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愿第60部分阅读
庶愿 作者:未知
这是林伯说的。hubaowang”傅清玉点点头,“至于是不是真的有问题,找到当年开药的方子,事情不就一目了然了 吗?”她是一个大夫 ,是退役女官薛红英的关门弟子,尽得薛红英的真传,如果那副药真的有问题的话,她应该看得出来的。
“当年的药方?”傅二公子摇头苦笑,“时值今日,那副药方恐怕早就化为灰烬了吧?”
其实傅二公子说得不无道理。如果真的那个方子有问题的话,像大夫人那么精明异常的人,会让这个足以提证她的证据留在世间吗?再说了,当时兵荒马乱的,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老夫人死了,一个正室太太与一个姨娘难产,整个傅府乱成一团糟,谁还会去留意那个大夫开的是什么药方
傅清玉的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不过……”傅二公子沉吟道,“我记得当年来给我娘亲,还有你母亲亲看病的是一个太医,是先帝派过来的。好像叫做……”
傅二公子凝神想了一会,猛然道:“对了,那名太医姓何,当时在皇宫里十分的有名气,所以先帝便让他过来给我娘亲与五姨娘看病,当时的药方子,就是他开的…… ”
“姓何的大夫?”傅清玉的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一个人来,“二哥哥,你说的这位何太医,是不是五十左右的一个人?他是不是给守后院的胡妈妈看过腿伤?还有,他的妻子是不是宫中女官史淑惠?”
傅二公子忍不住用十分讶异的目光看住傅清玉,点点头:“不错……难道你认识他?”
“看来,我与那位何大夫真是有缘啊。”傅清玉忍不住要惊叹这命运的造化。前不久,那件花盆事件出了以后,这位何大夫还亲自过来给胡婆子看过腿伤呢。想不到,这十四年前,给原夫人林氏与五姨娘开药方子的人,竟然是他
“怎么讲?”傅二公子疑惑地问道。他当然不相信傅清玉这么个闺阁小姐会认识何大夫。
傅清玉笑着解释道:“说起来,我与那位何大夫真是有缘。前不久,胡婆子的腿受伤了,还是大夫人请来了何大夫来给她诊治的。那一回,我见着了何大夫,这一问之下,居然还问出些渊源来。原来,这位何大夫人的正妻史女官,竟然是我师傅薛大娘以前在宫里要好的姐妹。”
“原来如此。”傅二公子的眉头舒展开来,“不过,这个何大夫,看来倒像是一个正直的人,怎么会与大夫人走在一起……”
“也不一定。”傅清玉摇摇头,她见过那名何大夫人,她也不相信那么一个看起来十分正直不阿的人,十几年前居然会与大夫人勾结起来诬陷原夫人林氏,还有五姨娘。
“或许,这是一个意外。”傅清玉沉吟道,“当时的场面那么混乱,作为一个大夫,当然是救人要紧。他开了药方子,但熬药方面,终归是要丫头们做的,会不会这个环节里被人动了手脚?”
“这不可能。”傅二公子忽然肯定地摇摇头,“我记得当年我虽然年纪不大,但救母心切,药是我母亲身边的一个忠心耿耿的陪嫁丫头亲手熬的,我也在一旁帮忙熬药。我敢肯定,那药里绝对不会有人做得了手脚。”
听到傅二公子的语气如此肯定,傅清玉不由沉默下来。如果熬药的一环节没有问题的话,那就是药本身的问题了。
难道说,那个何大夫真的丧心病狂到会与大夫人暗地里勾结,来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吗?
这傅大夫人真的有那么大的本事,竟然连宫里边的太医都被她收买了?
