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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谋夫记第24部分阅读

      庶女谋夫记 作者:未知

    顾卓文面上登时便尴尬起来了,看向蔡靖岚,明明他并未出口责备,不知怎的他心头便有些慌乱。

    他不由暗暗想道:这人身上却是有一股天生的贵气,他坐在此处,不必开口,浑身气息便是高贵雍容的,若是如方才那般微笑着倒还使人略感亲近,现下他一沉下脸来,高贵凛然的气质顿现,使得他立时便胆颤起来了。

    即使他仅着一件简单的一袭白衣,只消沉下面孔,便是让顾卓文无端地感到高贵不可侵犯。

    眼下,他便是讪讪地赔笑几下,头如捣蒜地应声道:“是、是,是了,是有正事。”

    蔡靖岚一挑眉,他便是清了清嗓子,态度恭顺地说道:“今日实是为了家妹而来。”看一眼顾宛华,他虚虚一笑,说道:“我这妹子眼下还未说亲,仍是清白之身,只是外间传闻日盛,都说世子您是要纳了她为妾的,只是……”说到此处,他语气顿了顿,哈哈笑道:“世子这处却是并未有动静,这般下去,恐会坏了家妹闺名,卓文这才斗胆携妹前来,便是想问了您,我这小妹可还得您喜爱?”

    这一次,他没敢再东拉西扯,一番话已是直奔主题,说的再清楚明白不过,吐出这些话,他便是期待地盯着蔡靖岚。

    蔡靖岚凤眼微弯,似笑非笑地看了顾宛华一眼,抿下唇,轻抚着杯盏,缓缓开口道:“不知令妹是何意?”

    顾宛华闻言便是气恼地盯了他一眼,眸光一转,便对上顾卓文殷切的目光,不过,她很快便垂下头,低低说道:“宛华不愿。”

    “你说什么?”几乎在她刚一吐出这话,顾卓文便腾地站起了身,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他这六妹竟然说她不愿!

    她竟是这般说,难道她的脑子坏掉了吗?!

    他不由蹙紧了眉头,沉下脸再三问道:“方才那话你若是说错了,便在此时速速向世子澄清!”

    下一刻,娇软的声音再次响起,“宛华已是说了,宛华不愿。”她抬起头,看向蔡靖岚,却是见他低垂了眉目,眼眸定定瞧着面前茶盏静静出神。

    这下顾卓文却是更加焦急了,这事情早已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哪里想得到,她这六妹竟是不愿,简直是太令他吃惊了!若是世子不在此处,他此刻不由分说,定是要好生教训她一番的,只是碍于身侧蔡靖岚,一时之间,他转了好几次眼珠,才是站起身,无比至诚的,朝向身侧之人赔罪道:“小妹年幼,不知规矩,世子莫听她胡言,嫁去侯府这般殊荣,她自然是极情愿的。”

    便在此时,大门忽地便被人推开,身着青袍的俊俏少年一脸怒意地闯了进来。

    (今日的第二章)!

    第一百零二章 不配

    一进门,他眼眉一挑,朝向顾宛华,咬牙说道:“你果真在此!”

    顾宛华一转眸,对上那人的脸便是心中暗暗叫苦不迭。

    他站在这背阳的房中,一张沉的脸上惨白惨白的,他双眼瞪视着顾宛华,几乎要喷出火来。

    当下,顾宛华抿紧了唇,将目光移开。低低地说道:“世子在此,刘公子莫要失态了。”

    “休拿世子威吓我!”他口中蹦出这么一句尖利的话语时,人已是疾步前来,立在顾宛华身边,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道:“随我来,我有话同你说!”

    “这怕是不妥……”不待顾宛华开腔,顾卓文便摇了摇头,不悦地说道:“宛华现下正有要事。”

    他吐出这话,那人却是忽然伸出一只手,狠狠将顾宛华一拽,便将她拽的离了席。

    仓促之间,她便是将求救的目光望向蔡靖岚,只是不待她反应过来,刘琳便是猛地一转身,拉着她朝门外走去。

    顾卓文瞠目结舌地望着刘琳,半晌才恍过神来,只见他急急地奔了过去,伸出一只手,飞快地挡在刘琳身前,下脸不悦地说道:“刘小弟,你这是要做什么?你我两家已是多年的知交,快快放开宛华!莫要逼着哥哥动起手来!”

