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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香世家第32部分阅读

      书香世家 作者:未知

    :“此事侯爷可知道?”

    “昨日回去之时,我就将此事与家父说明了,是他让我在今早进宫面圣的。hubaowang他说了,如果沈家同意这门婚事,他就亲自进宫请旨,定下沈小姐与子墨的婚……”

    “三小姐,您站在这儿做什么呢?”尹阳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一句话立时打断了屋里的谈话,同时也惊醒了尚处在呆滞之中的书华。

    她下意识地后退两步,脸色微红,正欲张口解释的时候,堂屋的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了。

    二哥从里面走出来,将尴尬的书华看了一眼,眼中的忧虑更甚:“你……”他就站在门前,门开得不大,里面的情况都被他给尽数挡住,外人无法窥见丝毫。

    书华轻轻咬住下嘴唇,手指在衣袖里紧了又紧,许久方才从嘴里挤出一个字:“哥……”

    二哥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你先去书房等着,我等下就过去寻你,与你将此事说清楚。”

    书华扫了眼他的身后,又瞅见他那张倍感忧愁的脸,不得不应了下来:“嗯,我听你的。”

    言罢,她就带着青巧离开了。

    进了书房,书华安坐在太师椅上,想着方才听到的话,这思绪乱成了一团麻。等坐得久了,四周安静的环境又让她一点点地找回了沉静,紧张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她开始慢慢地思考起这件事情。

    论相貌,小侯爷确是生得相貌堂堂,既不是太秀美也不是太粗野,举止谈吐亦是有礼,一眼看去真挑不出什么毛病;至于人品,她与他接触得不多,但从他舍命救人这件事上而言,应该算不得什么坏人;再谈到家世背景,他乃堂堂庆远侯府的嫡长子,侯府的继承人,沈家与之结亲,实在是有些高攀,换言之,可以算是她占了些便宜的……

    嫁过去是正室,算不得委屈;对方品貌皆佳,算不得吃亏;老侯爷亲口答应,算不得不安;皇帝老子亲自下旨赐婚,更是表明了她日后在侯府绝对无法撼动的地位。这一桩桩的事情加在一起,完全与她从前的预想一模一样……不,甚至还要好上很多很多

    算来算去,这么一门婚事,落在了她头上当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

    饶是如此,书华这一时半会儿还是有些消化不良。

    她总觉得这事儿来得太突然,也太过匪夷所思。若他单纯只是为了她的名声着想,何不如与二哥一道将此事也瞒下去,一个区区的国子监祭酒,他们不会没有办法的。但他却是主动跳了出来,不但一力将此事承担下来,还亲自上门说亲,那般肯定的语气,此事定然是要言出必行了,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对于这个小侯爷,长得好,打过仗,经常与景安一同出入,就是他留在书华脑海中的全部印象。忽然要她嫁给这么一个近乎陌生的男人,要说她这心里完全没疙瘩,那都是不可能的……

    沈书才在这时候走了进来,见到书华发呆的样子,示意青巧不要出声,让她先出后候着。

    等到青巧离开了,他方才低声干咳了一下:“在想什么呢?”

    书华抬眼瞅着他,想要说的话有很多,奈何到了嘴边却只剩下一句话:“你真打算这么快就把我嫁出去?”

    “不会太快的,”沈书才拖了条凳子在她旁边坐下,“你身上还有六年的孝期,即便是现在就定下亲事,也要等到六年之后才能完婚。”

    书华一愣,如今自己才十四岁,六年之后就是二十岁,这放在现代也算是结婚比较早的了。不过,比起十五六岁就嫁人生孩子的事情,她倒是宁愿晚些时候成亲。十五岁啊,子|宫什么都还没完全长开,体力也是不够的,放在这什么都很落后的古代,那生孩子是件多么痛苦且危险的事情啊光是想一想,她就觉得全身发寒。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守孝也算是件幸福的事情了,当然,如果能让她再吃点肉,就更加幸福了……咳咳,歪楼了,赶紧跑回正题。

    见到书华不说话,二哥还以为她是在担心这孝期的问题,出声安慰道:“你不用担心,这门婚事是庆远侯的意思,只要那圣旨一下来,你的婚事即便是再推上几年,那庆远侯府也不能悔婚。”

    书华一愣:“二哥,你真打算应下这门婚事?”