不管如何,这件事情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正文 第二百五十四章试验
第二百五十四章试验
“二哥哥,这件事情还是你去办吧,这样方便些。”清玉道。
傅二公子点点头:“我想当年太医们开的药方子中应该有记载,到时候我让人到宫里找出当年何太医开的方子,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就有劳二哥哥了。”傅清玉沉吟道,“此事越快越好。”她怕再迟的话又生变故。特别如今傅府里面波涛暗涌,大夫人随时都会算计于她,她要尽快掌握到有利证据,好摆脱大夫人的控制。
傅二公子看出傅清玉的心思,点点头,只说一句:“你自己也要多多保重。”转身便走了。
过了两天,傅二公子让阿宝拿了一袋东西过来,说是林伯给的,这东西他留了一些出来,晒干,一直好好地保存着,就待有朝一日替原夫人林氏平冤。
傅清玉打开布包一看,原来是一包药渣。由于保存埋在地下,保存完好,竟没有一点发霉腐臭的样子。傅清玉仔仔细细辨认了一下,有几味药与七小姐傅清敏身边的杜妈妈说的是一样的。
傅清玉记得前不久,当她问及当年傅府发生的事情的时候,杜妈妈说:“……有什么巧不巧的。当年原夫人与五姨娘奋力反抗,已经受了伤,拼死生下孩子,已经气血空亏,当时还没抬为夫人的梅姨娘,把府里的密藏的所有药材都拿了出来,什么人参、当归、首乌、赤芍……加重份量去救人,都没能把原夫人和五姨娘救回来……”
如今这味药里,果然有人参、当归、首乌、赤芍……
傅清玉蹙紧了眉头。按理说,气血亏空的人,用这些名贵的药材补身子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即使太医不开这么贵的方子,如果当时大夫人咨询过太医的话,那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换句话说,这些名贵药材加进去的话,更能使身体快速恢复。
这里面,看来好像没有什么问题。
除非,有些加进去的药是看不到了,比如,在熬药的过程中就渗透到药里去了,所以,在药渣里根本看不到……
“冬梅,去取一个药罐子过来。”傅清玉吩咐道。
冬梅知道自己的小姐在做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没有多话,马上从杂物房里取出一个沾满灰尘的药罐子,洗净,交给傅清玉。
傅清玉把这一布袋的药渣全部倒入药罐之中,盖上盖子。冬蕊走过来道:“小姐,你先且歇着。这些事情由奴婢来做。”
傅清玉点点头,交待了一些必须注意的事情,这才让冬蕊去熬药。
她想,即便有些成份不明的药物,在熬制的过程中渗入了药里面,但是,在药渣里必定会残存一些物质在里面的,到时候,一试验不就知道了?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冬梅走了出去,回来的时候有些神秘看看傅清玉,低声道:“二公子方才托人过来,送了一张药方子给小姐。”
傅清玉的脸上露出欣喜:“二哥哥办事真是神速,快拿与我看看。”
冬梅连忙从袖子里把药方取出,递给傅清玉。
傅清玉定睛看去,见这上面列了好几十味药。主是是医治气血亏空的,初初看去,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当然,除了大夫人临时加的那几味名贵药材除外。
其实,加上那几味中贵药材也是无妨的。想必是何太医只开了些对症的药,而那些中贵药材是大夫人加上去的。
若说大夫人是存心害原夫人林氏与五姨娘的话,那何苦破费去加这些名贵的药材这些药材对于血崩之症十分有效,是良药。她大可不管不顾,只用何太医的药方子,即使能好的话,也需漫长的时间来调理身子。
这一点,让傅清玉百思不得其解。
如今,也只有待那药熬制出来以后,看效果如何了。
炉子是放在杂物房里熬药的,杂物房四边的窗户紧闭,全部糊了窗纸,并加了薄薄的棉被外钉在上面,用以吸取那些药味。那样的话,即使这药味再重,在外面也闻不到。这是傅清玉在给冬蕊治疗头上的伤疤时琢磨出来的。
傅清玉想了想,再吩咐冬梅去外面的市场里抓一只鸡,还有一只小狗回来。
冬梅领命而去,不一会的功夫,便拿了两只竹笼子回来。一只竹笼子装了一只公鸡,另一只竹笼子装了一只小狗。
“小姐,药熬好了。”冬蕊从杂物房里走了出来,禀报道。
“那好,我们进去,还有,把这些东西都拿进去。”傅清玉指了指地上的两个竹笼子。
进了杂物房,把门掩上。冬蕊警醒地到外面把风。
傅清玉亲自动手,把药汁用银碗盛了,但银碗丝毫没有变色的样子。
等药摊凉了,分别给那只公鸡和小狗喂下去。
半个时辰过去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
公鸡与狗一副十分鲜活精神,四处乱动,一点也不像要中毒倒毙的样子。
傅清玉的眉头蹙紧了,难道,这一次,又是他们判断错误,那副药方,根本无毒?
又或者说,当时的大夫人并没有坏到那个地步,羽冀未满的她还没有开始要想除掉原夫人林氏?
