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见红尘应识我第23部分阅读
数见红尘应识我 作者:未知
飞鸿相对争论年轻与年老——其实是对骂。qiuduge秋读阁手机版
想着想着,抬头道:“师父,你们在么?”
温文雅静静的看着我,微笑道:“怎么不在。”
我轻轻的笑了。
很久很久以前,那个神是有同伴的,温文雅说,他们一起转世了。
但我问的并不是这个,我不需要知道那六个人是否真的存在,尽管他说,他是其中一个。
只要我的朋友,我的同伴都在,我不需要知道什么神。
他们都是血肉真实的,不需要和神对上号。
动了动,我笑道:“师父,我要喝水。”
他斜瞥我一眼,笑似非笑,伸手一招,挂在营帐壁上的皮制水囊便飞了过来。我盯着修长的手指缓缓拧开褐色扎绳水囊口的画面,真是赏心悦目……
水囊口凑过来,里面清澈透明的液体涌动。我张开嘴巴,它清凉的碰到了嘴唇,然后…又缩了回去。
抽搐……
我瞪向微笑安静温柔的人,却见他点了下我的鼻尖,道:“头偏过来点,会漏身上去。”
我乖乖的把头偏过来,嘴巴张开,然后清凉的水凑到唇上,缓缓的流进来。喉结滚动几下,把水咽进去,这种躺着喝水的方法倒也挺好玩。抬眼看他,那眼神却有几分变化,修长的指微微斜了点,几滴水溅到我颈项上。
我刚要开口说话,就见那清腕一翻,将水囊立了起来。乌黑顺滑的长发落到我脸上,搔的有些痒痒。正不知怎么了,喉结上突然热气袭来,被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然后在水滴溅到之处吮了几下。
这一口咬的我全身都酥了,那种销魂的麻痒从喉咙那一小块蔓延开来,身体不由得想起原来体验过的快感来。但想到后马上有些后怕,不由得有些僵硬,那天在温文雅床上醒来,可真是把我吓了个半死。
翻身压他我是万万不敢,乖乖躺着就好了,乖乖躺着就好了…我闭着眼睛在心里念叨。
一声轻笑响起,酥痒的触感在脸上点了两下:“思归,你还会装死不成?”衣襟被干净微茧的手指探入,然后向下滑动,衣衫也随之分开。胸口一凉,右边的果粒给撩拨了几下。
这下我再不可能闭着眼了,满脸晕红的抓住他的手,只道:“师父……”
他伏下身来,温柔如春水的笑:“思归…你那天晚上跑来时,可不是这个样子。”
我窘的更厉害,那天想起来,自己都觉得丢脸丢到十八代祖宗了。
手下一动,被轻轻挣脱,长指再次拈到右边的果粒,轻捻慢挑。手指在胸口上划了个圈,头俯了下去,含住了左边,舌尖刷过,轻怜蜜爱。我双臂搂着他颈项,下意识扯着长发柔滑如丝缎,全身被弄的发抖,热的像火一般,靠在他怀里弓着腰,下意识的摩擦。
唇上移,睫毛被轻轻吮吻,我痒的不行,想笑腰又软的可以。他的长指下滑,伸进了下身的布料里面,握住了我的分身。我腰一挺,不可违抗的快感冲了上来,靠在他怀里喘着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手指微紧,轻轻套弄两下,大拇指摩擦上上面的小孔,我喘气,忍不住啊的呻吟了一声。他的呼吸声略重,只把我从怀里放下来。
“思归……”他的声音温柔又清新,手下干的事却一点都不清新。而且令人咬牙的特别慢又特别撩人。长指沾了药膏,轻轻按揉探进后||狂c|。起初有些不适和痛,后来给寻中一个地方,几指进出捻磨,撩拨的我颤抖。躺在毡子上,沾着汗水的长发散乱,脸晕红染出一片,眼里朦胧的看不清东西。腿被轻轻架开,身上衣衫零乱,不该露的都露了。
而且…全身上下热的像着火一样……下面的男性象征,早自己兴致昂昂了…他怎么可以那么云淡风清的表情,衣服还穿的好好的,一件不乱……
几次表示没得到回应,我实在耐不住,自己坐起来,转身扑到他怀里。将唇凑上去就咬,他温暖的味道缭绕唇齿。我吮舔他的唇,然后缠住其中的柔滑,清新的能让人甘心溺死在里面。右手扯开他的衣襟,持续向下探,握住那已经挺秀的分身,套弄揉捏。
他轻轻喘气,在我耳边微笑道:“思归,我是你师父,不记得曾教过你这个。”
