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愿第46部分阅读
庶愿 作者:未知
了贺二小姐一把,但是,贺家怎么说也是官宦之家,如果贺大人态度强硬的话,一向对贺二小姐又是宠溺有加,所以,不答应这门亲事也是有可能的。hubaoer
不过,如今看来,这个担心是多余的了。天下为官者,首当其冲的不会考虑亲情,而是考虑自己的前途。
就好比贺知州。
第一百九十八章相约
“恭喜六姐姐。”傅清敏的脸上挂着柔和的笑意,她早就从二哥哥傅光烨那里知道了傅清玉要被大夫人许配给陶家三爷的事情,心里面也一直为傅清玉操着心,如今听到这个消息,总算是一块石头落了地。
傅清玉的神色却不轻松:“如今没有了陶三爷,说不定还有李五爷,张七爷什么的,大夫人的花招层出不穷,我们应该早些防范才是。”
“六姐姐尽管放心好了。”傅清敏敛了神色道,“我一定会去求二哥哥,让二哥哥保护姐姐,不让姐姐再受到大夫人的伤害。”
她看看傅清玉,笑道:“我二哥哥说,让我代他谢谢你送的药,他现在好多了。”
“一向自以为是的二公子,从什么时候起,也会感谢人了?”傅清玉捉狭地笑道,“我会受宠若惊的。”
“哎呀,六姐姐,你就跟二哥哥和好吧,和和气气的在一起多好啊,这才是兄妹,哪像你们两个,一见面就吵,不见面就相互挖苦的?”傅清敏掩着嘴笑。
傅清玉有些讶然:“平日里二公子背着我的时候,也是这样说我的?”
傅清敏点点头。
傅清玉冷哼一声:“背后说别人的坏话,这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傅清敏不由笑了起来:“你与我二哥哥呀,就连这句话都能说得一模一样,真是心有灵犀。”
“谁稀罕跟他心有灵犀?”傅清玉没好气道。
她与那位二公子之间的结怨太深了,虽然目前暂时是盟友,但说不事定哪天,她与他反目成仇,他们两个终究会成为敌人。
傅清敏看了好一会,忽道:“六姐姐,我听我二哥哥说,他要给你订一门亲事。”
傅清玉正在喝着冬蕊端过来的茶,刚呷了一口,便听到傅七小姐说这句话,一口茶水马上呛在喉咙里,半天没有缓过气来。
“我说,咳咳,你那个二哥哥也太,太媒婆了吧?”傅清玉一边咳一边道,“我的事情哪里轮到他来作主了?”
最重要的是,她与他一早说好的,她答应他的条件,跟他合作,替他揪出幕后真相。而他,放她自由。
如今,目标还未实现,傅二公子就擅自替她作主来了?
刚才她还在想,说不定哪天,她与他,会为了不同的利益,反目成仇,终究成为敌人。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
“七妹妹,你告诉你的二哥哥,不准管我的事情,不然的话,我会翻脸的。”傅清玉正色道。
傅清敏一看傅清玉的脸色不善,忙道:“六姐姐别误会,二哥哥也是一时的玩笑话,哪会当真呢?”
不当真才怪傅清玉知道二公子一向是说一不二的,他既然是跟七小姐这样说了,心中肯定有了一番打算。
不过,她才不怕呢,反正自己的手中不也掌握着他的把柄吗?只要他敢替自己安排婚姻,她就将他与京城四大名媛之一,宫里专门掌管进贡一事的掌珍司的四小姐刘玉薇,也就是他的红颜知己的事情说出去。
“小姐,二哥哥如果给你说亲事的话,肯定要比大夫人订得好得多。”冬蕊笑嘻嘻道。她也希望自家小姐能嫁一个好人家。
傅清玉笑笑不理会,这事到时再说吧,不过,婚姻的主动权还是抓在自己手上较好,谁知道那位二公子是不是又像大夫人一样,拿她当作商品呢。
不管怎么说,一件事情终于解决掉了,一只悬着的心也可以暂时放了下来。不管以后,大夫人要给她说一门什么样的亲事,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是一步了。
“冬蕊,你出去那么久,还听到什么新闻没有?”傅清玉转了话题,含笑看向冬蕊。
“还有一个消息。”冬蕊想了想道,“就是在乱葬岗上发现了一具女尸,听说酷似那天二公子带回来的那个驯马师。”
“你说的是徐娘子?”傅清敏讶然道,“我二哥哥一直在找她的下落,想找到她问个清楚,但一直未果。没想到她……她居然死了。”
“是谋杀吗?”傅清玉沉吟道。她觉得那个徐娘子不像是个主谋,倒像是个冲着银子而去,替别人办差的。
“我也不清楚。”冬蕊想了想道,“我听说官府的判决是,意外从高处摔下致死,排除他杀的可能。”
“这怎么可能?”傅清玉讶然道,“赤兔是一匹名马,即使年岁未够,但一直人工饲养,性子十分温驯,不可能一下子突然发狂的。多半就是这个徐娘子动的手脚。”
那天,赵二公子救了她以后,他们究竟研究过赤兔马的伤势,曾在马的前腿处看到一处伤痕,由此可以断定赤兔马发狂的原因是人为,而非意外。
不过,这些事情都不能对外人说。
冬梅有些奇怪地看看傅清玉,对她突然一下子这么了解赤兔马的习性有些疑惑:“小姐,你是如何知道那匹赤兔马是人工饲养的?”
