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庶一家亲第44部分阅读
庶庶一家亲 作者:未知
咱们只管当好咱们的差事就算是为二爷处理了。玉川书屋你只管着房子,按照奶奶的要求,漂漂亮亮的办了就成了。”簇水说着,压低了声音:“我听钱师爷的意思,这回二爷只是面子上凶险罢了。”
顺儿瞧了簇水一眼:“这话怎么说?”
簇水白了他一下:“这你还问我,你成日里跟着二爷,钱师爷是什么人你不晓得?那家伙是有名的见钱眼开。二爷这官儿做不成了,他会一路跟着咱们到京城?早就去找下家了。你害记不记得,当年他是怎么跟的二爷的?”
顺儿脑子转了转,却是如同簇水说的那样。钱师爷还真对了他得名儿,死要钱,但是这人却是办一份事拿一份银子的人。若是他举得二爷会同那时候的郝知县一样,就算是给再多的前,他定然是不留情面的离开。可是这会子,钱师爷还跟着上京了。这也就是说,在钱师爷的眼里。二爷还有救,还能做官?
顺儿只觉得自己突然有劲了,他顾不得擦脚,忙忙得站起来:“痛快,真是痛快。一定要好好的喝上一杯。媳妇,有钱么?给我两个钱,我打些酒来吃。”
簇水抓回兴奋的顺儿:“你兴奋个什么劲儿。奶奶嘴巴上不说就是不想让旁人知道,你高兴个什么。憋着。”
“就让我吃口酒吧。我今日跑了一整天,也让我解解乏?”
簇水道::“没钱,你爷晓得这京城钱不值钱,以后咱们怕是还一陈子发不下月钱,一切从简,你家酒瘾也给我戒了。”说着,她收拾了铺盖“我同你说,明日不管怎么样,你都要把房子找好。”
顺儿只得应下。
世芸的屋子还亮着灯。她在思量着钱师爷晚间说的话。
“虽说大人已经做了大人该做的事情,剩下的交给了皇上,但是我们这却不能一味的指望皇上。咱们还要做咱们的事情。”
可是,她要怎么做?她怎么做才能保夫君的平安?可是,面对着势力强大的太后母族,她又能做什么呢?
世芸百思不得其解。
“既能保住自己,又能触动张家,尽量的配合皇上的作为。”
这又是什么呢?这要怎么做呢?
第166章 三堂会审(上)
董维运一大早便同钱师爷出去询问章延闿被关押的地方,探听是探听到,只是章延闿现在是钦犯,任何人都见不到。
董维运同钱师爷只是另寻法子。也多亏了钱师爷,乡里乡亲特别的多,往刑部大堂那么稍微的攀点关系。那些师爷们到同他又了同乡之谊,再一说到章延闿,人家只有摇头的份:“老弟,你还是趁早辞了去,这不是长久之计。好好的怎么惹上张家?”“我劝你,倒是让主家不要费那个心思,准备棺材吧!”
董维运当时听了就气得牙痒痒:“你们说什么话呢,我们大人怎么可能会死?”他一不愿意,立即蹬起了双眼,一副要同人双拳论理的模样。
那些人哪里同他理论,只说要打人了,抱头逃窜,不一会儿,两人就叫刑部的人撵了出来。
钱师爷抖抖衣襟:“你这是做什么?你同他们那些人理论什么?”
“您又不是没听到他们说的些是什么话,什么叫嚷我们回去给大人准备棺材。这群乌鸦嘴。幸而太太没听见,否则还不叫晕过去。”
“哎,沉不住气啊,沉不住气。咱们如今是去求人,哪里有你这种求人的法子。你这一捣乱,什么话都没问出来。”
“就算我不说话,您也问不出来什么。”
钱师爷老脸一板:“谁说的?至少我现在晓得大人被关在什么地方,大人现在是不是安全的。我还晓得朝廷大部分人对此事的看法如何。多少有用的东西啊,全叫你给毁了。”
“那咱们再回去?算了,咱们去旁的地方,就去大理寺,我听说大理寺也是刑断的地方,咱们去那里。说不定皇上会明三司会审。”
“你这小子,怎么就不长脑子,先前就说了,是皇帝亲审,又弄个什么三司会审?”钱师爷数落这董维运,脑子里却现了一丝光,皇上所谓的亲审说不定只是个噱头,在太后同张家党羽的力荐下大人的事情就会从亲审变成三司会审。到时候。。。。。。若是其中一个为张家的党羽动用了私刑?大大不妙,大大不妙。
钱师爷拔腿重新往刑部大堂去,他要再打听一些事情,若这些都是真得,那先前同夫人商议的怕是要改一改。
“哎,您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你小子毁了我二两银子的点心钱,我这就去找钱去。”
董维运好笑道:“您真是钻到钱眼里去了。您还指望能要回来?送进去就别想要了,咱们回去吧。”
钱师爷瞪着他:“什么要不回来?就是从牙缝里抠,也要抠出来。”
董维运只觉得荒唐,从这群人身上拔鸡毛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么?
