手上的东西递到相思的跟前,一双眼睛却盯着夕颜看。
“颜颜,你怎么了?”
小白也发现了她的异样,手放在她的手背上,轻轻的摇了摇,可夕颜却恍然未觉,嘴微微张开,一张张迅速的翻看着那一叠东西,就像是清晨冉冉升起的旭日,越来越亮,最后冲破云层,光华万丈。
“王妃看的是什么啊?”
相思看着红豆,也是一脸的疑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是阿木画的,让我给你转交给他哥哥的。”
“这些可都是武木画的?”
夕颜的心情雀跃,拿着那一张张纸的手颤抖的厉害,走到相思的跟前,盯着她,充满了期待。
相思愣了片刻,半晌才点了点头。
“王妃,是什么东西啊?”
夕颜见红豆蹲着身子,歪着脑袋,盯着她手上的东西瞧,笑了笑,将手上的东西悉数塞到红豆的怀中,夏夜白不由的走到红豆的跟前,低着脑袋,呆呆的看着上面的东西。
红豆学着夕颜,前前后后把那些东西翻看了好些遍,却没发现一点端倪,刚想问出口,想到夕颜之前说过的话,便生生的将疑惑放在了心上。
夕颜见红豆半晌没有说话,脸上的笑容不由的又绚烂几分。
“乱七八糟,颜颜,这有什么好激动的?”
夏夜白起身看着夕颜,手指着红豆手上那一摞纸,走到夕颜的跟前,很是不解。
心里藏着这样一个大问题,红豆着实难受的紧,见有人替她问了出来,简直是求之不得,一双眸子同样满是期待,就只有相思,坐在原位喝着汤。
虽然好奇,不过小姐愿意说自己就会说了,她只管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可以了。
夕颜拉着夏夜白的手,轻笑出声:“这次出去买了两个人,原以为最值钱的是他哥哥的忠心,没想到那累赘反倒更有了利用价值,小白你说,这是不是意外的惊喜?值不值得高兴。”
夏夜白嗯了一声,却依旧是一头的雾水:“颜颜,我还是没明白。”
“不明白没关系,你只要知道那个人对我们而言是有用的就可以了。”
“相思,从明日开始,你每日抽空一两个时辰过去,叫他识字,在外面给他寻个身手好些的师傅,有了功夫,他的身体也能好的快些,但轻易决不能让他到前厅来,若是有人问起他的身份,便说是你的亲戚。”
“红豆,明日你过去将这些东西亲自交到武宇的手上,告诉他,我已经找大夫替他弟弟瞧过病了,还有,过几日等武木好些了,你带着他和武宇一起去那块地瞧瞧,相思,你若是想出去走走,也可以跟着一起去,到时递上笔墨纸砚,让他想到什么便画出来,到时候交给我。”
“王妃在王府吗?若是奴婢和红豆都不在,王妃也不在,谁照顾王爷。”
夕颜点了点头:“这段时间我应该都在王府,你想去便跟着他们一起去,武木的话,初来王府,我看你与他处的不错,今后多照顾他。”
夕颜这边才交代完,红豆像是想到什么,叫出了声:“王妃,还有一样东西,差点就忘记了。”
红豆言罢,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递到夕颜手上:“是柳少爷让人给王妃的。”
信封打开,是一张烫金的请柬,夕颜看了红豆一眼,将请柬打开。
“方才回来的时候在门口碰上的,这时间算的可真准,那柳老爷子前脚将那地契给了王妃,后脚柳少爷就醒过来,身子和以前一样的健朗,一点也不像是生了病的,大家都在称奇,说定是那块地的缘故,王妃,上面写了些什么啊?柳少爷该不会发现是王妃动了手脚了吧。”
夕颜皱着眉头,不悦的瞪了红豆一眼,将请柬合上:“这个月的二十四日是观莲节,他邀我一起去碧波池赏莲。”
“王妃去吗?”
夕颜点了点头:“这是自然,如此风雅浪漫的节日,定然少不了皇城之中的那些个文人雅士,社会名流,他谏子上还说这次的观莲节有不少的富商巨贾也会一同前去,这么好的机会,如何能错过了。”
“可是王妃”
红豆盯着夕颜,并未继续往下说,这确实是一次很好的机会没错,不过王妃在易楼可还是把他们都得罪遍了,虽说后来有圣子出面,平息了众怒,可难免还是有人怀恨在心,小姐前去,不是羊入虎口吗?那些个文人雅士,说得好听点便是附庸风雅,说得难听些,那种人,根本就是伪君子。
“既是伪君子,难道还能把我吃了不成,再说了,既是柳少爷诚心相邀,如何拒绝,有他在身边,相信那些人不敢轻举妄动,胡乱做些什么,那日把武宇也一同带去,我倒是想要看看他们能对我怎么样。”
“观莲节,六月二十四。”
相思看着夕颜,默念了几声:“王妃,您忘记了,观莲节也是您的寿诞,这是王妃在相府的第一个生辰,怎么说也该好好庆祝一番,那些年在相府,受着二小姐,大夫人的欺压,二夫人又是个不管事的,您从来就没有开开心心的过过一个生日,奴婢前些日子还想着,等事情忙完了,便筹备王妃的生辰呢。”
六月二十四?这莫夕颜竟和她是同一天所生,她们二人,也算得上有缘分了。
“颜颜的生日吗?”