    转过眼,他便是哈哈干笑一下,朝向蔡靖岚,小心翼翼地解释道:“我这小弟,已经是成了亲了,仍是对我这六妹念念不忘,他糊涂归糊涂,世子可切莫误会了家妹,家妹她向来冰清玉洁。每每见此人便是避之不及。”

    他吐出这话,刘琳便是重重地哼出一声,冷冷道:“亲已是亲过,抱也未曾少抱,怎就冰清玉洁?”

    顾卓文闻言险些就要背过气去,狠狠瞪一眼刘琳,不由分说便是拉起顾宛华另一只胳膊朝房中拖拽起来。

    他大力的掐扯着顾宛华胳臂,没走几步她便是疼得直冒冷汗,心中暗暗气恼:刘琳尚知怜香惜玉,便是强拉她起身时。也不曾这般待她,而她这大哥却是毫不手下留情,竟是故意一般地,出手狠至极。这下,她终是低低呼出一声,楚楚可怜地叫道:“大哥,你弄疼宛华了!”

    顾卓文闻言便是怪笑一声,“大哥这不是为了救你吗。难道你还要与这人离去不成?”

    便在此时,自始至终紧抿着薄唇,隐忍地不发一言的蔡靖岚却是忽然站起了身。

    他盯着顾宛华,眸光宁静,“过来。”

    顾宛华抬眼,缓缓露出一个笑容。却是并未挪动脚步,站在原地静静地说道:“刘公子方才所说是真,宛华已不再是清白女子,不配嫁入侯府为妾。”

    眼见着他眸色暗了下来。她的心瞬间便沉下去了,她很快垂下了眼睫。不敢再迎上那双眸子。

    “啪!”地一声,猝不及防的。她便是被一侧顾卓文打的一个趔趄。

    耳边是顾卓文放声的辱骂,“你这败坏门风的臭丫头,竟敢背着爹娘做出这般荒唐事来!”

    匍匐在地上,她低低喘气一阵,抬头时,却是扬起唇角,朝向不远处站立的那一袭白衣轻柔柔地说道:“宛华负了世子怜惜之情,这便请离去。”

    吐出这话,她胸口便沉闷的几乎喘不上气来。

    许久,一个声音低低地叹息一声,“你走吧。”

    她缓缓地站起身,盯着他的侧脸,认真地看了好一会儿,转身离去。

    门被合上了,顾卓文盯了盯大门处,又看了看垂下眼眸的蔡靖岚,心中便是气恼不已,这原本该是个多好的宴席啊,亲事议定,宾主尽欢。然而眼下,这般局面可该如何是好?

    想了一想,他便是不迭上前,为蔡靖岚杯中满上了一杯酒,端上前赔笑道:“家妹方才实在是胡言乱语……”

    “出去!”简短而有力的一声呵斥打断了他的话。

    “呃……”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地纳闷了一会,他再次巴了上去,“世子……”

    这次,不等他说完的,蔡靖岚便蹙起了眉,垂下的眼睛微一抬,带了些寒意的目光定定看着他,冰冷地说道:“出去。”

    被那样的目光盯了一瞬,他便是胆颤起来了,刷地白了脸,灰溜溜地离去了。

    一出门,他便是无比愤懑地四处寻找着顾宛华,一路脚步生风地绕寻了数个院落,又在竹苑内高声唤了一阵子,见寻不着,他又是急匆匆出了竹林,发现马车还在那处停着,周遭却是未有半个人影,他便大叫一声,“不识好歹的东西!”随后气呼呼地上了车,发狠地朝车夫道:“回府!她既是那般放肆的,便让她在外间游荡着吧!”

    顾宛华隐在林中一角,眼见着顾卓文的马车驶离,她才缓慢地走了出来。方才一出门,她便是快步狂奔一阵,隐在竹林中避了起来,堪堪甩开了身后的刘琳,眼下,顾卓文已是离去,想来刘琳也不在此处了。

    此间风景甚好,她现下却是漫无目的地信步走走停停。

    就在昨日,她已是先一步将自己手中的房契地契全数交给了石头,又吩咐他,将这些产业连同手中剩余的些许银两转移到了山庄之中。

    眼下,她反倒是急切地期望她的爹爹将她赶出府,手中的产业虽是微薄,她却是不惧无吃无穿的。

    沿着道路走了一刻钟,远远地,她已是能看见石头所驾马车在前方停候着。

    便在此时,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阵飞驰的马蹄声,听闻这声音,她便是朝向道旁避了避。

    不一时,她身侧便是尘烟飞起,一辆马车在她身前停了下来。

    青衣的少年急匆匆跳下了车,三两步走上前来,冷冷盯着她,一字一句地唤出她的名字,“顾、宛、华!”