世芸早起吃饭,只听得客栈里的伙计在那里议论,说的就是章延闿的事。
“怎么样?还能怎么样?还不就是一个死?”
那人似乎不信。
“你别不信,你看看这几年惹到张家的人哪里有什么好下场的?先头都察院里德一个御史还不是参张家兄弟,只说他家家奴的事情,到最后如何?家奴带人闯到都察院里,直接将人活活打死。旁边那么多的官儿,谁上来管了?结果又怎么了?什么话也没有。这人也大胆,居然敢参那两位。你等着瞧吧。没几日就叫人活活的再牢里折磨死。”
世芸听了那话,只觉得全身酸软,她怎么就没想到事情其实是这么凶险。折磨死,皇上并不能时时刻刻都照看章延闿,张家兄弟甚至不用亲自动手就能结果了他得性命。她真是该死,当时怎么就同意了章延闿的做法,她当时应该拦住他得,并不是纵容他得冒险行为。
京城里的消息似乎传得特别快,这边皇帝才下旨令三堂会审,这边就传到了世芸的耳朵里。而三堂会审的那三位大人,其中两位是亲张家的,另外一位,在官场想来有着万花筒的称号。这一回更不指望他能有什么做诶。
世芸的希望一点点的破灭。面对着这样的一群人,如何能保住平安无事?
她在这一刻真正意识到,那些所谓的承诺其实都是飘渺的,大难来临各自飞。这个时候,
皇上没有任何动静,就是郑濬也半句话不敢说。连他们都拿张家无法,她还能指望谁?指望老天?收了太后去,这样张家的靠山不在了,章延闿也就能活下来?
世芸打定了主意。她跪在屋子里,面朝窗户,双手合十诚心诚意的祈祷着,祈祷着太后身体突然恶化,祈祷着太后在三堂会审之前一命呜呼。
簇水一位世芸是在祈求章延闿平安无事,她甚至也跪在了世芸的边上,祈求上天章延闿平安无事。只有二爷平安无事,她们才能过上好日子。
簇水觉得世芸有些疯狂了,她不吃不喝,只跪着祈求。
“钱师爷,您劝劝奶奶吧。这样子可怎么好?”
钱师爷瞧了一眼跪了一整日的世芸,深深的叹了口气,这个时候叫它劝世芸,还不如让人有个寄托的好:“让夫人跪吧。哦,我听说法华寺比较灵验,你不如陪夫人到那里求一求。”
方进拉扯了钱师爷:“先生,如今是一点法子也没有么?”
钱师爷摇了摇头。三堂会审,三个里面有两个张家的人,难道还不知道之后会是怎样的一种光景?
第二日,世芸停止了祈求,她拿出银子独自一个人出门。
簇水有心劝一劝,可是她连自己也无法说服,她要跟着世芸出门,可是世芸却不许她跟着。
世芸去了棺材铺子,买了口棺材,又去了布店,扯了两匹白布。
随后便回到店里,一针一线的裁剪起来。
所有人都明白了,连奶奶都认为二爷这次死定了,所以提前准备好这些东西。一想到章延闿居然会是这么一种情形,大伙的心越发难受。
钱师爷更是自责,怎么会是这样,若不是有当时他得怂恿,大人也不会走上这一条,怎么会是这样。他不明白,皇帝明明是要铲除张家的,为何在回京之后下了这么一道旨意,整个意思瞧上去在偏袒张家,他们连一点翻盘的机会也没有。
不对,不对。
钱师爷锤着脑袋:“我怎么那么笨,我怎么就没想明白。夫人,夫人。”钱师爷拔腿就往屋里冲。
“夫人,我想明白了。”
世芸安静的放下针线,平静的看着一脸兴奋的钱师爷。钱师爷对着世芸拱手行礼:“夫人,大人此番必定逢凶化吉。”
但凡只要关于章延闿的事情,世芸都会听一听,不过她今日却没有了兴致:“钱先生您也 不用安慰我了。我晓得。”她站起身,开了箱子,拿出2章银票,“当初说好的,二爷做知州,一年两千银子的。这事今年的,我已经预备好了。我多加了一千两银子,算是给先生的议程。”
钱师爷制止着世芸:“夫人,您这么做,就表示皇上的意思做好了。”
世芸冷笑道:“他是做到了,却葬送了一条人命。”
“夫人若这么想那就对了。学生以为,皇上恰恰就是要这份结果。夫人,您请听我说。皇上想铲除张家的是不是?大人做了这个出头之人,肯定是要遭到张家的记恨,是不是?皇上是要维护大人的是不是?可是,若是皇上在明面上维护,又能维护到什么时候?而且这一举动定然会遭到张家的反击是不是?夫人,我且问您,若是要保护一个人,全力的去维
护是一种法子,可是反过来,看似放弃了这个人,是不是也是一种保护的法子?”
