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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香世家第30部分阅读

      书香世家 作者: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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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证明,带着这么一群莺莺燕燕去逛园子,一点都不比坐在屋里听人唠嗑要来的舒服。yuchuanshuwu 玉川书屋手机版

    这会子一放出了屋子,就全都脱下淑女的外衣,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这边一个张家小姐说要去东边看看池塘里的锦鲤,那边一个吴家小姐要去西边瞧瞧梅林里的景色,左右还各有几个小姐互相拉扯着要去不同的地方,被夹在中间的书华表示头如斗大。

    这些小姐之中大部分都是官家小姐,自小娇生惯养,平日都习惯了颇颐气指,眼下是谁也听不进别人的话,那气势摆得比谁都要强硬,看样子是绝对不会有人率先做出妥协这种丢脸的事情来。

    书华呆呆地站在原地,任由她们推搡,直到这些个小姐吵得都累了,方才闭上了嘴巴,全都盯着她。那张家小姐柳眉一竖:“沈伯母让你带我们出来转,你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想法?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将眼前这群女人全给拍死,然后一个个的全扔出沈家大门

    其他那些个小姐也跟着问了起来,而且语气一个比一个强硬,大有她不听自己的想法就灭了她的气势:“梅园又没开花,光秃秃的有什么好看?你难不成真打算用那些个枯枝烂叶把我们给打发了?”

    “出来了这么久,你就带着我在这里没动过,你不会笨得连带路这种小事都不会吧?”

    “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你当真是聋了还是傻了”

    “你怎么连句话都……”

    等到她们一个个的都把话说完了,书华方才缓缓开了口:“我现在想回房去歇歇,你们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随我一块来。至于其他的人请自便,这院子随你们逛,反正这院子也就这么大,你们总不至于真的笨得迷路吧。”

    言罢,她就施施然地转身离去,在众人呆滞的视线中,史家两位小姐跟了上来:“书华妹妹,听说你收藏了不少的书,可否借我们看看?”

    对于这种识时务的孩子书华是最喜欢的了,她冲她们微微一笑:“当然可以。”

    走了没几步,书华忽地停下脚步,回头冲那些还处于目瞪口呆的小姐们笑了笑:“你们若是不想逛园子,也可以回到太太那里继续坐着,反正我家里的茶水和椅子多得很,随便你们用。对了,她们若是问起我,你们就说我带着史家两位小姐去兰苑玩了,相信太太和各位伯母会理解我的。”

    然后,她们三人带着各自的丫鬟往兰苑那头走去,剩下一大群小姐站在原地瞅着她们的背影发呆。

    回到兰苑后,书华带着史如诗与史宜词进到自己的小院,才刚进门,史家两个小姐就瞅见了院子角落里的一方小田,不由好气地问道:“书华妹妹这里可是种了什么?”

    书华解释道:“不过是些普通的花草,闲来没事的时候胡乱搬弄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开花。”

    史宜词似乎显得很惊讶:“不曾想到书华姐姐还是个种花的能手”

    史如诗也在旁跟着说道:“家父在家闲来也喜欢搬弄些花草,说是人养花草,花草也养人。这养花种草的人,心性都要比一般人豁达开朗些”

    书华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你们当真是过奖了,我这真的只是胡乱搬弄的,你们在这么说下去的话,我可真得寻个地洞钻进去了。”

    史家两位小姐俱是一笑,这才稍稍作罢,与书华一同踏入了屋里。

    青巧赶紧让君瑶几个端了新鲜的糕点与茶水上来,书华领着史家两位小姐在自己的闺房里转了圈,布置得很是简洁。但在同样看书的如诗与宜词眼里,她们自是看出了这其中的奥妙,不由又夸了她几句。

    三人后围桌而坐,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将翻看着书华这些日子收集而来的书籍。结果最令两位小姐满意的书,竟是书华从二哥手里那里挖来的话本小说。

    看来,这女人无论是长在哪个年代,生在怎样的环境,这天生喜爱八卦的心里都不会消失的。

    难得寻到知音之人,书华与她俩是相见恨晚,对着十来本话本小说讨论得津津有味。如果,排除她们可能是为着想要嫁给二哥而刻意靠近自己这个原因,书华真觉得这两个女孩子是值得结交的朋友。

    等到快要临近午时的时候,沈书画来到了这里,瞧见有外人在场,她那双眼睛倒是没再像往常那般竖起来,只是视线稍稍斜了点:“饭菜已经准备妥当,你可知道这午饭是要布置在哪里?”

