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愿第111部分阅读
庶愿 作者:未知
普通老百姓身上,这是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玉川书屋
想着傅大夫人刚才说的话,林家娘子心中疑惑又起。她记得,外面的传闻,出嫁的是傅府七小姐,与六小姐何干?傅大夫人是不是老糊涂了,毕竟当今皇太后要接见的只是傅七小姐,而不是傅六小姐,让两位小姐穿着各有千秋的珍珠衫,这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了吗?听说那位傅六小姐的容貌极为出众,甚至比七小姐犹胜,如果七小姐被六小姐抢去风头的话,那傅大夫人不是得不偿失吗?
想了好一会,也没有想出傅大夫人此举所为何种目的。“算了,管她的目的是什么,我做我的事情,拿我的钱。”林家娘子说了一句,转身拿起桌子上的图纸,找那些技艺高超的绣娘商讨此事去了。
傅大夫人很快登上马车而去。行至半路,她叫停了马车,唤过梅香,附在她的耳朵低语几句。
梅香马上道:“夫人请放心,奴婢一定把话带到。”说罢朝另一个方面去了。
傅大夫人这才慵懒地斜靠在车厢里的边上,吩咐赶车的媳妇继续前行,唇边,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正文 第四百五十章惊魂
第四百五十章惊魂
傅大夫人的马车抵达了傅府,傅大夫人从马车里出来,回到了自己的琼梅院。在里屋没有坐多久,梅香便回来了。
摒退周遭的丫头,梅香禀道:“夫人,奴婢按您的吩咐,把事情告知了那边。那边听了十分高兴,马上就到银子划到了您在富通柜坊的账号里。我不放心,就跟着那边管事的一个妇人一同去办理的。”
梅香说完,便把一个账本递了过来。
傅大夫人凝神看去,果然账本上又多了几千两银子,不由喜道:“果然是大富之家,划这些银子眉头都不皱一下。”
“夫人那就是小看那边了。”梅香笑道,“夫人,那边是个什么人家?这个数目,奴婢可是按了您的吩咐报大了的,人家不也一样没有一点异议?”
“看来,我得多谢那个野丫头才行,如果没有她的话,我估计这银子我也赚不来。”傅大夫人笑眯眯道。
“夫人,那边说了,只要夫人顺着她的意思做,那就是帮了大忙了。其他的夫人什么都可以不理会,只管收银子便可。”梅香低声道。
“那就好,这种闲事我还是不插手的好。不用自己动手还能有好处费,我又何乐而不为呢?”傅大夫人呵呵笑道,“梅香,你也辛苦了,下去歇着罢。”
梅香应了,转身下去,正好与低着头进屋来的张婆子撞了个满怀。张婆子显然是走神了,看到撞到了人,这才醒过神来,一把扶住梅香,惶恐道:“梅姑娘,对不起,老婆子刚才走路走得急,没有看到姑娘,这才……”
“张妈妈,你这是什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梅香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张婆子,见后者脸色发白,神情恍惚,不由又多看了几眼,“张妈妈是身子不适吗?”
“我……”张婆子看了看梅香,欲言又止,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勉强笑道,“可能是最近天气越来越凉了,老婆子我一时忘了加衣裳,觉得头痛得很,浑身无力,所以想过来向夫人告个假。”
“那你快进去吧,夫人正在里屋呢。”梅香看了看里屋道。
“好,老婆子这就进去。”张婆子又擦了额头上的冷汗,进去了。
梅香有些讶异地看着张婆子进去的背影,摇了摇头,下去歇着了。
听说自己的左臂右膀病了,傅大夫人也没有勉强,当即准了假,并叮嘱了张婆子多多休息,把身子尽快养好之类的话,便让张婆子回去了。
张婆子拖着疲累的身子,一步一步地挪出傅府去。却并不是回自己在城郊的自己的庄子里,而是回到了傅府的后面的胡同里,自己与丈夫临时住的家里。
摇摇晃晃推开院子里的门,再挪到自己的房间里,张婆子再也撑不住了,一头倒在了床榻上,浑身如虚脱般直冒冷汗。
正在院子里劈柴的王五,见到自己的契妈这么早就从傅府里出来了,觉得颇为奇怪,于是进来准备问个究竟。推开门,便看到张婆子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不由大吃了一惊,忙扑上前问道:“娘,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五儿,你替我倒杯水来,加些糖,我要定定神。”张婆子有气无力道。
