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愿第178部分阅读
庶愿 作者:未知
?”冬梅哭了起来,“三皇子死了,我们该怎么办?”
“你说,今天下午的时候你还看到三皇子好好的,还对你笑来着?”傅清玉紧紧盯着冬梅问道。dierhebao
冬梅拼命地点头:“都这个时候了,奴婢哪敢欺瞒小姐?而且,奴婢觉得,三皇子这病一天比一天好了,谁知道竟然……”
“那就不是药的问题了。”傅清玉冷静地分析道。她对于自己研制的药一向自信,何况,她开的药又不是毒药,无论哪一种,都没有致人死亡的道理。
“冬梅,你好好想想,下午的时候,有人来过我们这里没有?”傅清玉问道。
冬梅慢慢地摇摇头,忽然,她猛然醒悟道:“看我这记性,一着急就全忘了。多亏小姐提醒,今天下午临近傍晚的时候,的确有个人来找过我。那名宫女叫做碧珠,是新近才调过来的,专门负责整个竹园的浆洗。天快黑的时候,她殷勤地来敲门,问我们有没有浆洗的衣物。我见她勤快,就开了门让她进来,并给了她一杯水喝。她坐了一会,天黑的时候就走了。”
“她一直都坐在客厅里的吗?中途没有离开过?”傅清玉再问道。
冬梅摇摇头:“我离开了一会,收拾了一些桌布给她洗,至于她有没有离开,我没有注意……”
“这便是了。”傅清玉点点头,看着火折子下的三皇子已经呈现黑紫色的脸,“肯定是她下毒的了。”
“那怎么办啊?”冬梅又哭了,“三皇子死了,我们要怎么向钱贵妃交待呀?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太不小心了,竟然让那个碧珠得了手……奴婢害了三皇子,奴婢对不起小姐……”
第七百一十一章 你先走
傅清玉深深地叹息一声,她本来打算竭尽全力地帮三皇子救治,也好安抚钱贵妃的心。没想到的是,哪怕在守卫森严的竹园里,还是防不胜防。看来,是她失策了,钱太师恐怕一早就盯上自己了,又或者,钱太师对钱贵妃已经起了疑心……
“冬梅,别哭了,这件事情不怪你。”傅清玉扶住冬梅的肩膀道,“这件事情是个意外,我们也不想的。现在,我们没时间了,还得快点想办法出去才行。”说着拉起冬梅悄悄地潜了出去。
冬梅抹了一下哭红的眼睛,猛然想起一件事情,失声道:“小姐,赵皇后呢?”
傅清玉不出声,依然拽住冬梅朝后院快步走去。
“小姐。”冬梅着急道,“小姐,赵皇后还是杂物间呢,我们没有保住三皇子,这一次,绝不能再让赵皇后有一点闪失了。”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密集,也越来越清晰起来,听起来就仿佛响彻在耳边一般。傅清玉扭头道:“没时间了,我们快走!”
“小姐!”冬梅不解地问道,“小姐真的不顾赵皇后的生死了吗?”
傅清玉抹了一下额角的汗珠,这么冷的天里,她居然出汗。她吁了一口气:“你放心,在中午的时候,我已经把赵皇后从秘道里送走了,想必现在已经到了忠靖侯府里。现在,只有三公主的府第才能护得住她。”
冬梅这才松了口气,她觉得自家小姐说得很对,随着竹园这个地方的暴露,赵皇后住在这里也越来越危险了。
所以,目前而言,三公主的府第不失为一个藏身的最佳场所。一则以三公主的威望,一般人,即便是皇上也不敢轻易到公主府上进行搜索;二则赵家军保护着公主府,也就是说。公主府是有重点把守的,要想挑衅三公主,也得问赵家军肯不肯答应。
至此,冬梅这才对自家小姐佩服得五体投地:“小姐。你真厉害,要是迟一步的话,赵皇后可能就会落到他们手中了。”
傅清玉微微一笑,赵皇后也是赵家的人,因着赵子宣的情谊,保护赵家每个人的生命安全是她必须承担的责任。
此时,外面那群人似乎已经来到了院子门前。他们彼高此低的话听得更清晰了。其中。有个人说道:“怎么回事,这里怎么这么黑?上头说这里只有一排平房,就是这里了吧?”
