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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代嫁第62部分阅读

      庶女代嫁 作者:未知

    ,大老爷来到了炕前,二老爷早已起身,给大老爷请安后说道:

    “大哥,母亲刚刚听到燕王被炒家的消息激动的昏了过去。hubaoer”

    “母亲还好吧。”

    “刚醒过来,有晴姑娘在,已经不碍事了。”

    听了二弟的话,大老爷感激地看了梦溪一眼,开口谢道:

    “有劳晴姑娘了。”

    “大老爷客气了,这是晴儿应该做的。”

    说话间,二太太喂老太君喝了半杯水,撇下杯子,这次转身给大老爷见礼,听到大老爷的声音,老太君颤巍巍地说道:

    “是大老爷过来了吗?”

    “是的,母亲,儿子是来给您道喜的,不想二弟已经先来了,母亲,燕王倒了,我萧家就快有出头之日了。”

    “好!好!真是天大的好消息,我还能活着看到今天,真是老天有眼啊,大太太泉下有知,也会瞑目了……”

    老太君说着,忍不住留下了眼泪,见老太君激动,梦溪忙差开话题说道:

    “对了,老太君,您可以将侍画交到官府了……”

    “对,对,溪儿说的对,大老爷明天就去办,我要亲眼看着张秀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不得好死!”

    听了梦溪的话,老太君面色狰狞,咬牙切齿地说道;二太太听了,恶狠狠地接口道:

    “不仅张秀这个白眼狼,我诅咒她们张家一家人都不得好死!”

    提起张家,二太太忘不了她们一家的牢狱之灾,就是拜大老爷的这个连襟所赐!二老爷一生的功名就这么毁了,两个儿子的仕途也断送了,闹得现在一家人,人不人,鬼不鬼的,苟活在萧府里抬不起头。

    每每想起这,二太太那个恨啊,就差将张御史一家碎尸万段了。

    听了老太君的话,大老爷忙开口说道:

    “母亲放心,儿子明个儿就去,并快马传信给俊儿,俊儿终于不用再躲躲藏藏了。”

    听了这话,老太君握住梦溪的手说道:

    “是啊,不仅俊儿,溪儿也不用隐姓埋名了,这些日子苦了溪儿了。”

    “老太君,溪儿不苦的。”

    “溪儿!”

    二太太和二老爷疑惑地重复了一声,看看老太君,又看看梦溪,最后看向了大老爷。

    大老爷神色一变,忙挥手打发了如烟等人,并让侍书在门口守着。

    见没了外人,大老爷才开口说道:

    “二弟和弟媳不知,晴姑娘就是当今药神,本姓李,叫李梦溪,以前和你说过的……”

    大老爷简单地将梦溪的事儿介绍了一下,最后说道:

    “二弟,别怪我和母亲瞒你,燕王一直在悬赏捉拿溪儿,她一旦泄露身份,落入燕王之手,不仅溪儿,包括我们萧家,都是灭门的大罪……”

    梦溪和萧俊的事情,二太太早有耳闻,听了大哥的介绍,上上下下打量起梦溪来,她和二老爷外放扬州,两年来一直没回过平阳,自然不认识,两个儿子倒是回过平阳,但梦溪有意回避,儿子几次来寿禧堂都没见到这个化名上官晴的梦溪;此时看着梦溪的花容月貌,心里不觉暗暗惋惜,嘴上却不停地夸赞起来。

    梦溪客气了一番,又聊了一会儿当前的局势,想起也该走了,梦溪握着老太君的手说道:

    “老太君的身体已经不碍事了,今后只需慢慢调养、锻炼就好,梦溪打算这两日就回去,趁今个儿老太君、大老爷都在,梦溪就先告个别,他日……”

    “什么,溪儿,你这就要走?”

    听了这话,老太君猛吃一惊,不等说完,便打断了梦溪的话,这些日子,她已经离不开梦溪了。

    见母亲吃惊,大老爷忙开口劝道:

    “是啊,左右无事,溪儿就多住些日子。”

    汗,什么叫左右无事!颐春堂一堆事呢,李度、欧阳迪都急得直跳脚了。可大老爷习惯性思维,认为她还像以前在萧府一样,整日无事可做闲的发霉。听了这话,梦溪的小脸抽了抽,毕竟是萧俊的老子,也不好说什么,梦溪想了想说道:

    “老太君,大老爷、二老爷,回平阳前,万岁就下旨要梦溪回平阳进宫面圣,梦溪又装病推脱了,有太子殿下从中斡旋,才躲过了,梦溪担心万岁还会下旨,总得先回去安排一番。”

    “万岁曾下旨要溪儿进宫面圣?”