我早把两人衣衫都扯开了,下身蹭在他下身摩擦不已,喘息道:“不用教……”腰上突然给他一弄,却是丝丝力量透腰而入,专门在敏感地方转,登时一挺,又软了半边,恰恰跌进他臂弯里。
这…这人居然把那些人说的神力用在这种地方……
此时我只觉下面空虚的要命,全身烧成了一团火,那个唯一的解药却在慢悠悠的逗弄,一点都不急。
“思归,那晚我很痛。”
温文雅微微一笑,握起我的手来,轻轻含住食指,舔了一下。
这个恶魔…他是在报复,绝对是……
敏感部位都给他挑动了,不上不下,一起叫嚣起来。我含了泪水,费力坐起来抱住他,吻他的唇。
“师父…以后让我痛,好不好……”
他眼神微微一暗,半晌,再次伏下来轻咬我的唇,柔声道:“思归,这是你说的……”
腰突然被搂住,然后人被翻了个,我晕忽忽的就躺到了毡子上。然后挺秀的炙热就顶入了体内。我啊了声,来不及叫他慢点,整个人就已经被拉进了旋涡。
叫也叫不出来,只感到身下的火热酥麻燎原一般上来,肉壁如同层层花瓣被撑的绽放,紧紧缠绕他的欲望,每一次退出和挽留都烧出新一层的烈火。
“思归…思归……”他一次一次的唤我的名。
“我从来没有想到过,真的能有这一天……”
“师父…嗯……啊……”我扭着腰,在他身下呻吟喘息,脑子里已经无暇去思考他说的话。他的冲击一次比一次强烈,一次比一次顶的更深。我双腿绕在他的腰上,只觉得在天堂和地狱之间辗转挤压,灵魂都要被扯出来。偏生他的手还伸到前面,抚慰我早已沁出泪珠的分身。
我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嘶吼中,从一点触发到全身的巨大快感冲来。
131血色烽火
一早醒来,外面天色有点蒙蒙亮。
听到整齐的巡逻脚步声,还有隐隐传来安宁的语声,他们都起的早,只是我…居然在战争期间干这个……
刚想爬起来,就觉得腰一酸,又趴了下去。耳边一声低笑,手伸到我后腰上,轻轻的按着。我叹了口气,往他怀里移了些,懒洋洋的道:“下面点…我可不想看别人打仗。”
腰上突然被小小一拧,我叫了声,听得他淡淡的口气:“你现在还想上战场不成…把一条那么大的水柱拖到镇南,现在力量可还没恢复。万一在中间出了什么事,你就是个普通人。”
我拧起眉毛来,他说的是,我也能感觉到,但别人去冲杀,我在这里算什么?度假?
他把我扶起,衣服拿过来披到我身上,道:“自己想办法…不许干笨事,他们并不弱。”
我点头,回头捧住温文雅的脸,在唇上大亲一口。他含笑摇首,站起来出了营帐,该是打水去了。我躺在毡子上,滚来滚去,好幸福!
很快营帐一掀,人又回了来,手里端着盆子和布巾,让我洗脸漱口。我幸福的要翻了天,先前在居雁那边,洗脸就是到挖的沟里捧水乱擦,漱口同理。在温文雅身边居然能这么好的享受啊啊啊啊……
正陶醉的偏脸让他擦,突然瞥见那唇边一丝笑意,我奇道:“师父,你笑什么?”
他微微垂目,笑而不语,替我弄完了,道:“思归,把水去倒了。”
好失望,我以为服务是全套……
我捧起盆子掀开营帐门,刚走了两步,突然刹住。
营帐边放着一块大大的木牌,是由树木削成的简单货,但这简单货上刻着四个大字:闲人免进。
难怪这时候了还没有人来报什么,难怪温文雅要叫我出来倒水……
这是谁干的,我要踩扁他祖宗十八代——!!!!
萧国开始动作了。
准备再次的攻城,在陵国还没修复的情况下。
我听完了第三个斥候的报告。得出的结论。他们都是我选出来轻功一流的人。
安宁用三只鸽子来来往往,与凤自若商讨计划,虽然是间接的,但凤自若开始一定想不到有今天,在他府里以歌舞侍人的男宠今日与他平起平坐。
看到舒卷云袖,覆手自如的安宁,我只觉得很高兴。
铁骑烟尘,杀气冲天。
两方都很明白这一战的重要,明国虽被杀了主将,打乱了军势,可兵力仍在居雁外盘恒,战事胶着。结果不是陵国国破,就是萧国和明国被赶回老家,而且两国长途征战,国力一定大损。
事已至此,退无可退。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清晨时分,萧国突袭攻城!