夏夜白低声轻喃了几声,不知在想些什么,失了神,并未上前劝夕颜留在王府。
“虽说是来王府的第一个生日,也不用大肆铺张庆祝,生日年年都有,这般好的机会,错过了便错过了,再说了,那观莲节赏莲也不至于要用上一整日吧,我可以早些回来,你做上几个小菜,我们几个人一起,好好庆祝一番便可,若真想替我好生庆祝,便等我双十再说吧,饭菜都凉了,快坐下来吃饭吧。”
夕颜指了指相思,红豆二人身后的位置,示意他们坐下。
“颜颜生日想要些什么?”
夏夜白突然问出了声。
夕颜转过身,眉眼弯弯,带着浓浓的笑意:“女孩子自然是喜欢惊喜了,我也喜欢惊喜,不过呢,只要是小白送的,我便喜欢,当然,最好是小白这两年乖乖的,不要给颜颜再惹祸,无端端的砸东西发脾气,那我是最开心不过了。”
“哦。”
夏夜白低低的应了声,端着碗,头埋在里边,喃喃自语:“惊喜?惊喜?”
念叨最后,不知想出了什么办法,嘴角不由的露出笑容,偷偷瞥了夕颜一眼,那双眸子不知觉的也染上了跃跃欲试的兴奋之意。
转眼便到了观莲节的日子,一大清早,夏夜白迷迷糊糊还在睡梦中,夕颜就换好了衣裳准备出门,却难得没有像以前那般缠着夕颜,只让她晚上早些赶回来,夕颜前脚方才出了翠竹居,床上的夏夜白就睁开了眼睛,那一双如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清明似镜,哪里有半分的惺忪睡意。
等夕颜与红豆二人潜进东郊的别院,方才换好了衣裳,便有下人来报,说那柳少爷的马车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王妃。”
红豆看着莫夕颜,似对柳逸风的这一安排不甚满意,夕颜虽是女扮男装,她心里却偏执的冠上了恭王爷王妃这一称号,那柳少爷又是个混世魔王一般的人物,如何都不能让他们坐在一辆马车的。
“下去回了,就说我们有自己的马车。”
夕颜拉住红豆的手,忙道:“告诉柳少爷,我们马上就到,武宇呢,让他换好衣裳,随我们一同前去。”
那丫鬟自是听了夕颜的吩咐,道了声是,福了福身子,便离开了。
夕颜转过身子,眉头皱起,挥开了红豆的手:“今日念在你是为小白着想的份上,我便放了你这一回,若有下次,休想与我出来。既是女扮男装,那我现在便是男子,男子与男子同坐一车,有何不可,随口拒绝,岂不惹人怀疑,那柳逸风虽不与皇城大少交好,但首富之孙,哪有人敢不给几分薄面,你也知上次我在易楼得罪了好些人,若是一个人前去,定会遭排挤,但有柳少爷维护,事情定然会顺利上许多,以我看,他性子也算得上率真,是值得交为朋友的,今日若是相思在此,绝不会轻易说出那样的话来,你虽是聪慧,但个性未免焦躁,长久以往将来定是要吃亏的,既然都出来了,做大事,就不要顾虑那么多繁文缛节,要不然到了最后,定是一无所成。”
言罢,夕颜自行走到桌旁,倒了杯茶,一口气喝完,舒了口气,转身离开。
“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夕颜经过低着头的红豆身边,听她如此说,眉头依旧深锁:“不要每次都要我来纠正你的错误,事事都依赖着我,这样的人在我看来是完全没有利用价值的。”
红豆闻言,浑身一颤,看着夕颜的背影,脸色煞白,直到夕颜走远,才回过神来,跟了上去。
相思姐姐细心谨慎,将王府的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她也想象她那样早日独当一面,为小姐分忧,她深知自己做事毛毛躁躁,不免担心,不过她心性豁达,抗压能力强,若是把她换成相思姐姐,每日听上一番小姐这般严厉的说辞,说不定早就病倒了。
“公子。”
武宇眼尖,夕颜方走到门口,便被他瞧见了,忙上前,躬身对着夕颜,算是请安。
柳逸风听到声音,掀开帘子,那一旁的小童见了,忙低头将手递到他的跟前,哪想到他看都不看一眼,直接跳下了马车,转过身子,还训斥了一番。
“你家少爷我不过是昏迷了几日,又不是七老八十,病的快死了,这么丁点高的地方,需要你搀扶吗?”
