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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愿第29部分阅读

      庶愿 作者:未知

    。浩瀚书屋

    第一百三十四章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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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的晾梅院,除了外面悬挂着的两只灯笼闪着亮堂堂的光外,里面一片静谧,只依稀可以看到内室里发现一丝微弱的灯光。

    “那个丫头最近怎么样了?”大夫人坐在奁镜前,任梅香卸了头上的饰品,一支一支整整齐齐地放回到奁盒里。

    她这话问的是站在一旁脸呈卑谦神色的张婆子。

    张婆子脸上堆起笑,凑上前道:“那丫头很安份,每天只在屋子里绣花,看书,有时候捣鼓些药草,看来略懂一些医道。”

    “哦?”大夫人淡淡应道,脸上露出一丝不屑,“这乡下来的就是乡下来的,性子改不了的。一般大户人家的闺阁小姐哪会做这些事情?”

    “夫人说得是。”张婆子忙附和道,“这六小姐在乡下粗野之地养了那么多年,带了很多乡下粗俗的性子,一下子也难以改变。哪里及得上大小姐与五小姐,知书达礼,举止优雅,一看就知道是夫人一手调教出来的。”

    这话前半段是在迎合大夫人,后半段就有些阿夷奉承的意味在内了。

    的确,在天都,女子的地位抬高不少,有女官,也有女大夫,但出来挂牌行医的都是一些已婚妇人,一般未出阁的姑娘们是不出去抛头露面的。所以,张婆子觉得大夫人说得对,那个从府外来的六小姐,鼓捣那么多东西也没什么用,还是正正经经地把女红学得精通些,以后到了婆家还能被那边看得上。

    这话听得大夫人很受用,脸上不由露出了微笑。五小姐还未出阁,以后怎么样还不知道,但是,大小姐如今却真的是富贵加身,一生必定有享不尽的荣华。

    一想到这,都是她这个傅府大夫人谋划的结果,她不由觉得自豪异常。

    梅香铺好被褥,把夫人扶到床上躺下,然后,放下帐幔,转身要去吹灭蜡烛,张婆子也转过身子,准备退出大夫人的房里。

    “张妈妈,我还有话要说。”帐幔里忽然传来大夫人的声音。

    梅香看看大夫人,悄悄退了下去。张婆子也顿下脚步,问道:“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今天一大早,收到了忠靖侯府送过来的帖子,说是下个月要举办一场赏荷大会,到时候全京城的官家太太小姐们都会参加。到时你提醒我一声,这个好机会,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的。”

    张婆子点点头。

    大夫人想了想,又道:“你去通知府上的几位小姐,让她们准备准备。还有,这次赴宴的衣裳就不用做了,就用上次做的新衣。”

    上次上天恩寺还愿时,已经给各位小姐做了几套新衣。

    顿了一下,大夫人忽然想到,上次裁制新衣,傅清玉的衣裳是下了重金的,而自己的亲生女儿却及不上她,为此,傅清莹还与自己闹呢。

    想到这,大夫人又再吩咐道:“去把华锦坊坊的林家娘子叫来,再用云烟罗纱给五小姐做一套新衣,加银线嵌上东海珍珠。”自己的亲生女儿当然不能输给别人。

    张婆子如何捉摸不出大夫人的心思?笑嘻嘻地应道:“夫人,你就放心吧,这一次宴会,五小姐一定会把所有小姐们都比下去的。”

    这是林家娘子争夺‘华锦坊”的最后机会,一定要让大夫人看到林家娘子对于大夫人是忠心耿耿的,让大夫人回心转意,把华锦坊再次赁给林家娘子。

    然后,她抬头看看帐慢里的大夫人,小心冀冀地问道:“那位六小姐,也要一起跟着去吗?”

    大夫人沉默一会:“也一并通知了罢。老爷临行之前,看了忠靖侯府送来的帖子,说无论如何让要六小姐出去见识见识,说六小姐生性聪敏,让她出去多参加一些这类官家小姐太太们的宴会,改改以前在乡下沾染的陋习。”

    说到这,大夫人冷哼一声:“想不到那个丫头也真是狡猾,趁我不在府里,居然唬得老爷也倾向她那一边去了。”

    这当然不是什么好事,如果照这情形发展下去,傅老爷如果越来越看重这个女儿的话,对于她的婚事就会越上心。那样的话,大夫人与京城陶家的如意算盘就会落空。

    张婆子也有些担忧:“陶家那边……”

    大夫人冷冷道:“这事急什么反正人已经看过了,就等着一手交人,一手交钱罢了。”

    张婆子凑近了大夫人:“夫人,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就用下药的,像对付二公子那样……”

    大夫人摇头:“不可。这法子只能用一次,绝不能再用第二次。再说,大厨房如今换了人,那个贺大娘是以前老夫人的人,只对老爷忠心。老爷也极其信任她,那是个火爆性子,有时连我的面子也不给。没她点头,我们的人一个也插不进去。”

    大夫人叹息一声,忽然问道:“你说那丫头会点医术?”

