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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香世家第61部分阅读

      书香世家 作者:未知

    所托非人,他爱咋咋地吧。玉川书屋

    以后就算真成了亲,她也懒得再去管他的烂事儿,反正庆远候府不可纳妾,一般通房丫鬟又上不了台面,对她威胁不大,她只要侍奉好了府中二老,完全可以舒舒服服地过她的小日子。

    过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外头有反应,书华抓紧身上的被子,该不会是走了吧……

    忽然,一阵风从窗口灌进来,吹灭了桌上的蜡烛,屋里瞬间陷入黑暗。

    书华被吓得心跳漏了一拍,她下意识地裹紧被子,借着窗外的月光,慢腾腾地滚下床,像头熊似地挪到了房门口。她将耳朵贴在门上面停了一会儿,确实听不到半点声音,难道他真走了?她只是那么一说,可没真让他就这么走掉,这万一真让他误会自己是个小心眼的女人,那可就玩大了。

    不过……就算被误会了又怎么样,她又不在乎他怎么看她再说了,就算他两订了亲,可这并不代表她就真的倾心于他,将来成了亲,她也只是单纯把他当成个夫君来看来。这里面要是再添加什么其他乱七八糟的感情,等到他又去招蜂引蝶的时候,她还不得被气死去?

    话虽这么说,她还是轻轻将手打在了门上,慢慢地往后拉开一小条门缝,透过这条门缝,她见到一身浅蓝的小侯爷,正在门口低头看着他。

    四目相对,书华全身一僵,下意识就想要关门。奈何小侯爷比她反应更快,迅速将手搭在门缝中间,等到门被关上时,他的手被卡在了门缝中。

    书华吓得赶紧将门打开,想要问他的手有没有受伤,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裹紧被子,缩着肩膀,借助被子将自己大半张脸都遮住,只留一双眼睛偷偷瞄他。

    小侯爷随便捏了捏自己的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还生气么?”

    书华赶紧收回目光,继续缩脖子:“我都说了,我没有生气……”

    “你要是没有生气,就把脑袋露出,光明正大跟我说你没生气。”

    “……”她才不要把脸露出来,现在的她肯定很狼狈,脸上的妆容被被子蹭花了不说,还有头上那厚实的纱布,模样肯定狼狈死了露脸干什么?难道还想看到她的丑态吗。

    往里缩,继续往里缩。

    见到她这副样子,小侯爷忽然很想笑,但因为现在的情况,他必须保持严肃,问题解决之前,他绝对不能先软下来:“你要是不把脑袋露出来,我就一直站在这儿不走,就算有人过来看见了,我也不离开。”

    无耻卑鄙这根本就是红果果的威胁呜呜,士可杀不可辱……不是,小女子能屈能伸。

    第11章 无关情爱

    书华从被子里露出小半张脸,却还是不肯直视他,一双眼睛盯着脚前得门槛打转:“我真的没有生气……”

    小侯爷见到她乱糟糟的样子,伸手想要捋一捋她额前凌乱的额发,但手刚一触碰到她,她就又缩了回去。她的个子本来就小,这下子被被子一裹,活像个大面团,看起来软绵绵的,很有食欲。

    小侯爷强忍笑意,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见到微有愣神,便趁着这个空挡,他有加大力度使劲揉了揉她的头发。等到他收回手的时候,书华的脑袋已经乱成了个鸡窝,再配上她此刻的造型,只能用“喜感”二字来形容。

    书华抱着自己的脑袋,无语地看着他:“很好玩么?”

    这下子,小侯爷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常年板着的一张俊脸像是午后阳光,光芒四射,温暖动人。他用手指微微遮住嘴角,笑得不张扬不夸张,但看在书华眼里,实在有那么几分欠扁。

    恼羞成怒的书华重重一声冷哼:“笑够了没?笑够了的话就快点给我走,再不走小心我咬你”

    “那你可得好好磨磨牙齿,我这身肉可是很结实的,怕你咬坏自己的牙口,”小侯爷难得地开起了玩笑,他稍稍收住笑意,伸手将书华的被子又拢了拢,“我后天就要走了,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唔,你有什么需要我从汴京带给你的没?我过两个月就会回来,到时候一并给捎给你。”

    这家伙真狡猾,玩完了她就开始装温柔,让她想发泄都找不到地儿。她别开脸:“苏州什么都有,不劳你费心,你只需要照顾好自己,回来时候能蹦能跳就行了。”

    “嗯,我回来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在你面跳三跳,绝对让你满意。”

    书华想笑,但又不能失了气势,于是就更加地绷紧脸庞:“我一定会亲自验货,你别想蒙混过关。”

