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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请自重 作者:赏饭罚饿
也不好多问,他和杨晋尽管是拜把子兄弟,可极少在私下说过什么“心里话”,男人间的情谊和女人家不同,只需要在关老爷面前敬一杯浊酒,便能从此两肋插刀,士为知己者死,若时常交流点家长里短的私情对他而言好像不那么爷们儿了。
临近正午,马匹在道旁的小酒家前刹住脚,赶了一上午的路,总算寻到个地方歇口气。
施百川让伙计牵马去喂草料,将腰间的佩刀往桌上一扣,“上酒,上菜,别磨蹭。”
杨晋撩袍坐下,一行人刚刚安顿好,还没等喝口茶,远处滚滚的车轱辘声便悠悠地驶来。
饶是隔了数里,施百川竟也一眼看出了那车中所坐的是何人——倒也并非他目力好,主要是赶车的朗许实在太过扎眼。
他在震惊中手忙脚乱地放下茶杯,不自觉地朝杨晋瞥去——他果然也望着马车的方向,一双星眸瞧不出情绪,可施百川依稀看到他执杯的手顿在原处,甚至意外的洒了些许水珠。
马车好巧不巧的在酒家前停住,好巧不巧的也要打尖,而车内,也好巧不巧地钻出一个熟悉的人,她长发在脑后挽成髻,垂了一缕辫子在胸前,不似平日里的盛装打扮,鹅黄的衣衫简洁利落,妩媚中添了些许英气,那双桃花眼仍旧若有若无地带着笑。
“杨大人,这么巧啊?”
她差不多快把刻意两个字贴在脑门儿上了,连胡诌也是底气十足的。
“正好我们也要上京,不如一起呀?”
杨晋抬眸看了看她,背后是已上中天的太阳,日光正灿烂得刺眼,他不做声地垂头饮了口茶,对此并没表态。
闻芊倒不介怀,干脆就拉凳子挨着他坐下了,回头招呼众人落座用饭,顺便还很是好心地问:“付钱了吗?我请客吧。”
施百川被这理直气壮的强买强卖给呛住,好悬没噎死,他咽下嘴里的茶水,看看闻芊,又看看杨晋,后者一言不发,不知是默许还是不愿搭理。
一顿各怀心事的饭吃完,两队人同时牵马启程,锦衣卫赶路一向行色匆匆,但乐坊的马车居然也能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施百川悄悄瞅了好几回,有些拿不定主意,夹紧马肚子与杨晋并驾齐驱,“哥。”
他往后递眼色,“这唱的是哪出啊?你同她说好的?”
杨晋摇摇头,“没有。”
“那咱们,要不要甩开?”
他思忖片刻,“先别管,她此时跟来必有所图,且静观其变吧。”
闻芊这个人,从不会做无意义的事。
她上次对他说的那番身世来历,显然有所保留,甚至不知道里面有多少是瞎编乱造来唬他的。
因此,她现在突然改变主意要上京……他也当然不会天真的认为是为了什么别的理由。
*
往北走了两三日,道上的风越吹越凛冽,沿途的草木也逐渐苍凉,好在天气晴朗,老天很给面子的没下雨。
游月和菱歌两个小姑娘生在广陵,从未出过远门,起初离家还有些不舍,但很快就被新奇的大千世界所吸引,只恨不能仗剑天涯,四方游历。
她俩自打出了乐坊,就像脱了缰的野驴,马车一停下歇脚便要结伴在四处溜达,朗许本着护卫的原则,留神在旁看顾。
大概是被她二人的欢乐情绪所感染,闻芊也不自觉轻松起来。
锦衣卫一行的马匹拴在一边吃草,见杨晋正在和施百川等人商议接下来的行程,她左右无事,走过去瞧热闹。
“已经立冬了,再过几日就是小雪,现在走水路怕多有不便,还是按原路返回。”
杨晋捡了根树枝在地上轻划,“咱们先在徐州落脚,绕过蒙山往济南,再到北京。我可能会在济南多留两天。”
听到济南二字,施百川耳朵当即一立:“是因为杨老太师?莫非凝姑娘也在?”
“我临行时寄了书信,眼下还没回信,大概要到了徐州才有消息。”
有人问:“唐石的卷宗可要和徐州的锦衣卫对接一下?”
说话间,闻芊来了。
因为知晓他两人平时走得近,其他锦衣卫倒也没避着她,不承想,杨晋却突然缄默下来,半晌不作回答。
开口问这句话的小旗尴尬极了,闹不明白这是个什么情况,只好拿眼神朝同行们求助。
“你们在忙啊?”闻芊笑盈盈道。
见状,一干锦衣卫自是客客气气地应声,“不是什么大事……正说到行程。”
话音刚落,杨晋便退了一步,一句话也没说,转身离开。
闻芊略有些狐疑地盯着他的背影,嘴上漫不经心地哦了声,“那我们下一处去什么地方?”
另有人接话:“离这儿不远有个盘溪镇,过了就是徐州。”
“越往北走越冷,闻姑娘可要记得置办厚衣裳。”
“好啊,多谢。”
这段匪夷所思的小插曲她并未太在意,又因为冗长的舟车劳顿,很快就被抛在脑后。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