    张婆子点点头。

    大夫人摇头冷笑:“那个丫头沾染的暴发户的陋习还真是赶巧了,什么银碗银箸,什么会点医术……我不知道那个丫头是天生如此还是别有用心,用这些来防着我们”

    张婆子心想,大夫人与她想一块去了。她也曾怀疑过,不过……

    “夫人,我看那个丫头,自进府以来,也没有做过什么越矩的事情。夫人让冬梅做鞋子给五小姐,她也没说什么,还什么活儿也不让冬梅干,让她专心致志地绣鞋子。还有,这六小姐有些小孩子心性,贪玩。昨天她去摘什么叶子,迷了路,冬梅去找她,一路叫过去,把许多丫头婆子都吵醒了。”说到这,张婆子笑了起来,“今天一整天,全府的丫头婆子都拿这事来说笑,说这个六小姐,的确有点傻乎乎的。”

    说得也是,有哪位小姐大方到让自己屋子里的丫头替别人绣鞋子的,还不需经她同意?还有,入府这么久了,不识路倒也罢了,偏偏还要四处乱跑,又把自己弄丢了,这不是徒徒惹人笑话吗?

    大夫人微眯了眼睛:“我倒希望她是一个愚钝的,要不然的话,不过是和以前的二小姐,三小姐一般的下场 。”

    张婆子忙笑着附和:“夫人说得极是。以前的二小姐、三小姐不是在赏灯大会上出尽风头吗?尤其三小姐,还倍受老爷宠爱呢。后来又怎么样?还是一样逃不出夫人的手掌心”

    大夫人笑笑,闭上眼睛。如果那丫头真的像以前的二小姐三小姐那样有什么歪心思的话,那她只不过多花费一些心机去对付她罢了。她就不相信,以她的手段,连个小丫头片子也对付不了。

    见大夫人许久没有发出声音,张婆子知道夫人要睡了,于是蹑手蹑脚走出去,叫梅香进来,自己则回去了。

    这一步的治创十分关键,傅清玉列了张方子,让冬梅出府去,买了好几十味药回来。然后用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把这几十味药材混上银杏叶子一起捣烂。直到晚饭前,这项体力活才算完成。

    吃过晚饭,傅清玉给冬蕊净了面,把捣成糊状的浓黑的药草团子给她敷上,并让她这几天忍着点,会有疼痛感。因为治创原理的第一步,要把陈年旧疤腐化,去除掉,接下来再以美容化疤痕的药物疗之,这样长出的新皮肤就会光滑细腻,看不出丝毫以前的痕迹。

    第二天,傅府里传来消息,六小姐突发风疹。

    大夫人例行公事,请了大夫过来看。果然,傅清玉手腕处一片又一片红色的突起块状,是明显的急性风疹的征状。大夫开了药,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并叮嘱说不能见风。

    此时,大夫人表现出作为一个母亲的大度,免了傅清玉的晨昏定省,嘱她好好呆在屋子里养病。风疹会经常伴有高热,大夫人吩咐大厨房,如果六小姐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做了送过去。并一并把注意事项也让张婆子跟大厨房里的贺大娘说了。

    张婆子知道大夫人的心思。大夫人可不是从一个嫡母的身份出发,给这个身世可怜的六小姐送去什么关怀的。她是从一个商人的角度出发,如果手头上的一件商品破损了,如何能卖个好价钱?当然是采取各种保护措施去保护。

    就连傅清敏几番要进来探望,都被冬梅以各种理由劝了回去。这一下,本来就冷清的牡丹阁更显得冷清了。

    “小姐,我按你的吩咐跟外面那些粗使婆子粗使丫头说了,她们一听说风疹会传人,全部吓得不行。我把小姐的话跟她们说了,放她们十天假,让她们十天之后再过来。”冬梅有些鄙夷地笑笑,“我一说完,她们千恩万谢地走了,还说什么感谢小姐的宅心仁厚。哼……如今牡丹阁好像被隔绝一般,别的屋子里的丫头婆子是不敢过来的。”

    傅清玉笑笑:“这不正好吗?我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要是屋里人来人往的,这治病就无法集中精力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买药