    听了这话,老太君随口又问了一遍,下意识的,她不希望梦溪和皇家扯上关系。

    “是的,而且已经下了两道圣旨,都是太子从中周旋过去了。”

    说到这,梦溪暗叹一声,幸好燕王败了,不然,怕是万岁第三道圣旨道的时候,就是她的死期了。

    有燕王在,如果她躲不过必须进宫面圣,太子绝不会让她活着面对燕王。毕竟,在太子心里,肝胆相照的情意,终是比不上天下。

    正想着,只听老太君说道:

    “溪儿进宫,溪儿的女儿身份怕是保不住的,一旦万岁怪罪……”

    “正是因这个,梦溪才急着回去安排,一是面圣的事情,二是梦溪还想再奏请万岁,以治理瘟疫之功换回萧家世家的称号,这些都需要太子从中斡旋,梦溪必须回去见见太子殿下……老太君有事儿,梦溪可以随时过来。”

    听了这话,大老爷眼睛一亮,没有世家称号,经营权被收回,萧家现在是寸步难行,以萧家目前的状况,恢复世家称号已是无望。富丽山有功,但功劳还没那么大,而且为救二老爷一家,已经抵过了,万岁不可能再法外开恩的。

    颐春堂出面就不同了,梦溪治好了瘟疫,无论在朝堂还是民间,威望都极高,否则换了别人,违了两道圣旨,尽管有太子周旋,怕是也被喀嚓了。

    老太君颤抖的手,紧紧的握着梦溪说道:

    “有劳溪儿了,他日我萧家能够将祖宗的基业发扬光大,一定不会忘了溪儿的大恩大德!”

    汗,不会是连你家的祖训也一起发扬光大吧。

    看着大老爷蓝哇哇的眼神,听老太君提起祖宗的基业,梦溪不仅想起萧家那个讨厌的祖训,暗暗后悔自己考虑不周,干嘛还让他们恢复祖宗的基业,真是闲着没事烧的。

    就让萧家这么败干净了好,这样,萧家的产业都在上官俊名下,上官俊就不用遵循那个破祖训了吧。

    想归想,梦溪也知道,萧家果真不能复兴,即使上官俊名下的产业再大,他们一家人也不会开心的,怕是老太君真的死不瞑目了。

    ……

    这一日,颐春堂门前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

    站在台阶上,抬头看着欧阳迪将颐春堂原来的牌匾摘下,恭恭敬敬挂上御赐金匾,上面滚烫的三个金字:

    “颐春堂。

    这可是当今万岁爷的亲笔题字,从此她的颐春堂也真沾上了皇气,有了一把地地道道的皇家保护伞……那银子,还不得像滚滚长江……正美美地想着,冷不防那面伙计见牌匾挂好,已放起了一挂爆竹,噼噼啪啪地响了起来,声音震耳欲聋。

    梦溪猛一哆嗦,知秋一步上前,伸出双手替她捂住了双耳。

    “恭喜二弟,贺喜二弟,能得父王御赐金匾,真是皇恩浩荡……”

    待声音消失,那一团烟雾也渐渐散去,一边的太子首先向梦溪道贺。

    梦溪一转身,抱拳说道:

    “有劳大哥亲自登门来贺,同喜!同喜!”

    一边的李度适时抱拳说道:

    “万岁爷既往不咎,应主人所求,同意主人辞官归隐,尤其以颐春堂一个小小的药堂,竟能得万岁御笔题字,这全是太子殿下从中斡旋之功,颐春堂上上下下对殿下感激不尽。”

    汗,别那么谦卑好不好,她治疗瘟疫也是有功的,怎么都记到了太子头上,看着太子和李度在那儿寒暄,梦溪甚为不屑;毕竟,劫后重逢,梦溪对太子终是产生了一份疏离。

    不是万岁爷既往不咎,那是因为皇家也是要脸面的!

    原来,梦溪于六月十二奉旨进宫面圣谢恩,不顾太子的反对,梦溪坦诚地向谨帝奏明她是女子和曾经的欺君之罪,她是在赌,赌万岁为了皇家的脸面,不会治她的罪。

    如果她输了,便是灭族,但她没有后路,必须去赌。

    一来,依她的判断,当初的欺君之罪,已轰动了朝野,由万岁亲手推翻懿旨,定了案,如果再翻过来,等于打了自己一个嘴巴,皇家的脸面何存,更何况,这里还牵涉了太子,燕王已经获罪,总不至于再把这个太子也下了大狱,要他们皇家一家乱囵离子散的。

    二来,她妙手回春,力挽狂澜,和太子历时三个月,控制了百姓谈之色变的瘟疫,早被传为了神,在百姓当中的威望极高,南方甚至家家户户都供着他,万岁果真降罪于她,等于御磨杀驴,老百姓怎肯答应,闹不好会被骂为昏君,对社稷有害无益。