    书华道:“刚才听太太说是摆在花园后的空地上,那里有事先就准备好的桌椅,你派人将饭菜端过去就好。”

    “嗯。”

    说完这些,她就准备离开,倒是旁边两位史家小姐好奇地问道:“这位是书画姐姐吗?”

    闻言,沈书画停下脚步,将她俩仔细看了眼,方才勾起嘴角浅浅一笑:“是如诗妹妹与宜词妹妹吗?”

    嗤,对别人就是笑脸盈盈,对自己的妹妹却是横眉冷对,书华嘴角一扯,悄悄冲她挤出了个冷笑。

    “嗯,我们随母亲一道过来的。”

    第15章 不可谓不防

    沈书画表现得很得体,言行之间都透着大家风范:“你们难得来一回,该是好好玩一玩的。眼下家里正在办丧事,也没什么好招待你们的,若有怠慢之处还请你们多多见谅。”

    “书画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姐妹俩来之前还想着好好劝慰你的,眼下话没与你说上两句,自己倒先在旁边玩了起来,还真是让你见笑了。”

    “能见到你们开心地玩,我这心里自然也是开心的,”沈书画扫了书华一眼,挑起柳眉挑衅地笑道,“华姐儿这院子小的很,除了几本书也没什么好看的,我那屋里正好新做了些香袋,花样子也都是新学的,外头少见的很,你们若是有兴趣,倒是可以过来看看。”

    “哦?书画姐姐那一手好收红可是连教我们女红的陈姨都赞不绝口,如今可得让我们好生看看,讨教一下这女红的技巧,凭的在被陈姨说咱俩不用功了。”

    说罢,她们就跟着沈书画一道往屋外走去,留下书华傻乎乎地站在原地。这……这些女人的脸翻得也未免太快了些。

    不等书华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如诗却是停下了脚步,回头冲书华说道:“书华妹妹若是没事,不如也随我们一道去看看?”

    她哪里懂得什么女红针线?书华正准备摇头的时候,那沈书画抢先笑道:“反正你也没事,来看看也不会浪费你的时间。”她又朝史家两姐妹道,“正好我刚做了些新式的点心,这就派人给你们拿来尝尝,那些都是外头花钱都买不到,你们若是觉得味道好,就带些回去吧。”

    史家两姐妹听她这么说,更是显得兴致勃勃,也不等书华吱声,就拉着她一块出了门。

    进了沈书画的院子,迎面便是满园抽芽的花枝鲜草,满园的春色映入眼面,倒是鲜艳得很。

    她们一道进了屋子,沈书画先请着她们到厅里坐下,随后招呼了绿思去厨房端点心,自己这头又进了里屋去取来香袋。她用个木盒子装着的,将木盒放到桌上,把里面的香袋都取了出来,笑道:“这些都是我这几日随手绣的,可能比不得如意绣坊那般精致,但比一般的绣工却也精细了不少。前些日子拿给家母看了看,她说是绣得不错,我这才敢拿出来在你们面前献丑的。”

    五颜六色的香袋上绣了各式各样的图案,或是花草或是蝶鸟,看着栩栩如生。书华随手拿了个捏在手里,虽然她不懂针线之事,却也瞧出了这些香袋都是费了不少功夫的,想起从前姚氏就说过沈书画在忙着绣嫁妆。眼下看来,这绣工果真是相当精巧,想必那姚氏也费了不少的心思。

    史家两姐妹手里都拿了好几个香袋,这个看看那个瞧瞧,终是赞不绝口:“果真是精细得紧这颜色搭配得真是好看,我之前还一直觉着桃色艳了,如今被你这般一配,倒真是既漂亮又不染俗气难怪陈姨一直赞你,想来这双巧手的确是厉害的”

    沈书画扬起嘴角,笑弯了眼:“只是平日里练手绣着玩的,若是你们喜欢的话,就带些回去吧。”

    “咦?这可都是你一针一线绣的,我们岂能随意拿走。”

    “你们尽管挑些喜欢的拿去,我这儿多的是,留着也是占地方,倒不如送给喜欢它们的人。”

    一番话说得史家两姐妹很是满意,她们当下挑了几个中意的香袋,一边相互对比着,一边不住地称赞:“当真是好看,我回去可得再多磨练磨练,免得再被母亲嫌我们懒。”

    沈书画一直都是笑着,余光扫了书华一眼,状似无意地问道:“小妹,你若是不嫌弃,也可以选几个回去玩玩。”

    “呵,不了,我还是比较喜欢泡在书堆里。”

    沈书画却是目露不屑:“女孩儿家的,还是学好女红比较正经,那些个书词的,闲着无事陶冶性情倒还好,可千万不能耽误了这正经的事情。”