另一个人的声音也随之传了过来:“各位官爷,错不了,就是这里,那个傅司药就住在这里。”声音细细的,尖尖的,听起来是一名宫女。
“碧珠。你可看清楚了,到底是不是这里?”先前的那个声音继续问道,“别耽误我们的时间。要是误了事,上头怪罪下来,我们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名叫做碧珠的宫女马上说道:“各位爷,你们尽管放心好了,这个地方就是傅司药居住的地方,奴婢临近傍晚的时候还看到傅司药进了这个院子。奴婢以性命担保,绝不会误了各位爷的事的。”
傅清玉轻声道:“就是这个叫做碧珠的搞的鬼,看来,碧珠这个人应该是钱太师的人。”
“这个贱人!”冬梅恨声道,“我还以为她那么好心来收衣物去洗衣呢。没想到居然这么有心计,为了朝上爬不惜迎合钱太师,迟早会遭报应的!”
“宫里的人都是如此。”傅清玉轻轻地叹了口气,“那个碧珠,是什么人,我都没有什么印象。再加上我们自从入宫之后。一向少与人结仇,怎么那个宫女就盯上咱们了?”
冬梅鄙夷道:“肯定是为了钱,钱太师出得起大价钱,碧珠一看就是个见钱眼开的,有钱给的事情她巴不得去做呢。”
外面的声音仍在继续,声音越来越大,个个拿着火把,把院子门口处照得如白昼一般。
这边,傅清玉拉着冬梅,借着墙角的掩饰,飞快地朝着后院的那口井奔去。就是井边,有一个地道口,那是她们逃生的途径。
傅清玉用力把一块石板掀开,吩咐道:“冬梅,快,你先下去。”
“小姐,奴婢不要紧的,小姐先下去。”冬梅不肯。
“没时间磨蹭了,谁先谁后不一样吗?”傅清玉厉声道,“快点,他们要冲进来了,你难道要我们一起被抓吗?”
“小姐。”冬梅有些不情愿地看了看自家小姐,她还真的从来没有看到过傅清玉用如此严厉的语气跟她说话,但小姐的命令是不可违抗的。她无奈地弓下身子,下到地道里,然后伸出手来,说道,“小姐,快点下来吧,奴婢来扶你。”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砰砰”巨响,显然是那帮“土匪”在砸门了。
傅清玉飞快地从怀中取出那封密信,递到冬梅手里面,沉声道:“冬梅,你听着,你务必把这封信送到三公主的手里。切记,千万不能丢了!”
“好。”冬梅小心把信放入怀中,转向傅清玉道,“小姐,快点,他们要冲进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轰然巨响,显然他们已经砸破了门。
“冬梅,我就不下去了,我先引开他们,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务必把信送到。”傅清玉停顿了一下,深深地看着冬梅,“冬梅,你千万要小心哪!”
说话间,她把手中的火折子塞给冬梅,然后,迅速搬起身边的石板盖了上去,连同冬梅的惊呼声一起封在了里面。
做完这一切,她深深地呼了口气,小跑几步,来到就近的一个窗户边。她越过窗台,跳进了屋子里。这间屋子,正是三皇子的小房间,在刚才的时候她就看好了的。
外面的人终于冲了进来,个个举着火把,如一条火龙般直朝着前面的一排平房蔓延而去。
火光冲天,把周遭的一切照得通明。为首的是一个粗壮的汉子,留着满脸胡须,声音粗犷。他一脚踢开房间的门,赫然看到正在摇篮边上坐着的傅清玉。
傅清玉轻轻地摇着摇篮,轻轻地哼着歌,对于周遭的一切恍似未闻。
“你……”胡子大汉警惕地看着傅清玉,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你在干什么?”
碧珠在进来之前就计算好了,所以她特地把这些人引到了三皇子的小房间里面。她站在门口处,一眼便看到摇篮里的三皇子,马上扑了过来,口中叫道:“三皇子!三皇子在这里!”
然后,她不顾旁边的人个个现出的讶异的眼神,伸出手来假意要抱三皇子,然后马上满脸惊愕地倒退一步,“三皇子……三皇子怎么浑身冰冷冰冷的?他死了吗?三皇子死了,都是这个贱人害的!”
碧珠猛地转过身来,用手指住傅清玉,歇斯底里地叫道:“快,你们快去抓住这个贱人!三皇子是这个贱人害死的!”
傅清玉“豁”地站了起来,毫不客气地抓住碧珠的手:“你休得血口喷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毒死三皇子了?”
碧珠用力挣了几下,都没能挣脱傅清玉的控制,她只得悻悻道:“这个屋子里只有你一个人在,不是你害死三皇子还能有谁?”