    “小姐,我不值得你为我做这么多的。”冬蕊看着屋里屋外冷冷清清,连个人影都没有,死寂一片。不由眼眶有些湿润了,她一把拉住傅清玉的手,看看上面红通通的疹斑,心疼道:“小姐,你为了我,弄成这个样子……”再仔细看看傅清玉的脸,舒了口气道,“幸好脸上没有,要不然,破了相的话,那奴婢就是大大的罪过了……”

    傅清玉无所谓地笑笑:“没事的,只是用了一些过敏药物,引起类似风疹的症状,并不是真正的风疹,一天之后就会自然褪去的。”

    冬梅捧了茶过来,傅清玉呷了一口,笑道:“我把屋外的人全撵走了,这下,要辛苦冬梅你了。”

    牡丹阁虽然不大,但也是一处小院落,一个大厅,几个房间,还有一个大院子,种有花花草草,里里外外都需要人来打扫整理。如今为防人耳目,把屋外的粗使丫头和婆子们全遣走了,留下来只有冬梅一个人。冬蕊作为病人,当然做不了什么事情,那么,整个院落就只有冬梅一个人打扫了。

    “小姐说哪里话呢。冬蕊怎么说也是与我一块入府的,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我的心里也不好受,如果小姐能把她头上的伤疤治好的话,那奴婢做再多的事情又有什么所谓呢?”

    “冬梅……”冬蕊感动地看着冬梅,想想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真是惭愧。她以前心里是看不起冬梅的,总觉得冬梅长得不如她漂亮,嘴巴不如她甜,整天安安静静的只知道本份守纪,一丁点其他的想法都没有。自经历过这件事情之后,尝尽了世态炎凉,她才明白,其实这府里头,真心实意关心她的人,还是这一个平日里她看不起的人。

    “你别想太多,好好躺着。”冬梅走上前来,把她扶下躺在床上,“你先休息一下,养好精神,小姐说了,敷药后两个时辰之内,药效发生作用,会开始疼痛,等到晚上的时候,疼痛会加剧。”

    冬蕊摇摇头:“我不怕疼。”只要能把她额头上的丑陋的伤疤拿掉,就是被揭了一层皮去,她也愿意。

    傅清玉过来看看冬蕊的伤疤,见里面已经开始红肿了,转身吩咐道:“冬梅,桌子上有一张我刚才誉写好的药方,你按照方子,找间不太显眼的药铺,把药材配备齐全,我晚上要用。”

    冬梅依言拿起桌子上放着的方子,见到上面写着:“曼陀罗花1斤、生草乌、香白芷、当归、川芎各4钱……”不由皱一下眉头,“小姐,你这药方,是用来做什么用的?”

    “麻醉止痛。”傅清玉简短地说了四个字,取下药团,又给冬蕊换上刚刚熬制的份量更重的一副药剂。做好这一切后,方道:“你手上拿着的方子,是薛大娘教我的配方,是用作疗伤时用的,叫做麻沸散。等到下半夜,冬蕊额头上的伤疤溃烂完全后,要将多余的烂肉及赘肉刮去,这样新长的皮肤才会平整光滑。这个过程极其考验人的忍耐力与意志力,一定要用麻沸散止痛。所以,冬梅你尽快出府去,不要惊动任何人。”傅清玉想了想,又道,“冬梅你从后院北门出去,守北门的胡婆子,以前好像是我娘的人,应该靠得住。”

    一番话听得冬梅心惊胆颤的,她看看面前的六小姐修长纤细的身躯,青葱如玉的纤纤十指,有些不敢相信这么个弱质纤纤的六小姐,竟然会这种“刮肉疗伤”的医术。换作其他小姐,不要说拿刀去割那血淋淋的腐肉,只怕听她这么一说,都会吓得花颜失色。

    再看看面前的傅六小姐,面容沉静,不仅艺高胆大,而且思路清晰,入府才短短一段时间,竟能把府里的情况了解个大概,连北门守后门的胡婆子以前曾是五姨娘屋子里的人,都打听探得一清二楚,不由心中对这位六小姐升出一丝佩服。

    她赶忙应了,拿起药方转身要走。傅清玉有些不放心,想再叮嘱她几句。她摇头笑道:“六小姐请放心,您托付奴婢办的事情,奴婢为了冬蕊,也会把这事办得妥妥当当的。”

    傅清玉笑笑,放心让冬梅去了。这个冷静的丫头,自入府第一天看到她,傅清玉就觉得她非同寻常,接下来又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让她隐约觉得,这个丫环,应该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过了约一个时辰,冬梅回来了,看不出是去抓了药,只是拿出一大堆什么富寿楼的米糕、点翠楼的油煎丸子,笑道对傅清玉说道:“小姐,奴婢偕越了,一路行来碰上不少人,她们问奴婢手里拿着什么,我说,小姐得病以后,胃口不太好,不想吃府里的饭菜,说什么也要吃外面的小吃,所以,差遣了奴婢到外面买些回来。”

    傅清玉笑道:“这样说也是可以的,如今大夫人为表示对我的恩泽,特地让大厨房给我开小灶,我说要吃外面的东西,她们多半不会介意的。”

    冬蕊则东张西望:“小姐让你出去买的药材呢?”

