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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缚东宫(bl)第7部分阅读

      束缚东宫(bl) 作者:未知

    力深入草原将雄单大军杀的片甲不留,雄单从此一蹶不振,闻郑军之名而丧胆,郑志铎也因此被封为“燎原大将军”。玉川书屋

    慑于燎原将军的威名,同时也因为内部的权力争夺,雄单安分了好些日子。但五年前雄单三王子萨朗耶在消失两个月后重返草原,并一举夺得汗位,杀了大哥夫都。但二王子果多礼侥幸不死,率领残部西迁,雄单就此分裂成以萨朗耶为汗的北雄单和以果多礼为汗的南雄单。

    北雄单占据前世所说的大小兴安岭—东北平原一带,生存环境较优良,又因和大淼通商往来,故而民生恢复较快。

    但南雄单就不同,根据萨朗耶和玄澈的攻守同盟协定,大淼对南雄单形成了封锁政策,后有北雄单,前有大淼,南雄单的日子过得惨兮兮的,这几年竟打起战争的主意。

    再说今年郑志铎回京述职,留其独子郑关守备。本来忌惮燎原大将军的南雄单立刻坐不住了前来掠城。郑关虽从小受郑志铎教育,文武双全,但终究年轻人还是太冲动了,中了南雄单的诱敌之计,致使两万大军全军覆没,他也战死沙场。同时南雄单一路突进杀到西北边关最后一道屏障——斜阳城下。

    独子的死让郑氏夫妇悲痛欲绝。只是一天,郑志铎便如同老了十岁,不到五十岁的人却两鬓斑白,形容憔悴,郑夫人更是一病不起。

    玄澈想起那个笑起来灿如明日的青年,记得那日游船之上,青年迎风而立、展臂欲飞之态,一字一言犹在耳边——

    “我要做大将军,像我父亲一样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

    “……虽千万人,吾往矣!”

    “殿下会成为一个好皇帝。”

    “‘一将功成万骨枯’——殿下会这么想,就一定不会为了自己的私欲而穷兵黩武了。”

    “没关系,殿下等我,等我成为和父亲一样的大将军的时候,我会用最小的代价为殿下拿下成国!”

    “殿下应该多笑笑,殿下笑起来很好看……”

    “可是我不喜欢好看,我希望能像父亲那样英武。”

    ……

    多可爱的人,如今也只能埋入黄土之中,朝廷中难得的天真烂漫也只能随风而去。

    想到这里,玄澈黯然失神。

    大殿之上,众大臣低头不语,只因皇帝问了一句:“谁愿带兵抗敌?”

    皇帝的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扫过去,每个人都低垂着头。

    死寂之中一个人站出来。

    “我愿。”

    毫无起伏的语调,清冷的声音,漠然的语气——太子!

    玄澈直视宝座上的帝王,似乎没有看到后者铁青的脸。

    “你、你……去?”玄沐羽第一次在大殿上失态,他拍案而起,“朕不准!”

    “为何?”玄澈毫不示弱。

    玄沐羽气结:“你是太子!”

    “对,我是太子,所以我更不能退缩!”玄澈说的每个字都掷地有声,震慑着群臣的心,“我吃百姓种的粮食,穿百姓织的衣物,百姓遭受灾难的时候我却躲在百姓用血汗修建的宫殿里,我情何以堪!请父皇准许儿臣为国效力、为民除害!”

    玄澈跪在殿前,膝盖重重地砸在地面上,也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父子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玄沐羽又急又气,玄澈毫不动摇。

    最后玄沐羽还是妥协了。

    天赐二年,太子北征。

    这时候谁也不会想到一个十三岁的半大孩子能做到什么程度,大部分人都嗤之以鼻,太子党内部流露出的更多是担忧。

    东宫——

    “四哥,你要去战场?!”

    玄浩一听消息就跑来了,他拉着玄澈的衣袖不肯放手。

    玄澈只是看他一眼什么话也不说,但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玄浩大叫道:“为什么,为什么!四哥为什么要去战场,那里很危险啊!有郑将军在,大淼不会有事的不是吗?四哥不要去!”

    玄澈要怎样解释:为了一个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纯粹,为了一时悲愤?为了建立一个军功在朝中立威,为了紧握权力?为了……离开这个污秽的皇宫,不想看见那个被阴谋和恶毒熏染得心狠手辣的自己?

    玄澈抚上玄浩的脸,感受手中的温度,轻轻道:“浩,这是四哥必须去承担的责任。”

    玄浩不甘心:“为什么是四哥的责任?其他哥哥不行吗?不是还有那些将军吗?”

    是啊,为什么呢?