    在她还未及开腔时,刘琳便是蹙着眉头气苦地说道:“我真是看不懂你了,难道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那夜,我忍受着千夫所指,你却是安安逸逸地宿在了侯府上!”

    她闻言便是呆了一下,看向刘琳,他的眸中,果然散发着无尽的怨气。她轻咳了一声,沙哑地开口了,“我不知你真会去那处……”

    他走近了几步,直直盯着她道:“你可知近来坊间如何说我!我自是蠢笨,为你这女子无端背上了好色不堪的骂名,我本以为,第二日你总该来寻我,便是不知感激,也该来逢场作戏一番。”说到此处,他眉眼越发郁,“便只是传一个下仆,我亦是欢喜的,我盼了数日,却等不来半句的问候。”

    他每走出一步,便是逼得顾宛华后退几许,直到她退去了道路的尽头,才惶恐地说道:“你实在多心了,我却是感激你的一份心意,然而那日却并非我之过啊!”

    便在此时,她避无可避,已是被对面少年一把捉住。冷冷盯了她一阵,他情不自禁地放柔了眼眸,温声细语地说道:“你那嫡姐,我定会寻机会废了她,你嫁来我府上做妾,过往你待我的种种错处,我便不追究了,可好?”

    吐出这话,他便是侧过了头,又朝她凑近了几分。

    顾宛华登时后退几许,担忧地看向他,摇头道:“你今日这般,便不怕得罪了世子吗?”

    刘琳闻言便放开了他,眸中恨意一闪而过,“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不过便是外间传闻!那日既是他救了你,那丑陋婢子定是他留下的,他既是这般卑鄙地待我,你说,我怎还能对他恭敬万分?”

    她深知,这人是极聪慧的,此事定是瞒不过他。对这刘琳,她了解之深,恐怕她的嫡姐也是不如,他便是如此,旁人若是待他好,他却是个知恩图报的,只是若谁得罪了他,他便是要在心头长久地记恨着。

    当下,她只得温声低语地劝道:“世子他现下虽是闲云野鹤,一朝若回朝中,影响力不可小觑,你若看重仕途……”

    “别再提他!”

    却是不待她说完,那人便气恼地叫了一声。

    看向顾宛华,他无比认真地问道:“我实是看不懂你,今日你既是拒了婚,为何却不愿嫁我?”

    顾宛华怔了一怔,叹气道:“我说了你自是不信的,我此生不愿做妾。”

    他闻言便是眯起眼,“不愿做妾却是愿意宿在他府上!?”吐出这话,他便是激动起来,“你这卑微的身份,无法嫁作世子为妻便是来打我的主意吗?你当我是蠢材吗?你已是于他,已是一个被人玩弄过的女子了!我能既往不咎地容忍你,还愿纳你为妾,已是对你足够宽容了!”

    听闻此言,顾宛华便是白了白脸,沉默了一阵,她轻轻说道:“你多虑了,你既是与我的嫡姐成了亲,我自是不会再嫁你了。”

    吐出这话,在刘琳呆愣时,她便提起裙摆快步走开,走了几步,袖口便是被他一扯,她停了步子,伸手指向前方数丈外的马车,低低说道:“那车是我府上的,若是刘公子今日不肯放我离去,想来我的爹爹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竟是用她的爹爹来要挟,竟是生怕与他多呆一时!

    呆愣之下,拽着她的手便是一松,眼看着顾宛华飘飘离去,他心口便是一痛,喃喃地说道:“便是这般待我,使我无论如何也得不到,便日日念想着她!”