    冬梅看着傅清玉,傅清玉含笑不语,只是用手指了指那一包福寿楼的米糕。

    冬梅笑道:“还是小姐聪明,只看一眼就猜到了。”说着把布包打开,竟从里面拿出一大包药材出来。

    傅清玉不由多看冬梅两眼,这个丫头,果然聪慧,而且行事从容,不惊慌,不失措,自有一份从容淡定在里面。在心中,更加认定了自己心中对这个大丫环的判断。

    冬梅拎起药材,看看桌上的沙漏,脸上现出一丝焦急的神色:“小姐你不是说,冬蕊头上敷的化腐的药,两个小时发挥效用吗?我得赶紧把药汤熬出来,免得误了大事”说完赶忙把药材拿到院子里,支了个炉子熬起药来。

    自从傅清玉得“病“后,由于全府上下传闻此风疹极具传染性,所以傅府里的人也不敢轻易到牡丹阁来,所以,傅清玉也为了避免大厨房那边的人难做,就禀了大夫人,挪了个炉子过来,另外买了个药煲,加上瓷碗。一日三餐还是让冬梅到大厨房里领饭,至于其他事务,全部自己动手解决。

    除了领饭这一摊事之后,牡丹阁基本与外界隔绝。

    “你府上的六小姐也真是凄惨,只不过出了个小小的风疹,竟弄得把她的院子隔离起来,只给她两个丫头,真是可怜。”城南别院里,林丰之摇摇头,对着傅二公子叹息道,“我记是有一年我那个小妹也出过一回风疹,也没惊吓成这个样子。”

    “谁叫她是个庶生的小姐?要是换了那位生的,巴不得每天抱在怀里疼呢。说起来,这也是她的命”傅光烨眼睛不离书本,说得冷血无情。

    “二公子”林丰之有些不满,“如今你那位六妹妹也算是我们的同盟了吧?关心她一下,也不过份啊。”

    傅光烨冷冷地瞟了他一眼:“正因为她是我们的同盟,所以我们才不能轻举妄动。你以为我府上那位是个傻子?关心则乱,再者容易暴露目的,反而被别人抓了把柄,我们反而会功亏一馈。”

    林丰之想想也有道理,不由沉默了。想了想,还是不甘心道:“听说你七妹妹不也去了好几次了,不过,都被挡在门外了。”

    傅光烨眼睛仍不离书本,平静道:“本来她们两人就走得近,我那七妹妹去看她,那是正常不过的事情。如果我七妹妹一反常态,不去看她,反而让人起疑心。”

    顿了一会,他抬起头来:“丰之,你这么关心我六妹妹,难道看上她了?”

    林丰之居然脸红了,争辩道:“哪有,我,我只不过不忍心……”

    傅光烨笑笑,也不理他,只是缓缓道:“我那个六妹妹若能嫁你,倒还是她的福气,比嫁给那个什么京城陶家的三爷好多了。毕竟你还是我那远房舅爷的独生子,又是嫡出,府里的事情也能说得上话。”

    他转头去看林丰之,见后者脸上露出窘迫的神情。他不由觉得好笑,难得见到这个情场花蝴蝶有脸红窘迫的时候,莫非,林大公子真的对傅六小姐动了心?

    不过,这世间的事情,谁又说得清楚呢?说不定,林大公子真的跟他的六妹妹有缘。傅光烨笑了笑,低下头去继续看书。

    见傅二公子没有再追究这件事情,林丰之不觉松了口气,对于那个傅六小姐,他只不过……应该算是好奇吧?

    “你怎么还看书呢?傅老爷不是跟你说过,要你好好用心练武,在年底的武举之中好一举夺魁吗?”

    傅光烨笑笑,一脸的淡定:“放心,还有这么长的时间才到武举考试。再说了,这武功修为全凭平日的积累,这一年半载临时抱佛脚的,能精进吗?再说,朝廷要的可是会打仗,能运畴幄幕的人,只会些拳脚功夫的莽夫,朝廷会要吗?”

    这话说得够自信的,换句话而言,就是够狂妄的。林丰之不由看他一眼:“这么有把握?”

