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愿第181部分阅读
庶愿 作者:未知
等祸国殃民的大孽,谁会害你们钱氏一族!你这个老贼,死到临头,居然还死不悔改,真是顽固不化!”
“姓乌的,你可别忘了,要是皇上追究下来,你乌氏一族也逃脱不了关系!”钱太师强硬道。qiuduge秋读阁手机版
乌云义怒道:“我们乌姓一族,一向对于朝廷忠心耿耿,若不是一时蒙蔽了双眼,又怎会被你这老贼牵着鼻子走?!现在我将你这老贼擒拿归案,再向皇上呈明一切,就算是老夫犯有重罪,但在救驾保驾这一方面,皇上也会网开一面的!”
“想抓我?”钱太师狂笑道,“那就来抓我啊,反正,之前就有那么多陪葬的,现在又多了一个对于你们而言非常重要的傅司药,嘿嘿,老夫一点都不亏!”
“你敢动傅司药一根毫毛,我将你碎尸万段!”赵子宣怒道,双手紧紧执着满弓,却是一点也不敢怠慢。
钱太师似乎料到赵子宣不敢动手,更加得意地笑了起来。他本来就披散了一头乱发,满身血污,如今笑得脸部肌肉一抽一抽的,更添几个可怖。
“赵家三小子!老夫早就料定你不敢动手!你这小子倒是一个情种,没想到对这个傅姓的丫头倒是情深得很。你们赵家坏了老夫的好事,老夫偏不让你如愿。老夫打算让这位姓傅的小丫头跟着老夫一块陪葬去,让你们二人阴阳永隔,这可遂了老夫的心愿了。哈哈哈……”
他仰天大笑起来,赵子宣紧紧盯着他的手,一眨也不眨。他希望能够找到钱太师的破绽,一击成功。
但是钱太师即使身受打击,但这只老狐狸仍然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心,那只手握住的宝剑始终不离傅清玉的颈脖,让赵子宣的一颗心始终悬着,不敢轻易动手。
“子宣!”傅清玉轻轻地叫道。她因失血过多,神志也有些昏沉起来。她努力地看向前方,看向赵子宣。她看出赵子宣的忌顾与为难,也许,是时候该她指引赵子宣做出决定了。
“子宣,你不要有什么顾忌。你要知道,你首先是一名将军,一名拿着朝廷的俸禄,誓死保家卫国,保卫天下苍生的大将军。”她顿了一下,轻轻地笑了,“然后呢,然后才是我傅清玉心仪的人。所以,任何时候你都要记住,我们不管有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但是我们捍卫家园的心是一样的,我们对于那些通敌叛国,残害生灵的人是深恶痛绝的……”
“清玉!”赵子宣沉痛道,“清玉,你不要这样说,我要你好好的!”
冬梅也哭了,小姐的意思她听得明明白白,小姐是在逼赵公子下决心啊。“小姐,你不要这样说,你千万不要这样说,这样想。赵公子一定有办法,也会想尽各种办法救你的!”
“不用了。”傅清玉轻轻地摇摇头,她的脸色苍白如纸,连说话也开始有气无力起来,“我活不长了,以我这条不长的命,陪着钱太师一起赴死,这也是我的荣幸。”
“清玉,别胡说!”赵子宣听得心神俱裂,他心痛地看着傅清玉,只觉得心里面漫过一阵一阵的疼痛。
“小姐,你怎么能够这么说呢?”冬梅哭了起来。
“我说的是真的,没有骗你们,我活不了多久了。”傅清玉静静地说道,脸上没有一丝波澜起伏,仿佛她不是在说自己的事情,而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似的。
“你活不久了?”钱太师怪叫道,“那太好了,那就让他们看着,我们一起赴死吧。”说着就要把剑朝前递去。
“慢着!”傅清玉忽然转过头来,看定钱太师,厉声说道,“钱太师,你也太阴险了,居然用小人之计,在剑刃上下毒!”
钱太师愕了一下:“下毒?!”
傅清玉想要解释,却再也忍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那血喷洒在地上,竟然是黑色的!
“清玉!”赵子宣急了,再看傅清玉,果然见她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隐隐透出一股青黑色,而嘴唇也乌紫起来。
“钱老贼,你这个卑鄙小人,你竟然在剑刃上淬了剧毒!”
钱太师也愕了一下,他本能地看向剑尖:“不可能啊……”
趁着钱太师愣神的功夫,傅清玉拼尽全身力气,猛地推开了钱太师!