世芸只看着钱师爷。默默不言语,他这么说似乎很有道理。
“皇上是什么人?他为了瞧清情势,必定不能随便开一口。不能让人家瞧出他得真实想法是不是?再者,夫人,我们在明,张家在暗,皇上能确保时时刻刻的护得了大人周全么?让张家的人认为皇上是靠在他们这边的,至少是表面上得,张家就会放手警惕,这个时候就是我们反击的时候。”
“那我要怎么做?”只要有一点的希望,她就绝对不会放弃,既然整件事反过来是这么一回事,既然这么看他还有希望,那她就这么看。
钱师爷见世芸恢复过来,长舒了一口气:“夫人做得就很好。”
她做得?她做了什么?她什么也没做啊。
钱师爷笑道:“夫人,大难来临,一般人会怎么样?”
世芸一点就明白了。
她为章延闿买棺材,做孝衣,为自己同孩子赶制孝服。甚至拿出钱,将这些跟从她的人遣散。这就是但大难临之时,一般人会做的。准备棺材,就意味着,在她们眼里,章延闿是死定了。不止是在她们看来,而是在大多数的人眼里,章延闿其实就已经死了。遣散家仆。那些个家破人亡,最开始不也是遣散家仆什么?
“我晓得了。还请你把老来子他们叫进来,我有话吩咐他们。”那日,钱师爷就说出来皇上在明面上做的,她们也是要做点什么的。
这边在遣散人,世芸瞧着顺儿:“我让你找得房子呢?”
“奶奶,找到房子了,一个月只要2两银子。不过,倒是。。。。。。就是人口杂了点,不像样子,断不是。。。。。。”
“什么叫不像样子,能住就可以了。先搬到那里去。”这个时候越是住得差,越是落魄才越能体现出什么来。世芸甚至还想出了旁的法子来。
三堂会审,一切都等到那一天的开始。
这一天,世芸没出去,诚心诚意的乞求着。
这一刻,除了世芸外,被赶出掌家的李姨娘在庙里向佛祖诚心诚意的乞求着。
老天,求求你,保佑他平安无事。
第167章 三堂会审 (中)
羊肉胡同位于北城,最是乱糟糟的地方,什么样的人儿都有。低洼不平的道路,不时有孩子尖叫跑过。顺儿讪笑的看着世芸:“奶奶,只能找着这样的地方了。”
那个户主却道:“我把最好的留给你们了。”
却是一处院子,只是这院子里不只他们一户人住,先前还住了几家,一见户主来了,纷纷笑着迎上去同他打招呼。
那人当地一站,神情颇为倨傲的道:“哎哎哎,这是谁家的东西啊。快挪了出来,来人了。”他对着世芸道,“你们就住东边,怎么样,我说了最好的地方。”
世芸瞧了瞧。东边的屋子已经叫人堆了不少的东西,但是瞧着样子还算可以。她点了点头,表示不错。
那人一见世芸点头,便请了中人:“老潘,还请你做个东道。这是一个月二两银子,嗯,你们还要拿出一两银子给老潘,老潘是官牙,这凭据也是要到官府立档的。”
世芸听看着老潘写的文书,随即道,“这是怎么回事?说好的一个月二两银子,你这里怎么又多出了一项?什么叫旁物所占之地另行算钱?你却没这么说过?还有这个。什么叫东边南头四间房?你不是说这东边的一溜房子都是我们的?”
户主没想到世芸居然认字,一眼就把他的伎俩给瞧破,有些讪讪的,却是硬气的道:“你爱住不住的,我告诉你,就凭你那二两银子,还想要这么多人住的,告诉你,没门。”
世芸也不理他,直接叫了老来子他们:“你们把他给我抓到顺天府去。就说有人冒充官牙……”
老潘一听忙不愿意了:“哎,这位奶奶,这不关我的事啊,我只是个写文书的,什么都不晓得啊。我也没说我就是官牙啊。哎,这位奶奶,您别别啊。”
“你不是也没否认么?”世芸静静的瞧着老潘。
老潘一副不晓得从何说起的模样:“奶奶,奶奶,各位有话好商量不是?”