而对我们,全不设防。我们的兵力太少,只适合干点偷袭,或者击溃关节之事,如今两方堂堂正正攻防,我们进去只是送死!如果凭温文雅和我那莫名的力量,他们也没法阻挡,所以干脆不阻挡。
萧无声其实碰对了,我是消耗太大,温文雅是持银杖离开萧国太久,也不能那么嚣张。
我立在最高的那棵树上,看下面的战局,眉头皱成一团。
镇南关的城墙,已经不堪重负。
石块扑拉拉的剥落,那条裂缝经过投石机飞来的大石块撞击更是宽了不少,萧国的军士都是些悍勇之人,一个个冒着箭雨搬着云梯往上冲。
凤自若没有出现在城墙上,安宁他们也没有大动静。我和天水他们是中途来的,并不想打乱了这边的战略部署,所以并没有插入其中,只是听听计划,然后如果能用上,我们就行动。
不知他和凤自若商量出了什么结果,但这镇南关眼看就要破了。
“思归。”
我一回头,便看到那温文清雅的人稳稳的站到了自己身后,环住自己肩膀望去,柔声道:“破了么?”
我抽搐,你到底帮哪边的?
“别皱眉头……”他的手指拂过,微笑道,“我这不是来告诉你么,谁让一个人跑这来,让安宁一顿好找。”
找字一落,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巨响。烟尘高腾,无数石块滚落而下混着惨叫。我回头一看,城墙的东南角被炸开了个口子!无数的萧国军士抢着从那里爬进去!
“思归,你知道哪里是镇南关么。”
温文雅轻搂着我,突然开口。
“还有哪里,不就是这里。”我莫名其妙的开口,但看他一副沉静的模样,倒也不急躁。
他微微一笑,长指在空中比划了一下,道:“看镇南关后面。”
我知道,那是一片群山间的平原,但过了平原后谷口又缩小,那里也有一座小关卡,但由于地势夹紧原因,的确很小。
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这座关卡加上那座,才是真正的镇南关!”
砰砰又是几声巨响,城墙又崩坏了好几处!几乎是全部破碎塌陷,起不到多少作用了。双方军士开始肉搏,白刃血飞!
而萧国气势如虹,节节进逼!转眼城门大开,镇南关便已陷落,陵国军士纷纷退军!萧国攻下镇南关不歇一口气,以骑兵为首,笔直向平原冲去!我望见萧无声的铠甲在三角形阵尖闪着血光,手里的长枪往下一划,大喝道:“萧国的好男儿们!我们是最强的!我们只要杀!只要踏平这里,全天下就是我们的!”
“明白你们要干什么吗!?”
萧无声一喝,他身后的军队呼声震天!
132生死之间
以萧无声为首的萧国军队排成锋矢阵形,以无与伦比的速度向下一个关口推进!他很显然也明白这一地区的险要,所以要争取最快的时间!
滚滚烟尘。
温文雅拢住我,道:“我们也走!”
我颔首。
计划开始,所有人员,全部出动!
萧国已经到了后一处关卡,萧无声一马当先,向城楼高叱一声:“挑起来!”
军士齐声高喝,那阵中与“萧”字大旗并排,高高挑起一旗杆,上面挂的,蓦然是安齐跃的人头!想此人力守镇南,城一破,却落的个如此下场。
“镇南关已破!你们若再不开城,便是同等下场!”
萧无声厉喝一声,身后军中呼声如雷!一声令下,萧国开始疯狂的攻城!
我踏树而来,落在暂时集结地。殷红已七日夕天水泠泠翩跹飞鸿已都不见踪影,独有安宁与十几个人立在此处。我落在他身前,道:“安宁,他们都去了么?”
安宁颔首,从身后拿出一物给我。定睛一看,却是安弦。
“我听温师父说了,思归现在该需要。”
他微微一笑。
想的好周到啊……
“没甚么…我也是用这个的,所以难免想到。”他有点走神,似乎不太想看萧国阵中,那旗杆上。
那是他家的人…尽管情义双无。
我微微皱眉,给那个挂着,怎么说也对我方没好处。
陵国城墙上有人射箭,想把安齐跃的人头射下,却力不及此。我回头道:“善于箭术的出来!”
不过从这里恐怕也不够臂力。
背后那十几人中,突然闪出一劲装男子,对我与安宁道:“蓝公子,安公子,属下乃垂云堡之人,奉堡主之命,三支垂云箭在此!”
