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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代嫁第60部分阅读

      庶女代嫁 作者:未知

    :

    “公子,地上寒气大,站久了,会着凉的,这儿的冬天不比北方,湿气重,公子身子骨弱,早些回屋吧。hubaoer”

    “程姑娘呢?”

    “一早就不见影了,想是又和那些侍卫对练去了,程小姐活泼,一刻也待不住,这些日子正张罗着要回去呢,公子,眼见瘟疫已经控制了,您也不习惯这儿的冬天,我们早些回平阳吧,奴婢的哥哥来信催了好几次了,程帮主也急着催程小姐回去过年,她想和您一起北上,还可以护送你一程。”

    听了知秋的话,梦溪神色一暗,三个月前自己到达楚州后,萧俊又一次和燕王的人马遭遇,燕王这次也是下了血本,萧俊负伤逃走,欧阳迪亲自去他失踪的地点察看过,却没发现任何线索。

    太子依她的请求,派了几路人打探,可直到现在依然杳无音讯,生死不明,李度也在北方四处打探,却毫无消息,这让梦溪的不安越来越大,他是为保护她才失踪的,瘟疫虽然治好了,没有他的消息,她又怎能安心地回平阳。

    她总有直觉,如果他还活着,就一定在南方。

    第二百七十六章 杳无音讯

    见小姐神色黯然,沉吟不语,知秋也叹了口气,正要再劝,太子带着几个侍卫走了进来,知秋见了,忙上前见礼道:

    “殿下来了,殿下安好。”

    听到知秋的叫声,梦溪一回头,只见太子已经一脸喜色来到身边,忙叫了声:

    “大哥来了,什么事儿这么开心,是二爷有消息了吗?”

    听了梦溪的话,太子的笑容顿时隐了下去,三个月了,他用尽了方法,都走不进她的心,看着日渐憔悴的梦溪,太子暗叹一声,开口说道:

    “整个南方都快找遍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二弟别担心,萧俊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梦溪一阵失落,两个人立在那儿,沉默了良久,梦溪才回过神说道:

    “大冷的天儿,大哥别站在这儿,快请进屋。”

    梦溪边说,边转身领着太子向屋里走去,一行人进了屋,落座后,知秋上了茶水,太子端起喝了一口,挥挥手,将众人都打发了出去,只留下知秋和小综子,这才说道:

    “刚刚接到平阳传来的快报,我们上奏的嘉奖这次治瘟疫的功劳簿父皇已经准了,这次颐春堂为治疗瘟疫出人出力,免费提供了大量的药物,又因溪儿的有力措施,才抑制了瘟疫的泛滥,父皇已下旨提升你为太医院院使,正五品,还赏赐了良田百倾,美宅一座,圣旨这一两日就到,要我们准备接旨……”

    梦溪皱皱眉,沉吟片刻说道:

    “大哥已知道,小妹是女儿身,怎能抛头露面去做官,还求大哥在万岁面前给小妹美言,萧家这次被抄并削去世家的称号,全因小妹的欺君之罪,求万岁看在颐春堂治疗瘟疫有功的份上,能应颐春堂所求,收回奖赏,恢复萧家世家的称号。”

    把弄着拇指上的扳指,太子沉思了良久,抬眼对梦溪说道:

    “溪儿不在朝堂,不知朝堂上的规矩,常言道恩威雨露皆为圣意,雷霆去留皆为王主,哪容得你拒绝,何况圣意已经发出,这一两日就到了,溪儿先接了旨,等回平阳见父皇谢恩时,再辞官也不迟,至于保萧家之事,溪儿先写个奏折,我代你转给父皇,看看圣意如何,溪儿记得,如果父皇不允,千万不要强求,一旦触怒天颜,溪儿的功劳再大,怕是也难以保全。”

    汗,果真是伴君如伴虎,这么大的功力,人家一个不高兴,就给抹了,这万岁也真不是个物,听了太子的话,梦溪心里暗骂不已,无奈的点点头。

    见梦溪如此,太子无声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溪儿不要担心,萧家虽然被削了世家,收回了经营权,但几代的经营,总有些根底的,这次萧家和富丽山铜矿合力开义仓赈济灾民,不仅立了首功,萧家三爷不知怎么巴结上了上官俊,外面纷纷传说富丽山铜矿这次水灾也受了损失,资金短缺,大有和萧家联合经营之势,如果两家一旦联合,萧家利用上官俊手里的经营权,上官俊利用萧家这些年的人脉、财力,萧家想要东山再起也不是难事。”

