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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见红尘应识我第26部分阅读

      数见红尘应识我 作者:未知

    朕只命你清查有罪之人,你居然敢滥用私权,暗杀无辜,已被百官联名上告,你可知罪?”

    他说出这番冠冕堂皇的话,心里突然隐隐的想,少年会不会觉得很可笑?

    因为,的确很可笑。

    下面的人青衣披发,道:“我要抬起头来。”

    他犹豫了,不是怕暗杀。

    而是隐隐的有预感,有万劫不复的预感。

    可少年一动,将身边的人齐齐放倒。然后缓缓的昂起头来,解下身上的乐器。那东西凤自若知道,却没在意,这自然也是第一天看见。

    似琵琶而非琵琶的东西。

    两人对了一眼,少年眼里是清醒的血淋淋,扼的他突然喘不过气。

    然后,挥弦而歌。

    是他从来没听过的乐曲,金铁而钪锵,偏偏配上那人又分外放肆嚣张。他知道少年会歌会乐,却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乐。在中央弹唱铮铮,仿佛天下都踩在脚下般,突然一瞬间变的光芒四射,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足以使整个朝堂,都慑服在他的气势下。

    那血腥点点,都溅在地上,这一毁,可不止毁了指甲。

    然后,银环刺入胸口。

    凤自若只觉得全身都没有感觉了。

    仿佛从手指一直冰冷到心脏,那些厉害分析再也想不起一点,他只知道这个有着素色青衣,悄然微笑和明亮眼瞳的少年,决绝的抢先离开,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再也不会,是自己的了。

    番外之凤自若(3)

    “启禀圣上,安宁本暂居于城外小屋,昨日下午有一白衣男子来寻,自名温文雅,两人联袂出城而去,似乎还有一神秘黑衣男子同行,只是此人隐蔽极好,属下尚未查出身份。”

    凤自若坐在那书房里,紫檀木桌前,拈着描金流云紫竹狼毫笔,微微沉思。单膝下跪的黑衣人又道:“圣上,那温文雅是萧国人,原先在林家做私塾,与林夏天也微有关系。”

    他手里的笔一动不动。

    听到这个名字,心脏就要抽搐一下,然后将全身冰冻一遍。

    “继续跟踪,有事及时禀报。”

    凤自若冷冷的道。

    黑衣人领命下去了,他轻轻撑住额头。后宫三百人,除了原来的公子皇妃,最近又新纳了安家的姑娘,那女子倒是聪明的紧,如今书房桌上还有她插瓶的鲜花摆着,不过自己临幸后淡淡说了几句话后她就表示臣服,女人和男人终是不同。

    偏偏又令他想到安宁。

    原来他一想安宁就有火,林夏天与他走的最近,甚至不把自己挂在心上。现在想起,却要马上拿起本奏折来。

    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下笔批了新的太侍名字。

    他要把属于那个少年的痕迹,一丝不留的剔除。

    国内政局尚动荡,安抚群臣,提拔新秀,凤自若不说很忙,却也无心情寻欢作乐。对于妃子的求欢,常常应付下也就罢了。

    眼看夜晚已临,正在思虑,书房门被轻敲了两下。

    凤自若微一扬眉,道:“什么事?”

    门外传来一声怯怯的女声,只道:“启禀圣上,奴婢奉莲妃娘娘之命,送荷叶玉蕊汤来给圣上补身体,皇上整日劳累,好好休息为上。”

    他嘴角上翘,轻笑了下。

    这莲妃也随了他一段历史了,原本是除了榕妃外最得欢心的。后来纳了安妃,便略略冷落了她。这女子想必开始担心,她家族势力不盛,比不上安妃,如今大局已定,接着就是后位了。他年纪尚轻,虽临幸过不少妃嫔,却未留下子嗣。莲妃送这碗汤来,暗里意思就是,今晚该到她那去了。若能抢先生下皇子,可谓大妙。

    搁了笔,淡淡道:“朕多谢莲妃好意,传旨,今晚临幸莲容阁。”

    太监赶着传旨去了,这宫女呆在门外,没凤自若命令又不敢进去。吱呀一声门开,凤自若理了身上的衣衫,走了出来,看着这宫女微笑道:“你是莲妃身边的人了?”

    宫女连忙行礼,道:“回陛下,奴婢是。”

    他微微一笑,道:“你倒是忠心。”

    那宫女哆嗦起来,不敢回话,却听得凤自若接着道:“忠心的,连朕曾有过的旨意也忘了。”他往旁边扫了眼,道:“你说,朕从前是怎么说的?”