赵子宣在短暂的惊讶之后,手上扣住的弓弦果然地离手,两只箭以雷霆之势,带着刺破空气的尖厉声响,快速无比却又精准无比地射向钱太师!
钱太师不愧是一代袅雄,在一愣之后,马上意识到这是傅清玉的计谋。他的右手手腕一抖,近在傅清玉身前的宝剑寒光一晃,深深地刺入了傅清玉的胸口!
赵子宣呆住了!他的耳朵轰隆,仿佛看到整个世界在他的前面轰然倒塌。
四周很静,耳边风声呜咽。他看到傅清玉在他的面前缓缓倒下去,轻飘飘的,就像一只漂亮的折冀的蝴蝶。鲜血从她的胸口处汩汩而出,红得刺目,红得深沉,染红了整个天空。
但她脸上的神情,却带着微笑,带着满足。她明亮的大眼睛看着他,只有鼓励,没有怨言。
赵子宣扑了上去,一脚踢开身中两箭,早就气绝而亡的钱太师。他一把抱住傅清玉软软的身子,看着那枚深深插在胸口处的宝剑,想拔掉却不敢拔,只能一昧地唤道:“清玉,清玉!”
第七百二十三章 醒来
(已经进入了结局前奏,这文快完结了,各位亲们多多支持啊。)
赵子宣紧紧地拥着傅清玉,她的脸色十分阴涩晦暗,中毒加上失血过多,她似乎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她轻咳了一下,唇边溢出殷红的血。她的身子似乎承受不住这轻轻的,小小的震动,胸口处的伤口处的鲜血又喷涌出来。
“赵公子,快把太医叫过来呀。”冬梅哭道,跪倒在傅清玉的身旁,紧紧握住自家小姐凉凉的手,“小姐,你千万不能死,不能死啊。”
“冬梅,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赵子宣低斥道。他不想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不会放弃。
“乌将军!”赵子宣转头叫道。
乌云义马上走了过来:“赵大将军,有什么吩咐吗?”
赵子宣道:“麻烦乌将军派人到宫里去,速速请几名太医过来!”
“我晓得。”乌云义应道,马上唤过一名随从,让他火速奔向皇宫,接两名资历深厚的太医过来,再吩咐将士们去找一辆马车过来。
“子宣,子宣。”傅清玉轻声地呼唤着。
“清玉,你别害怕。”赵子宣把傅清玉紧紧拥住,生怕他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似的。他把头紧紧地贴在她的脸上,声音颤抖地说道:“清玉,你别害怕,你千万不要害怕,我绝不会离开你的,我就在你的身边,一直都在……”
傅清玉虚弱地点点头,唇边露出一丝微笑。一时之时气血堵塞,她又忍不住咳了起来。
“清玉,你不要动,你不要动啊!”看着伤口处不断涌出的殷红的鲜血,他的声音都颤抖了。冬梅撕下裙摆,手忙脚乱地替傅清玉捂住伤口,一边哭道:“小姐。你要挺住,你千万要挺住啊。太医,太医很快就来了。”
看着捂住伤口的裙布一瞬间又被鲜血染红了,他的眼睛都急红了。出手如电,点了伤口处几道大||狂c|,一边焦急道:“清玉,你要撑下去,你说过的,你不能丢下我不管的。”
傅清玉嘴唇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赵子宣忙凑近前去。她轻轻地说道:“好,我撑下去!我尽我所能撑下去!”
话音一落,她便头一歪,眼一闭,昏了过去!