    看着她现在的样子,不知怎地,小侯爷忽然有一种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可是,一切都得按部就班地来,他绝对不能心急,反正面前这个小家伙已经是自己的盘中餐了,绝对跑不掉的,来日方长,他们的时间都还很多,慢慢地磨下去,他还就不信了,凭他的实力没法子将她从沈书才的手里抢过来。

    至于其他的花花草草,他已经让范四睁大眼睛盯死了书华方圆一里之内,但凡有歪心邪念者,全部灭之。

    哼哼,有权有势果然就是好。

    书华可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她藏在被子里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挣扎纠结了好久,最后终是红着脸将手伸出来,摊开手心,露出一个被揉得不成样子的小锦囊:“这是我练手时随便做的,你要是看得上眼,就拿去吧。”

    小侯爷一愣,似乎有些诧异于她的举动,虽然从前书华也有送过他礼物,但那些都是在逢年过节时走过场送的,也就是装装样子,作不得真。现在看着她手心里那个歪七扭八的小锦囊,小侯爷的心里在惊喜之时,又涌起了丝丝的甜。

    见到小侯爷光看不动,还以为他是嫌弃她手工差,书华一时来了气儿,准备将手收回去,却不想在半路上被小侯爷一把抓住。书华没好气地瞪他:“你干什么?你不要这锦囊,我就送给别人去”

    小侯爷抓得更紧了:“哦?你还要送给别人?谁啊?该不会是那尹家公子吧?”

    书华心里咯噔一跳,感觉到小侯爷直直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更是不敢与他对视,只能一双眼睛四处乱瞄,双颊气鼓鼓地说道:“我送给我哥,不可以啊?”

    “当然不可以,这是我的东西,除了我你谁也不能给,”小侯爷将锦囊从她手里抽走,放在手心里捋清楚了,嘴角一直保持着好看的弧度,“以后我会成为你的夫君,你的一切都会是我的,当然也包括你这个人。你得记住了,与你站得最近的人,只能是我楚逸。”趁着沈书才不在,赶紧给她洗脑,免得她被沈书华那家伙给毒害得太深了。

    书华却是一惊:“你……你叫楚逸?”她明明记得景安叫他“子墨”,她还特意在锦囊上面绣了个“墨”字

    “是啊,我姓楚单名一个逸字,取自身安逸乐之意,当初提亲的时候,生辰八字都写明了的,你是忘了还是压根没看?”

    “可是景……陛下从前称呼你,不都是叫你子墨么?我还以为那是你的名字,就在那上面也绣了个‘墨’字……要不,你先还给我,我拿回去再给你改改?”

    “子墨是我的字,你把它绣在上面也没有错,”小侯爷又将小锦囊放在手里仔细翻看了一番,果真在一个小角落里找到那个不起眼的“墨”字,有些失笑,“原来这是个‘墨’字啊我刚才还以为这就是个脏东西,琢磨着要不要先拿回去洗一洗……”

    脏……脏东西?抬起头狠狠瞪他,却见他正一脸的笑意,不由恼羞成怒,忽然使劲推了他一把,然后“砰”的一声,就把房门给狠狠关上了。

    被丢在门外的小侯爷微微一愣,他捏了捏手里的小锦囊,忽然发现里面还藏了东西,便好奇地将它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个黄|色的小平安符。他抬头看了眼面前的房门,又将平安符塞回到锦囊里头,贴身放进衣服里面:“等我平安回来。”

    言罢,他就转身离开了。

    书华爬回到床上,歪坐在被子里头,心情很乱。心乱的源头来自于小侯爷,自打她见到小侯爷和王晴站在一起说笑的时候,心里就有那么一丝酸楚,还有那么几分不爽,刚才又加上他那么一闹,她隐隐约约能察觉到,他让她生出了写很奇怪的情感。

    她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古怪的情感,是因为小侯爷是她的未婚夫?那为什么他会是自己的未婚夫?是因为他当初救了自己一命,为了负责任而提出这门亲事。

    那她又是为什么要答应这门亲事的呢?因为是陛下亲自赐婚,因为她觉得这门亲事很适合沈家,更因为她觉得小侯爷的确是个很合适的夫君模型。

    关于他两定亲的事情,书华独自分析完了所有的原因,得出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结果——他们定亲,完全无关情爱。

    若是说得难听点,这门婚事其实还有那么点利益互换的意味。

    那么现在呢,横在两人之间的又是个什么情况?她想了半天,觉得这事儿有点像论证题,为了证明结果a,所以她要先证明论证b和c,但要想证明b和c,就必须先找出论证d、e、f,而为了找到论证d、e、f,她又必须把论证g、h、i、j、k也找出来……这就像是滚雪球,越滚越大,滚到了最后,连她自己也忘记了最初的愿望居然只是为了验证结果a。