    守门右边那个侍卫面无表情的道:“皇上有旨,凡无大事不得来此书房通报,一旦触犯,当斩。”

    那个宫女猛的跪下,连汤打翻了也不知道,在流淌一地的汤汁里磕头,道:“奴婢知错,奴婢万死,求皇上开恩,求皇上开恩!”

    凤自若微微敛目,连看也没多看一眼,淡淡道:“摆驾莲容阁。”

    绘图宫灯高挂,银制香球微熏,长裙高髻的美人已等待多时。凤自若一到,便连忙迎进了屋。那些太监宫女都自觉的退出门去。莲妃俏脸含笑,扶了凤自若到小桌旁坐下,上面早布好了几样小菜,装在细瓷兰花底碟子里。一壶酒,两双玉雕嵌金丝筷子。

    凤自若稍嗅之下,就知道里面含了催|情壮阳之药。原本这是宫妃都会耍的小手段,他平时也装做不见,但今日却有些心浮气燥。

    莲妃在身侧坐下来,浅浅的笑。她知道自己笑起来有种令男人心动的魅力,当年凤自若就是看上她的一笑,所以此时,她笑的分外妩媚。

    玉手纤纤,夹了一筷菜放到他面前的小碗里,莲妃试探的笑道:“圣上兼顾天下,这几天可是辛劳着了?臣妾不才,愿侍奉为陛下分忧。”

    凤自若微微一笑,伸手将美人的腰搂了过来,道:“朕原本是辛苦的,不知为何,一见到爱妃便高兴了。”莲妃粉面含春,半推半就,想着酒菜也不用了。见着他伸手上来抚自己的脸,便捉着那只手,娇嗔道:“皇上。”

    岂知一捉之下手感不对,莲妃垂目一看,顿时大惊道:“皇上可宣了御医看过未?臣妾这就去唤。”

    她说的地方,却是那片丑陋的指甲。

    凤自若眼神微微一沉,面上却笑道:“有甚么要紧,一不小心罢了,太医也是看过的,让爱妃担心了。”

    莲妃却还要作态两下,将眉颦起道:“皇上乃万金之体,一点损伤便关乎万民天下,臣妾实在为皇上担心。”凤自若的眼神更冷,却转手将莲妃搂入了怀中,调笑道:“爱妃此时说这等话,不嫌杀风景么?”

    云锦帐翻,颠鸾倒凤。

    而莲妃却永远不会知道,因为这个问题,她是再也别想指望后位,甚至指望第二次宠幸。而她也永远不会知道自己落难的原因。

    原因。

    那个微笑着光晕渲染的身边人也明亮起来的少年啊……

    次日凤自若又坐到了书房里,而面前的黑衣人,是来禀报一个最新消息。

    “启禀陛下,安宁与温文雅几人已到达截阳城,目前发现与一结伴少年和红衣男子见面,状甚亲昵。红衣男人乃是江湖中人称血魔的殷红已,而那少年从未见过,自称,蓝思归。”

    半晌,凤自若抬起沉思的眼睛,道:“继续严加监视,你下去罢。”

    那人行礼后消失,凤自若缓缓松开右手,那支流云狼毫笔,蓦然被捏碎了一段,粉末簌簌而下,然后两截滚落在桌上

    番外之凤自若(4)

    蓝思归,蓝思归。

    桌上的画蓦然展开,上面的蓝衣少年立于桌面之上,神采飞扬,光华流转。中午的日光披洒下来,仿佛天生就是来衬托他的。

    旁边还写着数行字,只道:指点江山,风华绝代,回眸间,是为铁弦蓝衣。

    凤自若盯着这张画,瞳孔缩小。

    他不会认错,绝不会,除了他,世上还有谁能弹那古怪的乐器,还有谁得此风华。

    但那林夏天的尸体,却早已在他眼前火化。药能假死,直刺入心,却再也无救。当时,安宁还不是哭成个泪人。

    心中恍惚震惊千遍,立起来踱了两步,走到了紫檀木书架前。轻轻将第二层左数第三本书和第二层右数第七本书抽了出来。手指在露出的两个空洞里鼓捣了几下,书架蓦的动了起来,中间开了一个方形小洞。

    两指抽出来,是封泛黄的信,盖着皇家的明黄戳子,封口却被打开了,显然是看了多遍。

    可 二 凝 不

    平 者 神 灭

    天 合 之 之

    下 一 钥 魂

    原来就知道,却又半信不信,那个古老的预言。

    派人下去,重重监视。

    一连几天得到消息,这个名为蓝思归的少年与安宁他们打的火热,一颦一笑,飞扬跋扈,反手就解决了江湖上帮派的大事。安宁将那沾血的乐器给了他,眉宇间也忧愁尽散,成天笑意盈盈。