柳逸风冲上前去,差点就要在他身上踹上两脚,那小童垂着脑袋,胆战心惊,以前少爷若是去了什么地方,下车不都是由他搀扶着的吗?也从未见他生气,这次大病初愈,他自然要更加小心的照顾了,若是少爷有什么损失,他们一家子都别想有活路。
他哪里知道,柳逸风原也是要由着他搀扶下车的,偏生夕颜站在一旁,他不由的想到上次在易楼,她单手拿剑,从那五米高的地方跃下,只手与群牛搏斗的壮景,已是让他自叹不如,若是下个马车也如此,岂不是太丢人了嘛。
“柳少爷一大清早的对着下人发这么大的脾气作甚,他如此细心,不过是担心你的身子,你若是有什么闪失,便是少了根寒毛,那柳老爷子可是会要了他一家子的性命的。”
柳逸风哼了一声,恶声道:“今日便饶过你。”
完全一副大少爷的脾气,这样的人,也亏得有柳老爷子,要不然早就被那些嫉恨的给害死打死了。
“怎么像个娘们一样,换身衣服也要这么久。”
不知何故,相思这次给夕颜做的衣裳全都是白色的,白衣飘飘,黑色镶着金边的腰带,依旧是夏夜白送给她的那块玉佩,血色晶莹,玲珑剔透,宽大的袖子,手肘以下,粉色的莲花盛开,一针一线,做工甚是精致,一看便知是出自流云坊的头号绣女彩云之手,衣领微微有些高,可以将雪白的脖子完全遮住,一左一右,两边的莲花用的皆是金线,很衬那雪白的肌肤,不看衣料,单就是做工,便足以让这件衣裳价值不菲。
“果真是口茭商,又不是没钱,一心却想着不要成本的买卖。”
夕颜看着柳逸风,不明此话从何而来,见他也在打量着自己,笑了笑:“我没钱,我很穷。”
这倒是实话,这别院虽是小白名下,没花钱就得了,若不是回门给老祖宗贺寿得了巧,讨得她的欢心,又帮了那莫芸菲的忙,得了些银子,这地方现在定是破破烂烂,和破庙没什么两样,宫里那些个嫔妃送来的东西,都是拿的出手的,就是不能拿到当铺当银子用,还不如大夫人送的那些。
她若是有钱,今日的观莲节她才不出来呢,这可是她来这地方的第一个生日,她一定会带小白一起好好庆祝自己的重生。
“柳少爷,你以为人人都是像你这般的富贵命啊,什么都不做,就有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我们一大家子人全靠我一个人来养活,做生意若是能一本万利,那自然是最好的了。”
夕颜经过柳逸风的跟前,一阵清雅芬芳的莲花香气,淡淡的,却又那么的浓郁。
柳逸风赶上,快步走到夕颜的跟前,凑到她的耳畔:“我这次昏迷,与你有关,上次易楼,你给我喝的茶有问题。”
夕颜撇过头,看了柳逸风一眼,未发一言,只是勾唇笑了笑,无一丝心虚,那日他在岳阳楼对她无礼,她不过是小惩大诫一番,不过她倒是有了一番新认识,这柳逸风并非太笨太蠢,只是不愿让自己卷入那是是非非之中,这种人,是把一切看的太通透。
“亏得我把你当朋友了,明知我生病了,怎么也不来看看我?”