    “大姐说的是,我受教了,”书华微微一笑,“玩了这么些年,也该是好好收拾下心思,将这些正经的活儿都给学一学。大姐既是提起了这事儿,我倒是想多嘴问一句,大姐这绣活是哪位绣娘所教?大姐绣得这么好,想来那位绣娘的绣工定然也是极好的,我赶明儿让二哥去寻来,也别让我拖了你的后腿。”

    史家两姐妹闻言,也是神色一愣,搁下手中的香袋,看向她们:“对啊,虽然陈姨前段时间上沈家来为你们裁衣裳的时候教过书画姐姐一些绣技,但都不知道在此之前,一直教书画姐姐绣工的绣娘是哪位?若是合适的话,我们也去请她来教教我们姐妹俩。”

    沈书画面上闪过一丝得意:“我的绣工都是家母所教,虽然她已多年不曾动过针线,但那绣工却还是远在我之上。”

    史家姐妹俱是一惊,露出了羡慕的神情。旁边的书华却是若有所思,垂眸看着手里的丁香色香袋,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轻笑:姚氏啊姚氏,你这份心思的确是让人佩服,只是不知道,你的这份心思到底是为了什么……

    绿思将糕点端了上来,的确都是些少见的新鲜样式,其中有一种淡绿色的圆形糕饼,松香可口,入口即化,咬下去时候还能吃到里面藏着的蛋黄,甜而不腻,引得史家两姐妹喜欢得紧。

    对于吃的,书华向来都不怎么排斥,当下也将所有糕点都尝了个遍,味道的确都是上乘的。想来沈书画从前在管厨房的时候没白浪费时间,这一样一样的精致糕点,当真是用了不少的心思。

    书华又瞅了史家两位小姐一眼,见她们吃得极开心,与沈书画也是有说有笑,看起来倒真像一家亲姐妹,原本的警惕心再次浮上心头。

    她不是个相信巧合的人,女红与厨艺是古代评判一个女子的重要条件,沈书画故意在此刻将它们展现出来,这其中的用心不可谓不防。

    等到吃得小半饱了,史家两姐妹便不再吃了:“再吃下去可得撑了,等下吃不进中饭,母亲可得骂我们嘴馋了。”

    沈书画笑着招来绿思,让她拿出事先装好的糕点食龛:“这些都是我特意为你们准备的,若是不嫌弃,便带回去吃着玩吧。以后等你们再来的时候,我再做些新点心给你们尝。”

    史家两姐妹让身后丫头接过食龛,开心地回谢:“又吃又拿的,倒真让我们有些不好意思了。等到下次你来我们家,我们可得好好招待你。”

    被无视掉的书华一直在把玩手里那块小小的淡绿糕饼,对于她们之间类似于闺蜜的热情相邀并不是很感兴趣。沈书画瞧见她沉默的样子,不由目露得意,面带关切地问道:“小妹,你可是在研究这香吟绿的制作之法?”

    不等书华答话,她便说道:“这香吟绿可是我研究了好些日子才做出来的,不但讲究配料的精细,还非常讲究火候的大小,尤其是那蛋黄的制作,更是……”

    “先将那蛋黄从蛋清中分离出来,用纱布滤掉蛋黄上的残留的蛋清,再倒入少量的酒去掉腥味,放到火上烘烤,等到表面的颜色转至金黄,晾凉切半,在做好的绿豆沙中各包入一半……”

    不等书华说完,沈书画就瞪大了眼睛,诧异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做法?”

    书华将糕饼放回瓷盘之上,微微一笑:“只是从前在看话本的时候,里面提到了这个东西,只是它在那本书里不叫香吟绿,而叫蛋黄酥。”

    在史家两姐妹疑惑的目光下,沈书画慢慢羞红了脸,目光含怒:“你胡说,这可是我一个人研究出来的制作方法,怎么会是从书上抄来的”

    “我又没说你是抄的,这也有可能只是碰巧而已,”书华掏出帕子,轻轻擦掉手指上的油腻,“你没在这里面放猪油吧?现在家里正在孝期,你可得悠着点儿。”

    “当然没有我这放的可都是豆油,你凭地在这里胡说八道”

    书华收回帕子,悠悠然地喝了口茶,去掉了嘴里的甜味,方才缓缓道:“没有自然是最好的,我也相信你不是那般不知轻重的人。”

    不等沈书画辩驳,书华就站起了身,与史家两姐妹说道:“刚进了食,咱们去园子里逛逛吧,顺带将那些姐妹们寻回来。过会子就该用中饭了,可别耽误了时候。”

    史家两姐妹瞧了瞧沈书画气得发白的面色,再看了看书华悠然自若的态度,不由互望一眼,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诧异的神色。

    书华又看向沈书画道,“你在这儿也耽误了不少的时候,该是回去办正事的时候了,要是耽误了用饭的时候,只怕太太也不会高兴。”

    言及至此,史家姐妹方才起了身,向沈书画告辞,随着书华一道离开了屋子。

    慢慢地走到了园子,那史如诗小心地瞅了书华一眼,见她仍旧神色如常,方才试探性地问道:“书画姐姐要一个人忙那么多的事,咱们要不要去帮帮忙?”

