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愿第130部分阅读
庶愿 作者:未知
傅清玉觉得心里面有些隐隐约约的疼痛划过。
赵子宣,你还是不能原谅自己吗?就算是为了我,你也不能这样摧残自己呀。我们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你怎么可以这样呢?
傅清玉忽然道:“明珠姐姐,我现在全好了,什么病都没有了。真的,不信你看看,我的脸色这两天补一补,很快就会复元的。只不过受了一点小风寒而已,不用担心。你告诉赵公子说我全好了,别让他担心。”她想了想,再补充一句,“我看我很快就要入宫任职了,以后想找姐姐玩的话,也可能没有那么方便了。这样吧,我们后天就赛马去,好不好?”
“可是我看你的脸色,还是苍白苍白的……”赵明珠看着傅清玉,有些犹豫道,“要不你再休息几天,等你的身子大好了,我们再去。”
“不用,我真的没事了。”傅清玉马上道,“要不,我们马上骑马去?”说着招呼冬梅拿骑装去。
“看你猴急的样子,这么着急干什么,就算你以后入了宫,也可以请假出宫的嘛。”赵明珠以为傅清玉担心以后入了宫供职之后的事情,忙拉着她道,“后天吧,我现在什么骑装的,都没有带过来。而且,我待会还有事情呢。”
赵明珠吩咐跟在身边的丫环,把她从南方带过来的特产拿过来:“这些可是我专程从南方给你带过来的。”
傅清玉笑着说:“多谢。”
“哎。”赵明珠按住她的手道,“这些是我亲手挑了送给你的,你可千万不要拿去送人啊。你母亲那边不用担心,刚才在拜见她老人家的时候,我已经送了好几盒给她了。”
这个赵小姐也真是霸道,送出去的东西还要限制人家如何使用傅清玉笑道:“遵命,赵小姐”
一直把赵明珠送到院子门,离开的时候,傅清玉还特地叮嘱一句:“记住,一定要告诉你堂哥哥,我什么事情都没有,身子好得很呢。”
赵明珠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很认真地点点头。
送走了赵明珠,傅清玉累得快虚脱。毕竟昨夜的掌风还是很有威力的,她当场吐了一大口鲜血,再加上睡眠不足,又陪了赵明珠整整一下午。如果不是怕被赵明珠看出破绽,传到赵子宣那里,更让他自责的话,她早就什么也不顾就直接躺到床上去了。
“小姐,你怎么了?”看到自家小姐脸色苍白,一头的冷汗,瘫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的样子,冬梅与冬蕊吓坏了,赶忙扑了上来,紧张地问道。
“我没事。”傅清玉咬咬牙,坐了起来。
“小姐,我扶你回房去吧。”冬梅哽咽道,“小姐可要保重自己,后天的赛马,就……就不要去了吧。”
“说出口的话,哪有不去的道理。”傅清玉努力喘了一口气,她真的觉得累极了,“冬梅,你想让你家小姐成为言而无信的人吗?”
“小姐,你就不要再逞能了,你现在这样的身子,可怎么去呀。”冬梅哭道,“我知道小姐的心思,小姐怕赵公子太过于自责,所以想让他知道,自己已经全好了,好让他宽心。可是小姐,你也该为自己想想啊,要是赵公子知道你是强撑着做给他看的话,他该多心疼啊。”
“我不会让他看出来的。”傅清玉虚弱地笑笑。
正文 第五百二十五章故地重游
第五百二十五章故地重游
(忙于装修忙晕了,更文迟了,抱歉,看来装修是一件令人头痛的事情……)
在牡丹阁里休养了两天,傅清玉明显感到好多了。再加上傅二公子给她的专治内伤的药,和自己调制的一些大补丹,傅清玉的脸色渐渐回复了一些血气,没有刚开始的时候那般苍白了。
两天后,吃过早饭,赵明珠就来到了傅府,看到傅清玉虽然还有些苍白,但总体上气色还算不错,这才放心与她一起到城郊的仙女湖区赛马场去赛马。
深秋季节,原上的草有些枯黄了,大风吹拂过来的时候,那些高高低低的野草如波浪般随风摆动,传递着秋天的凉意。
傅清玉拉紧了一下身上的斗蓬。
冬梅马上感到自家小姐的异样,凑过来悄声问道:“小姐,不舒服吗?”
傅清玉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没事,只是身子虚了些,这深秋的寒气倒有些受不住了。”
冬梅担忧地看了自家小姐一眼。她知道傅清玉的身子一向康健,倘若不是中了那一掌,受了内伤,气血逆行的话,这深秋的凉意哪能侵袭到她?