户主赔笑着道:“奶奶,这弄错了这弄错了,老潘你也是的,我什么时候同你说了这样的,你怎么把北城的文契写了出来?你也糊弄我不识字?合着我平日里的这些文契都叫你动了手脚了?”
老潘没想到他居然把事情栽到他的脑袋上,不由气得破口大骂:“马三眼,你什么尿盆子都往我脑袋上扣是不是?你要害死我不成?拉我过来的是你,先前吩咐我这么做的也是你,说我是官牙的还是你。你现在怎么都怪起我来了?合着你是观音菩萨大慈大悲,我就是那阎王爷跟前的小鬼难缠了是不是?”他又对世芸道,“奶奶,您别听他的,这跟我没关系,没关系,他只跟我说来了个羊祜,说到时候少不了我的好处。我什么都不晓得啊。”
老潘跟马三眼互相扯着对方,只希望自己没事。
世芸轻声道:“那就是说不用道到官府立文档,也不用我再给您一两银子的辛苦钱了?”
老潘点着头,他哪里敢再提什么辛苦钱,别把他弄到顺天府折了钱就万事大吉了。
世芸又对着马三眼笑着道:“也就是说,这东边的一溜房子都是我们住的,一个月只要二两银子。这二两银子把所有的都包含在内了?”
马三眼忙道:“是是是。”
“那就再麻烦您再写一份文契。”
老潘速度也快,就笔就写了一份出来,恭恭敬敬的交给了顺儿,他也瞧出来,就他这么冒然的送到那位奶奶的面前人家也是不会接的。
世芸见了文契,请了钱师爷看:“得,这就结了?”
她一口的官腔冒出来,倒让马三眼愣了愣,这京片子说的。
“顺儿,拿二百钱给他们打酒吃。”
老潘与马三眼没想到最后居然还有好处,着实的意外之喜,两个人忙谢了。
顺儿拿了钱给他们。
马三眼道:“哎,兄弟,你们奶奶怎么住这个地方啊?你若是有五两银子,我能换个比这个好的地方,对了,我手里头还有个小院子,什么人也没住,就是地方偏了一些,却是一个月只要十两银子。”
顺儿叹口气:“我们哪里住得起,就这样的,还不晓得以后怎么办?”
“哎,听着有难处?哎,兄弟,你们那位奶奶瞧着贵气,必定是逢凶化吉,遇难呈祥,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老潘忙接了话笑着道:“就是,奶奶天生的贵气,兄弟,这位奶奶的官腔说的可真地道,不晓得还以为就是京城人呢。”
马三眼也道:“就是就是,方才可把我吓了一跳。”
顺儿不置可否的笑笑, 一手揽过马三眼,上下打量着他:“哎,我说马三眼,这人都说马王爷有三只眼,你又叫马三眼,可是我瞧来瞧去,你都只有两只眼,这第三只眼在哪里呢?”
他原就是要调笑马三眼瞎了眼,却不想马三眼丝毫不恼嘿嘿一笑,脱了鞋:“在这呢。”
顺儿见了不由大笑。他还以为是什么,原来是鸡眼,这人到是有意思:“包涵包涵。您生意兴隆,财源达三江。”
妇人们坐在院子里借着摘菜洗衣服的空好奇的看着新搬来的一群人,这是一群奇怪的人,那里头有位奶奶,还有两位先生,剩下的好像都是下人一般。
那位奶奶还认字,一出手就把马三眼给震住了,她们都觉得马三眼是个十分难缠的人,这个人常常拐着弯儿的问他们多要房钱,不想这位奶奶一下子就让马三眼服服帖帖的,是个有本事的人。
再看那几个大汉,一个个都是人高马大的,尤其是那打头的,眼睛随意往这边扫一眼,就让人感到害怕,那是什么人啊。
妇人们小声的议论着,有的说是卖艺的,有的说是杂耍团,要不就三个女的,却同那么多的男人在一起。
放下行李后,那五六个大汉又出去了,待人回来,好家伙,吓人的东西抬了进来,是棺材,是棺材,这么晦气的东西抬进来。
她们也只敢小声的抱怨,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话。
过了不大一会儿,那位奶奶出来,好家伙!人换了一身的衣裳。一身白白的,那头上还戴着一朵白花,再看那些人,腰间都系着根白布条子,这是穿孝服守孝呢!