傅清玉掩饰地笑笑:“我是听赵大奶说的。你们不记得了吗?那天,我骑着赤兔马,那马忽然发了狂,一直跑到了郊外。幸好碰到了赵大奶,才救了我下来。当时赵大奶一看到这马就惊呆了,说这曾经是她府上从小一直养着的马,后来被皇上选走的。这马十分温驯,不闹脾气,与人相处很是和气,不会是一匹烈马。”
“原来是这样啊。”冬梅释然道,“看起来赵大奶跟小姐你还真是有缘啊。”
傅清玉不由看了一眼冬梅。这个丫头是在提醒她,赵大奶的用意吗?这个丫头真是一个聪明的丫头。
“赵大奶怎么样了?”傅清玉问道,神情有些黯然。自从那次在马车上,她替赵大奶诊了脉,后来又看到了赵大奶吃的药,她就已经猜到赵大奶来日不多了。
这样的话,真是难为赵世子了,人生才刚起步,事业才刚飞煌腾达,却在承受丧妻之痛冬蕊的神情也黯淡下来:“听忠靖侯府的人说,赵大奶已经好几天没出过房门了,看来情形不大好。顾神医也不敢怎么开药了。”
傅清玉心想,顾神医治不好赵大奶,大夫人无疑失去了一个机会,而大夫人一心谋划的与忠靖侯府结亲的事情,又该如何展开呢?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人还未见踪影,远远的便听到了一个少女大气的声音:“清玉,清敏,你们在吗?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是安国公府上的二小姐赵明珠,后面还跟着她的姐姐赵静仪。赵明珠今天穿着很特别,穿着一身骑装, 一副要外出打猎的样子。
赵静仪一边跟在妹妹后面走,一边数落妹妹:“你呀,什么事情都瞎叫嚷,说不定清玉妹妹与清敏妹妹今天都有事情要做……”
“没关系,如果不要紧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真的有要紧的事情要处理的话,那我们就在这里陪着清莹说一下话,等着就是呗。”赵明珠无所谓道。
“你呀,我都不知道说了你多和遍了,你总是改不了这个毛毛躁躁的性子。”赵静仪嗔怪道,语气里却没有一丝真正责怪妹妹的意思,反倒听来有一股浓浓的溺爱。
“明珠姐姐,静仪姐姐,”傅清敏含笑迎了上来,看了看后面的人,又叫了一句,“五姐姐。”这才问道:“你们几个,怎么这么早过来了,难道寻到了什么乐子不成?”
赵静仪含笑指指身边的赵明珠:“你问她吧。”
赵明珠道:“我今天来是教两位妹妹骑马的,你们不是说,要学骑术吗?我来教你好了,自家姐妹,你们就不用跟我客气了。”
一副容不得别人拒绝的样子。
傅清玉不由笑了,这个安国公府上的二小姐,生就一副豪爽的性子,天生霸道,说一不二的。
再看看她的穿着,明摆着就是有备而来的。
“你们几个,先去换衣服吧,你要什么马,到了马场再说。”赵明珠毫不客气地对五小姐傅清莹说道,“你也去换身衣裳吧。马车我已经备好了,你们就带上一两个丫头,跟我出发就可以了。”
“明珠姐姐,我们要去哪里呢?”傅清敏好奇地问道。如果是平远侯辖下的何家马场,那就不去了,毕竟那个地方刚出过事情,并不是人人都想去的。
仿佛看穿了傅清敏的心思似的,赵明珠笑道:“当然不会是何家马场,我们现在要去的那个马场,可比何家马场大得多了,平日里一般人还进不去呢。叫做什么……”她侧了一下头,有些俏皮道:“皇家重地。”
冬蕊担忧道:“赵二小姐,既然是皇家重地,我们这些人家的小姐丫头们,能进得去吗?”