    “眼下这个时候,不答应都不行了。小侯爷已经当着所有人的面,亲自在陛下面前承认了将你从水中救起的事情,陛下虽然当时并未表态,但为了你的名声着想,沈家与侯府的婚事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二哥又看了她一眼,温和地笑了:“你且放心,二哥不会强迫与你。若是你真觉得不想嫁给他,那二哥就为你推了这门婚事,至于那些个闲言碎语,我们关起大门不起理会便是。等到六年过去了,什么事情都淡了,你的婚事自是会有着落的。”

    他说得很轻松,可是书华心里却明亮得很。这事儿绝不是关起门来就可以解决掉的,人言可畏,以讹传讹的话会将真相无限地夸大,到时候不仅仅是她的名声,连着沈家的声望也会受损。她不想做拖累沈家的事情,更不想因此而让二哥的名声蒙上一层灰暗。

    书华微微垂下眼眸,想了又想,终是咬牙说了出来:“这婚事很好,没必要推掉。”

    是啊,这桩婚事的确是很好。既有老侯爷的亲自首肯,又有皇帝的圣旨来保障地位,无论从哪一点上来看,对她而言那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天赐良缘。

    陌生人又能怎么样?她不是早就打定主意嫁给个陌生人吗。如此,她也算是得偿所愿了。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她的计划在行驶。虽然,心底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小遗憾,但这样的人生,于她而言才是更安稳更明智的选择。

    二哥又忍不住叹了口气,脸上没有半点开心,反倒流露出无限的怜惜:“放心吧,即便对方是庆远侯府,我也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妹妹受委屈。老侯爷既是要想陛下请旨,我便亲自去向太后娘娘讨一道旨,有太后在你身后撑腰,饶是陛下也会也得礼让三分,那庆远侯府定然不敢怠慢了你。六年之后,我定要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书华勉力扯出一抹笑:“一切都依你,我会乖乖听话的。”

    还有六年的时间,这六年足够她好好消化掉这场突如其来的亲事,至于那个陌生的未婚夫,也会慢慢变得熟悉吧……

    第23章 祸端

    当书华从墨香苑走出来的时候,小侯爷早已离去了,青巧紧紧地跟在她身后,几番欲言又止。

    书华自是瞥见了她的模样,但也没打算捅破,只慢悠悠地走在路上,努力将自己的心情慢慢整理好。

    既然已经做好了决定,其他一切不相关的思绪就该被锁入箱底,至此永远都不要去触碰。

    此时此刻,她不太想回兰苑,不太想回到那个沈家三小姐的房间。她需要好好静一静,让方才听到的所有事情都在心里做一个终结,然后想一想接下来需要解决的问题,比如说,怎样弄清楚庆远侯这次求亲的目的……

    他们放着一个身世高贵的郡主不娶,却要娶自己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沈家三丫头,如此有违常理的举动,如果没有一个足够的理由,任谁都不可能会相信。

    此事关系到她下半辈子的着落,这其中的缘由若是不弄清楚,书华这心里定会寝食难安。

    “小姐小心,”青巧的一声轻呼,将书华从思绪之中拉了回来。

    她猛地停住脚步,抬头一看,却见面前一寸的地方正杵着棵梅树,眼看着就要撞了上去。她暗叹自己怎地这么不小心,赶紧收回了脚,她环顾四周,四周尽是梅树,想来自己是来到了梅园。记得上次来这里的时候,正好撞见某块牛皮糖从天而降,想他堂堂一个端王爷,居然会做这般竖子的行为,实在是叫人哭笑不得。

    不由自主地,她扬嘴轻笑,露出轻松的笑容。

    跟在后面的青巧见到自家小姐对着棵梅树傻笑,还以为那棵树上雕了什么花儿,也跟着凑了过去。却见到树干上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不由大失所望:“小姐,您这是在笑什么呢?”

    书华嘴角一顿,面上神色稍稍一滞,转而迅速恢复正常,淡淡道:“没什么。你先回去吧,我还想在这儿转转。”

    “可是,小姐您的身子……”

    “我只是一个人静一静,”书华顿了顿,“这里是沈家,都是自己人,我不会有事的。而且今天也没风,不至于着凉的,我再走走就会回去了。”

    听她这么说,青巧只得咽下到嘴边的话,不甘不愿地转身离去了。

    瞅着她三步一回头的背影,书华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太过宠她了,现在闹得自己在外头散个步都还要解释半天,自己这个小姐当得还真不是一般的没用。

    她无奈地笑笑,随即好似想到了什么,到了嘴边的笑意又被强行扯散,面色僵硬地继续往梅林走去。

    脚下是松软的泥土,上面长满了青葱嫩绿的草儿,踩在上面几乎都听不到脚步声。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泥土气息,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身心都通畅了许多。