    (今日是单更时间。)

    第一百零三章 家法

    她一步一步走向了自己的那辆马车,石头早已是握紧了马鞭严阵以待,见她上了车,不消她多说,便是一路朝城中疾驰起来。

    日渐西下。

    她掀开车帘,转眸静静地望着车厢外一闪便匆匆掠过的绵长景色。

    她的大哥,必是要将今日之事添油加醋地告诉了爹爹,一时回府,她的爹爹定会万分盛怒的问她,骂她,惩罚她。

    长久以来,她都是以一副温和怯懦的面目在府中示人,她这般伪装,也的确使得众人对她放下戒心,更是博得了顾怀远与赵氏的喜爱,然而这不过是权宜之计,她自是明白,一旦有一天,若她坚持着不肯做妾,后果便可想而知。

    她的爹爹便是如此,但凡有一丝的机会,也定是要将她送入豪门以取得姻亲关系,借机攀上高枝。

    若说她对顾怀远还有个几分真心实意的感情,那便是在前世了。只是,在她死后得知她与姨娘竟连族谱也未入,连那几分的亲情也化为乌有,那一刻,她才是真正明白,自己在这顾府里,竟是连其他的庶女也不如的。

    这世便如前世一般,四姨娘出身村妇的下等身份,并未得老夫人与赵氏认可,所以,现下,她与姨娘连族谱也是未入的。

    平日里对上顾怀远,她虽是巧笑顺从的,然而在她的骨子里,却是从未将他当做至亲,只消一想起她与姨娘仍是这顾府中的下人,她便是对顾怀远暗憎几分。

    现下,莫说是自己不愿做妾,便是愿意。也定要由她来做主!若是顾怀远妄想借着自己的婚事换来顾家的荣华,她怎会允许?

    不一会儿,马车在巷口稳稳停下。

    她跳下车,朝石头低低吩咐道:“将马车驾回庄子,莫叫人发现了。”

    “是,小姐。”石头应声道,看向巷子深处,他的语气有些迟疑,“小姐……老爷可会惩罚您?不若今夜便先回庄子上?”

    顾宛华轻轻摇了摇头,朝他露出一个安定的笑容。转身走入巷中。

    她目光的最尽头那一片葱葱绿意便是顾府外围的景色。

    在她踏进大门时,心中便已冷静下来,暗暗想道:她已是死过一次的人,需要多么深的机缘,才能有如今再活一次的机会,若是那般轻易便认命妥协,岂非辜负了上天厚待?

    她平静地走下了台阶,在她的前方。薛妈妈已是引着众仆立在小径旁等候多时,一见她出现,便快步迎上来,一脸肃容地说道:“请小姐随老奴去一趟后园,老爷有话问您。”

    “嗯,。”她低低应了一声,便拾起裙摆。缓缓踏上了小径。

    几仆沉默地跟在她身后,不多时,她便走进了棠园。

    站在拱门处,她远远便听见一阵细碎的低语。

    在她前方的小园中。几婢叽叽喳喳地议论着今日府上的大事。

    “六小姐定是欢喜的糊涂了,竟是当场拒绝了世子啊!”

    “可不是。原本她是个有福气的啊,现下……”那婢子顿了一顿。“哎,不说也罢。”

    另一个婢子道:“险些气坏了老爷,也不知该如何惩罚六小姐?”

    便在此时,薛妈妈上前两步,放声一咳,前头便是邹然安静了下来。

    顾宛华重新提了步,一脸平静地穿过了几个闲话婢子,刚步入廊下,便听得厅里一个声音隐含着怒意的问道:“可是六姐儿来了?”

    薛妈妈连忙回道:“回老爷,是六小姐。”

    里间登时传来重重的一哼,“速叫她滚进来!”

    她脚步不停,很快的,门帘被她掀开了,几乎是她一出现在厅里,顾怀远的暴喝声便同时响起,“你这个不孝女!还有脸回来见爹??”

    朝向上首一福,顾宛华便垂下眸,盯着脚面沉默了下来。

    她知道,现下任她摆出何种乖巧的面目,也是难以平息顾怀远的怒气。

    赵氏沉着面孔坐在上首,见她沉默,便是叮的一声放下茶盏,起身冷声问道:“你便说说,爹娘平素待你如何?今日你为何却这般忤逆?”