“放心吧,我既然来到这里,说带你们去一个地方,当然要说话说算话,快去换衣服吧。”
既然大家意义高涨,傅清玉也不好推辞,反正她也闲着无事,跟一群姐妹们玩玩也是好的。傅清玉招呼冬梅,冬蕊,转身进去换衣裳。
“清玉。”赵明珠叫住她。
傅清玉回过来,含笑问道:“还有什么要交待的?”
“把你的赤兔也带上。”赵明珠兴奋道。她听傅清敏说过,那马回来以后,什么人的话也不听了,一天到晚跟着傅清玉,傅清敏勉为其难,就把赤兔拴到了牡丹阁。
“好吧。”傅清玉点点头,自从赵二公子跟赤兔说了几句话之后,那赤兔就变成只听她一个人的话了,十分好玩,别人却是一点也近不得身的。
第一百九十九章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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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清莹自然早早把要外出的事情禀了傅大夫人,大夫人一向对于这种官宦之家之间相互的游玩从不反对,如今见来人又是安国公府的赵大小姐与赵二小姐,马上点头答应,还吩咐备马车,并给傅家三姐妹各配了一个马夫跟着。当然,那匹赤兔马也一并带上。
赵明珠姐妹俩的马车在前开路,后面跟着两辆马车,一辆坐着傅清莹和平远侯家的何香凝。本来傅清莹是想去约贺知州的女儿贺晓芙的,不过如今的贺家小姐因为有婚约在身,已经不能像往常一样自由出府了,所以转而约了平远侯家的何香凝。
对于何香凝而言,由于自家也拥有一个马场,于是,对于别人家的马场,她有着十二分的好奇。一听到赵明珠约她,马上就从府里蹦了出来。
另一辆马车上,则坐着傅清玉与傅清敏。姐妹俩坐在一起,一边说话一边撩起一角车窗边上的帘子,朝外面看去。
一路上有些颠簸,树林越来越浓密,这马车的方向,竟是朝着城郊水边村的方向去的。
傅清玉十分惊奇地看着外面熟悉的景致,想着自己自进入傅府之后,也有些时日了,不知道江氏一家现在的情形如何,还有胡三娇,恐怕已经嫁人了吧?
“六姐姐,你看看后面。”傅清敏忽然对傅清玉道,指指马车后面的那个窗子。
傅清玉依言望去,见后面整整齐齐地跟着十几匹马,马是一个个家丁打扮的精壮汉子,眼睛警惕地望着四周。
傅清玉不由笑了:“看来这个安国侯府的二小姐,想得还挺周到的,竟然连家里的护卫队都带出来了。”
傅清敏也笑道:“我早就听说安国公对于这两个嫡出的女儿疼爱的紧,没想到真是这样。”
话一出口,想到自己虽然也是嫡出,但是由于母亲早亡,继母当家,哥哥虽然千般爱护,但究竟比不了父母的疼爱,想到这里,不由神色黯然。
傅清玉看穿了她的心思,把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柔声道:“七妹妹别担心,有我与你二哥哥疼着你呢。”
傅清敏露出一丝笑容:“六姐姐,你别担心我,我只是触景伤情,没事的,一会就好。”
傅清玉转过头去,看着外面一株株朝后移去的树,道:“七妹妹,你知不知道,我以前就住在这种地方,住了十一年。”
傅清敏看看外面,恍然道:“姐姐说的是没入府之前吗?我听府上的人说了,姐姐住在城郊的水边村,难道就是这里吗?”她一边说着,一边好奇地朝外望去,待看到那片荒凉的景象,一个接一个的山头,以及零零散散的农舍,还有一些腿脚沾了泥污的农民时,不由有些愕然,不相信地转过头来看看傅清玉。
傅清玉的目光望着外面的荒野,有些悠远,她慢声道:“我以前真的就住在这里。这里叫做水边村,附近的那片村落叫做河谷村,还有其他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村子。我记得,当时在河谷村,还有一个叫做陈鼎胜的小恶霸,专门欺负邻村的小孩子,后来,我跟他打了一架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来过水边村。”
傅清敏愕然地看着傅清玉:“六姐姐,你跟人打过架啊?”她的目光中带着不可思议,像她这种大家闺秀,很难想像得出一个端庄的女孩子跟人打架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对呀,打得可凶了。”傅清玉看迎上傅七小姐讶然的眼神,无所谓地笑笑道:“别人欺负到头上了,当然要还击,不然的话,别人会以为你是纸老虎的。”
“可是,”傅清敏迟疑道,“二哥哥说了,一个淑女应该有贤淑端庄的一面,不可以打架的。”
傅清玉翻翻白眼,这个二公子,这样来教育妹妹啊,怪不得七小姐的性子这么柔顺兼懦弱。
“你二哥哥这话就说差了,谁说女子就不可以打架的?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二哥哥为了你,以前跟大公子打了多少次架了?”傅清玉望着傅七小姐,就像望着一株被人层层保护在温室里的花。
傅清敏低下头,她自己也知道,从小到大,她的二哥哥为了保护她,不知道跟大夫人,跟大公子闹翻了多少次。
可是,她的二哥哥为什么要教她说,女儿家就应该有女儿家的形象,大家闺秀就应有大家闺秀的形象呢?