    而萧国此时,也有所动作,情报中说进入了陵国。

    不由得他不信。

    凤自若看着那幅画像,不知是该狂喜,还是该伤悲。

    一时也,不想耽搁。

    细细的布置,表示出满怀的深情。先是摆酒试探,然后在凉亭里睡着。

    虽然换了个样子,却仍然是他。

    蓝思归,蓝思归便是他的真名。

    从后面死死抱住他,说:“思归,我好想你。”

    只有他,方知道这句话,是多么的真情实意。

    他瞥见了那破碎的指甲,这原本是个大好的机会。

    但凤自若却不肯说,怎么也不肯说。他觉得一旦揭露,自己的皮仿佛被人全部剥下,一点防御也没有,他怕这种感觉。

    但少年,却再也不肯相信他。

    虽然爱他,却再也不肯相信他。

    而且,瞳孔里已经有了别的男人。尽管凤自若不知道是谁,但他能感觉到。

    他无法不承认,这使他妒火大涨,偏生少年既不是他的妃子,又不是可以随便碰的人,他承认不想再看到那血淋淋的眼神。

    想起那明亮的眸子,柔韧扭动的腰,他便觉得口干舌燥。

    无论哪个妃子,也无法比拟。

    随后,计谋被发现,少年逃跑,三国战争爆发。

    没有哪一样,不是忙的凤自若焦头烂额。

    拈起那张风华的画像,看最后一眼,然后缓缓的撕碎,让它飘落在地上。

    凤自若早已明白。

    他爱蓝思归,蓝思归也爱他,他不相信蓝思归,蓝思归也不相信他。

    就算事情重演一遍,两人依然不会改变决定。

    然后硝烟弥漫,蓝思归插手战争,却是偏帮陵国。

    要说凤自若不知道真相,是不可能的,要说他一点也不高兴,是更不可能的。

    但是他看见,那个风华绝代的少年又换了一个身体——最后的身体,驾着水龙就那么冲出来,用最后的力气大喊:“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然而,背对着他。

    然后那个白衣翩然的对手将他心爱的人搂到了手里,双双去了。

    凤自若站在城墙上,头一次感到撕心裂肺且力所不能及的绝望。

    绝望的,像那一瞬间未来都是黑暗。

    尽管这一切都是他主导的。

    然后破萧国,逃出来的林即情挟持他。林家是暗潜排挤出的人,本不能留一个活口,当时为了思归,依旧放置在那。但当少年再也不会因为这个回来后,就真的一点用也没有了。

    其实他当时在出神。

    不是为了萧无声。

    林即情的话,令他处到一个卑鄙无耻又受胁不得不的身份,狠狠的报了仇。

    其实就算他不说,陵国也需要休养生息。而蓝思归,于情于理,他又怎么会再去伤害他?

    只是看着那远远一对依偎的身影,才恍然。

    他和他,永远也回不去了。

    那个属于他的林夏天,早已在大殿上,灰飞烟灭。

    “画下你容易,很难留心底,逝水成往昔浮流年。”

    身着舞衣的少年在台上朗朗而歌,白衣再后面,和歌而奏。

    其实,要他听的只是这一句,其他的,都是消遣。

    安妃唤了他去,凤自若不担心。

    因为,他已经把自己的希望全部斩断,彻彻底底。

    回到书房里,出了后门,来到小园子里。

    缓缓的步过白石雕莲花拱桥,是清幽的亭子。

    突然有些恍惚。

    他一定不知道。

    除了蓝思归和自己,再也无人光明正大的进过这里。

    凤自若小时无人疼爱,又易受欺负,便从小就习惯在厮杀之后,到一个没有别人的地方舔伤口。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坐上龙椅。

    因为他,别无地方可去。

    敲了敲桌子,黑衣人蓦的出现在他面前。凤自若缓缓勾起琉璃盏,倒了两杯茶。然后道:“去偏院,请温文雅过来一叙。”

    茶水渐渐的冒出热气,然后打着旋儿腾上天空又不见了。

    白衣人翩翩而来,踏过拱桥,稳然坐到他对面。

    凤自若眉一挑,冷笑道:“朕倒不知谁给你权力,可以平起平坐的。”

    温文雅神色淡然,一语不发。凤自若只觉心里的搅动越来越大,看着对面这一生的对手,恨不得撕了他。

    “难道,你还以为你是萧国的国师,仙风毒骨原约怜?”

    温文雅拈起另一杯茶,回手倒在地上,又自斟了一杯,淡淡道:“凤自若,如果你今天叫我来,是想侮辱的话,便是无用。在下虽然是一介平民,年又至而立,却过的比陵国圣上自在的多,真是怪哉。”

    凤自若自知,对上温文雅自己也是占不到半点便宜。何况方才这话,是对手生性含蓄,没说过了。他虽然拥有天下,却失了更多。

    轻轻冷笑。

    他淡淡的道:“你就那么有把握,思归全心爱的都是你?”