王五看了看张婆子,见她是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其他倒没有什么大碍。于是依言到外屋倒了杯开水,加了糖之后递给了张婆子。
张婆子坐了起来,吃了大半杯糖水之后,脸色才好转了一些。抬头对王五道:“干儿子,你契娘没事了,你到外面干活去吧。”
“契娘是不是受到了什么惊吓?”王五纳闷地看着张婆子,“或是傅夫人她又对契娘……”
“五儿,不许乱说话。”张婆子厉声道,看着面前憨厚老实的干儿子,叹了口气道,“契娘只是想起了过去一些事情,没事,过一会就好。这真的不关傅大夫人的事情,你别瞎想,出去干活吧。”
王五点点头,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院子里又传来了“劈劈啪啪”砍柴的声音。
张婆子复又躺了下去,脑海中又浮现起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来。
由于昨天她特地回了一趟城郊的庄子里,看了看三岁有多的孙儿,并在庄子里住了一宿。
早上起来的时候,由于想着要早些是傅府去伺候。而城郊要到京城还需约半个时辰的路途,所以,张婆子特地起了个大早,梳妆打扮,然后去逗孙子。
那个三岁有多的孙儿,由儿媳妇一直带着,什么都小心着,所以养得白白胖胖的,脸色粉嫩粉嫩的,十分的可爱。如今还会叫祖母了,叫得张婆子甜到了心里去。要不是还要在傅大夫人身边伺候着,张婆子真希望回家来逗逗孙儿,安享晚年好了。
儿媳妇是个勤快的人,起得很早,正在厨房里做早饭,给她这个婆婆吃。
张婆子推开儿媳妇的房门,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拨浪鼓的声音,“咚咚”地响着,十分的好听。
听到有人进来,在床上坐着玩的小家伙抬起头来,冲张婆子一笑,甜甜地叫了一声:“祖母。”
张婆子顿时笑了起来,刚要答应,目光落在自己的孙儿手里拿着的拨浪鼓上面的时候,笑容凝固,整个人登时从头凉到脚。
这个拨浪鼓,色彩鲜艳,鼓面的质地非常用的好,还有那周边的花纹,一切都似曾相识……
耳边,忽然传来了多年来不曾听到的“沙沙”的梧桐叶被风吹落的声音。
那是一个极黑极尽混乱的夜晚,窗外的梧桐树被急促的秋风吹得“沙沙”地响。她的手中抱着一个初生的新生儿,那个新生儿虽未足月,却十分强壮,浑身通红,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挂满了泪水,不哭也不闹,漆黑如葡萄般的大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她……
她记得十分清楚,当时那个女婴的手中,紧紧抓住的,就是这样一枚拨浪鼓
即使那个女婴不去摇它,当时的拨浪鼓还是发出了声音,就如现在听到一般,咚咚,咚咚……
按理说这只拨浪鼓是十多年前的东西,制法与纹路都已经老旧了,如今小孩子玩的新玩艺层出不强,她就到京成里买了好几个新奇样式的玩具给自家孙儿玩。怎么自家孙儿手里会拿着这样一个……
张婆子惊骇得脸色都变了,她叫着孙儿的小名:“宝哥儿,你的手里,怎么拿着这么个东西……”
宝哥儿晃晃手中的东西,笑得十分开心:“是一个大婶给我的……”
“一个大婶给你的?”张婆子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哪一个大婶?”
“祖母,你看,那个大婶来了,就在你的后面。”宝哥儿稚气的童音在说着,但在张婆子听起来,却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张婆子猛然回头看去,见在自己的身后,一个白色的人影一飘,轻轻地晃过了自己的身边。那个人影很轻,飘飘乎乎的,很不真实,张婆子的心里猛然升起一股寒意。
“你是谁?”张婆子沙哑着声音问道,话音里有说不出的颤抖。
那个人影并不回话,轻飘飘地飘浮着,留给张婆子一个背影。她的头上覆了白色的头巾,和她身上穿着的衣衫一样雪白,令人看不清她的面容。
即便如此,张婆子还是直了眼。
这个身影,对于她而言,再熟悉不过。十四年前,她害得这个人死于非命;十四年前,她抱走这个人的孩子,害得她们母女骨肉分离,还害得这个人含恨而亡……
如今,她是寻仇来了吗?
不可能张婆子抬头看看窗外,窗外有阳光,这分明是白天。白天怎么会出现鬼魂,莫非是自己眼花了?