赵子宣再也忍不住了,猛然抱紧傅清玉叫道:“清玉,你不能这样睡过去啊,千万不能睡啊。”
时间似乎过了很漫长。漫长得像静止一般。傅清玉觉得深身都痛,却具体说不出哪里在痛。她的眼前一片黑暗,整个人仿佛置身于一片荒凉黑暗的地方。没有光亮,只有令人窒息的无穷无尽的黑暗。
“这是在哪里呢?”她在问自己,可是深身无处不在的痛楚,令她连思想都不会运转了。
忽然,仿佛自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一个地方,那个声音带着无尽的悲痛:“清玉,你醒醒,你一定不能睡着……都是我的错,是我太大意了,没有保护好你。如果我能再考虑周详一些的话。也许你就不会遭这样的罪了……我对不起你……”
傅清玉很想说:“不是的,这不怪你,当时形势所迫,是我鼓励你这样做的,这不怪你!我真的不怪你!“
但是,无论她怎么使尽浑身力气大声地说。但她根本听不到自己发出的声音。她好像觉得,自己竟然连叫喊一声的力气都没有了……
又一阵尖锐的痛楚袭来,她闷哼一声,再度失去了知觉。
等她真正醒过来的时候,一睁眼,便看到熟悉的窗台边上,投射进来的一缕阳光。耳边响起冬梅的惊喜的叫声:“小姐,你真的醒了!大家快来呀,小姐醒过来了。”
傅清玉有些困惑地微皱了一下眉头,仅仅一分钟不到,屋里屋外的人“哗”的一声全部集合到了她的面前,个个带着欣喜的目光看着她。冬梅更是喜极而泣。
“这是我的家吗?”傅清玉轻声说道。这是傅府,是她入宫前的家。她在这里住了近一年的时间,对于周遭的一切太熟悉了。就是刚才有阳光照射进来的那个窗台,入宫前她种植的一株玉花树,如今已经遮住了半扇窗子。
“是啊,小姐,这就是我们傅府呀。”冬梅激动得直点头,一边用袖子擦着眼睛,一边说道,“真是太好了,小姐你终于醒过来了。太医说,如果过了今天,你再不醒过来的话,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一边站着的是一名太医,傅清玉认得他,就是那天晚上与她一起逃难的沈太医,也就是赵皇后的专属太医。一个太医能够得到赵皇后的赏识,医术那自然是不用说的。他看到傅清玉醒过来了,似乎也很激动,他含笑看着傅清玉道:“傅司药,你已经昏迷了五天五夜,如果再不醒来的话,老夫也束手无措了。幸好傅司药福大命大,虽然身上多处有伤,但所幸的是最后一剑没有刺中要害,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傅司药不用担心,你现在由于失血过多,身子还很虚弱,只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的话,身子就会慢慢恢复起来。”
“没有刺中要害?”傅清玉有些迷茫。她记起那天的情形,那天,她感到钱太师手中那把锋利的剑锋刺破她的衣衫,直直刺入身体之中,短暂的刺痛之后,整个人便开始飘乎起来。
“是呀,小姐真是福大命大。”冬梅笑嘻嘻地附和着沈太医的话,“钱太师那老贼最后那一剑,虽然刺中了小姐,但是小姐身上的一块玉佩挡了一下,所以剑锋偏了一下,没有刺中要害,要不然的话,小姐那可就危险了!”
“什么玉佩?”傅清玉好奇地问道。她也觉得有些奇怪,如今她记了起来,当时利刃穿胸而过的时候,她的确听到了一声极其低微的声响,只不过随之而来的剧痛令她完全忘却去追究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声音。其实,当时的情景也没有机会让她有一点点的时间进行思考。
“小姐醒了,没事了,你们都去忙吧。”冬梅一边挥手让围在周围的一群丫头婆子们离开,又一方面遣人去知会傅二公子。然后,转过身来,在一旁的小桌子上拿起一个物件,送到傅清玉的手上:“小姐,你看,就是这枚玉佩!”
傅清玉接过玉佩,定睛看去,不由一阵震动。她很快就认出了这枚玉佩,这是一枚作为传家宝的玉佩,质地那自然是稀有的。而且,在玉佩显眼的位置上,还有一个清晰可辨的字:“钱”。
这是钱家的玉佩,也就是钱国舅送与她作为订情信物的玉佩,没想到的是,竟然是这样一枚玉佩救了她的命!
“这是钱家的传家玉佩。”傅清玉静静说道。
冬梅愕了一下,她似乎没有料到事情的结果竟然是这样:钱太师要置自家小姐于死地,而他的儿子的东西竟然救了自家小姐一命!
沈太医见傅清玉没有什么大碍,而且气色也好了不少,便到外面开了一个方子,嘱咐冬梅按着方子煎药,给伤口换药,便告辞了。
其实沈太医开的方子不少,只有一个,他心里面也清楚,对于外伤,还有伤口痊愈的问题,傅清玉所继承的薛门不传之秘术比自己高明许多。
“冬梅,你去送送沈太医吧。”傅清玉轻声说道。
“好的。”冬梅应声出去了。
傅清玉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手中的玉佩。不错,这是钱家的传家玉佩,也是钱国舅亲手送的。虽然送的那个人不是她,但是这枚玉佩却救了她的命。看来,钱太师虽然穷凶恶极,其他人也未必如他那般丧心病狂,如钱贵妃,也是最后把钱太师的所有布署说了出来。不然的话,这一场战争也许不会这么快结束。还有,这枚并不是送与她的玉佩,却阴差阳错地救了她的命。看来,钱氏一族命不该绝种。
“小姐,你口渴了吗?”冬梅端来了茉莉花香片,看到傅清玉目不转睛地望着那枚玉佩,忍不住问道,“小姐,你又在想什么呢?”