    温文雅垂眸,未语。

    凤自若饮了口茶,回复一贯的优雅:“思归是什么人你不会不清楚,他浑身都是光芒,天生就该翱翔于九天上的。若是十年前的原约怜,我倒也说不出什么,只是如今看你,可还是当年的‘白衣银杖,仙风毒骨’?”

    “成为温文雅的你已经没了锐气,甚至可以在林府里一呆三年,甘心于这种平凡的生活,你确定思归会喜欢么?你确定他会喜欢年复一年的过日子?”

    凤自若手一掷,站了起来。杯子摔在地上,溅了个粉碎。

    “温文雅,你老了!”

    对面的白衣人眸子一抬。

    凤自若尚不肯罢休,瞥眼冷笑道:“思归开始,爱的便是我。就算后来与你在一起,难道不是在寻求安慰?只要他回到我身边,什么不能给他?他愿意在九天上飞,我便放他去飞,只要他肯再回到我怀里,眷恋缠绵。”

    “或者我们可以问他,让思归再选择一次?”

    他眼里有残酷的笑意。

    温文雅默然,指间一动,白瓷杯被捏的粉碎。他大袖一挥,将粉末扫的四处都是,冷冷站起身来。

    那一瞬间,凤自若看到杀意,在温文雅的眼里,迸出的狠毒杀意。

    他第一次看到他这么露骨的杀意,不管是在原约怜时,还是温文雅时。

    就算心里再疯狂,他也不会忘了温文雅曾经是谁,弹指间暗潜七人冲出。

    千料万料,却未想到思归会在这时赶到,那心心念念的蓝衣长发,瞬间挡在对手身前,冲口第一句话就是:“你又想干什么?”

    心里埋伏的伤口在那一刻被血淋淋的撕开,他看到思归身后,那温文尔雅的白衣人,唇边淡淡一丝狠毒的笑意。

    凤自若惨笑。

    枉他翻云覆雨一世,却先栽在那明亮的眼瞳中,然后被其所引,在对头手里又栽了一次。

    绝望的一次。

    开口求他留下,只为再说两句话。

    少年最后应允。

    死死的抱住,反反复复,却只说出两句话。

    一句开头,一句结尾。

    当那滴泪沿着脸颊滑下时,他才恍然。

    方才冲口而出对温文雅的话,是他全部的真心话。只是思归,再也不可能听见。

    目送蓝衣消失在门口,从此,永远的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如果他们,能再回一次头。~