    最重要的,太子牵涉到了里面,如果这事儿不及早奏明万岁,她的生命便一直没有保障,不说一旦万岁得知,她还是一个死,但说如果哪一天,这个把柄被哪个权臣掌握,用来威胁太子,太子便会首先灭了她。

    太子会防着她一辈子,又或者哪天太子腻了,来个一劳永逸。

    祖训 第二百八十四章 故地重游

    考虑到如此种种,尽管进宫前太子千叮咛,万嘱咐,说是圣心难测,要梦溪不可莽撞行事,稳住太子后,她还是去赌了。

    她的赌资就是皇家比寻常百姓更要面子,果然她赢了。

    谨帝惊闻她的女儿身世,盛怒之下,将她绑缚午门外,但也为她面对死亡时的那份淡然所折服,梦溪毕竟立了不世之功,平心而论,也是功大于过,在太子和宰相的哀求下,想到太子早已卷入其中,此事终是无法大白于天下,无故杀了药神,更无法向大齐百姓交代。

    权衡了一番利弊后,谨帝最终默认了她的女儿身。

    毕竟大齐没有女大夫,谨帝当然不肯开这个先河,将她从午门前推回来时,异常严厉地警告她,如果她太张扬,被大齐百姓发现她是女人,奏到朝堂,他还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

    络绎不绝的道贺声,打断了梦溪的沉思,把太子请进了屋里,梦溪又和李度、欧阳迪在门口忙忙碌碌地迎接前来道贺的客人。

    抬头望着“颐春堂”三个大字,听着身后围观的百姓纷纷的议论声,梦溪也是感慨万千。

    开业三年了,她这个主人,还是第一次,堂堂正正地站在颐春堂门前,不用再遮遮掩掩。

    想她一缕孤魂,孤单单地来到这陌生的大齐,从一个孤立无援的代嫁庶女,变成颐春堂主人,尽管依然不能用女儿身出现在颐春堂,但总算可以正大光明的站在颐春堂门口,大喊一声:

    她就是颐春堂的主人!

    这让梦溪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成就感,既满足又踏实。

    ……

    梦溪生性喜静,又有谨帝的警告,所以尽管她可以穿男装光明正大地出入颐春堂,但梦溪每月也只抽一二天去颐春堂坐堂,替人诊脉。大多时候都在沧海小筑或由欧阳迪、知秋陪着游览各地风光,好不自在,也因此,药神更在民间保持了一份神秘感。

    眼见快到乞巧节了,往年这个时候,知秋早四处淘换花样子,为几个姑娘绣荷包手帕了,出了萧府,今年倒也清闲起来,梦溪不喜欢这些,知秋也没心气做,梦溪这以后特喜欢男装出游,好摆弄个折扇玉佩之类了,知秋讨厌街头买的扇坠、香坠做工太粗,便跟海棠学起了打络子。

    坐在那打了半天,心里有事,总是不踏实,抬头看看梦溪,依然在那平心静气的写着大字,知秋索性放下了手里的活,冲梦溪说道:

    “小姐,您看外面大好的天,别总憋在屋里,奴婢陪你出去转转吧,要不,我们去药堂里看看。”

    听说二爷回平阳十多天了,却没来看过小姐,这让知秋很不是心思,她希望小姐能主动些,去见见二爷,毕竟是小姐曾经深深地伤了二爷,小姐可也怪了,平常日子还喜欢出去游山玩水,这些日子却一改习性,每日只在屋里写写字,娴静得像个淑女。

    淑女什么时候不能装,偏偏这个时候,近半年没见了,如今二爷回来了,小姐出去转转,赶巧了就能遇上。见梦溪依然低头写着,知秋忍不住暗自抱怨,叹息了一声,又接着说道:

    “小姐,您再这样下去,都该发霉了。”

    梦溪头也没抬地说道:

    “你没见这些日子借着燕王的案子,谨帝正整肃朝堂,大兴牢狱呢,燕王的那些党羽,都随他吃了官司,我身份敏感,这时候出去,被燕王党羽看到了,难说不会生出事端。”

    险些被谨帝推出午门斩首,她是真领教了什么叫伴君如伴虎,万岁爷翻脸可是比翻书还快,他整肃朝纲的时候,她还是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就好,免得被狗急跳墙的燕王党羽发现倪端,生出祸事。

    毕竟,她在燕王别院的时候,别院的奴才和侍卫都认识她。

    听了这话,知秋神色一黯,又低头打起了花络子,好半响,又不死心地说道:

    “那个……小姐,听说二爷回平阳了,我们不如去拜访一下,毕竟在南方时,二爷曾舍身救过您,没有他,我们也不能顺利摆脱太子的软禁,回到平阳,总得去道声谢谢才是……”