傅清玉望着她,唇边洋溢着一个讽刺的笑容:“这倒是奇怪了,我进这个屋子里来,那我就是凶手。如此推断的话,你们不也进来了吗?那你们都是凶手了哦。”
“胡扯!”胡须大汉一听,把自己给绕进来了,不由怒道,“我们可是奉了钱太师的命前来办差的,主要是寻找三皇子的下落。现在三皇子已经找到,还死在这个屋子里,凶手除了你还有谁?!”说着就要招呼手下的人过来抓人。
“慢着!”傅清玉猛地站了起来,目光炯炯地盯着胡须大汉,“你们要抓人,至少也有个理由吧?胡乱冤枉人那是不成的。好吧,既然你说我是害死三皇子的凶手,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亲手杀了三皇子了?无凭无证的,你们凭什么抓人?”
胡须大汉怔了一下,碧珠已经在叫了“军爷,你们别听那丫头的,她把三皇子拐出来,然后三皇子死在她的屋子里,不是她杀死三皇子的,还能有谁?”
傅清玉盯着碧珠,冷笑道:“有,当然另有其人。”
在傅清玉的逼视下,碧珠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底气不足地问道:“谁?除了你还能有谁?”
“就是你呀。”傅清玉冷笑着说道。
“你血口喷人!”碧珠心虚地叫道。
傅清玉微微一笑:“凡事都要讲证据,我是不是血口喷人,平白无故地冤枉了你,还得大家一起评判才行。”
周遭的人正在思索傅清玉的这句话的时候,就见傅清玉忽然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碧珠的手臂。
“你要做什么?”碧珠吃惊非小,她用力想挣脱,无奈傅清玉抓得死紧,她一点也挣脱不了,不由叫道,“你们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帮忙?!”
傅清玉根本就不给她机会,她以擒拿的技术把碧珠的手反剪过来,“嘶”的一声,把她手臂上的一幅衣袖撕了下来。
“你要干什么?”碧珠在拼命挣扎。
傅清玉把她手臂上的袖子往上一捋,露出一截手臂来:“各位请看,这是什么?”
众人发出一阵惊呼。
第七百一十二章 害人害己
在通明的火光映照下,碧珠的手臂上布满了一块一块凸起来的疙瘩,红紫红紫的,十分碜人。
碧珠转过头看,在看到自己的手臂上无缘无故出现那么多恐怖的红斑的那一刹那,她也愣住了。
“这……我的手怎么会这样?”碧珠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这个时候傅清玉已经松了手,她忙把手臂抽了回来,仔细地察看着。
由于是冬天,她穿的衣裳也比较多,长衫遮住手臂,应该不是被东西碰到过敏。而且这些疹子虽然看起来碜人,但她竟然一点感觉也没有,不会疼也不会痒…
如此一想,碧珠就把心放下来。不会出现疼痛的症状,那或许是本身体质的问题,或许冬天比较干冷,所以身子出现一些反应吧。
碧珠正打算吁一口气,然后,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她裸 露在外面的手臂,感到一阵寒意,那阵寒意自她的手臂流过,一阵又痛又痒的感觉顿时侵袭过来。
“怎么会这样?”碧珠心头一凉,可没等她反应过来,又疼又痒的手臂上,那些一个连着一个的红斑像发酵后的小馒头一样,登时鼓了起来。不一会的功夫,整个手臂就比原来足足胀大了一倍。
“怎么会这样?”碧珠一边惊恐地叫道,一边不由自主地朝着那些鼓起来的“包包”抓去。实在太痒了,无论她怎么抓,她都没有办法止住那似乎要渗入骨子里的痛痒感。
傅清玉别过头去,有些不忍心再看。整个屋子里碧珠的惨叫声,还有众人的惊呼声。
有一颗一颗的血珠滴到黑色的大理石地板上,在光滑的地板上滚来滚去。再看碧珠的那只手臂,已经被她自己抓得稀烂,皮肉翻起,有些抓得深的地方已经露出森森白骨。整间屋子里洋溢着浓重的血腥味。
“这咋地了,怎么这么邪门?”胡须大汉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切。眼睛里也露出害怕的神色来。
碧珠瘫倒在地上,一只手仍然忍不住要朝那已经破烂的手臂抓去。她咬着牙,抬起头来,看向傅清玉。嘶声道:“傅司药,求你……救我!啊……”话还没有说完,就在地上翻滚起来。
傅清玉冷冷地看着她:“碧珠,我就问你一句,三皇子是不是你毒死的?”
碧珠的身子猛然一震,她咬着嘴唇,仍然死硬道:“不是。我…我从来就没来进过这间屋子!是你…是你把三皇子害死的!”