“别听你二哥哥的。”傅清玉决定对傅七小姐进行洗脑,“你二哥哥说得不对,你想想,如果你二哥哥以后成了家,又或者你以后嫁入婆家,你的那个婆婆也如现在的大夫人一样欺负你,你的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保护你的人,难道你以后就真的端着个什么大家闺秀的贤淑惠德,逆来顺受,任人宰割吗?”
傅清敏十分惊讶地看着傅清玉,觉得她好像说得不对,再仔细一想,又句句在理,不由低头沉吟起来。
傅清玉笑笑,看向窗外。她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对于傅清敏来说,是另一种做人的道理,这些,就留待她以后慢慢啄磨吧。
只是这连绵不断柔情的山,还有这细水长流般的涓涓溪流,无一不勾起她对水边村的回忆。那里,有她童年全部美好的记忆,有胡三娇,有赵二公子赵子宣有赵世子赵子恒……就连胡二娇,也因为在她被接入傅府的那个夜晚救了她,而显得可爱起来。
马车缓缓驶过水边村村口处的一条大道,朝一条微窄的青石板一转,便转入了一片林区之中。
这是一片极为开阔的平地,房屋幢幢,一座接着一座,紧密地联在一起。四周均是绿树红墙,想必住在这里的村民们十分富庶。
附近有朗朗的读书声传来,傅清玉猛然想起了三生书院,想起了接连两次在三生书院看到的赵世子。当时,那位目光清澈的男子,曾用温暖干燥的双手,抚过她十一岁的小脑袋,那份温暖,一直留在她的心底,多年来未曾褪去。
驶过三生书院,眼前的路更为开阔了。前面赵明珠的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傅清玉撩起一角的帘子,赫然看到前面的一块山湖石上清晰地书写着五个朱红大字:“仙女湖马场。”
傅清玉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五个朱红大字,不错,是仙女湖马场,闻名全国的最大的一个马场,每年的赛马大会都在这里举行。到那个时候,全国各地的马商业协会把自己的良驹拉到京城,一决胜负。听说,忠靖侯府的那匹“追风”,就是在上一次的赛马会上一举夺魁,脱颖而出的。
看到“仙女湖马场”这五个朱红大字时,傅清敏的眼睛也亮了起来,脸上闪着兴奋的光。毕竟,这种皇家级别的马场,并非人人都有机会来的。
傅清敏再看一眼前面,脸色忽然黯淡下来。因为,前面的不远处,全部被高高的围墙围了起来,一扇朱红大门紧闭着,正门处左右各竖了一块石碑,左边写着:“皇家重地”,右边写着:“闲人免入。”
站在前面的赵明珠正招呼着众人下车,傅清莹与何香凝也看到了石头上的字,脸上都现出十分兴奋的神色。
傅清玉见傅清敏神情有些颓废,便含笑拍拍她的肩膀:“放心,既是赵二小姐带我们过来的,自然就能进得去。”
一行人下了马车,齐齐朝那扇紧闭的大门走去。还未近前,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一个小分队,为首的一个是个高大魁梧将军模样的人,见到赵明珠她们越走越近,便出声喝道;“你们几个,没有看到大门前的这些字吗?皇家重地岂是你们可以随意闯进来的吗?快回去”
傅清敏脸上的脸色更加颓废了,她扯扯傅清玉的衣袖:“六姐姐,人家都不让进,我们还是退回去吧。”
“七妹妹别担心,我想我们很快就可以进去了。”傅清玉笑笑。
果然,赵明珠走上前去,把一个烫金的帖子递给那个将军模样的军官。那个将军伸手接过,摊了开来,只看一眼,脸色就变了。
他赶忙双手捧着那个烫金贴子,还回给赵明珠,一边恭敬道:“怪我眼拙,原来是安国公府上的两位小姐到了……”转头朝身边的士兵喊道,“你们几个,还柞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快把大门打开。”
那些士兵们一看,一向严肃古板的将军竟然对一个少女毕躬毕躬毕敬起来,马上齐齐意识到这位少女肯定是有着显赫的家世,争先恐后跑去开门,生怕怠慢了面前这位姑娘,惹祸上身。
“都进去吧。”赵明珠招呼众人进入仙女湖赛马场,眼角有一抹得意的笑意。
“哗,这个马场竟然可以这么大”一进到马场内,何香凝再也合不拢嘴。这个马场,也实在是太,太大了。
四周,是望不到边的茵茵草地,草色柔绿,如一块巨大的绿毯子,看起来十分的舒服。在这块“绿毯子”上,三三两两的马儿正在吃着青草。
第二百章骑术
蓝天,白云,一望无垠的草原,悠闲的马儿,风儿吹着天上的云朵微微晃动着。这里,不管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心情舒畅,心旷神怡。
赤兔一进到马场,就开始不安分起来。一双漂亮的马眼显出久别故地的神色,不时还长嘶一声。
马棚里的管事似乎与赵家二小姐赵明珠十分熟识,一看到赵明珠走了过来,忙点头哈腰地迎了上来:“赵二小姐,你来了?”