    顾宛华闻言便勾起唇角一讽,待她如何?她怎会不知!她这爹爹,自她两岁记事起,八年来,所见次数屈指可数,她只能在每年迎春时的家宴上远远地看上那么一眼。终于地,她等到了与爹爹擦肩而过的机会,她是那般卑微的,那般小心翼翼地唤他一声爹爹,得来的不过便是他随意的一瞟。以至于,在她还那般幼小之时,不愿做妾的固执念想便在心中生根发了芽。

    从前他是那样的漠视自己,对待她这庶出最年幼的女儿,他从来便是狠心冷漠,不闻不问的。若非十岁那年姨娘的不甘心,重新博得了他的喜爱,自己怕是要长久地被远远地扔去杂院无人问津。

    而这数月以来,她从爹爹那处得来的些许银两珠宝,不过便是赏之以利,指着她攀高枝罢了,便在那日得知她被掳走时,竟是着急上心着她是否侍奉了世子!

    这些年来,她自是看的清楚,爹爹的心意,她如何不知?

    “宛华有错,请母亲责罚。”她平静地抬了眼,直视着赵氏,眸光淡定。

    顾怀远闻言便是一拍扶手,他铁青着一张脸站起身,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一丝声音,“你便说,你错在了何处?”

    在顾怀远居高临下的逼视下,她仍是心平气静地回道:“宛华不该与刘公子纠缠不清,败坏了名声,使得世子生厌。”

    “你!”顾怀远一双眼睛怒瞪着,伸出手,颤抖地指向顾宛华,却是抖动了半晌,气恼地语塞起来。

    她竟是这般悔过的!!这六姐儿,她定是故意的!今日分明便是她脱口拒绝在先啊!

    此刻,除了滔滔的怒意,他心中是极其震惊的,直直地盯着顾宛华,半晌,他才抚了抚胸口,冷笑道:“好,好,你这般说,便是认了你与刘琳苟合?!”

    顾宛华连忙摇了摇头,轻轻说道:“宛华并未于任何人,。”

    顾怀远闻言便是冷冷一笑,他不断审视着这个最小的女儿,她现下一张小脸上镇静万分,哪里有一丝的害怕,一丝的悔意?!面对着他与赵氏两个人的责罚,若换作旁的女儿们早该是哭天喊地的求饶认错,而她,犯下如此大的错,态度竟是这般自若的,她哪里来的胆量?!他不由想到,这还是平素那个胆小怯懦的六姐儿吗?!

    想起那日三姐儿曾说过的话,他便是蹙起眉,胸口上下起伏着。

    本来,她该是规规矩矩地认了错,随后便是与他一同入侯府上赔罪挽回才是,而她,竟是将错就错地说出了那番话,难不成,在她心中,便是丝毫不惧他严惩吗!

    既是不惧,便更要罚一罚。

    这般想着,转过身,他便朝外高声吩咐道:“来人!给我将六姐儿带下去重重打十板子!”

    一转眸,他终于从那张平静的面容中看见一丝惊惶,他冷笑一声,摇头道:“现下后悔却是晚了,只怪你犯下如此大错,仍是在挑战爹爹的忍耐!”

    外间鱼贯来了七八个青壮仆从。

    仆从们不敢耽搁,进厅便一左一右上前两人,强拉着顾宛华欲朝外走。

    顾怀远一抬手,止住仆从的动作,他作势上前几步,凑近了顾宛华,再次问道:“爹爹便再问你一次,你错在了何处,可知道如何改错?”

    这一次,她垂下了眸,低低说道:“宛华不该与刘公子纠缠,败坏了名声,使得世子生厌。”

    她吐出这话,顾怀远便是猛地直起腰,喘着粗气大叫道:“还不给我带下去,给我打二十板子!重重地打!”

    顾宛华低下头,嘲讽地一笑,便不发一言地任由仆从们七手八脚地将她架了出去。

    顾怀远转身盯着她的背影,见她不哭也不闹,竟是那般沉默,他便是重重地一叹,朝向赵氏说道:“你看此事该如何?”

    赵氏寻思了一阵,摇头道:“今日已是那般得罪了世子,眼下六姐儿又是这般宁死不从,此事怕是难以挽回。”

    顾怀远闻言便是长长地叹气一声,抚着额连连斥道:“便是这么个平日乖巧识大体的,关键时刻却是坏了大事!”