    她凭着感觉胡乱走着,待到回过神时候,却是又来到上次撞见景安的石墙边。站在原地望着墙角发了一下呆,她随即甩甩脑袋,将那些个胡思乱想都甩出脑袋,转身准备离开。

    “沈小姐?”忽如其来的声音,带着几分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惊喜。

    书华脚下一顿,徐徐转身,循声望去,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蹲在墙头上,笑得一脸灿烂。

    微风拂过,扬起了他的青丝,俊美无双的脸庞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双狭长的眸子,此刻正弯成了一道好看的月牙,闪烁着皎洁的月华。这一刻的场景,美好的让人不敢拥有。

    在短暂的诧异过后,书华的眉头又微微拧在一起:“王爷,沈家已经开门见客,这翻墙之举还请自重。”

    景安却是灿然一笑,随即纵身跳了下来,他似是练了功夫的,落地之时并无太大声响,轻飘飘的好似一只燕子,衣诀飘动,动作一气呵成,潇洒之极。

    “在下原本还想着如何去寻你,却不想居然在这里就遇见了你,倒真是有缘呐”

    书华侧过身子,避开他直直的目光:“孤男寡女,本就于理不合,王爷这般举动,确实有些过分了。”

    “在下此刻若是不来寻你,你可是明日就要与别人定下亲事咯。”

    书华一愣,脸上不由自主地浮上一丝绯色,这分羞涩落在了景安的眼里,令他眼底的笑意骤然散去不少,状似无意地问道:“你当真要答应庆远侯府的求亲?”

    以他的身份,再加上与小侯爷的关系,想要知道这件事情并不难。但小侯爷后脚赶走,他前脚就找上门来了,这消息未免也太过灵通了一些。想来,这沈家与庆远侯府之中也有可能藏了他的眼线。

    书华暗暗记下,面上不动声色:“答应如何,不答应又如何?这是沈家的家务事,即便您是王爷,您这双手伸得也太长了些。”

    景安抽出折扇,唰地一下打开,慢悠悠地扇着:“在下这也是好心,你何苦拒人于千里之外。”

    “好心?”书华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露出古怪的笑容,“那倒是请您仔细说一说,您这好心到底是源自于何处?又是出自于什么目的?”

    对于她不冷不热的态度,景安也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在下的目的一直都很明白,只是你不愿接受而已。时至今日,在下也还是那句话,在下欠你的那十两银子还在王府搁着,你若想要回去,就带着在下上次送给你的翡翠戒指来寻在下。”

    书华一愣,随即缓缓低下头,眼眸吹得极低,完全看不到里面是怎么样一番情绪。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方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王爷,您的好意书华心领了,至于那枚翡翠戒指……”

    “侯府的聘礼要等到沈老爷发完丧之后,才会送至沈家。在此之前,你都有机会出府来寻在下,守门的王二就是在下的人,你若想来寻在下,让他代为传唤一声便是。”

    言罢,他就翻身跳上了石墙,转身又看了她一眼,眼中意味深长“记住,这是本王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不等书华反应,他就纵身跳了下去,依旧是不见半点声响。愣在原地的书华望着石墙罚了一会儿的呆,随即无奈地苦笑了起来,那枚翡翠戒指当真是个祸端……

    话说石墙这头,景安咬着折扇慢悠悠地走着,转过墙角时候,就停下了脚步,脸上浮上叫人看不真切的笑容:“子墨,在下正准备找你喝一杯,没想到却在这儿就碰上了你,当真是有缘呐”

    小侯爷站在原地直直地看着他,俊朗的脸上不见半分笑意,神情肃穆:“王爷,您这三番两次地翻人家墙头,当真要无视礼法?”

    “礼法?”景安眯起眼睛,缓步上前,眉毛轻轻挑起,“你当初救她的时候,脑中可有想过礼法之事?”

    “事有轻重缓急,那是情况所迫,子墨并无冒犯之意。”小侯爷顿了顿,“但王爷眼下此举,却是有违礼法,若传了出去,恐会坏了沈家小姐的名声。”

    “若真是传了出去,在下就顺水推舟娶了她就好。”

    小侯爷依旧镇静如松,语气肯定且从容:“皇后娘娘不会答应,沈二公子不会答应,就连沈三小姐也不会答应。”

    “是吗?你就真的这么有自信?”景安停下脚步,脸上挂着讳莫如深的浅笑,“只要在下去求皇祖母,依照她疼我的性子,她会不答应这件事情?沈书才虽然是个有心思的,却也敌不过皇祖母的旨意,沈家到时候又怎么会拒绝在下的提议。”

    “强扭的瓜不甜,您可曾想过沈三小姐是否会愿意?”