“欧伯,你去帮我挑几匹良马过来,不要烈马,要性子温顺的。”赵明珠吩咐道。
“就把明月,墨玉,火焰、白雪,还有绿珠牵过来吧。”赵静仪道,“那几匹马我们平日里骑惯了的,很听话。”
“好咧。”欧伯马上让人把赵氏姐妹俩要的马匹全部牵了过来。加上傅清玉从傅府带出来的赤兔,一共是六匹马。这六匹马在草地上一字儿排开,高大健壮的马身,光滑油亮的鬓毛,笔直地倾泻而下的马尾,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打着“良驹”的标志。
“明珠姐姐,这个马场里的马,真是匹匹都是好马啊。”何香凝看着面前的马匹,啧啧赞道。本来她以为,她家的马场的马儿都已经算是最好的了,没想到这个仙女湖马场的马匹,更是匹匹千里挑一,乍看便知不同凡响。
“那当然了。”赵明珠也不否认,“这里汇集了全国名地的各种名马,其他国家进贡的马匹都在这里驯养。这里的马匹,任一匹牵出去,都是价值连城的。”
何香凝的眼中流露着羡慕的光芒。皇亲国戚就是不一样,她知道这马场是仙女湖辖区,也就是说,是公主府的管辖范围,是皇家重地。赵明珠能够轻松自由进出这里,完全仗着她的大伯母,三公主的关系。换是常人,不要说进来,就连靠近也是不允许的。
“欧伯。”赵静仪回头叫道,“你去叫两个驯马师过来,我有两个妹妹想要学骑马。”
欧伯脸上堆着笑,点头哈腰地寻驯马师了。
不一会儿,他便带了两个小伙子走了过来。均是皂色的驯马服,一个皮肤晒得黝黑,浓眉大眼,长得十分憨厚。一个带了顶毡帽,帽沿压得很低,看不清面貌,似乎有些拘谨,一直低着头。
欧伯乐呵呵地朝赵明珠笑道:“赵二小姐,人我已经给你找来了。”他指了一下站在左边的皮肤晒得黝黑那位,“这位叫做李四郎,在这个马场里呆了十年了,马术纯熟。”然后,他再指了一下右边那位戴着毡帽的,想了一下才道,“这位,这位也是马术很好的,叫做黄大山。”
傅清玉举目望着,见李四郎有些腼腆地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而那个黄大山自此至终低着头,看那个身形,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傅清玉正疑惑间,赵明珠已经开始分派马匹了:“清莹你骑火焰吧,这马十分好动,你要小心掌控好。香凝就骑白雪吧,跑得比较慢一些,比较稳妥。清敏你骑墨玉吧,别看它浑身黑黑的,但是性子特温和,十分的听话。我与姐姐骑明月与绿珠吧。至于清玉……”
她转头看看傅清玉:“清玉你骑你带过来的赤兔吧,赤兔看来十分听你的话,别怕。赤兔的性子就这样,一旦它认定了你,你怎么对它,它都不会发脾气的。”
傅清玉觉得十分好笑,赵明珠这样说,就好就像是说,这马和人一样,都是有一个磨合期的。
赵明珠又接着吩咐道:“李四郎,你跟着我们,负责教傅七小姐骑马。”
李四郎马上点头应了,并拉过墨玉。
“二……呃,”赵明珠顿了一下,接着道,“黄大山,你就教傅六小姐学骑马吧。六小姐受过惊吓,你要小心一些,仔细别让她摔着了。”
黄大山点点头,算是应了。他依然低着头,走到赤兔面前,伸手要去牵赤兔。
“慢着。”傅清玉忙喝止道,“这赤兔认人的……”她担心那个黄大山冒冒失失地去拉赤兔马,会被它踢伤。
“清玉你就放心吧。”赵明珠胸有成竹道,“这赤兔本来就是他一直饲养着的,与他的感情说不出有多好了,哪会踢他”