柳逸风快步向前,越过夕颜,带着些伤心委屈。
朋友?看他?他们什么时候那么熟了,小白就已经够让她烦心了,她可不想再多一个人头疼,便是今日与他接近,也是别有目的,如此想着,便默不作声。
柳逸风等了半晌,见她不说话,转过身子:“我叫柳逸风,你总不想我喂喂的叫你吧,或者称呼你为画中仙,你不要整日柳少爷长柳少爷短的,听得太别扭,你叫我逸风吧,风也行的。”
柳逸风靠在马车上,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夕颜,竟带着说不出的认真。
“柳少爷,你可是皇城首富之孙,如此不是显得我们高攀了吗?再说了,我们家公子与你不过只见了一次面,哪有这般的熟稔,您是不在意,我们家公子也不在意那些繁文缛节,不过其他人会怎么想,定会以为我家公子是溜须拍马之辈,攀上了您这个高枝,定会用有色眼神瞧我们公子的。”
红豆说的不过是借口,逸风,风,如果小姐如他所愿,这样叫了,若是被王爷发现,天,她单就想想,就头大了。
王爷虽爱胡闹,不过还是有些害怕小姐的,只要小姐生气,便是佯装,他也会收敛,收敛的结果就是他定会整日的缠着自己,闹着自己,斥责自己没有将防狼的工作做好。
小姐方才也说了,他们现在是男子,要把自己当成男子看待,可怎么一回了王府,王爷闹自己,她不为自己解释呢。
“人的一生如白驹过隙,若是被那些世俗偏见束缚,岂不是将自己限在了条条框框之中,出不得来,既活得不畅快,还不如死了算了。”
“哈哈。”
夕颜看着柳逸风,那眼底,竟隐隐的带上了钦羡,突然大笑出声,半日才止住。
“柳逸风,还是你活得畅快,我叫武媚娘。”
前一刻,那笑声爽朗张狂,而现在的她,置于阳光下,一身雪白华裳,眉眼间隐隐带着愉悦,如画一般,一颗似泪珠大小的美人痣像是宝石,熠熠生辉,嘴唇向上弯起,脸上是淡淡的笑容,眼角上挑,媚态天成,一颦一笑,撩人心弦。
柳逸风只觉得心跳的有些快,那阳光太是灼热,竟让他的脸也跟着烧了起来,忙跳上了马车:“一个大男人竟取了一个女子的名字,说出去也不怕让人笑话。”
那模样,果真是人如其名。
“柳逸风,这不是你说的吗?人的一生如白驹过隙,若是被那些世俗偏见给束缚了,岂不是将自己限在条条框框之中,出不得来,也活的不畅快了,这名字在你们看来许是有些女孩子气,不过我却觉得是个好名,女人如何,花木兰,穆桂英,梁红玉,樊梨花,这些人虽是女子,披巾上战场杀敌,谁说女子不如男,只要她们愿意,这世上,任何一个女子都不会输给男子。”
夕颜见柳逸风上了马车,也跟着跳了上去。
“公子说的对,我最是瞧不起那些看不起女人的男人了,自以为是,骄傲自大。”
几人纷纷上了马车,眼见就要离开,武宇却还愣在远处。
“武宇,怎么还愣在那里,快些上车。”
夕颜指了指马车外的另一处,示意他坐上去。
武宇看着夕颜,眼底快速闪过些什么,点了点头,在夕颜手指的位置坐下,夕颜这才放开帘子坐下。
“柳逸风,你的人生果真是很惬意舒畅啊。”
什么都不用干,什么也不用烦恼,过着的确实别人做梦都求不得的日子,那柳老爷子身子虽然硬朗,也是一大把的岁数了,也不知这样的好日子还能过多久。
方才她站在外面,并不曾特别注意这马车,只觉得阳光下金光闪闪,很是刺眼,上了车才知道,里面更是别有洞天。
马车很大,即便是在里边坐上七八数十人,定不会觉得拥挤。
整辆马车,共分了三层,用珠帘隔开,最外面的一处是随身伺候的四个下人,从方才上了车到现在,便一直跪在地上,听候他们家少爷的差遣,正中间是一张长方形的桌子,上面摆满了各色精致的糕点,蜜饯茶水,应有尽有,马车的地板上,铺了厚厚的一层毛毯,手放在上面,只觉得异常的柔软舒服,最里边,也就是夕颜现在坐着的位置,除了那柔软舒适的毛毯,还放了层虎皮垫子,位置也很宽敞,便是柳逸风这般身材颀长的,都可靠在地上休息,累了就可以睡觉,简直就是流动的房子了。
“真想那碧莲池可以远些,那样我就可以在车上多呆一会了。”
红豆仰着头,嘴巴塞满了东西,却还是张的大大的,托了小姐的福,这辈子才能坐上这么舒适的马车啊,还有这么多好吃的,一点也不颠簸。
“若伺候我的那些下人都如小童一般,便是坐着这样的马车,也没有任何的乐趣可言。”
红豆撅着嘴,伸了伸手,马上就有外间的人递给她一方干净的手帕,她笑着接过,擦了擦手,坐在夕颜的跟前,看着对面的柳逸风:“我也想好好伺候我们家公子呢,不过他不喜欢,有钱人的生活果真就是不一样啊,公子,你也这样认为吧。”
“武兄,你家的小童怎么一点规矩也没有。”
“那是因为我把我们家公子伺候的好啊,再说了,我们家公子和其他人不一样,才不在意那些繁文缛节呢。”
“你既知她没有规矩,不要与她一般见识就好了。”
夕颜转过身子,掀开帘子,碧莲池置于郊外的平顶山上,山虽不高,看上去倒也秀丽婉约,环境安静清幽,这一点倒合了那些文人雅士的心境,便只有这莲花盛开的季节,这些人有幸受到邀请的才能去赏莲,那荷花开的再美,也不是人人都可以瞧见的,物以稀为贵,就是因为有了这规矩,那碧莲池才成了皇城的赏荷的佳处。
马车来到山脚下,夕颜突然道了声停,前边赶车的武宇忙勒紧了缰绳,将马车停下。
“公子,还没到呢,怎么了?”