    书华稍稍侧过头:“你想去帮忙?”

    “呃,我只是觉得书画姐姐会有些忙不过来,咱们……”

    “那些都是我家的家事,怎能劳驾你们这些客人来动手,”书华扫了一眼跟在她身后的宜词,“你妹妹今年多大了?”

    没想到她会突然转移话题,史如诗稍稍一愣:“六月份就满十三了。”

    “倒是与我同年同岁,”书华轻轻一笑,“会弹琴会女红,还很喜欢看书,性子有很好,将来定然能嫁个好人家。”

    第16章 生死之间

    史宜词闻言,脸色稍红,面带羞意地细声说道:“书华姐姐凭地臊人家了。”

    书华莞尔:“史伯父乃当今学政,学识渊博,诗礼传家,而且你又确实是个可人的好女孩儿,好的家世加上好的品性,这好的亲事自然是少不了的。”

    史宜词的小脸更红了,而旁边的如诗却是有些不大自然,淡淡道:“小妹年纪尚小,你与她说这些也是未必懂的。”

    “呵,我也只比她打了几个月,这我都能懂的事情,她怎地就不懂了?”书华将史宜词拉了过来,握着她的手亲昵地笑道,“咱们年纪差不多,说话肯定也方便些,日后你若没事,记得常到我家来玩玩。赶明儿我再向二哥去要些好看的话本集子,咱俩一起看。”

    害羞的史宜词微微颤了颤眼睫:“你屋里那些话本都是你兄长送你的?”

    “不然你以为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儿哪里会有那么多的话本集子?”书华拉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二哥与我一样,平日里就爱读书,我就趁机缠着他给我弄了些话本集子,他还经常说我这是不务正业,一定要改掉。他也不想想,那些话本都是从谁的手里弄来的”

    瞅着书华撇嘴的小动作,史宜词忍不住轻笑出声:“你兄长也是为你好……”

    两人有说有笑的慢慢走着,而那史如诗就跟在旁边一言不发,只那脸色确实有些不大好看。她静静听着书华讲着沈书才的事情,等到她们开心地笑起来时,一股细细的火苗从心底渐渐燃起来,泛着她不自知的酸意……

    书华带着她俩在院子里随意逛了逛,至于那群高贵的千金小姐们确实都没走远,这一圈逛下来,该寻的人也都寻得差不多了,就剩下那位张家小姐与另外一位郑四小姐还在池塘那边观鱼,至今未归。

    想着那位张家小姐的公主脾性,书华估摸着让一般的家仆去请是请不动的,她只好让青巧与另外两个靠得住的婆子将这一群小姐们先带到饭席那边去。

    她准备亲自去寻那两位小姐,却不想史宜词给拉住。只见史宜词关切地望着她:“让我陪你去吧,你一个人怪让人不放心的……”

    书华温和一笑,拉住她的手亲切说道:“还是妹妹想得周到,一个人确实挺无聊的,那就劳烦妹妹与我走一趟了。”

    两人说定,便欢欢喜喜地往池塘那边走去,而这头的史如诗瞅着她们远去的身影,这心里愈加的不是滋味。明明是同时认得的沈书华,而且自己表现得也要积极些,为什么反而被年纪小的妹妹给抢占了先机?这若是传回了家里人的耳里,还不知他们该会怎么想这事儿……

    书华带着史宜词轻车熟路地来到池塘那边,见到那张小姐与郑四小姐正站在池塘边的柳树下,另外还有个小丫鬟正蹲在池塘边上,不知道在用棍子捣鼓些什么。

    书华走了过去,方才看清那个小丫鬟正是云小,不由开口喊道:“云小,你这个在做什么?”