“冬梅,子宣……”傅清玉朝四处看了一眼,“我怎么没有看到他?”
在她昏迷的时候,迎面而来的是无穷无尽的黑暗,但是她尚有一丝意识是清醒的。她甚至能够感觉到,赵子宣一直陪在她的身边,紧紧抓住她的手,传递着温暖,还有他的呼唤,一声一声地激发她求生的意志。甚至,她还能听到他的哽咽声,他冰凉的泪水落在她的脸颊上的声音。在那片昏天暗地的黑夜之中,子宣的声音,他的大手传递过来的温暖,一直是指引她返途的明灯。她想,如果没有子宣,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撑得过来。
而如今,她醒过来了,而子宣呢,他又在哪里?
“赵公子他,他……”冬梅看了傅清玉一眼,欲言又止。
“子宣他怎么了?”傅清玉的心猛然抽紧了,她撑着身子要坐起来,“冬梅你快说,子宣到底怎么了?”
第七百二十四章 今生的期待
傅清玉这一失神坐了起来,倒把冬梅吓了一大跳。冬梅忙冲到前面,一把扶住傅清玉,紧张道:“小姐,太医说了,你要静养,不要做太多剧烈的活动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过一个崭新的并蒂莲图案的软枕塞在傅清玉的身后,小心冀冀地扶着她半躺着斜靠在床上。
“冬梅,你老老实实告诉我,子宣到底怎么了,他怎么没在这里?”傅清玉锐利的大眼睛紧紧盯着冬梅,沉声问道。心里面的担忧,怎么压也压仰不住。
她在昏迷的时候,明明能清晰地感到他就在身边,还握着她的手,给她加油打气。她至今还能清楚地记起他冰凉的泪珠滴落在她的脸颊,那一瞬间,她的心温柔地痛了。
可是,等到她可以睁开眼睛,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他怎么可以消失了呢?
子宣,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如今的傅清玉,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叫嚣着。她要见到他,见到他的人!
“小姐,你不要紧张。”冬梅看到傅清玉紧拧着眉头,一脸的紧张神色,想她必定是想到不好的事情去了,忙道,“小姐,你不要太担心,赵公子他一点事都没有。”
“没事就好。”傅清玉松了一口气,她想了想,问道,“冬梅,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在我昏迷的这段日子里,子宣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对不对?”
冬梅点点头。
“我的感觉果然没有错。”傅清玉微抿了唇,她知道经过这么多的变故,无形之间,她与赵子宣之间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有一种不以外人道的心灵感应。只要他在她的附近,她一准能感应得到。
“他那么紧张我,那现在我醒过来了,他为何不来看我呢?”傅清玉的眉头又拧了起来。
“小姐。赵公子他……”冬梅咬咬牙,“赵公子他走了。”
“走了?”傅清玉一怔,“去哪里?”
冬梅勉强笑道:“小姐,你忘了?他可是镇守边塞的大将军。此番被皇上秘密召入京城,就是平定京城叛乱的。既然事情已经办完,赵公子当然要回到边塞去的。”
“回边塞?”傅清玉吃惊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小姐醒过来之前。”冬梅低下头去。
“这么急着要走?”傅清玉觉得有些难以接受,“我这不就醒过来了吗?就是待我醒过来,看看我,跟我说上几句话。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啊。”
冬梅替傅清玉拉了一下被衾:“小姐,你不要多想,其实赵公子是很想待到你醒过来之后,才回到边塞去的。但是赵公子如今是大将军了啊,这军令如山倒,赵公子又是一个最恪守时间的人…… ”
傅清玉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无声地看着冬梅。
冬梅被盯着有些发毛,连声音也有些虚了起来:“小姐,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的。”
傅清玉深深呼了口气:“冬梅。你不了解子宣,如果他真的要走,至少他对我会有所交待的。不可能这样一声不响地一走了之的。”
冬梅咬住嘴唇,担忧地看着傅清玉。
“他一定是给我留了话,对不对?”傅清玉轻轻地问道。
“小姐……”冬梅的眼中噙了泪水,“小姐,赵公子的确是给小姐留了信,但是,他叮嘱奴婢,一定要等到小姐的身子完全康复以后,才给小姐看。”
傅清玉微笑地看向冬梅:“我没事,拿给我吧。”
冬梅迟疑了一会。才打开一旁的雕花的橱窗,从里面的一个小抽屉里取出一个牛年纸的信封,递到傅清玉的手上。
傅清玉看着信封上那苍劲而熟悉的字迹,眼睛一下子湿润了。她拆了信,取出信笺,凝神看了起来。