    “因为我是太子。”

    玄泠来迟一步,只听到玄澈用悠悠的语气说出这句话,这一刻似乎有一缕名为哀伤的情绪从那张精致无双的脸上滑落,化作一声叹息碎在空气中。

    离京那日皇帝亲自来送。玄澈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身披银色铠甲,精致的面容笼罩着肃杀之气,举手投足之间竟已像一名军人。

    “陛下请放心,老臣纵死也会护得太子周全!”

    “陛下请勿忧心,太子会照顾好自己的。”

    臣子在一旁劝,玄沐羽却始终无法下令让大军出发。

    最后玄澈下马单膝跪在他面前,朗声道:“父皇请回,儿臣定会奉上果多礼的人头为父皇庆生!”

    对上玄澈灼灼目光,玄沐羽终于吐出那两个字:“出发!”

    皇帝的话落下,玄泠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来,而玄浩却是面无表情地看着那道银色的身影渐渐消失,无语也无泪,只有紧咬的双唇泄露了他的心思。

    玄澈银枪白马十里欢送的威风让玄沃后悔了,他后悔自己那时候怎么没有勇气上前一步,否则这时在这里接受欢呼的就是他,而不是那个讨厌的太子弟弟!

    狭路

    郑志铎回京述职带了两千兵马,后面玄沐羽又拨了一万五的步兵,玄澈便是率这一万七千人的步骑混军前往边境。因为玄澈和郑志铎是统帅,故而和那两千骑兵先行赶往边关。

    且不说玄澈一路上与将士如何同甘共苦,只道他们一众一路急行在出发后第十天到达了边关一小镇——山鹿镇。谁知这时遇上了敌人。

    山鹿镇离真正的前线边塞斜阳城还有百里距离,此时郑氏骑兵并未做好战争准备,却没想到在入镇时与雄单孤军深入的游骑撞了个正着。这股三千余人的雄单骑兵本是奉令从关隘的另一边绕入中原,企图形成前后夹击之势,却没想到和玄澈的先头部队撞到了一起。

    黑灯瞎火的,一个不足百户的空镇南北两方各有千余骑进入,乍一见面都傻了眼,打了个招呼才知竟然是敌军,惊愕之间雄单骑兵首先发难,双方乱成一团,各自为战,毫无章法可言。

    草原民族在马背上长大,本就善马战,中原军队向来是靠精妙的军阵将其克制,但此时上令不通的情况下,要将军队集合列阵也是极为困难。饶是郑志铎骁勇沉着一时间也无办法。

    此刻双方打的都是无准备的战,谁能先行整好部队谁就能占领先机。

    玄澈与郑志铎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焦虑。中原骑兵比之草原骑兵在单兵素质上是远远不及,单打独斗的打法本就适合雄单,更不要说此刻对方数量还多于己方了,如此下去大淼必败无疑。

    先前郑关已大败,此次乃援军出征首战,若是战败对士气的打击不可估量,更何况这是玄澈首次出战,胜败对他个人的影响也极为巨大。

    于公于私此战都不可败!

    想及此,玄澈夺过一个火把点燃,又对郑志铎说了一句:“请将军抓好时机!”郑志铎还没反应出玄澈是什么意思,就见一抹银色冲出安全地带,林默言紧随其后,一银一暗先后杀入战场,火把的光芒突兀地出现在黑夜之中,成为敌我双方最大的目标。

    只听玄澈以内力将声音远远传出:“大淼军士以火把为准——列阵!”

    众人皆是一愣,雄单首领首先反应过来:“射!给我射!那是敌军首领!”呼声一出,雄单骑兵立刻挽弓射箭。郑志铎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只见万箭齐发,黑夜中白弧飞纵,幽光闪闪,银色铠甲穿梭其中,火焰的光芒忽闪忽现却始终不倒。

    玄澈面如敷粉、唇若施脂,白马银衣,在火光下金纱披身,似有护体金光,万千箭矢擦身而过却不伤其半分!

    大淼将士无不撼动!雄单骑兵也心生畏惧!

    这时郑志铎才明白玄澈那句话的意思,心中触动之余立刻传令:“海潮阵!”