但那个人影并没有飘远,而是停驻在不远处,仿佛在等着张婆子跟过来似的。
“你是谁?”张婆子壮着胆子再问一句,她觉得自己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那个白影仍没有回答,而是继续朝前飘去。张婆子狠狠心,也跟了出去。
那个白影晃晃悠悠,慢慢的飘进了张婆子的卧房内。张婆子一把推开房门,大声道:“你是谁,别装神弄鬼的,快给老娘出来”
“我就是回来找你的,我们的账还没有算呢……”整间屋子忽然回荡着一种凌厉的声音,声音并不大,但是尖利,直刺人的耳膜。
张婆子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她觉得腿都软了。在她面前的墙上,陡然现出一幅巨画来。画上,有一个雪白的身影,跟刚才出来的那个白影是一模一样的。那个白影转过身来,披散的头发里露出一双狠厉的眼睛来:“张妈妈,你还认得我吧?”
“你是……死去的林氏?”
张婆子浑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仿佛有一双手紧紧地扼住了她的咽喉,勒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两眼一翻,登时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张婆子“哎哟”一声,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便看到自家媳妇焦急的目光:“娘,你怎么晕倒了呢……可把我吓死了……”
张婆子下意识地看看墙壁,墙壁上什么也没有,再看看窗外。窗外,阳光明媚,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花香的甜腻气味。
正文 第四百五十一章相会
第四百五十一章相会
“我怎么会在这里?”张婆子茫然地问道。
“今天我起迟了些,想起娘说过的,今天要早些赶到傅府去,便赶忙去煮早饭。路过娘的房间时,见房门大开,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赶忙走进来瞧瞧,就看到娘躺在地上……”儿媳妇回忆道,然后十分诧异地看着婆婆,“婆婆,你怎么会晕在地上的?”
“你现在才去煮早饭?”张婆子不可置信地看着儿媳妇。她明明记得,自己起来的时候,儿媳妇已经在厨房里煮着早饭……是自己看花眼,还是儿媳妇失忆了?
她猛然想到了自己的孙子,紧张问道:“宝哥儿呢?”
“宝哥儿正在睡觉呢。”儿媳妇又说出一句让她万分诧异的话来。
“宝哥儿还在睡觉?”她明明记得自己的孙儿一早就醒了,在床上望着拨浪鼓,还对自己说:“祖母,你看,那个大婶来了,就在你的后面……”
她的头皮一阵发紧,忙撑起身子:“我要去看看宝哥儿。”
儿媳妇被婆婆的神情弄得一头雾水,见婆婆非要坚持去看孙子,忙扶着她过去。
在儿媳妇的房间里,宝哥儿果然睡得很熟,根本就不像醒过来的样子。张婆子下意识地看向宝哥儿的手。小孩子的手露在被子外面,但什么都没有。在他的身边,放着一个玩具,赫然就是她方才看到的拨浪鼓。
“这个东西是哪来的?”张婆子失声道,指住拨浪喜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娘,你说这个啊。”顺着婆婆所指的方向,儿媳妇看到了那个拨浪鼓。“是这样,前两天有一个货郎来到这里,他担的两个箩筐里,全是一些针钱及小孩子玩的玩具。宝哥儿一手就抓住了这个拨浪鼓不肯松手。那个货郎说这个拨浪鼓是质地最好的一个,虽然样子式老旧了一些,但发出的声音绝对是最好的。我也看着好,就买了,才几文钱……”
张婆子死死地盯着那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拨浪鼓,这个拨浪鼓提醒、她,刚才发生的那些事情绝对不是她的幻觉,而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再便宜咱也不能要”张婆子红着眼睛,一把抓起那只拨浪鼓,就要从窗子里扔出去。
“婆婆,你干什么,那可是宝哥儿最宝贝的东西。待会宝哥儿看到不见了这个东西,一定会哭闹个不停的……”
儿媳妇从张婆子的手上抢下拨浪鼓,纳闷问道:“婆婆,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张婆子茫然地看着儿媳妇,后者的脸上带着猜疑。可是,自己该怎么说呢,说自己大白天的,看到了鬼?这话谁信啊?而且,她心底突然升起一丝寒意,她觉得儿媳妇好像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她明明自己起床的时候,儿媳妇一直在厨房里张罗着,怎么如今反倒说刚起床,连早饭都还没有开始煮呢?