看完信。出了好一会神,她收起信笺,装入牛皮纸信封之中,递给冬梅:“放回橱窗里去吧。”
冬梅接过,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家小姐。
傅清玉躺了下去,把锦被拉到胸前,轻声道:“冬梅,你到外面守着吧,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小姐,你没事吧?”冬梅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家小姐,其实从刚才傅清玉拆信开始,她的眼睛就没有眨过。可是,自家小姐的脸色十分平静,一点异色也看不出来。
“我能有什么事情?”傅清玉含笑道。
“小姐,你可不要吓奴婢。”冬梅的心七上八下,她的眼睛再度投到手上的信封上。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赵子宣在信里写了什么,这一刻她的心十分忐忑不安。
“赵公子他……”冬梅说了一半的话仿佛悬在半空,其实连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作为一个旁观者,她看得出,赵公子一定是非常非常喜欢自家小姐的。不然的话,不会五天五夜守在自家小姐的身边,衣带不解地照应着。他的脸色一直沉重了五天,终于在小姐醒过来的前一刻才露出松懈的笑容。
但是,她不明白,既然赵公子那么在意自家小姐,为什么连等小姐醒过来的时间都没有,那么急着要走呢?
而自家小姐,在看了赵公子的信之后,既没有说派人把赵公子追回来,也没有说要去看赵公子,一反常态地说要休息,这唱的又是哪一出呢?
自家小姐,还有赵公子,两个人她都看不懂。
看着自家小姐躺了下去,闭上了眼睛。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脸下投下两道暗影。冬梅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把账幔放了下来,然后在仙鹤熏香炉里加了几块香片下去,再轻手轻脚退下去,转身出去,轻轻掩上了门。
“小姐怎么样了?”一旁的绿裳走了过来,在窗下悄声问道。
原来,绿裳是赵子宣的人,是赵子宣派入宫里,潜伏在尚宫局的卧底。这一次,成功策反钱太师,绿裳功不可没。
这一次,看到冬蕊惨死,傅清玉身边少了个人,赵子宣就把绿裳拨给了傅清玉,嘱她好好照顾傅清玉。
冬梅满是担忧地摇摇头:“小姐不知怎么了,说要睡觉。我觉得很不正常,很不对劲,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
绿裳的脸上居然现出一丝笑容:“放心吧,公子交待过了,只要小姐看了信,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那就是好事。”
“好事?”冬梅茫然地看着绿裳,“赵公子真的是这样说的?”
绿裳认真地点了一下头:“公子真的这样说的。”她拉起冬梅的手,“放心吧,小姐没事的。这一次小姐受了重伤,需要好好静养,好好补补才行。走,跟我去看看八珍汤煲好了没有……”
屋里,本已闭上眼睛,睡了过去的傅清玉猛然睁开了眼睛,望着头上粉红色缀了很多珠片的帐幔,手里紧紧攥住挂于胸前的紫玉宝石,仿佛触摸到赵公子那颗火热的心。
她的耳边,响起赵子宣在信中说的话。他说:“清玉,当你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已经走了。我不舍得,但是我又不得不走。看到你没什么大碍,我就放心了。清玉,每一次看到你,我就觉得心里面深深的愧疚,我对不起你,我没有尽全力保护好你,害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伤。我说过,我要给你一辈子的幸福,那种你渴望的自由自在的幸福。而你也说过,先安国后安家。如今,天下已定,我的承诺不会改变,我会在边塞等着你来,一直一直等下去,天山的雪莲如今开得正艳,它可以为我鉴证,赵子宣对傅清玉此心,永远不变。”
傅清玉轻笑,泪水却再度湿了眼睫。她想说的是,傻子宣,要等人非得要在那个冰天雪地的破边塞那里等吗?要知道,她喜欢的还是一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他啊!
还有,他要在边塞等着自己,那就是说,自己一定要亲自到边塞去罗?难道他就那么固执地坚持那一份承诺,一定要等她身子痊愈了到边塞去找他吗?
拭了眼角的泪水,她知道这泪水是欢快的,是激荡人心的。她在心里说:子宣你这个家伙你等着,本小姐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把身子养好,然后飞马到边塞去,把你好好骂一顿,再罚你爬到天山顶峰给本小姐采摘十朵雪莲花赔罪!