    “这事儿小妹也听说了,但小妹还听说,因富丽山铜矿传出资金短缺的消息,欧阳世家早已派人南下,要与他合作,上官俊对欧阳家和萧家都是若即若离,欧阳家可是如日中天,上官俊怎么会舍欧阳家而选萧家,欧阳世家对燕王忠心耿耿,一旦欧阳世家和富丽山联合,对大哥可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我也一直担心这事儿,听萧老爷说,萧家转让生意的时候,上官俊承诺过萧俊,萧家有事儿富丽山一定会鼎力相帮,从这次力保萧府尹来看,上官俊的确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但选择合作伙伴,就不是光靠承诺的事儿了……万不得已,我想亲自见见这个上官俊。”

    “听说这上官俊生性怪异,小妹这次南下,承蒙他相助,小妹几次邀请,都不得一见,不知他肯不肯见大哥。”

    “这个时候,还真不好说,但无论如何,绝不能让他和欧阳世家合作,如果他一意孤行,就别怪我使用非常手段了……”

    太子不会像燕王对付萧家一样对付上官俊吧,这储位,当真是要用生命和鲜血来换的,可怜她一个小女子,竟这么被牵扯进来。听了这话,梦溪不觉打了个寒战,忙转换话题道:

    “大哥刚提起萧二老爷,不知他的案子结了没?”

    “已经结了,还多亏了上官俊,张御史弹劾的亏空、贪赃等二十条罪状,经刑部审理,最终落实了三条,本应满门发配3000里充军,赏给出力兵为奴,因萧家这次开义仓有功,又有上官俊和江南民众联名具保,加上我和贾宰相的力保,才免了发配,罚白银5万两,削职为民,永不录用,这也算是皇恩浩荡了。”

    听说二老爷被削职为民,梦溪感慨地说道:

    “高官厚禄也不过尔尔,能够一生平安才是福气,这个结果对二老爷来说,未必不是福,对了,大哥也一直没有萧家三爷的消息吗。”

    “听说他在富丽山一带,我派人去找过两次,都没遇到,已经留了话,说你要见他,不知为何竟一没有前来,想是怕我们是燕王的人,中了计,毕竟燕王一直在暗中捉拿他们兄弟。”

    听了这话,梦溪一阵怅然,一时沉默下来,太子见了,神色也是一直暗,端起茶来,喝了一口,挥手将小综子和知秋都打发了出去,见知秋关上门,太子看着梦溪,咳了一声说道:

    “溪儿,我听说萧家有祖训的,几个月前,你欺君的官司早已在平阳闹的沸沸扬扬,都知道因为你是庶女代嫁,萧家才休了你,萧家也因为你颜面尽失,怕是找到萧俊,你们也难再续前缘,只是徒增伤心,溪儿还是放弃吧。”

    “二爷这次是为保小妹安全南下,才出了事,生死未卜,不知他的信息,小妹实难安心。”

    “溪儿放心,我一定尽力帮你打探萧俊的下落。”

    见梦溪点头,太子沉吟了片刻,低哑的说道:

    “溪儿,不如你一起陪我觐见父皇,我奏请父皇册封你为太子妃,如何?”

    见梦溪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太子又补充道:

    “萧俊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父皇一旦知道你的才华,和你对大齐的功劳,应该不会拒绝的……”

    “那个,大哥,小妹一直当你是亲大哥,可是大哥不知,小妹当初离开萧家时,曾发过重誓,此生离开萧家,不再另嫁他人,否则天打雷劈!”

    太子听了这话,猛坐直了身子,直视着梦溪,良久,才喃喃的说道:

    “难道溪儿真的要孤苦一生吗?我不允!”

    听了这话,梦溪苦涩的笑道:

    “有些事情,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了,孤苦一生又如何,有大哥,程苑、李度、欧阳、知秋和颐春堂的众弟兄陪我,真的很好……”

    “溪儿……”

    “大哥永远是小妹的大哥!”

    见梦溪语气果决,太子沉默下来,坐了良久,放下手里的杯子,缓缓的走了出去,看着太子落寞的背影,梦溪身子无力的向后倚去,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正如燕王说的,谎言和誓言又有什么分别,只不是一个是听的人当真了,一个是说的人当真了,她的灵魂是现代人,真会像迂腐的古人一样,相信违背了誓言,那诅咒就会成真吗?

    相信了才怪,她又不是没被雷劈过!

    正沉思间,忽听外面吵闹起来,梦溪不觉坐直了身子,正要喊知秋来问个明白,只见知秋已推门进来,开口说道:

    “公子,三爷过来了,和程苑在外面打起来了,侍卫们都劝阻不了,程姑娘就听您的话,公子快去劝劝。”

    一听萧韵来了,梦溪眼前一亮,腾的站了起来,开口问道:

    “三爷来了,在哪?”