    end

    番外之温文雅

    素手卷了书本,在桌前缓缓阅读。温和专心的模样,自己却知道,那是给别人看的。

    如今,又如何,专心的起来。

    垂眸搁书,轻轻一叹。

    那个孩子啊,那个聪慧又明亮的孩子,那个嚣张的无法无天却下一秒扑到自己怀里大哭的孩子。那个让他第一次见到就觉得心疼的孩子。

    他茫然中叛出萧国,四处流落。那个用生命换来的预言只有他知道,只是,这预言使他的心冰冷。

    不灭之魂与凝神之钥即将出世,而不灭之魂,地处东南。

    东南便是陵国,尽管他反感,还是下意识的潜入。

    当了三年的夫子,本以为日子仍旧如平淡,却在那一天,遇到了那个孩子。

    那个字写的乱七八糟,专门在背后捣鬼,开始对他怀有戒心,然后逐渐亲近,再后来救了他,甚至拜他为师的孩子。

    冥冥中似乎有线,将两人拴在一起。

    曾经想过,要一辈子瞒着不灭之魂的事。原约怜本就是理智冷静,心狠手辣之辈,却在孩子伤心伤情,死抱着他大哭时,心突然的,就软了。

    在那长长的一段时间恍惚。

    孩子与他去散步,他见着了那冉花,不知为何,便多了抹欲望。原约怜风华一生,却连个陪伴身边的,也无。

    岂料思归——他从这时候开始,轻呼了思归的

    将那代表着不为人知意义的花朵摘下,粲然递到他手里。

    那一瞬间,温文雅的心,化成一滩春水。

    随后的事,也是简单。

    不管以哪个方向来看,他们都不能在一起。更何况,思归爱的,不一定是他。

    于是一次又一次的,拒绝。

    看着思归伤心跑走的样子,似乎心里,也开了个洞,空了。

    却已经在此时下定决心,这命便给了萧国,也罢。昔日他带了药谱预言潜出,心里想必也知道,未来,肯定还是要回去的。

    只是唯一舍不下的,却是他。

    思归,思归。

    眼见雕花窗格里射入的阳光一寸寸下移,便知是到了下午。

    温文雅在窗前书桌后站起身来,将书合了,依然放置好。不期然记起昨日那孩子,特地换了新衣衫,沐了浴来勾引他的情形,既莞尔又怜惜。

    胸口上烫了那么大一块,居然还不觉得疼,只是傻傻的偎在他怀里,期望能挑起他的情欲。

    情欲倒是挑起了,可惜思归不知道,挑起的更多是心疼。

    轻叹一声,温文雅回转身,准备去泡壶茶来细品,岂料身后的门突然啪的被人撞开。回眸一看,却是那傻孩子,清甜的脸颊晕红一片,眼神也分外的迷茫,眼看有向前倒的趋势。容不得他想更多,连忙上前扶住了。

    抱在怀里轻轻安抚,想着这屋里好似有解酒汤,只是要找一找。孩子却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大摸特摸,还瞪着水光流转的眸子气冲冲道:“师父,你干嘛不喜欢我!”

    啼笑皆非,只得先关了门,将人带进去。思归,思归,你又如何得知我的心事?

    已经醉成这样,坐圆凳实在令人不放心。将孩子抱起放在床上,软软也摔不坏他。轻言安慰了几句,看似乎听懂了,正欲回身去找解酒物,突然一双手臂抱到腰上,将他往后一拉,力气大的出奇。

    一时未防,竟摔倒在柔软的床帐间,而那孩子,却翻身压了上来。

    一阵晕眩,心突然软了。

    ……也罢。

    横竖不久就要分离,放纵这一次,又何妨。

    也恰好,让他死了这份心。

    搂下那嫣红水嫩的菱唇,交缠热吻,细细吮吸那青涩的舌尖。长指滑向下,将那具躯体身上的衣衫撩开,一点点拨弄。待那刚发育完全的嫩芽挺立,他便放了手,任身上的人动作。趴在身上的少年打散了绣着鸳鸯戏水的云红被面,凌乱了一头缎子般的长发,喘着气在他身上像小狗般拱来拱去,弄的他微微喘息,却偏偏不得其门而入。

    淡淡苦笑间,暗忖自己年已三十,居然还要来做这种事。

    修长的手指探向自己胸口的衣襟,缓缓的分开。少年如同蹭到母|狂c的小狗,立即巴住柔滑的肌肤不放,在上面又啃又咬,连吮带吸。温柔的眉间聚起痛楚,又缓了下来。

    思归,思归,横竖,只当我欠了你的罢。

    这一世,都是欠了你罢。

    轻捧起那温润晕红的脸蛋,看见少年迷茫而火热的眼瞳。微微曲了食指到他唇边,细加撩拨,给含了进去。

    浅浅搅动,看着少年伸出粉嫩的小舌舔着,在食指上留下暧昧的湿润,温文雅下身似乎也热了起来。缓缓抽出食指,又将中指在那唇边磨了几下。

    待准备得当,他暗叹一声,摸了方形绣仙鹤软枕垫在腰下,伸手向自己股间探去。岂料一下动作略大,少年猛的压了下来,抱的死死的,似是生怕他走了。

    好生磨人的小傻瓜……

    轻声细语安慰,又啄吻缠绵良久,身上的人才松了点,趁此机会探入自己后||狂c|,轻轻开扩,脸上不觉有些微热。好容易磨的柔软,不觉也有些动情,轻抚了少年的高昂两下,对准后,缓缓送了进去。

    下一秒,便是撕裂的痛。

    这死小孩,半点不知轻重……

    痛的额上微微有汗,挥开云红绣鸳鸯被,扭住了绣牡丹花淡色床单。股间感到液体点点流淌而出,定是撕裂了。看身上的人,做的一脸陶醉,浑然不知他的疾苦。

    尽管如此,再多的抑郁到唇边都化做一声轻叹,只会把腿缠上少年的腰,任那人为所欲为。

    估摸着时间快到了,汗已湿了温润长发,忍着已经麻木的痛轻收缩后||狂c|,少年一颤,却是泄了出来,直趴倒在身上。蹭了几下搂住他的腰,依到身侧,居然这么睡着了。

    这个,冤孽。

    咬了牙,也不去看自己身下。费力的翻个身,将那锦被扯了过来,盖在两人身上,尚不放心。勉强撑起来,撩开汗湿的长发,将少年颈边空隙都掖好了,方躺回到被子里,婉转轻叹。

    思归,我们日后,便是天各一方。

    —————————————————————————————————————————

    文雅的就完了~~明天是蓝回的~~~

    end

    番外之蓝回

    “错了!”