晌午的时候,傅二公子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一进门,衣裳未换,就直奔傅清玉居住的小院而来。
冬梅与绿裳在屋子前面站着说话,看到傅二公子依然穿着朝服,不由露出笑容。
傅二公子似乎没有察觉到这些,看了一眼屋里,低声问道:“清玉怎么样?今天有没有不舒服?太医来过没有?喝药了没?”
一连串的问题一气哈成地问了出来,冬梅忍不住笑了:“二公子,就知道你心里面只有小姐,小姐好多了,刚睡醒,在榻上坐着呢。你们兄妹真是心意相通,就在刚才,小姐还问起你什么时候下朝呢。”
“是二哥吗?进来吧。”屋子里传来傅清玉的声音,清脆,婉转,可以听出她今天的精神很好。
第七百二十五章 细谈
傅二公子的脸上露出笑意,今天听妹妹的声音,清清楚楚的,就知道她的身子正在一天一天好转起来。
他大步跨入房中,就看到傅清玉披了一件丝绸锦衣,手里执着一本书,端坐于床上,一双明目正朝自己望了过来。
看到傅二公子的身上依然穿着上朝的官服,她不由“扑哧”地笑了:“二哥近来可是越来越不重视修饰边幅了,瞧,这衣服还没换呢,就急冲冲地朝着我这边来了。”
傅二公子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装束,不由也笑了起来:“还真是糊涂了,这么匆匆而入,竟然连衣裳也忘了换了。”
“二公子那是惦记着小姐的身体呢。”冬梅笑嘻嘻地端来热茶,递给二公子,然后再把刚煮的乌鸡汤吹了吹,放到窗台下摊凉。
“妹妹觉得身子可好些了?”傅二公子在床边的锦凳上坐下,眼睛马上看着自家妹妹,语气轻柔,小心冀冀,仿佛再大一点声就会把自己的妹妹吓着似的。
“好多了。”傅清玉微笑应道,“胸口也不疼了。”
“看来还是你自己配的药好啊。”傅二公子有些感慨道,“难怪沈太医不肯多开药呢,说治伤本来就是薛门的拿手绝活,他插手的话就成了班门弄斧了。现在看你康复的样子,再想想沈太医的话,他说得还真有道理。”
“二哥在调侃我吗?”傅清玉嗔道,“一个堂堂的沈太医,如果没有高深的医术,又怎能入得太医院?又怎能被赵皇后赏识,成为专给后宫第一人诊脉之人。话又说回来,如果没有沈太医的尽力救治,妹妹我这条小命不知道还能不能够回来呢。”
傅二公子看着傅清玉,忽然笑了:“你今天倒是令我惊讶了。我还以为自己的妹妹天资聪慧,又是薛门传人。自负得很,该当仁不让的时候就当仁不让呢。”
傅清玉知道傅二公子所指的意思,她不由展颜笑了:“二哥还在为我的一意孤行生气吗?”
“不生气……”傅二公子叹了口气,看向自己亲妹妹的眼神是无比的疼爱与宠溺的。“你呀,可把差点把二哥给吓死了。二哥当时就想,如果你万一醒不过来的话,这一生恐怕没有脸面去见娘亲了。”
傅清玉慢慢敛了笑容,眼里歉意隐现:“二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不过。那是情不得己,我保证,下次再不让你担心了。”
“还想有下次啊。”傅二公子有些哭笑不得地望着自己的亲生妹妹,“仅此一次,不许再有下次。以后有什么事情,有什么打算的话,都要告诉二哥,由二哥给你拿主意。可不许再这样一个人扛了。”
“我听二哥的。”傅清玉清脆道。
“你呀。”傅二公子笑着摇头,目光落在傅清玉手里边执着的一本书上,“想去边关?”
傅清玉看看自己手里边的书。那不过是一本普普通通的本国地图册而已,傅二公子竟然能从这一本普通的地图册中看出她隐秘的心思来,真是知妹莫若哥啊。
片刻的惊讶从眼里隐去,傅清玉含笑看着傅二公子:“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二哥。”
“你这小丫头的心思,能瞒得过谁?”傅二公子呵呵一笑,而对自己的妹妹,他的笑意永远是最多的。他是一个吝啬的人,自己最好看的微笑只留给自己的亲生妹妹。
“子宣回边塞了,你别怪他。”
傅清玉放下书本,轻轻叹气:“我怎会怪他?他总是给我最大的空间让我做决定。有些时候。我真的希望他可以任性一点,直接把我带走得了。”
傅二公子讶然地看着傅清玉,他似乎很惊讶自己的妹妹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这个丫头的心思他彻底明白了。
“哪能这么便宜了他?”傅二公子扬了扬浓眉。“你好歹也是二品吏部尚书的亲生妹妹,嫁入忠靖侯府,与他成婚,也没有太落他们忠靖侯府的脸面吧?怎么可以这么随便呢,怎么说就单单下聘的礼金来说,也得一百二十抬吧。”
一百二十抬那可是王府嫁女儿的排场,敢情自家哥哥要把自己当成王府里的郡主般嫁出去?