    回想当初,她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婚姻,只要对方人品与家世相当就可以了,过日子这种事情,本就和情爱扯不上太多的关系。小侯爷的出现,恰恰就满足了所有的条件,再加上某些事情的推波助澜,他们的亲事基本上可以说是顺理成章。

    理由名正言顺,过程一路顺风,结果皆大欢喜。任何人都觉得,这是一桩堪称完美的亲事。

    可是眼下,对书华来说,原本认定了的一切开始出现裂痕,诸多不稳定因素渐渐冒出头,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她现在这张发烫的老脸。刚才小侯爷碰过的地方,似乎被火烧过一般,烫得吓人。

    她一头栽倒在床上,裹着被子打了好几个滚,在心里哀嚎,乱套了乱套了这一切全部都乱套了

    当书画走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幅景象——书华衣裳不整、披头散发地缩在被子里头,床上的被褥被她蹂躏得不成样子,初见第一眼,还真以为自己走错房间了

    书画将她从被子里拖出来:“你脑袋被门夹了?忽然发什么神经”青巧就跟在她身后,看着自家小姐这副样子,亦是为之一愣。

    书华死拽着最后一块被角,可怜兮兮地说道:“刚才小侯爷来过了,我把锦囊送给他了。”

    “我知道啊,刚才我准备进来的时候,见到他站在你门口,你们两个也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不过看他那样子,应该很开心。我刚担心会有人进来撞见你们私会,我就一直守在门外,青巧过来的时候都被我给拦了下来,我们等到小侯爷走掉之后才进来的。你看看,这姜茶都凉掉了,都是你这个冤家害的”

    书华忽然咧嘴一笑,扑过去抱住她:“咱们是冤家,最亲的冤家来来,快让小妹我亲一个,算是回报你刚才为我把风的回报”

    “死开点,我身上可还有伤,你总是粗手粗脚的,弄疼了我我跟你急”书画赶紧跳起来,抓起被子将她裹成个蚕宝宝,书画看着她那副神经兮兮的样子,估计短时间内是不好见人了,“我让绿思去跟二伯和书才说一声,就说你脑子被驴踢了,要先回去养伤,今晚咱们就不去赴宴了。至于八堂妹的事情,咱们先记着,总能找到机会找回场子的”

    “噢。”

    青巧忍着笑,上前帮书华把衣服换好,又重新帮她梳理了头发,因着这里没有胭脂水粉,补妆是不可能的了。反正也不打算回去宴客厅,书华索性让人打了盆水,将花掉的妆容全部给洗干净了。

    三人回到德馨居,直到亥时,沁园那边的家宴方才散去。据说尹家三公子当晚喝了不少酒,后来还拉着小侯爷拼酒,结果醉得一塌糊涂,刺史大人自觉丢脸,离开之时还不停地向小侯爷道歉。

    第12章 相亲

    第二天,书才派人将礼物送到总兵府,让小侯爷带回汴京。

    趁着今儿个有空,书华将书雪想给书画相亲的事儿跟他讲了讲,他问清了那家的来历之后,道:“书画知道这事儿么?她怎么看?”

    “看她那样子,是打算再考虑考虑。我琢磨着,还得亲自去一趟锦绣园,见一见六堂妹的那个远亲,这事儿还当面谈会比较合适。”

    “你是想和书画亲自去一趟锦绣园?”

    书华点头:“反正我现在天天窝在家里,哪儿也去不了,倒不如借这个机会去看看大伯母,顺道锻炼下腿脚,免得在床上躺成了个半身不遂。”

    “少胡说,年纪轻轻的,哪能动不动就闹这些个毛病?”书才略一思忖,“那就依你。你要是不嫌麻烦,去大伯家走走也好,我下去还要去找三叔公谈一下梨山的事情。”

    一听他说起梨山,书华这才想起族里要种茶的事情:“四叔他们主张在梨山种茶,说是要为族里谋福利,可你又远在汴京,不好商量。你可能不知道,族里为这事儿可没少冲突。”

    书才不动声色:“书华,你怎么看种茶的事儿?”

    书华想了想:“我瞅着这个想法是好的,但这事儿始终有些不大靠谱。种茶是一门技术活,不仅需要会这门手艺的人,还需要良好的土壤和气候,咱们也没种过茶,谁都不知道将来会种出个什么东西,万一要是失败……那可就真是血本无归了……”

    “唔,你说得也有道理,这事儿急不来。三叔公跟我说这事儿的时候,我看他的态度也有些犹豫,这事儿还得多考虑考虑,看看这事儿实施性到底有多高再说其他。”

    书华犹豫了一下:“哥,那梨山现在在你的名下,你当初还说要在那儿建宅子。倘若被族里拿去种茶,那你岂不是很吃亏?”