    不一时,板子拍在皮肉上的啪啪声,低低的呼喊声便在院中响起……

    顾怀远连连摇头,不解气地说道:“如此坏了我的大事,这般惩罚已是轻的了,便该将她送去庄子上!”

    赵氏闻言便抬起头,柔柔地劝说道:“不若便连同四姨娘一道送去北边庄子上吧,那处清净,想来六姐儿定会好生思过。”

    顾怀远听闻四姨娘便是怔了一下,暗暗有些不舍,当下他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佯装考虑了一时便摇头道:“她们母女前些年不易,还是留在府上吧,六姐儿我自是会好生教训。”

    赵氏微笑地点了点头,便不再劝说。

    这时,门外忽然急急跑来一仆,一进厅他便是顾不得行礼便气喘吁吁地说道:“老爷,侯府上来了家丁,寻六小姐过去呢!”

    顾怀远一皱眉,连忙奔出去几步,朝园中那几名正在执行家法的仆从喝道:“都给我住手。”转眼他面上便生出些喜色,眼睛发亮地问仆从道:“此时便要去?”

    (今日双更时间,马上再发一章)

    第一百零四章 不忍

    仆从重重点头,“回老爷,来人说,世子即刻唤小姐去侯府。”

    “好——!”他喜不自胜地拍手大叫一声,朝向赵氏精神百倍地说道:“若是世子仍对六姐儿有意,便是五花大绑了也要将她嫁了去!”

    吐出这话,他便迫不及待地朝外吩咐着:“快将六姐儿抬回去洗净了好生准备!”

    “是,老爷。”廊下一众妈妈婢子齐齐领命。

    想起什么,他远远地朝外吆喝着问道:“方才打了几板子?”

    一个仆从飞快地跑来廊下,躬身回道:“回老爷,只打了三板子便被您喝住了。”

    “如此便好。”他满意地笑了一下,原地思量一番,本是想出门再与六姐儿交代几句,可是念及她方才那般倔强的模样便是余怒又起,他索唤来薛妈妈,低语了几句,便是大步上前,揽起赵氏往内间商议明日拜访世子一事去了。

    在几婢小心翼翼的搀扶下,顾宛华被就近带入了棠园的卧房之中,收拾打理了一番,薛妈妈便进了房。

    她看了一眼铜镜前的顾宛华,略略躬身福一下,便低低地开口道:“老爷说了,若是您一时言行不妥,自此便不再是顾家小姐,莫想在踏入顾府半步。”

    顾宛华闻言便是低低的一笑。

    铜镜中的面容沉静内敛。

    在她身后,薛妈妈露出了诧异的目光,她却是想不明白,六小姐这时怎还笑的出来?老爷那番话可是裸的威胁啊,四姨娘出身贫寒,六小姐这么个无依无靠的。若是赶出了府,她今后可该怎么过活?

    她等了一时,不见顾宛华回话,便缓缓地退了出去。

    薛妈妈一走,便有几婢前来,在几婢的搀扶下,顾宛华被送上了一辆马车。

    一上车,她便冷冷地挥退了欲跟上前来的婢子。

    独自坐在黑漆漆的车中,她静静地垂着头寻思起来。

    现下她虽拥有了一些产业,然而想要出府自立门户却是难。即使她的庄园中有百名听命于她的士兵,却是不得不考虑到这时代的风土人情与朝中律法,她一个闺阁小姐,擅自脱离了家族,是不会被任何人认可的!

    只是,若是他的爹爹盛怒之下将她赶了出去,结果便有不同,她便是有了独立生活的凭证。

    届时。即使是顾怀远拿出了平民中影响力远高于当朝律法的宗族制度,也是拿她无法,她本就是连族谱也未入的外人啊,族人有何权力处置她?

    她便是为此而忍耐着,即使要挨下二十板子,也不曾皱一皱眉头。

    这一顿打。于她来说,不见得是坏事啊。

    原本,她已是做好了承受这皮肉之苦的准备,鞭子落下时。她只是一遍一遍地告诉着自己:快了,快了。挨过了这般重的毒打,再有比这严重的惩罚。不过便是赶她出府罢了。

    然而,板子打在身上的痛意仍未散去,在那个时候,他却是突然地邀她相见。

    今日,在她说出那句话时,他的眸中,明明是满眼的失望啊,她甚至从中看出了一丝心痛的意味。

    那时刻,在她请离之时,他分明便是带着一丝怒意的默许了。

    只是现下,为何还要请她前去?