果然,黄大山一靠近赤兔,那匹棕红色的宝马忽然长嘶一声,竟然显出十分亲热的样子来,不停地拿它那兔子头去蹭黄大山,还低低地鸣叫着,似乎遇到了久别的老朋友似的。
“我说得没错吧。”赵明珠嘻嘻笑道,“这赤兔就是认人,我每次想要骑它,都不给我骑,气死我了。清玉,你跟这马,还真是有缘。”说着脸上呈现出一派遗憾的神色。
“那我让给你好了,反正我也不大会骑马,随便给我一匹马让我学学便可以了。”傅清玉大度道。话虽这样说,她可是有心要学会骑马的,那样就多了一条逃生的方式。至于用什么马来学骑术,她倒是不大计较的。
傅清玉这么一说,赵明珠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忙摆手道:“清玉妹妹,你甭客气,我只不过说说而已。哪里就能抢了你的爱驹了?而且……”她的目光飞快地在那个叫做黄大山的马夫身上掠过,笑嘻嘻道,“这匹赤兔马可是挑剔得很,你府上不是出过一桩事情吗?那个叫做徐娘子的驯马师,不是被这马狠狠地踢了一脚吗?听说当场就吐了血,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后来在回家的路上,又因伤势发作从高处摔下来死了。听说她的家人正准备去你们府上讨个说法呢。”
傅清玉愕了一下:“是官府的判决吗?”
“是官府的仵作验尸后出具的报告上面说的。”赵静仪道,“具体情形不大清楚,听说这个徐娘子一向身体健康,大病也少生。仵作验尸后发现背部有一处重伤,分析是伤者病发,返家途中失足摔死。”
“原来是这样啊。”傅清玉沉思起来。官府这样的判决合理吗?虽说那个徐娘子的确是被马重重地踢了一脚,但是傅大夫人不是请过大夫来看过了吗?再说驯马之人,总是难免会被马匹踢到,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死掉了?
换个角度来推测,由于徐娘子是替人办事的,事成之后来个杀人灭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但是,官府一旦下了判决,这个案子基本上就定了下来,再无翻案的可能了。
“徐娘子家里的人真的到我们府上来讨说法了吗?我怎么不知道?那我二哥哥……”傅清敏的脸上露出紧张的神色。毕竟这件事情是由于她的二哥哥对她的爱护,才把赤兔牵回家,不想却发生了人命案子,她怕牵连到疼她爱她的二哥哥。
傅清玉的脸上也现出担忧的神色。毕竟是同盟,互相扶持是应该的。如果此事被大夫人当作把柄在傅老爷的面前告状的话,那么对傅二公子不利,对她也是不利的。
“放心吧。”赵静仪笑道,心细的她看出了傅清玉姐妹俩的忧虑,“我听宫里的张公公说,皇上也知道了这件事情,并下命拨了几千两银子安抚了徐娘子的家人,让他们不再去找傅二公子的麻烦。”
“阿弥陀佛,上天保佑。”傅清敏忍不住叨念一句,这才放下心来。
傅清玉也笑了,她就知道傅二公子肯定会没事的。看来这个傅二公子真是深得皇上的宠信,连捅了乱子都有皇上跟在后面帮他收拾烂摊子。
旁边的傅清莹则现出失望的神色来。
“你们两个,别絮絮叨叨的瞎操心了,这马是皇上赐的,出了人命案子皇上当然要承担一部分责任。”赵明珠插话道,“何况,这也不是人为的,是意外,所以徐娘子的家人也没再瞎折腾,欢欢喜喜地收了银子走人了。”
她看看天时,回头招呼身边的姐妹们:“这么好的天气,不使劲玩玩岂不浪费了?”