连她都没有感到凉意,小姐却能感受得到,证明小姐的身子的确被那一掌伤了。
“要不,我们跟赵小姐说一下,就说小姐身子不适,改日再来,好不好?”冬梅恳切地望着傅清玉,她怕自家小姐撑不住。
傅清玉摆摆头,本来嘛,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体已经大好了,才提出的这个主意。意在于让赵明珠把消息传递给赵子宣,让他不那么自责。既然已经决定了的事情,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呢?
况且,这样半途而废的话,岂不让赵子宣更加自责了?
傅清玉深吸了一口气,自我感觉还好。于是笑笑道:“不用担心,我自己的身子,我自有分寸。撑不下去的时候,我不会勉强自己的。”
“小姐,千万要自己当心。”冬梅说不出太多的话,因为,赵明珠已经策马从那边过来了。
马夫已经把“赤兔”牵了过来。“赤兔”有些日子没有出来溜达了,看到一望无垠的大草原,马上欢喜地长嘶起来。
“清玉,看你的马儿。”赵明珠笑道,“你好久没有带它出来了吧,看它高兴的样子”
傅清玉骑了上去,抚摸着“赤兔”柔软的棕红色鬃毛。“赤兔”也回过头来,亲妮地舔着主人的手。
“是啊,这马儿本应该在草原上奔驰的,我却老把它圈在后院里,真是委屈它了。”傅清玉有些感慨道。想起这匹马儿,本来是傅二公子送给七小姐傅清敏的礼物,没想到阴差阳错,这马儿竟然跟自己投缘起来,不肯跟着七小姐,倒让自己白白捡了一个便宜。
还有一个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这马儿竟然曾经在仙女湖区的公主府里伺养过,赵子宣还曾经是这马儿的旧主人。如此说来,似乎她与赵子宣的缘份,冥冥中就已经注定了。
马儿为媒,虽然听着有些奇怪,但却真实地发生在她与赵子宣之间。
所以,对于这匹“赤兔”,傅清玉尤其珍爱。
“今天你就让它尽情狂奔吧。”赵明珠呵呵笑道,“清玉,我们赛马去。”
就在这时,远远的驶过来好几匹马儿,直奔傅清玉她们而来。其中一个穿着鹅黄高领镶边褙子的,远远的就朝她们喊了起来:“终于找到你们了。”
傅清玉眉眼一挑,这个穿鹅黄衫的姑娘有些面熟,她隐约记得是一个工部侍郎家庶生小姐,就是上一次与一位胖姑娘打得热火朝天的那一位。
还有另外两个更眼熟了,是傅四老爷的二女儿和三女儿,一个叫做傅婉玲,另一个叫做傅美珠,算起来是她的堂姐。
“两位堂姐姐,怎么有空到这里来了?”傅清玉掩下不快,抬起眼眸,故作不认识地问道,“还有旁边这一位姐姐是……”
“这位是工部侍郎的五小姐,叫何珍惠。”傅婉玲介绍道。
傅清玉向那位何小姐见礼:“惠姐姐好。”
何珍惠虽然与傅清玉不熟,但与赵明珠十分熟络,对着赵明珠抱怨道:“明珠,你也太不讲姐妹情谊了,这么好的天气,怎么自个儿跑来这个地方赛马来了?也该叫上一帮姐妹才是呀。人多才热闹嘛。”
敢情这位何珍惠是喜欢热闹的。
“只怕明珠妹妹眼中就看得见清玉妹妹,看不见我们这几个姐姐的。”一旁的傅美珠酸溜溜道。
傅清玉微一扬眉:“堂姐姐莫要错怪了明珠姐姐,是我一个人在府里闷得慌,这才让明珠姐姐陪我出来赛马散心的,这不正巧吗,你们都来了,那就更热闹了,我正愁人不够多呢。”
“人多才好玩。”何珍惠果然是一个爱热闹的,也不计较傅美珠语气里挑衅的语气,亲亲热热地对赵明珠及傅清玉道,“走,我们赛马去。”
然后,她的目光就落在傅清玉骑着的那匹马上不动了,语气里带着十二分的讶异:“清玉妹妹,你骑着的这匹棕红马,可是赤兔?”