傅清玉摇摇头:“死到临头你还不肯说吗?”她指着碧珠的那一只血肉模糊的手臂,“这就是证据。三皇子得的是一种比天花还要厉害的瘟疫。这种瘟疫传播得十分迅速,只要一经触碰,就会沾染上。而一经沾染上的话,那就好比有千只蚁在噬咬,那种痛苦绝非人可以承受的。还有,这种瘟疫能在短短半个时辰内遍布全身。你的手臂感染了这种瘟疫,你即便把这种手臂砍了。那也是无济于事的。因为这种瘟疫是通过人体四通八达的血液传播的!”
碧珠越听越恐慌,脸部都扭曲了,她歇斯底里地叫道:“你造谣!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傅清玉冷笑道:“碧珠。知道你是怎么染上这种瘟疫的吗?就是因为下午的时候你偷偷溜入三皇子的房间里来。进来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你贼心不死,你还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把一枚毒药塞入三皇子的嘴里面。由于你在放置毒药的时候,与三皇子的肌肤相接触,这么一来,三皇子所染的瘟疫就传到了你的手上!”
“不可能……”碧珠只来得及说出前半句,后半句已经被自己发出的惨叫声淹没。她的心里面越来越恐慌,她已经明显到那股又痛又痒的感觉窜过骨胳四骸,下一瞬时。全身的痛痒一起袭来。她似乎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一味地在地上滚来滚去。
众人骇然地看着面前的景象: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在地上滚来滚去,嘴里边发出一些破碎的吱吱唔唔的声音,叫起来禁不住让人毛骨耸然。
“碧珠,这就是你毒害三皇子的报应!”傅清玉站起身来,正义凛然道。“那么一个无辜的小生命,你怎么忍心,忍心把他毒死?你太没人性了!”
“不……不是我…”碧珠忍住浑身的痛痒,勉强辩解道,“是钱太……”
“嗖!”
半空中传来利刃划破空气的声音,紧接着碧珠闷哼了一声,她垂下头来,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胸口处插着的一枚三角形的飞镖。尖锐的飞镖直直没入胸膛里,只露出些许飘荡在外面的穗子,瞬间便被鲜血染红了。
殷红的鲜血从她的口中喷了出来,她费尽力气想抬起头来,看看到底是谁在对她施毒手。可惜,她再没了这个机会。
这一突变的形势把在场所有的人都吓了一大跳。对于这种暗箭伤人的手段,大家更是畏惧。如今对方在暗,自己在明处,这无异于把自己竖成一个个靶子,等着别人手中的箭射过来,把自己射成一只刺猬。
“是谁,到底是谁?”胡须大汉叫道,声音已经有些发颤。
傅清玉的唇边噙了一丝冷笑。杀人灭口,这个世界上除了钱太师之外,还有谁会做这样的事情?!
这伙人不明白钱太师的心思,就像碧珠,一进来就宣扬三皇子已经死掉的消息。这不是犯了钱太师的忌讳吗?
钱太师要成事,三皇子夭折的消息是绝对不能透露出去的,不然的话,他不成了出师无名了吗?不假借替三皇子主持公道的名义的话,钱太师的这种“清君侧”行动无异于纂位,这样大的罪名,不管是哪朝哪代的叛乱者都无法承受的。因为,背上这样的名声的话,那不仅仅是与朝廷,更是与全天下为敌。
钱太师是只老狐狸,无论如何他也会拿三皇子作挡箭牌,拿三皇子大做文章,而绝不会这么轻易把自己的纂位野心完全暴露出来。
其实,傅清玉在得知是碧珠偷偷溜进来,给三皇子下的药,毒杀了三皇子,就知道碧珠活不长了。钱太师怎么肯让一个知道三皇子死掉的人还继续活在这个世上呢?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至于胡须大汉那些人,想必是被碧珠拉过来的,毕竟碧珠是一个人,要对付自己与冬梅还不是对手。所以,碧珠把这些人拉过来,为自己办事,没想到这一拉,倒把这些人全部拉入了鬼门关。
碧珠的惨叫声仍在继续,胡须大汉仍在叫嚣。有些人似乎觉得形势有些不对,慢慢地朝着门口处退去。
可惜的是,他们才步出房门半步,就听到“嗖嗖嗖“箭羽穿梭而来的声音,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经一个个被射了个透心凉。
“快撤回来!”胡须大汉狂叫道,现在连他都闹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他清楚地记得,就在一个时辰之前,天最黑的时候,钱太师发动了宫变,汇集的各路兵马已经把整个皇宫都控制住了,每个路口都派人军队把守。可是为什么,还有攻击他们的人呢?