    “她会不会愿意,难道你就会知道吗?”景安眼中精光一闪,脸上笑意加深,“女人的心思,在下远比你通透的多。你若不信,在下愿意你赌上一赌。”

    这丝笑让小侯爷的心头划过一丝不安,但脸上却是依旧面无表情:“王爷想要赌什么?”

    “就赌你那几抬聘礼能否进得沈家大门。”景安收拢扇子,放在手心里把玩,“她若当真收了你的聘礼,在下就亲自出面恳请老侯爷让你下次随军出征,并且替你摆平西王府那边的事情。”

    小侯爷神色稍动:“此言当真?”

    “本王的话何时做过假?”

    小侯爷点头:“那就依王爷所言,这个赌约子墨应下了。”

    景安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你怎地不问问,若是聘礼没有被收下,你又该如何?”

    “子墨的聘礼定然会被收下。”

    景安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你就这么有自信?”

    “换做别人,或许子墨没这个自信。但若对方是她的话,子墨倒是很有这个自信。”

    景安但笑不语,摇着扇子慢慢绕过他,走了好几步方才说道:“走吧,在下请你去聚香楼喝酒。”

    小侯爷转过身,提步跟了上去,两人并肩而行,时而谈笑风生,面上俱是自然无比。好似方才那方争锋相对只是一场幻觉,过了眼,便彻底地烟消云散。

    第24章 谣言四起

    当晚,书华躺在床上,手里捻着那枚翡翠戒指,整整发了一个时辰的呆。

    最后一次机会吗?她望着这枚在夜色莹莹发光的戒指,眼中神色晦暗莫名。

    第二日醒来,她张口说话之时,感觉到嗓子有些疼,想来是昨天吹了风,有些着凉。她实在不想再将这身病无限期延长了,只能老老实实地将二哥准备的药尽数喝下,并且一反常态地没有嚷嚷着要出门,安分躺在床上看书。

    虽说看不到外面的阳光有些可惜,但这么安安静静地看书,却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享受。

    至于云和院那边,她托人过去知会了一声,只说自己身子不爽利,不便过去请安。

    关于云和院后面的小佛堂,她也听人说了。那里本是间废弃的小别院,平日只是用来堆积一些杂物,鲜少有人进去,如今已被姚氏改做了佛堂,如今正派了些工匠与家奴在里面修葺,想来再过几日就能完工了。

    看来姚氏当真是铁了心要将此事闹到底了书华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书翻了一页。

    青巧端了些茶点上来,一边小心摆在旁边的小方桌上,一边说道:“小姐,这些点心是徐大娘亲自送过来的,她现在就站在院门口,说是让奴婢待她向您问候一声。”

    书华抬眼看了下那些茶点:“既是到门口来了,就让她进来说会儿话吧。”

    青巧将托盘收好,低头应下:“奴婢这就去唤她。”

    她走后没多久,就带着徐大娘回来了。

    自打元宵过后,书华就没再见过徐大娘,如今再见她,却是有几分久别重逢的感觉。徐大娘还是那般魁壮,走路之后老是低着头,与人说话时候也总是小心翼翼:“小姐,奴婢听说您病了,就一直担心您的身体,如今瞅着小姐好好的,奴婢终于安心了。”

    书华放下书本:“有劳你亲自过来一趟了。”

    才刚一出口,带着鼻音的声音就立时出卖了她此刻的身体状况,那徐大娘说道,语带关切:“小姐刚落了水,身子真是最虚弱的时候,该是好好歇息的,千万不要再着凉了。”

    “劳你费心了,”书华微微一笑,“只是嗓子有些难受而已,这几天多休息一下,很快就能好的。”

    “小姐能这么说自是好的,如今老爷刚走,小姐您可不能再病倒了,沈家眼下就指望着您与二少爷了。”

    “我知道的,我会好好爱惜自己的。”

    “那就好了,”徐大娘又道,“小姐嗓子不好,这些点心恐会不合您的胃口,奴婢这就下去再做几道润桑的汤点上来。”

    等到徐大娘走后,书华又坐在床上看了会子书,结果没把徐大娘的汤点等来,却把史家两姐妹给等上了门。

    她俩今日分别着一粉一紫的齐胸襦裙,娟秀的脸蛋上略施粉黛,看起来倒也清雅宜人。

    因着她们的突然拜访,折腾得书华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又是穿衣又是梳头,里里外外地忙了好一会儿,方才挂着笑容从里屋走出来,与她们一同坐在桌边:“二位姐妹今日怎地有空来我家玩了?”