    大淼军士顿时醒悟,按着火把的方向摆出阵势,将陷入军阵的雄单骑兵绞杀殆尽,又转入反攻。

    当夜一战,大淼以死伤一百大败雄单三千骑兵,太子玄澈之名响彻西北大军,人称“夜火少将军”。

    消息传回朝廷,那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这边太子党们自然欢喜非常,顿觉自己跟对了明主,个个喜笑颜开,意气风发,似乎就等太子掌权便可一展宏图。当然,作为亲近的林功、玄泠、玄浩等人,担忧之情也形于言表,而未能跟去的森耶被吓得血压忽高忽低,又哭又笑。

    另一方面皇长子派的人则忧虑非常,玄沃此次没能抓住领兵的机会已经让他们痛心疾首,本还指望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说不定干不出什么,没想到玄澈比他们所能想到的还要出色。一时间皇长子派中愁云密布,墙头迅速长草。

    玄沃当初还嫉妒玄澈出征时白马银铠十里欢送的威风,现在听到消息是既惊且怒却又无奈万分,惊玄澈的胆识,怒权势的衰退,无奈自己就算抓住此次机会上了战场也决计做不出玄澈这般壮举。玄沃虽不甘却也无可反驳。

    再看玄沐羽,一听捷报喜笑颜开,二听波折焦虑万分,后又听了玄澈的作为就只剩一脸呆滞。他此刻是万分后悔怎么会让玄澈上战场,若是当夜有半点损伤又该如何是好,可转念又想这是太子抓住权柄的大好时机,一味护在自己羽翼之下反倒不好。种种心情交错而来,最后只剩茫然。

    朝堂上好像打翻了颜料盘一般,各种脸色纷纷登场,红的,白的,黑的,紫的,绿的,当真是精彩万分。

    战报上传只说大捷,太子英武非常,明火执仗笑傲箭雨,旁人只道其中光彩,却不见军营中另一幕。

    斜阳城内,将军府——

    太子居所的房门紧闭着。

    “咝!嗯!”

    纱布拉开扯下一块皮肉,玄澈痛得皱起眉头,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发出一声闷哼。

    林默言手上动作加快,只希望能赶快处理好伤口。

    山鹿镇一夜玄澈并非没有受伤,战事即将结束时一道迅猛至极的箭光袭来,玄澈躲避不及被射入肩头。玄澈借避让的姿势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将箭生生拔出,又用着披风将伤口挡住才未被人发现。

    战事结束后玄澈露出伤口,带着倒钩的箭头拔出时将伤口拉大,后又被衣物铠甲碰磨,伤口血肉模糊,鲜血将内衣浸透,精致的漂亮人儿成了破损的布娃娃,惨不忍睹。

    玄澈不愿让别人知道他受伤的事,只用简单的药物处理,以至于从受伤到现在已经七八天了才慢慢收口。

    一边包扎林默一边说:“殿下,今天青峰来消息。”

    玄澈大异:“青峰?他来消息做什么?”

    “西善与南雄单联盟。”

    “什么!”

    玄澈惊得猛然站起来,伤口再次被扯裂,疼得玄澈又是一阵抽气。

    “殿下小心!”林默言连忙扶玄澈坐下,道,“西善纠结了八万大军在前日出发,再过两日就会到达这里了。”

    “没想到竟养了一只狼……”玄澈咬咬唇懊恼之色一闪而过,再看时已是面沉似水,冰冷冷的声音响起,“他要战,我便让他再也翻不了身!”

    过了两日果然有前方探子来报:有八万西善大军前来,并与南雄单持有联系。

    东北、西北少数民族众多,其中最大的就是雄单,现分裂成南北两大派,而这西善是由原先散居于西北的少数民族统一而成,西北芝山—天山山脉下二十六个大小部族聚集在骨禄王麾下,形成了一股新生的大的少数民族势力。

    其实西善的统一在半年多前就完成,这些年他们的动态玄澈都有所知晓。只是刚刚完成统一的西善无力侵略,玄沐羽统治下的大淼也无心找他们麻烦,玄澈才一再地忽略了,没想到今天竟让南雄单和西善狼狈为口茭联合起来了!

    军帐内,所有高级将领都被召集起来商讨军策。

    “我就想为什么这次雄单掠城后没有马上离去,原来是找来帮手,想要大捞一票!他奶奶的当我们大淼好欺负么!”一个武将听完情况骂骂咧咧地说。

    “雄单五万,西善八万,都是骑兵,我们只有不到四万的骑兵,这次不好办了。”

    另一个武将拍案叫道:“不就是八万人,怕什么!将军给我三万兵马我将他们杀得片甲不留!”

    听这位仁兄一说,其他武将也纷纷请战,郑志铎只是坐在上位不吭声。

    玄澈坐在郑志铎旁边,低头不知在想什么。

    郑志铎注意到玄澈的沉默,便问:“殿下对此事可有什么看法?”