她看着四周,四周很安静,但在她看来,这份安静却说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仿佛随时会有一个白影飘过来,对她说:“我就是回来找你的,我们的账还没有算呢……”
那绝对是来自地府的鬼魂的声音
在床上睡得很熟的小家伙不安地动了一下身子。张婆子与儿媳妇都住了口,张婆子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朝外面走去。
“娘,你这么急着要赶去傅府,早饭也不吃了?“儿媳妇在后面叫道。
“娘,你老人家要去哪里?”睡眼蓬松的儿子也走出了房门。他新近晋了职,作到了衙门的主簿,也算是一名小官吏。最近衙门事多,他回来得又晚,怕惊劝了儿子和媳妇,就在偏房睡下。如今被外面媳妇的叫声吵醒,便过来看个究竟。
张婆子神情恍惚地走出院子,对儿子与儿媳妇的叫声恍然未闻。
是她造的孽,如今那个冤魂寻仇来了……可是当年,要不是她给大夫人出了这个杀人灭口的主意的话,她的一家又何至于有现今这样的富足?
不行,她一个人做下的事情,绝不能拖累了自己的儿子,儿媳妇,还有可爱的孙儿……
她不由加快了脚步,此时在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待会儿去傅府向大夫人告个假之后,无论如何也要请个风水大师来,来替她看看院子里有什么脏东西。还有,还要去求一些诸如灵符之类的东西,好保佑她全家平安无事……
“你大哥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午后,在后院的一座二层阁楼上,傅清玉看着风尘仆仆的赵子宣,关切地问道。
此时的赵子宣看起来憔悴不堪,仿佛从遥远的大漠回来一般。一向喜爱整洁的他,如今浑身上下皆是黄沙,俊脸也被灰尘蒙住,头发灰扑扑的,整个人就像从沙堆里出来似的。
“我这几天风餐风宿露,去了川陕那一带,在总督府内转了两圈,并没有看到什么两个神秘人……”赵子宣有些纳闷道,“总督府看起来似乎很平静,不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那就是说,什么也查不到?”傅清玉的心中一黯。
赵子宣理了理衣襟,疲惫地点了一下头。
“可是,贺夫人拼了性命换回来的情况,绝不可能有假……”傅清玉思量道,“我听说贺夫人一向行事沉稳,性子也谨慎,所以她能透出来的事情,一定是经过多方查探之后才报与我们的。再说,她一个人在暗处,川陕总督一流根本没发觉得她隐藏在附近,因此他们商议的事情,绝对是有可能发生的……”
“我也相信贺夫人的人品,可是…”赵子宣叹了口气,他也觉得有些奇怪,凭他那么庞大的皇家禁卫军,专替皇上办事的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居然连这么一件事情都查探不出来,真是太丢皇家卫队的脸了
“你也不用太担心。”傅清玉宽慰道,“如果实在查不出什么线索的话,那等到了忠靖侯府的赏桂大会的时候,你让府里加强警卫,紧紧盯着川陕总督贺云明即可。他若有什么大的动作,我们便先下手为强,先制住贺云明再说。”
“擒贼先擒王,如果实在查探不出对方要干什么,那就把其中的头领抓住。然后再逼迫他说出他们的行动计划,这才见机行事。”赵子宣点点头,随即又叹了一口气,“当然,这只是下下之策。我担心的是,即便被我们抓住了贺云明,恐怕他的计划已经开始实施了,也不知道到时候我们还来不来得及阻止…… ”
他转过头来忧心忡忡地看着傅清玉,“要知道,贺云明一直想对忠靖侯府记仇很深。尤其是在前不久,他的胞弟被正了法。这更加速了他的报复心理,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替他死去的胞弟报仇。这个时候的他,无异于一个亡命之徒。”
“那你千万要小心,没到最后时刻,先不要将他惹毛了。”傅清玉叮嘱道,看向他的眼睛里全是担忧的神色。
“丫头你别担心,我怎么说也是皇家卫……”想到此时的傅清玉根本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于是他赶忙改口道,“我可是皇家的人,是当今圣上的亲外甥,那个贺云明无论如何也要顾及我是皇亲国戚吧?”