    “我们担心你的身子,就特意向母亲求了情,得了她的允许来到这儿来看望你。”如诗的脸上是不深不浅的温笑,说话的语气也是如从前那般轻且柔。

    “有劳你们费心了,书华这点小病还要劳烦你们特意跑这么远,如今我这身子骨也没好全,若是不慎传给你了你们,倒真是我的罪过了。”

    “你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咱们几个都是姐妹,而且我们的身子骨一向都好得很,哪里会怕这点小病?”如诗嘴角的笑意稍稍有些僵,原本想要握住书华的手也悄悄地缩了回去。

    书华笑了笑,却是不再说话了。旁边的宜词这才插上了嘴,赶紧从身后丫鬟手里拿过一摞书册,放到书华的面前,献宝似地地瞅着她:“这是我平日攒起来的一些话本,都是我看过之后觉得还不错的,书华姐姐若是不嫌弃的话,就拿起无聊时候看着玩吧。”

    书华随手抽了最上面的一本放在手里翻了翻,是那个最典型的那种一见钟情再见成亲然后互相折磨无休止最终圆满大结局的故事,剧情有点像西厢记。老实说,书华最怕的就是这种故事,女猪脚的悲秋伤怀与男猪脚的多情坎坷看着就让人揪心,每每看到他们带着大无畏的精神去跳入爱情的火海,并且顶着爱情的神圣口号去指天骂地六亲不认的时候,她就觉得心肝儿一阵阵地抽搐。

    感情可以是生活的调味剂,但绝对不会是生活的全部。书华心底泛起一丝苦涩,合上了书本放到手边,面上依旧保持着礼貌的笑容:“多谢你的好意,这书我很喜欢。”

    看吧,即便心底有多么的不愿意,脸上还得装出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这就是所谓的现实生活。爱情?偶尔幻想一下不错,但不合适放到现实中。

    “喜欢就好,我在来的路上还想着你会不会觉得我看得这书很无聊,弄得我这一路上都好紧张”宜词垂眸低头,双颊泛着淡淡的绯色,单纯的样子让人不忍触碰。

    书华不经意地瞥了如诗眼角闪过的一丝不屑,浅浅笑道:“你能来看我已是很麻烦你们了,你现在还拿了这么多的书来送我,真让我这心里有些受之有愧了。”

    “不不不。这些书都是我看过的,怕是有些旧了,你能不嫌弃,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书华又是一笑,那君瑶在此时端着汤点回来了,青巧眼尖,率先走出了屋,让君瑶先将汤点端下去热着,等下再端上来,顺带让她再去厨房弄些新鲜的糕点上来。

    君瑶走后,青巧悄悄回到屋里继续伺候,书华也没问她方才出去做了什么,继续与史家两姐妹闲聊着。

    那史如诗却是瞅了青巧一眼,然后压低声音与书华说道:“书华妹妹,你平日呆在家里嫌少出门,不知人心险恶,尤其是这些个下人,你可得好好管着,凭地在这上面吃了亏还不自知。”

    听出她话里有话,书华并未反驳,而是顺着她的意思道:“书华在这上面却是不大在意,如诗姐姐可是有什么好的经验可以传授?”

    “我平日也鲜少理会这些个下人们的心思,只要她们不闹出大乱子,我自然也是省得去瞎操心。而且,这家里的下人都有家母紧紧抓着,我们姐妹俩平日也不曾吃得什么亏……”如诗似是察觉到此话的不妥,忽然顿了顿,将话锋引到其他地方,“我们姐妹今儿个出门的时候,就听见外头在传些市井之言,内容不曾细究。但这其中的意思却是与你有关。”

    书华目露疑惑:“哦?说了我什么?”