那这么说,那棺材里头真的躺了个死人?
妇人们胆战心惊的过了一天,等到自家男人回来后,急火火的将事情说了,男人们一听就火了,把个死人抬进来同活人在一处,还要不要人住了?
“东边新来的,出来说话。”
男人们横气的狠,妇人们死死的拖住自家男人:“别这样,那屋里头的人不好惹,好好说话啊。”
女人越是这么软言相劝,越是让他们和气一些,男人们就越横气:“东边的,还不出来?趁着我还好性子,就乖乖的出来,否则……”
门吱呀一声的开了。
走出个男子来,男人一瞧这么多的男人站在门口,面上顿时堆起笑容来:“哎,各位大哥,这是怎么了?哦,我今儿才搬到这,日后还请大家多多照应。”
“这好说话,只是新来的。既然你们搬到我这住,大家以后就是一个屋檐下的人了,只是,既然这是人住的地方,你们也要办点人事是不是?”
那人一愣:“呃?是不是小弟做错了什么?”
“你们把棺材抬到家里来做什么?这死人能跟活人在一处么?你们不怕,我还觉得晦气呢。”
那人一笑:“哦,只空棺材,空棺材!”
“空地也不行,我告诉你,现在就给我抬出去,否则……”男人们摆开了架势,他们也不是好欺负的。
“否则怎了?”那人面上收了方才的赔笑,露出一抹讥笑,“要打人还是要砸了我们的棺材?兄弟们!”
但见东边靠南边的房门暧间打开,一个个彪形大汉出现在他们眼前,先不说那几人的体型,就说那几个人双眼中冒出的怒火,都让那几个男人融化了。
“顺儿,奶奶问你外面怎么这么吵?”此时一个妇人走了出来。
顺儿一见忙转了身子:“没事,他们闹点事。”
“闹什么?”那妇人身后出现了一个穿孝服的妇人。
顺儿忙道:“奶奶,他们不讲理硬是让咱们把棺材挪走,我们又没搁他们屋里,也没占他们的位置。”
世芸突然万福道:“家仆无礼还请诸位海涵,此棺材原为家夫所准备。家夫原是济宁知州,得罪权贵,深陷大狱,此棺木是参权贵之时,家夫交待所买,只等行刑便收敛尸首葬了。”世芸话才出口泪水便滚落下来。
男人们的消息广,一下子便晓得了,这就是那个参张家的济宁知州的家眷啊,这案子还没审,他们就把棺材与孝服准备好了,哎!
男人们都是心软的,见了人哭了,也就不计较,再说张家也是坏透了,这个济宁知州是个大胆的,哎!
此时,皇上接到了密报:“搬到大杂院去了?”
“是,连带着棺材抬了进去。”
“棺材?”
“是。章太太已经穿了孝服,跟着的人也戴了孝,棺材也买好了。”
既然是这样,那就开审。
“着令明日开审,速审速断!”
第168章 三堂会审 (下)
圣旨下的过于突然了些,虽然已经晓得要审,却没想到是大半夜的传出旨意来。被从温暖的床上叫起来了三位大人聚在一起商量着审案,其实他们也不想这样,只是这旁边还等着一位宫使,他们要怎么问,觉得哪里是疑点都要同这位宫使说明白,宫使要回奏皇上的。好容易将宫使送走已然天亮,这才躺下歇一会儿,宫使又来了,却是要旁听。那宫使说的好:“咱家只在皇上跟前伺候,至于这案子上头什么都不明白,三位大人问便好。咱家只在后面听听便好。”来了宫使,想睡觉那是不可能的,只得一碗一碗的酽茶送到口中。
好容易到了时间,各处的堂官都上差了。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原就在一条街上,过去不过是一盏茶的工夫。大理寺都察院的堂官是等着人到齐点卯后这才往刑部去了。可到了那,却瞧见领了钦差的自家主官早已坐在正堂,不由连忙跑了几步。
人都到齐了,这就升堂。
由三司的几个副官领衔齐齐跪了下来,高声道:“臣等恭迎圣驾。”
三人的身份是钦差,“所到之处,如朕亲临。”本来这事情该由那位宫使接下,可是他却不露面,只在后头的照壁听案。所以便落在了这三人的身上。