    手持短剑的黑衣少年被一脚踹倒在地上,口角溢出血来。握着剑柄的手当啷一下砸在冰冷的石板地上,虎口震裂的血星四溅,却死死的没有松手。

    因为他知道,如果剑飞脱出去,他的遭遇将会更悲惨。

    他身边与他打扮相同的十九位黑衣少年面无表情,仿佛什么也没看见。

    教他们的人走了一步,冷冷的盯着他。他以尽快的速度爬起来,双膝着地,飞快的挪进这间练功大石室后的那间小石室。里面漆黑无人,他紧握着剑,也不敢擦去嘴边的血迹。用磨破的双膝行到里面的石壁前面,直挺挺的跪着。

    必须得跪三天——没有饭吃。

    长剑当的被格的高高飞出,在石室顶仅有的一盏幽幽的油灯中翻过,落在满地的血迹里,油灯晃了几下,灭了。有力的小臂从一名黑衣人颈项处勒过,一柄匕首噗的从心口插入,直没至柄。

    缓缓的拔出,在那渐渐倒下的人身上抹了两下,锋刃的寒光消失在刀鞘里。

    缓步向前,黑暗间居然一步不错。慢慢的弯下腰去,要从地上拾起长剑,粗糙的手指方才碰到剑柄,侧里突然一点寒光一闪,直刺而来!

    他全身的肌肉都是作好准备的,随时可以张开利齿扑击,如同野生的兽。

    左手一把抓住了那寒光,迸出鲜血,是形制一样的长剑!就地一滚右手的匕首闪了出来,当的挑开某物,直刺进那近在咫尺的血肉里。

    方才对方长剑只是诱饵,匕首才是真正放在身前等他滚来时攻击,但是,却被发现了。

    低低的喘息着,抽出匕首抹净。将自己的长剑握在手中,细细的窥探。直到确认石室中除了自己之外再无活人,才移到身后紧闭的厚重石门前,敲了一下。

    当石门缓缓打开时,出现在门内的,是一个浑身浴血,脸廓刀削的男子。

    “很好,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萧杀’一百三十七号。”

    他的过去,不过如此。不是杀人,就是被杀。

    萧杀,是萧国皇室的暗部组织,里面训练的成员,都是拣来的孤儿。

    并不是每个孤儿都可以成为萧杀的正式办事成员,他们在训练完毕后,需要互相残杀,高强者胜。最开始是二十人在城中分布,互相暗杀,到只剩五人时,关进石室,杀到只剩一人。

    他的生命中大片的空白,除了睡觉用饭就是杀人,执行任务,再多一点,就是找人发泄欲望。有一次完了任务,从街上缓缓经过。街边小孩子吵闹,拉着大人裤腿蹭着,耍赖撒泼,直指着街角一个卖糖葫芦的老人叫,一定要吃。那时他停留了一会,颇是专注的看着那插着竹棍,亮晶晶红艳艳的糖葫芦。很漂亮,在阳光下闪着一下一下的光,水波般流转。

    然后便离开。

    只是那红艳艳亮晶晶的颜色,从此莫名的印到记忆里,那时,他还年轻。他曾以为自己除了任务外再不会有任何欲望,任何关于快乐或者希望这种新奇的向往,唯一剩的那么点,也就是在路过时,被糖葫芦吸引一瞬间眼神罢了。

    但是他不知道,只要是人,就少不了那些。

    一直到遇到那个少年。

    那个名叫蓝思归的少年,从开始的被抓,拿出解药与化尸水让他选,再到城头上怒然挥开而去。然后万分无奈下允许暗中跟随。在不自觉中一件件打破他心里的不可能。

    蓝思归,是个奇怪的人。

    他只能这么下定义。

    但是这个奇怪的人,渐渐融入他的思想。渐渐让他发现天下的事居然都是那么可爱,让他觉得天突然的,就开阔了。

    然后那颗被禁锢已久的心,迫不及待的开始跃动。

    而他长期以来受到的告谏,是告诉他,一颗心都要在主人身上。却偏偏,那一段时间,他的主人变成了蓝思归,至少是一半的主人。

    他会对着他笑,絮絮叨叨的说他看起来多余的话,也会因为失策而生气,更会在大床上滚来滚去,抱着被子美美的享受。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庆幸,庆幸很多只有自己才能看到的一幕。而他不敢想象,不敢想象少年如果知道了他给萧国通风报信后,会是什么样子。