他是幽州刺史的大儿子乌云义,这一次,他奉了父亲的密令,与钱太师的义子郭东岭一起,秘密潜入京师,为了就是配合钱太师的这一次行动。
方才,在进入竹园的时候,他特地拨了一支二十人的小分队守在外面,就是怕万一中了埋伏的话,外面有个照应。而且,他还嘱咐过那支小分队,如果有什么异常动向,发响箭,那样的话进入里面的他们也有个醒觉。可是,方才他根本没有听到响箭的声音啊。他打算得如此细致,难道哪个环节出错了吗?
胡须大汉在叫嚣,但他的话太迟了。他手下的人死头临头,根本没有一个人听他的,反而一个推着一个,更加惶急地朝外涌去。外面的利箭如雨般纷纷而来,那些人瞬间就变成了一只只浑身插满刺的刺猬,歪歪斜斜地倒在门口处,不一会的功夫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有几个侥幸的,拼尽全力爬了回来,但身上已经中了好几箭,身后留下一条血路。
乌云义虽然长得粗壮,但年纪尚轻,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看到他带来的近两千的人马,一半死在院子里,一半死在房门口处,逃得回来的没几个,而且还一个个身负重伤,流血不止,看起来也活不久了。他不由又惊又怒,借着窗子的掩护,弓着身子来到一个伤兵的旁边,猛地抓住插在那名伤兵腿上的一枚箭,发狠地拔了出来。那支箭插得极深,拔出来的时候还顺带带出一块肉出来!
“啊!”那名伤兵一声痛呼,昏过去的人也被痛醒过来。
“别吵!”乌云义不耐烦地低吼道,打开火折子,细细地察看起那枚箭。
“居然是官箭!还是虎豹营的!”乌云义倒吸了一口凉气,“奶奶的!郭东岭这你混蛋!居然敢偷袭老子!”
钱太师的义子正是虎豹营的统领,这一次,就是他带着虎豹营的人与乌云义一起发起突然袭击的。
果然,透过半开的窗户看去,不远处,火光点点,足足有好几千人之多。为首一人,端坐于高头大马之上,正是钱太师的义子,郭东岭。
第七百一十三章 逃出
“姓郭的,你不是人!倒干起自己人来了?”乌云义朝着窗外怒吼道。
不远处的郭东岭嘿嘿一笑,“姓乌的,原来你还没死啊。”他一转头,命令道,“射箭,继续射!”
一通箭辟哩啪啦射了过来,就连窗子也变成了刺猬。
傅清玉在屋子的一个角落里摇了摇头。她紧挨着墙边坐着,前面还有一个大衣柜,这样的地方,前后都有掩护,当然是最安全的。
正被病痛折磨得在地上翻来滚去的碧珠,这个时候忽然停了下来,她的脸带着绝望的神情,挪到胡须大汉的身边,咬着牙道:“军爷,难道你现在还看不出来吗?钱太师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我们活着走出这个院子!”
“为什么?”乌云义怒吼道,“老子为了他拼死拼活的,他为什么要灭了老子?!”
“就因为你知道得太多了!”碧珠不算太笨,死到临头的时候她终于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是,三皇子是我毒死的,但那毒药是钱太师亲自给我的。钱太师说,此事关系重大,要我悄悄行事,事成之后,让我当上这宫里的尚宫。我以为是钱太师看得起我这个身份低贱的人,所以一心一意替钱太师办事。没想到的是,钱太师根本就没打算留一条活路给我…… ”
“为什么?”胡须大汉问道,虽然他不太相信,但是面前的事实已经说明了这一切。
“就是因为我们知道了三皇子死的事情!”碧珠哭道,不知是因为绝望还是身体的痛苦,她的脸扭曲得特别厉害,“钱太师要三皇子死,但是,他又不能够让太多的人知道三皇子死的消息。因为那样的话……”碧珠喘息了一下,继续道。“因为那样的话,全天下都会知道三皇子死掉了,那样钱太师这次的行动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乌云义的眼睛瞪得老大:“是你把三皇子死掉的消息告诉我的?是你把我们带入这个地方来的?如今我的弟兄们几乎死绝,是你把他们全部带入鬼门关的,你这个贱人!”乌云义怒气冲冲地说道,一把抽出腰边悬挂的腰刀,“老子今天要杀了你!”