    傅光烨晃晃手中的兵书,含笑问道:“你说呢?”

    第一百三十六章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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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丰之有些泄气,气咻咻道:“算你行。”

    傅光烨放下书本,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也许我那位古灵精怪的六妹妹并不是真的病了。”

    林丰之马上来了兴趣:“怎么说?”

    “直觉。”傅光烨很干脆道,“你不觉得她病得太奇怪,也太快了吗?说病就病了,快得跟闪电一般。平日里见她蹦蹦跳跳的,可没见她有什么一丁点的异状。”

    “大夫不是已经来看过了吗?难道她竟然连大夫都瞒过去了?”林丰之一脸的不置信。

    傅光烨冷哼一声:“你可别忘了,她是宫里退役女官薛红英的关门弟子。薛红英的医术她学了十成十,这些小伎俩普通大夫又怎能识得破?”

    林丰之不由惊奇地睁大眼睛:“如果真的被你言中的话,那么,你六妹妹这么做,究竟为了什么呢?”

    傅光烨斜睨了他一眼:“我府上不是有你的人吗?怎么,没打听出来?”

    林丰之搔搔脑袋:“回报的人说,一天到晚没见到傅六小姐露过面,只看到她的贴身大丫头冬梅出去买了些米糕等甜点回来,说是病中的六小姐食欲不振,想吃点外面的东西。其他的,倒没有什么了。”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再说,听说你妹妹得的那种风疹,大夫都说具有极强的传染性,谁又敢靠近?”

    傅光烨不由笑了:“看来我那位六妹妹真是一个聪明的人,她连所有人都防上了,所以断了一切消息透出去的途径,嗯,不错。”

    “你六妹妹到底是真的生病还是假的生病啊?”林丰之焦急地问道,现在,他比较关心傅六小姐的“病情”,其他的,都没有那么重要。

    “我也不知道。”傅光烨很干脆地扔下五个字,收了书本转身回房。

    林丰之呆立当场,恨得咬牙。这个傅二公子,明明就猜到了什么,却偏偏什么也不说,真是太可恶了。

    “我府上昨天接到请柬,说是最近忠靖侯府要举办一场盛大的赏荷大会,听说京城所有官家太太与小姐们都在受邀之列,你的那位六妹妹会去吗?”

    在抄手游廊转角处,傅光烨的背影停顿了一下:“如果我那六妹妹的病好得及时的话,我想她应该会去的。最近那丫头对老爷表孝心,让老爷对她另眼相看,我看这一次,老爷可能会发话让她跟着一起去,我府上那位想必阻止不了。”顿了一下,他低声道:“希望到时她不再太出风头就好……”

    大夫人的手段凌厉,二妹妹傅清婵与三妹妹傅清菲就是前车之鉴,他不想这位六妹妹重覆旧辙。

    林丰之没听到傅光烨后面的话,他只听到傅六小姐会去赴会,不由觉得一阵兴奋,对着傅光烨的背影喊道:“到时我的两位妹妹也会去的,让她们给傅六小姐做个伴儿,那就不会孤单了。”

    傅光烨含笑过了转角,这个林大公子,算盘还打得真是好,先让他的两位妹妹来看看,看看对方是不是未来大嫂的人选。现在,就看林大公子的行动是不是能快过京城陶家了。

    林丰之立于原地,亭子边上植满各色花草,初夏将至,绚丽的花儿开得正艳,香气袭人。林丰之深吸一口,想到仅仅见过几个照面的傅六小姐,那副清丽绝纶的容颜立现眼前,顿觉得心旷神怡起来。

    “林公子,原来你在这里呀。”后面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了过来,一对纤柔的玉臂搭上了他的后背,挽住他的脖子,“你在这里做什么呢?让奴家找得好苦。”

    是怡倩院的小傅姑娘。

    他含笑转过身来,拉住小傅姑娘的手,目光看着她。不知为什么,他忽然觉得,这位怡倩院的当家花魁,在他忆起的傅六小姐的靓丽姿容的辉映下,居然失却了颜色。

    下半夜,冬蕊被额头上剧烈的疼痛惊醒。冬梅听到低微的呻吟声,赶紧起床。傅清玉本来睡得不沉,也醒了,赶忙把熬制好的麻沸散捧了过来,让冬梅喂她喝下。再揭开纱布观察伤口处,见肉色深色红肿,已经开始糜烂,看来效果不错。

    再看冬蕊,满头冷汗,由于额头上剧烈的疼痛,她的神志已经有些昏迷,仅用一丝残存的意志,用力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大叫出声。