又来吹嘘他是皇亲国戚了?傅清玉不由白了他一眼,知道他是在故意宽慰自己,于是低下头来,小声说道:“你自己要千万小心。”
“我会的。”赵子宣自信满满道,“现在距赏桂大会还有几天,我们还有时间,我让手下的人加紧追踪,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两个起关键作用的神秘人物给找出来。”
至于那两个神秘人物,据贺夫人的信中所说,那是某一天,她趁川陕总督贺云明不在的时候,偷偷潜入他的书房,在一个未上锁的抽屉里看到了一封来自石国的信。上面说近日将有两个神秘人物潜入中原,将在赏桂大会上发挥关键作用,至于那两个人物究竟是什么人,通过什么路径潜入中原,信上并没有明说。
只凭着这么一封毫无头绪的信笺,却要查出一桩阴谋来,这也太难为赵二公子了。
“子宣,这件事情急不来。你看好你大哥就成了,只要你大哥平安无事,那些人的阴谋就无法得逞。”傅清玉分析道。
赵子宣点点头:“这件事情我已经向大哥明说了,并要大哥加强身边的侍卫。忠靖侯府里也加强了卫队的保卫,我想,这段日子他们想要在忠靖侯府里有什么动作,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那就好。”傅清玉暂时松了口气,对赵子宣信任地笑笑。
“丫头,我不在的这段日子,没发生什么事情吧?”赵子宣看看自己一身的灰尘,但还是张开双臂揽住傅清玉。他觉得似乎有太久太久没有见到自己心爱的人儿了,那种叫做思念的东西,已经困扰得他夜夜难以成眠。
“我这里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啊。”傅清玉甜甜地笑道,“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她想起最近的一件事情来,板起了脸:“哦,对了,明天我要陪着七妹妹一同入宫去,听说是当今皇太后要看看你钦定的新娘子…”
赵子宣脸色一黯,小心冀冀地看了看傅清玉:“你生气了?”
正文 第四百五十二章送簪
第四百五十二章送簪
“我哪有生气,我们堂堂赵二公子终于被皇上赐婚了,所以我替你高兴呢。”傅清玉斜睨了他一眼,虽然表面上说得满不在乎的样子,可是,为什么偏偏是七妹妹呢?那个让人看不透的七妹妹。
“吃醋了?”赵子宣侧着头,看着她,脸上竟有掩不住的笑意。
“我哪有”傅清玉脸一红,刚才真的让人听出那种跟人争风吃醋的感觉吗?
“你这个样子,我喜欢。”赵子宣满意地笑了,“你终于肯为了我这个莫名其妙的婚事,而去吃别人的醋,那足以说明,你的心里面是有我的。”
“强词夺理”傅清玉不看他,却不由自主地笑了。自己的心思,毕竟是藏不住的,一下子竟被他看穿了。
“别理会我那个皇舅舅胡乱塞给我的那个婚姻了,反正我也不看它的数。还是说说你吧,这些天待在傅府里,大夫人没有对你做出什么举动来吧?”
“举动啊,我想想。”傅清玉故意侧了一下脑袋,“大夫人最近对我可好了,除了给待嫁的七妹妹弄了一件珍珠衫,还大发慈悲,给我也弄了一件,很漂亮。”
赵子宣在听到前半段时,脸黑了一下,再听到后半段后,马上扬起了眉毛:“怎么,她也给你做了一件?”
“对呀。”傅清玉点点头,然后微皱了一下眉头,“我只是觉得奇怪,即使大夫人突然转了性子,觉得以前对不住我,所以想趁着这个时候多多补偿一下我。那也可以找其他力所能及的途径啊,干嘛找这种方法?要知道,那些珠子产自太湖,听说价值不菲呢,那件珍珠衫上缀了一千多颗,你说也太奢华了是不是?傅大夫人有这个能力吗?”
“你在怀疑,那些珠子根本就不是你府上的大夫人派人买回来的?”赵子宣听出了傅清玉话里头的意思。
傅清玉点点头:“我一直在怀疑这件事情,怀疑突然无缘无故对我好起来,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对七妹妹好,那是情有可原,因为七妹妹快嫁入威名赫赫的忠靖侯府了,趁机巴结一下七妹妹,以后也可以多多照拂一下傅府。可是,我根本没有能力给傅家带来什么好处,她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这难道不让人觉得奇怪吗?”
“太湖的东珠?”赵子宣笑了一笑,“我怎么记得,这太湖的东珠是历代历朝皇家的贡品啊。还有,一千颗太湖东珠,谁有这么大的手笔?”
“除了皇家至亲,谁有这么大的手笔?”傅清玉反问他,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赵子宣看着傅清玉,忽然不笑了。
“你是说用得起这贡品的,是皇宫的人?”赵子宣暗暗叹了一口气,自己那个养尊处优的母亲,没事瞎掺和什么
傅清玉笑笑道:“其实皇宫里能用得起这太湖东珠的,也有不少的人。就说当今皇太后吧,明天她就要召见我们了呢。说不定是皇太后太喜欢我们了,又听得我与七妹妹交好,所以想见见我们这两朵姐妹花,干脆赐下些东珠来,给我们各做一件漂漂亮亮的珍珠衫,也好风风光光地穿着去见她。子宣,你说是不是?”