想到这,傅清玉的眼睛不由有些润湿,低声叫了声:“二哥!”
“你可别心疼赵家那二小子,那小子可是皇亲国戚,能缺得了那些银子吗?何况那小子把我妹妹害惨了,我这个做哥哥的还没有找他算这笔帐呢,他倒灵光,先自溜了!”傅二公子难得地打趣道。
傅清玉知道自家哥哥说的是反话,如果真的那么反对的话,又怎会许他在自己的床前陪上五天五夜?在现在这个时代,这明摆着把自己的妹妹当成是他赵家的人了。
傅清玉忽然想起一事:“二哥,赵皇后没大碍吧?”
这一次皇宫乃至京城的叛乱,说白了就是赵皇后与钱贵妃争斗的结果,或者说,是以赵皇后为首的赵家和与钱贵妃为首的钱太师之间的斗争的必然所至。
所幸的是,一切都结束了,风雨之后的天空会更加晴朗,傅清玉期盼能有这样的效果,也不负她为此花费的一片心血。
后宫两大嫔妃的争斗,最后尘埃落定。傅家兄妹看清了前方的路,果断选边,逆贼一除,天下必定大定矣。
天下大定,当然不能少了赵皇后,更不能少了赵皇后所出的王储二皇子。
傅二公子含笑道:“赵皇后多得你提早一步,援手相救,毫发无损。如今皇上已经将赵皇后接回东宫,恢复了其掌管后宫的权力,二皇子也由其他的嫔妃处接回,仍由赵皇后教养。”
“那就好。”傅清玉终于放下心来,要定天下,后宫绝不能乱。赵皇后温柔贤淑,又善解人意,绝对会是一个好国母的。
对于目前的形势,并不是说谁能看清就能看清的。但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就是这个道理。傅氏兄妹当然是愿意援助得道的那一方。
“其实……”傅二公子看了看妹妹,“清玉,皇上并不是如你们表面看到的那般疏于朝政,只图玩乐,其实皇上……”
傅清玉含笑打断自家哥哥的话:“二哥,你想说的是,其实皇上的眼睛雪亮着呢,就像一只别人都以为他睡觉了的猛虎,对不对?”她的眼睛里绽放出笑意,“其实,在这个计划开始的时候,我就觉察到了。”
傅二公子有些感慨:“钱太师这些年来,不断招兵买马,拉拢关系,培植自己的亲信。这些事情皇上早有察觉。皇上一直不采取行动,那是因为皇上想看看,钱太师的野心到底有多大。还有一点就是,皇上也是一个重亲情的人,三皇子虽然为钱贵妃所出,更是皇上的亲生儿子,所以皇上一直迟迟下不了决心。但是,钱太师一错再错,竟然连外邦也勾结了过来,这才逼使皇上不得不痛下决心……”
傅清玉点点头,她也觉得这一代的君王与往届的君王不同。这一任君王喜欢吟诗写赋,泼墨丹青,如此才情横溢的人,必定是一个风流之人,心肠自是比往届一心想着如何保住自己手上皇权的君王,要多了那一份柔软。在这样的君王手下办事,自己的二哥也不会有“伴君如伴虎”的感觉吧。那样一来,日后倘若她离开的话,她也放心了。
一个贤臣或忠臣,当然最好能够遇到一个好的君王,不然的话,说什么也枉然。
“可是三皇子最后还是死了……”傅二公子语音迟缓起来,“听闻这个消息,皇上十分悲痛,打算近期厚葬三皇子。”
“三皇子…”傅清玉的语气有些悠长,脸上隐约现出一丝笑意,接着话锋一转,抬起头来看向傅二公子,“二哥,“钱太师那边呢?皇上怎么处理?”
傅二公子敛了笑意,端起置于一边的茶盏,呷了一口,方道:“那老贼,竟想置我亲生妹妹于死地,真是死有余辜!”