“如此风光,阳光明媚,怎堪坐在马车之上。”
为这突然来的诗情画意,夕颜不由觉得好笑,想来之前那莫夕颜是爱极了这样的山山水水的,竟让她也跟着受了影响。
夕颜掀开帘子跳下了马车,柳逸风见了,忙也跳了下去。
“啊,公子,我还想多坐会,享受享受啊。”
红豆大叫了一声,不情不愿的跟在身后,也跳下了马车。
跳下马车,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片苍翠的生机之色,低头便可瞧见一汪清澈的流水,沿着山间的岩石狭缝潺潺流下。
山道早有修葺,台阶连着台阶,一眼望不到边,只瞧见零星的几个人,而另一处,皆是精致豪华的马车,想来都是些受邀的琉璃名流,很少有夕颜这般的兴致。
时已值夏日,走了些路,便觉得浑身发热,快要出汗了,幸而两旁的树木繁茂,加之又是在山间,不时有缕缕的凉风吹来,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几个人才走到一半,便听到身后的柳逸风气喘吁吁的声音:“不行了,我要歇会。”
夕颜转过身,便见一身青衫的柳逸风,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气,脸颊通红的,耳畔上的鬓角皆是汗珠,一看就知道这大少爷每日里缺乏锻炼。
“柳逸风,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男人,这才走了多久,你便上气不接下气了,连小童都比不上,这里,可不是休息的地。”
夕颜自不用说,什么苦头没尝过,这对她而言,便是连累也说不上的,红豆虽是女子,不过身为丫鬟,便是在相府得宠,也因为莫芸菲吃了不少苦头,这些脚程对她而言自然也是算不得什么的,至于武宇,那就更不用说了。
柳逸风可不一样,出入都是马车,若是这样的山路,便是几个下人抬着上去的,能坚持这么久,实属不易了。
“小童是跑腿的,天天跑来跑去的,自然不会觉得累了,前边有一处凉亭,无论你怎么说,我一定要在那里休息片刻。”
“那我先走,在前边等你,武宇,你留下来陪他慢慢耗着。”
他这样的大少爷,不知何时才能上去,和女孩子一样,手无缚鸡之力,若是有人对他不利,她可不想麻烦。
山道有几处分岔,好在也有零星的几个与夕颜一般突来了兴致,也是走山路的,夕颜跟着他们,倒不至于迷了路,四周树木茂密,晃眼看去,只见那翠绿的一片在阳光下,险些要滴出水来。
过了片刻,夕颜才到了柳逸风说的亭子,八角的亭子依山崖建造,亭边青白色的山石之中,有一汪清澈的泉水潺潺流出,从一条像是人工开辟出来,约莫一尺多宽的弯弯曲曲的水道里,顺着山石的坡度蜿蜒而下,曲折的流水两旁,每隔大约两米间距,放置了一两张棉垫。
这亭子的四周已经来了不少人,想必都是受邀来赏荷的,看他们的打扮,一个个皆是长袖飘飘,身子潇洒,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文雅之气,想来是属于这次受邀行列的社会名列而非富商巨贾,这等人,身上都有股穷酸味,又是好面子的,若是驾车前往,与那些富商巨贾一比,自尊心定会受损,不如走山道,如此还可以借机风雅一番。
几个人站在一起,夕颜正准备寻个地方坐下等柳逸风上了,方转身,居然就看到了一个她以为机会不可能出现在此地的人,夏天辰,他如何会在这里。
今日的他,依旧是一身红衣,被一大群人围在中间,却依旧无法遮掩他满身的光华。也不知在谈些什么,不时可以听见从人群传来的笑声,而他也恢复那日相府祝寿时的神采飞扬,抿唇一笑,一双桃花美目,像是有桃花盛开一般,千种风情,万般风华,让人倾倒。
“公子,四皇子也来了。”
红豆拉着夕颜的手,小心的瞧了一眼夏天辰的方向,似乎有些担心。
夕颜点了点头:“不用担心,你我现在皆换了男装,也乔装打扮了一番,尤其是你,他平日里哪里会关注,你自己对着镜子瞧瞧自己的模样,你自己都认不出自己来,更何况是他,一切顺其自然,慌慌张张,躲躲藏藏,愈发惹人怀疑,不要自乱阵脚,知道了吗?