    “在外面被守门的侍卫拦住了,三爷说要找二嫂,侍卫说院里没有女眷,可巧程姑娘回来了,侍卫一看,才想起程姑娘在院里住着,以为三爷找的是她,哪知程姑娘听了侍卫的话,二话不说,拔剑就和三爷打起来了,想是三爷也反映过来,您在这一直用药神的身份,当着众人也不敢解释,怕侍卫们怀疑,更不敢说找的是药神,只是说误会了,要程姑娘住手,哪知三爷越说,程姑娘打的越凶,奴才知道后,想劝阻已来不及了。”

    知秋说着,两人已经一前一后来到门口,一推门,只见外面正打的热火朝天,侍卫们围成了一圈,叫好声,拍巴掌声络绎不绝,程苑正拿剑追着萧韵刺,萧韵被追的腾、挪、跳、跃东躲西藏,好不狼狈,嘴里不停地喊着:

    “在下可是从来不打女人的,姑娘再不住手,在下可要破戒出手了!”

    “喂,姑娘,快住手,你这么凶,又这么不讲理,将来谁敢要你,小心嫁不出去。”

    “要你来操心……”

    萧韵已经被逼的有些口不择言了,越说程苑越恼,剑越刺越凶,三爷额头上已渗出了汗,梦溪见了,忙喊了声:

    “妹妹,快住手,都是自己人。”

    听到喊声,三爷眼前一亮,一晃神间,程苑的剑唰的一下划破了三爷的前胸,雪白的棉花露了出来,幸亏是冬天,衣服厚,没伤到身子,程苑也是一怔神,身子一顿,正要推剑向前,只听梦溪又喊了声:

    “妹妹快住手,都是自己人。”

    程苑这才听到梦溪的叫声,回头一看,只见梦溪急的额头都出了汗,正在那里紧张的看着她和三爷,见她回头,忙又说了一句:

    “妹妹快住手!”

    程苑见了,转过头狠狠的瞪了三爷一眼,说道:

    “便宜你了,哼!”

    说完转身朝梦溪跑来,来到梦溪近前,说道:

    “大哥怎么会认识这个登徒子,满嘴的胡言乱语……”

    梦溪见了,宠溺的一笑,刚想解释,瞥见满院子的侍卫,改口说道:

    “妹妹先回屋,一会儿和你说。”

    第二百七十七章 爱是放手

    正说话间,萧韵已来到了梦溪跟前,只见梦溪身穿月白色长袍,头带纶巾,脸涂成了古铜色,恍然一个温文尔雅的翩翩少年,看得萧韵不觉有些发怔,张嘴叫了一声二……便打住了,此时他也不知该怎么称呼这个男装的二嫂,但也知绝不能当众叫出二嫂的女儿身份。

    梦溪见了,扭头对知秋说道:

    “知秋,带三爷去换件衣服,我在客厅等着。”

    萧韵刚想说不用,低头见自己胸前的衣服正往外冒着棉絮,实在不雅,怒视了程苑一眼,冲梦溪一抱拳,说了声谢谢,转身随知秋去了。

    见三爷瞪她,程苑脸一寒,提剑就要追上去,被梦溪一把拽住,开口说道:

    “妹妹,来,先回屋。”

    梦溪说着,牵着程苑的手走进屋子,坐好后,挥手打发走送茶水的侍卫,这才把三爷的身份向程苑介绍了,程苑听了,脸一红说道:

    “大哥不说,妹妹还真忘了您原是萧家的二奶奶,刚刚一听侍卫说他是来找我的,还以为哪来的登徒子,按说萧家是世家,怎么能调教出这样的人,满口的胡言乱语,哪有一点世家公子的风度,看他们萧家仅仅因为祖宗立的那么个死规矩,就硬是将您这么好的一个人休了,就知道萧家没一个好东西!”

    她和他的恩怨哪是一两句话能说清的,那些刻骨铭心的往事,今生只能埋葬在心底了,看着程苑气鼓鼓的样子,梦溪摇摇头笑道:

    “看把妹妹气的,三爷生性光明磊落,放荡不羁,刚刚也一定是被妹妹逼急了,才胡言乱语,妹妹别往心里去。”

    程苑正要说话,只见知秋领着换好衣服的萧韵走了进来,梦溪见了,站起身来,和三爷寒暄了两句,拉过一边正别扭的程苑,向萧韵说道:

    “这是青竹帮程帮主的女儿程苑,刚刚和三爷有些误会,冤家宜解不宜结,来相互见个礼,刚刚的误会就解了,都是一家人,以后都不要记仇啊。”

    萧韵看了程苑一眼,一抱拳刚要说话,只见程苑哼了一声,把脸扭到了一边,萧韵见了,放下手,也哼了声立在一边。

    见两人像孩子斗气般鼓在那儿,梦溪摇摇头,也没再强求,忙招呼众人落座,知秋给三爷上了茶,这才转身立在梦溪身边,梦溪刚要说话,只听萧韵说道:

    “二嫂这些日子还好吧?”