    马车停在了侯府门外。

    她伸手掀开车帘。

    门前两盏大灯笼映照出大大的两团模模糊糊的光晕,照亮了黑漆漆的车厢。此时,她虽是被婢子们强套上了感摇曳的大红纱裙,她整个人却是疲惫不堪,面带倦容的,盯着脚下的裙摆看了一阵子,她踏下了马车。

    缓缓行了几步,忽然间的,余光所见之处,台阶上那那静默的白衣……

    她脚步一顿,浑身僵硬地定定站在原地。

    四目相对,他的眸子仍是那般柔和,她看了一时,眼圈便红了起来。

    此刻,她堪堪记起,她一张小脸上现下定然是苍白苍白的,嘴上有些淤肿,那是方才忍痛时狠狠咬下的。现下,她定是丑陋万分的,这般想着,她飞快地侧过头,避开他的视线。

    下一刻,身前便被一个白影罩住,悦耳的声音居高临下地响了起来:“疼吗?”

    她闻言,惊了一惊,马上便摇了摇头,抿唇道:“不疼。”

    吐出这句话,她冷冰冰的小手再次被牵起,不等她反应的,那人便转身上了台阶。

    被这温暖包裹着,她心中却是忍不住百感交集,一时升起阵阵委屈,再忍不住地垂下眸悄悄地落了泪,幼年的遭遇一幕幕划过脑海,以及今日,她的爹爹顾怀远,便在听闻她拒亲后那张与平素态度迥异的暴怒嘴脸。

    身侧之人脚步顿了一刹,握着她的手却是紧了几分。

    穿过灯火通明的花园,一进厅,她便喃喃地开口问道:“今日,我已是那般不识好歹的,你却为何……”

    蔡靖岚转过身,温润的眸子直直盯着她,许久,他低低地叹气一声,“终是不忍你受苦……”

    她抿了抿唇,不发一言。

    一阵沉默之后,她低低地开了口,“我的姨娘出身低贱,小时,我曾有八年幽居与杂院之中,莫说喜爱与看重,平日便是想见爹爹一面也难。便在那时,我已下了决心,长大后,定然不做妾室的。”

    艰难地吐出这些话,她已是泪水横流。

    蔡靖岚眸光微动,缓慢地抬手擦去了她眼角泪痕,下一刻,他小心地,轻柔地伸手揽起了她。

    鼻尖登时传来一股好闻的香气,现下,她好容易止住的眼泪却是再次涌了出来,将脑袋深埋在她肩头,闷闷地说道:“我不过是个身份卑微的,从未想过你会这般待我……你这般对待,我、我却也是不会嫁给你的。”

    蔡靖岚没回答,他轻轻地抬手抱起顾宛华,在她的惊呼声中,直直将她抱进了厢房,却是在她惊惶万分之时,轻柔地放开了她,后退几步,微微一笑,“你这小丫头,若不是这般倔强的该有多好。”

    他转过身,淡淡道:“早些歇着吧。”

    房门闭上了。

    惯常早早入眠的他今夜却是走出了厢房,直直走向花园中,站在池塘前沉思了许久。

    明月当空。

    许久,一个声音自周遭的黑暗中响起,“主人可是犹豫了?”

    “啊……”他讶然地低应了一声,思绪被这声音突然打断,却也不恼。

    踱了几步,他弯起眼,低低的一笑,“这小丫头,我却是不忍。”

    初时见,便生喜爱。她总是那般出其不意的,那日竟是在诗会中求了自己为师。这么个胆大的丫头着实有趣,她竟是丝毫不介意旁人的眼光,这般有趣,这般对他的情,他如何不答应?