    见她认真了,如诗心中略有自得,面上却依旧安然,一个眼色丢过去,身后的两个丫鬟知趣地退下。书华虽有些嫌麻烦,倒也不曾反对,也顺着她的意思将青巧等人打发了出去。

    等到屋里就剩下她们三人的时候,如诗方才再次开了口:“不知是哪个多事之人将你落水之事传了出去,还说那救你之人是个有妻有子的官家老爷,如今就等着将你娶过去做妾室了……”

    如诗又瞅了一眼书华的忽明忽暗的眼神,淡淡说道:“这事儿本不是女儿家该穿来穿去的事情,但我这也是担心你吃亏,只得厚着脸皮当这一回多嘴之人,你这心里可得有个数才行。”

    书华了然一笑:“书华明白的如诗姐姐的好意,书华心里记下了。”

    知道这事儿的人本就不多,会有动机做这事儿的人更不多,书华若有所思地瞅了窗外一眼,心中寒意遍布。

    等到君瑶将糕点端上来的时候,书华又拉着史家两姐妹说笑了好一会儿,如此过了个把时辰,那如诗与宜词便要告辞了。书华原本想要留着她俩在沈家用了中饭再走,奈何这两人执意要离开,书华便没有再强留,差人将她俩送出了沈家大门。

    书华静静坐在屋里,等到青巧回来禀报,说是史家两位小姐已经上了马车她,这才收住了脸上的笑容,目中一派冷然:“你去把王管事叫过来。”

    青巧走后没多久,就将王管事叫了过来,他站在门口处,与她隔了两三丈的距离,躬身行礼:“不知三小姐唤老奴前来有何吩咐?”

    “这几日可曾有人进过沈家?又可曾有下人出过沈家?”

    王管事想了想:“除了夫人派人寻了几个工匠回来修葺佛堂之外,不曾有人进过沈家。至于出沈家的下人,除了那几个常年负责采办的人,其余是没有的。”

    那几个负责采办的人都是王管事看中的人,做了这么些年也不曾出过问题,该是信得过的。书华略一思忖,又道:“那几个工匠这几日都是日日回家?”

    “回小姐的话,他们都是沈家临时聘请的短工,每日黄昏时候就要回家。”

    书华微微皱起眉:“眼下家中正在办丧事,土木之事能缓则缓,若是因此惊动了父亲的亡灵,你说这事儿该怎声处理?”

    王管事惶恐:“老奴疏忽了,请三小姐责罚。”

    “得了,你别急着把这事儿往自己身上揽,下令动土木的人不是你,身份尊卑不同,你就算是不想‘疏忽’也不行,”书华顿了顿,“至于那几个短工……人多嘴杂,你该是明白怎么做的。”

    瞅见王管事那犹豫的神态,书华又加重了几分语气:“事情查出来之后直接报给我,放心,有什么问题我来扛着。”

    “……是。”

    第25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整个汴京城,很多人都在谣传沈家三小姐那些个新鲜的八卦,无聊的人们把它当做饭后的谈资,时不时就翻出来笑一笑,全都等着那个传说中的神秘“英雄”主动现身,将沈三小姐娶入家中做侧室。

    与此同时,那日进得沈家大门的官员们都揣着明白装糊涂,大都闭门不出,将所有的谣言就拒之门外。对于此事,他们既不反驳也不承认,暧昧不明的态度更增加了此事的神秘性。于是乎,人们的八卦之魂彻底燃烧了,谣传的本事日渐高涨。

    以至于连分了家的三房与四房也得知了此事。

    李氏知道这是个大麻烦,一边庆幸着自己分家分得早,一边抱着看好戏的态度冷眼旁观,就等着沈家支撑不住的那一天,让书才亲自上门求着他们回去帮忙。毕竟他们也是姓沈的,这血脉亲情又其实说断就能断的?若能帮到沈家,三房到时候还能借着书才在朝为官的关系打通些关节,为自己的生意更添方便。

    就在李氏暗自打着如意算盘的时候,那四房也开始动手了。这不,四夫人今日一大早就来登门拜访,手里提了好些礼物,脸上也是挂着殷切的笑容,尤其是在见到书华的时候,那嘴角就差点笑得抽筋了。

    书华原本还想借着生病的缘由过几天安生日子,不想这麻烦是一桩接着一桩,逼得自己这张“病容”愈发的憔悴了。

    就住在对面的沈书画也知道了这边的动静,很快就闻风过来了,她的脸上完全不见不请自来的尴尬,摆明了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好了,三个女人一台戏。瞧着她们那些各有深意的笑脸,书华不但脸色更差了,原本就干哑的嗓子更加疼了,连着头也开始痛了,这太阳|岤一个劲儿地跳。

    那四夫人瞅着书华惨白的脸色,关切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骨还没好?”