    “我一直很好,我已不是萧家的媳妇,三爷以后还是不要再叫我二嫂了。”

    “这……”

    见萧韵迟疑,梦溪接着说道:

    “三爷,这里人多嘴杂,一旦传出我曾是萧家的媳妇,当初欺君的案子就得给翻过来,怕是祸及的不仅仅是颐春堂和萧家满门了,连太子都要受连累,这些日子,连知秋都改口称我公子,三爷要么叫我大哥,要么就叫我李公子吧。”

    梦溪的话一点不假,但却叫萧韵相当为难,叫李公子,他觉得太生分,他比梦溪大很多,叫大哥又太冤枉,叫弟弟吧,这样把梦溪给叫小了,以后和二哥破镜重圆,那该多尴尬。

    见萧韵不语,梦溪也没强求,随口问道:

    “这几个月来,我和太子一直寻找您和二爷,三爷没收到太子的留言,怎么才来,有二爷的消息吗?”

    “二……李公子也知道,燕王一直捉拿我和二哥,我们这几个月一直东躲西藏的,太子的留言滞留了很久才传到我那儿,当时就来了,可惜这是隔离区,戒备森严,太子传信时留的手谕口令早失效了,关卡处人多嘴杂,又不敢泄露身份要官兵通报,只得先回去了,以后又来过两次,都没进来,直到几天前听说这取消了隔离,才匆匆赶来,还好您在,要不然又白跑一趟。”

    萧韵说着,不满的看了程苑一眼,被程苑瞪了回去。

    听到萧俊的消息,几个月以来的担忧一扫而空,他活着就好,压下鼻中酸酸的感觉,梦溪淡淡地问道:

    “二爷还好吗?”

    三爷神色一暗,看了一眼梦溪,开口说道:

    “我这次来,就是想求李公子,救救二哥。”

    听了这话,一向冷静的梦溪脸色惊变,腾的站起身来,开口问道:

    “他……他怎么了?”

    ……

    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笔,萧俊长出了一口气,上官俊名义下的产业和萧家的合作协议全部签署完毕,只是落款没有日期,只等太子扳倒燕王,这些协议由三弟签上日期,盖上萧家的印章,就会纷纷生效,富丽山的财产也会慢慢的转移回萧家,重振萧家祖业,他只怕他没命等到那个时候了,所以这些日子他躲在富丽山的书房中,把所有的文书都梳理了一遍。

    一阵剧烈的咳嗽,萧俊用手捂住隐隐作痛的胸口,以前只是咳血,可前些日子开始,胸口会常常发闷,隐隐作痛,咳血也越来越频繁了,让他觉得真的时日无多了,三弟不止一次劝他来找她治病,可眼前每每闪现她和太子在一起的情形,就退缩了,他怕再见她之后,他放不开手,会让她两难。

    三个月前,他把最好的八个护卫送给了她,自己带着人为了吸引燕王,一路沿官道南下,路上两次与燕王遭遇,损失惨重,眼见着身边的护卫越来越少,人马早已疲惫不堪,众人劝他离开大队乔装南下,其他人继续吸引燕王,但他知道,精明的燕王一旦发现他没在大队里,便会生出疑心,四处打探之下很可能发现梦溪的行踪,为了她的安全,他必须留在大队里。

    过了胶州边界,到了章榆地带,刚接到梦溪平安到达楚州消息,还没来得及通知人马隐藏行踪,就遭到又一次强势的袭击,本已疲惫不堪的队伍,哪还经得起这样的冲击,他虽武功高强,但也是强弩之末,不幸身负重伤,幸亏几个死忠的侍卫,拼命保着他逃了出来,乔装改扮,在富丽山遇到接应他的三弟,这才安顿下来,养了一个月的伤,总算好的七七八八了,但以前做下的病根,却只能用药维持着。

    伤养好后,他去楚州找过她几次,但远远地看着男儿打扮的她和太子在一起那盈盈的笑意,轻松快乐的神态,是和他在一起时,从没有过的。

    忽然间他懂了她,她拼死也要离开他,是因为他禁锢了她,她要的是平淡的生活,要的是这样海阔天空自由自在的生活。

    爱,是放手,不是禁锢!

    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决不会像曾经那样,只因为自己爱了,便把她牢牢的禁锢在身边,他会放手给她一片天,给她自由,只要她累了,倦了,回到他身边就好。

    只是,他和她还有机会吗?