看到傅清玉的眉头紧拧,冬梅不用说也知道自家小姐遇到了难以解开的疑惑。她想了想道:“小姐,关于当年发生在傅府里的命案,我曾经听杜妈妈说起过,好像当年大夫人对于重伤的原夫人林氏与五姨娘,态度十分积极紧张,可以说是完完全全一个当家主母的样子,尽心尽责,那些熬制出来的汤药,都是她亲自喝过,试过温度之后才拿给林夫人与五姨娘喝的。当时老爷也在场,老爷看得十分感动,所以干脆把全府上下的主持中馈的权利全部交给了她。”
“这样啊。”傅清玉眉头蹙得更紧了。如果大夫人亲自在药里下了毒,又怎么会以身试毒,亲自品药呢?即使有解药,那样的法子也太危险了。
“还有没有其他试药的人呢?”傅清玉再问道。
冬梅想了很久,方道:“小姐,何不去问问后院守北门的胡妈妈?”
傅清玉眼前一亮,对呀,除了杜妈妈之外,那个守北门的胡婆子也是傅府的老人之一,怎么就没有想到去问问她呢?
“冬蕊,你把这只鸡,还有这只狗送到外面去。冬梅,你跟着我去看望胡妈妈。”
胡婆子的居所,自从傅清玉向傅老爷暗示了一下之后,得到了很大的改善。依然是在边角处,但环境好了很多,再不是那一副潮湿滑溜的地面,整体看来清爽干净了许多。
至于床铺,还有床上的棉被也统统换成了新的。小桌子也换了,凳子也换了,虽然不是崭新的,但较之以前的已经好了很多了。
光线也很明亮,窗子打开来,外面的阳光照进来,使到整间屋子暖洋洋的,看起来十分舒服。
“胡妈妈,六小姐看你来了。”冬梅在门外叫道。
胡婆子正在屋子里收拾着,闻言惊喜地转过头来。见门口处,阳光灿烂,六小姐傅清玉精神焕发,一身淡紫色锦衣,如一位仙子般缓步走了进来。
“六小姐,快请进来坐。”胡婆子慌得不知如何是好,搬了张椅子过来,用衣袖擦了又擦,这才让傅清玉坐下。
然后,胡婆子看着冬梅埋怨道:“冬梅大姐儿,你也真是的,怎么把六小姐往这里带呢?你看看我这里,乱成一团的,怎好让六小姐在这里呆着……”
“没事。”傅清玉忙摆摆手,“这不怪冬梅,是我自己坚持要自己过来的。再说,过了这么久了,不知道胡妈脚好了没有?”
听了这么关心的话语,胡婆子的眼睛笑成一条线,满脸的皱纹也舒展开来:“六小姐真是有心,对老身的关怀就跟当年五姨娘一般,都有着菩萨心肠,我这个老婆子,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遇到两位这么好的主子……”说着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哎呀,胡妈妈,您可别这么说,你要这么说的话,那可是跟我们小姐生分了。”冬梅笑道,拿过一张凳子让胡婆子坐下。
胡婆子慌忙摆手:“这可使不得。”
“这有什么使不得的。”傅清玉站起身来,把胡婆子按坐在凳子上,“胡妈妈,你可是位功臣,我娘亲在世的时候,还多得你照应着,不然的话,我娘在傅府里可就受罪了。”
对于这位胡婆子的事迹,傅清玉断断续续地听过一些,反正是一个肯为主子出头的忠仆。五姨娘生性懦弱,还得多亏这位什么话都敢讲的胡婆子在身边照应着,不然的话,早就在傅府里呆不下去了。
一想到惨死的五姨娘,胡婆子的眼眶又红了:“你母亲亲,的确是一个好人啊,还有林夫人,也是一个好人。只是,为什么好人总这么短命呢?”