碧珠的脸上没有一丝惧色,只剩下无尽的痛悔:“想我碧珠一生聪明。本以为可以凭着这一次彻底翻身。青云直上,再也不用过那种下等的生活,没想到……”
她挺起身来,脖子一横:“来吧,乌公子,我一生卑微。入宫之后更是千方百计算计别人,没成想倒让别人给算计了。这一生过得如此,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如今我害死了你这么多的兄弟。你要报仇就朝着我来吧,我碧珠毫无怨言!”
“我这就杀了你!”乌云义红了眼睛,“老子今天是走不出这个门的了。但是兄弟们不能白死,老子杀了你,也有脸面去见兄弟们1”说着把手中的刀一晃,就要朝碧珠的脖子抹去。
“慢着!”随着一声断喝,乌云义愕然地看着自己的身边忽然站着一个人。那是一个小姑娘。昏暗的屋子里,仍可看到她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着透着智慧的光芒。
那个小姑娘没有他高,瘦瘦弱弱的,但她的手却很有力。她正用手托着他的手臂,阻止他的宝刀朝前刺去。
“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你要干什么?”乌云义怒声道。他认得她,她就是刚才碧珠口中所说的傅司药。
“你们这样自相残杀,有用吗?能走得出这个院子吗?”傅清玉沉声道。
乌云义紧皱着眉头,沉默下来。他看看屋子里仅存的几个手下的军士,有的在低声呻吟,有的闭着眼睛,已经昏了过去。从实际上讲,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光杆头头了。
“那你说,你有什么主意?”冷静下来的乌云义问道,他恨恨地一锤桌:“至少我也要活着回去告诉父亲,让他别上钱太师的当!我们父子把性命都搁在刀刃上,辛辛苦苦地帮着钱太师那老贼打天下,那老贼明明答应我们,等事成之后共掌江山的。这倒好,还没有坐上皇位呢,就拿我们父子开刀了!我要回去,我就是死,也就死到父亲的面前,把事实的真相告诉他!”
傅清玉看着乌云义:“既然我们为了某一个目标必须得活着,那我们合作,一起逃出去!”
“逃出去?”乌云义有些凄然地摇摇头,“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你看一看外面。”
傅清玉回过头去,外面,火光越来越明亮了,并且,一波一波的脚步声传了进来。犹如踩在每个人的心上一般。那表明,经过一轮一轮的飞箭攻击之后,钱太师的义子准备进来清场了。
“你再看看我们几个,一个重疾缠身,一个弱质女子,还有剩下几个…乌云义一指地上躺倒的那几个伤兵,“就我们这些残兵弱将的,怎么敌得过虎豹营铁甲之师?”
傅清玉摇摇头,微微一笑:“我又没有说要跟他们对打,正面交锋当然是不可能逃得出去的。但是,我们可以用其他的法子。”
“其他的法子?”乌云义像看一只怪物似的看着面前这位小姑娘,“还有其他什么法子,如果这里就像是一个囚笼,我们都被困在里面了,只有等死的份。一冲出去,准会变成一只箭猪!”
“那等在这里就可以不死了吗?”傅清玉说话掷地有声,问得乌云义一怔。是啊,在这个屋子里头也是死,不可能因为他们不反抗,钱太师就会放过他们的,毕竟他们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其实,乌云义想得更深一层,他想,即便是他不知道三皇子被毒死的事实,想必钱太师也不会放过他们父子吧。因为钱太师是一个极端野心的人,这战争的胜利果实他根本就是想一个人独吞。
“小姑娘,你说我们咋办?”乌云义嗡声嗡气道,“你先说出来听听,我再做决定。”
外面火光越来越亮,傅清玉小声道:“没时间了。他们过来了。我知道在旁边的杂货房里,有一条密道,我们从密道逃出去。”
“密道?”乌云义不可置信地看着傅清玉,“你不会是开玩笑的吧?这一排简陋的屋子下面有秘道?而且,就凭你一个人可以挖出一条秘道来?”
傅清玉有些好笑道:“当然不是我挖的。不过不管你信不信,如果想活命的话就跟着我来。”说完她走到另一侧的窗边,跃上窗台,跳了出去。
那些伤兵自知自己活不长了。也没有跟过来。乌云义想了想。道:“好吧,死马就当活马医,且信你这小姑娘一回。”说完跟着跳了出去。
碧珠慢慢站了起来,她看了看窗外面的傅乌二人,忽然道:“你们快走,我去把他们引开。”
傅清玉怔了一下。就看到房门“呯”地推开了,碧珠像一发炮弹般冲了出去。她虽然是身患重疾,但腿脚并没有受伤。这一冲出去的速度还是很快的,一转眼的功夫就冲到院子里去了。
“来呀,有本事抓住我再说。”院子里传来碧珠的叫喊声。傅清玉大惊之下。心想碧珠这样冲出去,不是去送死吗?