他身子一侧,一个用油布包着的尺长机括露了出来,旁边尚有三支古朴长箭!
我看了看他,道:“来时你是殷红已的部将吧。”
他点头,道:“安宁公子本无手下,在下与众位兄弟一样,是被派来的。”
殷红已这个人情,我们欠定了!他是血卫,本不能干预堡主的决定。
机括装好,放定。
安宁突然向前一步,伸手一拦。那人微怔,他淡淡道:“可有炸药?”
垂云箭本可配其他物品发射。
安宁容颜低垂,语声冷凝,道:“便是落下来了,也无甚用,毁了他一世军功!直接炸了罢!”
安宁,安宁!
我心情激荡,只闻飙的一声长吟,旗杆上爆开一团血花!四散迸射!接着又是一声尖啸,飘扬着“萧”字大旗的旗杆已断!铮铮明亮的阳光下血红的布面猎猎扬开,向下倒去!
第三箭,直接瞄准了萧无声!
萧国盾牌早已层层扬起,挡在主将身前。尖啸声所到处,竟视他们于无物!白烟与血花并起,那箭连穿十数个盾牌与士兵身体,直逼萧无声而去!他却也早有准备,持强弓在手,对着垂云连发三箭!
箭尖对箭尖,三箭居然爆的都被破开!萧无声刷的抽出腰间长剑,铛的与箭撞个正着。垂云箭一偏,给正抓在手里,几丝殷红喷薄而出。他五指猛握,那铁木作的箭杆竟啪的给拗断!
见他鹰目扫向这边,我向安宁一点头,刷的纷纷遁走。人少也是有好处的。
萧国拼命攻城,陵国死命守城,如果我没看错,守城的将领是原来的大皇子。
成败就此一举!
我隐在树的高处,向局势俯瞰。萧无声身处阵型中心,算是指挥中枢,手下还有十几名大将分布各处。而阵型停下来后已有所改变,并非单纯的锋矢阵型,而阵尾布成了半圆!他的目的众人都很清楚!
防备后方可能的危机,锋矢的缺点在尾部!
平原的对面突然烟尘升腾,密集的蹄声飞快接近。我凝目望去,见驾御为首那匹马奔驰而来的,竟是殷红已!阵中的是翩跹飞鸿!再后面跟着钥木深,和九百武林中人!直冲萧国阵型腰间!
眼见逼近持盾握矛的士兵,殷红已手中擎出一道血光来,往下一划,却是一柄殷红流转的长剑!这兵器他惯用的,我也未见过全貌。
只见他凌空翻起,手里剑一扬,将一名士兵的头盔削飞。那士兵虽悍勇,也不由得呆了。头上发髻突然给殷红已攥住,登时被扯到马上。殷红已纵马急冲,这边一口噬在那士兵咽喉上!只见那人挣扎一阵,缓缓软了下去,整个人好似被吸干了,只有一层皮包在骷髅上。
松手,让那骷髅摔下马去,殷红已抬起头,瞳孔缓缓化成了血红,光华流转。
那手中殷红的剑蓦的光芒一吐,长达九尺!顺手一挥,便是一圈人头落地!
以他为首,队伍如一把尖刀直插萧国腹部。要破坏它稳固的防守。
杀进十几丈,萧国阵中有阵,将士兵杀开,斜刺里遇上一名大将身份的人,持刀劈来。铮的刀剑撞个正着,爆出几星血腥,那人用的刀竟是个神兵。刀短剑长,那人已撞进殷红已长剑范围之内,眼看刀要及颈!
马下突然翻出一抹雪色身影,一足踢在那人腕骨上,几乎能听见碎裂之声,刀也高高飞起,落入敌阵。白绸落下颈项,妖艳的笑容在背后出现。
卡拉一声,颈骨碎裂,软垂的头颅被人扔开。
天水泠泠雪发勾缠,唇边翘起媚笑,翻身落在殷红已的左肩上,足尖踮起,轻的像柳絮。他双手一展,两条白绸飞出,将射来的箭统统裹了个结实,再一甩,全部还了回去。他站的如此之高,登时成了个箭靶子,落锋如雨。却见那吃吃一笑,足尖一勾倒了下去,眨眼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那些箭也都扑了个空。
两道白绸从马下迸射而出,直直将十几个士兵穿了个透心凉。天水再次出现在马上,手一收,两道白绸都染了血红,在惨叫中抽回。
以白羽黑尾为首,几十只鸟闪电一般掠过,抛下许多血淋淋的眼珠子。细长的银光划过,咽喉一破,留得鲜血高喷,溅到干燥的手指上。翩跹飞鸿厉喝道:“上下左右,注意队形,万不可分散!”