    大概,再也不会相信他了。

    每每想到这里,胸口便沉闷的疼痛

    一盏烛台微微飘摇,窗格外夜风一吹,跳动的焰心差点息了。一只大手轻轻遮住焰火,一面把窗关了。

    晕黄的光照在附近红木桌面上那张满是字迹的纸上,上面的墨迹都是毛笔字,却写的又乱又丑。一路下来是什么“燕尾蝶”,“笑红尘”,“编号八九七五七”等,说是诗句却万万不可能,说是歌词又实着奇怪,里面还有很多词完全不知意思。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看不懂。

    但那“编号八九七五七”,却吸引他的目光停留良久。并不是因为这篇比较容易懂,相反这是最莫名其妙的一篇。他看了良久,只是因为想起,少年给他取名时,开玩笑说的就是这个。所以,特别想明白是什么。

    外屋和里屋之间的绘云雀屏风后突然传来水声,他以为少年要出来了,连忙想隐蔽回去。却听得那清响的声音直叫道:“蓝回?你在么?我的衣服忘拿了,帮我拿过来好不好?”

    一时有些无力感。

    少年平时搅浑武林都不指使他干活,今天破天荒地来个吩咐,却是玩的忘了衣服。

    环视里屋,见一套干净的白布里衣扔在床上,给纱帐半挡着。伸手捞起,叠了两叠,便绕过屏风到了外屋。简单的屋子,高大的木桶摆在房中间,四周的地板都溅湿了水珠,木桶旁放着两个叠起来的圆凳,凳上放着个白瓷盘子,里面居然放着两支糖葫芦。

    那个明快笑着的少年在桶里趴着,雪白湿润的肩头露出水面外,一头湿漉漉的长发披洒下来,一手里正拿着支糖葫芦咯嘣咯嘣啃着,有滋有味,菱唇和舌尖也染上了红艳艳水灵灵的颜色。

    ……他总是打破蓝回心中的定律。

    至少,蓝回从来不知道洗澡时除了布巾和皂角,还有能往桶里带的东西。

    虽然少年做的事总让他愣然,但是看到雪白的肩头以上,便不能自主的联想下面。

    他低下头去,喉结滚动一下,将衣物捧到一旁专门放置的长凳上,便要退去。

    “等一下!”

    他怔然抬头,却见桶里的少年向他招手。他敛目,便走到桶前,等着下面的话。视线里只有湿漉漉的桶沿和一部分水面,突然一串红艳艳的圆球伸进来,少年笑道:“还有两串,一人一串哈,你刚才不是一直盯着么?”

    突然窘了。

    平素杀人无算,少年一支糖葫芦便能令他发窘

    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少年回了些什么,反正当他反应过来时糖葫芦已经到了手里,而少年在桶里惬意的翻了个身,继续吧唧吧唧啃第二支。

    他紧握着竹签,轻然退回了里屋。这支小小的竹签,居然比他平时握的剑还要重,待回到隐藏的梁上,发现手心都已汗湿了。

    细细的,将第一个有些融化的圆球含进嘴里。

    仿佛有些,回忆到希望。

    灯被挥手一扇,灭了。少年一身清新的爬上床,卷了被子沉沉睡去。他微微合上眼睛,也在同时睡去,只是极为轻浅。

    絮絮的声音传来,他猛的睁开眼睛。凝目往床上看去,却是虚惊一场。

    如今已半夜,少年睡的不安稳,把个被子踢了两脚,沿着床缓缓的滑下一截。左足也大大咧咧挂到了床外,在那晃了两下,缩回去一点,又滑出来。

    轻轻从梁上跃下,来到床前,将被子给扯了回去。那只足还垂在床外,他手有些颤,轻轻握起了,便要送回被子里去。只是触手轻滑,洁白柔韧,一时竟痴了。

    呆了良久,他突然跪在床前,握着那足送到唇边,微抖着轻吻了下。

    自认卑微的蓝回,所想的,只是怕亵渎了少年

    end

    番外之安宁

    舒卷云袖,覆手自如。一曲萧声勾魂摄魄,婉转笑间道不尽俊秀风流。

    明日楼绾袖居的安公子,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只是任你达官显贵,想求的安宁一曲,也是千难万难。

    夜幕已临,大厅里红白两纱飘舞,上好银烛照耀,安静之极。没有一般卖笑场所的喧闹糜烂,只有几位美貌少年立在厅里,一旦有客人进来,便上前引路,仔细询问需要。

    秩序正常进行中。

    门口突然传来响亮的一声,一袭红衣跨进了大门。这却是个少年,怀里抱着琴,生的眉眼飞扬,长睫闪闪,别有一番俏丽。

    几位美貌少年对视一眼,暗暗觉得来人不善,两位便迎了上去,道:“这位公子……”话未说完,给那少年嫌恶的一拨,顿时双双倒飞出去,摔在地上。他也不管他们,朗声道:“我要见安宁,让他出来!”