    听了这话,梦溪手一颤,一地浓墨滴落下来,刚写好的一个字整模糊了,一阵心烦,梦溪放下笔,随手拿起桌边的象牙折扇,摆弄起来。

    这是她前些日子淘换来的,扇骨用象牙的制成,通身镂空,里面可以随个人喜欢填充各种香料,扇动时带出淡淡的幽香,扇面是用了上好的丝绢,一面空白,一面是柳旭的真迹,他一定会喜欢,所以她只一眼就喜欢上了。

    本想淘来送给他,但回来后,才觉得“扇”和“散”谐音,实在不吉利,难道冥冥中早注定了,为什么连心血来潮第一次想给他的礼物,也选得这么晦气。

    看着手里的扇,梦溪一阵失神,他回来十多天了,竟没来看她,这让梦溪万分沮丧,即使不能成为眷属,她依然希望和他成为知己。

    可叹他是个古人,当真食古不化,竟避起了嫌疑,总不曾真像知秋说的,她去看他,又或者在街头来个偶遇什么的……

    见梦溪把手里的扇子合上了打开,打开了又合上,知秋心疼地劝道:

    “小姐快别这样,这把扇子可金贵得很,不说用料,单是那幅画,就值上千两银子,那丝绢也细薄,不经折腾的。”

    知秋说着,已站起身,走过来拿下了梦溪手里的扇子,梦溪也回过神来,看了知秋一眼,又看看那把扇子说道:

    “我昨个儿看你打的那个象眼块络子挺好看的,正配这把扇子,你就用那石青色的线打个络子,坠在下面。”

    “小姐,石青色太晦涩,不如用桃红色,也配这幅归舟图,奴婢手里这个正是为这把扇子打的,您看看。”

    知秋说着,回身拿起刚放下的活计递了上来,梦溪接过和扇子比了比说道:

    “嗯,这颜色看起来是活泼些,但却抢了画面的颜色,一个大男人拿着,很……”

    正说着,莺儿进来回话道:

    “小姐,欧阳公子来了。”

    梦溪听了,别有深意地瞟了知秋一眼说道:

    “请他进来。”

    知秋只做不见,收起来活计,转身去备菜了。

    不一会儿,莺儿领着欧阳迪走了进来,上前见礼后说道:

    “主人,燕王的案子结了,万岁已下了诏书,燕王被削去王位,终身圈禁,和他一起圈禁的还有他的嫡妃和几个儿女,其他的侧妃及女眷全部都贬为贱籍,卖身为官奴……”

    “真的!那么说张秀也被卖身为奴了?”

    不等欧阳迪说完,端茶进来的知秋听了,惊喜地问道。

    “不仅张秀,张御史一家也因党附燕王,获了罪,刑部坐实了他犯口茭党罪,谗言惑君,交结朋党,紊乱朝政等几大罪状,万岁御笔亲批,张御史本人处斩,财产入官,妻子及子女发配三千里,与苦力兵为奴……”

    听到这儿,梦溪叹了口气说道:

    “按说,最该死的本应是燕王,只因他生在皇家,便免了一死,这哪还有公正可言,还妄称什么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惜了穆鲁河东线战死的5万将士……”

    “主人快别这么说,这要传出去,便是杀头的大罪,万岁这次一并下书诏告天下,为安抚东线5万将士的亡魂及其亲人,三日后将司徒森满门抄斩,并曝尸三日。”

    听到这儿,见梦溪沉吟不语,知秋问道:

    “欧阳公子没打听一下,张秀被卖到哪了?”

    “听说燕王的女眷都被买到了玲珑坊。”

    “玲珑坊?那不是当官妓了吗,不是说做官奴吗?”

    “说不准那里也有官奴,这个我也不清楚,但听萧府的人说,老太君派人打探,想将她买回,祭奠大太太。”

    听欧阳迪提到萧府,梦溪眼前一亮,抬头看着欧阳迪,知秋见了,随口问道:

    “欧阳公子见到萧府的人了,可有二爷的近况。”

    欧阳迪听了,看着梦溪说道:

    “主人,弟子正是为这个来的,燕王获罪,审问之下,万岁已知当初萧家是被燕王陷害,恩准了主人的奏本,昨个儿已下旨恢复了萧家世家称号,二爷刚刚去了颐春堂,说是萧家平阳的产业准备于八月初八全部开张,给您送来了请柬,见您没在,要弟子转告您,他这些日子忙于萧家产业,没时间,等过些日子,定会亲自登门拜访您,萧家开业的时候,要主人务必去萧府庆贺……”