傅清玉含笑点头:“哦,是呀,是叫做赤兔,我二哥送我的。听说是在一次狩猎中,二哥夺得头彩,皇上赏赐给他的。后来,他看到我与这马儿投缘,就送给了我。”傅清玉甜甜地笑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
眼角余波掠过处,傅美珠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之极。
傅清玉心中暗暗冷笑,她一向自认为是一个低调的人,平日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当然,人若犯我,我必狠狠地顶回去还要顶得那人喘不过气来
果然,傅美珠瞪着那匹珍稀的赤兔,在何珍惠与傅婉玲羡慕的赞叹声中,差点要背过气去
一击得胜,傅清玉的心情从来没有过的轻松,招呼何珍惠与赵明珠:“走,各位姐姐,我们赛马去吧。”
“我忽然觉得有些头痛,我先在旁边休息一会,你们去赛吧。”傅美珠抚了额头,做头痛状,脸上现出些许痛苦的神情来。
傅清玉当然知道她是刚才输了一招,面子上下不去,故作惊讶道:“堂姐姐不舒服?让妹妹看看,妹妹不敢堪比国手,但对于诊病这一方面还是有一些心得的。”
“不用了。”傅美珠忙摆手道,“我昨天晚上没睡好,所以觉得有些累,休息一会就好。你们去玩吧,因了我妨碍你们赛马的雅兴,就不太好了。”
傅美珠何曾不知道傅清玉的医术高明?赏桂大会上,傅清玉先救太后,后又分别给赵大将军与贺夫人诊治,一连救了好几个人的性命,早就一举成名,名气远扬。自己毕竟是装病,要是被傅清玉诊断出来的话,那岂不颜面全失?
傅婉玲有些不明所以然,看到自家二姐脸色果然难看,出于姐妹间的关怀,还有小小的想占便宜的心态:“二姐,我看你的脸色不太好,就让清玉帮你诊治一下吧。清玉医术超绝,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傅美珠狠狠地扯了一下,再狠狠地瞪了一眼。她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傅美珠。
傅清玉把一切看在眼里,算了,都是自家姐妹,没有必要在外人面前闹僵了。于是含笑道:“我看堂姐姐的身子并不大碍,可能是睡眠不足,所以才会觉得位倦怠。这样吧,我们几个先赛马去,堂姐姐先在这歇息一会吧。”
傅清玉这话明摆着是给傅美珠台阶下了,傅美珠如何不明白?她感激地朝傅清玉笑笑,然后策马闪到了一边。
傅清玉三人则策马朝前奔驰而去。
赤兔果然是一匹好马,奔跑起来既迅速又稳键,不一会的功夫就远远地把傅婉玲甩在了后面,而赵明珠的马相对是良驹,拼命追赶才赶上傅清玉。等她们二人在终点的位置立了约有一刻钟的时间,傅婉玲这才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
“清玉,这样可不能算数哦。”傅婉玲首先发话,“你们的马都是宝马,我的马逊,所以我才赶不上你们的。要不,我们换马再比试。”
傅清玉笑道:“这倒也是。这样吧,我把赤兔让你们骑,我骑普通的马儿好了。你们两个轮流赛吧,我到旁边溜达溜达。”
听傅清玉说要把赤兔这匹宝马让出来,傅氏姐妹都流露出向往的神色。傅清玉拍拍赤兔的脖子,低声道:“赤兔要乖哦,可不许闹脾气,等晚上的时候我给你好吃的。”
赤兔似乎听懂主人的话似的,低低地嘶叫了一声。
傅清玉跳下马来,与傅美珠换了坐骑,然后踱到一边,让她们三人相互赛马去。
草场上,那三个果然赛得热火朝天。
傅清玉笑了笑,赛了一会马,精神明显有些不济,毕竟是内伤初愈,本来就不适合太剧烈的运动。
她放松了缰绳,缓缓策马而行。不知不觉驶到了一处密林边上。她抬头朝密林望去,里面密密麻麻,重重叠叠的灌木丛,却是她与赵子宣秘密见面的天然屏障。
赵子宣……
傅清玉忽然心中划过一阵酸涩的感觉,几天过去了,他还好吧?
正文 第五百二十六章耶律齐南的请求
第五百二十六章耶律齐南的请求
密林里忽然传出一阵响动声。傅清玉心下一动,低头去看自己骑的马儿。
马儿木木地望着前方的密林,一点反应都没有。
傅清玉这才想起,现在她骑的并不是赤兔。如果换作是赤兔的话,看到这片密林就会兴奋起来,低嘶着,迈开马蹄“达达”地直奔密林而去。
因为,那里面有一个很熟悉的人,还有“旋风”。
“去,到密林里去。”傅清玉催动着马儿。并不是说这马儿没有反应,密林里就没有那个人,那匹马。那个林子,在他们的心里已经占据了一定的位置。她相信,如果他也来到这个马场的话,一定会在这片林子里等着她的到来。
沿着熟悉的密林小径蜿蜒而行,看到一路的马蹄印,傅清玉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还有一种迫切的期待。
他会在这里吗?