突然又是马蹄声响起,我回首望去,马上的,蓦然是安宁!
他身边十几匹马十几人围了一圈,不紧不慢的向萧国阵右侧移去,恰好与殷红已相对。驰到不远处,望着针对这边的萧国士兵,十几匹马纷纷停住。
幽幽的萧声响起,盘旋一圈,勾人肺腑。
他们都下了马,安宁持萧在手,缓缓的吹奏。离他最近的萧国士兵由愣然变成茫然,再变的满脸凶煞。纷纷持兵器攻击身后的同伴!安宁渐渐的前行,那些被控制的萧国士兵也疯狂的向自己那方冲杀,死了一个又有一个被控制,源源不断。
数十支箭从远处射来,瞄准的都是一个他。萧国也知道,这完全是以安宁为中心的攻防系统!纷纷被他身边的护卫格下,安宁眉目一片冷艳霜凝,音调愈加的拔高,愈加的远,愈加的勾人。
空气中似乎有什么味道。
我轻耸起鼻尖闻闻。
软骨粉的味道,从萧国后方飘过来。这药是慢性,起初中了不觉得,过半个时辰后才会发作,到时只有倒地的份了。
我四处张望,不见那人,突然有些好笑。
正凝神于形势,突听的右边山中一声树木倒地的巨响,然后又是轰轰几声,碎石滚落沙沙,惊声惨叫。我心里有数,跃过几棵树木侧首,见山坳中一色的萧国服饰,却是攻坚小队想从侧面潜入偷袭关卡。他们前面的路被三株巨大的横躺树木拦住,外加无数大小石块。
蓝衣的少女薄冰般冷笑,踩在巨木之上,手中长鞭垂下,蓄势待发。
今天倒可以知道,什么叫做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城上血肉横飞,已有萧国士兵爬上城墙。那大皇子也是一名猛将,已将数十人砍下城去。双方都在死命的拉锯,死命的往上爬,拼命的往下砸!
谁能挺住,谁就赢!
而攻防的关键,却还未出现。
我不可能一直看下去,绝不可能!
就算不能下去,也不可能!
我的手向下,摸到安弦。
那些武林人士,为了保卫自己的家园而战!并不是为了我,或者为了任何一个人!君不见昔日李白侠客行,今有浴血平天下!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手指缓缓下滑,勒入铁弦中。微微颤处,有声破云,喝震四野!衣衫旋转间,金石之声大作,刺破九天,铮铮直逼阵中,震起他们热血纵横!我力虽少,却不等于无!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殷红已身后已丢下不下上百具干尸,不但双瞳殷红如血,就连十指都变的血红。胯下坐骑被萧无声远远一箭射穿,哀鸣着倒下去。他翻身而起,踩碎一路萧国士兵的头骨,直接向前杀去!萧无声再次张弓搭箭,上中下疾飞而来。天水从后面闪出,长绸急卷三箭,岂知那三箭力道居然不同!中下两箭应手而落,第一箭射穿绸带,刷的插进殷红已左臂。殷红已眼中嗜血神色爆涨,一手啪的拗断箭杆,整个人腾身而起,整柄剑全部插入土里。
萧无声那边突然地下泥土飞爆,血光直冲上地,击的一片烟尘蔽日,血肉横飞!
天水在殷红已身后也杀红了眼,一头雪发愈加的白,愈加的银光流转,上面的点点殷红也掩盖不住。他右手一扬,十三条雪绸爆出身周,冲的雪发飞扬,插入萧国军中,漫天飞舞!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安宁的衣上溅了血,他手里的萧已全部转成碧绿色,绿的像毒药。萧声一声比一声高。已经拼上了最后的真力!缓缓的推进。冷冷的看着,一片安宁以外的血腥杀戮。一片安宁引起的杀戮。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随着软骨散的味道过后,又是解药的味道,萧国有青泓。
随着解药的味道过去,出现了化骨散的味道,化骨散,只能用解药和水服下!
如此的战阵中,哪来的时间!
“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煊赫大梁城!”
一道殷红飞出,七日夕手中的鞭子,居然劈裂了战甲!她身后随着的五十名武林中人各持兵器,击退要过来的萧国的士兵。
这是萧国唯一发现的绝好攻击捷径,如何能放过!