傅清玉黯然道:“我娘她命薄,享不了福。不过……”她的眼睛一转,“我听七小姐身边的杜妈妈说,我娘亲本来是可以救活的,怎么后来……”
胡婆子怔了一下,想了好久,方才摇摇头:“当年请过来的太医是宫里十分有名的一个太医,开的药方子也是极好的,还有,如今的大夫人,当是还是一个姨娘,也很尽力地救治着林夫人与五姨娘,把府里窑藏着的所有好东西都拿出来煎给林夫人与五姨娘喝,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二人还是逃不过噩运……”
“当时煎出来的药,会不会有问题呢?”傅清玉突然问道。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五章遇见
第二百五十五章遇见
“有问题?”胡婆子有些茫然道,“不可能啊,当时五姨娘的药还是我亲自试喝过以后,才交给五姨娘喝的,我一点事都没有,倒是五姨娘,似乎受不了这么补的药,一天之后就血崩而死……”说到这,胡婆子的眼角渗出泪珠。
“胡妈妈,你也别伤心难过了。”傅清玉心中也是酸溜溜的,虽然自己与那位五姨娘没有什么感情,但是毕竟是血脉相连,自己身上流着五姨娘的血,冥冥中似乎有一种牵连吧。
“看我,一想起这些旧事就伤心,害得小姐也陪着我伤心。这就是老婆子的错了。”胡婆子慌忙擦擦眼睛,“只要小姐活得好好的,五姨娘在九泉之下也会安心的。”
这一趟探访胡婆子,得到的消息却是胡婆子竟也是当年的试药之人。这也难怪,胡婆子当年是五姨娘贴身的人,而当时那种气氛,应该是五姨娘联合原夫人林氏与如今的大夫人,也就是原来的梅姨娘暗中互斗。作为一个忠仆,对于大夫人碰过的东西,胡婆子当然保持着十二分的警惕之心。可是,如今探访的结果竟是,胡婆子自试药之后,身体安好,一点事情都没有,那只能说明,当时的大夫人应该不可能在药里下毒。不然的话,胡婆子也活不了这么长久。
但是,原夫人林氏与五姨娘双双血崩而亡又作何解释呢?
思量颇久,傅清玉只觉得头痛欲裂。
“小姐,你且先歇歇吧。”冬梅掌了灯进来,见傅清玉坐在房间里的一张藤椅上,一动也不动。整个房间一片漆黑,连点支蜡烛也没有点,不由有些心疼道,“我知道小姐在为五姨娘的事情而忧心,不过,小姐,这件事情急不来的,不管怎么说都过了那么多年,当年的人又死于非命的死于非命,送走的送走,剩下的都是一些进府没有几年的,对于当年的事情哪里知道什么”
傅清玉微微叹了口气,挪了挪身子,这才觉得整个身子都僵硬了,毕竟坐了一个下午。
“冬梅你说得对,这种事情的确无法操之过急。”傅清玉站起身来,活动一下身躯。她是太心急了,急着要把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急着要揪住大夫人的把柄,好去挡抗大夫人施加于她身上的迫害。但这毕竟是隔了十多年的陈年旧案了,什么蛛丝马迹都被抹杀得差不多了,如何去翻案?
“我出去走去。”傅清玉这时才觉得头昏脑胀,她用力按了一下太阳||狂c|,勉强打起精神来,整整身上的衣裳,举步朝外走去。
“小姐你要去哪儿?”冬梅在后面急叫道,“还有半个时辰就是晚饭时间了……”
“我觉得心里怪闷的,想出去走走,散散心。”傅清玉抱起那只蓝猫,回头道,“你与冬蕊不用等我了,拿了饭回来之后自己先吃着,等我回来之后帮我热一下就行了。”
冬梅还待要说什么,傅清玉已经消失在茫茫暮色中了。她只好叹了一口气,回转到屋子里。
一路上灯火明明灭灭,傅清玉一手提着一只灯笼,一手抱着猫儿,慢慢地走着。那只蓝猫甚是乖巧,伏在她的怀里一动不动,只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四处张望着。它在脖子上,一串晶莹剔透的夜明珠发着温润的光。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口哨声,哨声并不嘹亮,低低的,却一声接着一声,十分流畅连贯,听起来有一种悦耳的感觉。
忽然,在傅清玉怀中的蓝猫低叫一声,似乎十分欢愉的样子,攀着傅清玉的手臂,极力朝外张望着,颇有想挣脱傅清玉而去的样子。
傅清玉不由觉得有些好奇,这只珍贵的宝石蓝色的猫儿怎么了?怎么今天这么反常?