近了,在他们曾经逗留过的地方,果然有一个人影,那人背对着她,坐在草地上。身上穿着一身靛蓝长袍,一样颀长的身姿,一亲友俊雅的背影。傅清玉屏住呼吸,轻声呼道:“子……”
那人转过头来,傅清玉忽然泄了气,垂下头,闷闷地问道:“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耶律齐南依然半坐在草地上,只是转了身子,回过头来,微微扬了一下眉毛,看向傅清玉的眼神全是探究:“怎么,我不可以来这里?还是……”他顿了一下,语气里带了一些试探,“傅小姐在等人吗?”
“没有。”傅清玉泄气道。环视了一下四周,并没有看到马匹的影子。难道,这位耶律公子是自个儿偷偷越墙到马场来的?
“偷偷进入皇家马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傅清玉跳下马来,拉着缰绳缓缓朝他走去,“不过,我怎么觉得,耶律公子总是喜欢做这样一些平常人不做的事情呢?”
他一个外国使臣,居然还干这种近似于偷盗的事情,的确有失斯文。
“你在说我吗?”耶律齐南一点也不生气,含笑道,“我们草原的儿女,爱煞了草原的风景,看到城郊竟然有如此好看的草原,便忍不住进来瞧瞧。”
他自嘲一笑,仰面躺倒在浓密的草丛中,身后压倒一大片茵茵绿草,随手摘了一根狗尾巴草,就那样随意地咬在嘴里。
傅清玉一时怔住,那样的动作,竟然与她熟悉的那个人如此相似。
“坐。”耶律齐南转头看了傅清玉一眼,指了指他身边的草地。
傅清玉放开缰绳,让马儿在附近的草地上吃草,看看耶律齐南所指的位置,犹豫了一下。
“怎么,我又不是老虎,还怕我吃了你不成?”耶律齐南微侧了一下身子,看向傅清玉的目光含着些许戏谑的笑意。
都是这个人的错害得她以为是熟悉的那个人来了,空欢喜了一场
闷闷地在他身旁不远处的草丛坐了下来,傅清玉不看他,只盯着面前的草地发呆。
赵明珠在她的授意下,肯定会把自己要来赛马的消息传递给他的,为什么他不来呢?换作平日里,只要她有一丁点的状况发生,他都紧张得不得了,何况这一次,她受了伤,身子还没有复元。就算是她存心让他安心,让赵明珠告诉他,她已经大好了,难道他真的就信了赵明珠的话,一点也不担心吗?
真是一点都不像平日里的他……
忽然之间,傅清玉觉得心情烦闷之极,随意抓了块石头扔了出去。石头砸落在草丛里,把里面一只草蜢惊得跳了出来,蹦蹦跳跳地跳远了。
“傅小姐心情如此糟糕,难道是为了那个人吗?”耶律齐南好笑地望着她。
傅清玉回头瞪他:“我们之间很熟吗?我好像认识你不太久啊,你了解我多少?什么那个人那个人的,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傅小姐欲盖弥彰的本事倒是挺高的,但是你可别忽略了我是谁,别人不知道的事情,我未必会不知道。”耶律齐南吐掉了嘴里含着的狗尾巴草,瞅着傅清玉笑道。
傅清玉没好气道:“我知道你很本事,你是什么高丽的使臣,还有,是那个什么草原民族的格鲁王子。可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呢?”她皱了一下眉,“我倒觉得你像是一个专门偷别人隐私的小贼。”
“偷窥别人的隐私?小贼?”耶律齐南不由失笑起来,“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说过我,你是第一个。”
“那是别人没有发现你这一优点,而我运气不好,一下子就发现了,不吐不快。”傅清玉翻了翻白眼道。
她的动作十分可爱,耶律齐南从心里面轻笑出声:“我在你的眼里,真的如此不堪吗?”
傅清玉怔了一下,不堪?她倒没有这般想过。以上不过是气话而已,他那么在意做什么呢?