顿了一下,傅二公子又道:“我刚下朝回来,正想把这事跟你说呢。钱太师罪有应得,皇上已经削其封号,官职,目前正授权于大理寺,全力挖掘这些年钱氏党羽,斩草除根。如今局势平稳,清除余孽一事正在进行得如火如茶,看来不久之后朝政必定会日月清风,一片正气。”
傅清玉有些心不在蔫,她知道这追究责任一事是个极其繁琐,也是一个极其棘手的事情。当然,其中也不乏那些受钱太师h药威所迫,被逼加入的官员。这些人又怎么处置呢?
“看来单查钱太师的案子,得花费上数月功夫了。”傅清玉轻声叹道,“希望不要累及无辜的好。”
“皇上赏罚分明,自是不会。”傅二公子对于那位年轻君王似乎很有信心,“你放心,皇上已经派我作监督,不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也不随意冤枉一个好人,对于那些被胁迫的官员,皇上也说了,会宽大处理的。”
“那就好。”傅清玉含笑看着傅二公子,“有二哥在,我也就放心多了。”她顿了一下,想起一件事情来,“二哥,钱贵妃……如今怎么样了?”
第七百二十六章 傅二公子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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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钱贵妃虽然是钱太师的亲生女儿,但她在紧要关头的最后一封信挽救了整个钱氏家族的命运,让钱家将功赎罪,不株连九族,累及无辜,得以保全钱氏一族几千人的性命,不得不说是挽救于钱氏一族于危难的功臣。
对于这位贵妃娘娘,傅清玉也是刮目相看的。不管她当时的目的不过是想保全自己的儿子,但是,她肯舍弃钱太师这个在权势的泥潭里无法自拔的亲生父亲来说,就已经证明她已经放开胸怀,考虑的不仅仅是自己的父亲,而且整个钱氏家族了。
“贵妃娘娘……”傅二公子迟疑了一下,“贵妃娘娘得知三皇子的事之后,情绪有些不太好。皇上念旧,依然让她住在原来的宫殿里,一切待遇照旧。”
“不太好?”傅清玉有些疑惑。
傅二公子叹息道:“钱太师那老贼命人把三皇子毒杀,然后再让他的义子朝着三皇子的尸首乱戳一通,把一个小小的孩子戳成肉酱!这对贵妃娘娘的打击太大了。没想到钱老贼竟然如此丧心病狂,对自己的亲外孙也下得了手!”
傅清玉不想再谈钱太师,那样的人没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她向傅二公子看去,秀气的眉毛拧了起来:“钱贵妃怎么样了?莫不是疯了?”
冬梅把摊凉了一下的黑枣乌鸡汤从窗台上端下来,听到傅清玉这么一问,便插口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思念状三皇子过度,有时候说胡话而已。”
“那样的话,那个钱老贼送过去的小孩呢,怎么样了?”傅清玉急忙问道。
“你说的是那个假三皇子吗?”傅二公子想了想道,“那个孩子看起来年纪与三皇子相仿,可惜不是三皇子…”他叹了一口气。“皇上顾念到钱贵妃的情绪,怕她再受到刺激,所以就把这个孩子送出宫去。这孩子是我安排人找的,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如今叛乱已平。那个孩子已经送出宫去了。”
“送到了哪里?”傅清玉沉吟道,“我见过那个孩子,也算是有一面之缘,那个孩子身子较弱,需要好好调理,不然的话,难以抚养成|人。”
傅二公子点点头:“我也觉得这孩子的脸色有些苍白。似乎先天不足,而且这孩子看起来好像有些熟悉…”
傅清玉想了想道:“二哥,我的身子已经差不多好了,反正也是闲着无聊,那孩子我见过,也算是有缘份,那就抱过来让我给那个孩子治治吧。”
傅二公子看了看傅清玉,见她精神很好。也就答应了:“二哥答应你,不过得等你彻底康复之后再说。现在二哥暂时把 那个孩子放在民间神医半仙子那里,让他先帮着调养那名小孩。”
“这就好。”傅清玉这才放下心来。
这时。冬梅把鸡汤端了过来,就在她刚把鸡汤端到傅清玉面前的时候,就看到傅二公子把手伸了过来,把整碗鸡汤都接了过来。她微微感到讶然:“二公子……”
“我来吧。”傅二公子含笑道,“清玉的伤还没好,不能乱动,我来喂她喝汤好了。”
“二公子!”冬梅傻住。面前的傅二公子可是朝堂之上堂堂的吏部尚书啊,居然给自家妹妹喂喝鸡汤?
傅清玉也有些傻了,这个二哥……
傅二公子十分娴熟地把汤匙在碗里搅了搅,汤仍然冒着热气。里面的乌鸡炖得烂熟,鸡骨头与鸡肉完全分离开来,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