    如果叫出声来,府里的人必定会听到响声,到那时候,就麻烦了。

    “冬蕊,你忍着点,麻沸散很快就发挥作用了。”傅清玉看着冬蕊,冷静道。这一关总是要过的,就好像她以前做骨科主治大夫时,下了手术台后,那些病人必须要承受麻醉药效过后的痛苦。只不过,冬蕊的案例特殊,这个时代医术不发达,她要承受的痛苦要多几重。

    “小姐,我……我不怕。只要恢复我以前的样子,我就是…… 就是吃再多的苦,也愿意。”冬蕊断断续续道,鬓发已被冷汗浸湿,汗水如小溪般顺着额角流了下来。冬梅担忧地望着她,赶忙拿过毛巾替她擦拭。

    傅清玉想了想,再取出几枚银针,准确地扎在||狂c|位上,帮冬蕊止痛。这也是她的专长。在现代,为了病人的断骨恢复得更好,她对中医也广泛涉猎,如今加上薛大娘的亲自指点,已自创了一套独特有效的疗法。

    果然,一刻钟之后,麻沸散发挥作用,冬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傅清玉又给她换了一次加了剂量的药,以促使那些腐肉尽快溃烂完全。

    冬梅看看帮不上忙,便去准备开水给傅清玉净手,然后又再熬制一碗麻沸散备用。

    从下半夜到凌晨,冬梅与傅清玉两人一起守在冬蕊身边。看着桌上的沙漏。等到天微明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时辰。傅清玉看看伤处,满意地点点头:“可以开始了。”

    冬梅急忙把熬制好的麻沸散温热,唤醒冬蕊,给她服了下去。一段时间之后,冬蕊又陷入昏沉状态,对痛感反应不那么明显。

    于是,手术开始了。

    冬梅急忙按了傅清玉的吩咐,把器械都在火上炙烤过一遍,冷却后交给傅清玉。然后把昨天另外抓的一个药方的药草捣成药汁,这是作术后敷药之用。此外,还加上了傅清玉从水边村带进府里的特效止血药草。

    傅清玉拿起了特制的小刀,这是她的专用器械,在水边村的时候就打造好了,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冬梅低下头,有些不敢看那个场面。一个容颜绝世的女子,神色冷峻,手持一把刀,这场面足够令人惊心动魄,印象深刻。

    傅清玉却一点也没有感到害怕,反而似乎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又回到了身上。那种感觉,就如多年前她做为主刀医师为手术台上的病人做手术一般的心情,紧张而兴奋。

    终于,半个时辰之后,傅清玉停下了手上的刀,额角已凝结了一层薄薄的汗珠,但脸上却已露出欣慰的笑容。

    “小姐,冬蕊情况怎么样了?”冬梅端来热水给傅清玉净手,又拿了帕子替她抹去额角的汗渍,迫不及待地问道。

    “成功了。”傅清玉笑着点头,“手术的难度虽然大了些,幸好创口范围不大,所以恢复应该不难。我看,我‘生病’这十天足够冬蕊修养生息了。”说着自己都笑了起来,“原来‘生病’,也是这么好玩的事情。”

    “小姐”冬梅又好气又好笑地望着傅清玉。她觉得这个傅六小姐,十分随性,不像府里其他小姐那般规矩多多,又整天注重什么仪容仪态的。有些时候,见她犀利的眼眸里透着睿智的光芒,而有些时候,又活泼娇憨得如同孩童一般,十分可爱,令人忍不住想亲近。

    冬梅看着傅清玉手上尚未消褪的红疹,有些黯然道:“小姐如果要一直这样病下去的话,那就不能去参加忠靖侯府的赏荷大会了。”

    “当然不会一直这样子的。”傅清玉无所谓地看看自己手上的红疹,她对自己的医术相当有信心。不让这些红疹消褪的原因,是以防精明的大夫人,有哪天突然起了疑心,前来查探。以此为假象蒙混过关,免得到时乱了阵脚。

    “等等。”傅清玉突然想到冬梅刚才说的话,“冬梅,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忠靖侯府要举办一场什么大会?”

    “赏荷大会。”冬梅看到傅清玉突然来了兴趣,不由笑道,“小姐也要去看什么赏荷大会吗?里面的人可多了,又嘈杂得要命,我想七小姐可能不会去……”

    “为什么不去?”傅清玉认真道,“其实像七妹妹这样的身子,就应该多出去走动走动,晒晒太阳,生命在于运动嘛。你说,像七妹妹这样,整天窝在屋子里,有什么好呢?闷都快闷死了。”

    见冬梅睁着惊奇的眼睛看着她,她又补充一句:“当然,这番话我是从做为一个大夫的角度说的。”

    冬梅笑道:“小姐真的读过好多书呢,说话永远都这么有道理……小姐,你说你曾拜薛大娘为师,薛大娘她那个人,好相处吗?”