正思索间,只觉得衣袖被人扯了一下,乌云义已经凑了过来:“她冲出去受死,就是为了让我们有时间逃走!你还在磨蹭什么。快走啊!”
外面冷箭嗖嗖,伴着碧珠的惨叫声。傅清玉的心猛然抽紧了,她没有想到在紧要关头,碧珠竟然会掩护他们逃走。她一咬牙,冲到旁边连着的杂物房,从窗台跳了进去。乌云义也照做了,跟着她从窗台跳了进来。
杂物房的东西摆放得十分整齐,傅清玉在今天送走赵皇后的时间就把一切的痕迹抹去,所以这里看上去依然就是一个整齐的杂物间,物品的摆放整齐说明主人是一个爱整洁的人。
“奶奶的,这里哪有什么秘?”乌云义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听到外面的箭声少了许多,他不由急道,“你倒是快找啊,他们很快就会冲进来了,那样的话我们一个都跑不了。”
傅清玉并没有动,而且顺手在身旁的一个木制米桶用力推了一下。随着轻微的“吱吱“声,那个米桶居然移动起来,露出一个洞口。
傅清玉把手中的火折子朝洞里一照,低声叫道:“乌公子,快些过来。“
乌云义大喜,一个箭步窜过来,走入洞里。傅清玉也跟着进去,然后拉上机关,让桶恢复原位。
洞里面很黑,一直朝下,是一级一级的台阶。乌云义没有想到真的有秘道,而且更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在历经生命攸关的那一刻之后,还能活着走出来。他显得有些激动,一边走一边说道:“傅司药,多谢你救了本公子一命,此次本公子一定将功赎罪,挫败钱太师的阴谋。你救了我,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只要到幽州刺史府吱一声就行了,我一定帮你办得妥妥当当的。”
傅清玉一惊:“幽州刺史?”她仔细看了一眼那胡须大汉,是二十岁未到的年纪,当然不会是幽州刺史,“这么说,你是幽州刺史府上的公子?”
乌云义点点头:“我正是幽州刺州府上的大公子。”
傅清玉吃惊地望着面前的胡须大汉,她并不是因了他的身份而吃惊,她吃惊的是,钱太师的行动真是迅速,连幽州刺史的人马都到京城了,那还有多少个州的人马也来了?如此想来,形势的确不容乐观。但愿冬梅能够平安赶到忠靖侯府,把钱贵妃给她的密信交到忠靖侯与赵子宣的手上。
那封密信里钱贵妃已经把钱太师在各个地方的军队的布署都详细地标注在地图上了,只要忠靖侯与赵子宣能够把握先机,钱太师的叛乱阴谋就不会得逞。
第七百一十四章 见面礼
地道不算太短,穿过地道的这段时间,傅清玉正好把自己心中未想明白的事情好好地问上一问。
“乌公子,伱不是在幽州吗,怎么会到京城里来了?”
乌云义有些尴尬:“前些日子,钱太师的义子郭东岭来到幽州,与家父商讨了一个晚上之后,就定下了支援军队的方案。前几天,郭东岭又来了一趟,说事情有变,要提前成事,催促我们率军火速来京。我们父子不疑有他,便点足了兵力,供郭东岭差遣。家父要职在身,无法离开幽州,就让我率兵前往,谁曾想……”说到这,他说不下去了,沉默了下来。
傅清玉垂下头,她也有些不忍。那些将士,那些乌大少爷带的将士,没有死在战场上,为国捐躯,倒死在自家人的手里了,这不知道算不算是一个讽刺?!
而且,对于一名带兵者而言,手下的将士就如兄弟一般,如今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兄弟一个个被射死,怎叫他不痛心疾首?
傅清玉沉声道:“伱们父子真的就听信了钱太师的话,特地带兵过来相助于他?”
乌云义懊悔道:“钱太师要我们极力保三皇子,说三皇子受赵皇后所害,身患重疾。我们都是保三皇子那一派的,听到这个消息当然是心急如焚的,想着如今圣上遭人蒙蔽,无人替三皇子伸张正义,我们这些人当然要替三皇子出头。后来,钱太师又说三皇子情势危殆,我们更是着急,也没有问清原由就匆忙出兵。没想到,这一切居然是钱太师的诡计!”说到这,他又深深地叹了口气,“没想到我们乌家也算是为朝廷立过汗马功劳的人。到头来却中了钱太师的算计,把一世的名声全败尽了!”