赵子宣知道傅清玉是在为他打圆场,不由轻轻叹了一口气,把她揽紧了一些:“你呀,总是这么善解人意。其实……”他压低了声音,“我的心你明白就好,其他的你不必去理会。”
傅清玉点点头,笑了。是啊,若不是她看重的是他这个人的话,始终站在相互信任的角度的话,面对皇上赐婚的压力,还有三公主及皇太后的施压,恐怕她早就坚持不住了。
赵子宣看着她,轻声道:“相信我就好,那件珍珠衫的事情,就当是别人给你的礼物好了。不过,我真的把我的心思跟皇外祖母说了,她想见见你倒是真的。”
这回轮到傅清玉讶然了:“真的是当今皇太后想见我,而不是有人借了皇太后的手做的手脚?”
“谁敢借皇太后的旨意做手脚啊?”赵子宣失笑道,“除非那人不要命了。皇外祖母一向疼我,我的事情只要有道理的,她都会帮着我的。不过,在我跟她说了这事之后,她倒没有马上答应帮忙,只说要先看看你。可是,又不能无缘无故召你入宫,所以就想了一个法子,假借召见未来外孙媳妇的事由,召见傅七小姐,顺便让你作陪。这样的话,不就可以看到你了吗?”
“这么说,当今皇太后召见七妹妹是假,召见我才是真的?”傅清玉惊讶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当然了,要知道皇外祖母一向是最疼我的。”赵子宣得意地朝傅清玉扬了扬眉,“要是我不喜欢的人,皇外祖母也一样会不喜欢的。”
傅清玉再次惊讶地看着赵子宣,并不是因为皇太后要单独召见她的缘故。而是赵子宣所做的努力,只要没到最后一刻,这位赵二公子仍然为谋求自己的幸福一丝不苟地想着办法,努力着。
这样即使到了最后关头,仍然不离不弃的男子,夫复何求?
傅清玉俯下身子,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她轻声道:“子宣,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你的心意,我全都懂。”
下午的时候,傅大夫人果然把傅清玉与七小姐一同请了过来,指指摆在榻上的两件光彩夺目的珍珠礼服道:“你们两个,进去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华锦坊”的师傅一向技艺超群,更何况这几年来,傅府的上至夫人小姨娘小姐,下至仆役仆妇,全府上下一百多人口的服饰,全是一手由“华锦坊”包办,所以,“华锦坊”对于府里的夫人,姨娘及小姐们各自的尺寸,都已经了如指掌。而且,那些师傅们还分了工,这个负责傅大夫人的衣衫,那个负责七小姐的衣裳,分得清清楚楚。这样做出来的衣裳,做工细致巧妙,不但十分合身得体,最重要的是做出来的款式也十分能衬托出夫人太太姨娘小姐们的气质,所以,一直以来,倍受傅府,甚至其他的达官贵人的青睐。
傅清玉本来不想试衣裳,反正主角不是她,做得宽大一些或是紧身一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要自保,绝对不能太出风头。
但是傅大夫人并不想放过她,非得催促着她们两个去换衣裳。傅清玉不她太逆了傅大夫人的意思,这才勉为其难地与七小姐一起进里屋换了这身新衣裙出来。
“果然漂亮。”看着亭亭玉立的两朵姐妹花飘然而出,傅大夫人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旁边的那些围观的丫头已忍不住低声轻呼出声。
站在傅大夫人身边的梅香不由看了看身边的大夫人,她看到了大夫人眼中一闪而过的狠厉之色,瞬然明白大夫人心里想什么了。
六小姐长得很像死去的原夫人林工,尤其经过精心装扮之后,那股浑然天成的脱俗的气质便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了。
原夫人林氏出身高贵,又是正室所出,那种婉约宁静的气质并非是什么人都可以学得来的。而这种气质,却是傅老爷最喜欢。
傅大夫人哪怕再装点得如何精妙,只能学得了她的形,却学不了她的神。这也是傅大夫人对于林氏一直嫉恨在心的原因之一。
不除掉她,就得不到傅老爷的心,除掉了她,傅老爷只不过会伤心一阵子而已,从此以后,傅大夫人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林氏曾经是傅大夫人心中的一根刺,现在,林氏的女儿六小姐又是傅大夫人心中的另一根刺,一根已经拔掉了,哪里还有留着另一根的道理?