    “不好相处。”傅清玉认真道,“我跟她学艺了三年,她连一句表扬的话都没有,临走的时候也没什么挽留的话,只说什么‘要走的终究是走的’。你说是一个怪人不是?”

    冬梅不由失笑:“果然是一个怪人。”再看看傅清玉,心想,面前这个六小姐,虽然是傅家的女儿,但与其他几个姐姐妹妹的性子完全不同,难道,也是受了那个怪人的影响不成?

    第一百三十七章毒药

    五天之后,大夫会到牡丹阁看一次病。

    五天的时间,冬蕊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当然,在大夫人请的大夫来之前会做好所有事前的准备。先是熏香,再就是把大夫原先开的药包拿出来煎熬,弄得满屋子草药味儿,掩盖住原来的药味。

    张婆子领着一个年约四五十岁的大夫模样的人转过抄手游廊,朝牡丹阁行去。

    那个大夫姓朱,生得贼头鼠眼,身材矮小,但一双眼睛却滴溜溜地转个不停。怀里揣着一封张婆子给的银子,嘴巴笑得合不拢。

    收了银子当然得替人家办事,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别看他生得不太成样子,但对于农村治风疹的土方懂得颇多。

    再拐过一个拐角就到牡丹阁了,张婆子停下脚步,看着面前这位大夫:“你可听清楚了,这一次请你来看病,夫人的意思是尽管用药,无须忌讳。我们府上这位小姐,身子娇弱,一直以来都不大好。如果染了风疹,病情更是来得凶险。但这位小姐生性倔强,一直不肯好好养病。夫人的意思是,为着这位小姐娇贵的身子考量,让她好好休养一段时间,越久越好。免得到时瘦得皮包骨似的出去了,让别人以为我们夫人虐待了她。”

    “夫人真是宅心仁厚,老夫一定尽全力,不让夫人担心。”朱大夫堆笑道。张婆子这番话他怎会听不出里面的意思?既然是夫人吩咐了,他照做便是。这世间,只有能把人的病治好的大夫,而没有把病治得越来治重的大夫,而他,是一个例外。他不是一个庸医,但他有神不知鬼不觉把人的病越治越重的本事。

    本来,如果他步入正轨,说不定现在已是名声在外的名医了。可惜,这个人被猪油蒙了心,被铜臭熏了眼睛,只看到眼前的利益,所以一直以来,只做些非法勾当,从不干正经事情,在京城早就臭名昭著,人人避之不及。

    张婆子满意地点点头。她最喜欢这种收了钱乖乖替人办事的人。

    “走吧。”张婆子道,加快了脚步。

    到了牡丹阁,张婆子叫道:“冬梅,冬蕊,夫人请的大夫过来给六小姐看病来了。”

    “原来是张妈妈啊。”出来的是冬梅一个人。

    张婆子也不在意,这几年来,因了额头上丑陋的疤痕的缘故,冬蕊除了大夫人在的时候除外,别的时间里都不太想见人。这一点,张婆子已经习以为常。

    “张妈妈,这是……”冬梅随意一站,挡在了门前,她看看旁边一位贼眉鼠眼的人,再疑惑地看看张婆子。

    “这是朱大夫,是大夫人专门从乡下请来给六小姐看病的,对于风疹最拿手了。”张婆子堆着笑道,转头看看朱大夫,“冬梅,你把朱大夫领进去吧,至于老婆子我,我就不进去了。”到底是受了府里沸沸扬扬的传闻的影响,张婆子把刚跨进大门的脚缩了回来,不管怎么样,还是保命要紧。

    不一会的功夫,朱大夫便出来了,拿了张方子,递给张婆子。张婆子忙收了起来,对着门口喊道:“冬梅,过一会,我让一个丫头送药包过来,你在门口接着。”

    见冬梅点点头,张婆子再不多做停留,匆匆忙忙地拉着朱大夫走了。

    走出很远的地方,张婆子方才停住脚步,看看手中的方子,问道:“这方子……”

    “放心吧。”朱大夫笑得嘴唇有些歪斜,脸上露出口茭诈的笑容,“保证药到‘病’除,包大夫人满意。”

    张婆子也放下心来,呵呵笑道:“夫人说了,刚才付的是一半的银子,如果这事能成的话,事后双倍银子酬谢。”