定睛朝前方望过,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最为偏僻的后院里。
只怕后院里,这里算得上是最为偏僻的地方了吧?傅清玉看看四周,觉得这里有些眼熟。她想起来了,自己以前帮冬蕊医治额前的伤疤时,采摘一味叫做银杏的叶子,曾经到过这个地方来。
如今在公孙树下,斜斜地靠着一个人,那人环抱着双臂,一身水蓝色的锦袍,显得身形颀长。再朝脸上看,剑眉斜飞入鬓,一双丹凤眼朝着傅清玉望了过来,里面带着些似笑非笑的神色。
此人竟然是忠靖侯府的二公子赵子宣
傅清玉差点要惊呼出声,走近他,威吓道:“你疯了?居然翻墙跑到傅府的后院里来?要是被人发现了,当贼子般拿住的话,看你这个二公子的脸面朝哪里搁”
赵子宣满不在乎道:“我一直坐在那边的树丫上喝酒,若不是看到你过来了,本公子才不会跳下来呢。”
傅清玉仰头看去,果然在与傅府一墙之隔的地方,矗立着一幢小阁楼,阁楼前种植着一株老树,枝干粗壮,有些已经延伸到傅府里来。
想必这位赵二公子是坐在那里的阁楼里饮酒,看到她过来才跳下来与她见面的。
“你怎么在这?”傅清玉忍不住问道,知道忠靖侯府一向家教甚严,他这样傍晚时分跑出府来,的确不应该。
“我出来走走。”赵子宣似乎有些心情不好,闷闷道。
“你还是快回到那边的阁楼去吧,不然被发现了,我们两个都脱不了干系。”傅清玉有些紧张道。
毕竟这里是傅府,自己居然在自家的地方,与一个男子见面,如果大夫人知晓的话,那会怎么样?
傅清玉用脚趾头都能够想出这件事情的后果。
并非她心存害怕,而是这样的节骨眼上,她不想让大夫人抓了她的把柄,从而成为把她随意配人的借口。
大夫人一直奈何不了她的原因,有一方面是因为她一直小心谨慎,大夫人抓不到她的错处,这样,老爷才会维护于她。如果万一这私会的事情被发现了,老爷还会这样待见她吗?恐怕会像扔垃圾一样把她扔出去吧?
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绝不能因了这个而功亏一篑。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六章身世
第二百五十六章身世
赵二公子一身酒气,醉眼朦胧地看着傅清玉,满不在乎道:“我们都认识那么久了,彼此都不是外人,难道还在乎别人的眼光不成?”
傅清玉转过头来,望着面前的赵二公子,脸色渐渐凝重起来:“二公子,我当然也想与你一样,不在乎世俗的目光,只不过,现在这里可是傅府,二公子可以不考虑自己目前的处境,但我却无法不为自己的处境考量。”说完,再不看赵二公子一眼,提了灯笼,抱紧猫儿,转身而去。
今天的赵二公子怎么了?全然没有了往日那种平稳详和的气度。而且,认识了这么久,他从不强迫她做任何事情的,今天这番话,真的有点强迫的意味在里面了。
“清玉,你能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吗?”后面传来赵二公子的声音,声音稍微低沉,明显带着哀求。
傅清玉怔了一下,不由停下了脚步。他的请求,她一下子竟无法拒绝。
她回过来头,在微弱的灯笼发出的光亮下,赵二公子一脸哀愁与迷茫,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他的神情似乎很痛苦,带着无法排解的忧郁。
的确,任何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此刻的赵二公子正陷入极度的痛苦与徘徊之中。
“你……你没事吧?”傅清玉慢慢走了过去,有些担忧地问道。她从来没有见过赵子宣这副样子。印象中,这位忠靖侯府的二公子为人一向洒脱不羁,对任何事情都有一种满不在乎的感觉,让人觉得这世上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得住他。
可是,如今他这副神情,让人觉得,应该是有什么事情把他给难住了,而且,还是一件对于他而言,十分沉重的一件事情。
赵二公子摇摇头,不说话,身上的酒气浓烈。
“赵公子,你可不要吓我,你说呀,你到底怎么了?”傅清玉有些紧张地望着他,把灯笼放到一边,拍拍他的肩头,“有事不要憋在心里面,说出来就舒坦了。”
傅清玉怀中的蓝猫自见到赵二公子之后,就一直躁动不安。如今似乎感应到赵二公子的沮丧心情一般,“蹭”的一声从傅清玉的怀里跳起来,居然跳到赵二公子的怀里去了。
傅清玉惊奇地看着那只蓝猫在赵子宣的怀里蹭着,然后伸出舌头去舔他的手,一副乖巧地去讨好他人的模样。完完全全一副老熟人相见的情景。
而赵子宣,似乎在看到蓝猫的那一瞬间,目光也柔和起来。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婆娑着蓝猫的背部。而趴在他怀里的蓝猫 ,一副十分享受的样子,似乎对于这种爱抚已经习以为常。
傅清玉的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这只蓝猫是安国公府的二小姐赵明珠送的,而这位赵二小姐又是赵二公子的堂妹。当时她就觉得十分奇怪,论交情,她只不过是救了赵明珠一命而已,这救命之恩的赏赐,忠靖侯爵夫人已经当着大夫人的面赏过了。赵明珠却亲自抱着这一只珍稀的蓝猫过来,要作为谢礼,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当时她虽然觉得有些怪异,但没有往心里去。如今看这番情景,傅清玉萌生出一种大胆的想法,难道说,这只蓝猫并非是赵明珠自己的,而是前面这位赵二公子托了赵明珠送给自己的?仅仅是因为听闻自己说过,要养一只宠物?