    欧阳迪说着,从袖笼中取出一枚大红的请柬,双手呈了上来,梦溪伸手接过,打开来,竟是萧俊亲笔写的,看着上面刚劲有力的大字,梦溪嘴角轻轻上扬,带出淡淡的笑意。

    ……

    八月初八,梦溪以药神的身份参加了萧府的贺宴,不喜欢喧闹的她,突发奇想,很想看看她住过两年的东厢,跟着她出来的萧俊听了,欣然点头,随手招呼家人备轿。

    不想轿子没到,太子随后跟了出来,见两人立在那说话,上前寒暄了几句,听说梦溪要去萧湘院,太子竟然也来了兴致,非要一起前往。

    看看如影随形的太子,众人一阵头痛,尤其知秋,拿她的话说,那就是一块狗皮膏药,这些日子对她家小姐可是黏得紧。

    但人家毕竟是太子,知秋也是敢怒不敢言。

    见轿子来了,几人分别上了轿,一路来到萧湘院,萧俊陪太子在厅里下起了围棋。

    梦溪和知秋便由红珠带着来到了东厢后院,故地重游。

    祖训 第二百八十五章 如烟往事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闻着熟悉的药香,再次踏上这条青石小路,景色依旧,却早已物是人非,正犹如那人面桃花,想起她在这里的光阴,曾经以为是苦涩,现在回味起来,点点滴滴都透着甘甜。

    可惜,曾经的她太执迷,在这里,错过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她会一开始,就坦诚地待他,相信不会和他走到今天。

    踏着昔日的足迹,漫步在花径间,仰望天空,几朵浮云飘过,梦溪不觉想起前是听过的一首歌:

    如果失去是苦,你怕不怕付出

    如果迷乱是苦,你会不会选择结束

    如果追求是苦,你会不会选择执迷不悟

    ……

    好多事情都是后来才看清楚

    然而我已经找不到来时的路

    有一种爱,明明是深爱,却说不出来,明明想放弃,却无法放弃

    明知是煎熬,却又躲不开,明知无前路,心却早已收不回来

    曾经以为她可以笑看落花,满卷云舒,暮然回首,那一切都不曾云淡风轻过……

    “哎呀!不到一年的光景,原本茂密的一片竹林,怎么竟变得这么稀疏,颓败了!”

    知秋的一声惊呼,打断了梦溪的遐思,回过神才发现,不知不觉她们已来到了竹林边,稀疏的竹影在风中摇曳,发出簌簌的声音,恍然间在向她这个曾经的主人抱怨,又仿佛在风中呜咽哀鸣。

    看着不再郁郁葱葱的竹林,梦溪一阵心疼,这终是她一手培植起来的,不想一转眼竟颓败至此,也抬头诧异地看着红珠。

    瞧见梦溪一脸的惋惜,红珠脸色微变,身子顿了一下说道:

    “二……李小姐不知,这都是去年炒家时,那些土匪似的官兵给祸害的,二爷为护这片竹林,还挨了顿打……后来,二爷不在府里,老太君也没心气管这些,还是今春上二爷来信要好好侍弄这片竹林,又几经周折找到了您当初雇佣的那个花匠,好歹救活了这些。”

    “常听人说,万物皆有命,半分不由人,果然不假。”

    “李小姐也别惋惜,你看,那些竹根上都发出了新芽,花匠说,不出两年,这儿一定比原来更茂盛。”

    见梦溪语气中透着一股无奈,红珠忙又开口安慰道,几人说着,迈入竹林间的小路,立时感到一阵清爽。过了这条小路,就是她的药房了,想起药房,梦溪不觉想起一年前,萧俊突然来后院找她,不想自己新配的香水吸引着他来到了这片竹林,为了阻止他继续探索,自己临时用起来美人计,扑到他怀里,那宽宽的胸怀真的很厚实、温暖……

    “李小姐,这房里的东西,当初抄家前都被二爷收起来送出府了,不久前才取回来,二爷费了不少心,怎么也恢复不了老样子,为这,二爷还骂走了几批工匠……”

    三人来到药房,见梦溪立在门口发怔,红珠忙解释道。梦溪听了,神色一顿,随即露出一丝笑意,用折扇敲敲红珠的头,笑盈盈地说道:

    “没见我是男人吗,叫公子。”

    见梦溪开心,红珠也调皮起来,拉着长长的声音说道:

    “是,公……子”

    梦溪笑着摇摇头,抬脚向小屋迈去,见梦溪进屋,知秋劝道:

    “公子,时辰不早了,我们快过去吧,晚了,二爷和太子殿下下完棋,找不到您着急。”

    见梦溪已经进了屋,红珠也跟着劝道:

    “是啊,李公子,怕是晚一晚,太子殿下和二爷该找过来了。”

