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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君总是鬼话连篇 作者:亦唯

    将粥轻放在她手边,探问说:“你那些日子都去了哪,为何没一点消息回来?你受这样重的伤,可是得罪坏人了?”

    薛云希执箸的右手轻颤,刚夹起的小块蘑菇再次落进盘中。低眉怔然片刻,她不甚在意地摇头,道一句:“没有。”

    “可是,昨日怪老头说……”

    “别听那老骗子瞎说。”说罢,薛云希唇畔强扯一抹微狐,继续往口中塞吃的。

    边塞边絮叨:“那老骗子医术不怎么样,精力倒是不错,与我争论那许久,竟还有心思胡说八道。表嫂不必理会,当他发疯就是。”

    可司檀清楚记得,怪老头昨夜埋怨过,说她身上有旧伤未愈,捡回的小命还不好好护着。

    有危及性命的旧伤,又添了新伤回来。她到底是遇上过什么事?又得罪过什么人?司檀不解。

    拧眉看了闻亦一眼,转头恰巧捕捉到薛云希眸中划过的几分黯然,张了张口,欲再问几句。

    “小表嫂,我要喝水。”薛云希许是吃饱了,停箸搁碗,貌似满足地砸吧两下嘴。

    院中婢子方才都被她遣了出去,如此,也就只司檀自己去房中拿。

    长公主不愿让她知道,是有意要支开她的。司檀心中明了,可也不强留着非要寻个答案。略一犹疑,道一句“好”,便起身迈上汀步。

    房门一开一合,借室内灯火投射在窗台上的乖巧的身影愈来愈浅,至消失不见,闻亦方收神转头,“你想说什么?”

    薛云希敛起一身的懒散与倦怠,利眸宛若银钩,丹唇启闭,肃声传出几字,说:“薛明武要反——”

    此言入耳,闻亦镇定如初,若无其事地轻笑一声,“恐怕不止是他一人。”

    “是……不止他一人!”

    薛云希低声呢喃着,眉眼之间的凌厉之色倏地回拢。沉沉雾霭恍然一越,将瞳中生气尽数遮蔽在内。

    闻亦道:“回城途中追杀你的,是他?”

    “其中之一。”

    “还有何人?”

    眼前闪过一道或清朗淡雅,或炯然俊逸的高大身影,薛云希心头恍若被数道横飞利箭穿刺。撕扯的疼埋没伤口入浸药草的痛觉。她感到呼吸就此凝滞,好半晌不知如何回应。

    还有何人?

    还有曾甜言蜜语哄骗她,要信誓旦旦护她、忍她、爱她的人。

    呵!原来他的护,竟是要有朝一日,借他人之手取她的性命——

    闻亦默然片刻,看了她一眼,道:“薛明武一人不成气候,若无故生反心,背后必然有人为他引灯指路。陛下新令颁布不足一年,照此情形,稍一不慎恐牵各方势力涌动。到时,才是最难抉择的……”

    闻亦并不急于催她,转诱她自己将其中利害分明辨别。想素来分得清是非轻重的长公主,为取大义,定会有自己的考量。

    他本为霸占他人威势的怨灵,从心不愿参与权势争斗,更不便参与。可为求生活长久安稳,自己所愿,往往渺小如尘。

    可他所能做,也不过如此了……

    薛云希自是知其所指。回想起这漫长而又短暂的几月,心头的沉重好比被巨石狠命压制。

    薛明武自小样样不如皇兄,长久避在皇兄的阴影下,心中阴霾日积月累下来,能抹去了孩童时的纯然良知不足为奇。

    生于宫廷,早晚都离不开一个“斗”字。就算各王受封远离怀安,自小熏陶下来,加之外人挑拨,因私膨胀在所难免。

    可那个人,不算是指路引灯的好先生,也应是他躲在暗处的为他出谋划策的高士了罢。

    皇兄新令颁布耗费日久,步步皆为分散地方权力,其中不免牵涉各王利益。都说因利而忠,无益而反。大梁不服皇兄者众,各地封王及地方官尤甚。权不聚,而令不从。新令自始至今步履维艰,其中受阻最多的,不过各宗亲有意为难罢了。

    利益争夺,往往是野心逐取权势的突破口。

    那人说:“但求一处安稳。”

    如今来看,他要的安稳,是她的死。

    “我知该怎么做。”静思片刻,薛云希敛回神识,自袖中利落抽出一卷鹅黄锦帛,道:“明日,表哥需进宫一趟,将此物呈于皇兄。该如何布置,全凭皇兄之令。”

    “顺带……也与母后说一声,就说我近来心情不好,欲暂住在侯府。”她这一身伤若不痊愈,还是莫要急于回宫的好。

    如此,母后定是以为她怨气未消,要继续躲避婚约才住在这里。只要母后不多想,也不会见到她现在的模样,更不会心疼流泪。

    闻亦接过,也不忙翻看。他看一眼薛云希,不悦道:“你打算住多久?”

    “说了心情不好,要住到何时,自然依心情好赖而定。”薛云嘚瑟地笑了笑,“所以,表哥要想我尽快回宫,就对我好点儿!”

    闻亦无闲心与她说笑,毫不客气道:“伤好了,尽快滚回去。”

    “当我愿意看你脸色。表嫂可说了,我住多久都成。”

    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