    书华扯动嘴角,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只不过是在水里泡了一会儿,呛了几口水,后来又吹了风着了凉,一直都没怎么好好地休息过……呵,不是什么大问题的,我还撑得住。”

    一出口,便是干涩沙哑的声音,是个傻子也能听出她有多难受。

    四夫人的笑容有了一丝裂缝,硬着头皮有继续表达自己的热情与真心:“既是有病在身,就该好好地歇息,怎地还下床来,万一又着凉了怎么办?”

    “你是我的长辈,长辈亲自上门,晚辈哪有不站起来迎接的理由?”书华尽力让自己那难听的声音放缓些,至于脸上那摇摇欲坠的笑容,却是怎么都保持不下去了,看起来实在有些嘇人,“我如今的名声已是够难听的了,哪能再加一条目无尊长的罪状?四婶,您总不忍心在看着自己的亲侄女儿被人当做笑话一般谈论吧。”

    没想到书华会主动提及此事,而且还是如此的直接。四夫人的尴尬又加重了几分:“这,这都是他们胡乱瞎说的,做不得真。”

    “我也不想当真,可是我不当真的话,他们就能不说了吗?”书华顿了顿,脸上的笑容已经彻底瓦解了,只留下一张面无表情的苍白之脸,“四婶,您今日前来,未尝不就是为了这件事?”

    这人一生病,心情都不大好。心情不大好的时候,也就甭想她会说出什么好听的话。眼下,就是这么个状况。

    四夫人的脸色也有些不大好看了:“华姐儿,如今我是看在你是我亲侄女儿的份上过来看望你的,你这般说话,岂不是太伤人心。”

    “四婶,谢谢您能亲自上门来看我,这份心意我领了。但是,我这个脑子可没有忘记,上次三叔与四叔过来大闹祠堂时候的情景。呵,你们趁着二哥不在,意欲谋夺族长之位,难道这就是您用来疼爱我这个亲侄女儿的方式……咳咳”书华捂住嘴,压低声音闷咳起来。

    旁边的青巧赶紧端了泡了薄荷的茶水过来,送到她嘴边。书华慢慢地喝了几口茶水,深吸了口气,方才再次恢复了平静的状态。

    四夫人的一张脸已是青白交加,心里羞愤交加。她本想着书华在这个时候,应该是最脆弱的,自己只要提出想要帮她的意愿,就能让她看着血脉亲人的份上忘记前仇。可是眼下,她觉得自己好似估计错了事情的发展方向。

    她瞥了一眼端坐在旁边笑里藏刀的沈书画,有些想说的话也不得不咽了回去,只得干巴巴地笑着:“华姐儿,你现在身子不好,还是快些回床上歇着吧,那些个烦心事你还是少去想了,既费心又费力。至于外面那些人说的闲话,你也别往心里去,就算对方有妻有子,你以沈家嫡出小姐的身份嫁过去之后,他们定然也不敢委屈了你……”

    “四婶”书华猛地将手中茶碗砸在桌案上,脸色苍白,声音暗哑,但那份眉宇间的气势却是令人一惊,“谣言止于智者。四婶,您出身书香门第,虽不是大户人家却也满门皆是读书之人,该是聪慧之人。如今又嫁入沈家大门,如此身份再加上那般聪慧,您的见识不该仅仅如此吧?”

    不等四夫人说话,书华咳了两声,又继续说道:“您和四叔都想让允倌儿入朝为官,如今想必都在准备科考。他日他若能金榜题名,我与二哥也会为了此事感到高兴,毕竟那也算是为沈家争光了。但若您再如此这般听信他人谣言,并且将矛头直指沈家,我想说的是,不仅仅是二哥会被抹黑,允倌儿的仕途恐怕也不会太顺利。您别忘记了,允倌儿他也姓沈”

    四夫人浑身一震,原本含笑的嘴角已然抿成一条直线,神色变幻不停:“我……我怎么会听信那些市井流言,我这次来就是想看看你而已,如今见到你还好好的,我也就安心了。我,我这就回去了,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言罢,她就当真起了身,白着一张脸从兰苑走了出去。

    青巧赶紧将书华手边那碗被砸得溅了出来的茶端下去,又换了碗新的热茶端上来,小心站在旁边伺候着。

    书华喝了口茶,觉着嗓子好了许多,这才脸色稍晴。她扫了一眼还端坐在自己屋里的沈书画,脸色忍不住又白了几分,她强压住想要操家伙赶人的冲动,压低声音说道:“大姐可是还有赐教?”