    一听太子会找过来,梦溪身子一滞,这里留下的都是她和他的记忆,她可不希望太子来这儿。朝红珠点点头,反身出了小屋,往回走去。

    一行人来到客厅,萧俊和太子还在下棋,欧阳迪立在一边看着,看着棋盘里黑的白的已快摆满了,梦溪不觉皱皱眉,她对围棋一窍不通,自然不喜欢。

    萧俊和太子见她进来,示意她过来坐,缓步来到两人身边坐下,梦溪打着扇子看了起来,随后进来的知秋,见红杏重新换了一盘新鲜荔枝,洗了手,上前捡起一枚,剥了起来。

    见梦溪坐下,萧俊抬头吩咐道:

    “红珠,给李公子上茶。”

    “二爷不用客气,您专心下棋就是。”

    听了这话,看着梦溪悠闲的神态,萧俊一阵失神,这让人想起两年前,表妹来这下棋,梦溪似乎就坐在这个位置观看,那时候她坐得端端正正,一板一眼,和表妹一盘棋下来,自己后背的衣服都沾到了身上,那个紧张劲……到现在还记忆犹新,结果闹到最后,才知道她根本就不会下棋,想到这,萧俊嘴角上扬,露出一丝笑意……

    一晃神的功夫,萧俊追杀的一条16子大龙瞬间竟被太子逃出生天,萧俊回过神见了,不觉摇摇头认输道:

    “殿下棋艺超凡,草民自愧不如。”

    太子听了,哈哈大笑道:

    “萧俊过谦了,没到最后,怎能轻言输赢,刚刚本王的一条大龙,险些被你追杀的片甲不留……”

    太子说着,抬头看着向梦溪说道:

    “一直没和溪儿下过棋,溪儿可有兴趣来一局?”

    听了这话,梦溪神情一滞,尴尬地看向太子,刚放入嘴里的一枚荔枝囫囵个卡到了嗓子眼,一时间面色涨得通红,太子见了,神色一僵,紧张的看着梦溪,不知如何是好。

    萧俊早已侧过身,一手轻轻的拍着梦想的后背,一手端起一杯茶,送到梦溪的嘴边说道:

    “溪儿,别紧张,喝口茶压一压。”

    喂梦溪喝了一口茶,好半天,梦溪终于咽下了那荔枝,重重地出了一口气。

    还好,这枚小一些,要是个头再大些,还不得背噎死?梦溪用手拍着胸脯,暗自庆幸。

    “来,溪儿,再喝一口,顺顺气就好了。”

    梦溪又喝了一口,轻轻咽下,觉得舒服多了,这才推开萧俊的手,冲他感激地一笑,说道:

    “梦溪没事了,谢谢二爷。”

    见梦溪没事了,萧俊这才坐回来,瞥见太子还呆坐在那,一转念,状似不经意地说道:

    “我也很奇怪,溪儿医术天下无双,文采一流,怎么竟不会下棋?”

    “这个……”

    听了这话,梦溪不觉哑然,总不好说她是穿越过来的人,她那个时代,围棋只是个别人的喜好,并不普及,要说跳棋还差不多。

    “溪儿不会下棋?”

    他刚刚可是用尽心思,才在她面前赢了萧俊,多不容易!

    原本以为她在一边看着,会对自己的棋艺赞赏有加,欣赏他总有超过萧俊的地方,不曾想,她竟是个门外汉。听了萧俊的话,看着他们亲密的举止,太子一阵失意,不确信地又问了一遍。

    梦溪点头应了声,不想纠缠这个话题,眼睛扫了一圈,见没外人,转头看着萧俊问道:

    “梦溪听说老太君派人去打探,想将张秀买回来,有结果了吗?”

    提起张秀,萧俊神色一僵,摇摇头,他实在不愿意提这个女人,一边的红珠见了,替萧俊答道:

    “没有,听说张秀被卖到胶州一个偏远镇上的妓院里,老太君派了几波人打探,都没找到,不知是死是活?”

    听了这话,知秋疑惑地问道:

    “不是说卖入玲珑坊了吗,怎么又被卖入妓院了?”