“对不起,其实你这人挺好的,又极力帮着我的那间铺子,我是……我是心情不好。”傅清玉的脸上浮现出歉意来,“真的对不住。”
“我们之间还需要如此客套吗?”耶律公子忽然笑了。“来,跟我来。”他忽然站起身来,飞身骑上了旁边的那匹马,然后猛然拉过傅清玉的手,将她拉上马来,坐在了他的前面。然后,他一挥马鞭,那匹长嘶一声,“哒哒哒”地朝着密林深处奔去。
密林那一头,是蜿蜒而上的上山的山路。傅清玉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眼前险山峻岭,一侧峭壁一侧悬崖,稍有不慎便会坠落于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傅清玉紧张得心都快跳出叫喉咙,想要喝斥他停止的话也说不出来,紧紧地闭着眼睛,不敢看面前的山路。
耻律齐南笑了一笑,这样的险境对于像他这样长年在马背上过生活的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过了好一会,傅清玉觉得马儿停了下来,她觉得身子一下子平衡了,想必是到了一处平坦的地方。
“害怕了?”耳边传来耶律齐温和的声音。
傅清玉马上睁开眼睛,看看四周,果然到了山顶。这里是一处约有十平米的一块平地,四周皆是悬崖。
“你到底想干什么?”傅清玉觉得自己的耐心似乎快被面前这位奇怪的耶律公子磨尽了。
“你看不出来,我这是在把你掳走吗?”耶律齐南含笑道。
那副样子,就像一个山贼笑容可掬地在对你说:“你不知道我这是在打劫你吗?”
傅清玉盯着他看了足足有半分钟的时间,她想,如果不是她的耳朵失聪的话,就是面前这位耶律公子吃错药了。
抢掳?有哪个鬼会这样笑着对你说:“难道你看不出来,我这是在把你掳走?”
傅清玉被他气笑了:“我说耶律公子,有你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吗?把我掳走,亏你想得出来”
耶律公子忽然不笑了,如老鹰般犀利的眼睛盯着傅清玉:“他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语气里竟然带了一丝负气。
傅清玉有些愕然地望着前面的耶律齐南。他是怎么了?怎么她自见到他的那时起,他就变得怪怪的……
现在又提到了什么“抢掳”,对她的抢掳,只有赵子宣一人做过。难道这位耶律公子也要这样做吗?
他到底要做什么呢?
傅清玉慢慢地思索着,忽然,她抬起头来,怔怔地望着耶律齐南,不可能……
耶律齐南已经转过头去,看着山底下的风景:“有没有人对你说,这里是俯瞰京城最佳的地方?”
傅清玉惊疑惑不止地摇摇头。
耶律齐南笑了一笑:“说实在,这个地方也是我刚刚发现的,这里可以看到京城,还可以看到草原……”
傅清玉俯身朝下望去,不错,底下便是葱葱郁郁的草地,一望无垠,还有星星点点的白点,想必是羊群了。
“喜欢草原吗?”耶律齐南柔声问道。
傅清玉点了一下头:“喜欢。”
无论什么时候,草原与大海,都是傅清玉的大爱。
“我也很喜欢,因为那是我的家。如今我就快要回家了。”说到这,耶律齐南忽然转过头来,目光炯炯有神地望着傅清玉,“跟我回到草原上去,做我格鲁的王妃好不好?”耶律齐南的声音温柔得可以滴出水来。
傅清玉看着耶律齐南,真正愕住了。
她来到这个时空也有几年的时光了,不可能不知道这个时代的一些情形,更不能不知道“石国”、“突厥”这些字眼所代表的意思。
这几年来,中原的边境屡屡遭到外夷蛮横之族的侵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商旅不敢经过,边关的老百姓无法安居乐业,怨声载道。
究其原因,是因为漠北的突厥长年生活在寒冷贫瘠的地区,对中原的富庶一直虎视眈眈。牛肥马壮之际,就想把铁蹄伸到中原来,侵入中原领地。一些凶狠残暴、蠢蠢欲动的草原贵族,更是对于边境抢掳滋事,就是想挑起与中原的战事。
而中原与突厥的战事,一直就没有停止过。自从十多年前,银沙江一役,赵家军一举击溃突厥主力,让他们十多年都不敢再动侵犯中原之心,这边境才安宁了十几年。
可是,最近这种平静却被无形地打破了。边境频频遭到x福扰,再然后就是赵世子的事件,这一切都说明,突厥早有再度侵犯中原的野心。
傅清玉微微摇头,这个请求她没有办法答应。
正文 第五百二十七章不适合
第五百二十七章不适合
且不说赵世子的死横亘于其中,就拿她这个后世的人的眼光来看,几千年后,各民族不都是一家人吗?怎么自己人打起自己人来了呢?