    书才却是轻轻一笑:“就你这鬼丫头心眼多放心好了,要真在梨山种茶,那利润分成的事情可就不是他们能说得算的,咱们得跟族里那些人约法三章……”

    瞅见他那副温和无害的笑容,书华立刻从中间嗅出了算计的味道:“你是想趁机多加点分红?”

    书才但笑不语:“好了,我先出去了,你自己老实呆在家里,要是出门的话,记得多带几个人,免得再出现上次那种事情。”

    “遵命”

    送走了二哥,书华就让人去采萍园请来了书画,两人合计了一下,择日不如撞日,干脆今天就去锦绣园。拜帖什么的暂时也不准备了,照书华的说法,趁其不备才能看出最真实的一面,至于礼数方面……反正都是一家人,就当做是平常串串门,算不得失礼。

    准备出门时,肥白忽然从角落里滚了出来,张嘴咬住书华的裙摆使劲往外扯。

    书华以为它是在撒娇,便蹲下身摸了摸它的脑袋:“好了,别闹了,我还有事,得先出去一趟,你乖乖在家里等我回来。”

    肥白松开了口,冲她叫唤了几声,见到她还要走,又不依不挠地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它不停地扭动着自己肥胖的身子,就像棉花团似的,既笨拙,又软绵绵的。

    书华无奈地叫来君庆:“去给肥白准备些吃的,这家伙估计又饿了。”

    君庆领命,抱起肥白往厨房方向走去。

    书华与书画一同离开了博园,坐船来到锦绣园,经人通报,两人一路来到了专门用来会客的悦来园。何氏、书雪、书琳和大堂嫂许氏都在,除了他们之外。

    另外还有一位年纪在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人,她的皮肤很白,眼角略微有些上挑,额头逛街饱满,一身暗色直领窄绣收腰长裙,外套深紫色直领暗纹褙子。看得出来,这位妇人年轻时也是个漂亮的美人儿。在这位夫人身旁,还站了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皮肤略微有些偏黑,五官非常立体,眼睛明亮有神,是个阳光的少年郎。

    经何氏介绍,这名妇人就是她口中所中的远亲马氏,至于那个阳光少年郎,则是她的儿子昌彦。

    双方见过礼,各自坐好。书华第一次参加这种相亲仪式,弄不大清楚具体操作方法,好在书画很在行,面对马氏的提问,都是有问必答,且态度温和、落落大方,与书华平常见到的沈书画完全判若两人。

    经过一番闲聊,书华方才弄清楚了,真正要与书画相亲的人是马氏的小外甥,现在还在浙江那边跑商。这次马氏主要是受了她弟妹托付,为她弟弟家的小儿子相看姑娘。

    马氏大概将他们家的情况介绍了一遍,祖姓宫,后来几经世事,将姓氏改成了段,是浙江那一带的富商之家。段家祖业是织染,但跑商的生意也一直没断过,每年的收入相当丰厚,算得上是那一片的大家族。而且她那小外甥长得也是相貌堂堂,去年还考了个秀才,算得上是个读书人,若与书画相配,倒也没有辱没沈家世代书香的名号。

    书华将她的话在脑子里自动过滤一遍,留下几个关键性的问题,笑着问道:“您的小外甥是不是经常要出去跑商?”

    “这个……”马氏顿了顿,稍微注意了一下措辞,“段家的儿郎在成家之前,都是要到外面跑上几年,才能有资格正式继承家业。这是段家的规矩,为的是让段家子孙不要被富贵冲昏头脑,使段家生意更加长久地延续下去。”

    “那您的意思是,如果我大姐和您的外甥成了亲,您的外甥就不会再出去跑商了?”

    马氏看了何氏一眼,见到何氏并无异色,这才继续说道:“基本上是这样的,但每年年底的盘账,段家的儿郎们还是得外出收一次帐。”

    “唔,收一次帐的时间大概是多久?”

    马氏似乎被她的连环发问弄得微微发愣,就在马氏愣神的时候,她旁边的昌彦出声答道:“少则个把月,多则半年。”

    迎上昌彦明亮的黑眼珠子,书华惊异于他的直率,但也对这个小少年增添了几分好印象。书华对他微微一笑:“你也经常出去跑商?”