    “李公子不知,萧家人找到玲珑坊的时候,秀姑娘已被人买走了……”

    见太子也疑惑的看了过来,红珠娓娓地说起了萧家找秀儿的经过。

    原来,毕竟秀儿有些姿色,萧俊人找到玲珑坊的时候,秀儿已被宜州府尹周全看中,买了回去,本想做妾,但回到府上,周夫人以秀儿出身贱籍为由,不允许老爷纳她为妾,不得已最后做了通房。

    在玲珑坊时,秀儿的那一身骄纵之气早被老鸨给理顺了,在周府虽是个通房,但总比玲珑坊受嫖客的折辱,老鸨的打骂强多了,也便一心一意地住下来,每日里小心翼翼地伺候周夫人周老爷,那秀儿本就姿色亮丽,又出身御史府,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自不比一般女子,人又被玲珑坊调教的妖媚异常,周老爷甚是喜爱,恩宠有加,秀儿确实过了一段舒心的日子。

    常言道,人心不足蛇吞象,那秀儿本是心高之人,在玲珑坊被打怕了,不得不收敛起来,到了周府,一开始也是小心翼翼,见她听话,周夫人倒也没为难她,但日子久了,渐渐地不满足起来,总认为她本身御史的嫡女,千金之躯,就应该做当家奶奶的。

    有了这别样的心思,那阴狠的性子便暴露无遗,那周夫人为人和善,但也不是个软的,见秀儿张狂,教训了几次,被秀儿告到周老爷跟前,闹的周老爷对周夫人渐渐地冷了起来,在周府不出一个月便把个后院折腾个底朝天。

    见秀儿如此,周夫人渐渐生出除去她的心,知道老爷宠着,老爷在家动不了她,便和娘家哥哥商量,趁周老爷出门的时候,悄悄地让哥哥将秀儿带出宜州卖了,据说是买到了胶州一个偏远镇上的妓院里……

    红珠说完,又接着说道:

    “那周夫人的哥哥怕秀姑娘被周老爷找到,死也不肯说出秀姑娘被卖到了哪儿,听说她被卖到妓院,老太君也死了心,不再找了。”

    想起当初在燕王的别院里,秀儿不可一世的告诉自己,燕王要将自己卖入妓院……不想世事难料,最后进妓院的竟是她,她原本可以在周府安度晚年的,却因为一颗恶毒而不安分的心,落得如此下场。

    是命?是运?如果这次败的是太子,自己和萧俊又会怎样,想到这,梦溪不觉打了个寒战,幽幽地说道:

    “想想她也很可怜……”

    “可怜!她的心都被狗吃了,要说可恨还差不多……”

    见梦溪可怜秀儿,不等她说完,知秋咬牙说道,不是秀儿买通翠平,小姐和二爷怎么会经历这么多磨难,不是秀儿认出了跟随太子南下的梦溪,知夏就不会死,想起知夏,知秋对秀儿除了恨,还是恨。

    厅里一时沉寂下来,良久,萧俊叹了口气说道:

    “常言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张秀落……”

    正说着,小丫鬟敲门进来回话:

    “回二爷,老太君吩咐侍书来请李公子去寿禧堂?”

    祖训 第二百八十六章 两心知

    听了这话,萧俊看了梦溪一眼,随口问道:

    “奶奶有什么事情?”

    “回二爷,侍书没说。”

    “老太君不传,梦溪原也打算一会儿去给老太君诊脉,正好,梦溪这就过去。”

    见萧俊点头应了,梦溪又起身和太子打了招呼,这才带着知秋、欧阳迪离开萧湘院。

    进了寿禧堂,侍书直接带梦溪来到西偏房,让欧阳迪在外面候着,轻轻地推门进屋,只见老太君正倚在床上假寐,如意半跪在一边轻轻地给老太君捶着腿,听见门口有声音,老太君脸转向这边,张着耳朵仔细地听着,侍书见了,忙开口说道:

    “回老太君,李小姐过来看您了。”

    老太君听了,颤颤巍巍地坐了起来,两只手摸索着伸了过来,开口说道:

    “是溪儿吗,溪儿来了,快过来,让我摸摸。”

    梦溪见了,忙紧走几步,来到老太君跟前见礼道:

    “梦溪见过老太君,老太君安好!”

    “溪儿,快别多礼,快坐。”

    老太君说着,两手已摸索过来,梦溪忙伸手握住,朝着声音方向,老太君向梦溪的脸摸去,在梦溪的脸上摸索了半天,开口说道:

    “两个月不见,溪儿又瘦了。”

    侍书见了,在一边接口说道:

    “老太君,李小姐不仅瘦了,还黑了呢,李小姐这两个月走了许多地方,都晒黑了。”

    汗,自己的脸色是用药化的,怎么竟成了被晒的。这两个月是游了不少地方,可那都是用了自制的防晒霜的,又戴了帽子,哪容易就晒黑了。听了侍书的话,梦溪苦笑不已,见她搬过一个绣墩,梦溪坐下来,拉起老太君的手,边把脉边说道:

    “老太君这两个月感觉怎样……”

    “感觉好多了,走路、拿东西都灵便了,溪儿教的法子练习起来还真管用……”

    给老太君号完脉,又问了问近况,梦溪回转身从知秋手里接过一个药盒递上来说道:

    “老太君,这是梦溪专门给您配制的药,都是些补血养气的,您的病已经好了,只是前阵子心情郁结,身子亏得厉害,用这药调养些日子,您的身体会比原来更结实。”

    “好,好,多亏有溪儿,否则我这把老骨头渣都没了,哪能等到今天,还能看到萧家的复兴,这次能恢复世家,真要谢谢溪儿。”

    “老太君快别这么说……”

    又聊了一会儿,梦溪抬头看看窗外,日头早已偏西,眼见着要下山了,起身说道:

    “时候不早了,梦溪该回了,以后再来看您,老太君多保重,侍书记得按时给老太君用药。”

    “溪儿不急,再坐会儿。”

    老太君说着,将如意等人都打发了,让侍书在门口守着。

    见老太君如此,便知她有话要说,梦溪又坐回来,示意知秋也出去,见侍书关上门,梦溪这才问道:

    “老太君有事儿?”

    “溪儿,我知道,俊儿是因为听说你是药神,大老爷和他都跪过你,心里接受不了才休了你,你前阵子也解释过,这不能全怪你,都是形势所迫,大老爷那次,你在清心庵,纯粹是底下人闹得误会,俊儿那次,你一直昏迷,又怎知他会去跪你,我和他们也谈过,经历了这么多,他们都想开了,早不在意那些虚名浮利了,溪儿这头也别放不下,这么久了,就揭过去吧,谁都别记恨了。”

    “老太君,溪儿从没记恨过,您和大老爷不计前嫌,能放下这些,溪儿很开心。”

    “溪儿不记恨就好,我老了,也没几年活头了,早看开了,只想着有生之年,能抱一抱重孙子。俊儿除了你,这辈子也不会再要别的女人了,溪儿,看在我这瞎老太婆的面上,把那休书毁了,回来吧,如果溪儿想要一个婚礼,我做主,等溪儿孝期一满,让他再娶你一次,风风光光的把你接进门。”

    “老太君的好意,梦溪心领了,只是梦溪和二爷注定没有缘分的。”

    “溪儿还记恨萧家曾经那样待你吗?”

    “老太君也知道,梦溪不是个记仇的人,因为梦溪的疏忽,让大老爷和二爷跪了颐春堂,他们都不计较了,梦溪还能计较什么,那些恩怨,梦溪早就释怀了,是萧家的祖训容不下梦溪,注定了这一生与二爷无缘。”

    “溪儿……”

    “老太君,萧家刚恢复世家称号,百废待兴,三爷只钟情于草药,见天地泡在颐春堂,无意于家族事业,您和大老爷更不甘心让二爷因为梦溪而放弃家业,梦溪已经负了二爷,怎忍心再次让他陷于两难。”

    “溪儿说的这些,我都和大老爷、俊儿都商量过了,大老爷还年轻,还可再撑几年,等将来你和俊儿有了儿子,就让他接任家主,俊儿辅佐便是,这样也不违背祖训。”

    靠,这馊主意也能被想出来,这老太君可真是太有才了!

    人家一国的法律都有废立之说,药品还有个保质期呢,怎么你们萧家的祖训,都传承一百年了,害了这么多人,还不废了!听了这话,梦溪狠狠地瞪着老太君,比了比手指,无声地冲她做了个恶脸。

    思索了好半天,才开口说道:

    “因为祖训,大老爷曾苦过,梦溪又亲眼见证了二爷吃过的苦,受过的煎熬,又怎能让这样的苦一代一代地传给自己的子孙,至少,梦溪宁愿孤独一生,也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再去承受这样的苦。”

    “溪儿也不要太执迷,儿孙自有儿孙福,俊儿的孩子未必就会像他这么巧,喜欢上庶女出身的溪儿。”

    “世事难料,将来的事情谁又知道呢,大老爷曾经为祖训苦过,当初他可曾想过二爷也会受这样的苦。”

    “溪儿……”

    “老太君,恕梦溪难以从命,如老太君愿意,萧家和颐春堂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颐春堂和萧家永远是盟友,两家的友好也会一代一代地传下去……”

    “溪儿不急着做决定,再好好想想。”

    见老太君固执,梦溪也不想再说,起身告辞道:

    “老太君身体刚好,不宜过度操劳,梦溪就不打扰您了,这就告辞。”

    见梦溪心意已决,老太君无奈地点点头,梦溪又道了声安,起身拉了老太君身上的毯子,转身轻轻地走了出来。

    一开门,不觉怔在了那儿,只见萧俊神色黯然地立在门口,见她出来,直直的看着她,梦溪惊得随手带上门。

    汗,不带潜水的!对上那双落寞的眼,梦溪一阵慌乱,恍惚间像做错事的孩子,被家长抓了个现行。拒绝老太君,不是因?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