这位赵二公子,仅仅为了自己的一个喜好,就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她,他花在她身上的心思也未免太多了吧?
“这猫儿……”傅清玉望着赵二公子怀中的蓝猫,那只猫儿已经在赵二公子的怀中打起了盹,显得放心之至。“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这猫儿应该是你养的吧?然后,你托赵明珠送了过来给我?”
赵子宣的酒意似乎醒了一些,低头看看怀中的蓝猫一眼,再抬起头来看着傅清玉,眼中温柔得似乎可以滴出水来:“只要你喜欢,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傅清玉差点被呛到,差点就要问到他脸上去,她何德何能,值得他如此眷顾。不过对于像赵二公子这类出身豪门,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一向嬉戏人生,所以对于他的话,她傅清玉是不大相信的。
他如今趁着酒意说出的话,就当他是玩笑话吧?
赵二公子的眼睛斜睨着傅清玉,他似乎看出傅清玉心中所想,有些不开心道:“丫头,你信不过我?”
“信信信,我当然相信。”傅清玉忙道,跟一个喝醉酒的人还计较什么
傅清玉揶揄的话语激起了赵二公子的酒意,他叫道:“你还是不相信,是不是?我说过,我不是那样的人。”
傅清玉有些无奈:“二公子,你喝醉了。你别站着,先回去吧。”
赵二公子执拗地摇摇头。
“那……先找个地方醒醒酒吧。”傅清玉无奈道,摊上一个喝醉酒的人,真是不好糊弄。
她朝四周看了一下,见不远处正是五姨娘以前的居所。不管怎么样,还是到那所破屋子里避一避吧。她看看赵二公子,后者的脸色潮红,明显的酒劲上了头,想必那么高的围墙他是翻不过去的了。
强硬把他赶走也不是不可,只是,一则傅清玉不想把事情闹大,二则傅清玉也不想他趁着酒意翻越墙头,跌落下来那就麻烦了。
傅清玉指了指不远处的屋子,赵二公子瞬时明白了她的意思。也没有拒绝,任由傅清玉搀着朝旁边的屋子走去。
傅清玉原本以为喝醉酒之人必然沉重异常,她也做好打算即使是拖,也要把赵二公子拖到那边的屋子里去。不想一搀上赵二公子,却并没有想像中的沉重,目光与赵二公子的目光一接触,那里面如海潮般涌动的温柔令她心安。
原来,这个赵二公子,即使是带了七分醉意,心里还是清醒的,不会为难于她。
二人来到五姨娘曾经的居所,一所破败的屋子。踏上落叶积得十分厚重的小道,伸手推开破旧的大门,“吱呀”的一声轻响给这个暮色沉沉的夜色更添了一重凄凉。
进到里面,走了一小段路,眼前的景象忽然开阔起来,似乎并不像外面看到的那样破败。
四周的火烧烟熏的场景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粉刷过的墙壁,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屋子。虽然摆设陈旧,但不论是窗子,还是桌子,茶杯,茶壶等,都被擦拭得干干净净,摆得整整齐齐,似乎这里长年有人居住一般。
傅清玉的眼中现出讶异的目光,这个地方,按理说应该有十几年没有人住了,即使里面也应该破败得差不多了吧?怎么会如此干净整洁?
对于傅清玉这个无神论者来说,她当然是不相信有什么好心的神仙帮她尽孝心,打扫屋子。那么,答案只有一个,有人经常来这间屋子,并且只收拾里面,外面一点也不去改变它,证明这个人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变化。
谁会干这些事情呢?是傅二公子,还是胡婆子,又或是其他人?