今日来赏莲的都是在皇城中有些名望的,他今日前来,定是为了太子之位拉拢他们,到时候她寻个缘由,离那柳逸风远些,他便是连瞧见自己的机会都没有。
“武兄,我快累死了。”
夕颜才吩咐完,便见柳逸风趴着身子,由武宇提着,双手在空中乱挥,像是游泳的青蛙一般,见了夕颜,便是累的说不出话了,却还是憋气大叫了一声。
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众人不由朝柳逸风的方向看去,见是柳家的少爷,眼底不由的流露出几分不屑,倒是夏天辰,见是柳逸风,忙辞了围着他的那些人,走过去,那些人见他过去,也忙着跟了上去。
武宇走到夕颜的跟前,将他放了下来,柳逸风喘着粗气,坐在了地上。
夕颜听到身后的声音,便知是躲不过了,对着红豆使了个眼色,让她退到一旁。
“柳逸风,你怎么这个模样?”
那风情万种的模样,配上的原该是轻佻的声响,可这声音却是温润如玉一般,带着几分调笑。
“是呀,柳少爷,你好端端的马车不坐,干嘛受这等罪?”
他们那马车是拿不出手,若是有他那般豪华的马车,鬼才走这山路。
柳逸风见大家纷纷走了过来,忙拍了拍身子,坐了起来,可能是因为太累的缘故,到现在脸还是红的,额头上还一直冒着汗。
“我喜欢走路,与你们何干?”
那口气,没有一点客气,听了着实让人心里不舒服,恨不得在那张脸上揍上一拳,这也难怪那些人不与他交好了。
其余的人听了顿觉得尴尬,面子上都有些过不去,这人自己要得罪别人,干嘛把她也拖下水,她今日前来,可是结识这些人的,并不准备得罪。
“几位莫怪,柳兄与我一路前来,被我拽下马车的,他受了累,脾气有些不好,各位都是大量之人,就不要与他计较。”
他们虽是社会名流,在琉璃有一定的影响,哪里能与柳逸风相比,他便是不客气,他们也只能吃哑巴亏,放在心里不舒服,夕颜这样做,不过是给他们一个台阶下而已,彼此不至于太难看。
谦谦君子,气度不凡,再加上那一身华裳,还能拽柳公子的,众人不由的生出攀交之意。
“四皇子,你怎么来了?”
柳逸风原还想再说些什么,碍于夕颜在场,不想把场面搞得太过难看,便转移了话题,这倒是让夏天辰好奇。
他与柳逸风相交多年,自然知道,他可是不得理也不饶人之辈,方才那些人话语间明有嘲讽之意,他居然就如此罢休了,不由的转过身子,将视线投注在夕颜的身上。
夕颜轻易便发现了他眼底的震惊,却依旧坦然自若,任由他打量:“在下武媚娘,曲临人士,今日有幸见到四皇子,果真是三生有幸。”
前生的武媚娘学了一身的本领还没来得及施展便死了,这辈子,她定要让这个名字在琉璃大放光彩,名留青史。
直到夕颜开了口,夏天辰方才回过神来,一旁的人听了夕颜的名字,不由得露出鄙夷之色,有些甚至笑出了声。
“笑什么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武兄坦荡,才不遮遮掩掩,才不像你们”
下面的话不用再说,不过想也知道,绝不是什么好听的。
夏天辰盯着夕颜,脑海不由的闪过另外一张脸来,除了那每间的一颗朱砂,两人几乎一模一样,可这满身潇洒从容的气度,半晌,夏夜辰微微一笑,走到夕颜的跟前,四周的那些人顿时就成了黯然失色的陪衬:“武媚娘是吗?除了眉间朱砂,你和那个让我又爱又恨的女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商途官道 077 一曲成名天下知
一行人同时从八角凉亭再出发,队伍堪称浩浩荡荡,夕颜走在最前边,武宇与柳逸风紧随其后,红豆淹没在人群之中,也不知被当成谁家少爷的小童。
柳逸风走到夕颜的跟前,走了还没多久,就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了,左右上下瞧了一眼,并未发现红豆的踪影,拽着夕颜:“你家那牙尖嘴利的小童去哪里了?”