    帐内安静下来,十几双眼睛都盯着玄澈看。

    虽然山鹿镇一战改变了不少人对玄澈的看法,不过要说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能说出什么妙计,这些自负的将军们还真不相信。

    果然,玄澈缓缓摇头,说:“西善军来势汹汹,不容易对付。”

    废话!不少武将眼中都透露出这个讯息,帐内再次喧哗,你说你的,我说我的,个个争论不休。

    玄澈无奈地勾勾嘴角。现在什么情报都没有,叫他能拿出什么主意?

    看郑志铎忧虑甚深,玄澈安慰道:“郑将军不必过于烦恼,我方乃守方,又是本土作战,军队士气正高,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必定不会失败。”

    郑志铎看一眼玄澈,忧虑不减:“但……”

    玄澈微微一笑:“将军暂且舒心,有什么事也等前方探子回来了再说。”

    器物

    一日后,西善—南雄单联军发动了第一次攻城。

    战争从上午持续到傍晚,中间十分默契地停了两个时辰用于吃饭,其他时候打得中规中矩。联军来攻,大淼出城迎战,一个回合后龟缩入城,联军展开攻城战。

    联军缺少攻城设备,骑兵也不适合攻城,加之双方都在试探,所以整场战事不算很惨烈,双方伤亡都不大。

    不知道联军那边情况如何,只知道停战后大淼这边将军帐里是愁云一片。

    “他奶奶的难对付!”

    “人太多了!”

    “不利,不利……”

    每个人发出的声音都很简单,情绪有些低落。敌军的强大稍稍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联军已经在砍伐树木,明天攻城武器造出来后,战事会更激烈。”一位幕僚在一边非常冷静地分析,“将军,我们不能龟缩。”

    郑志铎还是沉默,脸色不怎么好看。

    玄澈也保持沉默,他不会对自己不熟悉的东西发表评论。

    第二天联军继续攻城,出现了部分诸如投石器的攻城设备,不过显然工艺简陋,射程不远,虽然给大淼造成了一定程度的麻烦,但在大淼也推出投石器后大局稳定。

    站在城头上看着下面血流成河,玄澈发现自己心境上并没有太多波动。

    玄澈看了半天,道:“将军,本宫想请教几个问题。”

    “殿下请说。”

    “这是我们最好的投石器吗?”玄澈指着身边的投石器,“为什么不用设陷马坑,也不用铁蒺藜和拒马等物?”

    郑志铎一愣,道:“这是最好的了,投石距离可达一百五十步。敢问殿下,何为铁蒺藜和据马?”

    没有铁蒺藜和据马?!玄澈一惊,不可能啊,这二者在《墨子》中已有记载,现在按时间换算也差不多是隋的年份了,早该有了……

    玄澈略一思忖,道:“拒马……就是锐镵。蒺藜一铁铸造,有四角,可伤马匹。”

    郑志铎摇头:“不曾听闻。”

    玄澈想了想道:“将军,本宫想到一法可稍阻对方骑兵,不知城内会打铁的有多少人?”

    “可是你刚才说的铁蒺藜等物?”

    “正是。”

    郑志铎面有疑色,这不能怪他,一个十三岁的半大孩子说有退敌之计谁都不可能轻易相信。郑志铎转念想了想,叫来一位副手,吩咐他召集全城铁匠,按太子的要求制做铁蒺藜。

    玄澈给铁匠们说明了铁蒺藜的制作方法,又招来百名士兵,说了拒马的制作方法。

    一切交待完玄澈散去众人,回到将军府写了两卷小纸分别交于林默言,道:“你将这封信传给冰岚和通川,用飞鹰传送。”

    林默言得令下去,片刻之后两只黑鹰冲天而去。

    铁蒺藜有四根伸出的铁刺,长数寸,随意撒在地上均会有一刺朝上,刺尖如草木植物“蒺藜”,能有效地阻碍军队的前进,为了方便携带还会在中间穿空。按前世的中国军事发展进程上,铁蒺藜在秦汉之后就普及应用了,却不知为何这个世界到了现在还不闻其名。

    至于拒马,本应始于三代,早期的拒马大概是《墨子》中的“锐镵”。后来发展到唐代,拒马用周径二尺的圆木为干,在圆木上安上长一丈的横木树根,将上端削尖,设在城门、巷口和要路,阻绝人马通行。唐代以后拒马又分大小,大型的叫“近守拒马鹿角枪”,是用一根圆木,在上面凿孔,上安铁枪,前面设四根斜木制成,使用时将其打开用铁链固定在地上,行军时用牲畜驮载,可随军移动。玄澈教给士兵们的就是唐代之后的大型拒马。