    捂着隐隐作痛的胸,他再没机会了,甚至没机会和她说声对不起。

    收起案上的文书,铺开画纸,随手又画了起来,这些日子,他没事的时候,常常喜欢凭着记忆,画各种神态的她,简单的几笔勾勒,便惟妙惟肖的画出了轮廓,一阵剧烈的咳嗽,忙放下笔,用帕子捂住了嘴。

    萧夏递上一杯茶水,边拍着萧俊的后背边说:

    “二爷,您先喝点水压一压,回屋休息会儿吧,您忙了快两个时辰了。”

    接过水,喝了一口说道:

    “三爷还……”

    话刚说了一半,门“砰”的一声被推开,萧俊脸一黑,刚想斥责,一抬头,只见萧韵带着梦溪,身后跟着欧阳迪和程苑四人迤逦走了进来,萧俊一怔,浑身电击般一颤,嘴唇翕动,竟说不出话来。

    “上官公子架子好大啊,梦溪几次邀请,都难得一见……”

    “溪儿,我……”

    呆立了半天,萧俊才回过神,紧走几步,伸手来抓梦溪的双手,欧阳迪和程苑一闪身同时挡在了梦溪身前,萧俊和梦溪俱是一怔。

    看着阻隔在他和她之间的两个人,他终于认识到,他和她已经不是夫妻了。

    她不再属于他!

    心里一阵发紧,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忙用帕子捂住了嘴。

    “二哥,李公子来了,您的病一定能治好的。”

    萧韵说着,狠狠的瞪了一眼欧阳迪和程苑,欧阳迪一扭头,装作没看见,程苑冲三爷紧紧鼻子,狠狠的瞪了回去。

    伸手拉开程苑,梦溪走上前来,笑盈盈地看着他,恍然间眼中闪着一片晶莹。

    萧俊止住了咳,收起手里的帕子,一边揉着胸口,一边上下打量着来到近前的梦溪,只见她身穿冰蓝色仙鹤宫缎长棉袍,领边、袖边和下摆都

    乡着黑色祥云的镶边,腰束一条黑色祥云束带,头带冠帽,外罩一件黑色狐皮鹤氅,足蹬一双褐色鹿皮小靴,脸涂成了古铜色,恍然一个妖俏的翩翩少年,看上去比三个月前清减了不少,但却显得健壮了,少了一份在萧府时的柔弱,多了一份干练。

    “溪儿……还好吧,你看我……竟然忘了让座,来,先坐下,萧夏,快给倒茶。”

    再见梦溪,萧俊竟有些结巴,听着颤抖的声音,看着他越发清瘦的身影,梦溪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瞪了瞪眼睛,逼回眼里涌上的泪水,开口说道:

    “二爷病了,瞒的溪儿好苦,为什么不找溪儿医治,是不相信溪儿的医术吗?”

    第二百七十八章 小小的报复

    为方便治病,在梦溪的劝说下,萧俊萧韵一起住进了清平小院。

    看着萧夏端来的那碗黑糊糊的汤药,萧俊眉头拧成了疙瘩,抬头看着正翻看文书的梦溪,咳了一声说道:

    “那个,那个……溪儿,你不是会配制药丸吗?能不能配些来吃,这个……实在太苦。”

    配药丸?想的美!

    在萧家就做了的病,却一直拖到现在,要是晚几日,怕是她也回天无术了,明知她是药神,几次擦肩而过,她还曾刻意问起,他都不曾让她诊治。

    是怕她治不好他,还是不屑于求她!

    总之,她很生气,非常的生气,所以才让他喝药汤,而且还是特意加了苦味的。

    看着萧俊一脸的苦相,梦溪心情大好,常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想当初,她做小媳妇的时候,他就曾逼她喝一个月的苦药汤,这次她也不让他多喝,但也总得喝两个月吧。

    “溪儿……”

    见她不语,萧俊又叫了一声。梦溪回过神来,放下手里的文书,一本正经地说道:

    “二爷的病太重,需要的草药很特别,种类也多,无法配制成丸药,而且效果也不如喝这汤药好,常言道,良药苦口利于病,二爷又不是孩子了,怎么还会怕苦。”

    貌似当年他就是这么说她的,她这是投桃报李,梦溪说完,小小得意了一下,见萧俊还在皱眉,又柔声说道:

    “二爷,这药要趁热喝,效果会好一些,要不……再给您冲碗糖水来?”

    听到梦溪哄孩子般的语气,萧俊皱皱眉,端起药碗说道:

    “不用了,就这么喝吧。”

    碗到了嘴边,不觉又迟疑起来,诺诺的问道:

    “那个,那个……溪儿,这药要喝多久?”