对于傅大夫人而言,斩草除根,才是王道。
梅香觉得大夫人就像是一把即将出鞘的剑,虽然还在刀鞘之中,但迸射出来的寒光足以致命。
现在穿着新衣,满心欢喜的傅六小姐,恐怕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什么命运吧?
“母亲,我穿得好看吗?”傅七小姐在傅大夫人身边优雅地转了一个圈,并故意在转圈的时候,让裙摆旋转在一个弧度完美的圆圈,以显示自己优雅的身姿。
“很好看。”傅大夫人满意地点点头,“六丫头也不错,都是我的女儿,怎么会不漂亮呢”
傅清玉看着自己身上的珍珠衫,再看看傅七小姐身上的。虽同为珍珠衫,却做出了不同的风格。实在不得不佩服“华锦坊”里那些裁缝娘子的心灵手巧。
“这么贵重的衣衫,真是让母亲太破费了。”傅清玉轻轻摸着衣衫上那一千颗的珍珠,淡淡道。
“六小头,过来。”傅大夫人朝傅清玉招手。
傅清玉依言走了过去,傅大夫人从桌子上的妆盒里取出一枚金光闪闪的八宝翡翠菊钗,插到了傅清玉的鬓发之中,笑道:“六丫头的头饰一向较少,又偏素净,如今这翡翠菊钗,再配上这身珍珠衫,可谓相得益彰了。”
正文 第四百五十三章再没有同情心
第四百五十三章再没有同情心
(鞠躬感谢水水的书屋、华如桃李同等两位同学投出的粉红票票,多谢你们的支持。刚开会回来,更迟了,不好意思。)
一旁的傅七小姐佯装不高兴地撅着嘴道:“母亲真是偏心,这新制的簪子就只做了六姐姐一个人的。”
“六丫头你瞧,你七妹妹都是快要出嫁的人了,这张嘴啊。”傅大夫人又好气又好笑地对傅清玉说道,但一双眼睛却斜睨着七小姐。
“要不,我这簪子给七妹妹好了,七妹妹清丽脱俗,戴起来更好看。”傅清玉说着就要伸手把簪子取下来。这簪子很沉重,想必是纯金打制的,十分的名贵。
但是,这对于她而言,反而是一个累赘。她有一个预感,这支簪子仿佛像一个路标似的,很容易地就让敌人找到自己。
如果把这枚簪子给了七妹妹的人,既做了顺水人情,又摆脱这个累赘。
但是,傅大夫人像是识穿了傅清玉的心思似的,笑眯眯道:“六丫头,这簪子就是特地给你订制的,戴着也特别好看,你就不要取下来了。你七妹妹怎么会没有呢?如果没有的话,你七妹妹还不跟我闹啊。”
“母亲,我可没有……”七小姐言不同衷地辨驳道,不好意思地笑了。
“你啊。”傅大夫人笑着叫梅香过来:“你去我里面的橱柜里,把放在上面的那一个锦盒取来吧。”
梅香依言进去了。不一会的功夫就拿来了一只描金的漆墨色的大盒子。
傅大夫人含笑着打开,七小姐凑过去,看了一眼,便惊叹出声:“母亲,这些,这些都是给我的吗?”
“母亲上次不是拿了福鑫坊的钗式样子让你挑吗?你挑了几样。母亲觉得还有一些也是不错的,就帮你多挑了一些,让福鑫坊的人一并做了。今天一大早才送过来的。怎么样,算是一个大大的惊喜吧?”
七小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一盒子的金银钗饰,一张樱桃小口快合不拢了。即使以后她嫁入忠靖侯府,出了什么变故的话,那么靠着这些丰厚的嫁妆,也能安度余下的日子了。
“多谢母亲。”傅七小姐红着脸接过锦盒,交给了身边的春兰。春兰见自家小姐如此慎重,更加小心冀冀地收好。
傅大夫人见事情办完了,便打发姐妹俩回去,而她则叫过梅香,在她的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梅香听后,点点头,转身出府去了。
梅香前脚一走,后脚马上有人跟上了。
不多久,在临近吃晚饭的时候,冬蕊回来了,直直进了里屋,低声道:“小姐,我去跟踪梅香,看她好像是朝着忠侯府方向去的,就挡近路过去。果然,在忠靖侯府门前,看到梅香下了马车,还警惕地四周看了一眼,便从后门进去了,与小姐料想的一模一样。”
“大夫人果然与忠靖侯府有往来。”冬梅恨声道,“小姐,依我看,明天的入宫或许就是一个陷阱,我们还是不要去了吧。”
傅清玉苦笑:“这可是皇太后的懿旨,谁敢违抗?”