    “没有。我这是第二次外出跑商,而且还是跟着娘亲一块出来的,像表哥他们都是独自外出的。”他的眼睛依旧扑闪扑闪的,语气中带出几分羡慕的意味。

    “跑商累么?”

    昌彦想了想,咧开嘴笑起来,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有点累,不过也很有趣,可以遇见形形色色的人,还可以见到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比起呆在家里要好玩多了。”

    马氏原本还气恼儿子将话说得太直,但见到他和书华两人聊得还算融洽,便忍下了心里的不满,继续与书画闲扯些有的没的。只是她的那双眼睛一直没有闲过,一直紧盯着书画不放,将书画所有的举动都收入眼底。她那小外甥自小就是弟弟和弟妹的宝贝,他们花了近百两黄金托她过来寻亲,自然不能弄砸了,不然今后少不得又是一番吵闹。

    书画自然也注意到马氏的小动作,言行举止都是极为小心的,她原本就极擅长应酬交际,举止礼仪就算是放到汴京的贵族圈子里也算是相当标准的。如今只不过是应付一个商家妇人,她当然不会失误。

    结果也很明显,在书华与书画离开的时候,马氏一直拉着书画说了好些话,还特意送了她一直红木光面漆盒,硬塞进了书画的手里。

    在回博园的船上,书画将漆盒打开来看,里面是一套足金头面,无论是手工还是质地,都是极好的。

    书华禁不住打趣她:“一出手就这么阔绰,看来这段家果真是个有钱的,你以后嫁了过去,可别忘记每个月给我送点零花钱花花,我就等着你这点钱买阳春白雪咯”

    书画没好气地横了她一眼:“就知道吃,迟早把你吃成一头猪,等到小侯爷来迎娶你过门时,那花轿都承不起你,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那可是八抬大轿,就算真是头大肥猪,八个大汉的力气也足够了”书华故意用手指比出一个“八”字,在书画面前晃来晃去。

    书画一掌拍掉她的手:“放心吧,你家小侯爷的力气绝对不比八个大汉小,到时候大家都抬不起你,就让他亲自背你进那庆远候府的大门。”

    知道书画这是在臊她,书华却也不也恼,反倒狡黠地笑了起来:“按照顺序,我就算嫁人也不能越过你,你要想尽早把我从沈家踢出去,还得先谋划谋划你自己这桩亲事。那段家看起来条件不算差,只是跑商这种事情有些不便,将来成了亲,你夫君每年都要出去个半年,留你一个人在家里头,你确定自己没问题?”

    书画却道:“他若真是个长进的,出去跑跑也没什么不好的,他今后出息了,我自然也是能跟着享福的。再者,男人这种东西本就有些犯贱,你越是想栓紧他,他就跑得越快,你把他晾在一边,他反倒屁颠屁颠地凑过来黏着你不放。至于我?呵,只要我侍奉好公婆,再帮他生个大胖小子,我这一辈子就算安稳了,其他的事情想多了也没用。”

    书华挑眉:“嘿,还真没看出来,你居然也这么高的思想境界,失敬失敬”

    “……”书画连横她都懒得横了,直接给她来了一记铁砂掌,打得书华躲都没处躲。

    回到博园之后,书华屁股还没做热,君庆就急急忙忙地上来禀报:“小姐,大黑不见了”

    第13章 贼人

    书华一愣,回想起来,从昨晚到今早出门,的确一直都没见到大黑。她皱眉问道:“到底是什么一回事儿?你给我说清楚点。”

    “具体的事情奴婢也不晓得,奴婢昨晚照例给大黑准备了晚饭,然后就去干活了。晚上睡觉前,奴婢特意去看了看它,但却没有在狗窝见到它,奴婢还以为它出去玩了,等会儿就会回来的。可是直到今天早上,奴婢再去给它送饭的时候,还是没有见到它,奴婢就赶紧在博园里面到处找了,仍旧没有找到它的踪影。奴婢猜想它可能是擅自跑了出去,它又不认得路,万一迷路了可怎么办?是奴婢的疏忽,小姐要打要罚奴婢都毫无怨言,只请小姐快些让人去寻找大黑的下落,万一它有个什么好歹,奴婢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说完,一向不善言辞的君庆都红了眼眶,朝书华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

    大黑是在昨天晚上不见了的?书华想了想,昨天晚上大家都去沁园参加家宴,这德馨居里只有几个丫鬟婆子,大黑怎么偏偏选在了这个时候跑出去了?