    “常言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二爷的病拖的太久,治疗总得需要些日子,嗯……最快也得两个月左右吧,这还得看二爷配合的程度……”

    梦溪说完,想起他不找她治病的事儿,又接着说道:

    “二爷的病,要是早些治疗,就不会这样了,只需半个月左右,便可用些配制的药了,二爷下次记得,有病就要早求医才是,这次如果再拖几日,怕是梦溪也回天乏术了。”

    听了这话,萧俊不觉脸色发热,再不多言,一仰头,闭着眼一口气咕咚咕咚将一碗药喝了进去,萧夏忙接过二爷手里的空碗,递上一碗白水,知秋忙递上一个痰孟,漱了半天,萧俊眉头总算舒展开了。

    听到在一边吃吃笑的程苑,瞥见欧阳迪嘴角恍然间也带着笑意,萧俊的脸不觉又黑了下来,坐在那里一语不发。

    见萧俊如此,梦溪和程苑对视了一眼,微笑着摇摇头,见屋里没有外人,开口问道:

    “不是三爷说,梦溪还真不知道富丽山铜矿原来也是二爷一手办起来的,二爷当时怎么想起脱离萧家,另起炉灶了。”

    萧俊简单的将两年前太子病危,萧家面临第一次危机等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说道:

    “萧家被削去世家,经营权都被收回了,也幸亏富丽山铜矿还有几项经营权,否则,这一次再无翻身之力了。”

    “萧家的抄家之祸全因梦溪欺君而起,梦溪回平阳后,一定以治疗瘟疫之功,奏请万岁恢复萧家世家的称号……”

    “溪儿也不要自责,没有这事儿,燕王也会找别的事情加害萧家,萧家的灭门之祸源于翠平私通燕王,走漏了溪儿是药神的消息,险些害了溪儿,最终还是溪儿发起的万民请愿解救了萧家满门,奶奶和父亲都很感激你,我南下前,奶奶特意让我代她和已故的母亲向你道歉,溪儿在萧府这几年,因为祖训不容,委屈你了,希望溪儿以后不要放在心上。”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二爷也把这些忘了吧,颐春堂和萧家以后会很好的合作的……”

    那些刻骨铭心的情事,让他怎么能够忘记,听着梦溪淡淡的语气,萧俊一阵苦涩,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空气顿时凝滞下来,连一向活泼的程苑也感觉到了沉闷,看看梦溪,又看看二爷,暗叹一口气。

    他们的事情,梦溪和知秋从没提过,程苑还是这些日子听萧韵说的,早打消了原本对萧俊的成见,此时此刻,也为这一对璧人感到惋惜。

    ……

    冬天的田野分外的幽静,几堆金色的草垛伫立田间,两只黄牛卧在草垛旁,啃着地上枯黄的野草,田埂边几株枯黑的老树,树上早已枯黄的叶子所剩无几,左右摇晃着,摇摇欲坠,一阵轻风吹过,哗哗作响,偶尔飘落一枚,在空中翻滚着,变幻着姿态,恍然间表演着生命中最后的舞蹈,远处朦胧的山影,像一幅古老的脱尽颜色的水墨画,尽管寒冷、荒凉,却充满诗情。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

    和萧俊并肩散步在田间的小路上,望着远处一片低矮的茅草屋和袅袅炊烟,梦溪又想起这首词,她的清平小院就是依此而取,想想这种宁静、安适的田园生活真的很温馨、惬意。

    如果能够,她愿意和他在此终老一生。

    没有大府的规矩,没有后院勾心斗角的女人,没有朝堂上的尔虞我诈,只他和她,在这安静的农家小院中,做一对平凡夫妻,直到成为一对白发翁媪。

    只是,他能够吗?

    “溪儿……”

    萧俊的一声轻唤,打断了梦溪的遐思,转头看了他一眼,梦溪摇摇头笑笑。

    “二爷……”

    “溪儿,那个,溪儿能否告诉我,两年前冲喜时,我得了什么病?”

    “这……”

    “我知道,一定是溪儿为我治好的病,半月之期一过,我去了后院,溪儿还一直给我送药,可惜,我辜负了溪儿。”

    “二爷是说那些药您没喝!”

    “对不起,溪儿,我曾经辜负了你。”

    “怪不得……原来是这样。”

    “怎么了,溪儿?”

    “梦溪这两日给二爷诊脉,发现二爷体内还留着残毒,梦溪还一直以为当时用的药量不够……”

    梦溪的话没说完,萧俊猛站住身子,吃惊地问道:

    “残毒!溪儿是说,我当初是中了毒,是吗?”