此时,赵二公子的酒也有些醒了,他看看屋子里面四处的摆设,再想想外面是如何破败不堪的景象,不由“咦”了一声:“这里,的确有些奇怪。”
“你相信这世间有鬼魂吗?”傅清玉笑嘻嘻问道。
赵二公子知道她存心吓唬他,毫不在意道:“如果这世间真的有鬼魂的话,那丫头你将是这世上最美丽的鬼魂,时时刻刻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才是鬼魂呢。”傅清玉知道吓不了他,便敛了神色道,“这里,是我的亲生娘亲住过的地方,她在傅府里是第五个姨娘,生性温柔贤惠,后来在十几年前的一场灾祸之中死了。”
“这是你母亲亲生前住过的地方?”赵二公子的酒意完全醒了,他抬头看看四周,有些唏嘘道,“当年那场灾祸肯定很严重吧?”
像傅府那样的一个大户人家,连个姨娘都保不住,不是这户人家的家丁不够得力的话,那就是那场灾祸中的歹徒太过于猖狂了。
“赵二公子应该听说过十四前年的那场祸乱吧,听说当时闹得十分很大,那些叛军长驱直入,京城很多高官人家都被洗劫了……”
“原来你母亲亲是在那场灾难中……”赵二公子有些同情地看着傅清玉。那场灾难是天都有史以来最大的祸乱,叛党里应外合,京城一片大乱。再加上天都长治久安,人们观念松懈,没有哪户人家家中有习武之人。所以,在叛军的y掠之下,天都的人们伤亡惨重。就连先帝也差点被逼得落荒而逃。后来,以忠靖侯为首的各路人马汇聚京师,这才镇住了叛党,恢复了天都的太平。
不过,即使过了十多年,这个惨痛的教训仍留在天都人们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赵子宣初初结识傅清玉的时候,只是以为她不过是一位平民家的不受待见的女儿。后来,见她被人接入傅府,这才想到她或许是傅府失散多年的女儿。
如今,乍然听到她说起自己的身世,这才想到,这个平日里看来波澜不惊,淡定自若的女子,竟然有着这般惨痛的身世。
心中,忽然有一个柔软的地方隐隐酸楚起来。
第二百五十七章解忧
“对不起,让你想起伤心的事情。”赵二公子有些不好意思。同是同龄人,自己父母健在,并且一直倍受爹娘的宠爱。而她呢,却是小小年纪颠沛流离,先是受到养母的欺凌,后入了府,又受到后母的陷害。若不是心智成熟,处事淡定,恐怕早就活不下去了。如此一想,自己竟比面前这位小姑娘幸福得多了。
“没事。”傅清玉神情淡定,就好像事情不是发生在她身上一般,这是多年的经历形成的一种淡然的气度,“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再说了,这是天灾人祸,命中注定了的,谁也逃脱不了。”
“难得你能如此想得开。”赵二公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如果换作其他官宦家的小姐们,一说起这些事情,不哭死才怪呢。”
“你眼中的我就如此娇弱吗?”傅清玉笑着望着他,“那今天赵公子借酒浇愁,又为了什么呢?”
一番话又把赵二公子的愁思勾了起来,他低低叹了一口气,默不作声。
“我们还是朋友是不是?”傅清玉鼓励他,“说出来吧,说出来心里会好受一些。”
赵二公子看着傅清玉,他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这段时日他一直追查那个神秘的耶律公子的行踪,以及他来中原的目的。而得来的消息却令他大吃一惊,整个人都傻了。
这件事情真正打击到了他,就好像生活一下子全变了,变成了他不熟悉的样子。他不知道如何应对,只好躲到这个巷子深处的小阁楼来喝闷酒。就连那个他一掷万金赏赐的那个舞ji也不敢招惹他,早早就躲了出去。
喝酒喝到微醉,不想,却看到了傅六小姐提着灯笼走了过来,他便想也没想,从阁楼的栏杆上蹦了下来。
这世上,除了与他有着血脉关系的亲人之后,最亲的人便是面前这位傅六小姐了。
他喜欢与这位傅府六小姐说话。她看起来平易近人,没有平常官宦小姐的娇纵造作;她的性子随和,对待丫头也像姐妹一样,从不欺负下人;她的笑容亲切,说话颇有见地,在她这般年纪就有如此的成熟稳重的确难得。
总之,每次见了她,他都会萌生出一种遇见亲人般的亲切感。
如今她这么轻轻柔柔地问及他的心事,他差一点就要将满腹心思托盘而出。不过,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知晓的,万一泄露出去的话,那对于忠靖侯府,对于江山社稷,必将有着无法估量的后果。
“没什么,我一时心里烦闷罢了。”赵子宣躲避傅清玉清清澈明亮却锐利异常的眼睛,低声道。
“你该不会在骗我吧?”傅清玉盯着他道,“我认识的赵二公子,一直是一个洒脱的人,喜欢无拘无束,喜欢高谈阔,喜欢游山游水,潇洒异常,不喜欢把事情藏在心底。你这个样子,倒不像是我认识的赵二公子了。”
赵子宣抬起头来,有些忧伤地望着她:“这件事情太重大了,我怕我说出来以后……”
“那就不要说了。但是,你自己一定不能把它当成一回事。”傅清玉并没有为难他,“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并非全部得一定说出来。但是,主宰的人在于你自己。就好比是我,我不说出来的话,谁知道我曾经受过怎样的待遇,谁又知道我的母亲是正常死亡还是死于非命……”
赵二公子讶然地看着傅清玉:“你全都知道了?”