    大黑不喜欢到处乱跑,又长得凶神恶煞,一般陌生人根本近不了它的身,而且它的警惕性极高,被拐骗的可能性非常低。除非,拐骗它的那个人是熟人,亦或者……它也是被迫离开了德馨居,然后在外面迷了路,没法子回家。

    不管是那种原因,对大黑来说,都是非常危险的。现在外面有很多酒店专门抓这些流浪狗,将它们打死了做菜下酒,大黑虽说身强力壮,但毕竟是家养的,对外面的险恶人心还是缺乏经验,而且在食物方面也比一般野狗要挑剔很多,到时候就算不被人抓住做菜,也有可能自己饿死在街头。

    不知怎地,书华忽然想起今天早上出门时候,肥白黏住自己的样子,倒像是它知道些什么。书华脱口问道:“肥白呢?它在哪儿?”

    君庆先是一愣:“肥白今早不是还在么?这会子应该在睡懒觉吧……”话是这么说,可她愈发觉得不安,他今天一直忙着去找大黑,竟是忽略了肥白,这小家伙该不会也走丢了吧?

    书华一挥手,将青巧叫进来:“让人到处去找找肥白,看它跑哪儿去了。”

    大黑不见了,肥白也不知踪影,书华越想越不安,她腾地站起身:“先去沁园。”

    德馨居里可以用到的人手太少,而且大多数都是些丫鬟婆子,不适合到外面抛头露面,这事儿还得去拜托颜氏,求她卖个人情,给些人手出去寻找大黑和肥白。

    见到颜氏时,书华也不绕弯子,直接将自己的来意说清楚。

    因着春桃和沈书娇的事情,颜氏一直就对书华存在着愧疚,眼下见到她主动开口请求帮助,左右不是什么大事儿,颜氏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人都派出去了,书华心里的不安却还是不见分毫,苏州城这么大,要想在没有任何头绪的情况下找到大黑,无异于大海捞针。

    这事儿还得从头查起,既然狗是从德馨居里跑丢的,就先从德馨居里一步步查起

    书华回到德馨居,青巧面带难色地告诉她,肥白也找不到了。

    书华强压下心里的不安,让青巧将院子里的所有下人都聚集了起来,包括跟着二哥一起过来的几个贴身丫鬟。

    当着她们的面,书华一个一个将昨晚的情况都仔细问了一遍,尤其是关于大黑和肥白的事情,书华问得尤为仔细。等到问了一圈下来,倒真让她问出了蛛丝马迹。

    一个负责洒扫的粗使丫鬟说她昨晚刚从厨房吃完饭回房,在经过后院的时候,忽然听见几声狗叫声。丫鬟当时被吓到了,本想装着胆子走过去看看,可就在此时,忽然有个黑影一闪而过,吓得丫鬟立刻跑回了仆役房。

    书华让君庆看着满院子的丫鬟婆子,不让她们离开德馨居半步,然后她带上青巧,让这粗使丫鬟亲自领她们去昨晚听到狗叫声的地方看了看。

    到了目的地之后才发现,这里真的是很偏僻,平日除了家里一些没有地位的下人,一般很少有人到这儿来。

    书华仔细在这儿找了一遍,并没有找到什么特别发现。但她知道,假若从这里一直往前走,可以走到博园的后门。出了后门,就是博园后面的弄水胡同,再顺着胡同往前走,就是城南最为繁华的梅里街。

    梅里街算得上是商业一条街,接到两边全都是些商铺,规模虽不及城西的西街,但在这条街上做生意得人也不算少,据说沈家就有好几家铺子开在这条街上。

    书华找了些人顺着弄水胡同去梅里街,在那儿仔细找找大黑的踪迹。

    她再次回到德馨居,第一件事情就是让房里几个贴身丫鬟将所有值钱的东西清点一遍,丫鬟们都不明所以,但也不敢违抗,仔细将那些金银首饰清点了一遍。

    结果不出所料,清点完毕之后,的确出现了问题。

    青巧捧着个雕花漆盒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说道:“总共不见了两只白银缠丝双扣镯、一支梅英采胜簪、一只金丝璎珞指环、和一对翡翠珊瑚金耳环。”

    书华没让她起来:“但凡家里带来的东西,应该都有记载,定期会清点一遍。你告诉你,你最近一次清点是在什么时候?”

    “是……是在前天。”

    “那时候东西可还都齐全?”

    “全部齐全。”

    书华了然:“也就是说,东西是在昨天到今天丢了的?”

    青巧举着漆盒的双臂已经开始微微发颤:“小姐,是奴婢没能看好东西,奴婢甘愿受罚。”

    书华却道:“你们前两天还被大哥当面训斥了一番,倘若连着出错,你们说说,二哥还可能容得下你们?”