    见二爷追问,梦溪身体一滞,强自镇定地说道:

    “二爷别激动,都过去两年了。”

    “溪儿……溪儿把这事儿一个人憋在肚子里,竟瞒了我这么久,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也会早些揪出下毒之人,也免得再遇不测。”

    “二爷当初中毒,一开始昏睡不醒,梦溪没机会说,后来……二爷处处为难梦溪,不喜梦溪,梦溪不敢也不想说了……”

    一路走着,梦溪娓娓的将当初为他疗毒的经过说了一遍,听了梦溪的话,萧俊脸上一阵阵发热,溪儿曾经那么善待自己,她是想和自己好好过日子的,可自己只想着用威压来征服她,如果当初自己不那么任性,不那么刚愎自用,又怎么会有后来这么多波折,直到现在竟成了……

    沉默了半晌,萧俊喃喃的说道:

    “红心焦,当初红心焦是张姨太送给奶奶的,难道,难道三弟想……”

    不等萧俊说完,梦溪直接打断了说道:

    “两年来,据梦溪了解,此事与三爷无关,二爷,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想是张姨太也后悔当年的事情,大太太已经过世了,如果揪出这件事来,无论大老爷还是三爷,都很难承受,二爷不如,不如……”

    “我明白,溪儿心地善良,心胸宽阔,如果张姨太以后能收起别样心思,一心一意的对待父亲,我不会再追究过去的事情的,否则……”

    “萧家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想是张姨太早打消了曾经的念头,三爷为人光明磊落,眼里容不得沙子,又数次帮过梦溪,梦溪实不忍心让他知道这些……二爷既然不想再追究,就不要和三爷提了。”

    见萧俊点头,梦溪长舒了一口气,为情所困,此时的她也特别理解张姨太和大老爷曾经的苦,大太太过世了,张姨太和大老爷应该能有一个安详的晚年吧,她由衷的祝福他们……

    “溪儿,那个,这么久了,那残毒还能解吗,如果不能解,对我的身体影响大不大?”

    “二爷不用担心,这残毒能解,梦溪这些日子为二爷用的药里,就有解药,这残毒对二爷的身体并无大碍,除了二爷劳作久了容易疲劳外,再就是……”

    梦溪说到这竟有些支吾,萧俊心一动,匆忙问道:

    “再就是什么?溪儿!”

    梦溪的脸不觉腾的红了起来,咳了一声说道:

    “再就是影响二爷的子嗣,二爷自中毒以来,再无子嗣,就是与这有关。”

    怪不得,当初半月之期一过,自己就去了后院,那段时间,自己也宠幸过后院的姨娘,却不曾再有个一男半女,听了梦溪的话,萧俊身子一滞,不觉神色尴尬,脸也微微发烫,好半天才喃喃地说道:

    “如果一切可以从来,我绝不会那样对你的,溪儿,曾经那样对你,我真的很后悔。”

    “二爷,即使您曾经不那样待我,有祖训的阻隔,我们也注定不能在一起的。”

    只是她真的不甘心,听了这话,梦溪抬头望着天,幽幽地说道:

    “溪儿,我……”

    “二爷,过去的事情都忘了吧,梦溪也负了你的情……”

    “溪儿……”

    听了梦溪的话,萧俊心中阵阵苦涩,两年来的事情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曾经那样对梦溪,除了受市井间的谣言所蒙蔽外,主要还是洞房夜的那个元帕,如果不是那个元帕,自己也不会那么待她的,很想问问关于元帕的事情,叫了一声溪儿,终是问不出口,一时沉寂在如烟的往事中。

    两个人并肩默默地走着,一股异样的情绪在两人之间荡漾开来,任时间在脚下慢慢的流走……

    远处传来几声犬吠,打破了沉寂的两个人,抬头相互望了一眼,萧俊吃力地问道:

    “两年前,溪儿那次呕血,真的是因为太子吗?”

    “这……”

    第七十九章 天下与女人

    听萧俊问起,梦溪神情一滞,竟不知如何回答,她嘱意过太子吗,努力地回忆她和太子相识,相交的过程,那些如云的往事,现在想来,已恍如隔世,她真不记得当时为什么就呕了血,恍然自己还曾消沉了很久。

    暮然回首,才发现,原本费尽心机想要忘记的事情,真的早已忘记了。

    “溪儿,你……你喜欢太子吗?”

    见梦溪不语,萧俊迟疑了半晌,终于鼓足了勇气问出了这句一直萦绕在心头的话。

    难道就因为他认为她喜欢太子,所以才不让她治病,就这么把她送给了太子!

    看着萧俊,梦溪一阵错愕,随即升起一股恼怒,脸上微变,刚要开口,只见欧阳迪纵马从后面追了上来,后面跟着一辆马车。

    来到近前,欧阳迪飞身下马,施礼道:

    “主人,太子殿下请您速去驿馆有事相商。”

    听了这话,梦溪一怔,随口问道:

    “什么事儿,怎么不来清平小院?”