换一个角度来说,她是一个来自和平年代的人,过惯了平平凡凡、庸庸禄禄的生活,不喜欢战争与硝烟,不喜欢那种生离死别,血淋淋的场面,最大的愿望就是过无拘无束的生活,在安乐中死去。
做突厥贵族部落的王妃?傅清玉觉得有些好笑,这么不靠谱的事情怎么会落到自己的头上呢?
她对于那个所谓的格鲁王子一无所知,是不是冒充的无从定论,毕竟那个贵族象征的三只苍鹰盘踞在一只老虎头上的戒指是可以伪造的,他目前的身份扑朔迷离,令人无法判断。
退一步而言,就算他真的是漠北贵族部落的格鲁王子又如何?难不成她也要学文成公主一般,和亲到那些贫瘠之地,做政治的牺牲品?她不是文成公主,她没有那么大的胸襟。而且,她也没有文成公主那样的魄力与涵养,能够维系起两地的安宁。
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女子而已,渴望的不过是两相厮守,平平淡淡,柴米油盐的平凡人的生活而已。
那些勾心斗角,枪来炮往的生活,真的很累。只怕她应付了这些,倒把两人之间最真挚的情感给消磨殆尽了。
她不要将来的那个人,为怕她受到伤害,而忧心忡忡,愁眉不展;而她也不用为他担惊受怕,提心吊胆。她与他,做这世间最俗气的人,过不很精致的生活,哪怕是你淘米我洗菜,共同教养孩子,也其乐融融。
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未来的夫君要如何的体面,如何的鹏程万里,如何的出人头地,如何的世荫富贵。她更懂得,树大招风,如果一个人要得越多,承受得就会越多,就会被俗事所牵扯绊,做不回原来的自己。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人,同样跟她一样胸无大志,同她一样随遇而安,同她一样对于这个世间没有太多的苛求,这已经足够。
她回眸一笑,眼里有淡淡的歉意:“只怕我要辜负耶律公子的期望了。”
耶律齐南眼中锋利的光芒一闪而逝,略为讶然的神情里带着些许受伤。只不过一瞬间,他又恢复了平日的神情,淡淡问道:“这么快就拒绝我?不再好好想想?”
傅清玉失笑:“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倒觉得,耶律公子找上我,是不是有些可惜了?像耶律公子这样高瞻远瞩的人,应该找一个像你一样有着雄心壮志,可以助你一臂之力的贤内助才是。而不是像我……”她自嘲地笑了一下,“而不是像我这样无欲无求的人。”
“你是在讽刺我的野心吗?”耶律齐南犀利的眼神盯着她。
傅清玉无所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他的目光威胁不了她。
“其实,一直以来我很欣赏有野心的人,有野心是一件好事,只不过,不适合我而已。”
耶律齐南的眼神黯淡了下来,他回头望着脚底下无边无际的草原,声音有些暗淡:“其实也并不是每个人生下来都会有野心,只不过每个人的际遇不同,有些人一出生就注定他必须强悍,否则的话将无法在这个世上立足。”
傅清玉看着他,忽然有些同情他。不错,如果他真的是漠北民族的贵族王子的话,那他必将承受更多常人无须承受的东西,也将失去更多常人拥有的东西。因为,底下有那么多双眼睛在看着他。
“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耶律齐南冷冷道,“我们草原的人,最不需要的,就是别人的怜悯。”
傅清玉收回目光,微微一笑:“我并不是怜悯你,我能理解你的无奈,所以,我很佩服你。”
“无奈?”耶律齐南忽然狂笑起来,笑过之后的神情在傅清玉看来,更是落寞。
他深深呼了一口气:“一直以来,因为我的身份,别人看我的眼光总是羡慕的,羡慕我有这样至高无上的地位与荣耀……你却说我无奈?太好笑了……”
他又再自顾自笑了一会,傅清玉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的神色由喜转悲,渐渐浓重的哀伤袭了上来,他深深叹了口气:“傅清玉,真的被你说对了,别人以为我很风光,其实我一直都很无奈。能这样看透我的人,你是第一个。”
接着他又再深深叹了一口气:“你却不能答应跟我回草原,真是可惜了……”
傅清玉低下头,不想再说拒绝他的话。
耶律齐南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幽幽地问道:“他对你好吗?”
傅清玉抬起头来,很惊奇地看着他,这样他都知道?