    不等云小回头,那张小姐就懒懒地答道:“我的手帕被风吹到了水里,我让她帮我捞上来。”

    书华往那水上仔细一看,却真是有块淡粉色的影子在水里若隐若现,再见到云小趴在池塘边上吃力地挥动竹竿的模样,不由心下一沉:“云小,这水深得很,掉下去可就不好了,你先别弄了。”

    云小闻言,如获大赦般松了手,小心翼翼地从池塘边上爬起来,拍掉身上的泥巴,赶紧行礼:“多谢三小姐。”

    那张小姐却是有些不满地望着书华:“那我的帕子怎么办?那可是我表叔特意让人从杭州捎过来的上等丝绸,光为了绣那帕子上的花样,我都花了好几日的功夫,这世上就只有这么一条。”

    “再贵的帕子也抵不上人命贵重吧?”书华笑得温文有礼,“你若是觉得可惜,我再让人给你寻些上好的丝绸过来,让那如意绣坊的绣娘为你绣上几条好看的帕子,算作赔礼了。”

    “哼,那种破烂玩意儿我家里多得是,我才不稀罕”

    书华继续笑着:“既是张小姐看不上,那便是算了。午饭快要开始了,大家都到齐了,夫人们可都等着你们了,快些随我来吧。”

    “你少跟我玩这招”张小姐却是完全不买她的帐,反倒后退了两步,冷眼之中透着玩味,“不过是个卑贱的丫鬟,你当真是这么的舍不得?”

    书华渐渐收住笑容,静静看着她:“家中现在正在办丧事,还请你看在逝者的面上,能够安分一些。”

    旁边的宜词也有些看不过去了,上前劝道:“是啊,死者为大,左右不过是一条帕子,你们就暂且算了吧。”

    “关你什么事?”张小姐斜眼将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发出一声冷哼,“我爹是当今的国子监祭酒,曾经为太子讲过学,真正的饱读诗书。可不像某些人一样,靠着裙带关系爬上翰林院的位置。”

    嗬,听这话倒像是有备而来的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哪里会懂得这些事情,想来也是她父亲在家里有意无意透露出来的。书华不由心中冷笑,既是故意来找茬,又何必再与她讲什么宾主之礼。

    她瞅着一脸不屑的张小姐,冷冷说道:“我的兄长是由皇帝陛下钦点御赐的官位,如若真如你那般所说,岂不是在说陛下看错了人,下错了圣旨?”

    这个罪名扣得太大,一时将在场的所有人都给吓到了。

    反应过来之后,张小姐硬着头皮反驳道:“我又没点名点姓说的是你二哥”

    书华却是轻轻一笑:“难道你说的不是我二哥吗?”

    “不是,当然不是”

    “那我倒是想知道,你这嘴里所说的靠裙带关系爬上翰林院的人又是谁?”

    “这关你什么事”张小姐脸上越来越慌乱,“我随便瞎说的,不可以吗?”

    “这说话可都是要负责任的,更何况这事儿还牵扯到朝廷,又岂是你能在这里胡言乱语的?”书华的眼神越来越冷,“你父亲贵为国子监祭酒,教过太子殿下,必然是才学惊人。若是被人传出去,说他家的女儿胡乱言论朝廷之事,你说说看,别人该怎么看这事儿?”

    “你……你在威胁我?”

    书华露出不屑地轻笑:“你有什么值得我要威胁的地方?难道真为了那么一条帕子?我这话也就是随便一说,你若觉得有理就听着,若是觉得不对就当没听见。”

    张小姐又羞又怒,望着书华的眼神变得有些阴狠,自己在家是长女,自小就受尽了呵护,眼下只是想为父亲出口气,哪里会料到竟要受到这般的屈辱?她咬咬牙,将目光从书华身上挪到了旁边的宜词身上,又从宜词的身上挪到了云小的身上。

    哼,对付不了你们,还不能对付一个小丫鬟?张小姐忽地大步上前,伸手就给了云小一个耳光,怒斥道:“没用的贱婢,连块帕子都捡不回来,留你何用?”

    云小莫名其妙地挨了个耳光,力道不轻,竟将她扇得耳鸣不已,脑子就那么呆在了原地,连哭都忘记了。

    眼看着第二个耳光又要来了,被激怒了的书华一把抓住张小姐的手腕,咬牙道:“这里是沈家,请你自重”

    “不过是个丫鬟,打死了又能如何?”张小姐为了找回面子,完全不顾书华的劝阻,执意要继续打人,逼得书华死抓着她不放。

    书华冲旁边还处于呆滞状态之中的宜词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叫人来”

    “哦……哦我这就去”宜词赶紧慌慌张张地跑开了。

    两人拉扯之间,竟是离得池塘越来越近。那张小姐被抓得烦了,忽然使劲一挥手,将书华往后甩出了好几步,她脚下正好勾到一块石头,整个人就这么直直地栽进了池塘里。

    也就是这一声“噗通”,让原本傻掉了的云小反应过来了她听见书华的呼救声,赶紧趴到池塘边上,一边使劲朝书华伸出小手,一边哭着大喊:“三小姐,快抓住奴婢的手”