    几个月来,因驿馆来往的官员甚多,人多嘴杂,太子从没让她去过驿馆,有事都是亲自来清平小院。

    “弟子问了,孙侍卫不说,他就在那儿,要不主人亲自问一下。”

    欧阳迪指着骑着马远远的立在马车旁的孙诚说道,瞥了孙诚一眼,梦溪转头对萧俊说道:

    “二爷,梦溪有事,先……”

    “溪儿,左右太子不是外人,我陪你一起过去。”

    不等梦溪说完,萧俊便打断了她的话,不知为什么,看着远远地停在那儿的孙诚,萧俊心里生出一丝不安。

    梦溪想了想点头说道:

    “也好。”

    两人随欧阳迪来到马车旁和孙诚寒暄了两句,上了马车,众人一起来到驿馆,一下马车,萧俊便被守门的侍卫拦住,梦溪刚要说话,孙诚上前和守卫小声说了几句,那守卫看了萧俊一眼,闪身退到了一旁,孙诚带着几人直接来到会客厅。

    “二弟近日还好吧,我听说……”

    一见众人进来,太子站起身来,话说了一半,才发现萧俊也在,顿了一下,改口说道:

    “萧俊也来了。”

    “草民叩见太子,太子安好。”

    太子伸手虚扶了一把,又和萧俊寒暄了两句,随手拉过身边一个书生打扮的人介绍道:

    “二弟和萧俊想是认识,这是本王的谋士钱忠,刚从平阳赶来,钱忠,见过萧俊和李公子。”

    钱忠依言上前和众人见了礼,又寒暄了几句,这才纷纷落座。

    萧俊刚要坐下,猛感觉厅里传来隐隐杀气,放眼扫了一圈,只见八个带刀侍卫分立在太子身后,萧俊不觉暗暗心惊,摸了摸腰间的软剑,瞥了眼梦溪,却见她神色淡然,似乎毫无感觉,正和太子说着话,倒是欧阳迪手扶剑柄,寸步不离地跟在梦溪身后,神色略微有些紧张。

    见梦溪要坐,萧俊状似无意将她拉到一边,自己坐在了太子身边,随手将她按在了他的下手。

    太子见了,皱皱眉,却也没说什么。

    两个侍卫早为众人一一上了茶,梦溪端起茶喝了一口,微微一笑,开口问道:

    “大哥匆忙传小弟过来,有什么事?”

    “这里的局面已定,父皇今日下旨恩准我返回平阳,还有一事与二弟有关。”

    “大哥要奉旨回平阳了,难道也要小弟一同前往?”

    “皇太后病危,燕王已奏请父皇下旨要二弟回平阳,一来面圣谢恩,二来为太后瞧病。”

    “为太后治病!”

    不说萧俊的病没好,单说她一旦奉旨进宫,燕王见了她,后果不堪设想,听了太子的话,梦溪额头瞬间出了一层细汗,诧异的问道。

    “还好,我事先想到了这点,前次上奏父皇,说这面还有个别地区的瘟疫没有根除,必须二弟亲自坐镇,贾宰相又上书父皇,要父皇以民为重……父皇准了宰相的奏本,这次下旨并没勉强二弟回平阳,要李太医将太后的病症详细写了诊断,二弟能否参照李太医的诊断,看看太后的病是否有药可救,开一良方由我带回平阳。”

    太子说完,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双手紧紧地握着茶杯,手指竟有些轻颤,紧盯着梦溪。

    没发现太子的异常,梦溪随口问道:

    “大哥,李太医的诊断可有带来?”

    太子看了钱忠一眼说道:

    “带来了,钱忠南下之前,还特意和李太医探讨过,让他先说说。”

    太子说完,钱忠清了清嗓子,欠身说道:

    “太后的病是半年前得的,起先太后觉得浑身慵懒,四肢无力,太医们诊断为寒邪入侵,哪知几个月下来,用了无数良药,竟不见好转,却越来越嗜睡……”

    钱忠将太后的病详细地介绍了一遍,最后说道:

    “这是在下临行前李太医连夜整理的诊断,请李公子过目。”

    钱忠说完,从袖笼中取出一份文书,起身递了过来。欧阳迪上前接住呈给梦溪,梦溪接过低头看了起来。

    难道太后也是中了毒,而且这个毒溪儿能解!

    坐在一边的萧俊越听越心惊,太后的症状竟和他两年前一模一样。

    一念至此,萧俊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放下手里的茶杯,状似无意的向太子身边?br /好看的txt电子书