    此话一出,青巧、君瑶、君翠全都扑倒在地,额头紧紧贴在手背上,额头上冷汗淋漓:“求小姐救命,您让奴婢们做什么都没关系,只求您别将奴婢们赶出去”

    书华慢慢走到她们跟前:“既然还知道害怕,就趁二哥没回来之前,赶紧将这件事情解决了,不然的话,就算是我……也没法子保住你们。”

    “咚、咚、咚”三下,三个丫鬟又使劲磕了三个响头:“奴婢们一定竭尽全力抓住贼人”

    书华微不可查地点点头,她们三人这才敢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三人互望一眼,最后还是一向大胆的君瑶率先将话挑明了说:“奴婢昨天一直呆在德馨居里,并未见到有何陌生人出入,如今丢了东西,奴婢猜想……十有八九是院子里出了内贼。”

    书华不动声色:“那依你的意思……”

    君瑶看了眼青巧,见到青巧并无阻止之意,这才小心翼翼地说道:“既然有东西被不见了,那就以这个为理由,将院子里所有人的屋子都搜一遍。”

    “那要是什么都搜不到呢?”

    君瑶一时无语,青巧在旁接话:“就算搜不到,也可以吓一吓那贼人,人在慌乱时候最易出错,也最容易露出马脚。”

    书华略一思忖:“你们说得不无道理,我这就去见二伯母,搜房的事情就让她去处理吧。”

    她很快就来到沁园,颜氏诧异于她的再次到来,但听完书华的叙述之后,脸色立刻就沉了几分:“如今在我的地盘上出现了贼人,这无异于在打我的脸你切放心,这事儿自有我做主,绝对能还你一个公道”

    颜氏亲自领着一众丫鬟婆子,来到德馨居的丫鬟们居住的仆役房,里里外外地翻了两三遍,结果还真让他们搜出了一只金丝璎珞指环。

    搜出指环的那个房间是三个丫鬟合住,那只指环就藏在其中一个人的枕头里面,据调查,那枕头是个名叫桑麻的粗使平日里睡觉用的。颜氏立即下令,派人将桑麻给绑了起来,因着桑麻一直大喊冤枉,当场就被人狠甩了好几个耳刮子。

    打她的人是两个上了年纪的婆子,下手尤其狠辣,她们平时最是见不到这些个年轻漂亮的小丫鬟,时常会找些机会为难她们。如今有肥羊送上门,她们自然是往死里打,眼睛里面盛满了兴奋的光芒。

    书华听闻此事,赶紧来到仆役房,进门就见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丫鬟被人死死押住,小脸肿得惨不忍睹,嘴角还渗出丝丝鲜血,一双眼睛哭得眼泪直流,看这样子,她应该就是桑麻。

    书华首先向颜氏见礼,然后问完了事情的整个经过,她在心里想了会儿,朝身旁一个穿着体面的管事婆子问道:“这间屋子共住了三个女孩子,另外两个人呢?”

    管事婆子毕恭毕敬地说道:“都在隔壁候着呢,小姐是否要找她们过来问话?”

    书华扭头看向颜氏,征询问道:“可以么?”

    “当然,”颜氏随手吩咐下去,“宋嬷嬷,将那两个丫头也都带上来。”

    与桑麻同住的两个丫鬟一个叫碧水,一个叫樱桃,她俩的年纪都在十五六岁上下,看起来非常的年轻。尤其是樱桃,说话时候的语气非常脆生,她一进门就开口为桑麻辩护:“奴婢觉得这事儿不可能是桑麻姐姐做的,她平日里最是老实,对姐妹们都很照顾,这么善良的好人怎么可能做出偷东西的下流事情?”

    “闭嘴”宋嬷嬷狠瞪了她一眼,“主子还没问话,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就胡乱说些什么梦话?来到府里这么久了,规矩全都白学了?”

    虽然语气很严厉,但从宋嬷嬷的神态及语气来看,她应该是想保护樱桃的。

    书华没有去在意她们之间的小动作,盯住樱桃旁边的碧水问道:“你觉得呢?这事儿是不是桑麻做的?”

    碧水使劲低着头:“奴婢……奴婢不晓得。奴婢只是个小丫鬟,只知做事,旁的事情不是奴婢该想的。”

    书华停顿了一下,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脑袋强行抬起来,目光与她直视:“那你告诉我,你昨天晚上在哪里?做了些什么?可有人能为你作证明?”