    在她得知自己这身份之后,刻意地接近了自己,竟是不求荣华,只求些许庇护,便因她不愿嫁给张家公子,那日,他着实有些震惊。

    便是这么个尚未及笄的小丫头,却是能将那首相思曲弹奏的委婉动人,一曲奏毕,他便是忍不住联想着,能奏出这般感情来,若是一朝与人相爱了,必是至情至真的。

    似乎是从那时起,他便是莫名对她生出些怜悯,他向来沉稳,认真考量了许久,才隐隐透出纳她为妾的想法。

    她竟是不容思量便立时拒绝。

    彼时他虽有些许失落,不过也是无妨,他原本便是自由来去,身侧若是多这么个丫头,却是多有制肘。

    直到那日得知她被掳走,听侍卫入画形容那场面之后,他竟是不受控制地勃然大怒起来了。

    自那时起,他才是恍然大悟了,原来,这小丫头,自己却是不知何时已是将她放在了心里。

    只是,以他这般身份,婚姻大事如何由得自己做主?这贪心的丫头,许她一个妾,她竟是不愿的。

    那日游湖时,她分明对他有情的……

    今日,他本意便是将她唤来,明日无论她是否愿意也要带着她一同南下,多日的相处,想来生米定然已是煮成熟饭。

    只是,方才她竟是那般哭诉着儿时的遭遇。得知了她的过往,现下,他却是心中不忍了。

    许久地,他低低叹道:“明日之行暂且推迟。”

    “主人?”入画睁圆了眼,“可是,昨日已是快马加鞭地送了信啊?”

    他轻嗯了一声,施施然离去,远远地,悦耳的声音飘了来,“便推迟一个月吧。”

    入画一愣,望着远去的背影,不知想起什么便是哈哈大笑,小声咕哝道:“主人堂堂丈夫,现下竟是为个女子……”

    转眼便天明了。

    这一夜顾宛华睡的沉,天色大亮时竟是无人唤醒她。

    待她睁开眼,巧月已是眼圈通红地站在了榻前。

    她低低地哭诉道:“老爷怎能那般对您,幸亏世子又是救下了您,否则那板子若是真打完了,小姐便站不起来了呢!”

    顾宛华缓缓坐起身,看向巧月,低低说道:“收起眼泪,一时仍是要回府去的。”

    吐出这话,她便自行下了床,只是今日,她梳洗的时间变得格外的长,足足用了一半个时辰。

    等她穿戴一新走出院落时,正逢抱琴急匆匆前来。

    他马马虎虎地一行礼,便直起腰快言快语地说道:“顾小姐,今日世子有事出门去了,你便自行回府吧。”

    第一百零五章 不见

    一回府,果不其然的,薛妈妈已是带领着些四五个奴婢侯在小径上了。

    顾宛华举步朝向她走去,不等薛妈妈开口,她便站在她身前低低说道:“我这便去见爹爹。”

    她步履平缓地朝二进的院子走去,一众婢子们静默地跟在她身后。

    书房门大敞着,她刚跨了进去,顾怀远便自案前起身,迎上前几步,语带焦急地问道:“昨夜里……”

    “宛华不曾见到世子,只是在客房中歇了一晚。”不等顾怀远话说完,她便低低回了一句。

    顾怀远面上登时一沉,那张原本便不甚开怀的脸上现下更加郁了,他沉默了片刻,压抑着怒气叹道:“好吧,一时你便随为父亲去侯府求见世子。”

    他直直盯着顾宛华,测测地强调道:“爹不知你为何在此事上这般糊涂,只是爹主意已定,此事万万由不得你说出半个不字!”

    她抬起头,静静看着顾怀远,轻轻地回道:“宛华已是惹怒了世子,他定然不会再回心转意了。”

    顾怀远闻言便是不以为然地一晒,看向顾宛华,他一脸失望地摇头道:“你可知,爹在你身上用了多大的心思?你便是不为着爹爹,也该为顾家一门的前途考量。”说到此处,他冷下了脸,“莫忘了,你今后便是远远地嫁了出去,你的生母四姨娘仍是顾家人!”

    吐出这话,他便摆了摆手,“今日之事不容耽搁,你且回去准备准备,午后随我出门。”

    她又回到了自己的翠玉轩中。

    一进院。张妈妈便泪眼婆娑地迎上来,低声说道:“老奴已是听闻了,昨夜里小姐受苦了。”

    顾宛华摇了摇头,笑道:“不曾破了皮肉,昨夜便敷了药,不碍的。”

    她举步走向阁楼,张妈妈在她身后悄悄抹了一把泪,快步跟了上来。

    一进门,她便是反身关了房门,低低说道:“石头那处已办妥。现下所有的银钱产业已是转了出去。”顿了顿,她忍不住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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