赵静仪也道:“对呀,既然难得来这个仙女湖马赛一次,我们当然要玩个尽情。”
她转过头来,对妹妹赵明珠道,“妹妹,你与清莹的马技好,你们先去赛马吧。我与香凝到那边溜溜,至于这里,就留给两位傅家姐妹了。”
“好咧”赵明珠马上拉了一匹马出来,跨上马背,招呼着傅五小姐赛马去了。
随后,赵静仪也与何香凝一起骑马过另一处去了。
傅清玉则与傅清敏各选了一块开阔的地方,骑上马,在驯马师的指导下慢慢学起骑马来。
骑在赤兔马上,任由那个戴了毡帽的驯马师牵着走。由于想了好久的计划终于要付诸于行动了,傅清玉觉得十分开心,她看看蓝天白云,再看看前面认真地帮她牵马的马夫,随口问道“喂,你叫做黄大山吗?”
那个马夫不吭声,依旧不紧不慢地牵着马,任傅清玉溜达。
“喂,你这人怎么回事呀,不是赵二小姐请来教骑术的吗?怎么一声也不吭……”傅清玉看着前面一直低头走路的驯马师黄大山,心里郁闷极了。
“这位小姐,你是在说本公子吗?”一个清亮的声音骞地响起,那名叫做“黄大山”的马夫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拉上帽檐,露出一双似笑非笑的,极其漂亮的丹凤眼。
“是你?”傅清玉彻底呆住了。
第二百零一章示爱
“不是本公子,你还以为是谁?”赵子宣得意道,“没认出我来吧?”
傅清玉觉得十分好笑;“刚开始的时候看着觉得有点眼熟……不过,谁想到呢,堂堂的赵二公子竟然装扮成马夫……”说着不由笑了起来。
“本公子做做马夫又怎么了?”赵子宣不以为然道,“本公子兴趣广泛,偶尔做做马夫也是其中一项爱好。”
“可是……”傅清玉忍住笑道,“要堂堂一个忠靖侯府的贵公子替我牵马,我真是太荣幸了。”
“小生很乐意为傅六小姐效劳。”赵子宣嘻嘻笑道,“下来吧,我们坐下来说话。”
傅清玉朝四周看看,这才发现他们已经转进了一个树林子里。外面的人看不到他们,他们也看不到外面的人。
傅清玉很奇怪怎么他们走出这么远,赵明珠她们都没有发现,想了一下,这才恍然大悟:“难道说,你与赵二小姐是说好的……”
“我们合谋的。”赵子宣依旧笑嘻嘻道,“我说想见你,所以她便帮我安排。”
难怪呢,难怪赵明珠今天看起来怪怪的,原来一早就设定了这个“阴谋”,等她钻进来。
“赵明珠想必收了你不少好处了吧?”傅清玉唉声叹气道。
“没有,只是向我索要一颗拳头般大小的东湖珍珠。”赵子宣十分有趣地看着无可奈何的傅清玉。
傅清玉怒道:“一颗东湖珍珠就把我卖了,我找她算账去。”说着调转马头要出林子。
“别。”赵子宣忙拦在马头前,笑道,“你先别生气,是我的错好不好?我听说平远侯府的马场出事了,很担心你,所以想见见你。”
傅清玉看了他一会,算了,犯不着跟这种人计较,朋友间开开玩笑也无不可,只要不是闹得太大,不好收场就好。况且,她也不是那么爱计较的人。
傅清玉的脚蹬着马踏要下马,赵子宣忙上前扶她。他虽然偏瘦,但臂腕却十分有力,两人近在咫尺,一股清新的薄荷香味扑鼻而来,傅清玉不禁有些迷茫。
这位少年,也算得上温柔体贴的类型,可惜……
下了马,赵子宣把马牵到不远处的一棵树旁,让它在旁边吃草。
两人并肩坐在草地上,看树林顶上倾泻下来大片大片的阳光,在疏疏密密的叶子的隔断下,形成如湖面上的闪闪涟漪。
“放心,平远侯府出事的人不是我。”傅清玉躺倒在草地上,望着天上蓝蓝的天,悠悠的白云,同时也把自己想像成这些自由自在的白云中的一朵。
赵子宣顺手摘了一根狗尾马草,掂在手里玩弄着,看看身边的傅清玉,也学着她的样子躺倒下来:“幸好你没事。”他忽然低叹一声,“你难道真的不知道,那伙人是冲着你来的?”