    沈书画轻轻笑道:“瞧你病得这幅样子,想来是真的没有休息好。嗯……让我这个做大姐的来想一想,是什么事情可以让你心神不安以至于睡觉都不得安稳呢?该不会真是外面的那些个谣言……不对不对,你刚才也说了,谣言止于智者,你这么聪明又这么识大体,又怎么会因为那几句谣言而寝食难安呢。”

    书华揉了揉太阳|岤,头疼嗓子痒,再折腾下去,指不定就会步了自家那个冰山老爹的后尘……呸呸呸她如今还年轻得很,怎么可能那么早就翘辫子?她赶紧打断胡思乱想,一边扶着青巧站起来,一边冷冷地说道:“你若想来找茬,烦你改日再来,我眼下心情不大好,害怕一个激动做出了什么不经大脑的举动,当真伤到你可就不好了。君庆,代我送客。”

    如此直截了当的逐客令,当真是一点面子都没给沈书画留下,把沈书画气得又是柳眉一竖,腾地站起身来怒目而视:“原来我还当你有多清高?如今看来,你也不过是个要嫁人做妾室的臭丫头现在沈家的脸都快被你丢光了,你还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对我颇颐气指?你到底还有没有羞耻之心,难道真因为亲娘死得早就没了教养……”

    “啪”的一声,书华反手就是一个耳光,清脆的响声在屋里徘徊了几圈,最后消失在了所有人的错愕之中。

    书华缓缓放下隐隐作痛的右手,冷眼瞅着她,不带一丝感情,就好似瞅着一具冰冷的尸体,看得人浑身发寒:“我说过了,我心情不好,激动起来就会做事不经大脑。”

    “你……”自小娇生惯养的沈书画何时受过如此屈辱?不但左脸被打得通红,而且整张脸都因为羞愤而涨得通红,声音都有几分发颤,“你敢打我?”

    “我打你怎么了?你不过是个庶出的,论身份论地位,我打你那也在情理之中。你若觉得不满,大可以去向你母亲告状,看看她是不是要拿家法来处置我。”

    沈书画气得牙齿打颤,上前一步扬起右手,奈何青巧也是早有防备,在她还没落下之时,一个迅速冲到书华前面,生生为书华挡下了这一巴掌。

    这一巴掌下手不轻,青巧的脸颊上立时就显现出一个鲜红的五指手印,她不敢哭出来,只得红着眼眶咬紧牙关站在书华面前不动:“大小姐,若是您出了气,还请您快些离去,三小姐身体不好,还需要休息。”

    书华的眉毛渐渐拧作一团,脸上已然浮现出爆发前的阴霾:“大姐,在我的屋子打我的人,你当真觉得我是个好欺负的?”

    “我打她怎么了?她自甘下贱愿意被我打”沈书画也是被彻底激怒了,若是这一回不扳回来,她日后何以在下人面前立威?

    第26章清理门户

    书华的脸色原本就苍白,这会子更添几分青色,整个人就如同刚从冰窖里挖出来的一般,寒意喷薄而发:“我原本打算,只要你能有一点顾及到这个家,对于你之前的所作所为我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现在实在太让我寒心,同是一家人,你不顾情分咄咄逼人,当真是要自掘坟墓?”

    “一家人?谁跟你是一家人”沈书画笑得有几分阴险,“你少在这里往自己脸上贴金,我与你是从不同的肚子里钻出来的,你我本就没有任何关系哼,你如今闹出这么大的丑闻,就算是才倌儿也帮不了你,我倒要看看,你往后还有什么脸面在这个家里立足?”

    “丑闻?”书华忽然发出一声冷笑,“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大姐,我奉劝你一句,既然想动手脚,就给我弄得干净一点,何必还要留下一大堆痕迹等着别人去抓”

    沈书画脸色一白,随即狠瞪了她一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原本还想着将此事推到父亲头七之后再处理,眼下看来,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了”书华递给君瑶一个眼色:“去叫王管事寻几个护院过来,将对面那院子里的人全部给我抓起来。”

    沈书画闻言一惊,声音猛地拔高了几度:“你要干什么?”

    书华冷冷扫了她一眼,阴森森地挤出几个字:“清理门户。”

    “你……”沈书画一边让绿思回院子里去看着,一边冲着书华怒目而视,“你算哪根葱?凭什么动我院子里的人你别以为又才倌儿在你身后撑腰,你就能为所欲为了你……你不要逼人太甚”

    “大姐,讲话要凭良心,我可曾在任何一个地方逼过你?”书华掩住嘴角轻咳了两声,深吸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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