    这二者打造起来都很简单,又恰逢两天大雨,联军停止了攻城,待到日出之时城内已聚集了足够多的铁蒺藜和拒马。玄澈让人将铁蒺藜每十个用细绳连成一串,挂在士兵身边。

    第二日双方出战,大淼在交战片刻之后退入城内,走在最后的士兵将挂在腰间的铁蒺藜撒于地上。后面追击的联军一时不察踏中铁蒺藜。这里的马匹没有钉马掌的习惯,顿时整场上战马凄厉的嘶叫声此起彼伏,十之踣七八,前面突然停住人立而起的战马更是冲乱了后面的军队,一时间联军骑兵一片混乱。待到这些人好不容易冲出二三杀到城门前,大淼士兵早已进城,拒马推出,弓兵藏于拒马后防御工事之中,射得联军死伤惨重!

    联军统帅也看出情况不妙,立马吹响了撤退的号角。战事仅持续了半日便结束,大淼以七十三人轻重伤大胜联军,联军单残废的马匹就过了两千,死伤超过前几天的总合。

    斜阳城内一片欢腾,和联军那边阴云密布形成鲜明对比。

    翌日联军再次来攻,这次他们学乖了,派两千人穿着软底木屐前来开道,使铁蒺藜全着于屐上。玄澈也有些惊讶,这招正是当年司马懿对付诸葛亮的铁蒺藜时所使用的招数。不过这种方法愚笨了一些,郑志铎当下下令以投石器攻之,行动缓慢的木屐士兵根本躲不开。在前锋死伤过半后联军鸣金撤军,大淼再次获胜。

    停战一天,第四日联军又来。

    玄澈更加惊讶地发现他们竟然用草木将马掌包起以减少铁蒺藜的伤害,不过看起来是临时赶制的,虽然有效果,但并没占到太大便宜。联军将领估计也是抱着尝试的心态而来,见这招有效却还有待改进,便在攻城一个时辰后招回了军队。

    下了城墙,玄澈看到郑志铎面带忧虑。

    郑志铎道:“对方似乎已经找到解决的方法了。”

    “唔,是啊。”玄澈看起来并不是很在意。

    郑志铎有些急:“殿下,你这是……”

    玄澈看了郑志铎一眼。

    虽然先进的科技可以占到很大便宜,不过在没有领先的技术前大淼不是也和雄单打得好好的?玄澈并不担心大淼在失去科技优势之后会战败,不过现在看来,郑志铎在依靠技术取得胜利两次后心态似乎产生了一点问题。

    玄澈自问虽然懂得一些军事科技,读过兵书,战略战术知一二,出其不意耍点花枪还可以,但论真的硬碰硬来场会战只怕自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日后领兵打战靠的还是郑志铎,若是郑志铎以这种心态领军恐怕大大不妙。

    想到这里,玄澈便道:“郑将军在玄澈来之前可曾怕过雄单、西善?”

    “当然不曾!殿下……”

    事关军人的荣誉,郑志铎反应剧烈,话刚出口就看见玄澈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样子,心里一个咯噔,顿时明白了玄澈这个问题的用意,神志一片清明,暗道一声糊涂了!

    想明白了,郑志铎立刻拱手道:“谢殿下提醒!”

    “郑将军只是一时糊涂了。”玄澈微微一笑,“不过接下去不能轻易取胜确实有些遗憾……”

    话正说着,林默言突然上来附耳道:“冰岚的人到了。”

    玄澈心中一喜,面上却平静得很,对林默言点点头,转而对郑志铎说:“郑将军,本宫请朋友带了一点礼物来,将军随我一起去看看吧!”

    玄澈这话虽是询问,但郑志铎却听出其中不可抗拒的邀请,心中也好奇是什么朋友会在这个送礼物过来,该不会是什么珍宝吧?郑志铎看玄澈不似那般骄奢h药逸的人,心下疑惑,便跟了上去。

    军营前被几十辆大马车所挤占,若不是有太子殿下的令牌,士兵们早把这些马车赶走了。

    “这是……”

    郑志铎疑惑地从覆盖的毡毯下摸出一截约摸一掌长、直径比镯子略大的竹筒,一头削尖,另一头去了竹节露出空心,而竹筒旁边还放着一堆半米来长一头削尖的竹竿。

    “竹筒。”玄澈的解释惹来郑志铎的白眼。玄澈好像在自言自语,有些含糊地说:“以前看到过的一种方法,应该会有效……”

    “那这位是……”郑志铎看看站在一边的几个中年男人,“这里是军营,闲杂人等……”碍于太子的面子他没有将话完全说出来,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玄澈笑笑:“这几位先生将会给我们带来很大的惊喜,请将军不必担心。”