傅清玉微微愕了一下,转过头来看着赵子宣。虽然在心中猜测了几千次,几百次,但是这次由赵子宣这个外人亲口说出来,她还是觉得有些震憾。
“你怎么知道的?”傅清玉疑惑地望着他。
赵子宣冷冷一笑道:“我经常到平远侯府开的马场去玩,那里的马夫我没有一个不熟的,怎么就单单这一个,我不认识呢?后来一问才知道,是前不久才进来的。要的工钱很低,所以马场里的人一时大意,便让他进去了。
“这些消息你都打听出来了?”傅清玉笑着看他,“赵二公子真是神通广大。”
“这有什么。”赵子宣得意道,“他拿了赏银逃了,我愣是把他挖了出来,逼问他,他说是受了别人指使,收人银两,替人办事,目标是穿斗蓬的小姐。”
整件事情,这位赵二公子应该是清清楚楚的,他之所以不把傅大夫人指出来,而说是“别人”,也是出于一种礼貌,给她留几分面子。
傅清玉佩服地看着赵二公子:“这么说,是赵大奶的那件斗蓬救了我罗?”
她记得,当时她是披着那件赵大奶送的五彩刻丝石青银鼠斗蓬时,那个奇怪的马夫就一直盯着她看,连傅清敏都发觉有些不对头。后来,贺晓芙为了炫耀,就向她借了去,不想真的出事了。
“当然。”赵子宣十分自得道。
傅清玉不由觉得好笑,怎么次次她一出事,身边总有赵家的人来救护,难道,她跟赵家,真的这么有缘?
想到赵大奶,不由想起她的病,傅清玉的神色有些黯然:“我真该多谢赵大奶……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病好了没有?”
赵子宣的情绪也有些低落,摇了摇头。
傅清玉深深呼了口气,她一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薛大娘的诊断,自己的诊断,还有京中一群名扬天下的太医们的诊断,都给赵大奶的病情判了死刑。赵大奶之所以强颜欢笑,只不过不想让她身边的人担心罢了。
这个赵大奶,算是古时代最贤惠的妻子了,傅清玉的心中唏嘘非常。
只是赵大奶的嘱托,她是无法办到的。毕竟,她渴望的终究是自由,而不是把一生的幸福,寄托在一个男人的身上,不管这个男人有多么的优秀。
“赵二公子,我觉得,你也该好好替你的兄长分担一下了。”傅清玉想起赵世子忧郁的眼神,悠悠道。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肩上到底扛了多么沉重的担子,以致于一直愁眉不展的。
她不忍心见他这个样子,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希望有人能够替他卸轻一些肩上的担子,好让他快乐起来。
赵子宣看看傅清玉,这一次,他竟然没有反对。他只是闷闷道:“我知道,所以我决定了,年底参加武举大考。”
傅清玉有些怜悯地看着他。她一向都知道,步入仕途并非他的本意,可是,谁叫他是将门之后呢,出生于那样的环境,上头又有那么优秀的哥哥,即使想混混噩噩地过完一生,想来是不大可能的。
“喂,你别老用那样的眼光看着本公子行不行?”赵子宣似乎有些受不了傅清玉的目光,嘟噜道,“跟看个无家可归的小狗似的。”
傅清玉忍不住失笑:“你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吗?有那么多的人把你捧在手心上,呵护着,保护着,你怎么还有这样的感觉?哪像我,爹不疼娘不爱的,说不定哪天糊里糊涂就上了花轿,嫁给一个登徒子啊,酒鬼啊,或者是杀人狂啊……”
赵子宣忽地凑近她:“如果你不想嫁给登徒子,酒鬼,杀人狂什么的,那你嫁给我好不好?”
傅清玉愕了一下,笑不出来了。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赵子宣,他的目光清澈,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竟然一点也不像玩笑的样子。
这个少年郎,剑眉斜飞入鬓,眉宇之间有勃勃英气。鼻梁直挺,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得益于三公主的遗传。睫毛很长,一个有着长长睫行的男子总让人觉得可爱。还有那微微扬起的唇角,一缕笑意若隐若现。从整体上看,这是一个十分俊美的公子哥,还是一个富贵异常的俊美公子哥。
“你……让开一点。”傅清玉有些尴尬地指指他。他离她太近,让她忽然觉得有些脸红耳热,心也不由自主砰砰直跳起来。
赵子宣看看她,微微一笑,直起身子,转了过来,复又躺倒在草丛之中。
傅清玉呼了口气,整个人才放松下来。这个赵二公子,总让人有种压迫感,特别是今天,竟有一种咄咄逼人之势,自己今后还是离他远一点的好。
“我的提议你考虑考虑,怎么样?”赵二公子咬着狗尾巴草,斜睨着她。
“这不太可能。”冷静下来的傅清玉微微一笑,“自古以来,这婚姻一直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她很别扭地说出后面八个字,看看赵子宣,“这个,赵二公子难道不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