都察院左都御史崔新墨早就暗暗的退了一步。他是打定主意今天是一句话也不说,一事也不做,这样的事还轮着他做么?他崔新墨就是为了显示这案子的“公平”之处才出现的。至于能不能有那个作用,他也晓得,没那个必要。
至于其他两人压根就没商量好谁开口,大理寺卿翟鸾想的是自己虽然是他的老师,年纪也大些,但对方是刑部尚书,比自己要高出那么半点位置,这又是刑部的地盘,他又是张家的亲信,自家还是自觉一些,处得争了这一时的风头,他在张家人面前说了些什么,自己好容易熬到的官职这就没有了,刑部尚书陆炳却想的是翟鸾比自己年长,自己中举的那一秋,翟鸾正是同考官,同自己的理财谊,再加上翟鸾这人最喜欢旁人的追捧,今日这样的阵势,对方早就跃跃欲试,省得他也开口,到出了岔子。
两人这么一想就出事了,都以为对方会开口,可是两人都没有要开口的准备,这么一着气氛突然僵硬了,三司堂官疑惑的对望一眼,有人悄悄的抬眼看着那三位大人。
翟鸾同陆炳相互对望一眼,抛去责备的眼神,然后再挺直了身子,沉脸道:“圣躬安。”
这一下,两人又出了差池,两人都想弥补对方的错,却又都开了口,两个钦差接话,偏两人的语调语速都不一样,翟翟年纪大,动作慢,语速慢,再加上耳聋声音大,到把陆炳的声音盖了下去。
陆炳又不高兴了。你这老头,让你开口你不开口,现在我说话了,你又抢了过来,你这是要跟我叫板?
陆炳本身就有些看不起翟鸾,对方虽是他的老师,但是他官爬的快,比他发达的早,加上翟鸾生性又有些傲慢,两人的关系本来就不是那么好,这一下梁子更大了。
陆炳先开了口:“各位,这次我们三位奉旨到刑部办差,受命已经半月,可是忙于查阅档案,所以晚了些。”陆炳的开头很是客气,可是随即变得严厉了些,“圣驾南巡本是体察民情,宏我朝国威,然则,却出现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我已经查过,一个小小的知县在任三年居然亏空达数千两银子,欠粮五十万斤,在任职期间鱼肉乡民,百姓不得安生,今日若不是定他的罪,我等如何对得起皇上的重托?如何对得起皇上爱民之德?”他越说声调越高,突然之间将惊堂木重生的拍响,“把章延闿带进来!”
章延闿早就在外头等候着,钦差一发话,几个如狼似虎的刑部差役立马将章延闿推了进去。
章延闿已然跪下恭请圣安。
陆炳听到章延闿口中自称罪臣已然不快。自称罪臣这就说明,他并未革职,还是有功名,所谓的刑不上大夫,如今要把他的官职功名一并革去才是。
“罪臣?我告诉你,你已经不是臣了。至于你的功名,也一并革去。”
衙役方要应下,翟鸾却同手拦下了:“慢着,陆大人,这么做是不是有些欠虑?”
陆炳见翠鸾居然出手相拦,越发的不快,只是看着翟鸾。
翟鸾倒也不怕陆炳那冷冷的眼神,他虽然官运不如陆炳,但到底是几十年老老实实的熬过来,什么阵势没瞧见过,会怕他?翟鸾微微一笑:“陆大人这除了他的官职到是合情合理,只是这功名,却有些过了。”
陆炳一挑眼:“过?何过之有?此人给天下的读书人丢脸,本官只是顺应民意。”
去你大爷的民意,翟鸾心里动了粗,但是面上却好好的道:“这功名是皇上钦赐,到底要不要,还是要回禀皇上是不是?”
陆炳不由一笑:“翟大人,您怕是不记得了吧,此次咱们是奉了圣旨的,是钦差。”
“就是钦差也不能逾越。”翟鸾突然板下了脸,转了头问到一直在瞧右看的崔新墨,“崔大人,你说呢?”
一直坐壁上观的崔新墨没想到话题突然抛到了自己的头上,这……这……
“崔大人,此等乱臣贼子该不该夺了官职,除去功名?”
崔新墨忙点着头,附和着陆炳的提议 。
“崔大人,师出有名,皇上只令我三人审理章延闿在郧县任上亏空及诬告泰宁侯之事,并未说明可以除去此人的功名是不是?若是要除去此人的功名该不该上奏圣上?”
这边翟鸾也向崔新墨发问。
崔新墨再次的点着头。
陆炳实在看不下去崔新墨墙头草的模样:“崔大人?”