“他身子不好,偏生爱逞强的紧,定是方才跑得太急,现在没有力气了,应该是在后边吧,柳少爷既如此关心他,不若在这边等等,他应该马上就追上来了。”
柳逸风不过是好奇,从认识夕颜到现在,有他的地方必定有红豆的踪影,现在见他不在,难免好奇,哪里就是真的出于关心,听夕颜这么说,也就没有继续追问这件事,心情反而开心了起来。
就说嘛,他怎么可能比不过一个小童,谁能笑到最后才能笑到最好,他若是最先上了平顶山顶峰,便还是他赢了。
“武兄,你们家有没有同胞的姐姐或者妹妹之类的?”
柳逸风喘着粗气,一双眼睛盯着夕颜看,问得有些小心。
方才四皇子的那句话,虽不至于大声,不过他就站在一旁,岂有没有听到的道理,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这世间,也有能让那颗心心动的女子吗?
也许他以前不信,不过若是长得像武兄这般的样貌,若再能有这份胸襟气质,这世间,没有男子不动心吧。
夕颜转过身眉头微皱,从方才到现在,那夏天辰虽说与自己隔开一段距离,可她却觉得如针芒在背,倒不是她害怕些什么,而是那满是探究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像是动物园的猴子一般,着实让人舒服不起来。
夕颜深吸一口气,克制住了内心的烦躁与憎恶,脸上带笑,复又转过身,一双美眸转动,波光滟潋:“我倒是希望我有个妹妹或者姐姐,既如此,就能攀上柳兄的这根高枝,省去我不少麻烦,也不知这苍天是如何造人的,偏生多给了我一样东西,如若不然,要是嫁给柳兄,就算是一辈子什么都不干,照样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也不会被人轻贱了去。”
夕颜的话说得直接,柳逸风直接红了脸,那模样,像是害羞的小男生一般,夕颜忍不住大笑出声,说不出的畅快,这柳逸风比小白还大了些,却如此的纯情,一句话就能让他脸红,果真是世间少有了。
一路上,那柳逸风被夕颜弄得是面红耳赤,其余的人见了,心里也觉得畅快,这柳少爷,平日里仗着自己的身份,几次三番出言不逊,每每闹得他们尴尬不已,下不了台,没想到也有这样一天,有几个见他气得跺脚,差点就笑了出来。
一行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顶峰。
平顶山顶峰是一大片空地,此刻,已经停满了各式精致豪华的马车,马车的周围,一群人聚在一起,手上拿着鞭子,应该是替那些人赶车的,不过即便是赶车的仆人,论衣着打扮,丝毫不比夕颜身后的那些社会名仕差,也不知那些人是有意为之还是他们的下人受到的待遇历来就是如此,不过夕颜倒是更偏向前一种的有意为之。
士农工商,那些个读书人瞧不起商人身上的满身铜臭,那些个商人自然也看不上那满身的穷酸味,像柳逸风这般又是书香门第,又是巨商富贾的家族在琉璃并不多,两个党派,无论是在朝堂之上,亦或是朝堂之下,每每都有不少的争夺,而这两派的争夺,主要体现在四皇子与当今太子的皇位之争上,清流一派的那些文人雅士大多依附以王家为代表的太子势力,而那些新兴崛起的商人大多与夏天辰交好。
继续往里边走,便是一座座设计精妙的凉亭,那些个达官贵人,巨商富贾此刻正在里面乘凉喝茶,见一行人走来,眼都没抬一下,似是不屑,见夏天辰与柳逸风在其中,忙放下手上的杯盏,赶了过来,那衣裳,装饰,不知比身后的一群人华丽了多少倍,显得那些清流愈发的寒酸起来。
“四皇子,柳少爷,你们怎么来了?一起与我们进去坐坐吧。”
一个人开了口,其余的人也纷纷上来寒暄。
“原来是尤大人,一段时间不见,你好像廋了些,可是为了那倚翠楼的红玉姑娘,伊人憔悴啊。”
身后的清流一派见他们只向夏天辰和柳逸风问好,把他们当成空气,不由的出口反讽。
琉璃上下,谁不知,尤安尤大人为见红玉一面,一掷千金,最后却被人嫌弃太老太胖太丑,拒之门外,一时成为笑话。
“变得也愈发的英俊了。”
一时间,哄堂大笑。
那尤安见众人取笑,却不知该如何反驳,便是身后的一干同僚也有些人笑出了声,不由的有些羞愤,若不是夏天辰在此,怕是早让人动手了。
“千金难买美人一笑,尤大人散尽千金,可见是怜香惜玉之人,红玉姑娘美貌如花,合该是一件美事,尤大人何故置气?”