    厅中虽有微乱,却仍然基本镇定。有人去通报里面了。那红衣少年高傲的站在那里,只是抱着琴,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一个青衣少年从楼上走廊里出来,看着他道:“安宁公子有请。”

    红衣少年轻哼了声,道:“要他出来!”

    楼上少年微一蹙眉,道:“我家公子不轻易见客……”突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纤纤柔细。

    淡淡的声音传来,道:“这位公子,可是找我?”

    一身云绣团团白衣的秀美人儿缓缓从楼上少年身后走了出来,目光直落到楼下的红衣少年身上,微微一变。

    这个人有些眼熟,却肯定没见过。安宁暗忖。

    少年上下瞥了他两眼,冷笑道:“果然是你。”

    安宁微诧,柔声道:“这位公子认得我么?”

    那少年却不答,就地一坐,把那桐木琴往膝上一摆,道:“我要和你比试!”试字未落,一指挑起琴声,直逼安宁,居然含了内力。

    安宁神色微一变,十指一抹,从腰间带出萧来,恰恰抵住琴声。一时厅中曲调如龙,双双翻滚盘旋,却都是瞄准了对方要害。

    奏了片刻,安宁已经探到少年内劲不足,使得上跳的音调不够圆满,只需待时机,轻吐一声便可告破。但以音杀人,动辄内伤,这少年与他无冤无仇,却也没那个必要。

    眼见围观的人愈来愈多,少年额上微见汗,恨恨的望了一眼安宁。手下琴音不停,突然开了口。

    “你是不是看我很眼熟?”

    他冷冷的道。

    安宁微一震,垂眸静吹,将神情贯注在萧上。那少年的琴声渐渐落了下风,却一语不停,继续道:“你是不是在想,在那里见过我?”

    “你一定想不出来,因为你见过的不是我,是我哥!”

    安宁眸子一张,记忆突然全部灌入脑中!

    在那,不算很远却又很远的以前。

    安宁的母亲是武林中排的上字号的人物,却为了他爹,毫不犹豫的废了一身武功,然后换来了一位小妾的地位。

    然后生下他,却是美貌至极。

    于是悲惨的命运,从这里开始。

    他和天水很像——但不同的地方,他是被偷偷送出的。必须逢迎那些老爷们,必须和其他的男人女人争宠。开始还好,但后来,因为他丝毫无害,又不会嫉妒,愈加招来那些老爷们的喜欢,于是也愈加招来其他人的嫉害。

    在第一锅汤“不小心”倒到身上来以后,安宁突然的明白了一切。

    在那之前,他温柔稚嫩的以为一切都是正常的。

    原来温柔美丽的母亲开始变的凶恶而善妒,她没有了武功,没有了原来心爱的音乐,只有那个男人,所以她要紧紧抓住。安宁只是站在一边看,静然的看着他们丑陋的内在和漂亮的外表遮掩。母亲的萧深锁在柜子里,早已蒙灰,却被他偷偷拿出,因为他喜欢——尽管他并不喜欢伺候男人,但他喜欢那些歌舞。那些曲子和舞步仿佛从几千年前存在,就专门等着他的到来。

    但在他手里,却是标准的阳春白雪。那些男人更感兴趣的,是他的身体。

    就在那一天,他抱着萧,有些寂寞的站在庭院里的梅下,仰起脸承接六角飞雪时,被二皇子看上了。

    然后到了府里,长期居下来。伺候一个人,总比伺候很多要好。

    但此时的安宁,早已不是那个会温柔稚嫩微笑的孩子。

    他虽然没有独占专宠的兴趣,却也要把威胁他安稳生存的人剪除掉。

    于是红沅就这么死了。

    红沅是个心计毒辣的男宠,同时在二皇子府里,新宠的人都逃不过他的手心,最后不是死了,就是失了宠。而二皇子并不怎么管这些事,死了也是没人问的。

    所谓先下手为强。

    安宁老早探听好了这一切,在进府第一天便略施小计,让红沅挑衅他时,冲撞到二皇子,然后再鼓动那些旧人添油加醋,红沅还会有什么好下场?

    于是安宁的位子,在这里算是坐稳了。

    手一抖,那少年突然指下猛的加劲,琴音爆吐而出,毫不客气的直扑楼上!

    突然走廊左边尽头,金铁声铮的响了一下。

    清响的声音,那一下,有如一根刺般狠狠扎进琴声底部。顿时啪啪啪断了三根琴弦,红衣少年哇的吐出口血来。所有的攻击也荡然无存。

    蓝衣槿花的少年从左边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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