“那可怎么办?难道真的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不是去送命吗?”冬蕊的脸上也现出焦虑的神色。
“我想,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傅清玉沉吟道。虽然她也觉得此行十分凶险,仿佛前面有一个巨大的阱陷在等着自己,自己却无法不听着指令跳进去一般。
“别忘了,那个地方可是皇宫。哪怕发生一点小小的事情,也会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傅大夫人有那个胆量,把皇上都惊动吗?”傅清玉想了想,摇摇头,“所以,要在皇宫大苑内闹事,不大可能。”
“但是方才小姐不也说了,如今傅大夫人与忠靖侯府勾结,三公主本来就是皇宫的人,如果这件事情是她主指的话,那就会对小姐大大的不利。”冬梅仍然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放心吧,只要路上不出事,我在皇宫里绝对不会有事。”傅清玉笑笑,“有人跟我说,其实皇太后也想见见我。所以,如果我在皇宫里出了什么事情的话,第一个不答应的就是皇太后。为了我这么一个小小的官家小姐,而去开罪当今皇太后,这笔账算来算去也不值吧?”
冬蕊与冬梅对望了一眼,她们当然明白自家小姐口中的“有人对我说”中的那个“人”是谁。
冬梅惊喜道:“小姐,皇太后真的想见你吗?那真是太好了。”
冬蕊也看到了事情出现的转机:“赵二公子真是聪明,想到当今皇太后一向偏袒他,转而去求皇太后去了。皇上九五这尊,有些话根本听不进去,但是,皇太后的话总会听一些的。这样一来,小姐,事情真的会有变化么?”
“我如何知道?”傅清玉摇摇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果我与皇太后有眼缘的话,想必她也会帮我的。不过……”傅清玉摇摇头,那种叫做“眼缘”的东西,是可遇不可求的,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左右,也没有办法努力争取的。
“希望小姐此次进宫,皇太后能一眼相中小姐,那样的话,小姐就不用与赵二公子天涯逃亡了。”冬梅双掌合什,口中念念有词,“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冬梅……”傅清玉感动地看着冬梅,虽然她不信神不信命,但是冬梅为了她的这份诚心,仍然令她感动。
晚饭的时候,冬蕊正把饭拿了回来,就看到七小姐带着春兰、春芳走了过来。
“姐姐,我们姐妹俩好久都没有同桌吃过饭了。”傅七小姐含笑道,“今天我们就一起吃晚饭吧,顺便说说心理话。”
傅清玉略带讶然地看着七小姐,并没有拒绝,而是点点头:“是啊,我们姐妹俩好久都没有吃过饭了,那就一起吧。”然后转头吩咐冬梅冬蕊摆桌子。
双方的丫头都很惊讶,站着没动,看看自家小姐,再看看对方,都显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傅清玉心中暗叹,从双方丫头的表情就可以看出,自己与这个七妹妹的距离有多远。
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
傅清玉转过头来,低斥道:“你们两个,做什么呢刚才我的话难道没有听到吗?”
冬梅冬蕊这才醒悟过来,慌忙去摆桌子、搬凳子。然后把那些拿回来的饭菜放到了桌子上。相同的菜色换了一个大一些的菜碟来装,这样一来,桌子一下子便被饭菜占满了。
傅清玉与七小姐各坐了上首的一个位子。那些丫头本来不敢坐下来的,傅清玉一个不高兴的表情,她们便乖乖地坐了下来。
七小姐居然还让丫头带了桂花陈酿过来,想必一早就想到要过来牡丹阁吃饭。傅清玉不动声色地看着七小姐吩咐春兰从食盒里取出一小壶酒来,还有两只小巧的白玉杯。
女儿家饮酒当然不同那些男子般牛饮,多用这些小巧玲珑的杯子,装满了量也不多,不会喝得伤了身体。
“六姐姐,我敬你一杯,如果以前妹妹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姐姐一定要多多包涵才行。”七小姐执起酒壶,给自己与傅清玉的杯子各斟了一杯酒,然后,举起自己的杯子,一饮而尽。
“小姐,你不能喝酒的,你还吃着药呢。”春兰叫道,眼睛求助地看着傅清玉。
傅清玉当然知道她在吃着药,不管她吃的是哪一种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