    始作俑者的张小姐傻站原地,而那郑四小姐更是被吓得软掉了双腿,下意识地往后退,口中大喊:“救命啊,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书华不曾学过水,这一下子只能在水里不停地瞎扑腾,接连呛了好几口水。初春的天气,正是乍暖还寒的时候,水里的温度不过两三度,刺骨的寒意铺天盖地袭来,呼吸越来越困难。她很想要向岸边游过去,但自己的身子总是不由自主地向池塘中央漂过去,随着挣扎的时间越长,身上的体力也快要透支了。

    她,正在缓缓地往下沉……

    难道自己真要死在这里?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就在她的意识在陷入黑暗中的前一刻,有人牵住了她的手,将她慢慢带向了充满光明的地方,脱离这冰冷的地方,身体却是没了一丝动弹的气力。

    耳边,是二哥疯了般的喊声:“书华书……”

    第17章 非君不嫁

    沈书才脱下外袍,裹住浑身湿透了的妹妹,将昏过去的她打横抱起,绷紧着脸与身后的景安和庆远府小侯爷说道:“劳烦两位暂且委屈一下,先到墨香苑歇一会儿,在下等下再来招待你们。”

    景安笑着点点头,随手抽出块干净的帕子递给小侯爷。他俩今日因着沈家的丧事,亲自上门拜访,却不想碰巧遇上了这等事情。

    此刻的小侯爷浑身湿透,衣裳还在滴水,青丝一缕缕地粘在脸上,俊朗的脸上却是丝毫不见狼狈,沉静如松。他一边用帕子擦去脸上的水,一边与书才说道:“叫人给她熬些姜汤,先驱驱寒。”

    书才凝重地望着他:“多谢你的救命之恩,书才没齿难忘。”他转而叫来尹阳,“你先带两位贵客去墨香苑歇着,再让紫灵寻套干净的新衣裳给小侯爷换上,千万不能怠慢了”

    尹阳赶紧应下,随即带着景安与小侯爷往墨香苑走去。

    沈书才抱着昏迷不醒的妹妹,冷眼扫过还站在原地未曾动过的张小姐与郑四小姐,慑人的寒意令人胆寒:“云小,先送这两位小姐去桑石小苑好生伺候着。”

    云小缩着瘦肉的肩膀,哆哆嗦嗦地应着:“奴婢遵命。”

    “她们若是想离开,你也不必阻拦,”沈书才一声冷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到时候我去亲自问一问祭酒大人与七寺少卿大人,今日这事到底该如何处置”

    张小姐与郑四小姐互望一眼,俱是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惧意。

    郑四小姐早已是被吓得心肝发颤,眼下被这么一吓就更是没了胆气,率先上前一步,颤着声音指向张小姐:“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将沈三小姐推下去的人是她”

    张小姐愈加慌张,她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一步,但多年受人宠溺的习惯又岂是这一下就能改掉的?她咬了咬下嘴唇,拼力做最后一分辩解:“明明是她自己松开了我的手是她自己掉进了池塘,与我没有关系……”

    沈书才的目光蓦然变得犀利无比,直直刺向了张小姐,吓得她下意识地闭上了嘴,竟是不知该如何再说下去。

    沈书才给了云小一个眼色,便抱着妹妹大步往兰苑走去,路上随便抓了个下人让去叫大夫。

    前往墨香苑的小路上,尹阳远远在前面带着路,头也不敢多抬一下。

    景安接过小侯爷递回来的湿帕子,似笑非笑地问道:“为何要救她?你与她只不过见了两面,何以这般舍命相救。”

    小侯爷低头想了想,脑海中浮现出在战场上见到的那些尸体,还有自己当初闯入敌营时候命悬一线的情景,不由自嘲一笑:“未经死亡之人,怎知生命之可贵。”

    景安却是忍不住轻笑出声,似有不信:“你在战场杀敌时候,可有想到这句话?”

    “战场杀敌,是为了保家卫国,是为了保护北周国民不受伤害。能用少量的伤亡换取无数百姓的安居乐业,何乐而不为。”小侯爷侧过头,面无表情的瞅了他一眼,“如果当权者能少些贪欲,指不定那些被牺牲掉的战士也就不用惨死了。”

    景安眯起了眼睛:“你是在为你的下属们鸣不平?”