那尤安听夕颜这样一说,顿时呵呵的笑出了声,脸上的肥肉堆聚成一团,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隙,也难怪那红玉嫌弃,这种人,便是散尽家财,她也绝不愿以身作陪。
“公子说的有理,有理,若是能博得红玉这样的美人一笑,便是家财散尽,那也值得了。”
夕颜身后的一群人见她为尤安解围,心里不由得有些不畅快,几个人聚在一起,交头接耳,指着夕颜,不知在说她什么坏话。
夕颜看到了当没看到一般,这些所谓的清流名仕不过是自诩高尚,事实上不过都是些伪君子而已,再说了,她现在最需要的是大量的真金白银,若能皆是尤安之辈,哄得他们心甘情愿的将腰包里的银子掏出来,那才是正理。
“这不是上次易楼的那个人吗?”
人群中,不知有谁指着夕颜,出了声。
“没错,就是他把那红绸扔到看台上,引得那些牛疯狂向我们进攻,若不是国师大人及时赶到,恐怕我们早就死于那牛的犄角之下了。”
“你瞧他身边站着的那人。”
人群中,有人手指着夕颜身旁的武宇。
“就是上次的那个俘虏,区区一个下贱的俘虏,如何能来这碧莲池与我们一同赏莲,简直就是对我们的侮辱。”
“我看他分明就是故意轻贱了我们。”
上次在易楼,就因为夕颜,险些没把他们吓死,差点丧命,便是白凤出面,也只是暂时压住了他们心里的愤怒,想到她当时的模样,他们就恨不得把她给碎尸万段,没想到现在她居然带着武宇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里,甚至还替那尤安说话。愈发让他们生气。
一旁的柳逸风见夕颜受了欺负,就要出声,却被夏天辰拦住,夕颜冷哼了一声,这夏天辰,果真不做好事,是想让她得罪这里所有的人吗?不过这倒是她会做的事情,若不是碍于夏天辰在此,她也许真的就动手了。
“各位是说武宇吗?他现在可不是什么俘虏了,是我的随从,今日阳光明媚,可是个赏荷的好日子,琉璃上下,污秽之地处处皆是,难得有碧莲池这样一方净土,可莫要毁了。”
“匈奴的男人可都是很有血性的,我身边这位,连他们族的圣物都可以骑在胯下,若是惹得他一个不高兴,拔剑动手伤了谁,可就不好了,你们瞧瞧”
夕颜用力的掀开自己的衣裳,将手背露了出来,那乌青之色甚是显眼:“前两日,他狂性大发,把我也给弄伤了,身上背上还有好几处呢。”
那些人探过身去,果见到她的伤口,他们都是见过夕颜身手的,哪是自己能比得上的,看了武宇一眼,武宇回头,瞪了他们一眼,做了个抽刀的动作,吓得他们忙转过身子逃跑。
“上次的事情确实是我不对,我当时不过是觉得好玩而已,哪想到那红绸竟能让那牛如此兴奋,更没想到武宇会把那牛放出去,让各位大人虚惊一场,武宇,还不向各位大人赔礼道歉。”
夕颜睁眼说着瞎话,坦然自若,态度也颇为诚恳,心里却打着如意算盘,那日去易楼的虽有不少是那些自以为是的名流雅士,大部分的都是些普通的百姓,今日受邀来这碧莲池赏荷的,有不少人还是从未去过易楼的,这种人,尚可结交,至于那些经常去易楼看那祭祀大会的,一个个如此血腥残忍,又贪生怕死,她要这样的人何用。
“易楼的生死屠杀太过血腥,冤魂太多,各位既是名流雅士,还是少去那地方为好,晚辈初出茅庐,若以前有得罪之处,还望各位前辈多多见谅包涵。”
语气谦和,态度恭敬,孺子可教也。
“武兄,这些个伪君子,你何必对他们行礼?”
柳逸风见夕颜行礼,挣开夏天辰的手,瞪了他一眼,忙将还要行礼的夕颜拽住,夕颜朝一旁的武宇使了个眼色,武宇得令,单手就将柳逸风提了起来。
“晚辈身子不好,方才爬了山,浑身都没有力气,不妨碍各位前辈叙旧聊天,先行告退。”
夕颜弓着身子向后退了几步,这才起身,转过身子,随便寻了处凉亭,便坐了下来。
“武兄。”柳逸风见她离开,慌忙跟了上去,在她旁边寻了个位置坐下。
“我累了,别吵我。”
夕颜闭上眼睛,背靠在倚栏上,脸上写着的却是我在生气几个大字。
“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我本来都已经快要开口了。”
柳逸风的声音听起来着实没几分底气。
“可在你快要开口的时候却被四皇子拉住了对吧,借口,他扣住的是你的手,又不是捂住你的嘴,如何就不能开口了,我看你根本就不想帮我。”
夕颜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方说完话,又将眼睛合上。
“不过想想也是,那人是当朝的四皇子,皇上最宠爱的儿子,我不过是区区贱民,自然是比不上了,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