渐渐的,她的唇边绽开一朵笑容:“很好,真的很好。”
傅清玉的笑容不加掩饰,耶律齐南从中读到了幸福的含义。他忽然笑了起来,伸手拍拍傅清玉的肩膀:“那我就可以放心地回大草原了。”
他的话令傅清玉感动。她问他:“真的要回去了?什么时候走?”
“就这两天。”耶律齐南道,目光中似有不舍,“你要好好的,如果赵家那小子胆敢欺负你的话,你就告诉我,我不会放过他的”
傅清玉笑了起来,问道:“有酒吗?”
耶律齐南有些疑惑地解下身上的酒袋递给她。
傅清玉伸手接过,再看看峭壁边上的野毛竹。
耶律齐南的目光在她的脸上一转,瞬时明白了她的意思。飞身而起,抽出腰上的弯刀,“刷刷”几下就砍了一根毛竹下来,取中间有节的两段,削成两个竹杯的样子。
傅清玉笑道:“耶律大哥好快的身手。”拿过竹节杯,拔掉酒袋的塞子,斟满两杯酒,自己执了一杯,另一杯递给耶律齐南,朗声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耶律大哥,我这个做妹妹的敬大哥一杯”
言下之意,已经将耶律齐南当成是大哥了。
耶律齐南怎能不明白傅清玉的意思?他伸手接过,爽朗道:“干”
傅清玉的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一杯酒就干了下去。漠北的酒果然浓烈,不一会的功夫,傅清玉的脸上便泛起红晕来,显得更加俏丽。
“好样的果然有我们草原儿女的风范”耶律公子赞道。见傅清玉欲斟第二杯,忙一把抓住她的手,“一杯就已足够,你要知道,你我的情谊,无须用酒盏来衡量。”
傅清玉感动地望着他。她知道,漠北民族的人好酒,喝得越多感情就越深厚。他之所以阻止自己,并说出这样的话来,就已表明,哪怕不用喝酒,他们也是非同一般的朋友了。
“走,我送你回去。”耶律齐南跃上马背,随手把她也揽上马背,坐到了他的前面。他一挥马鞭,马儿便急速地朝山上急驰而去。
山路崎岖,但耶律公子的骑术更是高超,不一会的功夫,便到了山下的密林里。
耶律齐南跳下马来,把缰绳交到她的手上,含笑望着她:“去吧,你的那些姐妹们在等着你呢。”
傅清玉点点头,调转了马头。然后,她听到了耶律齐南在背后诵道:“青山横北郭,白水绕东城。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挥手从兹去,萧萧班马鸣。”
她猛然怔了一下,回过头去。这样的诗,她记得赵世子以前也说过。她看着耶律齐南,心想,是不是面前的这位漠北王子,也有着和赵世子一样的无奈呢?
耶律齐南含笑看着傅清玉:“妹子成亲的时候,我这个做大哥的,一定会过来讨杯喜酒喝的还有,你要小心赵旭这个人”说完,未等傅清玉反应过来,他已伸手在马背上拍了一下,马儿长嘶一声,迈开蹄子奔出了密林。
耳边风声呼啸,但耶律齐南最后那一句话却像一个字一个字地敲进了傅清玉的心里面。赵旭?赵旭是谁?
出了密林,傅清玉举目望过,见空旷的草原上,赵明珠等三人仍在热火朝天地赛着马,正玩得忘乎所以然。
傅清玉笑了,她不知道在这三个精力旺盛的官家小姐们的折磨之下,那头名驹会不会被累死?
她沿着边缘的过道慢慢地溜达着。由于刚才喝了整整一大杯烈酒,酒气上头,现在的脸红得发烫,要好好发散发散才是,免得让人看出破绽来。
漠北的酒虽然浓烈,但来得快也散得快,傅清玉也是一个有些酒量的人,再加上有柔和的风吹着,所以沿着边缘走了两圈,脸上的红晕也渐渐散了。
踱到另一边,冬梅看到自家小姐有些累了的样子,赶忙走过来,把傅清玉扶下马来,让到一个亭子里休息,然后递上一些水给她润润喉,另外也把随身带着的一些糕点拿给自家小姐享用。
那边的三位官家小姐终于意犹未尽地回来了,赤兔也累得直喘粗气。傅清玉看着那头赤兔,不由有些心疼。
但是傅四老爷家的两位姐姐居然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傅美珠嚷嚷道:“清玉,我们明天再来,你那马儿太厉害了。”
傅清玉苦笑。
还是赵明珠善解人意,瞪了傅美珠道:“怎么说也得让这马儿喘口气吧,你想累死这名驹啊?”