    “他们能战死沙场,本就是他们的心愿,何来不平之说?”小侯爷收回视线,淡漠的神情好似根本不认得眼前之人,“我与家父都是从尸体堆中活下来的,只知上阵杀敌保家卫国,实乃粗野之人,朝廷之事我不懂也不想懂。而你,完全不必如此试探于我。”

    景安无趣地白了他一眼,走了几步,想着书华方才被小侯爷从池塘里抱出来时的狼狈模样,不由促狭一笑:“子墨啊子墨,你可知那沈家三小姐至今仍是未出阁的闺阁女子,你如今当众将她从水里抱上来,那般亲昵的举动,只怕沈家三小姐这辈子是非君不嫁了。”

    小侯爷却是脚下一顿,非但不恼羞,反倒还若有所思地望向景安:“你之前不是粘她粘得紧吗?怎地今日眼看着她落了水却不出手相救?我记得你小时候与我一道学了水,水性并不比我差。”

    景安眼中精光一闪,却是责怪地瞥了他一眼:“还不是你这小子坏了在下的好事”

    小侯爷一愣,挑眉望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景安唰地打开折扇,慢悠悠地摇晃着:“你可知道,人只有在最绝望的时候,才是最脆弱的时候,那时候若有人能拉他一把,对他而言将会是莫大的恩惠,继而成为让他死心塌地的对象。而在下呢,就是在等待那个让她最绝望的时机……”

    小侯爷却是不屑地低哼一声:“如此倒真像你的作风。”

    景安轻轻地笑了,面带遗憾:“只是可惜了,最后还是让你这个小子捡了个大便宜。”

    小侯爷无语,心中却有了另一番思量……

    话说这头,沈书才抱着妹妹才刚一进兰苑,君庆几个就迎了上来,瞅着书华躺在他怀里脸色发白的模样,当下就被吓得心惊肉跳。

    沈书才一边将妹妹小心放到床上,一边厉声吩咐下去:“去寻套干净的衣裳赶紧给她换上,再熬一锅姜汤送上来,还有被子与火盆,都给我准备着。”

    几个丫鬟赶紧应下。

    君瑶去厨房熬姜汤,君翠去寻衣裳,剩下的君庆则取取被子与火盆。一时之间,原本安静的兰苑瞬间忽然变得忙乱起来,等到君翠给书华换衣裳的时候,沈书才按下不安的心情,挪到外屋等候。

    在此期间,他叫来几个外院的下人,让他们去桑石小苑看着,顺便把云小叫回来。

    等到君翠走出来叫他的时候,姚氏正好接到消息赶了过来,才刚一进门,就见沈书才趁着一张脸杵在那儿,不由心里突突一跳,面上却是关切地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刚才张家小姐与郑家四小姐一块跑了过来,哭着说你要将她们关起来,还说华姐儿故意落了水,要陷害她们两个,那张家夫人与郑家夫人正要找你兴师问罪呢”

    “她们倒是恶人先告状”看来自己的手脚还是慢了一步,那些个下人没能赶上她们的速度,沈书的脸色愈加阴沉,“您先回去看住他们那些人,别让他们到处乱跑。书华现在还是昏迷不醒,他们若想闹出人命,即便是闹到了金銮殿上,我沈书才也奉陪到底”

    姚氏被他决绝的语气吓了一跳,心中疑惑更甚,但见到沈书才眼中的阴狠之色,她那到了嘴边的话都被咽了回去,很识时务地带着红秀离开了。

    一并跟过来的青巧忽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哭着说道:“二少爷,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没有跟在小姐身边,才让小姐出了这等意外,奴婢甘愿领罚”

    沈书才揉了揉太阳|岤:“你先起来,眼下最重要的是书华,其他的事情挪后再说。”

    青巧抹去眼泪,点头应下:“奴婢知错了,若是小姐有个三长两短,奴婢也不活……”

    “凭地胡说八道”沈书才横了她一眼。

    青巧赶紧闭上嘴巴,老实地站起身。在她的身后,还站着去通风报信的史宜词,她的心情一方面因着书华的意外而担忧不已,另一方面又因为沈书才的意外出现而羞喜交加。

    她微微垂眸,表现得很是羞涩,只见她细声说道:“沈二公子,书华姐姐吉人自有天相,你不必过虑……”

    不等她说完,焦虑的沈书才就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里屋,而青巧也赶紧跟了进去。等到她再次抬起头的时候,面前早已空无一人,清冷的空气带着淡淡的嘲讽之意。她那张原本羞红了的小脸慢慢地凉了下来,最终变成了惨然的白色。

    床榻之上,书华紧闭着眼睛仍旧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将床边的沈书才急得满头大汗。

    好不容易等到许大夫来了,沈书才赶紧将他请到床边,让他为妹妹仔细诊治。

    许大夫捻着三寸山羊胡须,为书华把完脉之后,转身从医箱之中取出一只布包,将其展开之后,露出里面那两排整齐的银针。他眯着眼睛取了三根针,在书华的手腕与脖颈上分别扎了几针,书华的嘴角动了动,一些水从她嘴里流了出来,青巧赶紧取了帕子上前为她擦净。