    第14章 捉贼拿赃

    碧水一撞上书华探究的目光,立刻就吓得浑身一抖,也不管有没有听清书华的话,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她浑身抖如筛糠:“五小姐,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奴婢只是个卑贱的婢子,求五小姐放过奴婢”

    书华望着她的头顶,一字一句道:“回答我的问题。”

    碧水只是一个劲儿地发抖,勉强说出几句话,也是语无伦次,根本听不清楚。

    眼看书华有些不耐烦了,旁边的樱桃忽然插嘴道:“五小姐,昨晚碧水姐姐和奴婢在一起,奴婢可以为她作证,求求您不要再为难她……”

    “樱桃”宋嬷嬷一边打断樱桃的话,一边仔细观察书华的表情,“你再胡说八道,小心等下吃板子”

    听到樱桃的话,书华缓缓将目光投向她,将她从头到脚仔细看了一遍:“你确定自己所言非虚?”

    樱桃使劲点头:“是的。”

    “那我问你,倘若碧水昨晚并没有与你在一起,亦或者让我发现了她在其地方出现过,到那时候,你就得跟着她一块受罚。就算她被人打死了、卖掉了,你也一样要被打死、卖掉,即便是这样,你也还是确定自己昨晚真的与碧水在一起?”

    生死并非小事,樱桃犹豫了一下,她悄悄朝碧水瞥了一眼,见到碧水颤抖不已的纤瘦身子,心下一软,再次点头:“是的。”

    书华却是轻笑出声:“有义气是好事,只可惜用错了地方。”她回头看向颜氏,“二伯母,可以先将这三个丫头交给我么?”

    颜氏目露疑惑,书华顺势解释道:“首饰被偷也就罢了,我那两只小家伙可丢不得,它们都是小侯爷送给我的珍贵礼物,倘若真丢了,只怕小侯爷那边我也不好交代。它们中间有一个是在昨晚不见了的,而我房里的那些首饰也是在昨晚被偷了的,我猜测这两件事情可能有关联,或许能够从她们嘴里问出那两个小家伙的下落,还请二伯母卖我个人情。等我找到了那两个小家伙,必定将这两人交还给您处置。”

    一听到这事儿跟小侯爷扯上了关系,颜氏立刻正视起整件事情来,她觉得书华的分析不无道理,左右不过是几个粗使丫鬟,即便是被打死了不足为惜,更何况只是被借去问几句话?颜氏很快就点头应了下来,还嘱咐书华有什么发现要第一时间通知她。

    书华立即磕头拜谢,等到颜氏离开之后,她绕过三个紧张不安的粗使丫鬟,独自在这间巴掌大的小房间里转了两圈。地上床上全是一片狼藉,该搜的地方全都被搜过了,衣服鞋袜被翻得到处都是。现在抬头看一圈,几乎一眼就能将所有角落都看清楚,可除了搜出的那枚金丝珊瑚金指环以外,其他几样首饰依旧不见踪影。

    一般的贼人会蠢到将自己投来的赃物藏在自己的枕头里吗?万一被人不小心发现了,这不就等于在向全世界宣告自己是个贼

    按照常理来推论,通常做贼的人都会心虚,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应该会在第一时间将赃物转卖出去,而不是留在手里等人来抓。

    从昨晚到现在,有足够的时间让贼人去销赃,可是那些金饰上面都有开国公府的标记,寻常当铺肯定不敢收,说不定还会因此而惊动官府。从目前官府那边的状态来看,应该还没有接到任何相关的举报,换言之,贼人极有可能是通过其他手段将金饰卖了出去,比如说融金重铸、比如找熟人转卖掉……

    无论是上述那种情况,那个贼人必然得到了一笔不少的钱财书华想了又想,忽然说道:“青巧,关门。”

    青巧依言关上房门。

    书华转回到三个丫鬟的面前,将她们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脱衣服。”

    闻言,桑麻、碧水和樱桃俱是一愣,她们木讷地看着书华,确定书华并不是在开玩笑之后,全部红透了脸。但她们只是三个卑贱的下等丫鬟,而书华是她们的主子,莫说脱衣服,就算是书华让她们不穿衣服跑出去跳舞,她们也必须照做。

    磨蹭了好一会儿,最后见到书华完全没有改变决定的意思,三人只得磨磨唧唧地解开腰带,慢腾腾地将衣物一件件脱下。

    书华就站在她们面前,静静看着她们将衣服拖了个干净,直到三个人都只剩下一件肚兜和一条亵裤时候,樱桃忽然哭出声来,她双手环胸,眼眶通红:“奴婢们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求五小姐不要这么羞辱奴婢们。”

    书华没有理她,一边让青巧将她们脱下的衣物捡起来,一件一件地仔细翻查,一边冷眼扫了这三个近乎半果的女孩子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羞愧欲死的樱桃身上:“你方才为了你的姐妹们,不是连死都不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