    联军似乎有着不屈不饶的蜘蛛精神,休整了一天后又来攻城,马蹄翻腾之间还能看见金属马掌的反光。玄澈暗道想:“……不简单,只是今天的马掌只能让你们陷得更深了。”

    联军奔至城下,却不见有大淼军队出战。联军还在疑惑,就听到前方再次传来人马的惨叫声,其凄厉直逼几日前铁蒺藜刚出现的盛况。后有兵士来报才知,不知何时城门前竟埋下了无数竹筒,马蹄踏在竹筒上就会被卡住,惯性之下根本来不及应变,眼睁睁地就看着马骨折断,马上的骑士也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当自由落体运动结束时他很不幸地被静候在一旁的竹签戳成了糖葫芦。

    大淼守军就这样不花一兵一卒弄残了联军三千多匹马,晚上加餐马肉。

    西善将军帐内——

    骨碌王暴躁地在帐内走来走去,伸手所及之物都被扫落在地,帐内一片凌乱。旁边一名年轻男子完全不顾跪在地上的大胡子男人的眼色,淡淡地看着这一切,似乎不打算劝阻。

    骨碌王突然从暴怒中清醒,道:“骨里曼达,你今天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那青年男子道:“王心中不快,适当地宣泄也有好处。”

    “哼!”骨碌王不满地冷哼一声,但破坏的动作却停止下来,看一眼跪在下面的大胡子,道,“普利善,你起来吧!”

    大胡子连连叩首道:“普利善无能,请王责罚!”

    “汉人狡猾,我不怪你。”骨碌王叹出一口气,“骨里曼达。”

    “臣在。”

    “这种情况没有解决的方法吗?”

    “竹筒……”骨里曼达眼中闪过一丝异彩,“方法巧妙,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这边正说着,外面一阵沸腾,门口侍卫才叫了一声:“不可……”话音还未落下,就有一人揭帐闯了进来。来人进门便咆哮道:

    “妥罗木达,你是什么意思!让我们南雄单去送死吗?!”

    帐内人定睛一看:原来是南雄单可汗果多礼。

    面对惨重的损失果多礼再也坐不住了,每次冲锋冲在最前面的都是他们,损失最惨重的自然也是他们。今天他终于忍不住纵马奔入西善军营,前来兴师问罪。

    骨碌王本来因为战况不佳心情就不好,现在又看到这个白痴前来闹场,顿觉颜面扫地,心中不快,冷声道:“可汗难不成还要说我西善和汉人联手欺负你们吗?”

    “我!”

    果多礼不善言辞,被挤兑得说不出话。还是外面一个南雄单将领随之追进来解了围,他一掀帘子立马对骨碌王赔礼道:“大王还请息怒,可汗只是心急了。”

    骨碌王冷冷一哼,道:“可汗急难道本王就不急了!我军千里迢迢赶来相助,军资耗费巨大,到现在可向可汗抱怨过半分?汉王不领情就算了,还说这样伤感情的话,实在让本王心寒!”

    果多礼语塞,又是那将领说:“骨碌王还请不要说气话,王的心意可汗怎么会不了解?可汗乃纯厚之人,焦躁之下一时失言还请王不要计较。但这几日本国的损失实在太大,可汗是心急了,也请骨碌王多多见谅。”

    这番话说出来,骨里曼达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这个年轻将领,对方长的并不完全像雄单人,似乎是混血,深褐色的眸子,卷曲的头发,面部线条却有着汉人的柔和。

    骨里曼达想了想,站出来说话:“王请息怒。”同时对骨碌王使了一个眼色。

    骨碌王心领神会,强压怒气,沉声道:“可汗心意本王明白,这位小将无须如此多礼。”

    果多礼冷哼一声,对自己的属下说:“骨碌王都发话了,你就起来吧!”

    骨碌王与骨里曼达交换一个眼色,骨里曼达说:“王其实也十分忧心可汗的处境,本打算明日攻城由我们充当先锋……”

    果多礼眼色一亮,道:“骨碌王好气量,本汗小人了。”

    骨碌王摆摆手,故作无奈地说:“可汗的心情本王也很理解。不如明日就请可汗稍息片刻,让我们西善表演一番。”

    果多礼气闷地回到南雄单军营中,不快地说:“那骨碌王算什么东西!我果多礼在草原上称霸的时侯他还在山沟里打转!”

    先前为他解围的侍从说:“可汗刚才冲动了。骨碌王老口茭巨滑,他身边那个人不像善与之辈,现在我方军力远逊于他,又有大淼在旁威胁,此时不宜和他起冲动啊。”

    果多礼叹气道:“我怎么不知道,这不是一时忍不住了,这几天死伤惨重,萨朗耶那家伙还在后面盯着……”说着他神色渐渐阴狠起来,“若让我得了势,定叫这些人不得好死!”