对于当年那场叛乱,京城伤亡最惨重的,傅家算是首当其冲。丫头婆子家丁暂且不计入内,单单接连死了一个正室夫人和一个姨太太,就足以使全京城震惊了。当时,先帝还在位,也派下派了好几个太医过来,并下发了好几倍的赏银,来抚恤傅府上下。所以,这件事情,即使隔了那么多年,赵二公子也从奶娘那里听起过。
傅清玉点点头:“总会有人告诉我的是不是?可是,目前我又怎么做呢?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想追查下去也无丛下手。”
“可如今你与傅夫人朝夕相处,你就那么想得开?”赵二公子真正觉得诧异,如果换作其他人,要与仇人日日相处,还要忍受暗中的枪林弹雨,并不是每个人都做得到的。
“没有想不想得开的余地,这本来对我来说,就没得选择。”傅清玉苦笑道,“生活还得继续下去是不是?一味的怨天由人,倒不如做些实际的事情,好扳回这个不利的局势。”
“所以,我好几次见了你朝这边走过来,是在找证据?”赵子宣再次问道。
傅清玉点点头:“不错,傅大夫人实在是欺人太甚了,如果我不找到能钳制她的证据的话,迟早会被她卖了。”
“那你找到没有?”赵二公子的脸上没有丝毫的酒意,他略带紧张地看着傅清玉,“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
傅清玉斜睨他一眼:“怎么,不想关于你人生大事的事情了?还是,你的事情没有我的事情严重?”
赵二公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的事情……我把它夸大了,你说得对,只要我不把它当成一回事,日子还是一样的过。”
“那不就对了?”傅清玉开心道,“你能这样想的话,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赵二公子的目光微闪,忽然道:“如果我告诉你,我不是忠靖侯爷的亲生儿子,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办?”
傅清玉微微愕了一下,面前这位赵二公子,竟然不是忠靖侯爷的亲生儿子?换句话说,这位一直倍受三公主宠爱的二公子,居然是从外面抱养回来的?
当然,对于没有生养的大户人家的正室,为了自己的正室之位的稳固,做这种事情也不奇怪。奇怪的是这位赵二公子怎么就知道了呢?
这难怪,他会喝得醉醺醺的,这件事情,对于他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傅清玉颇有些同情地看着赵二公子,不由靠近一些,用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好男儿志在四方,这些有什么好计较的”她笑了一笑,“如果换作是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怎么说?”这回轮到赵二公子讶异了。
傅清玉笑道:“赵二公子,你的性子你自己最是清楚,像你这种无心仕途,一心只想寄情山水的人,如果不是忠靖侯府的嫡公子的话,那不就是最好的事情吗?”
赵二公子怔了一会,终于明白傅清玉所说的话的意思,不由展开笑颜道:“丫头你说得也有道理,如果我不是忠靖侯府的嫡公子的话,那我肩上的责任就不会那么大,至于年底的武考,我参不参加都无所谓了,对不对?”
傅清玉笑道:“二公子不是一直无心武举吗?既然如此,何必强迫自己呢?不过,养育之恩大于生育之恩,赵公子还是应该多向养父母尽尽孝心,多替忠靖侯府分担一些。”
“你真的这么认为?”赵二公子的眼睛晶晶亮,“这么多年来,可是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对我说这样的话。”
傅清玉笑道:“那我岂不是太大胆了?”心里却想着,当然不会有人对你说这些离经叛道的话。这世上的男儿,当然是以仕途为重,自己这一番言论,被人听了去,恐怕要冠上一个教唆纯洁男孩的罪名了。
“你这样直言,倒挺符合我的性子。”赵二公子笑道,“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好了,别油嘴滑舌的了。”傅?br /免费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