突然一杆长枪斜刺里奔出,螺旋般刺向七日夕胸口,正是带队的萧国将领。这一枪力道准头都可谓十足!她仓忙一避,枪尖斜斜挑出,将脸颊上划出一道血口,连着发带一齐挑断,满头沾血的长发倾泻下来。
七日夕回过头来,眉间杀气蚀魂夺骨。
右手长鞭直指,左手急旋,一把雪亮的短匕握在掌心。
七月七日七!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远远破损的镇南关处,密集的马蹄声飞奔而来!以一骑为首,完全成锋矢阵形,击破了在镇南关的布防后速度不减,愈冲愈快,直指萧国阵后!
来了!
经字一落,我手中的铁弦啪的一齐崩断!掌中巨痛,却是被震的血肉模糊。
133 烟尘落尽
眼看锋矢阵型越冲越近,我急了。
混帐!
殷红已他们若不在两军交战之前将萧国军队切为两半,杀出重围,到时乱军之中,便是九死一生!
我刚想下树,却被人一把拉着,回头看时,是他。
温文雅唇色有些泛白,微微一笑,道:“别急,你看。”
遥望殷红已他们突然改变了路线,绕开萧无声所处的指挥中枢,向安宁那边奔去!而安宁,脸色已经变成惨白,却仍然维持着萧声。因为此时已经深入敌阵,只要他坚持不住,这十几个人都死定了!
殷红已一手控着抢来的马,一路杀开萧国军士,冲入安宁所布的攻防圈内。安宁唇边一松,突停了音,腰间给殷红已一手抄起落入马上。那十几人也纷纷被带上另外的马,队伍速度丝毫不减,一路杀出萧国阵中,竟是拦腰切成两半!
此时锋矢阵型已经狠狠插入萧国阵型之中,那为首之人,宛然便是凤自若。
我偏了头,淡淡道:“没什么好看的了。”
大局已定。
温文雅握起我的手来,细细的撒药包扎,温声道:“准备早日回去,最好抢在陵国之前。”
我颔首,我们此时的力量对凤自若来说已是威胁,与十几万大军对峙实在不智,待回到武林,便是龙游大海,他再也没有办法。
放眼下去,陵国军队前后夹击,萧国阵势已被冲乱,萧无声纵使天生奇才,也无法挽回颓势。战阵中踩踏死伤无数,独两支尚能听命的萧国军队分别向左右两翼杀出,要突破陵国的包围圈!左边由青泓引领,萧无声在右边那支中,也是杀红了眼,一枪挑下数人。直冲谷口而去,现在他代表的不是一人的生命,而是身后尚自追随的所有将士!
但凤自若并不那么想!
他所想的并不是将萧国击的大败,他是要把萧国全部,绞杀!
萧无声长枪挑出,铛的被剑格开。
敌国的皇帝,设计的首领,领军的主将,正在他面前!
萧无声铠甲衣袍上满是飞溅的血迹,汗水从臂上沁出来,二话不说便是一枪带着雷霆之势奔去。现在,时间就是生命,如果不在陵国形成合围之前冲出,萧国便是全灭!凤自若寒笑避过,显然也被激发了血性,策马一剑劈下,给萧无声拨马避过,却砍在马左后腿上。鲜血飞溅,那马受痛长嘶,人立而起,乱蹦乱跳,眼见要将他摔下地。萧无声倒翻而起,一枪向下刺去,却给凤自若手中重剑狠狠一格,登时脱手飞出!他力战已久,哪比的上对手刚杀的兴起!
重剑迎面劈来,萧无声在腰间一抹,手中长剑铛的挡了一招,虎口迸裂!他战马已失,在地上退了两步,看手中剑已多了个口子。身后拼杀的萧国战士已经不足五千,却随他在这,被敌方主将拦住,眼看机会便再也无。
凤自若眼里的征服的热血全部翻滚上来,他看见萧无声冷烈的神情。
绝望而凶猛的冷烈!
长剑血光,当头翻到!
两人以快打快,登时过了十几招,萧无声身上又多一道伤口。
旁边尸体成摞,血流若河,陵国的包围圈已成!萧国的军队只有被分割成小块,任人宰割!
萧无声一个回身,已是迸目欲裂!一脚踢起地上一柄大刀。趁凤自若手中剑猛格那刀之机,也不拦胸前,空门大开。一把抓住手中剑身,指上青筋暴起,鲜血迸出间,以全身劲力向凤自若胸口射去!
孤注一掷的最后一击!