他又重重地叹了口气,颓废之极。
“乌将军且莫说这样的话。”傅清玉劝慰道,“乌将军如今能够认清钱太师的真面目,为时不算太晚。只要乌将军能以大局为重,揭穿钱太师的阴谋,挽大局于狂澜之中,将功赎罪。皇上一定不会怪罪于将军。怪罪于乌家的!”
乌云义这时突然叫道:“不好!”
此时傅清玉也猛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她看着乌云义,脸上越来越沉重:“乌将军,伱的伯父会不会也……也来了?”
乌云义的伯父,也就是驻扎京师的乌老将军乌海天,如果连他也被钱太师蒙蔽的话。那后果将不堪设想。最起码的一点就是,整个京城将陷入贼子之手,到那个时候。皇上即便想调入大军前来镇压,恐怕也是来不及了。
更何况,现在的皇上并不是坐镇宫中。而是到了郊外狩猎去了。那意味着什么?如果叛军汇集了大路兵马在明天皇上回宫的路上伏击的话,那皇上就等于是瓮中的鳖,被人抓了。这么一来,江山就也快易名了。
这当然是傅清玉他们不愿意看到的结局。
乌云义沉重地点点头:“伱猜得没错,这一次。就连我的大伯父也参与了,他统领的五万大军就在城郊驻扎着。如果估算不错的话,现在的他或许接到钱太师的指令,去围堵皇上去了。”
“那就麻烦了。”傅清玉皱眉道,“如今三皇子已死,钱太师却依然要发动政变,他图的是什么?当然是要纂夺皇位!如果这件事情不能及早阻止的话,天下必将大乱!”她转过身来,双目炯炯地望着乌云义,“乌将军,伱不会让伱整个乌家沦落为千古罪人吧?”
“该死!”胡须大汉乌云义重重地把拳头擂在旁边的石壁上,他心中的懊悔无以言表,“没想到我们乌家世代忠良,到头来反倒中了别人的算计,成了叛君之徒,背上千古骂名!真是悔不当初!”
傅清玉沉着道:“乌将军,伱们乌家遭人蒙骗,情有可原。如果此次伱们能够看清形势,救皇上、救天下于水火之中,将功折罪的话,伱们乌家依然还是世代忠良!”
古时的人都把名份看得极重,傅清玉这番话,果然燃起乌云义心中的希望。他睁大眼睛看着傅清玉:“傅司药,我知道伱是一个聪明的丫头,伱给出出主意,我们该怎么做?”
傅清玉在沉吟。
乌云义不耐烦道:“傅司药,干脆这样得了,我们马上去知会皇上一声,让皇上早作准备。”
傅清玉有些想笑:“我们想到的,难道钱太师就不能想到?如今皇上那边要去通知的话恐怕是来不及了。伱的大伯父已经出发,如果伱去把真相对他言明的话,或许还有一丝希望。但是,伱只不过是亲眼目睹,看到钱太师的义子杀了伱的手下兄弟,但是无凭无据的,伱的大伯父也不一定能够相信伱。如果伱被抓了,那就麻烦了,我们不能冒险。”
“那怎么办?”乌云义焦急地问道,“我们总得想出个办法来啊。”
“这样吧,”傅清玉马上道,“我们出了地道之后,马上去忠靖侯府。忠靖老侯爷手上有数十万的大军,先去把皇上救出来再说。”
还有一件事情她没有说出来,冬梅先她一步通过秘道逃出宫去。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到忠靖侯府了。只要冬梅把那封钱贵妃书写的密信交到忠靖侯与赵子宣的手上,忠靖侯必定会调集大军前去营救皇上,这样一来,局势就不会朝钱太师那方倾斜,也就是说,江山有救了!
“就这么办了!”乌云义不愧为一个爽快的汉子,马上应了下来。然后,他问道:“傅司药,这条地道的出口在哪里?”
“在后山。”傅清玉答道。她觉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后山的这个出口,三皇子曾经通过这个山口进来过。以谨慎的角度来说,一个出口不宜在几天之内频繁进出,那样的话,会让人起疑,也容易让人抓住蛛丝马迹。但是现在她也是没有办法,井边的那条秘道离得太远,不然的话,如果通过井边的那条秘道出去,或许安全一些。
不管那么多了,唯有出去了之后见机行事,尽力保全二人的安全。
一旁的乌云义难得地笑了:“这条?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