    那侍从应了一声,却不答话,低头垂目,嘴角带出一抹微笑,只是没人看得到。

    入夜——

    两只小小的黑色身影飞入斜阳城,倒挂在将军府太子房前的屋檐下。

    “内讧,西善攻城。”

    “内讧,果不满。”

    玄澈看看手中纸条,照例将它烧掉。看着火苗舔食纸条,玄澈道:

    “默言,让工匠们放缓组装速度,明天不需要那么多鲜血。”

    神临

    第二天西善来攻,这次他们做足了准备,将马掌进行改造,使之即使踏在竹筒上也不会陷落。而大淼这边竹筒虽然起的作用不大了,但却多了漫天箭雨迎接敌军。战况看起来虽然十分激烈,但当西善退兵的时候却发现,大部分人都只是受伤,真正的死亡并不多,一般都是马匹被射死后,骑兵不得不放弃攻击。果多礼显然也发现这个情况,只是这次他没有再冲入西善军营。

    第三天西善与南雄单同时来攻,两国军队的攻势都谈不上激烈,但死伤却十分惨重。

    看着两百多步外就被利箭射穿的敌军,郑志铎开心地笑了,佩服地对玄澈说:“太子殿下,在下实在没想到天下还有这般神兵利器!”

    是时普通弓箭有效射程不过百步,但玄澈现在让士兵将各种看似奇怪的零件拼装后形成的弓,却能在射出二百四十余步后仍能入榆木半笴,不可不谓之骇人!

    玄澈微微一笑。宋朝神臂弓,即使没有经过韩世忠的改进也威势慑人。

    战况一边倒,玄澈和郑志铎下了城墙,玄澈道:“大人有想过反攻吗?”

    “怎么不想呢!我日夜都想着要如何为犬子报仇!”郑志铎恨的面目扭曲,然而片刻他只能叹息,“但现在我们骑兵太少,正面对上十分不利啊!”

    “骑兵太少吗……”玄澈自言自语,回头看了一眼,忽道,“不知道如果敌军只剩下一半,大人有没有把握将他们赶回草原呢?”

    郑志铎一怔,看玄澈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不像在开玩笑,不由得苦笑:“殿下这是什么话,怎么……怎么可能突然只剩下一半?”

    玄澈莞尔一笑,光彩夺目,却也令人不寒而栗。

    接下去几天里斜阳城城门紧闭,军营这边忙得热火朝天,斜阳城周围的树木被砍秃了一大片。联军也不来攻,大概是前几天的惨败让他们十分心寒。

    风平浪静地过了五天,终究还是联军最先忍不住了。

    出乎意料地,大淼这次出城迎战,但是出城的只有两百多人,每人手里拎着一把斧头,他们面前摆着一排长3米,宽、高皆达15米的推车,这些推车模样的东西在前面有一块厚实的木挡板,后面则密密麻麻的紧绷着近百根绳索,除此之外,它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完全密封的木箱。这些木箱在城墙上也摆满了,令人搞不明白用处。

    不等郑志铎发出疑问,联军的冲锋号响起,大地传来隐隐的震动。

    联军的冲锋一如既往的凶悍,但大淼始终没有动静,直到联军大军行到距离城下八百米的地方,才听到玄澈特有的让人平心静气的冷清声音响起:“全体准备——卸下防护板!”

    城上城下的军士们同时动手,经过无数次训练的他们迅速卸下推车前的挡板,露出了木箱前端九九八十一个密密麻麻的洞口,里面隐隐闪烁着箭头的寒光。

    再看前方联军已经冲到不足六百米的地方,玄澈厉声喝道:“城下注意——射!”

    话音落下,两百多把斧头齐刷刷地抬起落下,推车后面紧绷的绳索应声而断,手推木箱破裂成碎片。寒光晃花了郑志铎的眼,而接下去的景象却让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天空变黑了,几万只长达两米的巨大弩箭划破天空,黑压压的一片,像是集体迁徙的乌鸦,遮天蔽日,用尖锐的叫声欢唱着死亡之歌。所有有幸见到这一幕的人都呆住了,甚至连本应按照计划退入城中的城外士兵也只剩下一脸呆滞,傻傻地看着自己亲手造就的阴云,久久不能回神。