傅美珠这才讪笑着作罢。
正文 第五百二十八章幻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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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八章幻象吗?
回去的路上,赵明珠跟傅清玉同乘一辆马车。她用手肘碰了一下傅清玉,悄声问道:“他来了没有?”
傅清玉怔了一下,看定赵明珠。听赵明珠的语气,她一定把自己要赛马的事情告诉了赵子宣了,那他为什么没有来呢?难道他真的如此放心,以为她已经痊愈了?
赵明珠看看她,眼中一道疑虑闪过:“他没有来吗?”
傅清玉一惊,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不就是为了使他安心吗?他来不来重要吗?好像不太重要。只要赵明珠能把自己身体康健的消息传递给他,让他安心,让他不再自责,这不正是自己的想法吗?
心里面,还是有一点失望的。
看到赵明珠眼中疑惑的神色不断在加深,傅清玉忙掩饰道:“子宣虽然没有来,但是他托小厮带了一封信过来。刚才你们赛马的时候,我就拿到那封信了,他说他很担心我,但是临时有事,所以耽搁了,不能亲自过来。”
“原来如此。”赵明珠果然信了,“我就说嘛,像二堂哥如此重视清玉你,他怎么可能不来呢?多半有事耽搁了,果然不出所料。”
傅清玉点点头,内心却苦笑。
先是赛马,后来是高浓度烈酒,傅清玉一回到牡丹阁便觉得支撑不住。喝过冬蕊熬好的药,连晚饭都没有吃,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半睡半醒之间,忽觉口渴难耐,浑身燥热,头却昏沉得厉害,知道自己是内伤未愈,却执意逞强,一番赛马激烈运动之后,再饮下整整一大杯烈酒,更是加重了病情。
“水……水……”她在虚弱地叫道,可是她太虚弱了,发出的声音如蚊子一般。她模糊地记得,今天冬梅的家里临时有事,告了假回去了。而冬蕊这几天忙着照顾她,累得够呛,想必早在外屋进入了梦乡。
算了,忍耐一下吧,很快天就亮了。傅清玉不忍心惊动外屋的冬蕊,强自忍下不适的感觉,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
半睡半醒之间,似乎有一双干燥而温暖的手抚上了自己的额头,然后一杯水递到了唇边。
她贪婪地喝着水,快冒烟的嗓子终于得到了缓解。她极力想睁开眼睛看看来人是谁,但是眼皮如有千斤重,任她怎么用力也睁不开。
鼻冀处传来一阵淡淡的酒香,还有淡雅的薄荷香味。
酒香加上薄荷香气,全天下就只有一个人喜欢用这样的方法制造独特的香水。傅清玉的心中顿喜,虚弱地叫道:“子宣,是你吗?你来了……”
来人没有回答,只是沉声道:“你这又是何苦?”
声音虽然低沉,但却是他的声音无疑。傅清玉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喃喃道:“子宣……”
“别说话。”来人轻轻说着,傅清玉感到自己的身子被扶了起来,然后一股真气自背部缓缓输入体内。
“子宣……”她虑弱道,“不用这样,我……我没事,歇两天……就好。”
来人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把真气过与她,替她疗伤。
然后,他站起身来,把她放平,掏出一粒药丸递入她的口中,再把水杯放到她的唇边,喂她吃药。
“你好好歇着,不用担心,明天起来就会好了。”来人柔声说道,随手一拂,拂中了她的“昏睡||狂c|”,傅清玉只觉得困意沉沉,又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傅清玉猛然惊醒过来,身子的燥热已经消退不少,额头上也不那么发烫,嗓子里没有干得冒烟的感觉,反而有一种淡淡的药香。
她在床上坐了起来,抱着膝。四周一片漆黑,一片寂静,一个人影也没有。窗棂里,如水的月光自外面倾洒进来。外面隐约传来更鼓声声,她侧耳听了一下,才四更。
可是,刚才的那番情景……究竟是梦境,还是真的?
那干燥而温热的双手,如此的真实,还有,那独特的薄荷香气……是他,错不了。
如果真的在梦里的话,梦里没有嗅觉,不应该闻得到香气的。
他真的来了吗?傅清玉紧紧抱着膝,把头埋进臂弯里,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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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后花园。
一个脸色苍白,弱质纤纤的女子正在陪着一个雍容华贵的老妇人在园子里慢慢散着步。
“嗯,脸色虽然苍白,精神倒还不错。”太后认真地打量了赵大奶一眼,“恒儿的事情发生之后,哀家还以为你会熬不过,没想到你终究还是熬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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