    朱大夫不由暗中伸手摸了摸怀中的那一封银子,心中乐开了花,这一半的银子就是十两,照这样计算的话,双倍银子就是二十两,想不到只开了一个方子,竟能净赚三十两银子真是举手之劳,银子得来全不费功夫啊待张婆子与那个朱大夫的身影走得远了,看不见了,冬梅方才关上院子的门。反正离药包送过来的时间还有一段时间,她正好就这个时间给六小姐熬些鸡肉粥。

    最近六小姐消瘦了不少,由于冬蕊术后身体虚弱,需要滋补。六小姐就把自己那份饭菜让给了冬蕊,冬蕊死活不肯,还是六小姐冷了脸,下了命令,冬蕊才噙着眼泪吃了下去。

    冬梅看着六小姐背地时啃那些冷硬的馒头,心里难受,便趁早上天未亮,全府上下的人还未醒的时候,叫 开了后院的北门,到街上买了些鸡肉还有一小袋米,还有一个小铁锅回来。

    反正六小姐得了“凶险的病”,全府上下的人都不敢靠近,任她们几个在里面闹翻天,外面的人也不会知道。

    冬梅朝里走,远远的便听到了冬蕊的声音:“……小姐,你看那个张婆子,吓成什么样子,居然连门都不敢跨进来。还有,那个什么朱大夫,贼头贼脑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那种人能开出什么好药方来,小姐,你可千万不要吃他的话,没准儿有毒……”

    傅清玉含笑点头。她当然知道,大夫人不可能这么好心,可是她对自己这么好,一边殷勤请大夫,一边又差丫头送药过来,究竟是什么意图呢?

    难道是想让自己快点好起来,好快点嫁到陶家去?

    如果按此推测的话,自己不应该这么快好起来,如果可能的话,病个半个月一个月的,时间拖得越久,那样的话陶家也不敢娶她了,说不定一直拖下去的话,就把这门亲事拖掉了。

    冬梅走到旁边的一个小屋子里,这里原来是一个杂物房,临时腾空出来,作小厨房之用。她刚把鸡肉洗干净,淘干净米,加了水,放到铁锅里,正要生火,就听到院子外面传来敲门声。

    “来得还真快。”冬梅暗道,起身走出去开门。

    门外站的是小红,全府上下最不受待见的粗使丫头,在她身边,放着一只大箩筐,装了满满一箩筐的药。

    冬梅的眼睛不由瞪大了,她指指那一箩筐的药,有些不相信道:“那个大夫……开了这一箩筐的药,会不会太多了…… ”

    小红愁苦着脸,生怕冬梅会拒收似的,急急忙忙道:“冬梅姐姐,你可不能不收啊。刚才我去拿药的时候,朱大夫说了,六小姐的病情特殊,现在又加重了,一下子恐怕难以治愈,要好好吃上一段时间的药,这病方能好。大夫人这回也下了血本,说六小姐才刚回府没多久,福还没享几天,就得了这种怪病,无论花多少银子,都要把六小姐的病治好。”

    冬梅忙道:“我怎么会不收呢,这可是救命的药。你也辛苦了,要不要进来喝口茶?”

    看到小红现出为难的神色,冬梅这才醒悟过来。这句客套的话,在这个特殊时候可不能乱用。

    小红有些不好意思道:“冬梅姐,我本来是想进去看看六小姐的,可是……可是五小姐说了,要是谁进了六小姐的院子,就不要回她那里了,免得把病气过了过去……”

    小红如今是傅清菲院子里的粗使丫头,主子的话她可不敢不听。

    冬梅笑笑,也不为难她,让小红回去了。然后把一大箩筐的药包搬到正厅里。

    “冬梅,这一大箩筐的药包,是大夫人派人送过来的?这也太,太……”冬蕊一看到满满一箩筐的药,马上叫了起来。

    傅清玉看着那个大箩筐,颇觉好笑,难道大夫人真把她当成了病入膏肓的人,不惜血本地花银子救她?

    她随手捡了一个药包,打开来,举目细瞧里面的药材。药材很普通,都是些治风诊的药草,傅清玉随手翻了翻,忽然,她的手指顿了一下,从一大堆药材中捡出一种极细小的,如碎末般的黑乎乎的小木片。

    这是一种略呈淡蓝色的小木片,由于剁得极碎,如果不认真看的话,还不太容易识别出来。

    傅清玉把这种淡蓝色的小木片放到鼻冀处嗅了一下,柳眉便紧紧蹙了起来。

    “小姐,怎么了,莫非这药有毒?”冬梅看到傅清玉神色有异,不由问道。

    傅清玉摇摇头:“不好说。”她想了想,快步进了书房,从书架上取下另一本她从薛大娘那里带来的医术,翻到了最后几页,看了一会,脸上?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