崔新墨这一辈子最是讨厌旁人让他在两个不同的选择中作出决定,可是他也是最擅长做这样决定的人。他转动着眼珠子,随即笑道:“章延闿丢了天下读书人的脸是该革职除去功名,陆大人所判甚是合理。”
陆炳挑衅的看着翟鸾。
偏崔新墨话锋一转:“翟大人所言在下也极有道理。我等虽为你差,不过是代皇上审理之案。”崔新墨的话只说了一半,意思其实就是,我们的职责只是负责审理案子,至于免不免官职,除不除功名,那都不是他们的差事。
翟鸾也好不犹豫的瞪了回去。
可是崔新墨的回答并不能让这两位大人满意,非要他拿出个主意来。
“你拿出个章程来!”
崔新墨唯唯诺诺的应了下来:“是是是。下官愚昧,只觉得两位大人所言都很有道理,若是一定,一定……”崔新墨双眸中闪过一丝光亮,笑道,“不如这样,我等将此事具呈实奏,还请圣上天机决断如何?在下说句实话,皇上让咱们做什么咱们就做什么。皇上没吩咐的,我们也不能逾越。咱们要谨遵旨意,谨遵旨意。”
陆炳哪里同意这个,若是不除去章延闿的功名,怎么能随意对章延闿动刑,若是不动刑,怎么可能让章延闿招认?无论如何都要除了他的功名,他是断不会同意奏请圣上的。寿宁侯还是怀疑皇上此次的意思,总觉得皇上这次的用意非同寻常。因此命他将所有的事情要在他们这里了结,即使皇上有什么旁的意思,也要让皇上没有插手的余地。
章延闿跪在那里听着崔新墨的高论着实佩服这位崔大人,这位崔大人怕是他见过最为圆滑之人,墙头草的典范,他所有的论断都那么的贴服,让你挑不出哪里不适来。高,实在是高,到底以后还要同他多亲近一二才是。
而此时,他也体会出皇上这么安排的深意,虽然表面上看,整个案子对他来说十分的不利,两个亲张家的主官,一个墙头草没有主意的主官,可是就今日所看,这两个亲张家的主官翟鸾同陆炳却是有矛盾的。只是怕是皇上也没想过,两人矛盾会那么早的显露,一开堂还未开审就起了矛盾。
章延闿对那位皇上更是五体头地,这么不利的情况下,皇上却能抽丝剥茧,在暗中将所有的情况往有利于他这边拉,帝王心术啊!实在是高深莫测!
世芸这一直在刑部后街等候消息,前头不是常人能去的,可是后街却是鱼龙混杂,那刑部都察院大理寺的杂役伺候本属的大人们,从后门进进出出,能带不少的消息出来。
世芸听到那几声升堂鼓之后,就处于紧张中,若是他们急着要结案,动了大刑怎么办?毕竟方才她听到杂役出来说皇上昨日夜里下了旨意要速审速断,章延闿是不是能熬得过那些大刑?
“哎,来两碗面,再加个鸡蛋。”
世芸忙转了身子,下了面,打了荷包蛋,她为了尽快得到消息在刑部后街支起了个小摊子,有没有生意她不关心,她只关心章延闿的消息。
“您两位怎么有空出来吃面?我听说今日不是审人么?”
那吃面的杂役道:“他审他的,我们吃我们的又不碍事。”
另一个说:“谁知道要怎么审?到现在了,犯人还没问呢,那两位主审大人到吵了起来。还不晓得什么时候能吃午饭。我们先吃点东西垫肚子,犯不着咱们也跟着受罪。”
世芸一听到现在还没审,两个主审却闹起不和,不由的挑眉,这是怎么说的?
坐在旁边吃面的钱师爷突然凑了过去,“几位官爷,这是怎么说的?”他随即招呼道:“来两个煎饼果子,这是小的孝敬您的。”
“那就让你破费了。”
在旁边帮衬着的簇水忙摊起了煎饼果子,送了过来。
得了好处,消息也就出来了:“翟大人同陆大人意见不合,你说他们俩自己理论就是了,偏还把崔大人弄进来做什么?谁不晓得崔大人是有名的万花筒,这两边和稀泥,还不晓得什么时候到头呢。”
钱师爷点着头,他突然明白皇上的用意了,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正当那两个杂役吃着,只听着九声炮响,惊的那两个杂役忙站了起来。
这这这……
九声炮响是又来了钦差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第169章 糊涂王爷 上
这里翟鸾同陆炳争来争去没个完,陆炳多少次想要踢开和稀泥的崔新墨,偏翟鸾不令他如意,闹到这个时候居然听到前面响了九声炮。
这是钦差来时才会放的炮。
翟陆两人总算是停了下来,齐齐出门迎接又一位钦差。到了外头瞧着那八抬杏黄|色大轿。来的是位王爷,却不晓得是哪位?瞧着那王府的长史并不熟悉。
“王爷,到刑部了。”长史躬身在轿边回禀。
半响也得不到回应。
长史歉意对等候在一边的翟陆崔三人道:“王爷怕是又睡着了?还请诸位大人等等。”
偏这个时候,轿子里传来苍老声:“谁说我睡着了?”