凤自若却仍然端坐马上,稳然不动。随身的陵国士兵扑过来,替他拦了这一剑,那人撞倒马下口溢鲜血,被射了个对穿。
与此同时,重剑直直的插入手无寸铁的萧无声胸中,鲜血四溢。
他五指格格直响,抓住胸前的剑身,死死的仰盯着凤自若,却说不出一句话。
然后,缓缓的笑了一下。
尽管那张脸已经布满汗水血污,并且惨烈的扭曲,但那仍是个笑。
温文雅的手有些冰冷,我恍过神来,不由得握紧了他的手,低声道:“师父。”
要绝对的不在乎,怎么可能?
而萧国左支已乘机杀出包围圈,直奔出镇南关去,所余千人不到。
陵国此时基本就等着收拾战果了,满地的杀戮渐渐止息。凤自若稳在马上,轻轻的把剑拨了出来,看着对手倒下去。
突然惊变!
凤自若身后一道血光溅起,破碎的铠甲和头盔落在地上,一道人影飞起,落在他身后马上,一把长剑横了过来!
是二哥!那个林夏天的二哥,林即情!
他一手紧勒凤自若的腰,将他双臂都禁锢在里面,一手持剑,狠狠横在他颈项上。周围士兵大哗!
我不由得握紧了拳。
在战前,我曾和他对过一番话。
从这番话起,我才知道从没了解过这个人。
他会内疚会脸红,会窘,不代表他是个笨蛋。插手暗潜如此之久,怎么说,也是个明白人。
他完全明白眼前的情势,也完全明白若是一个精明的帝王,毫无疑问都会采取架空再斩草除根的手段。然而这并不代表他们想被杀,也不代表他可以对父母自杀,大哥身死的情形无动于衷。
于是他杀出京城,浴血连夜赶来。蓝思归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
而我也正好需要这么一个人——击退了明国和萧国,我可不想哪天再来击退陵国,所以得把凤自若的气焰打击下去。安宁与他是同盟,但林即情不是。所以我和他打好了商量,他说,他不会杀凤自若。
但如今没人能控制他,林即情会干出什么,我突然也无法预料!
凤自若不愧是凤自若,稳下神后,神情依旧,冷冷道:“你想干什么?”
林即情身上的伤口根本就没全好,此时左臂上又渗出血来,却一毫不松。
“你若答应我两个要求,我便放你!”
凤自若已经很久没受过这种罪了,他不是喜欢威胁的人。
“凭什么?”
林即情冷冷道:“凭你的命!我不属于任何一方,你不用想约束我的方法!”
“还有,叫你周围的人退后十丈!”
凤自若一张脸铁青,只道:“都退后!”
陵国士兵陆陆续续的退后,周围安静的很,目光都集中在这两人身上。林既情把剑轻轻一动,凤自若的颈项上多了道血痕。
“我不说玩笑话…你没有可以威胁我的东西。”
凤自若现在大概很后悔把他一家都杀光了——重点是却漏了这一个。
“要求?”
他沉声道。
“第一,二十年内,不得主动出兵!”
我忍不住迈前一步。
“第二,有生之年,不得伤害蓝思归和他身边的人!”
我大震!
他喝出这两句话,沉声道:“不用考虑!不答应也得答应!三下之内回答,否则我杀了你,一样可以办到!”
不待他数第一声,凤自若铁青着脸,道:“朕答应你!”
林即情冷笑道:“这可是你说的,全部陵国士兵都是见证!”然后他神转决然,回手一剑插入自己胸口,从背后穿出,溅起鲜血数点!然后,缓缓倒下马去。
他在几十万陵国军士前逼凤自若许下诺言,凤自若怎么可能让他活着回来!就算回来了,也落不到个好下场!
我只觉胸腔里有什么翻滚,直欲喷薄而出才好。耳边传来温文雅低低的语声,只道:“长空飞雪,不负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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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明日楼头
直到各路出战的人回到营地时,我才感到温文雅拉我的手。
握了握拳,只觉得指尖冰冷,掌心却滚烫。回头望向他,见那安抚眼神,眼眶突然一红,恍然方才那一场杀戮,却是真真正正有过。
原来在激昂过后,悲伤是最难忘的东西。
队伍只剩三百人。殷红已和七日夕都受了外伤,安宁内腑有淤血。我也忙了起来,手下不停,却听见天水这个唯一无事的在那边骂人。
心里沉甸翻搅,给他搅的心烦,侧头一看,却是钥木深趴在地上,天水一个劲往他身上踩,只叫道:“你多事干什么?莫非是爱上我了!可惜我一辈子也不会看上你的!”