    许老大夫继而又为她查看了一下脉象,方才缓缓道:“幸好救得及时,冷水并未进入脏腑,只是肺部呛进了些冷水,老夫已经为她将冷水清出,现下已无大碍。你们给她准备些热姜汤,老夫再给她开几服药,你们按时给她服下,再修养些日子,很快就能好了。”

    沈书才感激地说道:“有劳您了。君翠,你带许大夫去账房领诊金,另外再多加十两银钱做酬谢。”

    许大夫先是推辞,后见他态度坚决,倒也没有坚持,写下了药方便随君翠下去了。

    过了会子,君瑶将刚熬好的热姜汤端了上来,沈书才接了过去,亲手为书华一口口喂下去,幸好她还能下咽,慢慢地吃着倒也真将一碗姜汤给喝完了。

    书才将瓷碗交给君瑶,云小正好从外面走了进来,她见书华仍旧没有醒来,当即跪倒在地上,一双眼睛在来时的路上就已经哭得红肿不堪:“是奴婢的错,奴婢甘愿受罚”

    第18章 对质

    沈书才让云小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连同张小姐说过的每句话都复述了出来,待她说完之时,沈书才的眼神却是愈加的阴沉。

    他让云小先起来,交代青巧等人好生照看书华,便带着云小大步地走了出去。这才刚走到外屋,就见到史宜词还站在那儿,他疑惑地问道:“请问你是?”

    没想到沈书才会在这个时候走出来,史宜词俏脸一红,按捺住心中的激动,低声受到:“我是史家的二女儿,我叫宜词,我们从前见过一面的,你不记得我了吗?”

    沈书才的眼睛又习惯性地眯了起来,看了好一会儿,还是有些不大记得她:“也许见过,可能是我不记得了。”

    如果书华在这里,定会说他不是不记得了,而是压根就没看清她长得什么样。熟悉的人都知道,沈书才的记性是相当好的,而且智商奇高,只是那双近视眼……实在有些拖后腿。

    史宜词失望地垂下头:“抱歉,是我唐突了……”

    旁边的云小却是拉了拉沈书才的衣袖,低声说道:“她就是和三小姐一块来到池塘边的史家小姐,三小姐落水之前的事情,她全都有亲眼看到。”

    沈书才心下了然,温和说道:“史家小姐是吗?等下可否请你帮个忙?”

    瞧见他清俊儒雅的脸,史宜词脸上又是一红,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宜词有什么地方能帮得上忙吗。”

    “这事儿等下自会告诉你,你暂且与云小回云和院,我等下自会派人来找你。”

    这算是邀约吗?她心中又惊又喜,面上却是愈加羞涩:“一切随你。”

    沈书才满意地点点头,因着云小年纪小,恐会在途中出乱子,他当下加来君庆,让她与她们一块去了云和院。

    如此安排好了,他方才离开了兰苑,大步往前院的主屋走去。

    堂屋里头,坐满了今日前来的官家老爷,他们神色各异,时而交头接耳,小声交流着什么,却是唯独不见张家与郑家的人。沈书才才一进门,他们就将视线转移到了他的身上,议论声戛然而止,场面静得诡异。

    沈书才向她们作揖:“今日你们能前来为家父上香,实乃家父的幸事,书才在这里替家父向在座的各位道一声谢。”

    各位老爷们相互看了几眼,几个官位较高的人顺势站了起来,向书才还了一礼:“沈老爷如此年轻就去世了,实属遗憾,还请你能节哀顺变,不要为此太过伤心。”

    都是些场面话,沈书才自小跟在父亲身边也学过不少,应付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书才心中虽痛,但为了这个家,自是会努力振作。各位还请稍候,书才等下就会安排各位前去上香,若有招待不周,请看在书才年轻不懂事的份上,能够多多见谅。”

    “呵呵,你太过谦了。你如今也是陛下亲授了官职的人,是我等的同僚,今后若有事情,我们还得互相照料。”

    在一片附和声之中,书才拱手道:“书才不才,能得各位前辈指点,实乃书才之荣幸。”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又是一阵巴拉巴拉……

    等到应付完了这群老狐狸,沈书才方才知道,张家与郑家的老爷是亲自去了云和院,想来是已经知道了书华的事情。

    他先带着众人去到灵堂上了香,做足了礼数之后,方才回到正屋里头,又派人去云和院将那里的夫人小姐们全部请过来。

    过了一盏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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