长史早就习以为常,笑着道:“王爷到刑部了。”
再见到那从轿子里出来的人,翟陆崔已经三司诸位堂官全都傻了眼。
“襄王!”
居然会是襄王。襄王是皇上的叔祖,在皇族的辈分颇高,早就淡出了众人的视线,却不想今日皇上怎么将这位老王请出来。
襄王已过古稀之年,眼皮早就耷拉着,瞧了众人一眼,就往正堂去。
他往那一站,突然来了精神,提了气张口便道:“奉圣谕。”
乌压压的一群人忙跪下来。
他突然收了口,看向了自己的长史:“皇上说什么了?”
众人一听直觉得这位老王爷太儿戏了,这圣谕都能不记得,还要来这么一遭。
长史忙凑过去要重复,却叫襄王打断:“你说那么小声做什么,你不是不晓得我听不见,说大声些。”
长史只得大声的说道,那位老王爷不时的发出如嗯嗯,哦哦,啊,简单的音符表示自己已经听明白了。
这一下何止那位老王爷听了,所有的人都听清楚了。皇上这是好半日等不到回音,心里急了,打发襄王来问了。
陆炳恶狠狠的挖了翟鸾一眼。都是这个老东西,若不是他搅乱,怎么可能到现在都没结果现在成了办事不利,到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丢人。
翟鸾心里却觉得皇上也太心急了些,这才多久的工夫,皇上就等不得,还巴巴的派一位王爷来斥责他们。他觉得这里头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对劲。
崔新墨与那两位的淡定完全不一样,一听到圣谕斥责,早就忘记了那只是王府长史的转述,根本就不正式的宣读圣谕,他不住的磕头,满口都是“臣该死,臣该死!”
这一位已经有表示了,自己再不表示,不就是说自己根本就没有错,圣谕的斥责有误?陆翟二人也只得磕头表示自己办事不利,有误皇命。
偏偏皇上的话颇多,先是胼五骈六的古文,到后来已经毫无章法,瞬间变成了白话。
鲁王昏昏的瞧了那三个不住磕头的人,不解的看着长史,长史道:“三位大人聆听圣谕之后,自责有负圣命,在向圣上请罪!”
鲁王“哦”了一声,随即道:“那他们向我磕头做什么,我又不是圣上。”他似乎有些激动,侧了身子,表示要避嫌。
长史道:“王爷,您如今是钦差。”这表示,您是代表皇上,完全可以受他们的礼。
鲁王却皱眉道:“皇上只是让我来传旨,又不是听他们的辩解的,你们若是有什么辩解,上书给皇上,或是直接递牌子请见便是。”
鲁王闹了一这么一出,那三人也请不来罪,这,这叫什么事啊。
三人只得应下,停止请罪,却见鲁王还在当中那么站着,只当鲁王还有什么圣谕要下达,因此都老老实实的跪着,可是偏偏就此没了音儿。
因为是在接圣谕,传旨的钦差没说完,谁也不能动。
这一等就是一盏茶的功夫,众人跪的有些腿脚发麻,可是这位老王爷还没个表示,谁也不敢起来,都巴巴的望着这位老王爷,只希望这位老王爷说出钦此二字来。可是等了许久,那位老王爷居然没有了动静,耷拉着脑袋,众人不解的望着王府长史,根本就不用长史说什么,只听着从老王爷口中发出阵阵的呼声,合着这位老王爷已经睡着了,让他们在这受罪。
长史凑到襄王身边,轻轻地唤了许多声也没了动静。只得苦笑看着下面跪着的三司的官员们
翟鸾年纪大,跪了这么老半日已经是头晕眼花,是再也受不了的,他抬起眼轻声道:“长史,还请您把王爷唤醒,皇上还等着结案。”
他一说话,陆炳也表示赞同,他也跪得难受:“还请大人费心。”
“王爷,圣上还让您在一旁监督审案,务必要快。”
这声音已经提高了许多,可是这位老王爷还是没有动静。
长史笑了笑:“王爷睡觉的时候,就算是天打雷轰也是醒不来的。”
“那……”
“一般都是等王爷自己醒了。”
三司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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