“谁看上你了?”那钥木深痛的龇牙咧嘴,叫道,“早知道老子就不帮你挡箭了,我管你去死!”
看他中箭那里,却是正插在屁股上。
我不由得噗嗤一笑,旋即捂了半边脸。
如此的心酸,怕是生命里,最为深刻的记忆了。
一月后,我们回到截阳城的庄院。凤自若并没有给我们带来任何麻烦。翩跹天水殷红已都有自己的事,跑回忙去。只有七日夕留在我们家里,然后又过了一月。
时间过的很快。
“思归!你的菜什么时候才能炒好!啊,好久没有吃肉了,你怎么一点都不会待客啊?”
七日夕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在饭厅里。
我站在厨房里,满头黑线,拼命切着小青菜,感到了一个性命攸关的事情。
我蓝思归,就要被吊死在钱上了……
我本来就是个光杆司令,一文钱也没有的。温文雅从萧国跑了,也不用指望他多有钱,安宁就更不用说了。这期间的经费都是靠那几个拥有广阔帮派的人,现在事也完了,我总不能继续伸手吧。
菜扔进锅里,炒炒炒,装盘,端到侧厅。安宁正在布筷,七日夕早坐那了,温文雅正从门迈进来。
我吸了口气,把碗往桌上一顿,大喝道:“从今天开始,我要,赚钱!”
三双眼睛都看着我,然后一齐点头。
怎么赚呢?
我的眼睛转啊转,从七日夕转到安宁,再转到温文雅。七日夕是不用指望了,安宁,怎么能让他去赚钱呢。至于温文雅……
他看着我,轻轻笑了一下,温若春风。
算了,复兴的重任就留在我的肩膀上吧……
坐在圆凳上,从中午思考到第二天中午,思考赚钱中。我不是勤快的人,更不想在这种事上耗费一生的心思,所以我要想个一劳永逸的方法。
“思归!”
一个香软的身体扑过来,从背后抱住我,啧的在脸上亲了下笑道:“我好不容易把宫里事务处理完了,来找你玩哦!”
我回过头去,不出所料的看到天水那张可爱妖媚的脸。安宁站在不远处,含笑点头。
“思归?”天水似乎看出我的走神,身体扭呀扭呀的钻到我怀里,又吧唧吧唧亲了好几口,道:“想什么呢?”
开始在想钱,现在在想温文雅温和无害的微笑…我死定了……
咳,这个先不管。
看到天水,我觉得好似看到了一只肥羊。
飘香阁的牌匾哗的撤下,叮叮咚咚声音不绝。然后大红绸子挂上,鞭炮噼里啪啦响遍整条街,引来观者无数。
上面描金字黑漆大牌匾,银钩铁划,明日楼。
花梨木的圆桌,细瓷茶盏,七条圆凳。天水泠泠坐着一条凳子,靠在桌上,看着手里的帐簿,道:“再加五千两。”
安宁坐在另一条上,纤指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停道:“没错。”
天水泠泠抬起眼睛看着我,媚笑道:“思归——如果这次赔了,你可要卖身了。”
我哼了声,抱住坐在身边温文雅的腰,蹭道:“师父,他欺压你徒弟兼情人!”抬头却见他唇微勾起,低首轻抚我的脸,道:“无事,我再买。”
我脸垮下,道:“你们就不能有点信心么!”
“没有信心怎么会借钱给你,傻瓜!”
七日夕挽了袖子从门口进来,身后跟着殷红已和翩跹飞鸿,各找张凳子坐了。
天水泠泠咯咯笑起,道:“好啦,各位‘股东’也到了,是这样说的么?”他最后一句话冲向我,我点头,他又一鼓掌,道:“那么,众头牌也到了!”
啪啦咔叽声音齐响,安宁用力过大,一指下去把个算盘敲成两半。翩跹飞鸿一口茶喷了出来,直冲殷红已身上。殷红已脸色铁青,脚一抖七日夕的凳子就卡拉碎了两块圆板,七日夕啊的一声往后就倒,啪的把我砸下地去。唯一端坐的就是温文雅,可惜他伸手一拢我,袖子被扯了半截下来,又在无害的微笑了。
而天水这个罪魁祸首,完全没有自知。
“你们不要这样啦,明日楼虽然是茶楼和酒店和小倌院的合体,但最引人注目和赚大钱的就是小倌院了,思归说要提高‘层次’,用你们来提高再好不过了。”
我这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因为提高了‘层次’,所以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