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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请自重 作者:赏饭罚饿

    的日子。

    杨老闻言搁下汤勺,思忖着颔首,“你也该回家看看了。朝廷里那么多事,是时候替你父兄分担一些,济南不是你的家,别老乐不思蜀的。”

    杨晋心事重重地嗯了一声。

    似是瞧出他在想什么,闻芊伸出两指把信手抽,支着肘托起腮,“那不是正好,我跟你一块儿上京。”

    杨晋闻言愣了愣,“可是你的……”他的本意是想留她在济南养伤,但还没说出口就被闻芊打断。

    “去哪儿不是一样养,而且我现在好得差不多了,也没必要留在济南。”闻芊把信纸叠好,斜眼朝他一笑,“别多想啊,我也不全是为了你,京城里还有一堆烂摊子要收的。”

    要去找楼砚,还要拜访白三娘,云韶府那边也得亲自跑一趟,总不能让曹老板人财两失——乐师的名额都是有赏金的。

    这么一盘算,的确是有不少事要办。

    休息了数月,转眼又到了该启程的时候,众人似还如醉梦里,半分没有真实感。

    这回多了个杨凝跟着一同前行,闻芊干脆把从广陵带来的小厮打发走了,仍旧轻车简从。

    整个上午,一行人各自窝在房中收拾行装。

    闻芊的东西有菱歌收捡,自己倒是闲的没事。

    她现在不需要人搀扶也可以自行散散步,杨晋不得空时,便只沿着长廊来回走动。

    因为下午要启程,府里显得比平时要忙碌,东院的花园来来往往都是忙着准备马车、干粮的下人。

    她在院子里站定,杨晋的房门未开,倒是朗许的大敞着,依稀能看到他在桌前作画。

    闻芊心生好奇,顺手推门进去。

    他好像才画好,听到声音把笔放下,冲她微微一笑。

    “画的什么,我瞧瞧?”

    闻芊凑到他跟前探头打量。

    案几上是一副墨迹未干的画卷,白云飘渺,远山如黛,浓雾缭绕的村郭里有远行归来的人,天边的断雁迎风展翅,隔着单薄的宣纸好似能听见一声苍茫渺远的低鸣,破空呼啸。

    第七四章

    春暖花开时节, 一行人再次动身北上。

    在济南府度过了一个冬, 前往京城的行程久远得好像都是几年前的事了,曾经向往着外面花花世界的几个小姑娘也被养懒了性子, 坐在车内呵欠连天。

    北方的春天到四月了也依旧料峭清寒, 早晚的穿着简直能跨越四季的变化。

    闻芊这个时候便开始为游月和菱歌的将来做打算了,眼下嫁鸡随鸡, 她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再回扬州, 如果她们俩想要留在云韶府,就必须得有门像样的手艺。

    菱歌善舞,游月善唱, 但两人都是豆蔻年纪,经验少得委实可怜。

    于是沿途得空, 闻芊便重新捡起那几把蒙尘的乐器, 每日督促她们勤加练习。

    长期从事某一行业的人,有些习惯是已经根深蒂固的,在指点了游月二人一段时间后, 闻芊总是莫名的心痒。

    她的腿伤似乎好了七七八八,除了疤痕未消,平时走路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好像蹦一下跳一下也不会怎么样, 或许再跳舞对她而言也不会很难。

    就这么蠢蠢欲动了好几天,这一日,趁着马车停下休整,闻芊翻出了许久没用的银铃手环, 拉着菱歌到树林的深处去。

    正午的阳光和煦,她把长裙的一角撩开,起势的动作非常慢,随着铃声晃响,足尖在草地上轻轻画出一个圆。

    甫一抬脚,闻芊便感觉到久未活动的筋骨有种陈旧晦涩的气息,仿佛每一个姿势都比预料中更加艰涩难行。

    她挑的,是刚入戏班时学的第一支舞。

    节奏够慢,够缓,也够简单。

    可她似乎还要更慢,更缓,才能把所有的动作半分不错的跳出来。

    第一次跳完,闻芊独自坐在林间一句话也没有说。

    菱歌站在旁边,小心翼翼搅着衣角,不时拿余光瞥她,显得颇为无措。

    她年纪还小,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要讲什么样的话才不会适得其反地伤到她,于是只能选择一言不发地沉默。

    腿脚使不上劲,四肢的平衡和协调都做不到。

    大夫说的对。

    自己可能是真的没法跳舞了。

    闻芊这样想。

    她从十岁上下离家,带着两个半大的男孩在世间漂泊游荡,很早就成了这个三人团队的主心骨,所以一直强撑着自己不敢轻易倒下。哪怕后来进了乐坊,在三娘走了之后,也是她独自挑起大梁,十年来肩上的担子一直很重,从未松懈过。

    自打接触了音律,闻芊便习惯于将所有的情绪都宣泄在舞蹈和乐器之上。

    琴曲虽然悠扬动听,但她更喜欢跳舞时的感觉,能够平心,静气,返璞归真,一场下来,好似脾气都温和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