    两万多支利箭汇成一片阴云将联军完全笼罩。时间仿佛突然停止了,联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黑云笼罩,看着黑云又幻化成一支支长箭将自己贯穿,他们看到红色液体慢慢地染红草地,感到身体的温度渐渐丧失,一股称为死亡的疼痛在身体里蔓延,低头只能看到一杆乌黑的箭柄露在自己身子外面,他们甚至还保持着冲锋的姿势。

    一生的各种场景在脑海中飞速闪现,生命的最后一刻变成了一组慢镜头,直到黑色的屏幕上打出一个“剧终”,世界完全消失在视线之外。

    可怖的寂静中,一声叹息轻轻滑落。

    又是一声冰冷的“射”,天空再次阴云密布。

    只是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数万条人命散落在斜阳城外不到六百米的土地上,黄土化为黑土。

    “收兵吧。”

    依旧是那清冷的声音,带着匪夷所思的平静。

    不久后前方传来统计数据,对方兵马死伤过两万,而己方,分毫未损。

    消息传入城中,太子所过之处皆是诡秘的沉寂,目光中有敬慕有惊奇,但更多的是恐惧。

    无人处,林默言无声地奉上一卷纸条。

    纸条上只有两个字:神临。

    玄澈一手玩弄着纸条,且行至小院中,忽道:“默言,你怎么看今天的战斗?”

    林默言身子轻微一颤,顿了顿,才说:“大淼胜了。”

    “呵呵,是啊,大淼胜了。”玄澈低头轻笑,垂下的长睫挡住了他目中华彩,让人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大淼胜了,究竟是天神降临,还是恶魔复苏呢?”

    林默言一惊连忙跪下:“殿下……”

    玄澈笑了笑,衣袖轻拂,一阵风将林默言温柔地卷起。

    轻轻一握,再摊开手掌时,任手中的灰烬随风而去。

    “默言,让听风和通川的人把握好风向,我可不希望大淼的胜利将太子推入地狱,你明白么?”

    林默言怔了怔,方道:“属下知道。”

    “默言,给青峰和狼牙去信,要他们烧点竹子准备好。”

    看着西天绯红的晚霞,玄澈勾起一抹微笑。

    神临么,前奏才刚结束呢……

    当天晚上联军营地里气息低迷,连骨碌王也只能颓然地坐在裘毯中发愣。果多礼却是暴躁极了,如果不是属下拦着他恐怕会将整个军帐都破坏得无法居住。

    忽闻军营中出现喧哗,骨碌王和果多礼都冲出军帐。且说这边骨碌王正要训斥,却被一道冷光晃花了眼,身子被一股大力推到一边。一阵剧痛让他从突变中回神,伸手一摸,满手是血,手臂多出了一杆长箭,其长度比之今日早上所见也毫不逊色。

    “王……”

    微弱的呻吟声从身边传来,骨碌王才发现刚才那股大力是侍卫将自己推开造成的,而那侍卫却被数只长箭贯穿,如同一只刺猬。若不是侍卫舍命相救,只怕现在做刺猬的就是他了!

    “王、王进帐!”

    侍卫挣扎着说出最后一句话就断了声息。

    骨碌王左右环顾,零星有箭矢飞来,还携带了一些小陶罐。那些陶罐落在地上碎开,流了一地液体。骨碌王心中疑惑,就发现那液体竟散发出白色的浓烟,风吹过更是带来一阵刺鼻的恶臭。

    骨碌王才刚刚皱起眉头,那边骨里曼达和几位高位将领以布捂嘴跑了过来。

    一个将领扶起骨碌王,骨里曼达递上一块用水弄湿的帕子,又为骨碌王草草包扎了伤口。

    另一个将领说:“王!淼国夜袭!”

    骨里曼达说:“请王快跟属下离开!淼国不知用了什么,这种白烟让很多士兵都倒下了!”

    骨碌王一惊,才发现白烟笼罩之下西善士兵都倒在了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整个军营一片混乱。南雄单那边更是火光摇曳杀声阵阵,显然是大淼军队已经冲进了军营。

    骨里曼达拉过马匹道:“我们的军营比较靠后,淼国还没有过来,请王速速离开!”

    骨碌王还要犹豫,那边将领已经说:“王快走吧!我们断后!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骨里曼达又加上最后一根稻草:“王,您若殒身于此,你让小王子如何自处?没了王,那些族长的狼子野心迟早会吞了小王子的!”

    骨碌王心一狠,跨上马,道:“骨里曼达,你跟本王一起走!”

    “王请先走,普利善已经在外接应!”骨里曼达道,“在下和诸位将领断后,随后就跟上!”

    骨碌王一咬牙拍马而去。

    再说南雄单。

    大淼在以强攻射入毒气罐之后,率军从北边袭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